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嚴雪宵翻書的手頓了頓:“不想你有負擔�!�
沈遲的眼圈微微發(fā)紅他忙低下頭,激烈跳動的心臟像是被鋪天蓋地的溫柔所覆蓋。
他不知道嚴雪宵為什么會對他好,讓他從沒人要成為受人寵愛的小孩,不知不覺也會撒嬌。
“我回臥室了�!�
少年說完話迅速走出書房,因為怕下一秒克制不住情緒,他走回房間關上門,用鑰匙打開床邊一個上鎖的柜子。
咔嚓一聲——
柜門開了。
里面是他從邊城帶來的箱子,高考后他把所有關于嚴雪宵的東西都封存進了箱子里,是他不愿意面對的過去,也是他最珍貴的財產(chǎn)。
箱子里不僅有他去美國的機票根,偷偷拍的照片,連嚴雪宵給他批改的試卷都沒舍得扔。
還有一根紅繩。
他的視線落在陳舊的紅繩上,正要拿起時電話響了,電話那邊傳來莊漫的聲音:“我把書還圖書館了,你要借的話可以直接去借。”
少年的視線轉到箱子底部雅斯貝爾斯的《存在哲學》上,書頁因為長久的塵封而積上灰塵:“不用了,我哥送過我一本�!�
“難怪你會看這本書�!�
他垂下眼應了聲。
這本書是嚴雪宵離開邊城時留下的東西,在他哥消失的那段時間里他甚至以為書中會有只言片語,還向莊漫請教過整本書,可哲學僅僅是哲學,他對他哥也僅僅是無法說出口的暗戀。
聽到他的答案,電話那邊沉默片刻:“雅斯貝爾斯是德國存在主義哲學家,成書當年他對身陷囹圄的伴侶曾說過倘若失去你——”
“我全部的哲學將沒有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是�;ê畹谋戆桌�
第102章
聽到最后一句話,沈遲低頭看向手中的哲學書,原本平復的心臟猝然錯漏半拍,一個想也不敢想的念頭在他腦海里劃過。
他哥原來喜歡他嗎……
重逢后的畫面浮現(xiàn)在他眼前,他們的關系遠遠比親兄弟更親密,嚴雪宵從不會拒絕他的擁抱,甚至也沒拒絕過他的親吻,不會有更親近的人了。
因為對待這份感情太過小心翼翼,少年仍不敢確認這個念頭,掛斷電話后依然抱著懷里的箱子,隔了片刻拿著書走到書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到嚴雪宵的身旁,十分刻意地翻開封面陳舊《存在哲學》。
如果真如莊漫所說,他哥看見這本書應該會有反應吧,少年壓下書望向嚴雪宵,露出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男人專注地勾勒報表,似乎沒意識到他的到來,神色一如既往地鎮(zhèn)靜,看不出絲毫異樣。
他咳嗽了一聲:“我看書了�!�
空氣的沉寂被打破,嚴雪宵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漆黑的視線緩緩滑至他手中的書籍,像是要對他說什么。
紅頭發(fā)的少年瞬間繃緊背脊,屏住呼吸等待將要出口的話,濃密的眼睫毛一眨也不眨。
然而嚴雪宵望著他淡淡提醒一句:“書拿反了�!�
沈遲的大腦空白了兩三秒,看著手里倒過來的書燒得耳朵都紅起來了,猛地拿起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回了自己的臥室。
他一定是想多了,估計他哥當時只是忘了帶上這本,但他沒看見的是,嚴雪宵溫柔地彎了彎唇角。
因為TTL在海島圖中拿下學校告別Roll點生涯,每局比賽成績較為穩(wěn)定,次日T1訓練賽排名第一次進入前五。
訓練結束時藍恒關了電腦,頗為好奇問向沈遲:“生日禮物送了嗎?”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藍恒的話吸引過來,走到門邊的許成也不由得停住腳步,顯然都對自家小隊長的感情生活感興趣。
“他購物車是空的。”
沈遲摘下耳機。
“她居然不購物嗎?”藍恒由衷稱贊,“這年頭能勤儉持家挺難得的。”
“不�!鄙倌隉o情地打破了他的猜想,“因為想買什么就直接買了�!�
藍恒:…………敢情是個敗家娘們
雖然抱有擔憂,藍恒仍想破腦袋支招:“燕城周邊不是有座剛開發(fā)的月光島嗎,據(jù)說海水特別清澈,要不買兩張票在海島上過生日?”
沈遲沒說話,雖然他挺喜歡海邊的,但燕城周邊的海島都擠滿了人,他哥不喜歡去太熱鬧的地方。
葉寧來了句:“很適合表白�!�
少年默默打開手機:“你生日那天有什么安排嗎?”
電話那邊嚴雪宵頓了頓答:“你想去哪兒?”
看著眾人齊刷刷的視線,沈遲迅速走出訓練室,喉嚨咽了咽問:“月光島怎么樣?”
他的心提在嗓子眼,知道聽見對方嗯了聲才松了口氣,掛斷電話從黃牛手中買了兩張月光島的門票,不知為什么心臟嘭嘭跳個不停。
另一邊沈家也在挑禮物,沈夫人坐在名貴沙發(fā)上瀏覽拍賣會提前送來的名冊:“還不知道那位喜歡什么�!�
沈父沉思:“送古董字畫總不會出錯的�!�
“不是說嚴家不如以前了嗎?”聽到父母的交談,餐桌上的季舒怯聲搭話。
“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沈父的語氣藏不住憧憬,“要是這次把新區(qū)的工程給我們做,年底的利息就能還上了,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好幾家大客戶被挖走�!�
沈夫人斜睨了沈父一眼:“少送外面的人幾件珠寶就有錢了。”
“你又來了�!鄙蚋搁W過不耐煩,“平時總說我不著家,一回家你也沒好臉色�!�
沈夫人放軟語氣:“我知道你最近不容易,這次咬牙挑份貴重禮物宴會上送過去,看看公司能不能有轉機�!�
光是嚴家指縫間漏下的都夠他們活了,聽說嚴雪宵喜歡男生,她不由得看向季舒。
她年輕時是美人,可季舒沒遺傳到半點,短圓臉小鼻子小眼,算不上難看也算不上好看。
望著季舒平庸的臉,沈夫人眼底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失望,沈遲讀書不行那張臉是真漂亮,送過去指不定還能討嚴雪宵的喜歡。
沈父遲疑問:“不過我們能去嗎?”
“你以為我平時白交際?”沈夫人繼續(xù)瀏覽拍賣冊,“這張現(xiàn)代畫不錯�!�
她對自己的經(jīng)營有自信,即便宴會前一天沒有收到請柬也沒有慌張,應該是弄錯了。
十月十四日,嚴氏舊邸。
無數(shù)賓客攜禮物為年輕的嚴氏家主賀生,但主位上的人并未出現(xiàn),坐在嚴夫人身旁的駱書皺了皺眉:“未免太失禮了�!�
鄭安最看不慣駱書高高在上的模樣,不待嚴夫人應聲便嗤笑:“失什么禮?”
“有你這位駱叔叔招待著客人�!编嵃矞啙岬难壑樽永镩W過精明,“雪宵還用來什么來�!�
眼看著宴席上兩方的氣氛愈加劍拔弩張,嚴夫人擔憂地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嚴濟,過去笑意迎人的嚴濟一聲不吭,推動輪椅向長廊走去。
坐在席末的瑞文起身跟上嚴濟,他從普林斯頓政治系畢業(yè)后便一直跟在嚴雪宵身邊。
讀書時他猜過嚴雪宵家世不凡卻沒想過顯赫至此,他目睹過那場滲人的雪夜清楚其間的危險,但他也明白蘊藏的機遇。
“您不擔心嗎?”
瑞文跟在嚴濟身后問。
陰影下嚴濟瞇了瞇眼,輪椅在一張古畫前停住了,畫卷上赫然是兩頭老虎相爭。
而打扮華貴的沈夫人站在嚴邸外,對著保安開口:“去年我們都在宴請名單上,沒道理今年不在�!�
“沒有請柬不能進去�!�
保安冷冰冰回復。
沈夫人勉力保持優(yōu)雅離開,帶著花重金買來的名畫坐上車,從今年起沈家就一直不順,公司經(jīng)營陷入困難不說,連她費盡心思打入上層圈也一下子打回原形。
她忽然劃過一個猜測:“該不會是得罪嚴家了吧?”
“得沒得罪嚴家我不知道。”沈父滿臉寫著不耐,“我只知道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拍這么貴的畫,年底的利息更還不上了。”
車中的季舒瑟縮著不敢說話,那天看見沈遲果然不是好兆頭,他總預感會奪走他所有東西,他忍不住想,要是沈遲離開燕城就好了。
或者,死了就好了。
因為訓練賽推遲的緣故,沈遲晚上七點才打完比賽離開基地,來到渡口邊時將近十點了,望見舟船邊嚴雪宵高大挺拔的身影。
還穿著隊服的少年跑到嚴雪宵面前,格外不好意思說:“抱歉訓練晚了,等很長時間了嗎?”
“沒等多久�!�
下午便抵達的嚴雪宵平淡答。
“那我們上島吧�!鄙倌陱目诖锬贸鰞蓮垙狞S牛那兒買的門票,“雖然晚了點,不過這會兒人應該不多�!�
一邊的阿裴想何止是人不多,整座島根本沒別人,連他都不允許上島。
一無所知的少年交了票,兩人坐上開往月光島的船,入夜的海面尤為寂靜,月光浸在海面上像是覆上流動的薄紗,看不出海水有多清澈。
坐在船上沈遲沒來由地緊張,捏緊手里的票根開口:“還沒問你相親對象什么樣?”
“想知道?”
嚴雪宵輕輕一笑,因容貌本就生得出色,這一笑頗有點勾人的意味,少年好不容易才挪開眼點頭。
“年紀小�!�
“愛撒嬌�!�
察覺到語氣中的熟稔,沈遲強忍住心中的酸意,眼圈正要泛紅時聽見嚴雪宵又說了句:“游戲打得很好�!�
他呼吸驀地一滯,剛想說話船靠岸了,海岸的燈火驟然亮起,如同霧火節(jié)通明的火焰,照亮黑暗的海面。
他下意識瞥向男人腕上的紅繩,緩緩吐了口氣,鼓起勇氣說:“霧火節(jié)上我沒告訴你,系上紅繩代表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終于把積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他說完便后悔了,唯恐嚴雪宵會避嫌遠離他。
空氣中散發(fā)著難言的沉默,正在他惶惶不安時,嚴雪宵注視著他定定答了句:“我知道�!�
在泛光的海邊,少年驟然抬頭,眼前浮出霧火節(jié)上嚴雪宵自己系上紅繩的場景,聽著自己越來越激烈的心跳聲紅著臉開口。
“哥,你是不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繼續(xù)問,“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
他認命般問完問題,下一秒嚴雪宵冰涼的吻猝不及防落在他唇上,低低的嗓音從上方傳來:“喜歡得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 相親成功√
#今天是又老一歲的�;�#
第103章
如同月亮奔他而來,僅僅是淺嘗輒止的觸碰,少年依然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被海風吹涼的手心緊張得冒汗。
他不敢問為什么會喜歡他,怕得到的答案無足輕重,突然想起背包里裝的東西,將包裝精致的蛋糕遞向嚴雪宵:“生日快樂�!�
他們走到海邊坐下,嚴雪宵緩緩拆開蛋糕的包裝,紙盒里露出裹著細密奶油的小蛋糕。
聞見泛著酸甜的氣味,少年的喉嚨不禁咽了咽,像是察覺到他的舉動,嚴雪宵放下勺子輕輕問了句:“想吃?”
“給你買的。”
沈遲搖頭,他本來想買個大蛋糕,可買黃牛票沒錢了,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不吃也沒關系。
然而他的話音落下,后腦勺忽然被一只手按住,還沒反應過來時嚴雪宵的唇便覆了下來。
他的身體陡然僵住,嚴雪宵輕易探了進來,口腔里遍布甜津津的奶油味,像是一點點喂他吃蛋糕,他下意識吞咽,連衣襟處都沾上奶油。
在無人的海岸邊少年被吻得暈暈沉沉,只記得——
是一個味的吻。
早上沈遲從酒店的床上坐起來,聽見層層疊疊的潮水聲向窗外望去,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碧藍的海水一覽無余,朝陽下白色細沙若隱若現(xiàn)。
想起昨晚的吻他的耳朵尖變得通紅,差點以為是在做夢,直到瞥見床下沾著奶油的隊服提醒他是真實發(fā)生的事。
他心臟怦怦跳地推開房間的門,恰好撞上穿了身白襯衫的嚴雪宵,望著嚴雪宵漆黑分明的眼他呼吸不穩(wěn),還沒辦法適應關系的轉變,低下頭說:“我回去訓練�!�
“我送你。”
嚴雪宵注視著他說。
從月光島返回燕城用了兩個多小時,回到基地時已經(jīng)早上八點了,沈遲將弄臟的隊服扔洗衣機后迅速走上二樓的訓練室。
下樓拿薯片的藍恒望著少年的背影陷入沉思,他還從沒見過沈遲訓練遲到過,考慮到少年的年齡,偷偷向沈遲的哥哥打小報告。
“我們隊長平時從沒遲到過。”藍恒壓低聲音說,“昨天給人過生日今天訓練居然遲到了,明顯是被迷得五迷三道了。”
他見男人不僅沒引起重視眼底反而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加強語氣:“雖然俱樂部工資高但隊長節(jié)約慣了,零食都舍不得給自己買,昨天高價買黃牛票,反正那對象看著就挺敗家的�!�
“敗家?”
嚴雪宵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不太像過日子的�!彼{恒趕著訓練結束了對話,“反正當家長的最好多看著點,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說的�!�
他沒再多說,總覺得沈遲的哥哥舉手投足透著壓迫感,拿著薯片就上樓了,進入訓練室后做賊心虛看了少年一眼才坐下。
他坐回位置繼續(xù)日常訓練,中途休息時陳經(jīng)理從門外走進來:“有件事我想向大家說一下,以后每個月俱樂部都會發(fā)放零食補助�!�
藍恒眼里一片驚訝:“多少錢?”
他沒來TTL前對于小戰(zhàn)隊的印象是擠在網(wǎng)吧打游戲,弄不好還要睡地鋪,沒想到來了才知道福利待遇快趕上國企了。
他不由得問:“多少錢?”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标惤�(jīng)理扶了扶眼鏡說,“總之沒你的份,以后悠著點�!�
藍恒:…………為什么沒有我?
雖然他纏著陳經(jīng)理問,一貫好性子的陳經(jīng)理卻沒有告訴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勸:“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為了下個月的零食補助,平時訓練說個不停的藍恒閉上了嘴,坐電腦前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沈遲戴著耳機壓根沒聽見陳經(jīng)理的話,他專注地看著屏幕上的訓練賽積分表,拿下學校后TTL的成績越來越好,將T1排名第五的黑鯊甩在了后面。
「TTL進步好大」
「戰(zhàn)術也完全變了」
「肯定有人指點了,想問教練請的誰!」
「保持這個成績沖進PCL,千萬不要受
「某隊粉是真的氣人」
沈遲的視線從積分表移到彈幕上,語氣染上困惑問:“微博?”
「崽不上?」
「貓貓崽好像從不上網(wǎng)的樣子,連流行語都不知道」
「捕捉一只遠古崽」
「想知道平時都干什么」
紅頭發(fā)的少年理所當然答:“打游戲。”
「直男發(fā)言」
「崽崽真的是彎的?媽媽不信」
「可以確定沒和兒媳婦復合了,忙著打游戲哪有時間談戀愛」
「抱抱孤單的崽子」
沈遲順手點開微博,在他的,私信箱也被辱罵塞滿,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沙丁魚】有本事?lián)寣W校沒本事道歉?
【夜光水母】每日一問裝死要裝到什么時候
【皇帶魚】剛成立一個月的新隊伍就敢搶老隊伍的點位,要真打進PCL還不知道得瑟成什么樣,不對這么個垃圾隊伍怎么可能打進PCL?
【帝企鵝】別忘了人家會茍,小狗隊怎么來的心里清楚,小心好不容易搶來的點位又被其他隊伍搶走
黑鯊對于粉絲的行為沒有發(fā)表任何聲明,顯然是默許了,沈遲對比賽以外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但他也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少年望著最后一條評論揚眉,難得發(fā)了一條
【Late】打得過歡迎過來
或許是這句話的威力太大,,直播間霎時沉默。
「還不如直接說黑鯊打得差」
「黑鯊肯定后悔沒管住粉絲了」
「上次說帶燈牌去看比賽的還在嗎,勸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別舉了,說不定左邊坐著BOX的粉右邊坐著黑鯊的粉」
「崽崽一看就是朋友很少的類型,怎么可能談戀愛哦」
沈遲關了頁面繼續(xù)訓練,饒是TTL的作息在全聯(lián)盟說得上是健康,一天十四個小時的訓練也并不容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時望見葉寧坐在椅子上沒動。
他停下腳步:“沒事吧?”
“沒事�!比~寧的頭發(fā)扎成一個小辮,“坐久了僵�!�
沈遲收回目光向訓練室外走去,他過去把嚴雪宵當哥哥,平時訓練完都是回家睡,但今天他的腦子里冒出同居兩個字反倒不好意思回去。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走出了基地。
夜風中少年裹著衣服回到家莫名緊張,望著書房亮起的燈轉身向臥室走去,可剛坐到床上感覺一句話不說好像不太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書房邊。
望著燈光下嚴雪宵輪廓分明的臉,他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愣在原地半天,最終僵硬地在電腦前坐下,憑借本能登上直播打開游戲。
嚴雪宵瞇了瞇狹長的眼:“怎么不說話?”
“有、有嗎?”
少年吞吞吐吐問。
「聽見崽崽旁邊有人!」
「好奇是什么人」
「朋友還是隊友?」
「唉,反正不可能是男朋友」
他緩緩吐了一口氣,注意力很快被開局的游戲所吸引,坐在嚴雪宵邊上獨自玩著游戲,耳機里只聽得到音效聲。
只不過彈幕仍在追問另一個人是誰,少年沉浸在游戲中隨口一說:“是朋友。”
「我就知道」
「崽崽還小呢」
「媽粉松了口氣」
沈遲戴著耳機看著屏幕,沒意識到嚴雪宵漆黑的視線,只知道自己的話音剛落下,直播鏡頭忽然被關上了。
緊接著他白皙修長的脖子被傾身咬住,親密接觸到的肌膚不自覺顫栗,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
偏偏埋在他頸間的嚴雪宵神情平靜,不輕不重廝咬他,吮吸聲在麥克風中清晰可聞,直至少年臉色通紅改口:“是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氵@樣是會被封的
#除非你把小貓直播買下來#
第104章
片刻安靜后直播間震驚了。
「我聽見了什么!」
「崽子這么小就被哄走了嗎,嗚嗚嗚媽媽心情復雜」
「所以剛才那是不是接吻聲?」
「我還天真地以為是水聲」
沈遲第一次看彈幕看得臉紅心跳,迅速關了電腦從書房離開,走到洗手臺前洗了把冷水臉。
冰冷的水滴讓他發(fā)燙的肌膚逐漸降溫,他望著鏡子里仍殘存著紅暈的自己,突然從心底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他從沒想過會和嚴雪宵談戀愛,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戀有了回應,可脖間異常顯眼的吻痕告訴他是真實發(fā)生的。
他洗漱完躺上床心臟仍怦怦跳,盯著天花板失眠了,早上醒來時一頭紅發(fā)不服帖地往上翹。
少年對自己的頭發(fā)十分在意,即便沒時間吃早飯也要將頭發(fā)打理得整整齊齊,他拿上書包正要出門時聽見嚴雪宵的嗓音:“過來�!�
察覺到嚴雪宵的視線停在他脖間,他慢吞吞走到男人面前,緊張得不敢抬眼,濃密的睫毛顫巍巍地投下陰影,然而嚴雪宵只是輕輕給他系上圍巾。
他提著的心放下了,可嚴雪宵泛涼的指腹劃過他敏感的肌膚,似有似無按捏,正當他忍不住退縮時頭頂上方傳來一句:“系好了�!�
他摸著嶄新的羊絨圍巾,他哥好像特別喜歡給他買衣服,他壓下念頭跟著下樓坐上車。
他眼底的困意還未消散,原本懶懶散散靠在座位上,可透過后視鏡瞥見嚴雪宵專注地看著自己,他沒來由緊張,規(guī)規(guī)矩矩在座位上坐著。
車剛在基地門口停下,少年便推開車門下了車,坐在副駕駛上的阿裴發(fā)現(xiàn)今天的少年格外害羞。
阿裴不禁向嚴雪宵看去,一身西服的男人注視著沈遲的背影,視線溫柔得就像送小孩兒上學。
他忽然不忍心打破這個畫面,不過接到電話后仍興奮開口:“那邊說貨到了。”
雖然他們對鄭安有求必應,但周廷并不信任他們,運到倉庫的第一批貨只是誘餌,確定安全后才運來真貨。
嚴雪宵沒有說話。
阿裴的心里隱隱浮出不安,他一直跟在嚴雪宵身邊也不知道嚴雪宵下一步要做什么,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蛇類,靜靜等待時機。
而沈遲背著書包走進訓練基地,拉開書包才發(fā)覺不知什么時候被裝了瓶小牛奶,他擰開瓶蓋在電腦前坐下。
他邊喝著牛奶邊打開電腦,剛登上直播彈幕鋪天蓋地襲來。
「醒來才知道貓貓崽有男朋友了」
「嗚嗚嗚我崽還被親了」
「五分鐘之內我要知道兒媳婦是誰」
「是同一個兒媳婦嗎!」
看著最后一個問題,少年紅著臉嗯了聲。
「磕到了!」
「初戀我太可以了」
「擔憂崽崽會不會談戀愛」
「一看就不會的樣子噢」
少年腦袋上的幾根紅毛嚴肅地翹了起來,自己確實不會談戀愛,想到這點他打開手機偷偷摸摸下單了戀愛教材。
接著他才登上游戲,進入訓練場開啟日常訓練,不過剛準備戴上耳機便聽到藍恒的一局:“黑鯊官博發(fā)聲明了�!�
葉寧喝著豆?jié){問:“什么聲明?”
“戰(zhàn)隊改變跳點是經(jīng)教練與隊員的一致決定,僅基于戰(zhàn)隊未來發(fā)展考慮,與其他隊伍沒有任何關系�!彼{恒將黑鯊官博發(fā)的內容念了一遍。
總的來說黑鯊是成熟的俱樂部,姍姍來遲的聲明挑不出絲毫錯處,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電腦前的少年哦了聲:“還是不敢打�!�
「太扎心了」
「聲明白寫了」
「同情黑鯊一秒鐘」
藍恒擔心起TTL的人緣,建隊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TTL的官博沒一支隊伍關注,如果靠投票決定淘汰,那TTL一定會毫不猶豫被投出去。
季舒坐在書桌前,他點開燕大發(fā)來的郵件,看清內容重重松了口氣,捏緊手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走到沈夫人的房間,怯弱地敲了敲門:“我雙學位的考試通過了,燕大發(fā)來了錄取郵件�!�
沈夫人因為公司的事在和沈父爭執(zhí),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更不關心雙學位的事,他怯怯地下了樓。
雖然燕大的雙學位不如燕大本科,不算正經(jīng)燕大生,但能在燕大讀書他依然止不住心中的高興。
下午司機載他到燕大,他辦理好手續(xù)走到一教的階梯教室上課,下課后旁邊坐的人自然地打招呼:“你哪個學校的?”
“政法。”季舒不自覺解釋,“想報燕大差了三分�!�
“那太可惜了�!�
他們交談著從西門出去,途徑油潑面攤時同學停住步伐:“我還沒吃過邊城的油潑面,你要不要吃?”
季舒搖了搖頭,他不喜歡邊城的東西,即便只是看到都會令他想起過去的出身。
“燕城本地的吧?”同學拿出手機準備掃碼,“吃不慣外地的東西�!�
“不全是外地的緣故�!奔臼妾q豫著點頭,“我聽說邊城挺落后的,衛(wèi)生觀念都不普及,吃著不放心。”
“那我還是不吃了�!�
沈遲訓練完到學校上課,經(jīng)過小醉的攤子時聽見的便是這樣的對話,少年望著季舒的面容揚了揚眉。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季舒,第一次見面是在沈家,皮膚黝黑穿著破舊的季舒在他面前討好地笑,普通話還帶著濃重的邊城口音,那時的季舒雖膽怯但泛著真誠。
再次見到的季舒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身上看不到半點貧窮的痕跡,那股真誠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叫住了季舒:“你不是在邊城長大的嗎?”
聽見他的嗓音季舒錯愕回頭:“你怎么在這兒?”
一頭張揚紅發(fā)的的少年趕著上課沒有多停留,并且也沒有交談的興趣,說完便轉身向西門走去。
而季舒的同學遲疑地問季舒:“你在邊城長大?”
沒想到會被當面戳穿,季舒登時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老家是邊城的。”
“原來是這樣。”同學望著沈遲的背影,頗為好奇發(fā)問,“那人你認識?”
季舒的指尖用力掐著自己的手,掐出血痕也渾然不覺:“老家的窮親戚,沉迷游戲課也不上,去年還上門要過錢。”
聽見他的回答同學目露詫異,剛才那名少年眉眼張揚,穿著打扮自有貴氣,分明是被養(yǎng)得很好的孩子。
沈遲走到教室上課,寧老師拿著厚厚的一疊資料坐在他面前:“我復盤了TTL這周的訓練賽,戰(zhàn)術方向沒有問題,但缺乏對其他戰(zhàn)隊的針對性�!�
他聽明白了寧老師的意思,要取勝有兩條路子,一是自己打得更好,二是對手打得更差,換句話說就是干擾對手。
“P城的BOX與RE是重點針對對象,BOX進圈路徑較為固定,完全可以有準備進行伏擊……”
少年默默想,藍恒成天說自己陰,該讓藍恒來聽聽專門搞戰(zhàn)術的心多黑。
上課鈴響寧老師才意猶未盡走上講臺,他翻開資料一頁頁看著,臉色的神情越來越認真。
他回到家依然坐在沙發(fā)上看資料,直到陳經(jīng)理說的零食補助發(fā)下來了,少年面無表情關上資料,迅速打開手機在購物軟件上瀏覽零食。
味果凍、蘇打餅干、薯片……不一會兒他的購物車堆滿想吃的小零食,正在挑選的時候門開了,嚴雪宵高挺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
明明早上才見過可如同好久不見,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起,走到男人面前仰頭問:“你有沒有想吃的零食?”
少年正思考著算不算謀取私利,下一秒窄瘦的腰被攬住,還沒反應過來時嚴雪宵在他額頭上——
含蓄地親了親。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吃零食
校花吃崽崽
#完美#
第105章
泛涼的吻從額頭滑落至唇,嚴雪宵誘哄著他打開唇齒,再接著溫柔地探入,他被吻得暈乎乎的,當這個吻結束后聽見一句:“甜的�!�
他手足無措垂下眼,根本不敢抬頭看嚴雪宵的眼睛,通紅的耳朵尖冒著熱氣。
低頭注視著格外害羞的小狼狗,嚴雪宵站直身:“喜歡甜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少年才有勇氣抬頭,原來在說零食,他打開購物車將偏甜的小零食加入購物車,只不過手依然發(fā)燙。
季舒上完課回到家,望著專注插花的沈夫人猶豫說:“我雙學位考試過了,還在燕大門口看到沈遲了。”
沈夫人停下插花的手,語氣從過去的厭惡轉為頗有興致:“他現(xiàn)在什么樣了?”
季舒察覺到沈夫人態(tài)度的改變,大著膽子改變說辭:“他皮膚曬得黝黑,渾身臟兮兮的,還問我要錢。”
沈夫人眼里劃過失望,說不定樣貌還不如季舒,她沒有過問的興趣,不過仍撥通了一個電話:“聽說你來燕城了�!�
回到臥室的沈遲接到電話皺了皺眉。
“我清楚你們底層人的想法,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彪娫捘沁叢淮_口繼續(xù)說,“沈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不要指望我們會給你錢�!�
沈遲聲線變冷:“我沒要過錢�!�
“忘了去年你和你生父來沈家要錢?”女人的嗓音沾染上一絲嫌惡,“在會客廳搖尾乞憐趕都趕不走,總之不要再打擾我們,更別想騷擾小舒�!�
沈遲抿了抿唇掛斷電話,他對沈家沒有任何期待,冷靜得就像旁觀者,只不過他還欠沈家七十萬,令他無法挺直背。
他想盡快還完錢,但每個月的工資他哥都能花得干干凈凈,少年第一次生出藏私房錢的念頭。
沈遲默默打開購物軟件,只買了他哥喜歡的零食,把自己挑的零食都清空了,在小金庫里存下少得可憐的四百五十塊。
他得拿下冠軍獎金。
抱著這樣的念頭,少年繼續(xù)趴在桌上背厚厚的資料,背完一遍后困意漸漸涌上腦袋,不知不覺閉上了眼,被人抱上床蓋好了被子。
即便只藏了四百五十塊的私房錢,沈遲仍沒睡好,頂著重重的黑眼圈,紅毛還翹著,顯得整個人沒精打采。
藍恒以為是擔心今天的訓練賽,難得有機會安慰,翻出狀元作文長篇大論:“我們隊伍拿過第三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別聽別人怎么說,保不住也沒事,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人的偉力在于曲折中前行……”
少年面無表情喝完小牛奶:“這作文我寫的�!�
藍恒:…………忘了面前這人還是個狀元
他被傳染著也開始擔憂比賽成績,走到椅子上坐下打開電腦,上午訓練賽第一局是海島圖,TTL在學校跳下。
當初從黑鯊手中費力搶下這個點位不是沒有原因的,學校天然位于地圖中心,不用擔心第一圈刷圈。
缺點是鄰居太多,西南的P城有RE和BOX,西北的R城有黑鯊,正西的廢墟也有隊伍打野,刷西部圈相當于被卡住咽喉,北部圈優(yōu)勢大但極少會刷出北部圈。
少年頭頂上的紅發(fā)仍不規(guī)矩上翹,在隊伍語音中冷靜開口:“做好西部圈準備�!�
話音落下果然是西部圈,望著小地圖藍恒心中暗暗叫苦,他壓下失落跟著少年向圈內轉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自家隊長煽風點火更精準,甚至可以說是有準備的伏擊,路過的隊伍無一不被收人頭。
而葉寧領著他們趁火打|劫,雖然四處點火的TTL始終沒能存活到最后,但鑒于其他隊伍分數(shù)普遍不高,今天的訓練賽TTL破紀錄擠進第二。
直播間中都是不敢置信的聲音,粉絲也只敢歸結于運氣,少年絲毫沒放在心上,只是揉了揉手腕走出訓練室。
葉寧最后一個走下樓,通完電話的許成留意到葉寧扶著腰:“你還好吧?”
“坐久了�!比~寧擺了擺手岔開話題,“你買零食了嗎?我還發(fā)愁買什么�!�
聽著許成和葉寧在議論買什么零食,藍恒酸溜溜地問沈遲:“隊長,你買了什么?”
沈遲接了杯溫水:“沒給自己買。”
“你怎么沒買?”藍恒疑惑問。
沈遲垂下眸:“不喜歡吃�!�
藍恒心中的疑惑更甚,俱樂部工資不低,少年卻舍不得買東西,吃的用的都是哥哥買的,節(jié)儉得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他記得自己這個年紀恨不得買買買。
少年捧著杯子沉默喝水,沒注意到門外的嚴雪宵在阿裴陪伴下靜靜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