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室內(nèi)的音樂剛好在這段時間停滯了些,臺上的主唱在和觀眾進行互動。
林川下樓時,
看到唐月舒坐在門口旁邊的位置上,低著頭像是在發(fā)呆,直到他走近,她似有所感抬起頭來,眼神里有了些瀲滟的波動,
變得鮮活了些。
“走吧�!绷执ㄕf。
唐月舒于是跟在他身后離開這家餐廳。
就在唐月舒轉(zhuǎn)身這一瞬間,二樓欄桿處剛好有人過來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馮靖逸看著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誒了一聲,下意識伸出手指給同伴指了一下。
“周睿,你看看那個背影像不像是……”
話沒說完,那身影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了。
“像什么?”旁邊湊出來另一個腦袋。
“沒什么了,應(yīng)該是看錯了�!瘪T靖逸收回視線,心里想著這世界應(yīng)該沒這么巧。
他們倆純是八卦的,想看看讓兩個男人當眾鬧得這么難看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結(jié)果看戲也來遲一步。
兩個京市過來玩的少爺也不是很在意張彥銘的低氣壓,剛剛他們可聽出來了,這事兒估計還是這位張少理虧,他應(yīng)該是想挖墻腳了。
不道德。
但也和他們沒關(guān)系。
他們的世界觀里沒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界限。
——
另一邊,唐月舒坐在車上,老板在當司機。
只不過兩人都沒說什么話。
唐月舒的心情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張彥銘說話和看人的眼神都讓她覺得冒犯,放在以前,她可能不僅僅是一巴掌就能解決。
回去路上的交通狀況好了不少,林川的車開得也穩(wěn),唐月舒想著事情,想著想著迷糊了一下,腦袋靠著后面,她是想閉目養(yǎng)神的。
但有點太高估自己的警惕心了。
她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也沒意識到車是什么時候停下來的。
林川側(cè)眸看副駕駛座上的年輕女孩,他意識到自己最近應(yīng)該給她帶去了一些原本沒必要的麻煩。
唐月舒一睜眼,就看見駕駛座上財神爺先生流暢的側(cè)臉,他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很快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已經(jīng)到她家樓下。
“林先生,您怎么不叫醒我?”唐月舒輕聲問。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自然也不知道車停下多久了。
林川聞聲轉(zhuǎn)頭看她,“才到?jīng)]多久�!�
唐月舒知道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道別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林川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果不其然,林川開口了:“今晚的事……”
他先是卡頓了一下,隨后繼續(xù):“我需要再向你道歉,這應(yīng)該是我和張彥銘的私人恩怨牽扯到你了,我已經(jīng)讓他回國,不會再騷擾你。”
林川在處理這件事上的速度和方法還是讓唐月舒有一點小驚訝,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家世差多少,但想必表面上撕破臉對兩家還是會造成點影響。
通常在沒有絕對實力碾壓之前,大家都會維持著表面上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tài)。
雖然唐月舒沒覺得林川有什么問題,但這件事上,她是真的無辜。
“你不用道歉,”唐月舒也不是全然白眼狼,林川原本也可以不和對方產(chǎn)生什么沖突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她也動手打人了。
追究也不能給她一個很明朗的結(jié)果。
唐月舒下車上樓。
林川的車在她住處樓下還停了一會兒才開走。
第二天唐月舒的手機上還收到了張彥銘酒醒后的道歉,她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或者帶著其他目的,她沒有再搭理這個人的意思,將那條信息刪除。
張彥銘有沒有真的回國,這一點唐月舒不清楚,但之后她沒有再碰見過這個人,手機上也沒收到過來自他的消息。
她很滿意了。
不過好像從昨晚之后,她和財神爺先生又熟悉了一點點,不多,就那么一點點。
小唐日常抽時間去給蘇硯淮補課。
她和小少爺?shù)年P(guān)系保持得還挺好,家教和輔導學生之間的關(guān)系有時候相看兩厭,有時候也能像他們這樣,當成普通朋友這樣就很不錯。
小少爺畢竟還在青春期,有點分享欲,但是父母作為見過各種大風大浪的人,他這些青春期的小見聞或者小煩惱在他們看起來未免過于幼稚,唐月舒這種年紀的就很合適,剛從青春期走出來不久,能懂少年的煩惱,也能給出點小建議。
唐月舒依舊偶爾能從蘇硯淮口中聽到他提起他的川哥。
她也知道了點事,例如林川十幾歲的時候一個人游遍大半個歐洲,上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家里生意,剛上大學那年將家里一個半死不活的商場在半年內(nèi)盤活的這些事。
唐月舒只能說財神爺先生不愧是財神爺。
他的腦袋很適合賺錢。
唐月舒現(xiàn)在雖然胸懷大志,但她也只有胸懷大志了。
萬事開頭難。
她去看了幾個工作室選址都不太符合她心里的設(shè)想,最近還在繼續(xù)挑挑揀揀。
說到底最大的問題還是預(yù)算。
因為忙著給工作室選址的事,所以唐月舒現(xiàn)在做的家教課程里還有蘇硯淮在繼續(xù)教,其他時候忙著上課、直播、畫稿、逛巴黎以及給財神爺翻譯文件。
說唐月舒是最強打工人不為過。
其他不說,直播的收益確實出乎唐月舒意料,要不是她每天時間有限,說不定還真可以多花點時間在上面。
這個估計得下個月寒假期間才能實現(xiàn)。
巴黎的生活讓唐月舒成為一個飲食和休息極其不規(guī)律的人,熬了這么幾個月之后,報應(yīng)還是來了,她有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兒。
因為早上沒課,前一天晚上她還熬到了三點多畫稿,最近新接了新單子,她又剛好在晚上靈感爆發(fā),畫起來沒注意時間,結(jié)果現(xiàn)在醒來覺得渾身乏力,胃部有點不適。
她還以為是熬夜的后遺癥,還有餓的。
醒來馬不停蹄點了個外賣。
結(jié)果吃著吃著外賣覺得不太對,胃部一陣翻涌,她還沒吃上幾口就跑去洗手間吐出來了,這還不算,原本只是腹部的陣痛變成了絞痛,吐完之后站起來那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她差點摔下去。
“……”
唐月舒再怎么缺乏生活常識也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太對,她飯沒怎么吃,光顧著抱馬桶吐。
上網(wǎng)搜了一下相關(guān)癥狀,很好不是絕癥,應(yīng)該是急性胃炎。
唐月舒還想直接買藥吃就算了,結(jié)果藥吃了也沒什么用,實在頂不住了打車去醫(yī)院。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邊看病。
折騰一通之后安安靜靜坐著吊水。
她有點半截身子在天堂的感覺。
唐月舒頭暈得厲害,現(xiàn)在渾身沒什么力氣,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脆皮過。
忙著上醫(yī)院,連下午的課也沒去,出門的時候只來得及給教授請個假,甚至都不知道人家的回復(fù)是什么。
不重要,橫豎課是沒去上了。
她現(xiàn)在看手機屏幕都覺得眼花。
在吊水這一段時間,時間已經(jīng)來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天開始黑了,唐月舒還通過醫(yī)院的窗口淺淺欣賞了一下夕陽。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有人給她打電話。
唐月舒有氣無力地翻出手機,瞇著眼睛找到接聽鍵,接通:“喂?”
她的聲音自己聽著不明顯,但是落在別人耳中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你身體不舒服嗎?”那邊傳來一道男聲。
唐月舒這才注意到原來是老板的電話,瞥了眼手機,還真有不少未讀消息。
“……”
光記得學校請假,忘記在這兒也請一下了。
唐月舒嗯了一聲,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她也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健康點,但也真是做不到。
她脫水嚴重,渾身有氣無力的,還能接他的電話就很不錯了。
林川在聽完唐月舒的話之后沉默了一下,隨后問了一句:“一個人在醫(yī)院嗎?”
唐月舒腦子沒怎么轉(zhuǎn),問什么就答什么了,她嗯了一聲。
“在哪個醫(yī)院?”
聽到這句話之后,唐月舒才后知后覺,只不過她還沒開口回答,x林川那邊已經(jīng)說出了一個醫(yī)院的名字,問她是不是這個。
唐月舒:“……”
那么急的情況下,當然是就近就醫(yī)。
林川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唐月舒的沉默給了他答案,她不好否認。
“現(xiàn)在在吊水嗎?還是今晚在醫(yī)院住院?”林川又問。
唐月舒的情況沒到住院的程度,現(xiàn)在的癥狀對比一開始已經(jīng)好很多了,她來留學之后很少碰上這樣的情況,現(xiàn)在是她的一位雇主在關(guān)心她的身體。
她心情怪復(fù)雜的。
“我等下結(jié)束了就回去�!碧圃率婊卮鸬馈�
林川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和唐月舒道:“不介意的話,等下我有時間,我去醫(yī)院接你。”
“不用不用,”唐月舒聽到這句話之后終于清醒了點,“不用麻煩您,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們非親非故的。
林川說:“我就在附近,順路�!�
手機那邊忽然響起了別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嘈雜,唐月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林川就說他那邊有點事,先掛了。
唐月舒:“……”
她現(xiàn)在實在沒什么精力拿著手機給老板編輯什么客套的文案,這通電話結(jié)束之后,手機被她隨手放包里,繼續(xù)無聊地等。
那個吊瓶里水滴一點點往下淌的過程還有點催眠,唐月舒看著看著都忍不住眼皮耷拉起來。
她的精神狀態(tài)實在一般。
吊水這個過程實在漫長,唐月舒等得都快要睡著,她伸出另一只手撐著臉,掌心整一個托著臉頰的姿勢,看著昏昏欲睡的模樣。
不知道什么時候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雙純黑的鞋,唐月舒順著角度自下往上看,和垂眸看她的人對上了視線。
唐月舒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清醒了些。
“林先生?”他還真來了。
唐月舒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林川,他看起來實在過于好心。
林川看了眼吊瓶的水,所剩無幾了,護士走了過來給唐月舒拔針,他就站在旁邊看人家操作。
他對唐月舒道:“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
怎么說呢,沒想吐的感覺了,但胃還是難受。
唐月舒點了點頭,“好多了。”
如果忽略她站起來那一刻差點脫力這個事實的話,相信會更有可信度。
林川伸手扶了她一把,也沒什么有肢體接觸,掌心托在她手臂下。
“能自己走嗎?”林川問。
唐月舒:“……能�!�
不能他還能背著她走不成?
醫(yī)生給開了藥,說了些注意事項,大體還是要讓唐月舒注意休息注意飲食。
可以說,唐月舒今天這一遭很有可能是這幾個月亂七八糟的飲食和休息習慣造成的。
她沒什么好說的,醫(yī)生說什么就是什么。
唐月舒坐在林川車子上,老板今天也是自己開車,所以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只是忽然想起自己都快成這車上的�?土�。
只能說,緣分真是極其神奇的存在。
一個多月前,她和這位港城的同胞還只是兩個陌生人。
唐月舒現(xiàn)在胃空空的,她今天相當于沒吃什么東西,遭了一天的罪,現(xiàn)在也不餓,或者說直白點,她沒什么胃口。
難受還是難受的,但對比白天的時候,已經(jīng)沒那么難忍受了。
唐月舒在這時候終于有點精神去看看林川白天都給她發(fā)了什么,是一個文檔,本來應(yīng)該是她今天的工作任務(wù),但是因為生病,她甚至都沒看見。
眼下老板都親自來醫(yī)院接她回家了,唐月舒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點表示,于是她對林川道:“林先生,翻譯的話我盡量明天早上之前趕出來�!�
唐月舒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多少帶著點工作狂的潛力。
林聞言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專注開車,目光直視前方。
“生病了好好休息,這份資料不用你翻譯了,身體好了之后再說�!�
唐月舒覺得像這種體恤員工的老板應(yīng)該整個世界范圍內(nèi)都算是少見了,她只是一個臨時工,不知道這算是林總的特別關(guān)照了。
醫(yī)生建議唐月舒今天不要吃東西時林川也聽見了,他沒問她餓不餓,只是將人送到樓下后叮囑她好好吃藥休息。
生個小病就難受成這個死樣兒,唐月舒深刻領(lǐng)悟到了“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的真諦。
她在家躺了差不多兩天才覺得恢復(fù)元氣。
但怎么說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不出門的這兩天光顧著在家掛直播時長了,白天也開播。
妝化濃一點,遮蓋住臉上的蒼白。
勤奮起來,她的收入也跟著起來了。
她并不知道同一座城市里,有人看著她的直播間蹙眉,直播間里的姑娘,濃妝也沒完全將病氣都遮蓋過去。但是主播依舊敬業(yè)地調(diào)動著直播間的氛圍。
林川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姑娘。
她年輕漂亮甚至各方面專業(yè)素養(yǎng)還稱得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她在賺錢這一塊兒太拼了。
這么多份兼職不行,甚至還搞上了直播,生病了依舊不消停,正如她之前告訴他的那樣,她缺錢。
不知道她的錢都要用在什么地方。
林川這么想著,自己的手指動了一下,打賞了些小禮物。
之后手機屏幕前的人看到禮物,彎了眸子在直播間念出他的網(wǎng)名進行感謝。
林川也說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但是看直播打賞點小禮物對他來說只是動動手指的事,他根本沒必要深思自己這一舉動背后的原因。
唐月舒每次直播之后都會單獨去感謝一些禮物貢獻榜前幾名的大款兒。
人家作為消費者,她確實應(yīng)該這樣,雖然不跪著服務(wù),但是該有的服務(wù)態(tài)度還是得有的,當然那些罵她的評論,唐月舒是視為不見的。
這個點臨近期末了,唐月舒要花費相對較長的時間去完成她的作業(yè)。
光是想著她都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了。
幸好期末的大作業(yè)是單人的,不然她還得尬上一段時間。
然而單人作業(yè)不代表可以一個人完成,唐月舒大病初愈之后去上課,下課后也沒在課室多逗留,她走在路上思考自己應(yīng)該約個拍攝的搭檔。
拍攝作業(yè)有時候也就是一個互幫互助的過程。
雖然繁瑣,但確實是唐月舒近些日子里來興趣最濃厚的事情,她選擇當一名服裝設(shè)計師也不是隨便賭氣選的。
熱愛成為職業(yè),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唐月舒過硬的專業(yè)素養(yǎng)讓她成為同學中受歡迎的存在,她在找搭檔這件事上應(yīng)該不會太難,只是現(xiàn)在還沒空去思考究竟要選擇哪一位搭檔。
Garrel也找了唐月舒,只是按照她的性格,應(yīng)該是不會再給對方曖昧的機會了。
冷處理是她覺得最穩(wěn)妥的做法。
唐月舒休息的兩天時間里,林川沒有給她發(fā)布工作任務(wù),直到她今天給老板發(fā)了消息,說明自己身體已經(jīng)康復(fù)。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開始干活了。
消息發(fā)過去沒多久,唐月舒就接到了林川的電話,財神爺先生似乎覺得電話的效率要比信息的要快得多。
“唐月舒,”林川喊了她的名字,那種低醇而舒緩的腔調(diào),“我明天晚上有個酒會,需要攜女伴一起參加,你時間上方便嗎?”
不是翻譯工作啊。
唐月舒其實也意識到,光是應(yīng)酬,她的老板完全不需要翻譯,除了上次碰上西班牙商人的意外,他光是英法雙語就能應(yīng)付大多數(shù)的場合,所以這次是需要女伴,不是翻譯?
而且老板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給她安排工作,像是她有拒絕的權(quán)力。
唐月舒也沒想太多,她對林川有點濾鏡,陪他出席一個酒會不是什么問題。
“方便,明晚幾點呢?”
“晚上八點,到時候我來接你。”
唐月舒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和他說了句“好的”,原本以為通話差不多就該結(jié)束了。
結(jié)果林川好像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唐月舒于是很貼心問了一句:“林先生,還有什么事嗎?”
林川說:“蘇秘今天有事出去了�!�
唐月舒還沒明白:“?”
“禮服需要我和你去挑選了,現(xiàn)在有空嗎?”
林川不是那種扒皮式老板,這次的酒會邀請很突然,邀請方是邀請的他父親,而林川是代出席的。
酒會上也許會有跳舞的環(huán)節(jié),他需要一位女伴。
這屬于私人行程。
而他手下的大將蘇秘今天有自己的私人行x程,即便林川是老板,他也沒這么掃興將下屬喊回來給自己跑腿的意思。
唐月舒是有空的,她在校門口旁邊的咖啡店等到了林川。
本來想回家的,但是要挑禮服,那就在這里等等。
唐月舒意識到她和林川的見面頻率其實在上升,但上升就上升吧。
如果現(xiàn)在不是大冬天,她可能就會問問老板能不能穿她自己設(shè)計的禮服了,她有幾套適合夏季的晚禮服。
但現(xiàn)在太冷了,還是讓老板花點錢吧。
唐月舒對林川的財務(wù)狀況沒有概念,但是不妨礙她清楚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能怎么揮霍。
老板愛花錢就花吧。
還是上次那個工作室,這次林川挑了幾件晚禮服讓唐月舒去試,全部都是偏典雅大方的款式。
看得出來他很重視這個酒會,給唐月舒挑的晚禮服價格比上次貴了一倍不止。
唐月舒不是第一次玩換裝游戲,但第一次從試衣間出來后面對的是一個男人的打量。
哪怕他的目光里沒有其他意思,但唐月舒還是莫名感覺那些視線仿佛有了實質(zhì)般。
這讓她覺得臉上有點發(fā)燙。
第26章
林川最后挑的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
裙擺到唐月舒的腳踝,還是長袖的款式,哪里都沒漏。
晚禮服上的褶皺設(shè)計和一些連著的佩飾比較特別,
腰線也是收著的,
這件晚禮服剛好貼合唐月舒的身材,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連一些細小的改動都用不著。
唐月舒能感覺到林川對這個酒會的重視,但是顯然在她看來,如果是重要的酒會,
按理說他帶的女伴應(yīng)該更慎重些。
選她很有可能是在法國沒有合適的人選。
第二天晚上,唐月舒將自己收拾好,
等著林川來接她。
為了避免上次的尷尬,唐月舒挑香水的時候特地選了女香,
那種很明顯的甜膩的味道。
不過她想,林川可能也不會再選上次的香水。
林川的電話響起時,唐月舒正在給耳朵戴珍珠耳墜。
昨天林川本來確實想帶唐月舒去挑一套首飾來著,晚禮服總得有配套的飾品才行,
唐月舒拒絕了。
晚禮服她拿不出來,一套兩套首飾她還是有的。
什么門面也不至于盯著她戴了什么首飾看吧?
唐月舒的自我定位清晰,她并非主角,
頂多到時候是站在林川身邊的一個陪襯。
她堅持不用,林川也就隨她了。
唐月舒出門前給自己行李箱塞了套珍珠首飾,在這也落灰?guī)讉月了,現(xiàn)在算是終于用上了。
林川今天依舊是穿了一身黑,而且相對比之前的裝束,
好像更加成熟穩(wěn)重了些。
他的目光短暫停留在唐月舒身上,又很快移開了。
“今天很漂亮�!彼Q贊道。
這是當然的。
唐月舒將頭發(fā)盤了起來,
修長漂亮的脖子展露出來,顯得她的身姿愈發(fā)優(yōu)雅,她的身材本來就高挑,比例上不差,這樣一來就更加顯眼。
妝造上唐月舒是花了心思的,更別說以她的手藝,現(xiàn)在出去多接一份妝造的兼職也沒問題。
她從小就不缺稱贊的話語和目光,但是現(xiàn)在從林川口中說出來,還怪讓人覺得有存在感。
唐月舒懷疑是不是這幾個月打工給她整出了一點關(guān)于打工人的奴性,不然被老板夸一句有什么好高興的?
林川家里的生意涉及的領(lǐng)域都足以說明他們家在港城的顯赫地位。
所以在下車后,唐月舒看見酒會的舉辦人對他表達熱烈歡迎時已經(jīng)很淡定了,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這個酒會的舉辦人應(yīng)該是這邊很有名的紅酒商人。
唐月舒見過他,但對方應(yīng)該不記得她。
林川向?qū)Ψ浇榻B了她,介紹了她的學校和專業(yè),他告訴對方,她是一名設(shè)計專業(yè)的學生。
對方也很捧場地說,今天晚上會有幾位比較有名的服裝設(shè)計師出席,到時候可以介紹他們認識。
唐月舒看著林川愣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等酒會的主人走開去招呼別的客人,林川對上了女伴略困惑的眼神。
他說:“這個酒會不算是工作,是我的私人行程,來參加的人不少,如果你有想認識的人,我可以為你引薦一下�!�
言下之意,他愿意為她引薦人脈。
唐月舒品味過來之后,問了林川一句話:“林先生一直都這么好心的嗎?”
她的目光落在林川的臉上,那雙眼睛此刻很亮,大概在心里又給林川掛上了好人牌。
想到這種可能,林川忽然笑了聲:“不,也分人�!�
他是個商人。
一般情況下不干沒有利益的事。
唐月舒倒沒太明白林川這句話的其他意思,唯一能品出來的是,老板對她這段時間里的表現(xiàn)很滿意,甚至到了愿意將自己的人脈分給她用點的情況,也就是說,她還真有點當打工人的天賦。
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這是個私人酒會,來的人并沒有很多,但是基本上每個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身份都非富即貴。
唐月舒作為女伴,她跟在林川身邊隨他應(yīng)酬。
林川愿意帶她這個女伴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唐月舒在這種場合不會怯場,她是個仿佛自身帶著光環(huán)的姑娘。
也帶著點神秘感。
既然是酒會,這里就不可能缺少酒,唐月舒前不久才胃炎,林川便提醒了一句讓她少喝。
唐月舒一口應(yīng)承。
之后林川走開了一會兒,酒莊的主人應(yīng)該有事情要和他單獨談,唐月舒跟在一旁聽不合適。
所以算是自由活動。
唐月舒剛剛借著林川認識了幾位服裝設(shè)計師,正如林川想的那樣,她在這種場合不僅不膽怯,甚至有點如魚得水。
唐月舒很快就和人家聊得融洽。
酒會上聊的話題天馬行空,但是應(yīng)酬上免不了喝酒的。
有位調(diào)酒師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品嘗一下新品,還事先說明了酒的度數(shù)會比較高。
原本是沒什么興趣的,但聽見“新品”,興趣就來了。
他們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最愛的就是“新”。
就算這酒調(diào)出來是垃圾的味道,他們也要嘗嘗咸淡。
唐月舒也是這么個想法,但她說要品嘗的時候,沒想到有一天會高估自己。
第一杯調(diào)出來的雞尾酒看著還挺小清新,上面搭配了一片碧綠的小薄荷葉,看著沒什么攻擊力一樣。
但是剛剛調(diào)酒師倒酒的時候用了不下五種酒。
一口下去酒味徹底將味蕾喚醒,唐月舒覺得有點辛辣了,一杯下肚,身體也跟著暖了。
冬天在暖暖的室內(nèi)喝酒,也不失為一種情調(diào)。
一杯酒其實沒幾口,他們交流著這杯酒的口感,千人千味,也是個話題。
調(diào)酒師說還有別的新品。
要不然怎么說一生被拿捏的創(chuàng)作狗呢,一聽到還有新品,幾個人干脆就在臺前坐下了。
中途唐月舒還拒絕了一位邀請她共舞的年輕男生。
小男孩長得不錯,也很熱情,如果不是聽到別人說他才第15章
歲,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在夸唐月舒漂亮,她說不定能接受這個邀請。
她的道德底線比想象中高一點。
但不得不說,歐洲這邊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長得很是賞心悅目,有些看起來簡直就是漂亮的洋娃娃。
唐月舒看他們的眼神里只有對漂亮娃娃的欣賞。
等林川談完事情出來,在大廳靠近角落的吧臺上找到了自己的女伴,在他離開這點時間里,唐月舒顯然沒有一個人待著,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圈。
即便幾個人里每個單拎出來都比她要有名氣,但唐月舒混在里面看著就是顯眼,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看人的眼光有問題。
目光自動在人群里捕捉認識的面容。
林川的聲音響起時,唐月舒已經(jīng)喝到第四杯,每一杯的酒液并不多,但她大概品嘗到了這些酒的后勁兒。
“唐月舒�!庇腥擞弥形暮傲怂拿�。
能在這時候用中文喊她的只有一個人,唐月舒都不用轉(zhuǎn)頭就知道身后是誰。
“林先生,您忙完了?”她問候了一句。
唐月舒說話的語氣是正常的,唯獨看過來的眼神迷離了一瞬,林川沒看她,目光掃過她旁邊的人,有的人面色酡紅了已經(jīng),而唐月舒面前的酒杯被清理過,林川看不出來她喝了多少。
“不是告訴你少喝酒嗎?”林川道。
唐月舒這會兒確實想起來了,老板好像是叮囑過這么一句話來著,她有點心虛,沒看林川的眼睛:“我沒喝x多少�!�
林川沒說話,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就在唐月舒還在思考她老板是不是不太高興的時候,林川沖她伸出了手,問:“要去跳舞嗎?”
唐月舒聞言,目光順勢看向了舞池那邊。
舒緩的音樂其實一直都在大廳內(nèi)響蕩著,是交響樂隊在奏演,也有不少人在跳著舞。
唐月舒還沒回答,林川便接著問:“會跳嗎?”
他這句話問得就讓人聽著不太高興,唐月舒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會�!�
接著她將手伸了出來,林川很紳士地只握了她的手腕。
在去往舞池的過程中,林川避免不了又和不少人打招呼或者只是點頭示意,他就像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明星一樣,即便一開始有人不認識他,也在看到他和酒會主人的熟稔后找人打聽一下,打聽后很快就有人端著酒杯上前來和林川攀談。
結(jié)識別人對林川來說可能跟喝水一樣簡單。
唐月舒好久沒跳這種雙人的交誼舞了,她的手還是放在林川的掌心里,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而對方的一只手也輕輕貼在她的腰上,隔著一層布料。
他們隨著音樂進入舞池中央,也隨著音樂和周圍的人群一起跳舞。
唐月舒目光平視時能看見林川的唇和下巴,她的腦子這時候反應(yīng)稍微遲鈍些,還挺認真打量了一下人家的唇,挺好看的。
再往上一抬眸,就能看清林川的臉。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也只有抬頭才能看清對方的臉。
林川似有所感,在這時候垂下眸來,四目相對。
“怎么了?”音樂聲并不影響他們的交流。
唐月舒喝的那點酒,酒勁兒后知后覺般涌上頭來,但是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直白告訴她的老板,她剛剛打量他是因為覺得他這張臉越看越好看。
音樂在這時候變得歡快了些,他們的動作也跟著發(fā)生變化,腳步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