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偷闖入司家找司老爺子幫忙求情,結(jié)果讓司夜凜的母親陳蘭打傷送進了拘留所來。
顧顏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沉穩(wěn)而又平緩,她緩緩抬眸,隨后,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逆著燈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流暢精致,骨相完美,那雙漆黑的眼眸冷漠幽深,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寒意,如同黑云壓境般令人膽顫心驚。
“阿凜……”
顧顏蒼白的唇輕啟,滿眼驚喜,阿凜果然來接她了。
看著顧顏又臟又臭的模樣,司夜凜墨染般的瞳孔覆蓋上了一層寒霜,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出來�!�
小腿疼痛得厲害,顧顏拖著受傷的腿,一拐一拐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直接摔在了男人的面前,肚子一陣陣抽痛著,她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滿眼淚花,顫著聲音說:“阿凜,你聽我說……”
“閉嘴……”
司夜凜并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眼中那一絲弱到幾乎會被他外在的冷漠遮去的心疼,很快地從眸色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處灼然而起的火焰。
“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連個畜生都不如……”
男人怒吼震懾了顧顏。
她忍著肚子傳來一陣陣的劇痛,虛軟的趴在地上,唇畔微顫,眼淚無聲滑落。
曾經(jīng)最深愛的男人,竟說她連畜生都不如?
可她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
“別在我的面前裝可憐,惡心……”
水性楊花,畜生不如,惡心……
這些羞辱的詞語像夢魘般回蕩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
顧顏只覺得心臟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刺入心骨,銳疼無比。
她只是很愛很愛司夜凜而已,她究竟做錯了什么,竟讓司夜凜如此怨恨自己?
“既然不想走,那就把她給拖出來�!�
下一秒,司夜凜身后的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拽住顧顏的手臂,直接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小腿的傷口,摩擦地面,裂開。
鮮血被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卻無人在意。
兩個黑衣人拽著她的手臂,就像是拽著一個玩偶,粗魯?shù)貙⑺粕宪囎印?br />
很快,顧顏就被帶到了一處墓地。
司家人穿著一身黑衣服,站在墓地前虔誠地鞠躬,看著這個場景,顧顏的心懸了起來。
盡管不愿意相信,可當(dāng)她看到刻著司老爺子名字的墓碑時,全身血液逆流,整個人近乎崩潰地哭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爺爺,還是永遠地離開了她……
司夜凜重重一推,顧顏沒站穩(wěn),直接跪了下去。
“你這該死的女人,向爺爺磕頭認錯。”
顧顏不知道為什么要給爺爺磕頭認錯,可死者為大,她還是立即磕了三個響頭。
“阿凜,你怎么把這個害死爸的女人帶來了?”陳蘭激動地指著顧顏,“如果不是她闖進家里,爸也不會因為受到刺激而離開,就該讓她永遠待在監(jiān)獄里面!”
“我沒有害死爺爺!”顧顏咬著牙,從牙關(guān)里迸出這句話。
“你從爸的房間里出來沒多久,爸就走了,爸就是被你氣死的!”
顧顏的眼淚忍不住又冒了出來,竟然一時間難以反駁。
如果那天她不去看爺爺,或許爺爺真的不會離開吧……
都是她的錯!
最疼愛她的爺爺走了,現(xiàn)在,她什么都沒有了。
“你這賤人,離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該去找爺爺�!彼疽箘C居高臨下地盯著顧顏,“你今天就跪在這里向爺爺認錯�!�
顧顏的手掌,逐漸攥緊,心似是被針扎了般疼痛,“不,我不是去找爺爺說離婚的事情的,我什么都沒跟爺爺說,阿凜,你相信我!”
顧顏有些急切地為自己辯解,她只是跟爺爺說了自己懷孕的事情,僅此而已。
“不管你說了什么,都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彼疽箘C的語氣冷得像冰塊,“我們司家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阿凜,別跟這個女人廢話這么多,直接把她……”
陳蘭話至一半,尖銳的目光忽而瞥到顧顏脖子上的玉佩,瘋了一般上前狠狠扯了下來。
“這玉佩是誰給你的?!”
這個玉佩,是司家的傳家之寶,當(dāng)初她嫁進來的時候,司老夫人都沒有給她,沒想到竟然戴在顧顏的脖子上!
“這是爺爺給我的�!�
“你胡說,爸怎么可能把司家的傳家之寶給你?”陳蘭憤怒地指著顧顏,疾言厲色,“一定是你當(dāng)著爸的面偷了玉佩,爸才會被你氣死的!”
顧顏身軀一震,拼命搖頭解釋,“不是!這玉佩真的是爺爺給我的!不是我偷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狡辯?阿凜,快點叫警察過來,把她送進監(jiān)獄好好反省一下!”
陳蘭厭惡地開口,迫不及待想解決掉顧顏。
“我沒有!”顧顏拔高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你們在爺爺?shù)哪骨斑@樣冤枉我,要是爺爺在天有靈,他一定會對你們心寒的!將來到了地下,你們要怎樣去面對爺爺!”
陳蘭一時啞了聲音。
整個墓園安靜得只剩下風(fēng)吹樹木的呼呼聲,周遭的人都看著顧顏,目光里有痛恨,有厭惡,也有同情……
誰能想到幾天前還風(fēng)光的司家少奶奶,今天竟然成了一個小偷。
失去尊嚴,失去一切。
面對周遭嘲諷,痛恨的目光,顧顏眼眶通紅,不顧腹部的痛楚,爬到了司夜凜的腳下,臟兮兮的手,拽住了他的西裝褲腿。
她怯懦著,卑微的祈求著,“阿凜,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就相信我最后一次�!�
爺爺,不是她害死的,她當(dāng)初去找爺爺?shù)臅r候,爺爺還好好的。
害死爺爺?shù)�,肯定是另有其人�?br />
因為愛這個男人,她放棄了所有的尊嚴,放棄了所有的自尊。
如今,她卑微的跪在男人的面前祈求他相信自己一次,再給她一次機會,她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司夜凜望著跪在地上卑微祈求著自己的人,眼眸中盡是寒涼的失望,對顧顏最后的一點情感也消失殆盡。
事到如今,她竟還冥頑不靈,不知悔改,那他也不必給她留下最后一絲的尊嚴。
“顧顏,進監(jiān)獄還是離婚,你自己選一個。”
進監(jiān)獄還是離婚……
不管是哪個選擇,都是想把她逼到絕路。
看著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
顧顏才幡然醒悟。
原來,這一切,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
就是為了逼她簽下這離婚協(xié)議書。
好恨。
卻又無可奈何。
顧顏嘴唇發(fā)顫,呼吸困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進監(jiān)獄和離婚之間,她毅然的選擇了后者。
顧顏顫抖著手,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沒有愛情的婚約,真是可悲至極。
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那一刻,她滿腔愛意也隨之消失殆盡。
陳蘭,司夜凜,從今往后,我顧顏不再是司家的人。
你們附加在我身上的恨與痛,我總有一天會一一討回來。
司夜凜滿意地看著上面的名字,收起文件,利落起身,幽冷的眼眸斜睨著顧顏,語氣涼薄而又決絕,“滾吧顧顏,永遠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
滾吧…
他說滾吧顧顏…
他讓她永遠別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耳邊不斷響起司夜凜的這番話,如同刺耳的魔咒般,久久揮之不去——
“媽咪,媽咪!”
在一陣奶聲奶氣的聲音下,顧顏恍然醒了過來,額頭上沁出冰涼的冷汗。
“媽咪,你又做噩夢了?”小小的手用紙巾幫顧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大人似的安慰,“別怕,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負你,我會保護你的�!�
旁邊一個長相精致如同布娃娃的小女孩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顧顏。
雖然一言不發(fā),但也看出了她眼里的擔(dān)心。
顧顏摸了摸兒子和女兒的頭發(fā),心里滿是欣慰。
自從五年前在爺爺葬禮上,被司夜凜逼迫離婚后,母親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zhuǎn),醫(yī)生建議她去國外尋找更好的醫(yī)生,于是她就帶著母親出國了。
然后她在國外生下了三胞胎。
大兒子聰明活潑,對編程代碼非常感興趣,是個小小的天才。
二兒子沉著冷靜,小小年紀就非常有賺錢的頭腦,對錢財特別的看重。
小女兒的情況就有些麻煩,從出生起就不說話,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去做了檢查才知道是先天性自閉癥。
這次回國,也是聽說了國內(nèi)有個這方面的專家,治愈了很多自閉癥小朋友,所以顧顏才想來試試看。
盡管有可能會再遇到那個男人…
可五年了,有些事情,也應(yīng)該有個了結(jié)。
【第2章
寶貝認爹】
深州,國際機場。
顧顏領(lǐng)著三個孩子,剛出出站口,便有一道溫潤男聲迎面?zhèn)鱽怼?br />
“顏顏,歡迎回國!”
顧顏抬眸看去,莞爾一笑道:“謝謝�!�
“墨年叔叔�!鳖櫦魏辛艘宦�,朝著男人跑過去。
司墨年彎腰將小家伙抱在懷里,溫柔叫著:“小寒寶貝�!�
他一一跟顧嘉熙和顧小意打招呼。
顧嘉熙只是點了點頭,叫了聲“叔叔�!北惚3殖聊�。
顧小意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鉆進了顧顏懷里。
顧顏將女兒抱起,歉意的看向司墨年。
司墨年微微一笑道:“住的地方已經(jīng)給你們安排好了,在欣安園�!�
“醫(yī)生臨時有事兒去了外地,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顧顏應(yīng)著:“不著急,我做好了長待的打算,沒什么比給小意治病更要緊的�!�
五人上了車,一路來到了欣安園。
這是個高檔小區(qū),周圍設(shè)施齊全,生活便利。
回到家,司墨年沖顧顏說道:“請的阿姨待會兒就來,顏顏到時你看看,合不合眼緣�!�
顧顏將行李放好,回著:“你安排的,我放心�!�
“我想去澄善園看看,打算在那里開個鑒定和設(shè)計出售一體的店�!�
澄善園是深州最大的玉石市場,鑒定師不少,但設(shè)計師只有兩位。
顧顏選在這里,也是為了能更快立足。
“我陪你去吧�!彼灸暾f著。
“不用了�!鳖欘伨芙^著,“我?guī)∫馊�,你留在家里,幫我陪陪小寒小熙。�?br />
顧顏溫聲說完,又沖兩兒子道:“小寒寶貝,小熙寶貝,你們乖乖在家等我哦,不許欺負墨年叔叔哦�!�
“媽咪你放心去吧,不用擔(dān)心我和弟弟�!�
“你應(yīng)該擔(dān)心你自己,可不要帶著妹妹走丟了哦,路癡媽咪,要知道你可是連逛超市,也找不到出口的人�!�
顧嘉寒調(diào)皮的說著。
顧嘉熙則點點頭,表示哥哥說得對。
顧顏離開時,司墨年將車鑰匙遞給了她。
想著女兒怕生,打出租車不方便,她便沒有拒絕。
顧顏開著車,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澄善園。
過去五年,她早已蛻變成知名鑒定師和設(shè)計師。
顧顏剛下車牽起女兒的手,便被一陣吵鬧聲吸引。
她抬眸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佝僂著腰的男人,拿著一塊玉佛求人鑒定。
“你這玉料子不通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貨�!�
“你自己看看,暗處和太陽光下,就差是兩種顏色了�!�
“這破玩意兒,你就不要拿來澄善園鑒定了,丟人現(xiàn)眼�!�
聚集在一起的鑒定師們,紛紛開口,譏笑聲陣陣。
顧顏低頭看向女兒,輕聲問著:“小意寶貝,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盡管女兒從來沒開口說過話,顧顏平時和她相處,還是把她當(dāng)成正常孩子。
“主要媽咪看上了人群后那個待出租的店鋪,我們過去看看,看房東在不在,好不好?”
顧小意抬眸看了一眼,并未表現(xiàn)出抗拒來。
顧顏這才領(lǐng)著她,朝人群走去。
一走近,她便看清了男人手中那塊巴掌大的玉佛。
她一眼就看出來,是帝王綠。
在聲聲否定中,她開口道:“你這是帝王綠的老物件了�!�
男人聞言,朝著她看過來,眼中全是希冀。
“瘋了吧?帝王綠太陽光下變成黑的?這怕不是塊危料。”
“你這小姑娘,不要信口開河,不懂玉就不要亂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