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能做出這事的只有封重洺，卓情氣得眼前發(fā)黑。
他得先去問問宋子昱，幾句打發(fā)了周青，給宋子昱打電話。沒打通。
他猜想宋子昱已經(jīng)知道他在封重洺這，為了安撫周青，只能順著她的話說。
卓情把手機(jī)攥得死緊，在鍵盤上摁了兩個1加一個0，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半天也沒摁下去。
晚飯的時(shí)候，卓情實(shí)在吃不下去，安姨就在旁邊一個勁念他。
卓情只能吃，想快點(diǎn)吃完快點(diǎn)跑。
安姨念著念著突然說：“小少爺從前也是你這樣的，不喜歡吃飯�！�
卓情刨飯的動作一頓。
安姨嘆了口氣，“不過那是他很小的時(shí)候了，三歲，見不著老爺子不吃飯，鬧絕食�！�
卓情滿臉不可置信，他以為封重洺是對感情非常淡漠的一個人。
“小少爺從小父母不在身邊，三歲前都是老爺子親自帶大的，感情深很正常�！卑惨痰穆曇魸u漸落下來，“但是老爺子覺得小少爺太黏人了，不好，把他送到另一棟別墅去了�！�
卓情不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讓他一個人待著，不許人和他說話，小少爺在里面哭了三天，第四天就學(xué)會自己吃飯了�！�
“然后呢？”卓情的聲音輕了許多。
“然后小少爺就不親人了呀，對所有人都很兇……他應(yīng)該是覺得我們不要他了，所以也不想要我們了�！卑惨痰纳裆行┞裨�，“老爺子做事沒人管得了，小少爺剛回來發(fā)了一星期燒，燒還沒退就讓老師過來上課，各種各樣的課。他身體還沒好全，年紀(jì)又小，根本記不住。老爺子就罰他，又把他送回別墅去。”
卓情完全說不出話來。
“次數(shù)多了，小少爺?shù)男愿窬驮阶冊酱�，不愛說話，也不愛和別人玩�！卑惨陶f：“小少爺只聽老爺子的話，老爺子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五歲的時(shí)候就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不會哭也不會鬧，一點(diǎn)不像個孩子�！�
卓情突然想到，他遇見封重洺的時(shí)候就是這個年紀(jì)。
他那時(shí)候只覺得封重洺是個很好脾氣的小哥哥，在他身邊很安心，很舒服，想一直和他一起。
沒想到背后居然是這樣的故事。
所以封重洺從小的成熟，是用這些換來的。
卓情心里頭五味雜陳。
“……說多了，”安姨收住話頭，看他的碗，眉毛一豎，“你怎么還剩這么多，你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
卓情趕緊打斷她，“安姨，封重洺有說什么時(shí)候會來嗎？”
“你想見他？”安姨動作飛快，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電話就打出去了。
卓情差點(diǎn)跳起來，“我不想，我不是……”
“這有啥的。”安姨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
無語的是，封重洺這次接得也很快，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已經(jīng)通了。
卓情瞪著眼聽她說：“小卓想你了，問你啥時(shí)候來�！�
卓情：“我沒……”
安姨的話筒聲音開得很大，卓情還沒說完，被封重洺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他說想我？”
“是啊，他在我旁邊呢。”卓情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手機(jī)，安姨沖他眨眼，“小卓你自己和他說�！�
卓情：“……”
他沉默，封重洺也沒說話。
氣氛詭異地安靜下來。
安姨拼命對他擠眉弄眼，卓情咽了下口水，小聲又快速地說：“我沒�！�
封重洺很淡地“嗯”了一聲，嗓音經(jīng)過電流壓縮顯得格外低沉，“我知道�！�
卓情手一抖，摁了掛斷。
【作者有話說】
連更到周一。
第56章
“有用”。
晚上睡覺前，安姨敲開了卓情的房門，手里端著杯熱牛奶。說他黑眼圈嚴(yán)重，喝牛奶可以助眠。
他這陣子確實(shí)睡不好，夜里總醒。
之前上夜班晝夜顛倒，現(xiàn)在突然規(guī)律起來，很不適應(yīng)。
他沒有睡前喝水的習(xí)慣，但還是接下喝了，結(jié)果夢里一直在找?guī)?br />
好不容易從那酸麻的迫切感中掙脫，卓情重生似的地醒過來，余光卻瞥見一個黑影自手邊一迅速閃過，消失在門口。
“咔噠”一聲，房間恢復(fù)靜謐。
空氣里殘留著一絲酒精的味道。
卓情撐著肩膀坐起，望向房門的方向，還沒平復(fù)下去的心跳跳得更快了。
第二天，他瞇著眼在花園里曬太陽，喊住一旁經(jīng)過的安姨。
“安姨，你昨晚有聽到什么動靜嗎？”
“有嗎？什么動靜？”
卓情挺直了腿，伸了個懶腰，隨意地說：“沒事，我做噩夢了吧�！�
“牛奶沒用嗎？不可能呀，小少爺從前喝了牛奶睡可好了！”
剛好想找理由不喝牛奶的卓情：“那就不喝了吧！”
安姨遂作罷。
睡前肚子空空的，卓情就沒再做夢找?guī)�。但睡了一兩個小時(shí)，半夜又醒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睡意沒完全散去，他就閉著眼嘗試再次入睡。
即將睡著的時(shí)候，他聽見一聲熟悉的“咔噠”聲。
卓情大腦一片漿糊，想自己到底醒沒醒，不然這夢怎么還是個連續(xù)劇。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細(xì)微到幾近無聲的腳步聲響起，幾秒后便定在他的床邊。
他感受到一豎強(qiáng)烈到炙熱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困意瞬間消失無蹤，卓情藏在被窩里的手指蜷起了，鬼使神差地，他沒有睜眼。
床鋪靜悄悄地塌了一塊，一陣清冽的酒氣混著森冷的冷空氣飄來，隨后，他的眉間一涼，是那人的指尖。
卓情心尖一跳。
這醉鬼最好是想挖他眼珠，他混亂地想，在睜眼抓人和繼續(xù)裝睡之間來回橫跳。
那根手指很輕地在他眉間打著圈，卓情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酒精的味道因?yàn)樗膭幼鞲鼭庥袅耍橆a隱隱有熱氣拂過，他聽到一句很輕、沒有威懾力的警告——
“不許皺眉。”
卓情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砰砰，他靠自己這么近，卓情真擔(dān)心暴露。
他的呼吸很熱，混著酒精，堅(jiān)持不懈地向他飄來，他揉了多久卓情就忍了多久。
終于，那只已經(jīng)變得溫?zé)岬氖种鸽x開了，卓情的心正要回歸原位，又感覺睫毛癢癢的，隨后是他的鼻子、最后是他的嘴巴。
那人的呼吸停了下，緊接著，那存在感極強(qiáng)的酒氣更重了，他像是被人兜頭摁進(jìn)酒缸。
意識有幾秒的混沌，直到對方滾燙的呼吸重重打在他唇上，卓情再也裝不下去，抖著眼皮睜開眼。
封重洺和他的距離只有微妙的零點(diǎn)幾公分。
卓情瞪直的視線從他薄薄的嘴唇上滑過，順著挺直的鼻梁墜入他幽深的眼里，一瞬間，他的眼底似乎有碎光閃過。
兩人一動不動，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卓情的雙眼皮都快撐成四眼皮。
他僵著身子，小聲叫那人，“封重洺。”他的喉結(jié)不自覺上下滾動著，“你喝多了。”
他給對方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封重洺不聲不響，只是呼吸輕了很多，卓情伸出一只手，沒用多大力氣地抵住他肩頭，封重洺就很順暢地被他推開。
卓情緩緩坐起來，不動聲色地離他遠(yuǎn)了一點(diǎn)。
封重洺坐在床沿，頭低著，碎發(fā)遮住了他的全部神情，卓情從他垂下的發(fā)絲中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白，他的額間還貼著紗布。
是自己的杰作，卓情有些尷尬地移開眼。
又是一陣沉默。
對面的人先開口了，“安姨還好嗎？”
卓情不理解他為什么問這個，眨了眨眼，說“好。”
“她話很多吧，”卓情沒吭聲，封重洺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以前就多，現(xiàn)在上年紀(jì)好像更多了，但是不會讓人討厭，和她在一起會很舒服。”
卓情不明所以。
“她有很多小故事，你可以讓她講給你聽，她還會講冷笑話，不過不太好笑，但她自己會笑，看她笑你也會開心�！�
“所以呢。”卓情不懂。
“你喜歡她嗎？”
“喜歡又怎么？”卓情隱約意識到什么，臉色冷下來，“她又不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因?yàn)樗筒幌胱吡恕！?br />
封重洺頓了一下，“我沒這么說。”
卓情冷嗤一聲。
過了會，封重洺再次開口：“你去外面看了嗎？”
他硬邦邦地回：“什么外面？我能看到什么外面�！�
“庭院�！�
“怎么？”
“不喜歡嗎？”
“不喜歡，”他假裝忘記自己每天下午蹲在花圃旁的事情，對封重洺說：“我已經(jīng)變了。”
封重洺沒什么起伏地重復(fù)：“變了�！�
“對，”卓情忽然覺得生氣，“從前我有錢，有時(shí)間，喜歡弄這些小玩意，現(xiàn)在我沒錢了，一睜眼就要工作，這些東西在我眼里比不上馬路邊的一毛錢�！�
封重洺似乎在思考，“你之前說利益沒有感情重要�！�
卓情一口氣差點(diǎn)沒提上來。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感情！和一個認(rèn)識幾天的人？還是滿地的破花？”他越說越覺得離譜，他不睡覺和一個醉鬼在這浪費(fèi)什么時(shí)間？他們說得上嗎？他的腦子慢慢冷靜下來，就算封重洺沒醉，他和他也說不上。
“你別搞這些沒用的，”卓情說：“你放我走�！�
“沒用？”他的眼睛從細(xì)碎的發(fā)絲中望過來，“那什么有用？”
“什么都沒用！”
“錢也沒用？”
“沒用！”
“你剛才還說你想要馬路上的一毛錢。”
“……”
卓情怒瞪著他，氣不打一處來，他倆的對話怎么跟鬼打墻似的。
封重洺喝醉，人也不對了，非和他爭這些不相干的東西，卓情忽然覺得累。
“你明天酒醒了再來和我說話�！彼s人。
封重洺說：“我很清醒。”
“你清醒個屁，”卓情瞥他，“你清醒你在這干什么呢。”他克制住沒說更難聽的話。
封重洺沉默了很久，久到卓情的怒氣都下去，胸膛里空癟癟的，被子只蓋到腹部，肩膀開始冷。
“如果我讓卓文單提前出獄呢？”他突然說。
卓情神色復(fù)雜。
封重洺依舊那樣看他。
他張了張嘴巴，意識到封重洺還在和他爭辯“什么有用”的問題。
可并不是找出“有用”的就可以了。
半晌，卓情疲憊地開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捂住了頭，“我睡不著�！�
卓情神情冷漠，“你應(yīng)該去看醫(yī)生。”
“醫(yī)生沒用，安眠藥也沒用，煙也沒用，”他輕輕笑了下，“我最近發(fā)現(xiàn)酒精有一點(diǎn)點(diǎn)用�！�
“所以你一喝醉就跑我這來。”
“我沒來，”封重洺的眼睛快閉上了，“是你來的，你自己過來找我的，我沒要你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一個字湮滅再唇舌間，悶頭栽在床上，眼睛徹底閉上了。
卓情縮了下腿，看著他的睡臉，緩緩?fù)铝艘豢跐釟狻?br />
第57章
條件。
早晨，柔和的晨光躍進(jìn)窗口，灑在床上男人的眼皮上，他密長的睫毛動了下，緩緩睜開眼。
看著眼前的房間，封重洺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惘，他怎么會睡在卓情市中心公寓的床上。
“哈哈哈啊哈！”一道爽朗的笑聲從樓下傳來，是安姨。
封重洺回過神，想起這里是哪了。
他根本沒回到過去，這是他按照卓情那間臥室打造出的仿制品。
床很大，只有他一個人，旁邊的位置很整潔，冰冰涼涼的，不像是睡過人的樣子。
他在卓情的床上睡了一夜，鳩占鵲巢，而對方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找其他地方對付了一晚。
床鋪柔軟，封重洺睡在卓情常睡的位置，他能從枕頭中聞到卓情身上的味道，是一種說不上來、特殊的香味。
——聞到就覺得安心，渾身的毛孔都張開，心臟舒舒麻麻的。
他把頭深深埋進(jìn)卓情的被子里，身體蜷縮起來，像嬰兒在母親子宮中的姿勢。
睡意再次襲來，封重洺悲傷地想，他終于找到解決失眠的方法了。
他要把卓情的被子枕頭全部偷走。
電話響了好幾波，封重洺都沒醒，直到安姨上來敲門。
“小少爺，”她說：“吃午飯啦�！�
封重洺看了眼時(shí)間，十二點(diǎn)了。
這是他一年多來睡得最久的一次。
全身上下的細(xì)胞都在叫著舒服，可是心里卻在發(fā)酸，像是有人往里面倒了醋。
賴了一會，他說服自己起床。
他錯過了一個重要會議，掃了眼助理發(fā)過來的會議紀(jì)要，一只耳朵帶上耳機(jī)聽回放。
下樓，安姨很高興地迎上來，說給他做了他最愛的菜。
說完又看到他戴著耳機(jī)，手上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封重洺在桌前坐下來，隨意地問：“他呢？”
“小卓吃過啦，”安姨小聲地回：“在院子曬太陽�！�
封重洺就拿起了筷子。
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安姨在一旁笑瞇瞇地滿足地看著他，但他卻沒什么胃口。
他吃了一點(diǎn)要把筷子放下，安姨眉毛立馬豎起來，封重洺觸發(fā)了一些小時(shí)候還算不錯的回憶，勉強(qiáng)自己多吃了一點(diǎn)。
吃完飯，安姨去收拾，封重洺向門口走去。
他站在臺階上，很輕易地將整個院落歸于眼底。
卓情抱著一個貓貓靠枕，整個人窩在柔軟的沙發(fā)椅里，看上去很小的一團(tuán)。
封重洺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久到卓情終于發(fā)現(xiàn)他。
他微微仰起頭，視線和他在半空中相碰，又很快地移開。
耳機(jī)里的聲音突然變得不清晰，封重洺摘下重新戴上。
再抬眼時(shí)，卓情向他走了過來。
他垂落在身側(cè)的五指毫無征兆地開始發(fā)麻。
卓情在離他一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用分明的眼睛望住他，說：“我們談?wù)��！?br />
封重洺想到他們昨晚的對話，他不覺得卓情能說出他想聽的內(nèi)容。但卓情和他主動說話的機(jī)會又難得，他不忍心錯過。
卓情往門內(nèi)看了一眼，往他的方向又邁一步，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床�！�
他的表情太嚴(yán)肅了，讓這個詞顯得像是會出現(xiàn)在實(shí)驗(yàn)室里的專有名詞。
封重洺感覺自己被太陽曬得頭暈眼暈，手背到身后，緩緩捏緊了。
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異樣，卓情看了他很久，沒能從他的臉上找到答案。
他猶豫了一下，一鼓作氣地將自己的決定說出來，“如果你能放我走，我同意，一周一次，或者兩次，你決定，只要你放我走�！焙捅焕г谶@里比起來，和封重洺做愛又算得了什么。
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生活的本質(zhì)就是不斷低頭又低頭，妥協(xié)再妥協(xié)。
封重洺不言語，卓情以為是他不相信，就和他保證，“我沒有騙你的必要，阿嬤身體不好，我這幾年只能在岳市，我在岳市你還擔(dān)心找不到我嗎？”
“但是你得給我一個時(shí)間，我不可能一直和你維持這種……關(guān)系，”說到這里，卓情發(fā)現(xiàn)他并不像自以為得那么無動于衷，他咬著牙，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退一步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欺人太甚�！�
全身的血液堆積在胸口，像是快要爆炸一般，卓情深深吸了一口氣，全力將它壓下去，等著封重洺的答案。
封重洺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敲了敲自己的耳機(jī)，說：“沒聽見�！�
卓情：“……”
他明明就戴了一個耳朵，肯定聽到了，卓情卻無法拆穿他。他冷著臉打算從頭再說一遍，封重洺卻突然張口了。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他微微垂目，瞳色很深，卻又好像沒有焦距。
卓情氣極，眼里醞釀著洶涌的風(fēng)暴，“那我就不懂了，你把我關(guān)在這，好吃好喝地供著，找人伺候著，不想要這個是想要什么？”
一句更難聽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就差一步就能說出來。
封重洺卻避開他的視線，“你在我這里沒有信譽(yù)度。”
卓情冷笑，“你疑心病污蔑別人上癮了吧。”
“你昨天晚上睡在哪。”他突然問。
“這和我們說的事沒關(guān)系吧？”
“有，”封重洺說：“你都不愿意和我睡一張床，我怎么相信你會愿意和我做愛�！�
這簡直就是強(qiáng)詞奪理。
卓情：“我不和你睡一張床是因?yàn)槲也幌肟吹侥恪?br />
“做愛不也能看到？”他稍稍偏頭，臉色白的過分，一點(diǎn)沒有在找茬的樣子，反而像是在消耗很大的精力陪卓情說話，“難道你要閉著眼�！�
“這是兩件事，”卓情心臟氣的疼，“我說不想看到你是因?yàn)槲矣憛捘�，惡心你，所以不想……�?br />
“做愛就不討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