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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白楚年緊隨其后,雙手攀住鐘樓外的凸起花紋,貓似的毫無停頓地爬了上去,雙手攀住鐘樓外沿一翻就翻進了紅磚圍墻中,把上面的實驗體一只一只掀下來。

    等到把鐘樓清理干凈,鐘表表盤已經破敗不堪全是瘋狂的爪印,白楚年一把拉開已經變形的鐵門,把蕭馴拉了出來,扛到肩上輕盈躍下鐘樓,畢攬星在用藤網抓捕被蘭波電擊休克的實驗體。

    看來幾人都沒事。言逸給他們撥去了一輛車,給特工組組長蒼小耳打了個電話。

    “怎么樣了?”

    蒼小耳回答:“傷員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巡邏隊五人犧牲,我還在病房區(qū)查看打斗痕跡,戰(zhàn)士家屬的安撫工作已經安排下去了�!�

    “我的意思是,等小白回來,聽聽他怎么說,你明白嗎�!�

    蒼小耳那邊沉思了一會兒:“明白。但如果他…”

    “關起來,數(shù)罪并罰。我會看著你們。”

    特工組搜查科科員回到總部復命,除了蕭馴沒一起回來,韓醫(yī)生還在市區(qū)搶救傷員,蕭馴對助手工作已經很熟悉了,于是半路下車去給急救小組幫忙。

    白楚年是帶著已經被韓行謙凈化消除過突變的實驗體回來的,一回來就先把實驗體交給醫(yī)學會,然后自己快步跑上了樓,蘭波緊跟著他。

    到了病房區(qū),白楚年分開聚集在病房區(qū)的特工組干員走了進去。

    走廊地上和病房地上用紅色膠帶圈出了紅圈,代表護士遇害的位置。

    病房里的一部分實驗體被轉移出來,去別的房間擠一擠,免得破壞現(xiàn)場。

    蘭波湊到紅圈附近嗅了嗅,地上留下了一些白色粉末。

    “奇生骨殺的。”蘭波了嘴唇,“骨骼的味道�!�

    “組長。”白楚年見到蒼小耳,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這里已經調查完畢了。”蒼組長給了他一個名單,“你把護士的尸體收集一下,這是她們的名字�!�

    “好。”白楚年蹲下身,手指輕沾地上的骨粉,默念護士小姐的名字,隨風飄散的骨粉在他指尖的召喚下慢慢凝聚,聚集成了一顆雪白潔凈的玻璃球。

    三枚泯滅成的玻璃球落在手中,白楚年畢恭畢敬地捧著她們。

    “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蒼組長看起來正壓著火兒。

    白楚年在蘭波耳邊悄聲交代:“我自己去,親愛的你去病房里幫著照顧一下小孩吧�!�

    蘭波不大信任地掃了一眼蒼組長離開時的背影:“en。”

    白楚年匆匆跟蒼組長上了樓。

    拐了幾個彎,就看見了醫(yī)學會太平間的門,蒼組長徑直走進去,把門前的保安暫時遣走了。

    白楚年跟著走進去,太平間里溫度很低,燈也不算明亮,幾張并排的床上停留著犧牲戰(zhàn)士的遺體。

    見還有空床,白楚年把手里捧的雪白玻璃珠也放了上去,一張床上輕放上一枚,再覆上白被單。

    “已經通知家屬了嗎?等會兒我去接吧�!卑壮暾f,“怪我防備不嚴,沒想到他們會襲擊市區(qū)�!�

    “的確是你應該負的責任,當上搜查科長沒多久就出了這種亂子,�!鄙n組長背著手,神情嚴厲地站在白楚年面前,雖然只是個身材嬌小的倉鼠omega,身上的壓迫感卻十足。

    “總部大樓里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已經算是丑聞了�!�

    白楚年垂手站著,微微低頭:“是,我會反省,接受處理。”

    “來不及了,事情已經發(fā)生了,想想怎么挽救吧�!鄙n小耳輕聲嘆氣。

    “您的意思是…”

    “你的m貳能力泯滅,在說出對方認可的姓名后可以將對方壓縮成玻璃球,而碾碎玻璃球就會讓所有人忘記他的存在,是嗎�!�

    “是�!卑壮陸耍鋈灰庾R到問題,“您是想,泯滅犧牲者,然后碾碎…當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嗎�!�

    “沒錯。傷亡情況一旦被公布,實驗體的處境會更加嚴峻,聽說法律部已經在考慮為實驗體辯護了,發(fā)生這樣的事,一點兒勝訴的可能都沒了,你不希望它們擁有自由和應有的權利嗎�!鄙n小耳靠近他,輕聲說,“這是最好的辦法,犧牲戰(zhàn)士的親人也會免除痛苦�!�

    “…”白楚年緩步走到床邊,掀開白色被單,掌心輕輕觸碰在犧牲戰(zhàn)士的額頭上。

    這人應該是醫(yī)學會巡邏隊的戰(zhàn)士,和他的工作區(qū)域幾乎沒有交集,白楚年也不認識他,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工作,卻也只能說是陌生人罷了。

    蒼小耳也走過來,告訴他:“他叫張攸之。你有心理負擔的話,你來泯滅,我來捏碎�!�

    白楚年沉默了許久。

    “對人類來說,心跳停止就是死亡嗎?”

    “當然,否則呢?”

    “我不確定泯滅珠破碎后死者自己的記憶還存不存在,我也沒做過什么偉大的事,但如果我死了,我還是很想有人記得我�!�

    白楚年收回手,“我有位很棒的學員叫程馳,很年輕也很勇敢,但你們都已經不記得他了,同樣的事我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就算是家屬要求我也不接受。我不信這是會長的意思,組長,今天的話我沒聽過,您也沒說過,家屬的安撫工作我會去做的,告辭�!�

    白楚年風一樣離開了太平間。

    蒼組長立在門前,等白楚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走了出去,到有信號的地方給會長回撥了一個電話。

    “他通過了。就是估計以后會討厭我了,這么得罪人的事兒為什么要交給我干啊�!鄙n小耳說,“對了,程馳是誰,蚜蟲島學員里有這么個人嗎?”

    “一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上樓,我告訴你�!�

    白楚年回到病房區(qū),這里已經恢復了秩序,問了兩位護士才在一間病房找到了蘭波。

    病房里擠了五只幼年期和培育期實驗體,蘭波懷里抱著一只雙眸異瞳的波斯貓實驗體,剩下的四只哇哇大哭他也不管。

    “你也太偏心了�!卑壮臧咽O滤闹欢紨n到懷里,抱到腿上,嗅到同類強者的氣味,幾個小家伙都乖巧起來,咿咿呀呀地往白楚年身上抱。

    “要是我們有寶寶了,是只小獅子,會被你溺愛成什么樣兒�!卑壮甏怪劢�,聲音疲憊。

    “嗯,什么都給他。”蘭波托起波斯貓的腋窩舉起來,“天賦、美貌、健康、一切�!�

    “那如果是條小魚呢�!�

    “就湊合給點。他應該自己去大海里鍛煉出堅的鱗片,而不是等我喂他。”

    白楚年沒回答,低著頭,摸了摸坐在自己腿上毛茸茸擠著的四個小腦袋。

    “randi…”蘭波放下波斯貓,坐到白楚年身邊,手搭在alpha頭上揉揉,“我們回去吧�!�

    “還不行,我得趁著天還亮去通知犧牲戰(zhàn)士和護士的家屬�!�

    “我也去�!�

    “你別了,我?guī)埿侨�。他也應該提前適應一下�!�

    傍晚,蚜蟲市各大新聞臺已經在報道今天的恐怖襲擊事件,各家各戶都在緊張關注著新聞。

    白楚年站在一戶貼著春聯(lián)的人家門口,畢攬星就站在他旁邊,半抬著手遲疑著不敢按門鈴。

    “楚哥…”畢攬星忍不住回頭用求助的目光望他。

    “算了你到我身后來。”白楚年撥開他,按響了門鈴。

    是位三十多歲的omega來開門,身上還綁著圍裙,一見白楚年胸前的徽章和嚴肅的表情,omega的臉色也倏然變了,僵地瞪著他們。

    白楚年說完情況,那omega在門前恍惚地呆站了好一會兒,沒關門就往屋里跑了。

    沒過多久,他端來桌上的一盆西紅柿雞蛋湯,劈頭蓋臉往白楚年頭上臉上潑出來,拖著哭腔罵了聲滾,然后重重關上了門,門里傳出嗚嗚的哭聲。

    畢攬星沒見過這場面,都嚇呆了,自己身上也被波及到了一點湯汁,半天才想起摸紙巾:“楚哥、楚哥你燙著沒?”

    “走吧,下一家。”白楚年轉身離開。

    出了單元門,蘭波卷在外邊空調罩子上,一見白楚年,伸出舌頭哧溜幾下把他臉嗦干凈了。

    “有點淡�!碧m波吧唧了兩下,“你們還留下吃了飯嗎?那我也回公寓吃飯了�!�

    “走吧�!卑壮昕戳艘幌率謾C里的地址簿,“沒時間了,等通知完再洗吧�!�

    一連走訪了五家,天徹底黑了,白楚年走出一個單元門,手臂和臉上留了兩塊淤青,不過出了門就自愈了,年邁人類的兩拳而已,對他造不成任何實質傷害。

    走出單元門,畢攬星已經像失了魂一般,腳步虛浮地走出兩步,忽然跌坐在地上,扶著自己在鐘樓上受傷包扎的手臂無聲地掉淚。

    白楚年也蹲下來,靠在他身邊,煙盒已經空了,只能無聊地玩打火機。

    “我覺得很委屈�!碑厰埿瞧^頭,快速地用衣袖抹過眼睛,啞聲說,“我們已經在盡力保護所有人了�!�

    “你胸前戴的什么。”

    “ioa特工組自由鳥徽章。”

    “做對得起它的事兒就可以了。”

    “…”畢攬星喉結動了動,“是。”

    遠遠的有位老人打著手電顫巍巍走過來,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白楚年四周看了看,周圍沒人,感覺是沖自己來的。

    老人在他們面前站住,一見老人手里的保溫桶,白楚年下意識就想躲。

    那老太太用手電照了照白楚年的臉,用含糊的方言說:“是你,我在電視上見著嘞,我家孫孫險些被玻璃砸,你這小伙子給擋嘞我住這小區(qū),聽老張頭說你們來了,就出來看看,還好趕上,上家坐坐吧�!�

    白楚年愣了愣,在褲子上蹭了兩下手站起來:“不用老太太,你住哪單元的我們給你送家去。”

    “你說甚么?”老太太耳朵不大好,把手里的保溫桶往白楚年手里塞,“言會長說你們干員不收禮品不收錢,新燉的綠豆湯拿著喝,解暑敗火的。”

    白楚年給了畢攬星一個眼神,畢攬星回過神來,拍了拍膝蓋的土站起來,一手幫老太太提東西,一手攙著她往單元門走去。

    樓上有家陽臺燈亮著,窗臺上有個小孩,趴在緊閉的玻璃上朝下面揮了揮手。

    白楚年打起精神,仰頭笑笑,露出虎牙給他比了一個耶。

    天空有轟隆聲靠近,一架客機循著航線往蚜蟲機場去了。

    兩人把最后三戶人家通知到,一天的工作終于結束了,白楚年要回自己的公寓,與他在路口分別。

    畢攬星在蚜蟲市還沒有自己的房子,他也不想回總部,這時候夜深人靜的,馬路上偶爾會過去一輛有人的出租車,畢攬星很想回父母家。

    但想起老爸把他扔到蚜蟲島特訓基地,撂下話說不訓練到能保護自己的程度就不要回家,等今年生他就成年了,現(xiàn)在雖然已經得到了搜查科的職位,但實戰(zhàn)上仍然不上不下的,他也不想回去,沒意思。

    公園路邊偷偷賣散裝煙的小販還沒回家,畢攬星在周圍徘徊了一會兒,跟他要了一盒,然后做賊似的跑了,到碼頭上蹲下,學著白楚年的樣子,抽出一根咬在嘴里點燃。

    點燃的一瞬間,煙霧熏到了眼睛,火辣辣地痛,畢攬星閉上眼,眼瞼慢慢地紅了。

    這個東西是苦的,味道黏在舌頭上吐也吐不干凈,也并沒有什么大腦被麻痹的感覺,不明白為什么老爸喜歡,錦叔喜歡楚哥也喜歡,如果說這是大人才能體會到的東西,可楚哥也還是個小孩呢。

    畢攬星把煙盒和打火機推遠了,盤腿坐在碼頭,望著一點一點滅燈的海岸線。

    兜里的手機震了起來,畢攬星驚了一下,是個視頻邀請,備注阿言。他趕快接了起來,視頻那一面,陸言也在外面,看樣子是在趕路,頭上的兔耳朵因為走路太快一蹦一蹦的。

    “你又改名字了,‘猛男帥兔挺舉叁佰斤胡蘿卜’…這叫什么ID啊�!�

    “哎呀,那不重要。我剛剛回總部了,你怎么不在?”

    “你是回來看我的嗎。”

    “走開,誰看你,我也是有任務的。而且有些事我必須回來找白楚年問清楚,他怎么也不在�!�

    “…唔�!�

    “你干什么,我還沒消氣呢,我回來就是要暴打你一頓,你為什么那么敷衍我?”

    “你在哪,你聽我解釋。”

    “你不要解釋了,我都看見你了!”

    畢攬星回過頭,暗淡的路燈下,穿淡綠色迷彩半袖和工裝褲的垂耳兔omega站在那,遙遙地望著他。

    畢攬星剛站起來,陸言踩著吱吱作響的木板朝碼頭跑過來,一個飛撲撞在了畢攬星懷里。

    兩人一起向后倒去,畢攬星手指伸長,藤蔓纏繞到承重的鐵柱上,穩(wěn)穩(wěn)地將傾倒的身子拉了回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每次考試考砸了,你都來這發(fā)發(fā)呆�!甭飞险九_和地鐵都在播放今天的恐襲新聞,陸言也大致了解情況,仰起頭看他,“你怎么了?”

    “沒事兒�!碑厰埿潜ё∷�,下巴放在他毛茸茸的頭頂上。

    “你哭過?”陸言疑惑地打量他,又看見了不遠處堆放的煙盒和打火機,似乎一下子從凝固的空氣中感受到了攬星的壓力。

    “這是個容易被誤解的職業(yè)�!碑厰埿欠鲋绨蛘f,“還好,你今天不在�!�

    “哪里好了?如果我在你就不會自己偷偷躲起來難過了�!�

    “我現(xiàn)在不想回家�!标懷源故终局�,額頭貼著他胸口,“我去你家住�!�

    “我也不想回�!�

    “那我們去酒…”陸言脫口而出,被畢攬星捂住嘴:“去楚哥辦公室睡,你睡沙發(fā)床,我打地鋪�!�

    “?不去酒吧嗎?我同學家開的,冰球水果茶超好喝,還能加脆啵啵�!�

    “…”

    “…”

    “你以為我想去哪?”陸言歪頭問。

    畢攬星忽然彎下身,掌心遮在陸言嘴唇上,輕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陸言瞪大眼睛,兔耳朵開始向上卷,最后把滾燙的臉包起來,悶在里面突突冒煙。

    第二天清早,白楚年把車開到總部地下車庫,和蘭波分別從駕駛和副駕駛座下來,車尾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了一個站立的布娃娃。

    “剛剛倒車的時候還沒有的�!卑壮甏蛄克闹埽浇绻腥�,他一定能聽到腳步聲,這個布娃娃似乎是憑空出現(xiàn)的。

    娃娃有叁拾厘米高,身上穿著法蘭絨的紅裙子,背著一個與裙子成套的斜挎包,五官栩栩如生,盯著他淺藍色的眼睛看,總覺得她也在盯著自己。

    蘭波想走近看一看,被白楚年拉回來:“萬一有炸彈呢,別去。”

    那人偶娃娃像是有靈性似的,機械地轉動雙手的球形關節(jié),從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件東西。

    是一個透明的安瓿瓶,里面裝著橙色的液體。

    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認識這款藥劑。

    “NU營養(yǎng)藥劑(nutrition)�!�

    人偶娃娃將安瓿瓶平放在地上,朝前輕輕一推,圓柱形的安瓿瓶便滾到了白楚年腳下。

    任務完成,人偶娃娃一蹦一跳地從車庫正門離開了。

    白楚年撿起安瓿瓶,在衣袖上蹭了蹭灰塵,對著光確認了一下里面的橙色液體,的確是他們曾經在培育基地經常注射的營養(yǎng)藥劑。

    “用人偶當信使,怎么看都是人偶師在縱。”

    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一輛寶馬柒佰陸拾緩緩開了進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子,錦叔平時如果只是送會長上班是不會把車開進車庫的。

    陸上錦給言逸開車門的時候顯得很愉快,恰好看見白楚年,又看見從背后摟著白楚年脖頸纏在他身上的蘭波,愉悅的表情又變得有點不爽。總覺得自己乖兒子處了個狂野男孩當朋友,帶著他抽煙喝酒紋身打耳釘戴項圈,還要把頭上的玩意染成白的,就是不學好。

    “你乖點。”白楚年悄聲囑咐蘭波,“記得叫叔叔�!�

    蘭波輕聲嗤笑:“我叫了,他受得起嗎�!�

    “哎你,別老是惹長輩不高興。”

    蘭波點頭附和,擼起手臂的繃帶:“好,我去告誡那個小子不要惹我不高興�!�

    “…回來!”

    盡管陸上錦再怎么看不慣蘭波,臉上也不會表現(xiàn)得太過火,四人還算和諧地乘一趟電梯上了樓,陸上錦和白楚年站在前面,言逸小臂上掛著自己的西服站在靠后的位置,蘭波從背后掛在白楚年身上,相當于與言逸并排。

    蘭波雙手親密地摟著自己的alpha,魚尾偷偷纏繞到言逸腰上,撥弄他發(fā)絲間柔軟的灰毛兔耳朵,言逸沒在意,稍微甩了一下右邊耳朵。

    陸上錦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回頭冷淡地瞥了蘭波一眼,見他大庭廣眾之下整個人嫵媚地纏繞在自家小白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蘭波先開了口:“我摟我的小A,你有什么意見嗎。我不光在這兒摟,等會我還要親哭他�!�

    他的聲音本身就不像omega一樣溫潤柔軟,而是磁性低沉的,帶著一種與身份匹配的威嚴在里面。

    白楚年掐了蘭波的尾巴側面一把:“說什么呢!”

    “哼。聽說陸言昨晚就回來了,居然不回家,翅膀了真是。”陸上錦懶得跟一條魚一般見識,看了眼表,“也不知道打個電話,還是小夏特意囑咐了一聲他落地了,我才知道�!�

    “沒事,攬星有我辦公室備用鑰匙,他倆丟不了�!�

    畢攬星和陸言打出生起就在一塊玩,有攬星照顧,陸上錦還是放心的。

    路過白楚年的辦公室,陸上錦讓白楚年把他們叫出來。

    白楚年發(fā)現(xiàn)門沒鎖,只是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個縫,只見沙發(fā)墊被卸下來鋪在地上,畢攬星睡在墊子上,陸言只剩條腿在沙發(fā)上,大半個身子都扣在畢攬星身上,睡得像只死兔子。

    白楚年立刻收回邁進門檻的腳,說里面沒人,哄錦叔先去會長辦公室等他們,好說歹說才把錦叔勸走。

    等錦叔走了,白楚年才抹了把汗開門進去。

    倆小崽子還睡呢,踢都踢不醒。

    蘭波從白楚年肩上探出頭:“咦,度蜜月�!�

    “嘖,哪個憨包教你這個詞,別亂說。”

    地上扔了好些打包的快餐盒,還有四個rio罐子,白楚年彎腰撿起來掃了一眼:“這倆小孩,偷喝酒都只敢偷這個度數(shù)的�!�

    “起來了起來了�!卑壮甓紫聛硗仆脐懷缘哪X袋,“口水都要漏攬星臉上了�!�

    畢攬星一下子驚醒,陸言還昏昏沉沉,蘭波趴到沙發(fā)上,專注地玩陸言的兔耳朵。

    白楚年沒工夫理他們,坐到電腦前,給從地下車庫拿到的營養(yǎng)藥劑拍了張照片給韓醫(yī)生發(fā)了過去,然后讓畢攬星送到樓上檢驗科。

    “哦,馬上去。”畢攬星揉了揉眼睛,爬起來就去送了。

    “人偶師遞過來的東西,我讓人給檢驗科送過去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問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過了一會兒,韓行謙回復:“收到了。的確是NU營養(yǎng)藥劑,這種藥劑里面含有喂養(yǎng)幼年期和培育期實驗體的最優(yōu)營養(yǎng)物質,普通實驗體想存活可以僅食用無機物或者人類食物,如果想得到實力強化,那么有三種辦法,吞食同類、吞食人類和注射營養(yǎng)藥劑,每個實驗體平均要使用三千支營養(yǎng)藥劑才有可能達到最強化狀態(tài)。”

    “人偶師大概是想告訴我們,我們應該給實驗體們喂食營養(yǎng)藥劑了�!�

    “這種藥劑的原料組成很繁雜,由于某些原料的稀缺和運輸困難,導致產量并不高,而且只有實驗體能用,這種藥劑的專利在壹佰零玖研究所手中,全世界只有他們能做,也只有他們做得出來�!�

    “嘿,我又有個新計劃,這次一定能拖垮研究所�!�

    白楚年正沉思著自己的新計劃,桌子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

    他抬頭看去,陸言氣勢洶洶站在桌前,睡到翻起來的雜毛還豎在頭頂,雙手拍在桌面上:“陸楚年,我有話問你�!�

    “什么?你叫我啥?”白楚年推開座椅站起來:“別沒事找事,我忙著呢,我去會長辦公室,正好你閑得蛋疼,也跟我過去吧�!�

    白楚年往門口走去,陸言嗖地閃現(xiàn)在門口,雙手擋住門,悲情地大聲道:“他們都沒跟你說過嗎,我是你哥�!�

    白楚年去拉門把手的手僵住,嘴角一抽。

    然后一把揪住陸言的兩只兔耳朵把他提溜起來,任憑陸言懸在空中亂踢亂打。

    白楚年騰出另一只手拿出手機發(fā)語音:“老何,你教瘋我一學生,賠我二百,不然這事沒完�!�

    蘭波坐在沙發(fā)上看熱鬧,順便往嘴里回收快餐盒子飲料罐和垃圾桶。

    “你放開我,放開我。”陸言飛起一腳往白楚年腰眼踹去,白楚年松開手才來得及架住他踢過來的一腳。

    “少爺,你看著我�!卑壮険沃p膝俯身給他看自己的頭頂,發(fā)絲里冒出獅耳輕輕動了動,“我哪點兒像你們家人了�!�

    “又不一定要親生�!标懷陨酚薪槭峦兄掳退伎迹蝗坏纱笱劬�,“獅子…難道是小夏叔叔…”

    白楚年雙手掐住他臉上的兩塊肉,扯了扯:“你有病吧,都不是一個品種的。美洲金貓跟我純種白獅是一回事嗎…不是,我沒有看不起少校的意思,我就是想說你是個小傻der�!�

    “那這個怎么說?”陸言從褲兜里拿出錄音筆,在白楚年面前按下了播放。

    錦叔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來:“看看,你兒子讓條魚給揍了�!�

    見白楚年沒反應,陸言又放了一遍。

    “看看,你兒子讓條魚給揍了。”

    辦公室里的空氣忽然安靜下來,錄音放了兩遍,連蘭波都聽明白了。

    蘭波斜倚在沙發(fā)里,支著頭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是我揍的,他想怎樣?”

    陸言目光灼灼地看著白楚年,等他回答。

    “只是一句順口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白楚年抬了抬手,幾次想接過那只錄音筆,卻又垂了下來,“我是錦叔從地下拳場撿回來的�!�

    “我忘了打過多少場,只記得最后一個對手是個棕熊實驗體,可能是有錢老板買來當消遣的,倒也不是打不過,但我兩天都沒喝過水了,也有點累…錦叔點了我的名字,把我?guī)ё吡�,會長把我送到醫(yī)學會給我治傷�!�

    陸言疑惑地仰頭看他,他想象不出來白楚年形容出來的骯臟拳場是什么樣,只能用貧瘠的經驗去猜測是一個像蚜蟲島格斗教室那樣的大房間,四周可能有黑色的墻。

    “你沒見過吧?”白楚年雙手插在兜里低頭輕松地看著他,“上一場輸了的,骨頭茬子還支楞在大腿啊肚子外面呢,有的氣還沒斷,直接被掃臺子的用掃帚掃到角落里,一般都沒人來領,等結束了攢一塊扔到焚化爐里燒掉,底下的觀眾都戴面具,場面比演唱會還瘋,我們像明星一樣,聚光燈都照在我們身上,滾燙地烤著,你站在上面腦子一片空白,疼啊累的也感覺不到,唯一最強烈的愿望就是能快點結束去廁所水龍頭喝口冰水�!�

    “…”陸言瘆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肘。

    “我在這兒工作也只是想報答他們,我從來沒試圖融入你們家,也什么都不會搶你的,不用把我想得太不堪�!�

    陸言怔怔站了半天,他其實從來沒想這么多,不過就是想把事情問清楚而已,現(xiàn)在反而一下子忘了該說什么。

    “你,你,我又不是來跟你分家產的�!标懷云^頭小聲嘟囔,“好不容易能當哥哥�!�

    “總之,我跟你沒有半毛錢血緣關系。就算有,你也當不了老大。”白楚年朝他攤開手,“學員非任務期間禁止攜帶錄音設備,交出來�!�

    “嘁,給。”陸言不服氣地從兜里掏了掏,把錄音筆拍到白楚年手里,轉身跑了,拋下一句,“我上樓了!”

    白楚年掂了掂錄音筆,隨手揣進兜里,坐回蘭波身邊。

    蘭波抬手搭在他肩頭,捏了捏他肩頭的骨窩,湊近他,鼻尖輕蹭他臉頰:“你很高興的樣子。”

    “沒有�!�

    蘭波從他口袋里摸出那支錄音筆,夾在指間轉了幾圈。

    白楚年的目光下意識被吸引到蘭波指尖的錄音筆上。

    蘭波端詳著他的眼神,將錄音筆一端放進了嘴里。

    “別鬧。”白楚年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腕,把錄音筆奪了回來,塞回兜里。

    “我先去一趟檢驗科,你在這兒等我。”白楚年起身出了門,蘭波沒再跟著,只是倚在門邊瞧著他離開的背影。

    白楚年邊走邊低著頭,按動錄音筆的播放鍵,將小揚聲器貼在耳朵上聽。

    然后又播放了一遍,聽不夠似的,直到錄音筆電量過低,開始出現(xiàn)嘶拉的雜音。

    “你在看什么?”

    蘭波一驚,韓醫(yī)生已經站在身邊不知道多久了。

    “救他的不是我,我好失敗。”蘭波盯著白楚年身影消失的拐角,面無表情回答,“他依賴我以外的人。”

    韓行謙看見他的魚尾慢慢泛起煩躁的紅色,尾尖焦慮地甩來甩去。

    “他自從紅貍市培育基地回來后狀態(tài)都沒恢復到全盛時期,心事重重。他本來就害怕會長因為那件事怪罪他,現(xiàn)在總部又莫名被襲擊受創(chuàng),他表面上沒什么,心里也會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表n行謙說。

    “你覺得你比我了解他?”

    “了解不敢當,除了常觀察和心理疏導之外,我的伴生能力圣獸徘徊能解讀他的思想�!�

    “好吧�!�

    “你想幫他的話,讓他放松放松�!�

    “怎么做�!�

    “嗯…多擼他�!�

    “擼幾次�!�

    “?我說撫摸�!�

    “哦。”

    大約十分鐘后,白楚年拿了一份檢驗報告從檢驗科回來,回到辦公室坐在沙發(fā)上認真翻閱起來。

    蘭波卷在沙發(fā)背上,輕輕揉揉白楚年的頭發(fā)。

    “等會老婆,我看完它�!卑壮曜プ√m波的一只手固定住,但蘭波另一只手又摸到他胸前,伸到肚子上摩挲。

    白楚年慢慢窩進沙發(fā)墊里,被揉得很舒服,胸腔里發(fā)出微小的呼嚕聲,緊繃的脊背舒展開。

    突然,白楚年聽到寫字的沙沙聲,一下子睜開眼,看見韓行謙坐在不遠處的椅子里,推了推眼鏡,在記事本上寫下:“貓科實驗體的有效快速安撫手段:撫摸腹部。測試結果:有效。”

    “還得排除一下情感因素。”韓醫(yī)生站起來戴上乳膠手套,“我來摸摸�!�

    “????”白楚年瞪眼讓他跟自己保持一臂距離。

    “對了,你給我的安瓿瓶夾層里藏著一張字條�!表n醫(yī)生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透明自封袋,里面是一張寫了字的便簽。

    不過字跡潦到只有一些波浪線。

    “這寫的什么?”

    “nu營養(yǎng)藥劑主要原料的學名�?磥砣伺紟熀臀沂峭�,他很懂這些。這里面大部分原料都屬于違禁物,一部分是激素,還有一部分需要從原產地長途運輸過來,想過海關可不容易,需要有經驗的運輸團隊,之前是紅喉鳥,紅喉鳥分崩離析之后,現(xiàn)在研究所雇傭的是靈緹世家。”

    “營養(yǎng)藥劑是促進實驗體戰(zhàn)斗能力發(fā)育的一種藥物,其實我的研究表明,實驗體依靠食用人類食物或者其他有機物無機物都完全夠支撐身體生長,除非沒東西吃,實驗體本身沒有吞食人類或者同類互食的欲望,假如不需要實驗體當武器,注射營養(yǎng)藥劑就沒有什么意義�!�

    “人偶師這算是合作邀請嗎,”白楚年蹺起腿盤算,“剛在市區(qū)掀起這么些亂子,想合作沒門兒�!�

    “人偶師的目的我還沒摸清楚,不過能確定的一點是,他們想要實驗體,就算冒著風險闖ioa總部也要搶奪,那得幫他們一把�!卑壮甏蜷_電腦,對照著檢驗報告和韓醫(yī)生給出的原料清單寫了一封郵件。

    言逸正在坐在辦公桌前,收到了白楚年發(fā)來的一封任務申請郵件。

    “嗬,接個電話的工夫我大寶貝又跑哪去了。”陸上錦從茶水間回來,坐進沙發(fā)里,到處找不著陸言。

    “錦哥,幫我看看�!毖砸萏ь^道。

    “嗯?”

    言逸把電腦轉向他:“他說的這些原料,你見過嗎�!�

    “沒聽說過。”陸上錦視力很強,靠坐在沙發(fā)里也能看得清遠處顯示屏上的小字。

    “不需要這么麻煩�!标懮襄\手臂搭在皮質沙發(fā)背上,“我早就看過他們的財務報表,因為信譽受損股價走低,改換原料運輸團隊,不少投資商撤資,研究所的實驗體已經在減產了,遲遲沒有降價拋售無非是還端著這點產權,想等風浪平穩(wěn)東山再起�!�

    “但實驗體和商品不一樣的一點是維護費用奇高無比,他們需要就是小白說的這種營養(yǎng)藥劑來維持生命,除此之外,人力,電力,設備全都需要錢,一旦實驗體積壓起來就會指數(shù)消耗研究所的資金�!�

    “現(xiàn)在各個國家組織都在懷疑實驗體的可靠性還有研究所的信譽,所以購買實驗體的數(shù)量大幅度降低了,研究所現(xiàn)在最大的資金來源一定是實驗體相關的售后品,就是那些同樣昂貴的各種各樣的維護藥劑�!�

    “他在表格上列了五種藥劑,ac促進劑,hd橫向發(fā)展劑,sh屏蔽劑,in感染劑,還有這個nu營養(yǎng)劑,我簡單看了一下,成分很復雜原料也很多,我不懂醫(yī)學,但從字面上看,有一種叫單烯寧的東西,是這五種藥劑共用的成分�!�

    言逸托腮看著他,靜靜地聽。

    陸上錦摸出手機,交代助理用空殼公司的名義聯(lián)絡了一家新合作的醫(yī)療器械公司。

    言逸挑眉:“艾蓮可不傻。”

    “的確,能把實驗體這種新興生物體發(fā)展成產業(yè)鏈很不容易�!标懮襄\簡單交代過后扔下手機,“但如果壹佰零玖研究所是我的產業(yè)就不會落敗到這種地步,即使對手是你。一手好牌打個稀爛,光不傻可當不了商人�!�

    盡管白楚年一時還不大想上樓,卻還是被會長一個電話叫了上去。

    會長和錦叔都在,看著茶幾上撕開包裝的幾袋零食就知道陸言也沒走遠。

    會長在辦公桌前工作,錦叔正坐在沙發(fā)里,膝頭托著筆電,左手拿咖啡杯,右手時不時敲幾個字發(fā)給對方。

    “你站那兒干什么,那條魚又把什么設備啃壞了�!�

    “沒…”白楚年攥了攥口袋里的錄音筆。

    “前些子你介紹過去的那個渡墨,挺不錯的�!标懮襄\說,“人們還都不清楚他的底細,這回剛好可以交給他辦�!�

    “您想怎么做?”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我動手,正好教你�!标懮襄\勾了勾鞋尖示意他過來坐下,把電腦屏幕偏向他,“渡墨負責去跟研究所的銷售方談合同,他以前是個小獄警,沒什么交易經驗,我可是教過你怎么談判的�!�

    的確,這幾年白楚年沒少跟著錦叔出去,有錢人只要湊在一塊兒,那不管是應酬吃飯還是海島度假,都在不停地吸納信息和伙伴,耳濡目染下白楚年也學會了一招半式。

    他記得自己剛回來時坐錦叔的車,車駛過一個不知名小縣城時,他見十字路口有個賣糖葫蘆的,于是新奇地趴在窗邊看,那時候錦叔順口與他閑聊:“看著人多,這兒可賣不出去,紅綠燈周圍不好停車,不如往前走兩步。”

    陸上錦見他出神,輕踢了他一腳:“記著,見了對方,先開口要營養(yǎng)藥劑六萬支,開價直接抹個零�!�

    白楚年想了想:“平均每個實驗體生長到成熟期需要的營養(yǎng)藥劑最大數(shù)是三千支,我們這里近二十只實驗體就夠用了,您是想…實驗體干脆就不還了,咱們扣下?”

    “我讓你好好跟我學,你非來干特工,你也就賣個糖葫蘆到頭了。”陸上錦重重揉了他腦袋一把,“我們要的是感染藥劑,要他能做出來的最大數(shù),一次性拿貨�!�

    錦叔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白楚年再想不明白就沒臉在這房間里待下去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懂了。”

    會長忽然抬起頭:“新消息,靈緹世家已經取了貨,暫存在冷庫中了,三百噸單烯寧原料,他們應該會在自己的工廠中提煉成成品再分別運送到研究所的各大制藥工廠�!�

    當了幾年言逸的下屬,任務不需挑明,只需幾秒眼神交匯便能心領神會。

    陸上錦微彎唇角:“給他炸掉�!�

    下班回家,白楚年懶得脫衣服就一頭栽進床上,把錄音筆放到床頭的感應充電器上充電。

    一回頭,蘭波正趴在魚缸邊陰郁地看著他。

    “怎么啦,餓沒,冰箱里還有倆西紅柿我給你炒了�!�

    蘭波吐出兩個蔫綠的西紅柿葉子梗。

    “…晚點把我屯的小火鍋煮了吧,太累了,躺會兒躺會兒,晚上還有任務呢。”

    白楚年從床上爬起來,站在衣柜旁脫衣服。

    衣領剛擼到腦袋,白楚年感到背后貼上來一具冰涼的身體,一雙手扶在他腰間,指尖探到他肚臍邊緣。

    白楚年脫掉上衣扔到衣柜里,低頭看見纏繞到自己腿上的魚尾變成了半透明的紅色。

    他回過頭,與蘭波視線相接,蘭波的眼瞳拉長成了聳人的豎直細線,微啟的嘴唇間隱約可見變?yōu)殇忼X狀的尖牙。

    這是生氣了。

    “老婆。”白楚年轉身抱上去,把蘭波整個兒貼在衣柜門上,他的頸窩和耳廓。

    蘭波身上倒豎起來的鱗片又安靜地貼合回皮膚,魚尾恢復成寧靜的藍色,柔軟地環(huán)住白楚年的脖頸,細線瞳孔擴散成溫和的深藍色圓形。

    “又生氣了,怎么脾氣那么大�!�

    “你想要爸爸我也不是不能當�!�

    “…這哪兒跟哪兒啊。”

    “hen。”

    “哎,你置什么氣呢,你有父母,不覺得高興嗎�!�

    “不覺得,我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只記得兩雙手一遍遍刮掉我的鱗,我也是會痛的,我不喜歡他們�!�

    “那我也不喜歡他們。”白楚年把蘭波放倒在床上,側身躺在他身邊,手自然地搭在蘭波小腹上緩緩地揉。

    “你之前打我那么兇,怎么現(xiàn)在不動手了�!�

    “我不打你,言逸就會懲罰你很重,他見你傷了,才會心軟。”

    “也就是罰我寫寫檢查嘛,嚴重就開除我,會長肯定不會體罰的�!�

    “會關禁閉。在黑暗的小房間里一直待很久。你不喜歡狹窄黑暗的地方,我知道�!�

    “嗯,我不喜歡�!卑壮陻D到蘭波臉頰前,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氣聲問,“那你知不知道,你打我的時候,其實我很爽。”

    蘭波一愣。

    白楚年低頭埋到他頸窩小聲呢喃,溫熱的呼吸撲在蘭波冰涼的脖頸上。

    “多管教我。”

    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白楚年按了接聽,但沒先開口。他們的常用設備都是ioa技術部研發(fā)加密的,外界根本無法竊聽和查詢位置,絕對安全。

    一位omega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來。

    “我現(xiàn)在正要去和研究所的藥物代理談訂購的事宜,他們給了我這串號碼,說你會告訴我怎么做的�!�

    “嗨,是我。”白楚年回答道,“對話的時候我會提醒你的,記得打開隱形通訊器�!�

    電話對面的渡墨聽見這個熟悉的渣男音腔調,當即無語嘆了口氣。

    渡墨掛斷電話,穿著西服提著公文包,走進藥廠代理所在的寫字樓。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化立醫(yī)療器械公司的經理,雖說是被臨時塞的身份,卻也得裝得夠像。

    被迫從國際監(jiān)獄離開之后,他沒地方可去了,當了這幾年獄警,得罪的全是重刑犯,就算犯人進來前已經脫離了組織,有幾個漂泊在外的兄弟也不稀奇,碾死一個小小獄警易如反掌,渡墨背靠的大樹倒了,不找一個蔭蔽根本活不下去,就是逃到境外也八成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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