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剛才說了,除了你沒有人對已經(jīng)死了的人有用……”
男鬼教授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像是在看他帶不動的蠢學生:“他們的辦法可多了,就算暫時沒有,也可以做各種各樣的實驗,想辦法創(chuàng)造出來。這么簡單的事情,向導小姐到現(xiàn)在還想不到嗎?”
卿鳶沒說話,只掐住了男鬼教授的臉頰,應該是長大后第一次被這樣對待的男鬼教授震驚地睜大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放開,有人這么對待自己的教授嗎?”
卿鳶拎著他的臉頰肉,讓他歪頭裝可愛:“教授,你現(xiàn)在只是階下囚,也是你自己指定我來折磨你的,學生我想怎么對待你都可以。”
男鬼教授像個從血水里爬出來的水鬼,血淋淋地怨毒地詛咒地看著她。
但無話可說。
把這個尖酸刻薄的男鬼教授懟得說不出話很有成就感,讓心煩意亂的卿鳶稍微好受了點:“你讓我來擊破你的精神屏障,精神屏障被擊破后,你就會死,你死了,對軍區(qū)還有用嗎?軍區(qū)怎么會同意你叫我來做這樣的事情?”
被她當成棉花娃娃搓來搓去的男鬼教授冷嗤了一聲:“既然向導小姐這么能耐,一點也不把我當做教授對待,那就不要向我請教問題,自己去翻書本吧�!�
男鬼教授真的是好在意別人是不是尊敬他,都這么慘了,還要她把他當做教授,也不知道他執(zhí)著于這個干什么。
卿鳶沒有順著他的意“尊敬”他,對這種自尊心強得要死的人,她有其他辦法對付。
卿鳶抬起男鬼教授的下頜:“教授不自己說,那就讓我逼教授說�!�
男鬼教授被她逗笑了:“向導小姐的手段再厲害,能有我的百分之一嗎?逼我說……真是天真得可愛�!�
“確實,論精神折磨我連教授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如,身體上的折磨……”卿鳶碰了碰男鬼教授臉頰上的傷口,痛感讓他做出顫抖痙攣的生理反應,但他連吭都不吭,只是閉上了眼睛,“我也不如軍區(qū)狠心�!�
卿鳶微微低下身,輕聲說:“但我很了解教授,比任何人都了解,因為我看過教授的記憶�!�
男鬼教授睜開眼看向她。
“教授最不想讓人看到的,我都看到過,就在旁邊看著的,差不多有這么遠?”卿鳶看了看地上,估計了個距離,指出來給男鬼教授,“就和教授,不,小時候的教授離這么遠,看著教授脫下衣服,一邊鞭打自己,一邊……”
男鬼教授面目猙獰起來,玫瑰色的眼珠都被燒成了鮮紅色,眼眼角眼瞼都是紅的,手心在長釘上錯動了一下,想從上面掙脫出來,抓住她:“閉嘴,不許說……”
“好的,教授,我不說�!鼻澍S乖乖地回答,“但我會用行動復原教授的記憶,首先,就是把教授的衣服脫下來,看看教授現(xiàn)在的身體和年少時有什么區(qū)別,然后……教授的手被釘著不太方便做那時候很喜歡做的事情,但我可以幫教授,再看一看教授跟學生時代的自己比起來,時長有沒有長進……”
“卿。鳶。”男鬼教授被她說得全身都紅了起來,眼睛睜得太大,眼角好像都有點扯開了,眼里也因此被刺激出了淚水,咬牙切齒地叫她這個大逆不道的學生的名字。
卿鳶看著被她羞辱得快要瘋了的男鬼教授。
“只是聽我說,就已經(jīng)激動成這樣了嗎?”她又捏住他的下頜,幫他抬頭用眼神殺她,“教授,在你審訊罪犯的時候,看到他們這么激動,你是會害怕還是會興奮?你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還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對方的軟肋命門?你是會停下來,還是繼續(xù)折磨他呢?”
男鬼教授又說不出話了。
他很清楚,自己這幅樣子等同于告訴她“對,就這樣折磨我,就這樣才是有用的”。
是停下來,還是繼續(xù),他和她都很清楚該怎么做。
卿鳶感覺男鬼教授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冰冷,可指尖卻有溫熱的東西滑過,是從男鬼教授眼里落下來的眼淚,還帶著他身體里的溫度。
卿鳶拿出手帕,幫他擦掉眼淚,順便把他的臉也擦干凈一些:“教授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你不是最討厭你的學生做這種軟弱又沒用的事情嗎?”看了看臟兮兮的手帕,卿鳶感覺沒辦法把它放回去了,但又沒地方放它。
看向男鬼教授的嘴巴。
男鬼教授的嘴巴刻薄得晚上睡覺都不能來回翻身,會把枕頭刮壞的,可他的嘴巴偏偏生得柔軟漂亮,單獨截出來,肯定會被認為是一張很好親的嘴巴。
卿鳶越看越邪惡,用手指勾住手帕的一角,把它送到男鬼教授的嘴巴里,他本來就咬著牙,意識到她這個學生又要對他做什么后,牙關咬得就更緊了,但當她的指尖稍微深入,他又像被燙到了似的,咬合不住,讓她有了機會,把臟兮兮的手帕塞了進去。
“反正教授也不想浪費力氣指點我,那就咬著它,不要發(fā)出聲音吧�!鼻澍S拍拍咬著手帕的男鬼教授的臉頰,“我這可是為了教授著想,我記得教授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可是會發(fā)出很不堪,很有辱身份的聲音。”
男鬼教授聽到她連他在記憶里發(fā)出的喘息聲都記得很清楚,還對他那種時候發(fā)出的聲音進行了嘲笑,被擦干凈,露出蒼白的高挺鼻尖都紅了。
就像他小時候,被當做實驗品狠狠折磨,他也會在無人的時候,悄悄地紅了眼睛鼻子嘴巴,但就是不肯輕易掉眼淚,把自己憋得要死,也不哭。
卿鳶手頓了一下。
她其實可以通過外放的精神力試著撬開男鬼教授的嘴巴,但聽了他的經(jīng)歷,她實在下不去這個手。
所以,她選擇利用男鬼的記憶刺激他,不真的對他動手。
但這么看,她也有點分不清,這兩種到底哪種對自尊心大過天的男鬼教授來說更難受。
“最后給教授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卿鳶把手放在他的領口,雖然軍區(qū)把他打得遍體鱗傷,衣服破爛,但保守古板的男鬼教授穿得多,像神父似的長袍外衣下有好幾層內(nèi)襯,這些保全了他的體面,讓他沒露出什么不該露的地方。
不過,如果他再不說,那就不一定了。
男鬼教授看著她,眼里好像有一萬條一條比一條邪惡怨毒的咒語飄過去,微微抬起下頜,示意她拿走他嘴里該死的手帕。
卿鳶自己都嫌棄那條手帕,拎著一角把它拿出來:“愿意說了?這么看來,我好像也挺厲害的,是不是教授?”
男鬼教授拒絕評價,死盯著她。
“說話�!鼻澍S指尖在他的下頜下面撓了撓,像在逗小貓,“教授對學生的表現(xiàn)滿意嗎?”她偏頭,“如果是教授自己審訊自己,你能撬開自己的嘴巴嗎?”
這個問題讓男鬼教授一怔,他不能。
是的,就算是他來審訊自己,他也沒辦法做到。
不是他無法折磨自己,相反,他會在□□和精神力上下功夫,會讓自己痛不欲生,不像她……
能想到另一種,對他來說可以一擊斃命的手段。
他低下眼睫,胸口起伏從劇烈到平緩:“滿意。”
是真的滿意。
雖然他恨她這么對他,但她確實……做得很好。
“教授損人時,那么多話,夸人的時候,怎么這么簡短?”卿鳶看男鬼教授竟然真的給了她“好評”,忍不住想要借此機會,再讓他吐點象牙出來。
對贊美吝嗇得跟什么似的陰暗男鬼當然不肯讓她得意,卿鳶已經(jīng)找到拿捏他的辦法,稍微解開他的一顆扣子,男鬼教授就放開了咬得咯咯響的牙齒,用甜得發(fā)膩,恨得要死的聲音開始夸她:“向導小姐的英明才智是我執(zhí)教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的,我很欣賞她……”
男鬼教授損人厲害,夸人也挺厲害的,卿鳶聽得心情很好,捏住沒得到她允許就不能停下來的男鬼教授的臉頰:“謝謝教授,今天就先夸到這里,剩下的以書面形式以后發(fā)給我吧,畢竟我們還有要緊事要做�!�
以后?他有以后嗎?男鬼教授抬起眼,想嘲笑她天真善良,就連對他這種人,都心軟手軟,不愿意殺死他。
但看著她,奧古斯丁竟然無法得心應手地使用他極為擅長的譏諷貶損。
剛剛折磨過他的向導小姐,看他的眼神很認真。
她是真的,想給他以后。
卿鳶不“欺負”她的前老師玩了,正經(jīng)地問:“軍區(qū)知道你想讓我殺了你嗎?”
男鬼教授靜了片刻,也沒再用奇怪的語調(diào),說有的沒的,輕聲回答:“知道,但他們無所謂。你破了我的屏障,殺了我,會繼承我的天賦,雖然只能使用一次,但也夠了,他們想要救活的也只有一個人。目的達到,他們才不會管別人的死活�!�
“我繼承你的天賦?”卿鳶剛對男鬼教授有點好感,就又想捏他了,她也是這么做的,掐起他的臉,“你要我像你一樣也獻祭一個我在意的人嗎?”
他這是報復她吧?
而且是很惡毒的報復手段。
男鬼教授好像適應了被她掐著臉,冷笑了一下:“是啊,向導小姐有那么多在意的人,少了一個有什么關系?不過,我很好奇,死的會是誰,誰才是向導小姐最在意,最愛的人。真可惜,我看不到了�!�
卿鳶沒忍住,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虧她還覺得他可憐,他就是個心理扭曲,看不得別人正常生活的變態(tài),她才不要為了救一個軍區(qū)的天龍人,犧牲她在意的人。
男鬼教授嘴角流血,但笑得很痛快:“從向導小姐的力度看,我真的讓你很生氣……”他抬起眼看她,眼神隱著認真,“在意一個人,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我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卿鳶看著陰險得意的男鬼教授,現(xiàn)在有點想要刀了他。
他竟然讓她來做這種事情?卿鳶腦海里閃過很多人影,想到他們中有人可能因為她死掉,她就……
“別把自己氣死了,向導小姐�!蹦泄斫淌诘穆曇粲挠捻懫�,打斷了她的思緒,“雖然我教過的笨蛋有很多,已經(jīng)在意不過來我的聲譽了,但還是忍受不了別人知道我有個學生笨到會被我隨口編的兩句謊話氣死了�!�
“編的?”卿鳶皺眉看向他。
“你繼承的只是我的天賦,詛咒還是在我的身上,需要獻祭出在意之人的也是我,向導小姐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你在意的人一個也不會少,反倒……”他冷冷地看著她,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意,“會少一個礙眼的人。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最在意的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呢?”
卿鳶捋了一下思路:“你要獻祭出你自己的生命,讓我擁有你的天賦,把軍區(qū)要救的人救了?我在意的人不會死,死的人只有你�!�
這個計劃就是他想的,但聽她說出來……奧古斯丁低下眼睫,眼神陰沉冰冷,莫名很心煩,煩得心口不舒服。
微微拖著長音,反問她:“這么簡單的思路,向導小姐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消化?”
消化不了,這個思路的邏輯就有問題,卿鳶看著眉眼間浮出不耐煩的男鬼教授:“教授說自己自私自利,只在意自己,那為什么愿意獻祭自己,把天賦給我?”
“反正我怎么樣都會死�!蹦泄斫淌谝蔡鹧劭此�,嘴角勾起個惡意的弧度,“不如死前給向導小姐留下一點心理陰影,讓你永遠忘不了我�!�
這是什么陰濕男鬼?死了還要以“心理陰影”的形式纏著她?
卿鳶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蹲下身,看著跪在地上的男鬼教授:“我覺得教授在保護我……”看到他露出嫌棄的冷笑,卿鳶沒太在意,也不覺得她是自作多情,這個男鬼嘴太硬了。
他找她來,一定是有理由的。
卿鳶繼續(xù):“你知道軍區(qū)已經(jīng)盯上我了,你把天賦給我,相當于給了我一個能和他們講條件的籌碼,至少會讓他們暫時不敢動我。而且,教授剛剛也說了,如果你做不到,遭殃的就是我,你的精神屏障這么厲害,除非你自己解除屏障,軍區(qū)現(xiàn)在根本拿你沒有辦法,你也不用死,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換我的平安,但我知道你這么做,受益的只有我�!彼D了頓,看著不說話了的男鬼教授,“教授,我真的沒你想得那么笨�!�
男鬼教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嘴角勾起:“向導小姐就是這么笨。”
卿鳶懶得跟他犟這個:“我們的對話,軍區(qū)聽不到的,對吧?”
不然,男鬼教授也不會跟她講這么多。
男鬼教授又找到了機會,又刻薄起來:“還說不笨?這么顯而易見的事情,還要……”
卿鳶卡住他的下頜,不讓他發(fā)出噪音。
“軍區(qū)要救的人是誰?”
這么會折磨罪犯的男鬼教授也算是軍區(qū)的“瑰寶”了,他們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將他拘謹起來,甚至對他的死亡都眼睛不眨一下,只為了救回一個死人。
是哨兵,還是向導,對軍區(qū)這么重要?
男鬼教授看年輕的向導又嚴肅起來,玫瑰色的眼眸里顯出一點孩子氣的玩味:“請向導小姐坐好,這算是我給你上的最后一節(jié)課。”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上什么課,這個男鬼怎么這么喜歡為人師長?
卿鳶這么想,但懶得跟他說,找了個墊子坐在他面前:“說�!�
男鬼教授也沒計較她的態(tài)度,緩聲慢語,還真的像給她上課一樣,不過比他真的上課時態(tài)度要好多了。
他上課的時候,語氣很冷,只有遇到有學生做錯或者回答不了問題時,才會在聲音里注入刻薄和嘲諷的靈魂。
好聽的聲音終于配上了合適的語氣,卿鳶有一瞬甚至感覺男鬼教授很溫柔,不過,她立刻打消了這個可怕的想法,認真聽他說話的內(nèi)容,不去注意他的語氣和看她的眼神。
“那個人我以前在軍區(qū)看到過幾次,他和人工智能中樞的關系和緊密,每次出現(xiàn)都是人工智能專門指派機械人保護他。我感覺他很奇怪,調(diào)查過他。沒有頭銜,沒有職位,也沒有相關資料,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就是個神出鬼沒的無名氏�!�
“無名氏?”卿鳶想到那個叫“無名”的黑狐貍哨兵了,但應該和他沒什么關系,如果是他,男鬼教授不會查不到他的資料。
這么想,卿鳶還是以防萬一,問了一句:“他是哨兵嗎?”
“不�!蹦泄斫淌趽u搖頭,看著她靜了片刻,“這是最奇怪的地方,他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導,是個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
卿鳶愣了一下:“普通人?可是普通人為什么能進到軍區(qū)?”軍區(qū)里,就連食堂的工作人員都是多多少少有些精神力的哨兵。
普通人根本沒有權限進入軍區(qū),更別提還和一般哨兵向導都無法直接接觸到的人工智能中樞有什么聯(lián)系,被人工智能親自關照了。
男鬼教授舔了下干得裂口的嘴唇:“不只是普通人,他的身體看起來要比一般的人類更虛弱,所以,那些機械人對他很小心翼翼,他身上的防護衣也是等級最高的�!�
卿鳶沒說話,看著男鬼教授。
他的嘴巴平時就干干的,看起來像是連潤唇膏都舍不得涂,很浪費他本來很好看的嘴唇。
卿鳶一邊想著他告訴她的信息,一邊從包里翻出一管營養(yǎng)液,打開,遞到他的唇邊。
男鬼教授看著她,又勾了勾唇:“隨身帶著吃的的向導可不多見,把貪吃的勁兒用在學習上,也不至于……呃……咳咳……”
卿鳶虛起眼,手里的營養(yǎng)劑都強灌進男鬼教授那張討厭的嘴巴里,看他被嗆得臉都紅起來,心里舒服多了。
“還要嗎?”
男鬼教授嘴角一撇,卿鳶就知道他又要說不中聽的話了,干脆利落地又開了一管營養(yǎng)液,掰著把他的臉倒進去。
男鬼教授很難受,閉著眼想要躲,又躲不掉,嘴巴不張開,有點粘膩的營養(yǎng)液就會糊在他的臉上,順著脖頸淌得哪里都是。
卿鳶把第二管空的營養(yǎng)液放下:“應該對好心投喂你的學生說什么,奧古斯丁教授?”
她終于記住他叫什么了。
男鬼教授陰沉沉,濕噠噠地看著她,唇不甘愿地抿緊,咬著牙吐出字:“謝謝。”
“繼續(xù)說。”卿鳶坐回墊子上,拿出紙巾擦手。
男鬼教授明明喝了營養(yǎng)液,聲音卻變得比剛剛還要沙啞一點,沒要求她也把他臉上脖子上的營養(yǎng)液清理干凈,側開臉不看她,無意中顯出被她蹂躪,敢怒不敢言的可憐樣子,蒙著濕滑水光的喉結滾了滾:“機械人帶我去看過他的‘尸體’,沒有外傷,但殺死他的兇手應該很厲害,軍區(qū)也找過3S級的向導來看他,但都對他無能為力,他的身體里好像有很難被向導完全清除的東西,會阻礙一般的向導救治他,目前只有我對一切污穢病灶都有效果的天賦才能救回他。”
男鬼教授提到自己逆天的天賦時,沒有一點得意自豪,語氣反而是陰郁痛恨的。
“那是什么害死他的?難道是有人給他下毒?有防護服和機械人的保護,還是在軍區(qū),異種和污染都進不來……”卿鳶想到了爬到她室友床底下的無名菌,沒繼續(xù)說下去。
不會……真的是無名菌吧?
那知情不報的她是不是也有責任?
男鬼教授的聲音喚回卿鳶的注意力:“我把知道的都告訴向導小姐,現(xiàn)在向導小姐應該可以殺了我吧?能不能請向導小姐看在我以后都不能煩你了的份上,幫我擦擦臉,這個樣子被收尸,很難看。”
他只需要擦臉嗎?卿鳶看了看男鬼教授身上的血污,他身上可比臉上的那點營養(yǎng)液臟多了。
卿鳶站起身,沒幫男鬼教授擦臉,還故意把他的臉蹭得更花:“我說要配合你,殺了你了嗎?不想被人看到你難看的尸體,就不要死啊,你現(xiàn)在就算把臉擦干凈了,也很狼狽�!笨茨泄斫淌谶要頂嘴,卿鳶干脆沾著他的血,在他臉上寫了個“笨蛋”。
“不想頂著這兩個字死,就閉上嘴巴,教授�!鼻澍S放開他,“放心,我很討厭你,所以不會花心思救你,更不會犧牲自己換你出去�!�
男鬼教授的喉結又動了動,冷笑著點頭,似乎很滿意:“那就好,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善良但愚蠢的人企圖拯救別人了,他們那樣做,只會連累更多的人,讓問題變得更麻煩�!�
他才愚蠢又善良呢,卿鳶本來都把手擦干凈了,氣不過男鬼教授的破嘴,又開始欺負他的臉,把他弄成豬頭。
“但我也不會殺你�!鼻澍S讓他看著她的眼睛,玫瑰色的眼睛里好像還有鎏金緩緩滑下,漂亮得不像話,就是眼睛的主人太陰濕病態(tài),才白瞎了這么好看的眼睛,“我會告訴軍區(qū),你在使詐,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你只是騙我說會你教我怎么擊破你的精神屏障,但當我伸出精神鏈后,就發(fā)現(xiàn)你試圖用精神力攻擊我�!�
“不是為了你,軍區(qū)會怎么處置你,我都不會管,我這么做是因為我必須要見見你說的那個人。”她得確認一下,那個人身體里是不是有無名菌,而且她想知道,一個沒有精神力的人為什么對軍區(qū)這么重要。
男鬼教授臉嘟嘟著,被迫很可愛,眉心卻緊皺:“如果你不能救他,軍區(qū)不會放過你,如果你能救他,軍區(qū)依然不會放過你�!�
“教授操心自己就好�!鼻澍S放開他的臉,又在他的臉上輕輕拍拍,“不要忘了把剩下的夸獎發(fā)給我,這是你欠我的,我會等著收,你也要記得還�!�
男鬼教授看著卿鳶,看到她沖他笑了一下,把手放到他的臉邊,他有些失神,毫無防備地被她的指尖按在太陽穴上,感覺她的精神力鉆進來,他怔愣地微微睜大眼睛:“你……”
只來得及說出這個字,他就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我得跟他們證明,我的精神力確實比教授還要有利用價值才行啊�!辈蝗凰麄冊趺磿䦷ヒ娔敲粗匾娜说氖w?
軍區(qū)雖然在關注她,但也只是把她當做排在男鬼教授后面的候選,還是對她有些懷疑的。
她得讓他們跳過男鬼教授選擇她。
而且……卿鳶用手指戳戳沒了意識,濃密眼睫覆下來,比平時乖巧好看了很多的男鬼教授,他隨便她擺布,被她怎么戳,戳哪里都可以。
卿鳶玩了一會兒,算是他以前給她上課留下心理陰影的精神賠償費,最后捏了捏男鬼教授手感很不錯的臉,轉身走出房間,出房間時能感覺到她穿過了一層看不到的薄膜。
應該是什么屏蔽裝置,她進來時就感覺到了。
男鬼教授比她更清楚這個裝置的作用,所以不擔心軍區(qū)會監(jiān)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剛出來,無澤前輩就走過來,用目光仔細檢查了一遍她身上,確定她沒事后,才笑了一下:“辛苦你了,卿鳶向導,教授他……”無澤前輩對男鬼教授還是有些感情的,有些擔心地看向房間。
“他暈過去了�!鼻澍S沒具體說。
她那位跟蹤狂表哥沒有走過來,還冷冰冰地戳在不遠處,只是在她出來后,也將令她不適的審視目光投向了她。
看了有一會兒才移開。
有什么好看的?卿鳶皺眉,不看他,只看無澤前輩:“前輩,我沒能完成任務,會有什么處罰嗎?”
聽到她這么問,無澤前輩也略微皺起眉。
跟蹤狂表哥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可以回去了�!�
卿鳶愣了一下,不太情愿地看向他:“這是你的決定,還是軍區(qū)的決定?”
跟蹤狂表哥沒有說話,反倒是無澤前輩溫和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們會把情況跟上面匯報清楚的,卿鳶向導先回去休息也好�!�
卿鳶做出決定的時候,就想好后果了,不想讓別人替她承擔:“那你…們不會被我連累嗎?”
無澤前輩看出她的擔心,笑了一下,難得開了個玩笑:“如果我們兩個也被處置,那審訊組就真的沒什么人了,現(xiàn)在又是特殊時期�!彼麚u搖頭,示意卿鳶放心。
卿鳶想了一下,她回去等通知也好,跟無澤前輩約好,晚上給她發(fā)一次信息,讓她知道他平安。
無澤表哥被她嚴肅的樣子逗笑了:“好,我會把我和無獄的情況匯報給卿鳶向導的。”
跟蹤狂表哥的情況……算了,她就順便聽無澤前輩說一下吧。
無澤前輩和跟蹤狂表哥還要復命,把她送到樓下就離開了。
人工智能……卿鳶在飛行器里搜索著人工智能有關的信息,她越來越覺得人工智能是一個獨立且有自主意識,甚至凌駕于所有人頭上的“系統(tǒng)”或者說“人”。
星際世界的人工智能再厲害也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啊,為什么會有比人類更大的權力,還能自己接待既不是向導又不是哨兵的“神秘客人”?
卿鳶甚至覺得,人工智能也跟污染源一樣,發(fā)給向導和哨兵的指令不就是在污染他們的精神,控制他們的精神,而且比污染源更可怕,污染源大家都知道是有害的,需要被消滅的,而人工智能反而是“幫助”他們的,需要無條件聽從的。
再厲害的向導哨兵,也要心甘情愿地被它污染,不然就會被人工智能以正義的名義處理掉。
卿鳶不相信只有她對這樣的人工智能有所質(zhì)疑,但在人工智能的監(jiān)管下,這樣的質(zhì)疑是不會被允許存在的。
甚至有關于人工智能的資料都很少有公開的,卿鳶找來找去,只找到了只言片語,還都是她已經(jīng)知道的信息。
唯一可以和人工智能建立聯(lián)系的哨兵,只有她在繭房中心看到的,戴著喉結罩,據(jù)小獅子說住在“塔”里,與世隔絕,只在特殊情況下露面的一族。他們的精神體是虛擬智能體,負責定時維護人工智能的正常運行。
關于這種特別的哨兵,資料也少之又少,卿鳶正煩心地在光腦上點來點去,余光看到小機器人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她的手一頓,轉頭去看小機器人,伸手把它抱了過來。
“小機器人。”卿鳶碰了碰它的電子眼屏幕,它的電子眼很人性化地閉了起來,好像受不了她指尖的碰觸。
卿鳶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也在替人工智能監(jiān)視我們呢?”
小機器人睜開了眼睛,看著她,很慢地眨了眨本來設定好頻率閃動的眼睛。
她在問什么愚蠢的問題,小機器人本來就在人工智能的系統(tǒng)里,當然也是人工智能的“眼睛”之一,只是沒有那么高級的智慧,無法直接處理收集的信息,只能單純的監(jiān)視,把數(shù)據(jù)傳給人工智能。
而且就算沒有它,人工智能的目光也無處不在。
卿鳶感覺很不舒服,把小機器人放回到地上,飛行器停下來,她沒再像以前那樣摸摸小機器人的小腦袋再離開,就這么直接走了,小機器人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才關上了飛行器的門。
接下來的幾天,卿鳶很忙碌,除了準備馬上要到來的考級面試,還要跟蟲母前輩上課,跟烏曜隊長鍛煉身體,看望快要蛻好皮的蛇族隊長,和在孕育小寶寶的植物系哨兵,還要跟熊熊隊長他們做精神連接,恨不得把一個小時掰成三個小時用。
倒是軍區(qū)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沒叫她接替男鬼教授去救人。
這么久過去,那個人應該涼透了吧?還是軍區(qū)找到了別的辦法?卿鳶想問問無澤前輩,但無澤前輩對此了解的還不如她多,只能告訴她,男鬼教授還活著。
卿鳶只能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繼續(xù)專心備考。
考級面試一共有兩輪,如果有特殊情況,可能會再加試一輪。
面試官是隨機匹配的,直到進考場,才能知道。
卿鳶的室友比卿鳶面試的時間要早一天,在宿舍里搞了好多放映著香爐木魚文曲星畫像的虛擬屏,做夢都在賽博祈福。
好像挺有作用的,室友面試回來那天滿臉紅光,說匹配到的面試官是三個人很好的A級哨兵,雖然涉及到群連這個比較考驗向導的“知識點”,但她感覺自己發(fā)揮得很不錯。
卿鳶出發(fā)去面試前,也誠心誠意地拜了拜。
給每個虛擬屏里的香爐都換了新香。
希望也給她匹配個人好的面試官。
如果和室友一樣,也能匹配到A級哨兵,她覺得她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
一個小時后,卿鳶坐在考場,心如死灰。
她是不是把香插反了?
怎么反向許愿成功了?
不只匹配到的不是A級哨兵,而是S級哨兵,而且還匹配到了兩個,更關鍵的是。
這個他們還和她有仇,其中一個的黑色龍角還在她的包里放著。
“向導小姐,你準備好了嗎?”龍族哨兵好像不認識坐在對面的向導,將記錄考試信息的光屏打開,“準備好了,考試就要開始了。”
第125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看向對面的龍族哨兵,
這次和她說話的是上次在繭房中心像個娃娃一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金龍哨兵,那次話很多的黑龍哨兵反而不出聲了,
只靜靜地盯著她。
卿鳶往他額頭上看了一下,也沒過去多長時間,黑龍哨兵的角就又長出來了,
不過只有一點點,
而且顏色也沒有她包里的那對龍角顏色那么深,
根部有些泛紅。
他們兩個都表現(xiàn)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卿鳶深吸了口氣,把注意力放在考級上面,不去想其他的,
點點頭:“我準備好了�!�
“卿鳶向導,
你的考核內(nèi)容是‘不受干擾地將我們兩個人的精神體控制住,讓我們無法使用精神力,
保持至少五分鐘的時間’,
對這個要求你有疑問嗎?”
不受干擾地……那就是會有干擾了,
卿鳶提起警惕,點點頭。
金龍哨兵用熔金般的眼瞳看了她一會兒,將光屏滑到一邊,
自動記錄的數(shù)據(jù)流像瀑布一樣滑下來,卿鳶看不懂,
也沒心情去看。
金龍哨兵比起黑龍哨兵要禮貌很多,也更正派矜貴,
有點像狼王,不過他有著不自知的傲慢,這是他和對待弱小反而更包容耐心的狼王本質(zhì)上的不同。
金龍哨兵示意卿鳶考核正式開始:“可以放出你的精神鏈了�!�
聽到他這句話,
一直面無表情的黑龍哨兵抬了一眉毛,他的人很討厭,但大檐帽加風衣制服加軍靴的打扮確實適合他,有種亦正亦邪的俊美。
卿鳶感覺他一直在等著她放出精神鏈,都要等不了了,所以才沒管理好表情,挑了下眉。
卿鳶做好了準備,防著他趁機公報私仇,小心地放出她的精神鏈。
金龍哨兵開口,讓她把精神鏈先伸向他:“你的首要目標是我。”
卿鳶閉上眼,精神鏈伸向金龍哨兵的精神巢,她都隱隱“看”到那個巨大的,熔金色的巢穴了。
精神鏈卻抓了個空,卿鳶睜開眼,她還在考場里,可坐在她對面的卻不是龍族哨兵,而是一個眼角有細紋,頭發(fā)很長的哨兵,他的制服上也佩戴著考級面試官的徽章,不過標注的屆數(shù)不一樣。
卿鳶都已經(jīng)是125屆參加考核的向導了,而這個面試官徽章上的屆數(shù)只有兩位數(shù),45屆。
卿鳶很快就反應過來,哨兵對她使用時間系技能,把她送到了很久之前的面試官這來了。和精神系技能不同,她眼前的面試官不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
卿鳶和這個能看出歲月痕跡,但依舊很俊秀的哨兵對視了幾秒,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有些憐惜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匹配到時空系哨兵做考官了?”他笑了一下,笑容怎么形容呢……很像圣父,眼底流淌著溫暖的愛意,但這愛意又不是只針對她,而是對每一個人,而且是不需要理由的那種。
“遇到他們會很麻煩,一次考核等于別人好幾次考核,不過。”他柔和的琥珀眼瞳看了她片刻,好像感覺到了什么,舒展開為她輕皺的眉頭,看了一下她別在制服上的的考生證,“卿鳶向導可以應對好的,對嗎?”
好像不太對,她都不知道該怎么破解哨兵的時間系技能,回到她應該在時間線上。
看出她在想什么,哨兵微微一笑,眼紋看起來更明顯,圣父感也更強烈了:“不用擔心,你會回去的,只要能堅持到規(guī)定的時間……”他抬眼看了下墻上的時鐘。
卿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時鐘的時針秒針都很正常,只有分針詭異地存在著兩個,一個實色,和時鐘整體色調(diào)相符合,而另一個一個顏色很淺,像是一道虛影,而且它在倒著走,慢慢地接近正常的分針。
兩個分針間隔著四個大格。
“二十分鐘�!鄙诒p語,“對向導來說應該不難�!�
這么坐著聊天當然不難了,但哨兵肯定不會這么輕易讓她過關,笑著說了聲“可能會有點疼”,就將精神力推向她。
好強大的精神力,卿鳶本能地豎立起精神屏障,這讓對方有點意外:“外放的精神屏障?你真的只是向導嗎?”他聲音里的笑意加深,“看來未來的軍區(qū)比現(xiàn)在有趣多了�!�
他沒有多問卿鳶的情況,溫柔地安撫她:“好孩子,我不是要攻擊你,只是想要引導你的精神鏈,來吧,試著進入我的精神巢�!�
卿鳶感覺得到對方完全可以逼迫她按照他的話做,只是給了她選擇的余地,卿鳶頓了一下,放出精神鏈。
哨兵的精神巢是一個超級大的玄色玉質(zhì)龜殼。
卿鳶知道他的精神力為什么那么渾厚澎湃但又溫吞、侵略性不強了,他是防御系哨兵,這種哨兵對向導來說很不好對付,因為他們不僅對外部的敵人有很高的防御系數(shù),對向導也是一樣。
“把你送到我這里,說明你的考官認可了你的實力,但也不想傷害你,不要讓他失望,好嗎?”哨兵輕聲鼓勵她,“進到我的里面,向導可以做到的�!�
卿鳶還是有點茫然:“我進去要做什么呢?”
好像被一個無知得有些可愛的學生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哨兵笑了一下:“如果向導能進來,當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比起歷史悠長,我們一族和龍族不相上下,而且我們比龍族更為謙卑,更尊重歷史,喜歡記錄發(fā)生過的故事�!鄙诒鴾睾偷穆曇裟嗔艘环N引誘的意味,像是邪惡而不自知的墮落圣父,“我的精神巢像一個巨大的圖書館,有從我的先輩那里繼承的記憶碎片,無論對向導還是哨兵,都有一定幫助�!�
卿鳶還真的被他說得有點心動。
她很想知道,軍區(qū)是怎么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被人工智能監(jiān)管一切的樣子的。
而且,她不這么做,故意也通過不了考核。
卿鳶想著開始研究怎么進到那個超大的龜殼里面。
龜殼黑乎乎的,但又很剔透,好像哪里都很好下手,只要把它薄薄的外層打破就能進到里面。
然而真的這么做時,就會發(fā)現(xiàn)遠遠沒那么簡單。
哨兵的年紀應該真的很大,他的精神力都滲透在精神巢里,不管碰觸哪里,都能感覺到溫和但堅定的精神力在慢慢撐起屏障,不許她越界半步。
哨兵對她的嘗試,表現(xiàn)出縱容到甚至溺愛的態(tài)度,甚至主動讓她放開了攻擊他。
“我什么都可以承受的�!�
有他的允許,卿鳶也慢慢膽大起來,不再對這個第一次見,而且對她態(tài)度很好的哨兵客氣。
讓精神鏈強硬起來,向里面灌注她精進了很多的精神力,對龐大而又穩(wěn)重的龜殼無所不用其極。
哨兵也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忍耐到極限,也會張開唇,怕影響到她,很輕很慢地喘息。
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難,卿鳶滿意地“看”著被她開辟出來的甬道,她還擔心二十分鐘的時間不夠。
其實十分鐘分鐘就夠了。
卿鳶停了一會兒來看哨兵的狀態(tài),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哨兵還保持著端坐的樣子,甚至眼角唇邊還有慈愛的笑意,但面色潮紅,脖頸上也沁滿細汗,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哨兵的確不好受,但他知道是他自己引導年輕的向導這么做的。
比起他,她的經(jīng)驗有限,就算有錯,也是無心,他怎么能責怪她?
而且她這個階段正應該橫沖直撞,想做就做,他不想讓她束手束腳。
卿鳶對哨兵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只是看著他的樣子有點清醒過來,她和她的精神體一脈相承,都有點不講章法,剛剛又比較上頭,為了撬開龜殼,使用了很多不太好的手段。
這個哨兵可沒有惹過她,她這是在干什么?
他并沒有指責她對他亂來,反而寬慰她:“不用擔心我,是我讓向導這么對待我的,我會為此負責�!�
他這種無底線包容的態(tài)度,從某種角度,也很像深淵,會吸引人將最大的惡意投注到他身上,不小心就將他傷害得遍體鱗傷。
而他仍然不會指責你,反而還會把罪過承擔在自己身上。
如此,就更想對他發(fā)泄,甚至,還會因為他的好脾氣,莫名對他很憤怒,很討厭他這種沒原則的樣子,想要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折磨,看他還能不能這么寬容這么善良。
就這樣,惡性循環(huán)起來了。
好危險啊,卿鳶搖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是變態(tài),但不是濫傷無辜的變態(tài)。
她的目的是通過考核,不是對一個好多年前的哨兵前輩這樣那樣。
卿鳶整理好心情:“那我進去了�!�
“好�!鄙诒(wěn)定著自己的氣息。
第127章
開始升破級
哨兵的精神巢里確實有很多記憶碎片,
它們甚至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的樹木,按照哨兵的指引,
她可以“觸碰”這棵樹的樹干,并在心里默念她想知道的問題,自然會有對應的記憶碎片從樹枝滑向樹干。
這么神奇?卿鳶把“手”放到樹干上,
心里想著人工智能的事情,
很快樹干上便亮起了金色的線,
線一直向上,
在樹枝分叉處分開,延展到某些樹枝上,金色的線條逆行回到她的“手心”,
卿鳶“看到”了很多記憶碎片浮現(xiàn)在她面前。
太多了,
她看不過來啊。
卿鳶剛有這樣的煩惱,就感覺大地微微顫抖。
她剛剛還奇怪哨兵的精神體怎么不在精神巢里,
現(xiàn)在就有了答案,
她以為的大地就是他的精神體——一只大得驚人,
眼神卻很溫柔濕潤的烏龜。
它昂起頭,把那些記憶碎片銜在嘴巴上,記憶碎片亮光一閃,
隱沒不見。
哨兵輕聲問:“向導小姐,請給我一點刺激,
可以嗎?”
卿鳶睜開眼,警惕地反問:“什么刺激?”
“把你的手借給我。”哨兵攤開手,
“輕一點,讓我感受到向導的友好。”
想要感受她的友好啊,那可以。卿鳶把手給他,
還輕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指,跟他友好地握手。
哨兵感受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么而有些驚訝笑了一下,語氣不變,卻因為話語的內(nèi)容而讓人覺得他周身的光線都陰暗下來。
“現(xiàn)在,用力,傷害我�!�
卿鳶:……她就知道,這些哨兵,不管老的還是小的,都有這樣的癖好,一開始還裝,要她表現(xiàn)得友好一點,輕一點的。
其實就想讓她虐他。
“卿鳶向導,不是你想的那樣�!鄙诒娝脦ь伾难凵窨此�,也溫溫和和,不疾不徐地給她解釋,“對待防御系哨兵,越是強攻,反而越會叫我們增加屏障,只有表現(xiàn)出友好,給我們一些正面的刺激,讓我們的精神力和身體信任你,才可以讓我們卸下防備�!�
“我們一族不僅可以儲存大量的記憶,還可以幫助別人快速消化信息,但我們只能幫助朋友,幫助我們信任的人,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我們認識,可以慢慢了解,慢慢熟悉,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只能縮短這個過程,所以我才請向導把手給我,讓我熟悉你的氣息,但是�!鄙诒D了一下,“我的身體似乎更希望向導能夠粗暴地對待我�!�
他這么說的時候,語氣里是有淡淡的羞愧和困惑的,儼然自己不愿意這樣,也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時間快到了,卿鳶向導,你要自己做出決定要怎么做�!鄙诒砰_她的手,只用手心輕輕托著她的手,“不必顧忌我,防御系哨兵的身體也強化過,另外,我也會在到極限時,提醒向導�!�
卿鳶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就剩下三分鐘了,沒時間再糾結了,卿鳶看了下沒有替她做決定,只用眼神鼓勵她的哨兵:“那……對不起了。”
她說著手心聚集了精神力,精神力涌動,像很多小怪物的嘴巴撕咬著防御系哨兵很白皙光潔的皮膚。
哨兵有了反應,平和起伏的胸膛上下變得劇烈,但還是微微搖頭:“只是這樣可能還不行�!彼伤晌兆∏澍S的手腕,帶著它放到他的臉邊,哨兵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可他卻很明確自己需要什么,導師一般,引導著她,“打我試試看,把我打到桌下,站不起來,踩著我,命令我為你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