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概是因為看到梁叔就在旁邊并不會離開，宋時愿坐下來的表情看起來很收斂，
畢竟梁叔是傅夜熙的人，
他對傅夜熙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
這些叔叔伯伯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幾個中年男人，活到現(xiàn)在，
五十多歲，頭一次離開小泊村。如果不是傅夜熙的邀請，
他們這輩子都會被困在那里，欠著幾萬塊的賭博欠債，
餓一個冬天，
等家里賣了雞鴨和牛，來年開春稍緩一緩，再繼續(xù)利滾利，為了回本繼續(xù)賭，
陷入惡性循環(huán)。
他們什么都不會懂，不知道小泊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不懂法律，不知道怎樣算敲詐勒索，甚至連寧城派出所那樣的地方，也一輩子都到不了。
他們還穿著那天宋聽雪在派出所見到他們時穿的衣服。
破夾克叔叔自稱是宋聽雪和宋時愿的“二叔”，等服務(wù)生端上來一壺綠茶，他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周圍坐著的其他叔叔伯伯也輪著搶那壺綠茶，像對待什么很少見的稀罕事物似的，就怕自己喝不到。
宋時愿一臉嫌棄地盯著他們，不自覺地挪了挪自己屁股下的凳子，恨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
等他們輪流分喝完那壺綠茶，宋聽雪又讓服務(wù)員上了一壺別的。
肚子里灌了太多水，即便他們還想喝，一時間也實在喝不下了。
這時候宋聽雪才終于道：“二叔叔，你們走之前，不如他聊一聊，關(guān)于你們村里的事�！�
“誰？”旁邊那個穿黑色棉衣的大伯伯道，“哦，你說這個真小季�。克蟾艑ξ覀兇謇锏氖虑闆]興趣！”
黑棉衣喜滋滋地抿了一口茶：“還是你們寧城好，俺們都想留在這兒不回了，這個‘真小季’啊，你以后發(fā)達了，不如把俺們都接到寧城來！”
宋時愿聽得一陣作嘔，恨不得和他們劃清界限：“我不姓‘季’，我姓宋！”
“騙騙自己得了！”黑棉衣不屑地道，“在俺們那兒，女人和小孩都是‘賠錢貨’，特別是你們這種……活了二十幾年還娶不到媳婦兒的，在俺們那兒都是要被人瞧不起的，會讀書有什么用，能混口飯吃？不結(jié)婚不娶媳婦兒的，連村里發(fā)的雞牛鴨都領(lǐng)不到，就知道浪費家里的口糧，呸！”
“你！”宋時愿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
幸好黑棉衣被旁邊另一人拉住，也回過了神。
但他還是不屑地絮叨：“也就是你們寧城人多作怪，以為自己讀過幾本書就又多了不起，還不是運氣，俺要是像你，從小生在寧城，俺高低也是個有錢人，指定比你出息，至少媳婦肯定先娶了，你這都幾歲了？俺想你這么大，兒子都會在地上跑了！”
“要俺說，”其他人也開始附和，“俺們就是差運氣，像是‘真小季’那樣從小生在有錢人家，還愁什么？躺著吃喝就行了，說不定還能多娶幾個媳婦兒，左一個，右一個，嘿嘿！”
“確實讀書沒什么用，你們看山下村頭那王秀才，仗著自己讀過幾年書，給人算命呢，小季，你記得不，就給你起名那個，你姥姥也是，錢都被他騙走了！要俺說，小孩就該起賤名，好養(yǎng)活，起個什么‘聽雪’這種名字，壓都壓不住，耳朵聾了吧！而且那個王秀才，早十幾年前在水邊走，掉進水里淹死了！聽說就是因為河伯看他有文化，整天神神叨叨地給人吹牛算命，看他有用，把他拉到水里當(dāng)?shù)k的賬房先生去了！”
“哈哈哈！說得對，我看也是！”
“所以說人這個命啊……嘖嘖嘖……”
幾人高聲發(fā)表著自己的見地，透著一股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荒謬自大與無知。
宋時愿幾欲作嘔，他為自己竟然和這些人坐在一桌而感到惡心和丟人，但他又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和這些人有著不少相似的地方。
最起碼，他的血液里流著的血脈和他們有一部分是相同的。
“真小季啊……！”破夾克二叔上下打量著宋時愿，笑著道，“聽說你這次被折騰進派出所，宋家人嫌棄你丟人，不想要你了？！這幫有錢人都這樣，好面兒，你不如娶了媳婦兒，帶著媳婦兒回俺們小泊村。俺們小泊村雖然窮，但每年都能拿補貼，村里給發(fā)雞鴨和牛！俺人頭發(fā)，人越多，發(fā)得越多，到時候你讓你媳婦兒給你生幾個胖娃娃，不要太多，兩三個最好，太多張嘴也吃不過來。像你爸，就老季他們家，就剩你一個孩子，那也不好，家里發(fā)得少，每天吃不夠，也容易餓死，你看老季就是因為這樣，家里人丁稀少，活生生把自己晦氣死的！”
“老季本來也是想多生幾個來著！”旁邊有個叔叔道。
破夾克二叔回頭：“他想生，是他丈母娘不給生，他丈母娘厲害呢！說家里多個小孩多張嘴，和我們想法不一樣，實際上就是怕老季對她大外孫不好。要我說，有什么好不好的，小孩就是賤養(yǎng)。我們從小到大也是泥里滾著長大的，不照樣健全？你看這小季，從小他姥姥多寶貝，他姥姥和老季媳婦兒一走，還不是被老季折騰得聾了耳朵，要是他有個兄弟姐妹在身邊，還幫襯著呢，哪會出這事兒？！”
宋時愿從桌邊站起，來不及找洗手間，沖到茶館附近的街邊垃圾桶，彎腰吐了。
茶館里的服務(wù)員觀察到宋時愿的情況，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宋時愿抬起頭，看向?qū)Ψ剑瑪[了擺手。
但他不想回來了，一直在茶館門口徘徊，寧愿吹冷風(fēng)也不愿進來。
宋聽雪看差不多了，便付了錢。
這些叔叔伯伯是傅夜熙讓李堇負責(zé)安排的，這兩天李堇就會找人送他們回小泊村。
宋聽雪擔(dān)心他們會不會逮著機會找李堇他們訛錢，傅夜熙說不會，對付這種人自有專門的人和專門的辦法，保證他們回小泊村后老老實實的，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來找宋家和他們的麻煩。
宋聽雪相信傅夜熙有自己的辦法，等李堇找來的人送他們離開，宋聽雪才走出茶館，來到宋時愿身邊。
“現(xiàn)在你愿意聽了嗎？”宋聽雪問宋時愿，“我不求你了解我以前在那兒是怎么過的，我也不會非要讓你承認，那本該是你的人生，畢竟那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我只想你知道，無謂的嫉妒、算計和爭奪改變不了什么�！�
“我沒想過要搶你什么東西，甚至從我來到宋家，用過的很多東西都是你用剩下的，我們明明一樣大，同年同日同時生，爸媽卻要讓我當(dāng)哥哥，你當(dāng)?shù)艿�，因為�?dāng)‘哥哥’，就會知道要疼愛弟弟，甚至家里聯(lián)姻，在知道夜熙哥哥名聲不好的情況下，爸媽都是讓我去�！�
宋時愿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怎么想，”宋聽雪繼續(xù)道，“你永遠都覺不夠，爸媽不夠愛你，你得到的資源不夠多，甚至出了這種你咎由自取的事，你都會覺得是我在其中作怪，害得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留下案底，還要被送去國外。”
“可你有沒有換個角度想過，如果爸媽不是對你那么好，即便你如此作怪，他們也沒有放棄你。如果你被爸媽一氣之下送回小泊村，你會面臨什么？”
“你別說了？！”宋時愿崩潰地捂住耳朵。
“我就要說！”宋聽雪拉下他的手，“你當(dāng)我想對你說那么多！我希望你去了國外，好好想想你做過的事，不要再來和我作對了，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
“你當(dāng)我想看到你嗎？”宋時愿紅了眼眶。
宋聽雪安靜地看著他。
宋時愿的視線里，宋聽雪還是那樣沉靜，那雙眼睛，甚至比他在林可曼的抽屜里看到的外婆的眼睛還要漂亮靈動。
他總是那樣堅韌，那樣優(yōu)秀，好像什么事情都難不倒他，即便他出生在小泊村，即便他聾了耳朵，即便他連學(xué)習(xí)都艱難，做不出很多題，高考的成績也比他差那么多。
可是他很努力，能做到宋時愿一輩子都無法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事，他甚至在小泊村那樣能吃人的地方活了下來。
而且宋時愿相信，以后的宋聽雪一定會一步一步，慢慢地比他耀眼得多，不管他如何掙扎，瘋狂嫉妒，都追趕不上。
這就是命嗎？
宋時愿心想，他本該是小泊村里和那幫叔叔伯伯一樣的一灘爛泥和蛀蟲，陰差陽錯才擁有了宋家的幫助和現(xiàn)在的一切。
其實宋聽雪說得沒錯，如果他再繼續(xù)辜負宋家給他的資源，再繼續(xù)這樣不思悔改和進取，他說不定真的會和小泊村里的那些叔叔伯伯一樣。
他不想。
他也終于明白，宋聽雪這些年，明明已經(jīng)回到了宋家，為什么依舊一直在努力地掙扎。
他也不想回去。
沒有人想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
忽然，宋時愿的眼角余光瞥見了一道身影。
那人站在不遠處，穿這一身剪裁合身的高檔西裝，脖子上戴著材質(zhì)柔軟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羊絨圍巾，正目光淡淡地望著這邊。
宋聽雪也發(fā)現(xiàn)了他，他不再和宋時愿多話，反而側(cè)身跑向了那個男人。
“夜熙哥哥？！”宋時愿聽見宋聽雪喚對方。
傅夜熙溫柔低頭，將身上昂貴的羊絨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溫和地給宋聽雪戴上。
那雙在外人看無比冷峻疏離的眉眼，看向宋聽雪的時候卻像用盡了渾身的暖意。
梁叔過來提示宋時愿，說宋家打電話來，催促宋時愿早點回家，說是擔(dān)心他又在外面闖禍，給宋家添麻煩。
宋時愿淡淡地轉(zhuǎn)身，跟著梁叔去往他停車的地方。
他不會再想著留在寧城，留在宋家了。
他的人生，該和宋聽雪的岔開，去往截然不同的方向了。
**
“夜熙哥哥，”被戴好圍巾后，宋聽雪抬頭看向傅夜熙，明知故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你是一下班就趕過來的嗎？不會翹班了吧？”
現(xiàn)在才五點，還沒到傅夜熙公司下班的時間。
“就提前半小時，不算翹班，”傅夜熙涼涼淡淡地，“來看看你有沒有跟著別人跑�！�
“我跟誰跑？”宋聽雪挽住傅夜熙胳膊，靠過去，踮起腳拍拍他肩膀，軟綿綿地道，“我只能跟著你跑啦！”
傅夜熙轉(zhuǎn)過身，示意他趴過來。
宋聽雪好奇地趴到他背上。
傅夜熙將他背起。
“啊——！”宋聽雪驚呼，“豬……”
他覺得那個詞不適合傅夜熙，于是改口歡呼：“‘媳婦兒’背小豬啦！”
傅夜熙掂了掂他：“嗯，論斤稱，確實能賣個好價。”
宋聽雪笑得摟住傅夜熙的脖子，露出了小虎牙。
第55章
晉江獨家
“你太甜了。”
來都來了，
二人趁著時間還早，都不想回去，又在寧城老街里逛了一圈。
老街里有一處墻要拆掉重建，
已經(jīng)在上面噴了“拆”字，大概就是這兩天了，在拆掉之前，老街準許游客在這面墻上用丙烯或者噴涂顏料繪畫并拍照。
大概是知道很多游客每走過一處，
就有在這個地方留下一些痕跡的癖好。
老街里的很多墻都是文物，是不能隨便亂涂亂畫的，即便是拆下來的墻石，
也要拿到博物館里保存起來，這面墻是后來新建的，
不算文物，拆之前供游人在上面繪畫，也算是發(fā)揮了它最后應(yīng)有的價值。
宋聽雪看到這面墻，
很感興趣，
拍拍傅夜熙，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走到隊伍的最末端排隊。
墻邊有人看管，只準在劃出來的一塊區(qū)域內(nèi)涂抹，
畫完可以合影一張，然后離開，
把地方留給下一個人。
排隊的人不是很多，
多數(shù)人只是圍觀，可能是因為墻上的畫有很大一部分看起來都很漂亮，一般不會畫畫的都不敢上手，怕自己獻丑。
宋聽雪拉著傅夜熙排了幾分鐘，
終于輪到他們。
兩人來到墻邊，找了個還算空的地方，宋聽雪拿過畫筆，沾了些顏料，一支給自己，一支遞給傅夜熙。
“畫什么好呢？”宋聽雪思考一瞬，提起畫筆。
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Q版傅夜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墻面上。
他露出兩顆小虎牙，一回頭，發(fā)現(xiàn)傅夜熙也在提筆作畫。
他看起來表情冷然，一臉嚴肅，筆下的畫作卻屬于幼兒園小朋友的水平。
宋聽雪摸著下巴，走過去站在傅夜熙身后看了看。
“畫的是誰呢？”宋聽雪故作沉思，“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傅夜熙回頭看了他一眼，回去重新沾了點顏料，在那顆一眼看去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看不出任何其他特征的小腦袋上補了一對貓耳朵，和左右兩邊各三根胡須。
接著他在下面寫了一行字：小雪天天開心。
“哦這是我呀！”
宋聽雪恍然大悟，跑回去拿了畫筆，在傅夜熙的Q版頭像下寫：某某笑口常開。
傅夜熙那邊已經(jīng)結(jié)束，過來看他寫字，等宋聽雪寫完，他伸出手，用畫筆在“某某”兩個字下面畫了兩個小圈：“某某是誰？”
宋聽雪說：“你畫的我讓我猜不出來，我寫的‘某某’也要讓你猜不出來！”
傅夜熙用畫筆把“某某”兩個字劃掉，在上面補上“老公”兩個字。
宋聽雪：“……”
他回頭看看傅夜熙嚴肅的臉：“想你真的笑口常開應(yīng)該挺難。”
“嗯，就像我想讓你‘哈哈大笑’一樣難，但是祝福我收到了�！�
“你是在嘲笑我笑起來沒有聲音嗎？”宋聽雪把臉湊過去看傅夜熙。
傅夜熙轉(zhuǎn)到右邊，他繞到右邊，傅夜熙轉(zhuǎn)到左邊，他繞到左邊，堅持要讓傅夜熙看到自己氣哼哼的臉。
傅夜熙眸中露出笑意：“好了，后面還有人排隊，拍照吧。”
兩人在墻邊留下照片，是傅夜熙舉著手機，兩個人一起對著手機自拍的合影。
回到家，傅夜熙就把這張合影設(shè)為了屏保。
宋時愿終于被宋家送走了，聽說走那天，林可曼和宋時琛還一起親自去送。
不過這已經(jīng)和宋聽雪無關(guān)。
他最討厭的人終于離開了他的視線，不管對方將來在國外會過得怎么樣，他都恨不得撒花慶祝。
轉(zhuǎn)眼間就快要過年。
宋聽雪要拿給馮老過目的拜師畫終于在過年之前畫完了。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不怎么接網(wǎng)上的畫稿單子了，藤銳游戲比賽的網(wǎng)上投票已經(jīng)結(jié)束，宋聽雪的作品得票數(shù)遙遙領(lǐng)先，藤銳比賽的主辦負責(zé)人親自給宋聽雪發(fā)了封郵件，邀請他繼續(xù)參加復(fù)賽，不過宋聽雪思索過后，還是堅定回絕了。
當(dāng)然他也在回復(fù)郵件里說明了自己不繼續(xù)參賽的理由，一方面他覺得自己這次得票數(shù)可能是乘了網(wǎng)上熱度的東風(fēng)，水分很大，而且他確實有違規(guī)的地方，不管馮老有意還是無意，都把他參賽的畫作提前公開了，這份錯誤他愿意自己承擔(dān)；另一方面，他目前對未來有了新的規(guī)劃，和比賽的方向不符，所以認真思考過后，決定放棄這次機會。
一般這種給參賽選手發(fā)的郵件都很官方，默認對方看到了也不會回復(fù)，宋聽雪居然這么認真給負責(zé)人回了郵件，還列明了不會繼續(xù)參賽的理由，禮貌得不像個懶散的當(dāng)代大學(xué)生，讓主辦負責(zé)人拆這封郵件時莫名多了一分感動。
在年前順便把最后一張網(wǎng)上的接稿單子也截掉，宋聽雪發(fā)現(xiàn)自己接稿平臺的后臺有兩條私信未拆，是那個很愛叫他“咪”的老顧客發(fā)來的。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咪！我看到和你相關(guān)的熱搜了！那個應(yīng)該是你吧！我靠畫風(fēng)能認出來！】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如果認錯的話致歉！可能你也不想三次掉馬嗚嗚嗚我沖動了，就當(dāng)我沒問過吧！】
已經(jīng)是早兩個月前的私信了，宋聽雪現(xiàn)在才看到，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回復(fù)了。
【雪雪：那個是我，讓你看笑話了�！�
對方好像今天不忙，隔了一會兒，宋聽雪看到她居然直接回了消息。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啊啊咪！你終于出現(xiàn)了！還開稿位嗎？】
【雪雪：最近都不開了，抱歉�！�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咪是要跟著馮鉛華老師學(xué)畫畫去了嗎？嘿嘿那也挺好噠，沒想到咪的圈名就是真名，也沒想到咪居然是個男生QAQ！我以為咪畫得那么好看，色彩豐富心思又細膩，能把單主的要求理解得透透的，會是個女孩子呢！】
【雪雪：是要學(xué)畫畫去了，不過如果你還想約稿的話，我過段時間可以抽空給你再畫一張，之后就不接啦！】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不用了咪！如果很忙的話就算啦！其實我是想問，馮鉛華老師展出的你那幅畫，你賣出去了嗎？】
【雪雪：？】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嘿嘿，其實我有經(jīng)常關(guān)注畫圈啦！我爸媽都是繪畫收藏家，家里也有收藏過幾幅名畫，還曾在拍賣會上拍下過一幅馮老的作品！】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我想說如果你那幅畫還沒有賣出去，想賣的話，開個價，合適的話我可以有那個榮幸當(dāng)你的買家嗎？[對手指]】
【雪雪：！！】
宋聽雪真的很震驚！他愣神了好久，才打字回：【抱歉，那幅畫不買的，因為上面畫的是我和我家人，這幅畫現(xiàn)在已經(jīng)送給他了……】
【專心養(yǎng)OC的冬瓜：明白了！啊��！想起來雪雪老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懂我懂！祝雪雪老師和家里那位白頭偕老呀！PS.我聽說這幅畫圈里有人出三十萬想買，還擔(dān)心是不是已經(jīng)被買走了呢，嘿嘿……本來準備了五十萬預(yù)算，想說雪雪老師如果沒賣掉的話就加價買下來，不過既然是雪雪老師送給家人的禮物，我就不奪人所愛啦！】
冬瓜單主已經(jīng)改口叫宋聽雪“雪雪老師”了。
但是……宋聽雪還是很震驚。
誰能想到一度被宋聽雪懷疑有沒有可能是未成年，還提心吊膽怕對方家長有一天發(fā)現(xiàn)她買畫花了太多錢來找他未成年退款的單主，原來可以出手這么大方！
宋聽雪還以為她總是很忙不能經(jīng)常上網(wǎng)是因為被家里沒收了手機呢QAQ！
果然人不可貌相。
晚上傅夜熙下班回家，宋聽雪就順口跟他提起了這件事，說是沒想到他一直以為是未成年的老顧客其實是富家千金。
“哦，”傅夜熙聽完以后，不冷不熱地道，“富家千金也來搶著買你的畫？那還好我下手早，花了整整三十萬，要不然我的這幅畫就要被人家用五十萬搶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傅夜熙還是涼涼的語氣，“那畫里面有你也有我，你就算了，如果賣出去，我的肖像權(quán)你是不是該付一下？”
宋聽雪終于聞到空氣中一股莫名的酸味，他聳聳鼻子：“嗯？嗯？”
他拉長了聲音：“是不是有人吃醋啦？好奇怪？”
傅夜熙剛好吃完了晚飯，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忽然從座位邊站起，過來往宋聽雪腰間的癢癢肉處撓了撓，然后將他打橫一把抱起。
宋聽雪驚呼，然后顫動著肩膀笑起來：“啊啊——放下我啦！夜熙哥哥，我還沒喝完湯呢！吃飯的時候打鬧，容易得胃病哦……”
傅夜熙才不管，將他抱到客廳的沙發(fā)旁放下，兩只胳膊撐著沙發(fā)背，將他牢牢困在自己兩臂肩。
“再聞聞，重新給你一次機會，什么味？”
傅夜熙吻上來。
宋聽雪忍不住笑，躲來躲去：“我沒擦嘴……”
傅夜熙追著親他：“我不介意。”
“那你，那你非要說的話……”宋聽雪被他追著親，細細密密的聞隨著他轉(zhuǎn)臉的動作落在臉頰每一個角落，最后他放棄了，油滋滋的嘴巴迎了上去，“�！绷怂幌隆�
成功看到傅夜熙剛擦干凈的嘴巴也變油了。
“我覺得是剛吃完的紅燒排骨味�！彼温犙┯秒p手樓住他的后頸，道。
“嗯……”傅夜熙想了想，又親上來，“我覺得還是小蛋糕味�！�
他又在宋聽雪的唇角咬了一口。
“嘶——”宋聽雪倒抽一氣，捂住嘴角，忿忿不平地道，“下次我也要咬你一口！看你會不會疼！”
“對不起，寶貝，我忍不住……”傅夜熙又親住了他，“你太甜了�！�
宋聽雪被他親得喘息，還惦記著最后一口湯沒喝，但看樣子已經(jīng)喝不成了。
第56章
晉江獨家
這種戀愛腦只配當(dāng)怨夫��！……
把畫好的拜師畫拿給馮老的那天，
寧城又下雪了。
街上到處都是節(jié)日將至的氣息。
宋聽雪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傅夜熙非讓他戴的，有小兔子耳朵的毛線帽，
讓梁叔送他去寧城老街。
今天的“南柯”短暫地為宋聽雪開門一天。
也是這兩天前后拜訪了“南柯”幾次之后，宋聽雪才知道，馮老的店鋪并不是每天都開門，甚至不開門才是常態(tài)，
即便這家店除了馮老外還有別的店員，開門的時間依舊隨機又隨性。
偏偏馮老并沒有多少對外公開的聯(lián)系方式：一個是他經(jīng)紀人的郵箱，那位經(jīng)紀人據(jù)說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年到頭都在世界各地采風(fēng)和奔波，根本沒什么時間回復(fù)郵件。
一個就是這家經(jīng)常不開門的店鋪了。
大部分人想拜訪馮老，
要不就是想辦法聯(lián)系上他的經(jīng)紀人，要不就是不辭辛苦地每天到這家店門口蹲點。
蹲到店鋪開門還不算，店里的店員必定一問三不知，
非要蹲到馮老本人才算。
因此，
經(jīng)常來寧城老街游玩的游客，隔三差五會看到“南柯”隔壁那家臭豆腐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