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總而言之，在‘霍宵征英年早逝’這件事情上，他和寧寧似乎有同樣的直覺。
秦知頤崩潰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朝狼狽的兩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語氣輕輕，如同惡魔的私語。
“為了讓我女兒安心，不如你們?nèi)ニ酪凰腊伞?br />
秦知頤和姜溯源萬萬沒料到，霍宵征居然來真的。
姜溯源大吼一聲：“霍宵征！你放過知頤，有什么事情沖我來！”
“既然你心疼你的女兒，為了她，你也該多積點德�。�！”
‘積德’？
這兩個像是戳中了霍宵征的神經(jīng)。
霍宵征朝姜溯源走去，一把掐住他的頭往地上懟：“想求饒，嘴巴最好軟一點�！�
“而不是，用詛咒我女兒的方式來挑、釁、我�！�
霍宵征一字一句道。
說著他抬高姜溯源的頭，狠狠往水泥地上撞去，頓時，血流如注。
秦知頤尖叫一聲，雙眼向上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霍宵征的動作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姜溯源被震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緩了好一會，他才在秦知頤的尖叫聲中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第90章
家人】
太陽逐漸西斜，夕陽的余暉為大地鋪上一層金色的薄紗。
大風吹動樓頂處的廢棄塑料袋，列列作響。
霍宵征單手拖著姜溯源，閑庭信步地朝邊緣走去。
霍宵征拽住姜溯源的身體，讓他站在了樓頂?shù)倪吘墶?br />
姜溯源朝下面看了一眼。
至少六層樓高，如果摔下去，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姜溯源極力穩(wěn)住聲線，卻還是泄露出一絲顫抖。
“你這么做，考慮過你女兒的未來嗎？如果你動手，以后，她就會是殺人犯的女兒。”
霍宵征如他一般，站在樓頂?shù)倪吘壧�，望向�(qū)掗煹奶镆啊?br />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美好得不可思議。
“姜溯源，只有你們死了，我女兒才會有未來�！�
這番話，讓姜溯源心驚膽戰(zhàn)起來。
“放過知頤�！苯菰蠢潇o了一些：“我可以寫遺書，證明我是自殺�！�
他扭頭看著身旁這個瘋狂的男人：“你也不想，讓其他的孩子，也重蹈你女兒的覆轍吧？”
霍宵征的眼神隨著夕陽的隱入，逐漸歸于沉寂。
“姜溯源，你搞錯了。”
“別人的生死，與我何干？”
說著，他的手指慢慢松開……
姜溯源絕望地閉上嘴巴。
“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陣突兀的音樂響起。
霍宵征眉心微動。
那是寧寧的專屬手機鈴聲。
他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寧寧？”
一旁的保鏢眼疾手快地扶住姜溯源的身體。
“爸爸，你在哪里�。俊�
聽到寧寧的聲音，霍宵征突然就紅了眼。
他啞著嗓子道：“爸爸在外面，你餓不餓��？”
聽到這話，霍歸寧也有些繃不住地鼻子發(fā)酸。
但聽著電話那頭呼嘯的風聲，她心中的不安有增無減。
“我餓啦，我想吃祥記的魚片粥，你可以給我買嗎？”
寧寧的聲音聽著有些干澀，她的語速很慢，還帶著些討好。
霍宵征柔聲應好：“爸爸現(xiàn)在就去給你買，你等著爸爸，別睡。”
話音剛落，霍宵征急切地往樓下走去。
電話那頭，聽到霍宵征的腳步聲，霍歸寧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保鏢也松了口氣，早在霍宵征快要放手的時候，他就繃緊了神經(jīng)。
他在心中權衡著，如果老板真要殺人，他該怎么辦？
保鏢跟了霍宵征多年，雖然壞事沒少做，但觸犯法律的事情，是一件沒干過。
那個電話來得真及時，如若不然，他也沒法眼疾手快地把姜溯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眼見著霍宵征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保鏢連忙追問道：“老板，這倆人怎么處理。”
霍宵征的腳步一頓。
他輕聲說了句什么，隨后馬不停蹄地走了。
不多久，樓下傳來一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伴隨著揚起的塵煙，疾馳而去。
……
病房中，霍歸寧放下手機，虛弱地倒回病床上。
原本正在一旁拍手叫好的霍越澤見狀，吃了一驚。
“妹妹，你感覺怎么樣？不會又要睡著了吧？”
說著說著，霍越澤幾乎要哭出來了。
霍歸寧扯出一抹笑：“不會的哥哥，我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霍越澤擔心的就是這一點：“那你睜著眼睛休息好嗎？”
霍歸寧：……
沈時言嘆了口氣，扭頭問道：“寧寧，你爸爸怎么說？”
霍歸寧抿嘴：“應該沒事了，爸爸答應我的事，都會很快做到的�！�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況且，爸爸知道的我不能離開他太久�！�
沈時言和霍越澤雙雙松了一口氣。
“哥哥，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被魵w寧半躺著，聲音很輕地道謝。
霍越澤湊過去，端起床邊的溫水，喂她喝了幾口。
“妹妹，你以后健健康康的，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沈時言贊許地點了點頭，這大侄子也沒那么傻，說話還挺好聽的。
但是……
“阿澤，別喂寧寧吃車厘子，寧寧剛醒，腸胃受不了……”
“把你手中的芝士焗龍蝦給我放下……”
“蛋糕更不行。”沈時言有些抓狂：“你就非得急在這一時嗎？寧寧不是讓你小叔帶粥了嗎？”
霍越澤底氣不足道：“寧寧剛醒，不吃點東西，我擔心她餓昏過去�！�
霍歸寧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哥，我答應你，我不睡�！�
霍越澤這才放下心來。
他掏出手機，給寧寧拍了張照片，按住手機道：“媽媽，寧寧醒了，你給寧寧煲點補湯送過來好嗎？”
沈時言搖了搖頭，走到寧寧身邊：“寧寧，你感覺怎么樣？”
霍歸寧抿唇：“腦袋昏昏沉沉的，其他的，感覺還好�！�
沈時言給她做了查體：“胸口呢？”
“不悶不痛�！�
沈時言溫聲道：“寧寧，胸口不舒服的人，最忌諱的是情緒波動太大。”
霍歸寧低下頭：“對不起，我……”
沈時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需要道歉，寧寧，你做得很好�！�
雖然搞不清寧寧在秦家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霍越澤第一時間給予她肯定。
“妹妹你不要懷疑自己，你是最棒的！”
沈時言：……
霍歸寧莞爾一笑。
“沈叔叔的意思是，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的安全。”
“無論爸爸，還是哥哥，或者以后你會遇到一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
“但無論是誰，他的重要性都比不過你自己�！�
霍歸寧：不，她被規(guī)則束縛，對她而言，霍宵征就比她重要。
但這話她不能說。
所以霍歸寧保持微笑，乖巧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沈時言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起身離開病房。
霍越澤如同往常一般，坐在她的床邊絮絮叨叨。
“妹妹，你睡了一個多星期了，可把我嚇壞了�！�
“姑姑也來了好多趟，但是你一直都在睡，她壞，趁你睡覺的時候揍我�！�
霍歸寧莞爾：“為什么�。俊�
如果告訴妹妹自己哭得毫無形象的話，那也太丟人了。
所以，霍越澤說：“因為我告訴姑姑，我每次和你講話的時候，你的心跳都會加快�！�
“但是姑姑和你聊天的時候，你的心跳就很平穩(wěn)。”
霍歸寧愣了。
“姑姑跟我聊天了嗎？”
霍越澤得意一笑：“看吧看吧，你果然沒有聽見�！�
“雖然我也不知道姑姑到底跟你說了什么，但是沈叔叔說，姑姑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和你聊天�！�
霍歸寧努力回想……
“砰！”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第91章
察覺】
霍歸寧的眼睛一亮：“爸爸！”
霍宵征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霍越澤自覺讓開床邊的位置。
“餓壞了吧？”霍宵征熟練地打開病床上的小餐桌，打開食盒的蓋子，一陣鮮香溢了出來。
“哇，好香！”
霍宵征搖高床頭，笑容溫和：“爸爸給你晾涼一下，一會兒就能吃。”
霍宵征熟練地攪拌著湯匙，這個畫面，在過去的一周間，在他的腦海里演練了無數(shù)遍。
不同的是，他手里的食物，終于有了主人。
“爸爸，你的領子……”霍宵征的藍色襯衣上，沾了點猩紅，看上去非常突兀。
霍宵征隨意地用濕紙巾擦了擦，云淡風輕道：“可能不小心在哪蹭的吧，粥可以喝了，來，張嘴……”
霍歸寧聽話地張開了嘴，霍宵征太平靜了，平靜到讓她有些不安。
她咽下手里的粥，弱弱地問：“爸爸，你剛剛去哪里了��？”
霍宵征手中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公司有點事，去處理了一下�！�
霍歸寧還想再問。
霍宵征臉色卻突然變了，語氣有點急：“怎么了，是不是胸口痛了？”
霍歸寧忙道：“沒有的，我現(xiàn)在沒有不舒服……”
霍越澤插嘴道：“妹妹你不可以撒謊哦，剛剛明明說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霍歸寧不安地瞄了眼霍宵征：“那是因為躺久了嘛……”
霍宵征神色未變，一口一口地把粥喂給她。
“爸爸，我吃飽了�！�
躺了那么些時間，好像把胃都給餓小了，這才吃了一小碗，就覺得飽了。
霍宵征平靜地收起餐具，遞給霍越澤：“阿澤，出去的時候，把垃圾帶上�！�
霍越澤：“我沒有要……”
瞟見霍宵征的臉色，霍越澤把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好，我該回家了。妹妹再見，小叔再見！”
說完，他提著垃圾和書包，飛快地遠離了病房。
霍歸寧：……
“寧寧。”
“在！”霍歸寧條件反射地回道。
霍宵征的神色很不對勁，他一向是個注重儀表的人，此刻，他那高級定制的西裝有些皺，額發(fā)也有些亂了。
霍歸寧怯怯道：“爸爸，你怎么了？”
“你在害怕姜溯源和秦知頤嗎？”
霍歸寧心中咯噔一聲，臉色有些發(fā)白，眼神閃過一絲慌張。
“沒有……啊……”
霍歸寧勉強笑道。
“寧寧，你別擔心，爸爸已經(jīng)解決了姜溯源和秦知頤�！�
霍歸寧：！
好半晌，她才緩過來，抖著嗓子問：“爸爸，你說的解決，是什么意思？”
霍宵征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很冷：“就是字面意思。以后，他們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聯(lián)想到他衣領上不明緣由的血污，霍歸寧后脊背發(fā)涼。
霍宵征……該不會……
霍歸寧艱難地問道：“爸爸……你犯法了嗎？”
霍宵征：“這個不重要�！�
霍歸寧內(nèi)心尖叫：這個非常重要啊！大佬你別糊涂啊，書里也一樣是法治社會��！
霍宵征聽不見她的尖叫，非常溫柔地說道：“重要的是，你以后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不，她現(xiàn)在更怕了。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霍宵征在書中，是作為反派存在的。
霍歸寧有些急：“爸爸，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想以后再也見不到你！”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們?nèi)プ允缀貌缓茫空f不定有減刑的機會……對……”
霍歸寧一邊念叨，一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霍宵征攔住她。
但霍歸寧太害怕了。
霍宵征的做法，的確完全解決了她的恐懼。
但這完全違背了劇情走向，而且視法律為無物。
更重要的是，她在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霍歸寧越想越慌張，腦海中全是霍宵征被抓捕又拒捕，最后被警察……
她顧不上霍宵征的阻攔。
一把扯住霍宵征的袖子，仰頭認真地說道：“爸爸，你把責任推給我吧，反正你也是為了我才這么做的……”
霍歸寧越想越覺得有理：“反正我未成年，我……”
霍宵征臉色有些奇怪：“為什么？”
霍歸寧有些崩潰：“因為我不想你進監(jiān)獄，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變成罪人……”
霍宵征握住她的雙肩：“寧寧你冷靜點，爸爸沒殺人�！�
霍歸寧大受打擊：“我怎么你冷靜，你殺人是違法……唉？”
她回過神來：“爸爸你剛剛說什么？”
霍宵征無奈道：“我說我沒有殺人�！�
“你小小年紀，知識儲備倒是挺充足的啊，居然知道未成年殺人不犯法�！�
霍歸寧不信：“你真的沒有殺人嗎？”
霍宵征一把把她按回病床上，蓋好被子：“真的。”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
要不是電話鈴聲響起，姜溯源和秦知頤，大概真的要從這個世界消失。
霍歸寧如釋重負：“你嚇死我了……”
“但是，如果你不想爸爸成為罪人的話�！被粝餮a充道：“那我希望你，別對我撒謊�！�
霍歸寧眼神無辜：“我沒有撒謊啊�！�
霍宵征在床邊坐下：“身體不舒服，要誠實地告訴我，隱瞞也是一種欺騙�！�
“你是我霍宵征的女兒，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那邊�！�
“就像你誤解了爸爸，卻還是希望能替爸爸開脫一樣�！�
“有朝一日，你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爸爸也是那個會為你開脫的人。”
霍歸寧鼻子發(fā)酸。
但是，她說不出口啊。
難道他要告訴霍宵征，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只要有姜溯源和秦知頤，外加一個她，他的結局注定悲慘嗎？
“爸爸，如果，我是說如果……”霍歸寧遲疑道：“如果你知道一件事，一定會發(fā)生，你會選擇阻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