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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她才和陸建時離婚沒多久,而那個男人是陸建時的親叔叔,也是她從小叫著七叔的人,差著一輩呢。

    現(xiàn)在,她就像是一個始亂終棄的陳世美,不知道該怎么擺脫這個男人。

    也許應(yīng)該故作平靜地對他說,七叔,忘了吧,就當(dāng)沒這回事。

    她知道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該回去總歸要回去面對。

    于是她終究坐在旁邊長椅上,打開移動電話。

    這些天,她移動電話一直保持關(guān)機狀態(tài),只會在晚上悄悄打開,然后給秘書以及公司管理層打個電話吩咐下情況。

    她決定不躲了,該怎么著怎么著吧。

    反正他是男的,也沒吃虧不是?

    他資本那么雄厚,又做了那么久,她根本受不了,第二天她還隱隱有些疼呢,她沒找他麻煩就不錯了。

    打開移動電話后,她的心便吊起來,仿佛在等著一只靴子落地。

    很快,電話便響起來了。

    初挽接起來,不過讓她意外的是,竟然是刀鶴兮。

    刀鶴兮的拍賣公司和珠寶公司都分別在香港上市了,最近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

    刀鶴兮:“在哪兒?”

    他的聲音低低涼涼的,一如這異國他鄉(xiāng)的秋雨。

    初挽笑道:“在德國薩克森州,這邊有個藝術(shù)展,隨便逛逛。”

    刀鶴兮靜默了片刻:“最近你是出什么事了嗎?”

    初挽:“我說沒有,你信嗎?”

    刀鶴兮:“上次你不是得了九龍杯,看你心情不錯�!�

    初挽一時無言,只好忽略,她笑看著遠處繽紛落葉:“我最近離婚了,所以出來散散心�!�

    刀鶴兮:“離婚?”

    初挽:“對,離婚了,頓時覺得自己開始了新的人生,先在外面隨便逛逛,過幾天回去。”

    一時她想起之前刀鶴兮所談的合作:“你上次說,你想去景德鎮(zhèn)看看?”

    之前他提過一句,不過后來因為忙,不了了之了。

    刀鶴兮:“是,我想找一處柴燒窯�!�

    初挽略想了想:“那邊山里,倒是有一些能工巧匠,你要想的話,我陪你過去一起看看,其實我也走一遭�!�

    刀鶴兮:“好�!�

    兩個人隨意聊了幾句,這才掛斷。

    初挽低著頭,踩著地上斑斕落葉,過了半晌,給易鐵生打了一個電話。

    這段時間,她也關(guān)注著易鐵生的情況,他現(xiàn)在安裝的是碳纖維假肢,是最先進技術(shù)了,進展一切順利。

    她大致聊了幾句后道:“我過兩天過去看你?”

    易鐵生毫不猶豫拒絕了:“挽挽,你不用過來。”

    他又補充說:“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會找你�!�

    初挽:“好吧……”

    易鐵生:“我以為你早回去了,怎么一直在德國?”

    初挽想起來陸守儼的事:“鐵生哥,我得給你匯報下我的最新情況。”

    易鐵生顯然有些皺眉:“發(fā)生什么事了?”

    初挽把大致情況給她坦白了,不過她當(dāng)然隱去了陸守儼的身份,只含糊地說是在德國來了一個one-night

    stand。

    英文詞匯的文化隔閡很是有助于緩解尷尬。

    易鐵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挽挽,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自己喜歡就行�!�

    初挽:“其實我事后想想也有點后悔,不過當(dāng)時就是鬼使神差,有點上頭�!�

    易鐵生:“沒什么,自己一個人在外注意安全,對方?jīng)]病就好�!�

    他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讓初挽感覺好多了,她知道自己突然做出這種事,肯定也不好考慮易鐵生了。

    易鐵生卻好像并不當(dāng)回事:“你什么時候回北京?”

    初挽:“就這兩天吧�!�

    易鐵生:“寧秘書呢,還有鵬叔呢?”

    初挽:“先讓他們回去了�!�

    易鐵生:“我打個電話,讓寧秘書過去陪著你吧。”

    初挽道:“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了。”

    她解釋道:“鐵生哥,我沒什么事,自己在外面逛逛,馬上就回去了,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

    易鐵生:“好�!�

    就在即將掛上電話時,易鐵生突然道:“挽挽,對方——”

    他略猶豫了下,還是道:“對方身體不會有什么疾病吧?我怕你不知道注意安全�!�

    初挽:“你放心,我明白,我會注意保護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她并不知道陸守儼情況,但她覺得陸守儼那樣精明的人,萬萬不至于有這方面的問題。

    每年都要體檢,出什么問題就是自毀前程,果然是政府為她把關(guān)。

    易鐵生:“那就好�!�

    掛上電話后,初挽靜默地看著遠處的秋景。

    她和易鐵生是打小的交情,這些年他一直陪著自己,可以說已經(jīng)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既然兩個人都在考慮將來進一步發(fā)展的可能,自己做了這種事,總該向他坦白。

    現(xiàn)在說明白了,未來也不做考慮了,這樣最好。

    她把移動電話扔到包中,想著天冷了,她確實該回去了。

    **********

    回到北京后,她過去一趟陸家老宅,這時候陸建時也回來了,正好把之前的事情該辦的辦了。

    陸建時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陸守信離婚,她對初挽很不滿,但也沒法,她自己都離婚了還說什么呢。

    陸建時見到初挽,蔫蔫的,沒怎么吭聲,配合辦了房產(chǎn)。

    一切交接清楚,她算是和陸建時徹底沒關(guān)系了。

    辦手續(xù)時,陸建時欲言又止,仿佛有話和她說,她直接道:“別說愧疚,你如果想彌補我,那就離我遠遠的,不要讓我看到你�!�

    陸建時頓時嗓子卡了,看著她半晌,一句話沒說出來。

    辦過手續(xù),初挽也過去陸家,見了馮鷺希,并表示了感謝。

    馮鷺希倒是把她寬慰一番,讓她放心,以后她就是陸家的女兒,這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離開的時候,恰好碰到陸建冉。

    陸建冉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兒子,兜里裝著一筐的菜。

    陸建冉婆家出了大事,公婆現(xiàn)在都在監(jiān)獄里,她丈夫判得少,倒是出來了,不過身無分文,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回去,帶著兒子投奔娘家了。

    現(xiàn)在自己做著一份工作,又有娘家補貼著生活費用,日子勉強過得去。

    她見到初挽便微蹙眉。

    初挽略頷首,打算離開。

    陸建冉卻叫住她:“你和建時離婚了,倒是來得還挺勤?”

    初挽聽這話,笑道:“離婚了怎么就不能來了?”

    陸建冉扯唇:“這不是我們怕高攀不上嗎?”

    初挽:“建冉,我知道你現(xiàn)在日子過得緊巴,但你放心,我也不會嫌棄你窮,別多想�!�

    說完,她徑自上了自己的車。

    她開的是進口名車,大幾十萬的。

    陸建冉聽這話,臉色已經(jīng)不太好了。

    最開始她婆家出事,她還想著救一救,曾經(jīng)來求過初挽,讓初挽幫忙出錢,初挽拒絕了。

    雖然事實證明即使當(dāng)時初挽出錢也救不起來,但她依然耿耿于懷,無法接受當(dāng)時低頭求人卻被拒絕的屈辱。

    如今初挽公開嘲笑她窮,那更是不亞于當(dāng)眾給她一巴掌。

    *************

    回到北京后,無波無瀾的,陸守儼也沒找她的意思,她倒是松了口氣,想著事情差不多就這么過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輩分有差,又是那么尷尬敏感的關(guān)系,在異國他鄉(xiāng)那么亂搞一出,算是越了界,但是事情結(jié)束后,她飄然而去,他顯然明白她的態(tài)度了。

    他能不追問,當(dāng)沒這回事,這也算是一種默契。

    至于以后遇到,覺得尷尬的話大不了不說話,或者彼此躲著就是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很快她就遇到一樁事不得不找陸守儼。

    永陵村一帶的旅游開發(fā)是她和港商合作開發(fā)的工程,這項工程現(xiàn)在流程卡在一處關(guān)鍵,對方含蓄提醒,或許可以和陸同志提一下。

    初挽聽這話,先是疑惑,之后隱隱有所感,他這是故意拿捏自己?

    想到這種可能,初挽不免好笑,那一晚她也很辛苦好不好,被折騰整整一晚上,結(jié)果可倒好,竟然被他這樣擺一道?

    她干脆直接去陸守儼單位找他。

    她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男女方面的牽扯,現(xiàn)在就是開門見山和他談?wù)劊热徽務(wù)�,他的辦公室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把在德國那隱秘的一面收起來,恢復(fù)原本的身份和角色。

    初挽特意換上了一身女士西裝,穿得正經(jīng)保守,就連頭發(fā)都故意挽起來,還涂抹了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口紅。

    她照了照鏡子,她這個樣子,估計很難讓男人產(chǎn)生什么想法了。

    如此裝扮過后,她徑自過去陸守儼單位。

    其實這里她以前來過兩次,門衛(wèi)認(rèn)識她,知道她是陸守儼家的侄媳婦。

    初挽將車子停在附近的一處茶樓前,下車,準(zhǔn)備走過去,她不愿意在陸守儼單位面前太招搖。

    下車時,恰好見到旁邊走出一個眼熟的,正是陸守儼的秘書。

    陸守儼身邊不止一個秘書,這位洛秘書是負(fù)責(zé)處理一些私人事項的,初挽和他接觸過幾次,細致周到。

    初挽想著這倒是正好,她先和洛秘書談下。

    誰知道洛秘書身邊竟然還跟著一位,對方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穿著中規(guī)中矩的木耳邊白襯衫,倒是清新秀氣。

    那女人低著頭:“他還說什么了?”

    洛秘書并沒說話,道:“等會,我們進去聊�!�

    說著,洛秘書恰好看到了初挽。

    他乍看到初挽,也有些意外,笑了下,忙打了招呼。

    初挽看了眼那女人:“這是?”

    洛秘書:“這是我朋友,一起過來喝喝茶�!�

    初挽便道:“洛秘書,敢情你上班時間偷溜出來喝茶�!�

    洛秘書打個哈哈笑了,略寒暄了幾句,問起來,知道初挽找陸守儼,忙道:“陸同志上午有個會,這會兒應(yīng)該沒事�!�

    告別后,洛秘書帶著那女人進了茶樓,初挽卻覺得這事不對。

    顯然,那個女人并不是洛秘書的朋友,洛秘書也不可能這會兒跑來和朋友喝茶,他應(yīng)該是在幫陸守儼處理一些事。

    而且他明顯在含糊其辭,并不想提那女人的情況。

    如果這樣,就今天洛秘書的那個態(tài)度,女人的身份就耐人尋味了。

    他私底下養(yǎng)著的女人?

    初挽回憶著那個女人的樣子,倒是楚楚可憐,挺好看的,關(guān)鍵含苞待放的,真年輕。

    初挽又想起陸守儼那晚的諸般手段,他在床上其實還挺能干的,至少把她伺候得很舒服。

    這果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練出來的?

    想到陸守儼可能有過不少那種年輕小姑娘,初挽一陣惡心。

    想到自己那永陵村的工程,莫名出了這一樁事,可能就是他暗中使了什么手段,她就更惡心了。

    她頓時找都不想找了,轉(zhuǎn)身過去停車場,開車就走。

    **********

    回到家時,竟然下雨了,秋天的雨連綿不絕,干干凈凈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那自然是美不勝收,充滿浪漫情調(diào)。

    但是如果路邊濕滑甚至還濺了褲腿泥點,那就怎么看怎么煞風(fēng)景了。

    初挽把臟了的褲子直接扔掉,給自己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后才懶散地準(zhǔn)備做點吃的。

    這時候,電話響起來,是家里的固定電話。

    這個電話萬年不用,怎么還有人打?

    她接起來,結(jié)果電話那邊傳來陸守儼的聲音。

    他試探著道:“挽挽?”

    初挽默了下,沒吭聲。

    確實沒什么好說的,這件事沒意思透了,她現(xiàn)在只后悔自己在德國的一時沖動。

    其實往深了說,這等于自己斷了自己一個靠山,一條后路,甚至可能引起別人的忌憚,被別人當(dāng)做一種威脅。

    陸守儼:“怎么啞巴了?說話�!�

    初挽聲音格外寡淡:“七叔,我現(xiàn)在累了,想睡一會,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可以嗎?”

    陸守儼:“你今天來找我了?”

    初挽:“嗯,想談?wù)動懒旯こ痰氖�,不過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先這么著吧,急也沒用�!�

    陸守儼:“這件事我和孟同志提了,會幫你處理好�!�

    初挽聽這話,以一種緩慢而別有意味的語調(diào)道:“是嗎?”

    陸守儼:“你認(rèn)為我是故意拿捏你?”

    初挽笑了:“七叔,我可沒這么認(rèn)為,你往日照拂有加,我心里明白,也一直都很敬重你,我不會把你想得這么卑劣。”

    她這話,輕而易舉就把他給架到了長輩的位置上。

    位高權(quán)重的長輩,是被敬重的,是對晚輩照拂的,不是什么卑劣的。

    陸守儼聽這話,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都不需要多說什么,那天早上她突然不告而別,他就知道了。

    他的聲音發(fā)悶:“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沒你想得那么不堪,這件事有些突然,確實趕巧了,但我之前的確不知情。”

    就在兩個人關(guān)系尷尬的時候,出這樁事,確實引人聯(lián)想。

    他有些無奈:“挽挽,別多想行嗎,我會處理好,無論怎么樣,我不希望被你這樣誤會。”

    初挽:“七叔,你這么說,我明白了,可能我確實誤會了,現(xiàn)在你說了,我不會多想了�!�

    她繼續(xù)道:“這次的事,我先說一聲謝謝了,以后盡量少麻煩你�!�

    她話說到這一步,意思太清楚了,除了疏遠就是疏遠,就差腦門掛個牌子:離我遠點。

    陸守儼聲音疏淡起來:“隨你。”

    這通電話自然不歡而散,初挽多少有些懊惱,覺得自己竟然輕易被一個老男人給誘惑了,覺得自己眼皮子淺,不該貪圖不該有的。

    但她又覺得,這一切分明是他主動的。

    他跑去醫(yī)院,給自己送餃子,突然跑去德國找她,把意大利面喂到她嘴里,又大晚上去她房間,她才順勢而為。

    以他的地位,如果他存著那個心思,那自己再是小心也白搭。

    她想了一番,最后決定,還是先去吃點好吃的吧。

    作者有話說:

    呵呵,下一章雪上加霜的是,刀刀趕到了。

    ??384

    ?

    前世番外8

    ◎孔雀開屏◎

    第8章孔雀開屏

    刀鶴兮過來北京了。

    電話里刀鶴兮提起來,

    他新得了一把小提琴:“是意大利克雷莫納制琴師Antonio

    Stradivari的得意之作,前幾天才拿到手的,你要不要聽聽?”

    初挽:“聽你拉嗎?”

    刀鶴兮頷首:“之前答應(yīng)過要給你拉一首曲子的,

    這次正好試試這把琴,不過我手生了�!�

    初挽笑道:“你放心好了,以我的水平肯定聽不出來的,

    你怎么拉怎么好聽。”

    兩個人約在了一家藝術(shù)館,

    這是刀鶴兮名下的產(chǎn)業(yè),

    藝術(shù)館外有成片的白樺樹,秋風(fēng)颯颯中,樹葉飄零,美不勝收。

    今天藝術(shù)館特意停業(yè),

    沒什么客人,

    初挽過去的時候,

    踩著大片松軟的黃葉,

    到了門前,

    就有服務(wù)員恭敬地上前,把她請了進去。

    藝術(shù)館黑白灰風(fēng)格矜貴冷淡,

    刀鶴兮已經(jīng)站在窗前,

    正欣賞著一幅西方油畫。

    入秋,

    天涼了,刀鶴兮穿著米色高領(lǐng)毛衣,

    筆直的長褲,烏發(fā)及肩襯得側(cè)臉線條漂亮。

    他看她進來,

    微頷首,

    兩個人臨窗而坐,

    閑淡地品著咖啡,

    看著窗外斑斕華麗的秋景,隨意說著話。

    初挽笑問:“什么時候到的北京?”

    刀鶴兮:“昨天。”

    他聲調(diào)偏低,和清絕的側(cè)臉搭配在一起有種寒夜深潭的清冷感。

    初挽:“接下來打算呢?景德鎮(zhèn)的事,你什么想法?”

    刀鶴兮:“先過去看看吧,先買一家瓷廠,尋覓一個合適的匠人,先看看能做到什么地步�!�

    初挽點頭:“這幾年景德鎮(zhèn)的柴燒窯都快淘汰了,也就那些造假的在山里有私窯。”

    不過這些一般人輕易尋不著,都是私底下做的,那些頂尖手藝人一旦做得好,便設(shè)法自立門戶,靠著以前的路子接國際高利潤單子了。

    也正是因為這種零散小打小鬧,景德鎮(zhèn)瓷器高端產(chǎn)品線一直做不起來。

    兩個人這么商量著,把接下來行程以及計劃都敲定了。

    正事說差不多,刀鶴兮拿出那把小提琴給初挽看。

    這是一把刻“Antonius

    Stradivarius

    Cremonensis

    Faciebat

    Anno

    1697”字樣的小提琴,側(cè)板上刻著“Curtis

    Phi”。

    刀鶴兮解釋道:“這把琴在十九世紀(jì),曾經(jīng)屬于巴黎社會名流Juliette

    Récamier,之后流落到了拿破侖軍隊的Gabriel伯爵手中,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

    初挽其實對小提琴并不懂,不過她知道刀鶴兮是一個很有音樂天賦的人,他之前答應(yīng)過要給她演奏小提琴。

    她看著那古樸的琴身:“所以這種小提琴演奏出的曲子,會比一般的好聽很多?”

    刀鶴兮頷首:“你聽聽就知道了。”

    初挽:“好�!�

    刀鶴兮修長的羽睫垂下,優(yōu)雅的手指撫摸過那把琴,動作格外溫柔。

    他低聲問:“你想聽什么?”

    初挽:“其實我確實不太懂,隨便什么都可以吧,好聽就行�!�

    刀鶴兮:“那我們試試——”

    他話說到一半,外面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刀鶴兮微蹙眉,看向窗外。

    他已經(jīng)吩咐過,今天藝術(shù)館不對外開放,不該有什么人來打擾。

    不過初挽透過那窗子,卻已經(jīng)看到,挺拔的銀白樺樹下,從紅旗轎車上走下來的,赫然正是陸守儼。

    一身考究挺括的羊毛大衣襯托出他頎長挺拔的身形,低調(diào)的紅旗轎車是只有懂行人才能看懂的奢靡,秘書低眉順眼地跟隨著,便衣警衛(wèi)已經(jīng)在藝術(shù)館外警戒。

    這陣勢擺得倒是挺大。

    初挽擰眉,這時候,他來這里?

    刀鶴兮顯然也看到了,不過他沒說什么,只是淡望著來人。

    陸守儼踱步邁入這藝術(shù)館中,沉穩(wěn)步伐掀動空氣,挺括衣擺翩飛。

    刀鶴兮無聲地看著,初挽只覺無言以對。

    陸守儼略停下腳步,視線掃過初挽和刀鶴兮,頷首一笑,徑自走到他們身邊,泰然自若地坐下來。

    他并沒說話,安靜卻迫人,就那么含笑打量著對面的刀鶴兮。

    刀鶴兮微瞇起眸子,眼神輕淡。

    這時候,陸守儼卻突然轉(zhuǎn)首對初挽道:“挽挽,不給我介紹下?這是你朋友吧?”

    初挽唇動了動,給刀鶴兮介紹:“鶴兮,這是陸七叔。”

    她想著措辭,最后終于道:“——我前夫的叔叔。”

    前夫的叔叔。

    這實在是一個古怪又拐彎的關(guān)系。

    好在,在場三位都不是一般人,全都面不改色。

    刀鶴兮微頷首,冷淡而不失禮貌地和陸守儼打了招呼。

    陸守儼卻道:“刀先生,雖然我只是她前夫的叔叔,但我們陸家和初家的關(guān)系,想必你也知道,初挽父親和太爺爺在臨終前都曾托孤于我,所以不管晚輩的婚姻到底走到什么地步,她都是我們陸家要照拂的人�!�

    他兩手微合攏,打量著眼前的刀鶴兮:“刀先生以為如何?”

    初挽聽這話,已經(jīng)沒辦法有任何反應(yīng)了。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臉皮竟然如此之厚。

    在他們有了那種關(guān)系后,他竟然還能堂而皇之說出這種話。

    她只能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地在那里聽著。

    刀鶴兮:“陸先生說的是,我和初挽相識多年,知道你是她敬重有加的陸七叔,我久聞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果然不負(fù)盛名�!�

    陸守儼笑了笑,視線落在那把小提琴上:“這把小提琴不錯,是Antonio

    Stradivari的得意之作吧,想來聲音一定很美妙�!�

    刀鶴兮:“陸先生對小提琴倒是頗有研究?”

    陸守儼:“略懂。”

    刀鶴兮:“陸先生要不要試試?”

    陸守儼挑眉,笑問:“那就唐突了,想來今天是刀先生要為挽挽演奏一曲吧?我貿(mào)然前來,總不好喧賓奪主。”

    初挽聽這話,看了眼陸守儼,道:“七叔說得這叫什么話,鶴兮和我同輩論交,你是我的長輩,他自然也得敬你為長輩,我們做晚輩的,哪敢在你跟前耍弄,還是請七叔指教一二吧�!�

    她這話,綿里藏刀,刀刀刺向陸守儼。

    陸守儼不輕不重地看了初挽一眼。

    初挽輕笑,渾不在意。

    陸守儼看著初挽,道:“既如此,那我獻丑了�!�

    刀鶴兮見此,便將小提琴奉給陸守儼:“陸先生,請吧�!�

    陸守儼接過來。

    初挽其實原本心中存疑,她并不知道陸守儼竟然會小提琴,不過等他一上手,她便知道了,那姿勢倒是頗為專業(yè)嫻熟,看上去是學(xué)過的。

    陸守儼修長指骨微動,食指輕松搭上,于是便有動人的音符跳躍而出。

    名家之作,自然不同凡響,那音樂流暢動人。

    初挽聽出,這是一首經(jīng)典老曲子。

    刀鶴兮垂眸,聽得專注,他自然也聽出,陸守儼雖然不算個中高手,但也確實有些造詣。

    一曲終了,陸守儼指骨修長的手優(yōu)雅一收。

    余音繚繞間,他笑還了小提琴:“班門弄斧,獻丑了�!�

    刀鶴兮:“七叔琴技了得�!�

    陸守儼笑看著刀鶴兮,仿佛很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刀先生和我們挽挽認(rèn)識多久了?”

    刀鶴兮:“也有十年了。”

    陸守儼:“那是挺久的了——”

    說著,他看了眼初挽:“挽挽,之前可是沒怎么聽你提過,竟然一直瞞著?”

    初挽:“七叔,你是長輩,身居高位,日理萬機,這種交朋友的小事,哪敢隨意攪擾到你跟前�!�

    言語足夠恭敬客氣,不過卻是略帶嘲諷。

    陸守儼并不在意她的語氣,笑望向刀鶴兮:“挽挽性子一向這樣,沒大沒小的,她如果有什么得罪刀先生的,還望海涵�!�

    刀鶴兮:“并不會,她性子一向還好,陸先生說笑了。”

    陸守儼卻又問:“刀先生貴庚?”

    刀鶴兮微怔了下,到底是道:“三十有八。”

    陸守儼聽這話,微擰眉,頗為意外的樣子:“竟然這么大了?那——”

    他輕嘆,別有深意地掃了初挽一眼:“比我們挽挽大八歲呢,這都和我同齡了。”

    初挽聽得此話,自然明白陸守儼意思。

    她之前說過,找男人僅限三十五歲以下。

    她毫無情緒地看了眼陸守儼:“七叔,人家到底幾歲,和我們沒關(guān)系。”

    陸守儼見好就收:“說的是,我原本也就隨意問問�!�

    初挽:“七叔,你是有什么事嗎?”

    陸守儼淡聲道:“沒什么事,就是看到挽挽和朋友在這里,順便也過來喝一杯咖啡,感受一下藝術(shù)的熏陶,怎么,不可以嗎?”

    初挽面無表情地道:“當(dāng)然可以�!�

    **********

    藝術(shù)館一會,被陸守儼這么一攪和,匆忙散了。

    初挽和刀鶴兮約好了景德鎮(zhèn)之行,便先回家。

    她越想今天這事越覺得好笑,德國之后,他不聲不響,如今倒是來這一出?

    這人簡直仿佛一只無聊的大孔雀,恨不得把尾巴開屏到別人臉上。

    他還好意思以長輩身份質(zhì)詢?nèi)思遥夼夼蓿?br />
    喊了他這么多年的七叔,都不知道他竟然還能這么整。

    她好笑又好氣,不過也懶得搭理,回到家,打了幾個電話關(guān)注了公司業(yè)務(wù)進度,簡單開了一個電話會議后,隨便吃點東西就打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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