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盛懷森閉上眼,疲倦的不想說話。我還有什么是沒有給你的呢,他卻在想,我由身到心,哪里不是你的?
難道你想要我的命嗎?
—
—那我也給你好了。
理制作?2021-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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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回憶
盛懷森無力地牽了一下嘴角,他說:“哥,我—
—”
嘴唇突然被堵住,溫?zé)岫睗竦母杏X貼上來,來不及驚訝,盛天凌的手就穿過他的腰將他整個人緊緊箍在懷里,濕熱的呼吸一下下噴在他臉上。
“不許走……”
話音剛落,盛天凌仿佛再也撐不住似的,陡然摔了下去。他在暈過去的那一瞬間,腦中乍然閃過無數(shù)畫面。幼時的,少年的,青年的……那些人都有著同一張臉。在陽光下,在雨幕里,在深夜里,仰著臉喊他,哥。
……
小的時候,有親戚告訴他,你弟弟跟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以后長大了就要離開你們家,去找他自己的親人了。
他問什么是親人,親戚說,就是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那就是至親,是這輩子都無法割舍的感情。
于是他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那我也要讓盛懷森身體里流著我的血。
親戚無奈地笑了,蹲在他旁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可不行,你呀,心臟不像別人那么好使,你是不能給別人血的。
他聽了自然不以為意,心想一點點血算什么,我這就給他去。于是他跑去盛懷森房間,見他正坐在地板上貼小畫冊,細軟的發(fā)絲垂在額頭上,眼睛烏黑水潤,睫毛跟小刷子似的,眨眨眼就好像會說話,看著可乖可乖了。
他拉開盛懷森床頭的抽屜,里面有他平時用來剪畫紙的小剪刀,塑料的把,刀尖泛著銀光。他倒是沒有猶豫,抽出來就給了自己一下,劃在中指的指尖上,血滴從皮膚表層緩緩滲出,很快匯聚成一滴小血珠,他將那根手指湊到盛懷森嘴邊,催促道:快喝!
盛懷森抬頭看了眼他,也沒看清湊上來的是什么東西,張口就將那根手指含了進去,柔軟的嘴唇輕輕舔著他的手指,小聲問:“哥哥,是血嗎?
“嗯,”他點了點頭,將手指抽出來自己吮了一下,“是我的血�!�
盛懷森歪著小腦袋,似乎有些不理解:“為什么你要給我喝你的血��?”
他盯著指尖不斷涌出的血,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些疼,于是心情又變得不是那么好,煩躁地朝盛懷森揮揮手:“叫你喝你就喝,廢什么話!”
盛懷森又垂下眼眸,輕輕說:“哦。”
他用腳踢踢盛懷森的畫冊,見那上面都是各種形態(tài)的兔子,便不高興道:“為什么你這么喜歡小兔子?煩死了,兩只耳朵這么長�!�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沒事找事,什么東西都看不順眼。盛懷森默默地將畫冊收起來放進書包里,然后仰著臉看他:“哥—
—你不是屬兔子嗎?”
他愣了愣,瞬間又高興起來,高興盛懷森還記得他屬什么,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于是由割傷手指帶來的不愉快瞬間煙消云散,他把盛懷森從地上拉起來,眉開眼笑地牽著他去自己房間打游戲了。
他那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身邊這個男孩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輕而易舉地影響他。
影響他未來的整個人生。
……
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很安靜。沒有房間里那股嗆人的煙酒味,也沒有扔的亂七八糟的物品。他睜著眼聽了一會自己的心跳,然后喊了一聲:“盛懷森?”
有一只溫?zé)崛彳浀氖稚爝^來握住他,帶著擔(dān)憂的語氣:“寶貝,好點了嗎?”
盛天凌放開那只手,強撐著坐起來,頭疼欲裂,他煩躁地抓了抓半長的頭發(fā),目光在房里轉(zhuǎn)了一圈,“醫(yī)院?”
盛母點點頭,眼眶又紅了起來,“你睡了兩天了,我跟你爸爸嚇?biāo)懒�,你突然就那樣暈過去,怎么喊都沒有反應(yīng)—
—”
“行了,”盛天凌打斷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怕什么�!�
盛母聽完哭的更厲害:“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怎么能喝那么多酒,抽那么多煙,你這樣不愛惜自己,你叫媽媽怎么活啊—
—”
盛天凌無奈,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盛母:“別哭了,死不了。”
“你—
—”盛母剛想擦眼淚,被這句話氣得又紅了眼眶。
“怎么跟你媽說話呢,”盛關(guān)山拎著幾個保溫桶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個濃眉方臉的醫(yī)生,他將東西放下,隨意訓(xùn)斥道:“剛醒來就不讓你媽好過。”
盛母從小包里拿出張濕巾擦了擦眼睛,揭開保溫桶的蓋子看了眼:“帶的什么呀?”
“銀耳羹,還有幾個燒麥。”盛關(guān)山說:“我也不清楚,小森拿給我的。”
“哦�!笔⒛负仙仙w子,不再看了,“小森做的天凌肯定愛吃。”
盛關(guān)山嗯了聲,讓出位置示意醫(yī)生給盛天凌檢查身體。
盛天凌看著對他伸出雙手的醫(yī)生,眉毛一挑,臉上都是嫌棄:“你干嘛?”
醫(yī)生指了指脖子上的聽診器,笑道:“聽心率�!�
“不給聽,”盛天凌不高興地往后躲了一下:“別碰我�!�
“又鬧脾氣了—
—”盛關(guān)山對著盛母埋怨:“多大人了,怎么還是這副小孩子脾氣!”
盛母揮揮手示意他別說,轉(zhuǎn)過臉擺上一副笑容,哄誘般說道:“就用聽診器聽一下心率,很快就好了呀,不會碰到你的—
—”
見盛天凌還是一副不配合的樣子,盛母有些頭疼,卻也舍不得拿他怎么樣。她兒子從小就厭惡跟別人發(fā)生肢體接觸,別的小朋友都喜歡長輩啊老師啊摸摸頭牽牽小手什么的,就他不,誰要是摸了他的頭那就完了,他非得拿剪刀把那一片頭發(fā)給剪了,要是摸了小手,回來都要把手洗褪皮。
長大以后這毛病雖然好了點,但要是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誰碰他都不行。這么多年了,盛母自己平時也不敢輕易碰他。
“那要不媽媽來?”盛母試著說:“媽媽碰一下總可以吧—
—”
盛天凌皺著眉,全身都散了架一樣疼,他現(xiàn)在心情極差,揮揮手想拒絕,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羽絨服,雙手插在兜里,略有些長的碎發(fā)蓋住額頭,只露出一雙溫潤的眼睛。他摘下圍巾看著盛天凌,開口道:“我來吧�!�
盛天凌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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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The
st
tear
檢查完后醫(yī)生建議住院修養(yǎng)一段時間,然后就收起儀器走了。
這間是醫(yī)院的VIP住院套房,整個三層只有六間,這間在最頂頭,對面就是長長的走廊,醫(yī)生離開房間后還走了好幾分鐘才到電梯口。
盛關(guān)山之后接了個電話,秘書說上次簽的合同出了點問題,他掛完電話后也跟著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盛母三人。盛母感激地看著盛懷森,正想對他說幾句話,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額頭上還貼著塊紗布。
盛母有些尷尬,盛懷森回來以后她一直沒顧上看看他,只一心撲在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盛懷森受傷了,她居然不知道該問好還是不該問好—
—畢竟如果那是盛天凌弄的呢?
不過倒是有人替她開口了—
—
“你頭怎么搞的?”盛天凌剛才就一直想問,奈何那醫(yī)生老盯著他,弄得他有點煩。
盛母聽到這話心里松了一口氣,有些歉疚地看著盛懷森:“小森,你怎么受傷了呀?讓媽媽看看?”
盛懷森從床上站起來,淡淡道:“沒事�!�
盛天凌一聽他這副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就來氣,剛才的好心情瞬間無影無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伸腳踹了他一下,揚聲道:“什么叫沒事?摘下來我看看!”
盛懷森沒動。
盛天凌瞇起眼睛,伸腳又要踢他,被盛母擋了一下。
盛母將盛懷森拉到自己這邊,拍了拍他的背道:“小森,你哥哥現(xiàn)在生著病脾氣大,別跟他計較—
—來,媽媽看看�!�
話音剛落,盛天凌就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手揪住盛懷森的衣領(lǐng)將人扯回來,另一只手‘撕拉’一聲直接把紗布揭了。
傷口在眉毛上方靠近鬢角的地方,長約兩厘米,已經(jīng)結(jié)痂。盛天凌看了兩眼,又將人推回去,不悅道:“搞甚么東西—
—”
盛懷森垂著手站在床邊,圍巾被扯開,露出里面一小片赤裸的皮膚,他抬手整了整被扯亂的衣服,又看了眼被盛天凌隨手扔在一邊的紗布,頓了頓打算出去。
“你去哪?”盛天凌眉頭皺起來,看了眼旁邊的食盒,“你不吃飯了?”
盛懷森回頭看著他:“我吃過了�!�
盛天凌沒聽到似的:“你回來!”停了一下又說:“我沒吃!”
盛母愣住,瞬間覺得氣氛不對起來。
她站起來,拿過一邊的包包,回頭對盛懷森笑了下:“那媽媽先回去了,工作室還有點事兒,小森,你……你留下來陪陪哥哥吧?”盛母說完,走到盛懷森跟前輕輕抱了抱他,小聲道:“你哥哥脾氣不好,你多順著他,從小到大他就聽你的……”
“媽,你嘰嘰歪歪說什么呢?”
盛天凌見兩人靠得太近,有些不悅,隨手扔了一個枕頭到盛懷森身上,盛懷森正低頭聽著盛母說話,反射性將枕頭接住抱在懷里。
“過來�!笔⑻炝杼羝鹈碱^,很不愉快地看向他。
盛母“哎哎”兩聲,拍拍盛懷森的手背,轉(zhuǎn)身對盛天凌道:“那媽媽走啦寶貝,明天來看你?”她用的是疑問的語氣,因為她不確定盛天凌是否愿意看到她。
果然,盛天凌聞言沖她擺擺手:“別來別來,我嫌煩�!彼f完見盛懷森還站在原地未動,眼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些怒氣,他克制著沒發(fā)火,等盛母將門帶上,腳步聲漸漸離去時,盛天凌才看向盛懷森。
“你杵那兒干嘛?”他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那么不高興:“過來啊,”盛天凌用下巴指了下食盒,“打開我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盛懷森沉默著,揭開食盒將東西一件件往外拿,筷子用開水燙過,然后擺在盛天凌面前。
盛天凌沒動,靠在床上看著他。
他以為自己的指示已經(jīng)夠明顯了,沒想到盛懷森今天跟死人似的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不說話也不動作,就這么沉默著跟他僵持。
盛懷森在他逼視的目光中動了動唇,輕聲道:“哥……你……”他想說你今天能不能自己吃,他有些不舒服。
盛天凌直接打斷他,“你在跟我鬧脾氣?”
盛懷森愣住,一時沒說出話,盛天凌終于克制不住怒火,一揚手將整碗粥打翻到盛懷森身上。
“你犟什么?”盛懷森的沉默在盛天凌看來像是對他無聲的抵抗,他為此氣的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什么時候開始,他也能隨時對著自己擺臉色了?
還冒著熱氣的粥順著盛懷森的羽絨服往下淋,滴到他干凈的鞋子上,瞬間染臟鞋面。
“說話!”盛天凌捂著胸口,那里又隱隱疼起來,“你在犟什么?!”
盛懷森站在一堆濕乎乎的粥汁里,抬頭看著他,眸中情緒幾番涌動。他在鬧脾氣嗎?盛懷森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攥緊了那張病例卡,為什么都到了這個地步,這個人還是如此待他。
他抬頭看著眼前這人,動了動唇想說話,可那人只是一如既往地,用一種冷漠的,不屑的,質(zhì)問的表情看著他。
盛懷森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他轉(zhuǎn)過身想走,那人猛地從床上沖下來,瞪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習(xí)慣性似的,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然后用一種不能理解般的語氣對他說:“你他媽犯什么神經(jīng)?說兩句都說不得了?”
盛懷森的臉被打的撇過去,額頭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疤又滲出血絲,有那么一瞬間,他多想立刻就死過去。
為什么要活著……這么多年了,他的付出他的堅守最終換來的只有一張冷冰冰的病例卡。
熟悉的壓抑感鋪天蓋地朝他涌來,如一張緊密羅織的網(wǎng)將他逼到幾欲窒息,盛懷森深深呼吸著,在這長久的近乎死寂般的沉默中,他自己都不禁有些難過的想,這么久這么久,他究竟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盛天凌打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似乎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解釋。
盛懷森站在原地低著頭,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那張病歷卡在他手中被攥成一團。
他得抑郁癥了啊。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人還是不能對他好一點,為什么還是這么惡劣地隨意打罵他,為什么為什么……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啊……
盛懷森用手掩住臉,滾燙的淚水從指間涌出來,他啞著嗓子,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盛天凌的背影。
“哥……”盛懷森近乎崩潰地喊了他一聲,“要到什么時候……你才能對我好一點……”
“你再這樣對我………我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啊。”
他洶涌的淚水在沉寂中無聲滑落,最終被無邊的寂寞吞噬殆盡,而那個人留給他的,卻只是一個無情又高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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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控制狂
洗手池邊緣水花四濺,一只修長蒼白的手扶在鏡子上,許久未動。
直到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那人才慢慢抬起臉,往鏡子中看了一眼。
盛懷森調(diào)整好心情,接起電話:“喂。”
那頭聲音嘈雜,打電話的人聲音飄了好久才傳到盛懷森耳朵里。
“嗓子怎么了?”白智明問。
白智明是福利院那群孩子中唯一一位長大后還跟他時常聯(lián)系的人,盛天凌知道白智明的存在,但他也沒說過不許聯(lián)系,因此這個朋友才得以保存下來。
見盛懷森不答,白智明頓了頓才又問:“那件事和家里人說了嗎?”
盛懷森回家以后白智明就跟他聯(lián)系了,昨天盛懷森來白智明老師診所做心理測試,結(jié)果居然是重度抑郁,白智明知道這個結(jié)果后嚇得一晚上沒睡,他本來想找盛懷森當(dāng)面問問情況,可盛懷森家里人沒給他這個機會,盛懷森前腳剛從診所出去,盛天凌立刻就把他叫到醫(yī)院去了。
白智明知道盛天凌住院了,需要有人照看,但盛懷森現(xiàn)在也是病人啊,他也需要接受治療。所以白智明希望盛懷森能先把結(jié)果跟家里人說一下,然后自己接受心理疏導(dǎo)。
不料那邊停頓許久,才道了一句:“沒有�!�
白智明立刻就急了,他以為盛懷森沒把這病當(dāng)回事,情緒有些激烈地說:“盛懷森,你知道抑郁癥是什么意思嗎?我告訴你,這不是小問題,不像感冒發(fā)燒吃吃藥打打針就好了……”白智明說到這里猛地一頓,突然想到自己這些話會更給盛懷森造成心理負擔(dān),連忙改口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積極配合……”
“我知道,”盛懷森打斷他,看著鏡子里臉頰上印著五指紅痕的自己,深深呼了口氣,“我知道抑郁癥是什么病�!�
白智明愣了愣,他想問那你是怎么想的?話到嘴邊又覺得實在多余,于是改口問道:“今天來我這兒嗎?我跟老師說了,以后你來他都提前告訴我,我陪你一起�!�
等了許久,那邊都沒說話,只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白智明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yù)感,他一向口直心快,還未細想就脫口而出:“你不會不想治了吧??”
說完他就想打自己的嘴,但一細想,又覺得很有可能。
盛懷森這么多年經(jīng)歷的事情都能寫本了,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我跟控制狂哥哥那些事兒》,發(fā)網(wǎng)上絕對能賺不少謾罵。就連這病恐怕多半也跟他哥哥有關(guān)系。
白智明想到這里不禁有些心悸,他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嗎?
盛懷森摁下洗手池底端的圓形按鈕,等水流干凈了才說:“這件事你別告訴其他人了,你給我拿點氟西汀吧,我暫時不去診所了�!�
白智明遲疑道:“為什么?你要……照顧你哥嗎?”雖然知道盛懷森一直對他哥順從到令人嫉妒的地步,但在關(guān)乎生命的問題上,白智明還是希望盛懷森能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盛懷森說:“不是。我過兩天可能要回去了。”
“回哪去?”白智明懵了:“什么意思……?不是,你這次回來是干什么來的?”盛懷森當(dāng)年出了那件事就被送走了,雖然不少人都說這是盛家怕惹麻煩,但看聶家當(dāng)年那架勢,把盛懷森送走也算是對他變相的保護。
這五年來白智明也偶爾去盛懷森那邊看看他,后來出了他哥把人打進醫(yī)院的事后,白智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倒不是怕盛天凌打他,打他的話白智明大可以報警。
他怕盛天凌欺負盛懷森。
那人什么都不說,每次都是事情鬧大了他們才知道。
“你回來一趟就是為了做個心理測試?”沒等盛懷森說話,白智明又道:“我還以為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呢,這都五年了,聶家也該放下了吧,再說了,當(dāng)年那事還不是你做的呢……”
“白智明,”盛懷森突然開口:“是我做的,你別跟其他人亂說�!�
白智明驚覺說漏了嘴,連忙閉口。過了一會兒才問:“那你以后還回來嗎?要不等段日子再走?你在家我還能陪陪你呢,你就需要有人陪,你去那邊有人陪你嗎?找?guī)讉朋友聊聊天吃吃飯心情自然就好了……”
“再說吧,”盛懷森從口袋里拿出幾張濕巾擦了擦衣服,低頭道:“我衣服臟了,我回家換衣服,晚上去你那兒拿藥�!�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低著頭走出衛(wèi)生間,迎面卻撞上一個人。那人手撐在門框上,因為嫌棄醫(yī)院的衣服而穿了自己帶的睡衣,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他,問道:“拿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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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斯文敗類
盛懷森看了眼他,沒說話。
盛天凌將手伸出來,摸了摸盛懷森被他打紅的半邊臉,突然用力將人摟了過來。盛懷森沒想到他病了還這么大力氣,一時沒防備直接撞到他懷里。
盛天凌皺了皺眉,但沒將人放開,他語氣有些僵硬地問:“你是不是因為我那天拋下你自己回家生氣?”
盛懷森略有些驚訝,以前盛天凌不管做了多么過分的事,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錯誤。他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或許他也知道,但是他不屑于提。
驚訝一閃即過,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抑郁的原因,盛懷森現(xiàn)在看著這個人,只覺得心酸難忍,他推開盛天凌,想逃離他身邊。
盛天凌被推開顯得有些不高興,在他看來盛懷森是永遠都不會生氣的,他盯著盛懷森看了一會兒,心里突然涌上來一種奇怪的滋味。
他覺得這個樣子的盛懷森令他十分陌生。
以前他再怎么亂撒氣,盛懷森也不會是這個反應(yīng)。一句話不說,甚至連一眼也不看他。好像眼里沒有他這個人了一樣。
這個認知令盛天凌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他開口剛想說話,就見盛懷森往外走去,還是一眼都沒看他,盛天凌愣了愣,接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
他伸腿擋住盛懷森,轉(zhuǎn)個身將他抵在墻上,俯身捏起他的下巴,剛想說些刻薄的話,卻見那張臉上眼角還是紅的,盛天凌頓住,登時氣又消了。
他放緩了聲音,看著盛懷森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其實他想問你怎么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但他強勢慣了,這么問好像顯得他可憐巴巴守著過去一樣,于是話一出口又變成好像盛懷森無理取鬧的樣子。
盛懷森被他捏著下巴,只能仰著臉看他,過了好長時間,盛懷森終于開口了。他說:“我想回去了,哥,你以后別來找我了,我想一個人……”
“你說什么?”盛天凌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盛懷森,手上力氣陡然增大,“你再說一遍�!�
盛懷森艱難撇過臉,“我說,我想回去了,以后你別來……”
“哈,”這下盛天凌聽明白了,他在劇烈震驚之下笑出了聲,“你回哪兒去?”他松開手拍了拍盛懷森的臉,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他媽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吧?說吧,是哪個野男人把你心勾沒了?是魏遠溪那個傻逼嗎?”
盛懷森驚詫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不料盛天凌在看到他這個表情后,眼睛突然就冷了下去,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盛懷森的衣領(lǐng)就將他往病房拖,盛懷森在力氣上不是他的對手,一路被他拉的踉踉蹌蹌,最終被他狠狠往床上一摔。
盛天凌扣上鎖,一步步走近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可怕。他指著盛懷森:“衣服脫了�!�
盛懷森胸口被勒的劇痛,趴在床上猛地咳嗽,他用咳得通紅的眼看著盛天凌暴怒的臉色,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盛懷森抓著領(lǐng)口,簡直說不出話來,百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他只想爬起來逃走。
盛天凌罵了句臟話,狠狠踢了下桌子,桌腿跟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邁開長腿走過來,一手將盛懷森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就來扒他的衣服。
“你他媽的真是膽子肥了,要是讓老子看到你身上有別人的痕跡,你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放……放開……”
盛懷森的臉被壓在被子里,上衣已經(jīng)被扯掉,他拽著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悲憤,他想推開盛天凌,但那人壓著他的身體猶如鐵鑄,他被死死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盛天凌毫不費力就撕開了盛懷森的衣服,他對這個人的身體了如指掌,幾下翻看就知道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跡再無其他,但他心里還是氣憤,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不再信任盛懷森。
“你給我聽好了,”盛天凌掰過他的臉,語氣脅迫:“你以后不許再見魏遠溪。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見面,你以后就哪都別想去了!”
盛懷森撇過臉不看他,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他的皮膚很白,赤裸的后背全是被盛天凌掐出的紅痕,盛天凌從后面看著他崩成一條線的脊背,心底突然浮出幾絲欲望。
他有些惱怒地壓下沖動,掩飾般地從床上站起來,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丟給盛懷森,不發(fā)一言走了出去。
盛天凌站在門口給曲卿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把盛懷森接回家,那頭吵吵鬧鬧的聽不見聲音,盛天凌皺起眉頭,等了好久才聽見曲卿的聲音。
“你干什么去了?”盛天凌問。
曲卿等了一下才回,似乎在交代什么,聲音有些急:“我這邊有點事兒,等一下打給你好嗎?”他說著就想掛電話,盛天凌冷哼一聲。
“你他媽什么事兒這么急?”盛天凌沒理會他,“來幫我接個人回家�!�
曲卿不用想也知道是盛懷森,他嘆了口氣,語氣無奈:“你又把小森弄傷了?”
盛天凌哼了一聲:“少廢話行不行——”他抬頭往門里看了一眼,見盛懷森已經(jīng)穿好衣服,卻沒有穿他給的衣服,心里有些不高興。
曲卿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有些無奈地說:“我現(xiàn)在真的走不開……”
“找別人我不放心,”盛天凌已經(jīng)不耐煩起來,“你到底來不來?什么事兒這么急?你老婆生孩子了?”
曲卿老老實實道:“比我老婆生孩子還急,”他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樓下站了一位男子,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突然抬頭跟他對視了一眼,爾后微微一笑。
曲卿被他的笑容寒顫了一下,說道:“我等下要去見聶岑川�!�
“見他干什么?”
“公司上次的合同被人抓漏洞了,聶岑川派人來跟我說,他想跟盛總談一談�!鼻鋼]手讓助理停止匯報,“這兩天公司來了不少上面的人,這次的事情鬧得有點大�!�
盛天凌嗯了一聲,有些不以為意:“所以合同是聶岑川動的手腳?”
“是�!鼻渖钗丝跉�,下一句話卻讓盛天凌立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