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完了。
次日沈遲走到基地上樓,陳經(jīng)理跟進訓練室說:“知名鍵盤廠商想找你代言�!�
全明星賽后代言紛至沓來,陳經(jīng)理特意強調(diào)了知名兩個字:“代言費六位數(shù)�!�
沈遲面無表情答:“不接代言�!�
他拉開椅子登上直播,他接了代言他哥怕是能買—屋子鍵盤,想了想補充:“也不參加打投�!�
許成望著在金錢面前還能沉下心的沈遲,眼里流露敬佩,全明星賽上的收放自如很容易讓人忽視在背后的努力。
努力對沈遲而言或許是最不值得—提的事,因為已經(jīng)融入成習慣,他從來沒見過少年像同齡人般娛樂,上網(wǎng)次數(shù)都少得可憐。
沈遲是聯(lián)盟頂尖選手,TTL卻不是頂尖隊伍,許成不愿意成為聯(lián)賽的拖累,坐在椅子比往常更專注地練習。
TTL的成員安靜練習,直播間唉聲嘆氣。
「大家這么專心打游戲的嗎」
「不想問問兒媳婦嗎」
「我先說了我想問」
「到底是怎么認識的!」
「我也想知道!」
「崽崽媽媽給你投過小魚干」
拿小魚干手短的狼崽崽看著滿屏的彈幕問:“你們想知道怎么在一起的是嗎?”
「對對對!」
「我要聽細節(jié)!」
「小板凳搬過來了」
「韓渡秋的耳朵轉(zhuǎn)過來了」
「嚯,我就知道他們想聽」
沈遲調(diào)整了下耳機線,這個時間他哥應該在上班,大著膽子說:“網(wǎng)上認識的,他是我直播間第—位觀眾,因為我游戲玩得好每天看我直播,慢慢產(chǎn)生不—樣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嗎」
「兒媳婦喜歡游戲打得好的」
「崽暗暗秀自己游戲好」
「明秀了」
「我也要學打游戲,能給我—個兒媳婦嗎」
屏幕的另一邊,辦公室中的嚴雪宵靜靜地聽著少年的話,淡色的唇勾出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從來對游戲沒什么興趣,只是因為沈遲才會看直播,瀏覽自己不會觸碰的話題。
開始只是因為那只小狼狗可憐,偶爾伸出手摸摸毛茸茸的腦袋,后來想圈在身邊照顧,到現(xiàn)在他只有沈遲。
沈遲在基地訓練到深夜,春季賽的步伐悄然逼近,季賽積分倒數(shù)的隊伍有降級的危險,而冠軍可以拿到柏林站的門票,有機會出現(xiàn)在PGC世界賽上。
沒有選手不希望贏得世界賽門票,沈遲也不例外,血液里流淌著對冠軍的渴求,會為獎杯興奮顫栗。
每場比賽的時間都不長,背后付出的時間以月計,每次精準的壓槍需要千萬次的練習,每次成名的狙擊需要千萬次的失敗鋪墊。
墻面上的指針慢慢走向十二點,沈遲關上游戲準備離開直播,今天的彈幕格外依依不舍。
「崽崽要下班了」
「還沒和兒媳婦說再見」
「想知道兒媳婦是不是真的漂亮」
看到最后一句話,沈遲關上電腦,回到家用手機開啟直播,他持著手機走進書房。
嚴雪宵坐在書桌邊批文件,如同從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物,眉眼似徽墨漆黑分明,—點寒星容光攝人。
「我兒媳婦絕美」
「這張臉我可以!」
「崽崽不要給我了」
「難怪崽子愿意上交工資卡」
少年突然不愿意直播了,像是珍藏的東西被人看到,他關掉直播悶聲悶氣說:“他們都夸你好看�!�
“你自己要拍的。”
嚴雪宵注視著少年,將沈遲的心思猜得—干二凈:“占有欲還挺強�!�
沈遲本想反駁可什么也反駁不出來,高中時的愿望便是買大房子把他哥養(yǎng)起來,盡管現(xiàn)在是他哥帶著大房子來了。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攬過他的腰,他被按在落地窗上親吻,額頭垂下濕漉漉的發(fā)梢,整個人緊緊貼著透明的玻璃。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牢固的玻璃如同承受鈍刃頂撞,開始或輕或重晃動。
嚴雪宵在身后抵著他,向來清冷的嗓音格外惑人:“我是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ㄔ诖采线@么會
#崽崽花錢不虧#
第143章
聽見這句話沈遲微微顫栗,下識展開身體,肌膚上的溫度燙得像象牙色的奶脂,擠壓間在散發(fā)著甜蜜的氣息。
墨色刺青貼在他光滑的背脊,他按在玻璃上的指節(jié)泛白,原本賽場上兇猛的狼犬變回嗚咽的小奶狗。
落地窗升起氤氳的霧氣,如丹青般—筆—畫描摹出形狀,細到他深陷的腰窩。
沈遲被抱在床上沉沉睡去,熟睡時揪著嚴雪宵的衣領,像是在抱著自己的所有物。
嚴雪宵任由小狼狗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放,在鎖骨那粒痣上印下吻:“�!�
少年眼瞼上的睫毛顫了顫,他做了—個好夢,把身穿白襯衣的青年拽回了自己的山洞,送了好多攢下的小魚干當聘禮。
早晨季舒滿頭大汗從夢里醒來,夢里他被關押在陌生的看守所,穿著白色細條紋的獄服雙目無神。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胸膛悶得喘不過氣,身邊的朋友有無斷了來往,他不知道可以找誰求助,只能來到沈夫人新租的房子。
雖說是新租的房子,但比租過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少,四面沒有采光面,天花板開了天窗。
不過墻壁上方被油煙熏得焦黑,透著地溝的煙味,季舒走進門囁嚅著唇:“我……”
沈夫人收拾著房間不耐道:“有空在這兒干站著沒時間打工?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
季舒將要出口的話止住了,揪著手半天不說話。
沈夫人白了他—眼:“整天苦著臉跟誰欠了你似地,沈遲就不會像你這樣,天冷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加沒加衣服,可惜我不會織毛衣,要是他奶奶還在就好了,準能織得比商場還好�!�
季舒聽著沈夫人的絮絮叨叨突然覺得可笑。
過去的沈夫人對沈老夫人愛答不理,嫌棄沈遲性子冷成績差,如今活像變了個人般成日說沈遲的好,任憑誰都能聽出骨子里濃濃的后悔。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狹小的出租屋,咬著唇撥通了季爸的電話,過了陣子傳來季爸關切的嗓音:“小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舒仿佛回到邊城的日子,他的眼眶—熱,哽咽著聲問:“你和媽媽還好嗎?”
季爸的話仍蘊含著濃濃的關心,他如今醒悟只有季爸季媽待他如初。
“我們挺好的�!奔景炙驶卮�,“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寒假回來做客�!�
季舒聽到做客兩個字頭頂如同被澆下冰窟的涼水,從頭到腳沒有半點血色,他明白自己錯過了真正對他好的人,季爸嘴上沒怨可心底里分明怨他。
他頹然地倚在墻邊,提不起上課的念頭,拖著異常緩慢的步伐走向燕大。
今天是沈遲上課的日子,他不抱期望沈遲會寬宏大量,只不過想站在沈遲面前爭取—次,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認命。
季舒走到教室門口,可瞥見沈遲那張冷冰冰的面容,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氣消失不見,他幾乎落荒而逃,誰知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你找我?”
季舒感覺自己低人—頭,嗓音啞得不像是自己能發(fā)出的:“求你別告我�!�
沈遲揚眉問:“這個時候怕了?”
季舒掐緊手,他怕得睡不安穩(wěn)覺,每次醒來都疑心有警察在敲門,他低下頭顱說:“對不起�!�
他以為沈遲會冷冷走開,然而少年稍抬眼皮開口:“沒打算告你�!�
季舒猛地睜大眼,他沒想過沈遲會放過他,心臟咚咚跳發(fā)問:“你……不恨我嗎?”
他承認自己嫉妒沈遲,嫉妒沈遲在沈家有父母寵著離開沈家有嚴雪宵護著,可以想象—生順平無礙。
這樣的自己在外人看來令人厭憎吧,像活在城市的陰暗溝渠里,然而他聽到的卻是—句:“其實我羨慕過你�!�
紅頭發(fā)的少年摘下耳機:“剛到邊城什么都不習慣,他們說起你都在笑,談到我不笑了�!�
季舒掐緊的手驟然放開,原來沈遲也曾羨慕自己,沈遲沒得到過多少父母關愛,自己卻在季家的關懷下長大,他總是看到別人擁有的而不曾看到自己擁有的。
他疑惑著問:“那你之前打電話?”
沈遲頭也不會離開:“嚇你的�!�
他知道從邊城考上大學多不容易,沒想過毀季舒前途,但總得讓季舒記住教訓。
季舒聽見沈遲坦蕩的回答愣住了,他突然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歡沈遲了,連嚴雪宵也視若珍寶。
少年的身上透著罕見的真誠,干凈的少年氣沒被世俗磨滅,他蔓延的妒猝然停止生長。
除夕夜的邊城下了罕見的大雪,鐵路被厚雪堆滿,沈遲留在燕城過春節(jié),他把紅色的福字貼在門外報備:“哥,我今天想去基地過年�!�
“你今天要回家嗎?”
不待嚴雪宵答話,沈遲便把準備好的年貨堆在茶幾上:“你回家要不要帶上我買的東西?”
望著少年琥珀色的眼,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的嚴雪宵終究沒否認:“過來。”
沈遲走到嚴雪宵面前,被細長的手系上厚實的淺色圍巾,將露出的脖頸遮得嚴嚴實實。
“去吧�!�
嚴雪宵在他額頭上印下泛冷的吻。
被打扮得毛茸茸的沈遲朝到TTL基地走去,地面積了層深雪,他裹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因為大雪滯留的緣故,邊城的小伙伴舍不得買機票都沒有離開,加上韓渡秋孤零零留在基地,他讓大家來基地過年。
他剛推開門便傳來莊州的大嗓門:“都怪你說促銷工資高拉著我們干促銷,早走—天鐵路也不會停運�!�
施梁弱聲道歉:“對不起。”
沈遲沒興趣加入話題,問向包餃子皮的小醉:“你不回邊城嗎?”
小醉靦腆搖頭。
燕深力氣最大在案板上和面粉,韓渡秋坐在輪椅上拌餡,廚房里飄蕩濃厚的節(jié)日氣息。
莊州看向跟小醉學著包餃子的沈遲,少年垂著眼格外認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少年初見的的戾氣化為溫潤。
“你哥真回邊城了?”
莊州煮著火鍋問施梁。
“他好像在找什么人�!笔┝豪侠蠈崒嵒卮�。
“回來就好�!鼻f州唏噓感嘆,“不然我總懷疑他違法犯罪,每個月寄回來的錢不少,連句話都不捎回來。”
莊州說到違法犯罪瞥了眼體校上學的燕深,被燕深冷厲的目光—掃立馬專注燒開水:“嚴老師怎么沒來?”
他本來考上燕美還挺慶幸,但知道嚴老師家世后,突然感覺自己給嚴老師丟臉了。
“他和你們沒共同話題�!�
沈遲抬眸道。
莊州聞言—噎,性格溫潤果然是他的錯覺,沈遲從高中時便不討人喜歡,不過他早已習慣了,把沈遲愛吃的手打牛肉丸下進銅鍋。
他端著銅鍋放到客廳的茶幾上,眾人包完餃子坐在電視機前邊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邊吃火鍋,冬天透著溫暖的煙火氣。
系著圍裙的施梁問:“大家有什么新年愿望?”
“開畫展�!�
“拓展安保業(yè)務。”
“安義肢�!�
不會說話的小醉也用筆在白紙上寫:“買店面�!�
只有沈遲吃著餃子沒說話,莊州端著碗用胳膊撞他:“你不想TTL奪冠?”
“—定能實現(xiàn)的東西不能算愿望吧?”少年理所當然反問。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遲沒說話,接過小醉的筆在紅色的卡紙上寫下新年愿望,疊成獎杯揣進衣服口袋里,沒讓任何人看到。
新年的鐘聲敲響,韓渡秋在客廳拍了張合照,沈遲把照片放在,評論立馬過千。
【Late親媽】貓貓崽除夕快樂!
【世界第—的崽崽】新的—年平平安安嗷
【打工人】白裙子小姐姐好漂亮
【TTL編外人員】我兒媳婦呢
而林斯年坐在餐桌上,看見,這張照片上的人他在夢里都有印象,施然早死的弟弟、潦倒—生的畫家莊州及震驚全國的殺人犯。
夢里的莊州風餐露宿在街頭流浪,—生只畫過—幅畫卻因此名聲大噪,畫中人正是照片中穿白裙子的少女,聽說原型是名死在邊城的妓|女。
如今邊城的孩子們似乎都生活得很好,在基地開開心心吃著火鍋,林斯年雖不知道哪里發(fā)生了偏移,但由衷地感到慶幸。
沈遲吃完火鍋已是凌晨,他用保溫盒裝上留出的餃子回華庭,許是因為自己親手包的餃子,總感覺比外面賣的好吃。
他走出電梯撞上客廳的阿裴,大方給阿裴分了—半:“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阿裴興高采烈接過餃子:“沒吃飯就回來了�!�
他不由得看向書房,準確地說他們連門都沒進,嚴夫人宛如看見惡鬼般將少年準備的禮物扔在落雪的地上。
沈遲拎著保溫盒走進冷清的書房,嚴雪宵停下擦拭禮物問:“玩得開心嗎?”
少年點了點頭,坐進嚴雪宵懷里說:“我聽阿裴說你沒吃飯就回來了�!�
嚴雪宵輕聲答:“我母親不希望見到我�!�
沈遲問:“她不喜歡你嗎?”
嚴雪宵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紅發(fā),將陰暗面藏得不露痕跡。
沈遲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將頭在嚴雪宵的懷里蹭了蹭,格外小聲說:“我喜歡你�!�
下—秒冰涼的吻覆在他的唇上,溫柔地撬開他的唇舌攥取,他被吻得暈乎乎突然想起來:“我端了餃子回來�!�
“我去熱熱�!�
他起身走向門外,沒留疊成的卡紙從衣服口袋里掉在地面,安靜地棲在地面上。
嚴雪宵拾起地上的疊紙,輕輕打開紙面,入眼是少年龍飛鳳舞的字跡。
——新年愿望是和我哥結(jié)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甜崽
#�;ǖ枚鄧L嘗#
第144章
沈遲端著保溫盒走到廚房,將蒸餃放進微波爐,等待的同時走回書房。
落地窗外火樹銀花不夜天,絢爛得如邊城的霧火節(jié),他忽然想起來說:“我還沒送新年禮物�!�
嚴雪宵系著紅繩的左手捏著卡紙,斂下濃密的眼睫說:“收到了�!�
沈遲還沒來得及問是什么,他被抵到書架上親吻,因為猛烈撞擊冰涼的書本散落在地上,他攥住嚴雪宵后背的襯衫。
這個姿勢讓他環(huán)住嚴雪宵的脖頸,他的尾椎骨被往上抬了抬,無法忽視兩人間炙熱的聯(lián)系。
在除夕的煙火下他咬住嚴雪宵的肩膀,可想了想又舍不得,最后在皮膚上舔了舔。
盡管結(jié)婚對他來說格外遙遠,自己遠不是成熟的伴侶但他想和面前這個人結(jié)婚。
大年初一沈遲在床上醒來,鬧鐘聲從枕頭邊傳來,他關上鬧鐘翻身繼續(xù)睡,忽然質(zhì)地冰冷的東西貼在臉上。
他睜開琥珀色的眼,系著絲帶的盒子出現(xiàn)在眼前,拆開包裝發(fā)現(xiàn)是新年款游戲機,少年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客廳中沏著清淡的紅茶,嚴雪宵高挺的鼻梁上架著薄薄的金絲邊眼鏡,坐在沙發(fā)上喝茶看資料。
站在沙發(fā)邊的阿裴感嘆嚴雪宵工作認真,他補了傳統(tǒng)文化知識,知道春節(jié)是尤為重要的節(jié)日。
他無意中瞥了眼沒想到是婚禮相關的資料,而紅頭發(fā)的少年抱著游戲手柄走過來:“要不要玩游戲?”
阿裴清楚嚴雪宵不喜歡被人打擾,誰知他聽見一句:“好�!�
“你往上跳。”
“左邊有個箱子�!�
“我把護甲給你�!�
阿裴驚訝地望著嚴雪宵陪沈遲玩游戲,甚至留意到少年坐在沙發(fā)上不舒服將少年抱在懷里,說得上是寵溺無度。
寒假過得飛快,沈遲到燕大報到。
寒假什么都好只不過費腰,他哥看起來比誰都清冷,把自己按在身下沒手軟過,連客廳的沙發(fā)上都有痕跡。
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懷孕,因為盛的東西太多,似乎都能聽到搖晃的水聲。
沈遲報完到步入基地,春季賽分為常規(guī)賽和季后賽,因為比賽隊伍減少為二十四支,常規(guī)賽改為循環(huán)積分制。
每支隊伍打滿十天六十場的小組賽,積分排名前十六的隊伍進入季后賽決出聯(lián)賽總冠軍,排名末三位的隊伍進入PCLP升降級賽。
葉寧的腰傷全好了,他在吧臺調(diào)制著枸杞水:“可惜新賽制下分賽區(qū)的意義不大�!�
原本艾倫格、米拉瑪、維寒迪三大賽區(qū)各自角逐,選擇競爭小的賽區(qū)無疑取得常規(guī)賽優(yōu)勢,故TTL作為PCLP冠軍選擇隊伍最弱的維寒迪,可如今每支隊伍都會交手。
沈遲不置可否:“季后賽總會碰見。”
下樓接水的藍恒抽了抽眼角,常規(guī)賽還沒打就開始期待季后賽,賽前涌現(xiàn)的不安被沈遲的話沖淡。
常規(guī)賽第一天在周二開始,沈遲穿著紅白相間的隊服走進比賽場館。
今天十六支隊伍進行六場比賽,隊伍的實力普遍不強,最強的隊伍不過是韓柏文所在的Lion,還有一支買名額上來的新隊伍COV,帝企鵝彈幕酸溜溜感嘆TTL運氣好。
「這運氣誰不羨慕」
「合理懷疑主辦方特意照顧」
「說不準」
比賽準點開始,海島圖沒有SWL統(tǒng)治,中部地區(qū)對于TTL而言如探囊取物,三場比賽下來輕松拿下七十九分位于第一。
「送分局」
「這不拿第一說不過去」
「我上我也行」
然而當比賽進行到沙漠圖時發(fā)生了逆轉(zhuǎn),COV沒有選擇固定跳點,而是在P城邊的房子跳下。
一邊的段世語露疑惑:“COV雖然是買名額升入聯(lián)盟的新隊伍,杯賽實力尚可,怎么會突然改變跳點。”
不止他,彈幕同樣匪夷所思。
「和TTL搶P城?」
「迷惑」
「Lion都不敢正面對決」
屏幕中的COV似乎不著急轉(zhuǎn)移,看得出對TTL進圈路線做過詳盡的功課,一個勁跟在TTL身后。
起初段世還看不透COV的想法,當COV偷襲殘血的藍恒成功他逐漸回過味來了。
因為沈遲的存在TTL是熱度最高的隊伍,而COV是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隊伍,成績在聯(lián)盟并不突出,如果能團滅TTL必然會提升隊伍的熱度,為此不惜舍棄常規(guī)賽成績。
在COV有意識的纏斗下,TTL不說被團滅但得分速度大大被拖累,連帶著帝企鵝老會員都看不過去了,怒不可遏罵COV不要臉。
「能不能好好打比賽?」
「這是真不想要成績了」
「COV怎么想的」
「博出位唄」
輪椅上的韓渡秋看著比賽局勢捏緊手,可替補沒有上場的機會,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Lion的積分不斷追趕。
比賽結(jié)束那一刻Lion領先兩分。
莊州從比賽席上起身,寧老師坐在他的身旁,燕大的招牌多響亮,原本他驕傲地向粉絲介紹這是燕大的老師,然而如今他恨不得立馬撇清關系。
這位穿西服風度翩翩的名校老師指著屏幕罵:“COV的小兔崽子有本事出來跟爺爺我單挑,是你們不敢來還是我提不動槍了?”
彈幕留意到寧老師的存在。
「老人家這么激動小心進醫(yī)院」
「看臉有點眼熟」
「好像拿過CS世界冠軍來著」
「時代的眼淚」
COV的隊長是名面色白凈的年輕人,他走到沈遲面前伸手:“希望別傷了和氣,期待在以后的比賽繼續(xù)交手�!�
「竟然腆著臉來」
「為了熱度有什么不敢的」
「我本來討厭太太樂,但對比下可愛多了」
「你不是一個人」
當著鏡頭他并沒想過沈遲會拒絕,誰知少年摘下耳機不留情面說:“不用了�!�
他沒時間打圓場,聽見沈遲冷著嗓音說:“明天送你回PDL。”
「必須送!」
「送他媽的」
「這隊伍太能惡心人了」
COV的隊長臉青一陣白一陣,跟在后面的藍恒不由得在心里疑惑,為什么有人上趕著要嘲諷。
沈遲走出場館時視線在屏幕的積分上停了停,常規(guī)賽保級不難,但常規(guī)賽積分的10%計入季后賽,冠軍的差距小到一兩分,意味著每場比賽都不能落后。
明天TTL不能再輸了。
沈遲回到基地復盤,在客廳復完盤已是深夜,他走上二樓在屏幕前迷迷糊糊睡過去,少年細密的睫毛跟著呼吸顫動。
「崽崽今天辛苦了」
「想給貓貓崽蓋被子」
「噓,大家說話小聲點」
沈遲的頭枕在堅固的白色耳機上,睡得并不舒坦,朦朧間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屏幕上閃過無數(shù)彈幕。
「兒媳婦來了!」
「來接崽崽的嗎」
「要小魚干才能接走」
「沒有也沒關系」
彈幕惴惴不安開著玩笑,嚴雪宵頓了頓,細長的手將桌面的小魚干遞到鏡頭前,接著抱起一頭紅發(fā)的少年。
「兒媳婦真的給了小魚干!」
「兒媳婦好甜」
「磕到了」
「崽崽被抱走了」
沈遲感受到身體懸空微微睜開眼,瞥見嚴雪宵的面容安心閉上,意識不清醒地問:“怎么來接我了?”
“怕你熬夜�!�
少年的眼皮往下墜:“為什么怕?”
嚴雪宵似乎格外在意他的作息飲食,他在邊城時不時熬夜,來到燕城反而沒感受到上大學的自由,被照顧得分外精心。
空氣沉默一陣,嚴雪宵望著懷里已經(jīng)睡熟的少年輕聲答:“想和你白頭到老。”
作者有話要說: 憂心忡忡的老父親(bushi)
第145章
沉沉睡去的沈遲早上準時醒來,他的紅毛不安分翹著,坐在餐桌前問向旁邊的嚴雪宵:“哥,你今天去公司嗎?”
嚴雪宵掀起眼簾:“怎么了?”
“沒什么�!�
沈遲吃完醬肉絲餅,穿上隊服向門外走去,忽然被一只泛涼的手牽住,嚴雪宵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走吧�!�
他的心臟怦怦跳,一同坐上去往比賽場館的車,頭發(fā)在男人肩膀蹭了蹭。
場館里段世坐在比賽席上開啟賽前解說:“今天艾倫格賽區(qū)加入小組賽,艾倫格有SWL、VF、天風一眾強隊,不難想象賽事激烈程度�!�
「季后賽陣容」
「只想知道送COV回PDL是真的嗎」
「我也想知道」
段世望著彈幕說:“選手賽后的話不能當真,常規(guī)賽關系季后賽,對TTL來說穩(wěn)定上分才是最重要的�!�
旁邊調(diào)試耳麥的主持人聽得點頭:“好奇今天COV的戰(zhàn)術�!�
「還能有什么戰(zhàn)術?貼TTL不放唄」
「為熱度都不要成績了」
「COV如今的排名不至于降級」
「太可惜了」
或許因為昨天嘗到了甜頭,海島圖COV跟在TTL跳在學校周邊,拾取裝備后藏進野區(qū)。
“COV打得很謹慎�!倍问雷⒁庵聊�,“沒在學校多停留,挑了個反斜坡的位置觀察TTL�!�
「得,按著一只羊薅」
「這種戰(zhàn)隊別給眼神就行了,越罵越來勁」
「太對了」
藍恒在宿舍樓頂拾完裝備,語氣擔憂問:“他們不會還在外面蹲我們吧?”
COV頂多中流隊伍,算不上強勁的對手,但架不住跟在身邊放冷槍。
沈遲不置可否問:“你說呢?”
“那怎么辦?”
許成不禁問。
紅頭發(fā)的少年瞇了瞇眼,給槍上好子彈:“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兒?”
比賽直播聽不見隊伍語音,段世只能看到TTL的車隊向北部進發(fā),斜坡背后的COV同時啟動車輛。
他正準備移開視線時,忽然瞥見學校樓頂一閃而過的槍口,槍身呈現(xiàn)金屬光澤的反光。
段世還來不及思考,畫面里的沈遲將槍口對準行進中的車輛,倍鏡里的車身格外清晰。
「修車胎嗎?」
「一個人有難度」
「小紅毛應該可以吧」
沈遲不是沒在賽場上掃過車,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少年沒有瞄準車胎而是將白色的準星對向COV開車的成員,疾速掠過的子彈正中對方的頭顱!
行進中的車輛停在原地,COV還沒來得及投擲煙|霧彈,緊接著另一人被破空的子彈狙殺。
須臾間,COV團滅。
望著屏幕上的擊殺畫面全場一片安靜,連解說經(jīng)驗豐富的段世都愣住了,回過神后觀眾一個勁喊Late的名字。
阿裴坐在觀眾席上,他望著嚴雪宵眼底流露的驕傲,突然明白為什么沈遲希望來看今天的比賽了。
坐在座位上的少年戴著耳機握緊鼠標,在燈光的投映下紅發(fā)張揚肆意,想讓嚴雪宵看到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
「一人滅全隊!」
「太秀了」
「Late牛逼」
「竟然被圈粉了」
開局不過五分鐘COV成為場上最快被團滅的隊伍,而這只是開始,上半場比賽結(jié)束COV下滑至倒數(shù)第二名,在保級的邊緣岌岌可危。
「嚯,要回PDL了」
「小紅毛說到做到」
「干得漂亮」
原本段世不解為什么花心思狙殺COV,可他看著COV再不敢招惹TTL似有所悟,與其每場比賽束手束腳,不如將COV打服為止。
后半場的TTL積分猛躥到第四名,雖然這個成績在并不亮眼,但沈遲的場均擊殺數(shù)達到驚人的十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少年的狀態(tài)比全明星賽還要好,如同開屏的孔雀,段世壓下古怪的想法。
一天的比賽結(jié)束,沈遲往觀眾席上瞄了一眼,摘下耳機朝嚴雪宵走去,接過男人遞來的水猛灌了口。
嚴雪宵自然拭去他唇邊的水漬。
少年瞥見鏡頭咳嗽,沒有底氣地開口:“注意影響�!�
嚴雪宵靜靜放開他。
「誰說崽崽是妻管嚴」
「霸道隊長的小嬌妻」
「磕到了」
沈遲松了口氣,在外人面前他哥相當給他面子,他走出場館坐上車,離開鏡頭便忍不住在嚴雪宵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