第48章
他拿在手里,是打火機(jī)。
陸橋從進(jìn)來就開始后悔了,余子光著上身,不知道在這樣的地方受不受得了。
余子反而十分信任他,幾乎是有些盲目的覺得憑陸橋的運氣,不管怎么選都不會錯。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前方的陸橋忽然停了下來,他正要問,身上就被暖意覆蓋。
陸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只著一件黑色背心。
“不……”
“我體質(zhì)比你好�!�
余子有些哭笑不得,身上的外套還殘留著陸橋身上的熱意。
與他常年低溫不同,陸橋一直就是個小火爐,第一次牽他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手心的溫暖和厚度。
“好,我不脫。”
他摸著黑親了他一下,又摸了摸他毛刺刺的頭。
最后一章
越往里空氣越?jīng)�,連穿著長袖外套的余子都打了好幾個冷顫,思及前面只穿著一件背心的陸橋,他伸手摸到陸橋的腳腕,帶著絲絲涼氣,沒有往日的溫度高。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聽到陸橋的聲音,他才想起陸橋還有一只手受了傷,爬了這么久一聲不吭,回過頭第一件事卻是問他累不累。
“不累�!�
他將身上的外套披到陸橋的身上,剎那間冷的汗毛豎起。
陸橋一頓,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卻也能感覺到他皺著眉不快的模樣。
“我不冷。”
他推開陸橋想要將外套還給他的手,輕拍了一下說:“那我也不冷。”
陸橋還想在說什么,他捏了下陸橋的屁股,調(diào)笑道:“快點出去吧�!�
察覺到掌下的身體微微一僵,他輕笑一聲,抿著蒼白的唇。
陸橋不在說什么,動作卻爬的更快,但不知道為什么,這里就像是走不到頭一樣,只覺得溫度越來越低,安靜又狹窄的空間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心里不可避免的焦躁起來。
哪怕是沒有幽閉恐懼癥的人,在這樣黑暗又逼仄的環(huán)境中待久了恐怕也能把人逼瘋。
余子的手心和膝蓋都磨破了,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腰酸的好像不是自己的,連兩條腿都麻木的快感覺不到存在。
他有些暈暈乎乎,看不見前面的陸橋,他差點驚慌的心臟都要炸開。
“嬌嬌!”
略有些大的聲音激起了回音。
陸橋被他叫的迅速回頭,以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聽到陸橋的聲音,他驟然松下一口氣,接著就感覺到心臟跳的不太穩(wěn)定。
“我看不到你了�!�
聲音里還帶著沒散盡的顫抖。
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緒,勉強扯出一個笑,沙啞道:“知道你在我就安心了。”
陸橋沒說話,卻忽然停在前面沒有動。
“呲”的一聲,一點微弱的小火光在狹窄的小道里點亮,余子愣了一下,差點因為突如其來的亮光有些不適應(yīng)的瞇起了眼睛,接著看到陸橋那張平和的臉,他心臟一縮,忍不住抱住了他。
“剛剛我以為你不見了。”
陸橋一手拍著余子的背,聽著他略有些脆弱的聲音,微抿出一個笑,清冽的嗓音讓人無比安心。
“我在�!�
余子收緊手上的力道,側(cè)頭在陸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又忍不住在上面吮出了一抹桃紅。
看到陸橋紅透的耳朵,他的心安定下來,轉(zhuǎn)過身換了個姿勢,換陸橋雙腿岔開坐在他的身上。
陸橋低著頭臉頰通紅。
這是陸橋最喜歡的姿勢,雖然他嘴上從不說,但每次這樣坐在他身上,他的反應(yīng)都無比可愛。
余子抱著陸橋的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沒忍住隔著衣服咬了他一口,只不過可惜背心是黑色的,有口水也透不出來,但陸橋可愛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有了一點點輪廓。
陸橋抬著下巴,向上挺著腰。
兩人安靜的在這條小道里擁抱,一瞬間那些望不到頭的絕望都消失不少。
其實余子都記不清他們在里面爬了多久了,只是越爬越覺得慌張,然后是焦慮,再來是無法控制的疑神疑鬼,最后腦海里出現(xiàn)不可逆的負(fù)面情緒的時候,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只是兩人都鎮(zhèn)定的不會說出來,但難免心里沉的喘不上氣。
此時抱著充了會電,余子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這條路不會修的是心吧。”余子抬起頭嘀咕了一句。
他這人雖然體力弱雞,武力值差勁,但他本人還是更喜歡粗暴直接的玩法,討厭這種考驗精神世界的東西。
上個精.神.病院的游戲可讓他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很有可能�!标憳蚩戳搜矍懊娴穆�。
這就像挖寶游戲,一直挖一直挖,越挖越深,越挖心里的落差感越大,從希望到麻木再到絕望,因為挖的太深,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然后困死在里面,卻不知再往前一點點,就能挖出閃閃發(fā)光的鉆石。
“這種游戲我最沒耐心了�!�
余子哼哼唧唧的在陸橋懷里撒嬌。
一向最被他看重的男人尊嚴(yán)已經(jīng)丟到了十萬八千里。
滿腦子都是只想和老婆貼貼,要在老婆身上充電,想和老婆抱到天荒地老。
如此娘唧唧的余子從陸橋控制不住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他十分受用,并且被軟化了一顆硬漢心。
“那我來挖,你在后面撿寶藏�!�
一代君王也抵不過妖妃的美色霍亂。
陸橋的原則在余子的面前摔了個稀巴爛。
被寵溺的妖妃只覺得心里慰帖的受不了,余子忍不住發(fā)笑,吮著陸橋的唇說了聲:“好。”
為了安余子的心,手里的打火機(jī)一直沒熄,雖然所照的空間有限,但只要能看到彼此,心里就會覺得安穩(wěn)鎮(zhèn)定。
心疼陸橋一只手還有傷,為了確保后面的路,還是收起了打火機(jī),寂靜的空間內(nèi)很快就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又不知道爬了多久,人迷迷糊糊的快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前面的陸橋突然停了下來。
“怎么了�!彼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好像……有個人……”陸橋說的有些猶豫。
因為里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任何東西摸上去的時候總會因為心里的慌亂有所誤差。
陸橋舔了下干燥的唇,伸出手在前面摸索,先是一條冰涼的腿,還帶著一點沒僵化的柔韌,他順著褲腿往上摸,再摸到五官的時候,瞬間驚的收回手。
是一個男人。
“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他沒聞到讓他不適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溫度太低,他差點以為是誰暈倒在這里。
可他就是知道對方死了。
一種陰冷的,令人驚悚的感覺爬滿了整個狹窄的小道。
余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在時間和空間的錯亂中,之前經(jīng)歷的逃亡與怪物似乎像場夢境一樣遠(yuǎn)去。
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在沙漠之中前行的旅人,驟然出現(xiàn)的尸體帶著絕望的氣息。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彼硢≈曇簦M力不讓這具尸體影響自己。
“嗯�!�
陸橋低聲啞氣,顯然也是胡亂想了些東西。
因為空間太過狹窄,余子從這具尸體身上爬過去的時候,既怕對方忽然動彈,又覺得對方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似乎更加可怕。
他不可避免的會碰到對方身體的部位,在這種情況下,已經(jīng)沒有了羞窘的各種心思,只覺得碰到和自己相同又不同觸感的皮膚時,有一種窒息感抓住了他的脖子。
好怕自己忘記呼吸,然后死在這里。
他不由得加快了動作,磨破了膝蓋也感覺不到更多的痛楚。
可惜,這條小道似乎通往的就是死亡之路。
越往前走尸體越多,溫度也越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么講究,他們甚至往那些尸體上扒了幾件衣服,可寒冷還是無孔不入的從骨頭縫里鉆了進(jìn)去。
如果余子能看到自己的臉,他一定能看到自己蒼白的不似人樣,毫無血色的唇不受控制的打著哆嗦。
“我們爬了多久了�!�
嗓子又干又澀,與身體的寒冷不同,喉嚨干的似乎能起火。
“不知道。”陸橋的聲音低低的,有些不對勁。
余子晃了晃暈乎乎的頭,想要伸手拉住陸橋,抬起的手卻一下子無力的落了空。
待的越久,那種麻木和疲乏感從身到心開始蔓延,以至于余子的腦子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過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里。
這種想法太可怕了,他不敢細(xì)想。
“嬌嬌�!彼£憳虻囊聰[,還沒有使力,前面的身體突然脫力摔倒。
腦子里瞬間恢復(fù)清醒,他撐起被凍的僵硬的身體,摸索到陸橋冷的能凍手的臉,慌里慌張的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jī),卻好幾次因為抖著手沒抓緊而松脫。
“嬌嬌!”借著搖曳的火光,他看到陸橋青白的臉和不受控制想要閉合的雙眼,頓時驚的提高音量,想要將他喚醒。
陸橋強撐著睜開眼睛,里面閃過剎那的迷茫。
“我沒事。”他動了動干的起皮的唇,想要撐起身體坐起來,卻又被余子摁了下去。
抬起他的手,果然被燙傷的手心已經(jīng)血肉模糊,幾乎看不見完好的血肉。
余子的心被絞緊,無法想象在這樣的痛楚下,陸橋是怎么一聲不吭的埋頭前進(jìn)的。
“你趴在我的身上�!�
他跪在地上,伏低身體將陸橋背起來。
陸橋不肯,人都沒力氣了,還要掙扎著在前面開路。
余子很累,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想要閉合,但他知道睡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再加上在黑暗中爬了不知道多久,像是被掩埋在了一個暗無天日的無底洞,心里的焦躁被無限放大。
此時看到陸橋一點也不合作的樣子,他掀過陸橋,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了幾巴掌。
“讓你別動讓你別動,你這只手還想不想要了!”
陸橋被打的一懵,蹬來蹬去的腿僵硬的耷拉在地上。
余子心里有氣,又啪啪的打了幾巴掌。
“讓你聽話你不聽,非得要逞什么能!”
越罵心里越生氣,不知道是氣陸橋還是氣自己。
火光晃晃悠悠,又是好幾巴掌下去,陸橋徹底沒了動靜。
“聽不聽話!”
“……聽�!�
最后一章
陸橋的屁股火辣辣的疼,連帶著臉上都竄起一陣熱意。
他趴在余子的背上,被他馱著往前進(jìn),忍不住羞恥的將臉埋進(jìn)他肩頸。
長到這么大,小時候也沒這樣趴在自己的爸爸身上,長大了,不但被打屁股,還像騎小馬一樣在余子的身上連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
余子體力不行,但想到背上的陸橋,好像一下就有了力量,前面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也沒有這么讓人壓抑了。
他慢慢的往前爬,怕陸橋不舒服,還特意壓低了身體,借著他點亮的那點火光,發(fā)出幾聲喘息。
“千萬別睡,知道嗎�!�
感覺到陸橋的頭發(fā)蹭到自己的脖頸,他生怕等下一睡就醒不過來,連忙緊著嗓子提醒他。
“嗯�!标憳虻偷偷膽�(yīng)了一聲,聽起來有些悶。
想到陸橋剛才眼眶通紅又委屈又震驚的樣子,他心頭一熱,忍不住咳了一聲,潤了潤干燥的喉嚨說:“疼不疼�!�
陸橋搖了搖頭,腦袋在他的背上晃來晃去,他心里一軟,又聽到陸橋小聲的說:“不疼,你下次別打我了�!�
帶著鼻音的小語氣還帶著那么點無法釋懷的委屈。
余子聽的忍不住發(fā)笑,強撐著精神哼哼了兩聲。
“誰讓你這么不聽話。”
陸橋抬起手輕輕的環(huán)住他的脖子,小小聲的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我聽話,你別打我了�!�
余子的心頭軟的不像話,他看著一寸一寸被火光驅(qū)散的黑暗,眼前似乎看到了前方出去的路。
他呼出一口冷氣,升起白色的霧。
“不打你,疼你�!�
……
全身都被凍的沒了知覺,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或許幾個小時,或許幾天,甚至幾年。
一度連時間和意識都發(fā)生了錯亂,余子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和身體剝離了,他又困又累,大腦叫囂著要休息,要沉眠,身體卻機(jī)械性的往前爬,寒冷連他那點疼痛不耐受都凍的沒了知覺。
直到他終于看到了唯一的光亮,在光明將他包裹的那刻,他一度以為自己看到了上帝來接自己的圣光。
不過倒下去的時候還是沒忘記護(hù)住背上的陸橋。
“出來了出來了!”
“快點,快過來!”
聽到幾聲咋咋呼呼的聲音,余子奮力掀開眼皮,結(jié)果就看到幾個野人光著腳向自己跑過來,從他的角度往上看,簡直不忍直視。
他立馬回頭捂住了陸橋的眼睛,湊到他耳邊說:“有臟東西,別看�!�
“教授,大哥!”
劉伽樂光著兩條腿向他們跑過來,身上僅剩一條輕薄透氣的底褲,而騷里騷氣的粉色配上一個精巧的蝴蝶結(jié),離的越近,余子的表情越扭曲。
大可不必把他們這對小情侶私底下的情趣暴.露出來。
“嘿,余子,原來你沒死啊。”
從麥拉拍他肩的力道能感覺到他興高采烈的情緒。
他抬起頭,剛好對上……麥拉自詡性感的黑色三角褲。
他摁住突突直跳的眉心,黑著臉問:“現(xiàn)在游戲的下限已經(jīng)低到這種程度了嗎�!�
麥拉抓了抓屁股,大喇喇的說:“如果不這樣,我們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