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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實在是剛剛從伽藍身上溢出的那股子‘慌里慌張’,隔著老長距離他都感覺到了。

    霓皇拍了拍兒子的手臂:“去陪小嫵吧。”

    蕭沉硯也記掛著自家小女鬼,今兒來了那么多‘人’,估摸著她也累壞了。

    蕭沉硯回屋時,青嫵房內已經空了。

    設想之中的疲憊媳婦沒看到,反而對上了自家漂亮小女鬼失望的眼。

    “怎么是你��?你進來干嗎?”

    蕭沉硯:“???”

    青嫵擺手:“出去出去,趕緊換其他人進來!”她說著發(fā)出桀桀怪笑:“發(fā)啦!蕭沉硯!咱們發(fā)啦!”

    “你說你要是也能懷該多好,咱能收雙份禮!”

    蕭沉硯:不是發(fā)了,是財迷鬼竅,癲?

    【第613章

    十難嘻嘻,十難不嘻嘻】

    青嫵這邊是收禮收到手軟。

    至于孕期不良反應?

    唉,每天數寶貝數到手抽筋,寶貝太多都快沒地兒放了算不算?

    總而言之,青嫵的孕期過的很快樂,吃嘛嘛香,身邊還有個二十四孝好夫君當牛做馬的任她差遣,配合她瞎胡鬧。

    親朋好友們隔三差五是來,每次都沒空過手。

    原本陰司那些老鬼酒醉后是想把青嫵‘請’回來主持大局的,但現在嘛,剎剎陛下有合理理由偷懶啊!

    反正青嫵打著安胎的名義,繼續(xù)和蕭沉硯呆在忘憂鎮(zhèn),小日子過的逍遙又快活。

    他倆是快活,有人卻常含憂愁。

    幽冥之下。

    炎婪將人領到了一處地獄入口前,隨手丟過去一枚腰牌。

    伽藍抬手接過,俊臉上毫無波瀾。

    炎婪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十難就在這處地獄內服刑,拿著這枚腰牌鑰匙,便可入內。”

    “你既要見他,你就自個兒進去找他好了。”

    炎婪說完,哼了哼,也不等伽藍的反應,振臂飛走了。

    伽藍也沒在意炎婪的冷待,親家這邊一直看他不順眼,他是知道的。本也是他理虧,他主動上門本就是討嫌的。

    不過,眼下除了十難,他也找不了別人了。

    伽藍握緊腰牌,入了此間地獄。

    他身影消失了瞬間,一個呼吸不到的功夫,他又從地獄里出來了。

    俊臉鐵青,神色難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厭惡。

    那只金烏……

    難怪飛那么快呢!

    伽藍看著手里的腰牌鑰匙,長吸一口氣,最后屏住呼吸,認命般的再度進入此方地獄。

    須臾后。

    他從地獄里出來,一身殺氣滔天,嫌惡的將一坨東西丟地上,下一刻殺意化為寒流,不斷沖刷他全身。

    “嗚嗚嗚,藍藍~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嗝兒——”十難哭唧唧的,吃飽般的打了個嗝兒,又猛的翻出白眼,哇的一聲嘔起來。

    伽藍豎起一道結界,又后退五米,離得十難遠遠的,同時封鎖住自己的嗅覺。

    十難嘔了好一會兒,虛弱的朝他招招手:

    “那什么……你給我也洗洗,我都給腌入味了……”

    “忒過分了,你兒媳婦她不是鬼啊,她居然讓我去糞坑地獄挑糞!挑糞就算了,她還沒收挑糞工具,讓我用手嘔——”

    伽藍厭惡至極的盯著這穢氣玩意,眼尾處的血瞳都冒出來了,血眸亂轉,殺意飆升。

    他后悔了,就不該來找這家伙的。

    要不還是殺了算了?

    僵持了好幾息,伽藍抬手朝十難甩過去數十道殺意寒流,十難嘴里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刀刀刀,下刀子雨了!”

    “藍藍……啊!我不洗了……不、不洗了……”

    一頓刀雨削下去,十難血淋淋的干凈了。

    他幽怨的望向伽藍:“我現在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是霓皇阿姊又家暴你了嗎?你來找我撒氣?”

    伽藍嫌他晦氣,即便用刀子雨把十難給血洗干凈了,但伽藍依舊與他保持著距離,結界也不曾撤去。

    殺伐伽藍學不會拐彎抹角,問道:“你,有寶物嗎?”

    十難懷疑自己耳朵,“啥?我耳朵被你的刀子給戳聾了,沒聽清。”

    伽藍沉著臉:“混沌未滅前你最愛在外找事惹禍,毀人心頭愛,奪人心間寶,你偷盜搶來的那些寶物呢?”

    十難眨了眨眼,像是聽到了什么潑天大樂子,他拍著自己還淌血的大腿,痛的哎喲驚叫喚還不忘幸災樂禍:

    “不是吧不是吧!藍藍你居然也會惦記這些外物了?”

    “你該不會是想學那些人族俗男給心上人獻寶,用來討好霓皇阿姊吧?”

    “不對不對,之前地府一震動蕩,我聽到有小鬼叫喚說是阿羅剎天懷孕了?”

    十難說著,埋怨道:“侄媳婦真是沒鬼性,聽說人族皇帝遇到大喜事都會赦免天下,她都揣崽兒當娘了,也不知道赦免赦免我�!�

    伽藍被他碎碎念的心煩,眼尾處的血瞳朝他盯去。

    “哎喲!”

    十難肚子處出現一個大洞。

    他捂著肚子直抽抽,佝僂著背,虛弱的抬起頭:“我……老老實了,別打了。”

    嘴巴說老實了,但該犯的賤還是一句不會少。

    十難:“霓皇阿姊肯定去看過侄媳婦了,你肯定跟著去了,你該不會空手去的吧?”

    “天啦,堂堂殺伐伽藍手上該不會一個子兒都沒吧?”

    伽藍面無表情盯著他,十難縮起脖子,雙手合十,“我保證,這回是真老實了�!�

    十難雖說是本性難移,但比起當初,現在他還是略微識時務了那么一丟丟。

    “藍藍你有難,當弟弟的我當然要鼎力相助啦�!�

    “我過去掠來的那些寶物什么的倒是都在,當初那個燭幽借了我時間之力,我隨手把那些玩意丟時間長河里了�!彼榱搜圪に{:“你若是要尋那些東西,還得入一趟時間長河。”

    “這事兒你得去找那兩條長蟲�!�

    “不過,藍藍你親自出馬,那兩條長蟲肯定不敢不賣你面子啦~”

    十難說著,結出一道法印,法印炁化為一道靈徽,飄向伽藍。

    伽藍皺眉,有些嫌棄,但還是收下了。

    “有我的癡愚印,你進入時間長河后就能找到我藏起來的棺材本啦,唉~”

    伽藍也沒與他說謝,扭頭就走。

    十難卻叫住他,追問道:“藍藍你真真想找的,是當年我從你那兒偷走的慈悲骨吧?”

    伽藍腳下頓了下,沒回答,身影消失。

    十難卻怪笑了起來,摸著下巴,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有好戲看了,可惜啊,不能跟著去看藍藍的熱鬧……”

    “機智如我,還得是我啊,就知道把那塊慈悲骨留著會有熱鬧�!�

    殺伐伽藍以殺為道,但在他誕生之時,生出來的第一塊骨卻是慈悲骨。

    “說起來,這塊骨頭是誰幫藍藍剔下來的?”

    十難記得伽藍當年一直想剔除自身的慈悲骨,卻屢屢失敗。

    后來他趁伽藍閉關時,偷摸進了殺伐神殿,卻發(fā)現了那塊被剔出的慈悲骨。十難見獵心喜,就順手牽羊了。

    “哎呀,糟糕啦,忘記告訴藍藍,我在那慈悲骨上留了個小小困陣呢~”

    “不過,藍藍這么厲害,應該不會中招吧~嘻嘻~”

    十難幸災樂禍到眉飛色舞。

    一道火紅火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后,一巴掌甩他后腦勺,正是躲在暗處看完熱鬧,回來了的炎婪:

    “嘻個錘子嘻,滾回去挑糞�!�

    十難:不嘻嘻。

    【第614章

    伽藍慈悲骨,往事開幕】

    燭九陰和燭幽這對爺倆的討嫌程度也沒比十難差多少了。

    現在三界太平,這對爺倆也不肯回域外鐘山坐牢,賴在三界不走。

    但天上地下都討人嫌,這爺倆反正不要臉,干脆去十洲三島那邊占山為王了。

    伽藍找過去時,這對爺倆剛干完仗。

    燭幽陰沉著臉,看到伽藍來后,也沒給個好臉色,絲毫不怕觸怒伽藍被削了腦殼。

    “喲,今兒刮得哪門子妖風,把殺伐伽藍都給召來了?”燭九陰開口就是老陰陽了。

    伽藍說明來意,燭九陰毫無意外之色。

    對于伽藍的到來,他顯然早有預料。

    十難把時間長河當藏寶地,身為時間守望者的他又豈會不知道。

    不但知道,燭九陰早也在打那堆寶貝的主意,但沒有十難的靈徽,他也只能盯著寶山流口水。

    “你我乃是親家,就算看在咱女婿的份上,我也要賣你這面子的�!睜T九陰拿腔拿調說著。

    燭幽在旁呵了聲,聲音不大不�。骸耙粋遭兒嫌,一個遭女嫌,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人家認你倆這爹嗎?”

    “哪兒都有你!就你那破嘴會說話是吧?”被掀了老底的老長蟲暴怒咒罵。

    伽藍也面色不善:“燭神若舍不得管教孩子,看在親家的份上,我可代為出手�!�

    燭幽不吭聲了,面上低頭,心里繼續(xù)罵。

    這親家還真認上了?

    呵呵,兩個不被承認的爹之間的惺惺相惜嗎?

    甭管兩個不孝爹之間是抱團取暖還是各懷鬼胎,反正這事兒是成了,燭九陰答應送伽藍入時間長河去‘挖寶’,不過嘛,他要求事成后五五分賬。

    這寶貝,他必須占一頭。

    伽藍倒是痛快應下了。

    將伽藍送入時間長河后,燭幽繼續(xù)說起風涼話:“阿羅剎天可真好命啊,有父親你這死爹巴心巴肝的到處撈寶貝往她跟前送�!�

    “還有這個公爹低頭哈腰的賣力送寶貝討好�!�

    “父親你合該再送點,把命都給她把心都掏出來送她,這多感人啊……”

    燭九陰斜著眼角瞧他,嫌棄道:“小眼薄皮那德行,心眼還沒針尖大,老子短你吃喝了,還是沒把命給過你?你高低也是個當哥的,敢不敢大度點?”

    燭幽抿唇,扭頭不吭聲了,變出龍尾,繼續(xù)摳自己鱗片。

    燭九陰看著就來氣:“你被那癲雀兒傳染了不成?扣自己的鱗作甚?”

    燭幽陰惻惻道:“給你的丑女兒我的乖妹妹未來侄子侄女送禮啊,不然等著您老扣您自個兒的鱗?您那殘軀還有幾片鱗能用的?”

    燭九陰哽住了。

    燭幽:“呵,反正我就是沒她受寵就是了……”

    燭九陰指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犟種。

    “你是還沒斷奶?你酸不酸?”

    燭幽:“我就是酸,我就是要當父親你最寵愛的孩子。”他固執(zhí)的看向燭九陰:“不行嗎?”

    不等燭九陰回答,他又拔下自己的鱗,惡狠狠道:“不行也得行,強扭的瓜不甜我也要扭!”

    “你又酸你妹,又不待見你妹,你還拔什么鱗?你沒苦硬吃?”

    燭幽冷笑:“我心機行不行?我就要當著你的面拔,讓你覺得虧欠,讓你覺得對我不起,看你還偏不偏心!”

    燭九陰:“……”

    燭九陰扶額閉眼。

    他不是給自己造了個兒子出來,是造了個祖宗出來!

    怎么那么大的病!

    ……

    伽藍進了時間長河,在癡愚靈印的牽引下,很快找到了十難藏在長河內的棺材本。

    那是一張似哭似笑似譏嘲的面具,就如十難那人一般,討嫌的很。

    面具本身是一件法器,內藏乾坤。

    伽藍的神識探入其中,無視了里面成山成堆的寶物,找到了自己的慈悲骨。

    殺伐伽藍生具慈悲骨,具善魂。

    霓皇曾說,善魂是他身上最強的力量。

    時至今日,伽藍才明白她那句話的意思。

    而霓皇之所以能說的如此篤定,源頭,卻在這根被他遺忘許久的骨頭上。

    伽藍拿出慈悲骨的瞬間,慈悲骨上的法陣被驚動,一股力量侵襲而來,恰那時伽藍陷在回憶中,心神失守,竟中了招。

    他恍惚間睡了過去,記憶似滂沱大雨,傾瀉而來。

    那時,天地未分,世間混沌一色。

    修羅族內六島浮空。

    權欲之島始終位于巔峰,一如其主,只想霸據高位。

    最鬧騰的莫過于癡愚之島,每日都不缺樂子,吵吵嚷嚷從無清凈。

    修羅族皆知十難大帝是個閑不住的,上至其他五位大帝,下至修羅嘍啰,他慣愛挑唆搞事。

    若在族內挑唆不出樂子,便到外間去招惹諸神。

    一道劍弧驟然斬向癡愚之島,打斷了島內某人的惡趣味。

    十難雙腿大岔著坐在地上,前方一道巨大的鴻溝,正是被劍弧斬出來的。

    男人肅殺的身影出現在上空,手里的巨劍殺意未消。

    十難手托腮,嗔怪道:“過分了啊,藍藍,差一丟丟你就把弟弟我劈成兩半了~”

    伽藍自半空落下,冷冷盯著他:“我說過,再吵嚷,砍死你�!�

    “我在自己的窩里尋歡作樂,如何能吵到藍藍你啊~你就是太敏感了~”十難嘻嘻笑著

    “還是說,藍藍你身上那根骨頭又癢癢了~要殺個把人才能止癢?”

    “早說嘛~”十難指向旁邊被他剮的只剩個骨頭架子的修羅男子:“那這個小玩具就送給你殺好咯~”

    “唉,本來我是想再玩玩,然后把他送給盡盡吃掉的呢,這小子可太有意思了,你不知道,咱們修羅族居然也能出叛徒誒~”

    十難眉飛色舞的說著:“這小叛徒是我從外面逮回來的,哈哈,他與怒生島的一個小女羅生了情,這兩個玩意兒為了所謂情愛,連修羅都不做了,居然敢叛離出逃。”

    “我略施小計,讓他親手殺了那小女羅,他竟發(fā)了狂,聯合了外面那些狗屁神族來襲殺我,嘻嘻~他可太大膽了,太有意思了~”

    十難興高采烈的說著,臉上露出虛偽的歉疚:“哎呀,是我玩的太開心,聲音太大,所以吵著藍藍你了嘛?”

    “這么說來,不是你敏感,是我得意忘形了呀~”

    伽藍沒搭理十難,反倒端詳起那修羅男子,“敢犯上弒君,倒是有些殺性膽氣�!�

    “但你的殺意,太聒噪?

    【第615章

    地母VS青帝,論道】

    殺伐伽藍的脾性,向來是閑事不理,只打打殺殺。

    但今兒日子不對。

    伽藍極其厭惡隨自己伴生而出的那根慈悲骨,每隔一段時日,總有那么一天,會令他變得格外‘軟弱’。

    甚至會對一些廢物,生出可笑的‘憐憫’或是‘惜才’之心。

    譬如今日,那修羅小子身上的殺意雖聒噪,卻有一股狠勁,頗對他胃口。

    伽藍不在意對方是否動情,又是否叛族。

    他又不是帝陀那權欲熏心的瘋婆娘,才懶得管其他修羅們是否效忠。

    甚至于自己麾下的血羅是否忠誠,伽藍也無所謂。

    那些血羅都是自愿追隨于他,不過是因為他的強大。

    若有反叛謀逆,敢于付諸實際者,他反還會覺得這種修羅有些血性殺性,比起那些只會一味慕強,跟在強者身后不知自強的要好多了。

    那修羅男子似也從伽藍今日的‘異�!瘍扔X察出了一線生機。

    修羅族中都知道,伽藍大帝一貫不會廢話,只會直接動手。

    但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那么一天,伽藍大帝會‘心慈手軟’,話會多一些,有時非但不會下殺手,還會點撥恩賞。

    運氣好的,還能成為他的血羅。

    修羅男子毅然決然剜下自己的一只眼,膝行到伽藍身邊。

    雙手奉上自己的眼珠。

    “請伽藍大帝開恩,收莫沙為血羅,莫沙愿終生侍奉帝君左右!”

    十難噗嗤樂了,“小叛徒還挺會見縫插針的啊,這是見藍藍你今兒小日子來了,覺得自己又有活命的希望了��?”

    “我說小叛徒,你該不會以為什么貨色都能成為藍藍的血羅吧?”

    十難譏笑:“血羅獻上一目,寄宿于大帝之身。你們既是他的奴,也是他身上的吸血蟲,只是給出一只眼睛,便能分到萬分之一殺伐大帝的力量,嘖嘖�!�

    “也不怕胃口太大撐死你自個兒……誒誒誒!藍藍你干嘛?”

    伽藍抬手捻起了對方的眼珠,目色冷漠:“你若能活著通過血羅試煉,本帝君就給你復仇的力量�!�

    那修羅男子大喜,以頭搶地,“謝伽藍大帝!”

    十難見狀,頗為不滿道:“藍藍你這是要幫著外人來殺我��?他若是成了血羅,肯定要來找我復仇的~你過分了哦~”

    伽藍冷睨他:“你不是篤定他成不了血羅嗎?”

    伽藍撂下這句話,轉身便走了,十難看著已陷入血羅試煉,周身被殺氣裹挾,肉身神魂都承受分崩離析之苦的叛徒修羅,低聲譏笑道:

    “真是好有趣,明明藍藍的血羅試煉比我給你上的刑要痛苦千萬倍呢~”

    “好濃烈的仇恨哦,可真好吃~”

    “哎呀,突然覺得你這小叛徒若是能成為血羅也挺好玩的,我又想到一出好戲了~”

    十難嘴里碎碎念著,腳一抬,追上了伽藍。

    “藍藍~等等我唄~”

    殺伐巨劍劈頭蓋臉斬來,將十難攔截在殺伐之島外。

    十難氣鼓鼓,幽怨道:“藍藍你過分了啊~看在你今兒小日子的份上,我都沒和你計較你今兒當眾拆我臺的事�!�

    “帝陀要是知道你包庇叛徒,肯定要來煩你的哦~我可是會去告狀的哦~哎喲!”

    殺氣越發(fā)凜冽,十難被砍得抱頭鼠竄,好不狼狽。

    他生氣了,撂下狠話:

    “藍藍你不仁,我不義了哦!”

    “本來沒準備把你也拉進好戲里的,現在嘛……哼哼!”

    “我生氣了,我要報復你了!”

    伽藍才不理會十難的狠話,他厭煩慈悲骨作祟的日子,回去后便閉關了。

    直到某一日,他從閉關中醒來,手背上裂開一道縫隙,一顆血色眼球轉動著,又砰得一下炸開。

    他麾下死了一只血羅。

    伽藍并不在乎一只血羅的生死,只是這血羅死時,他感覺到了將之殺死的力量。

    怒生之力!

    是霓皇動的手!

    伽藍眼里翻騰出興奮的殺意,不怒反笑。

    而恰在這時,十難那惹人聲音的聲音飄了進來。

    “藍藍啊~我的藍藍哥喲~”

    “霓皇阿姊怒殺你的血羅,你找她干仗的機會來了啊~”

    伽藍走出禁室,看到了十難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臉。

    “你搞的鬼?”伽藍冷眼看他。

    “是啊~”十難半點不帶撒謊的,還一臉邀功之色:“上次那個叫莫沙的小叛徒還記得嗎?”

    伽藍:不記得。

    十難:“他趁著你小日子時心情好,自請成為你的血羅,嘿,沒想到那小子還真通過血羅試煉了~”

    “哎呀,你倒是躲清凈閉關了,那小子成了你的血羅后可給我找了好多樂子……哦,說漏嘴了,給我找了好多麻煩呀~”

    十難掩唇嘿嘿笑。

    “不過這玩具玩久了也無趣,所以我就廢物利用,用我的癡愚道狠狠愚了他一把,讓他去找霓皇阿姊的麻煩了~”

    “他那情人女羅本就是霓皇阿姊麾下的,說起來,他那情人的死,霓皇阿姊也要付一半責任嘛~”

    “若是霓皇阿姊準允他倆在一起,他倆怎會叛族私奔呢?若是不叛族私奔,我也沒機會讓他殺自己的小情人嘛~”

    伽藍懶得聽他廢話,只問:“霓皇怒了?”

    “霓皇阿姊何時不怒?”十難嘿嘿笑:“趁這個機會,藍藍你趕緊去,這一次霓皇阿姊肯定愿意和你干仗,她怒而殺生后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氣的,這一次你去邀架定能成功!”

    都沒等十難碎碎念完,伽藍已然從原地消失。

    而怒生島上,剛剛動怒殺生的霓皇卻一反常態(tài)的熄了怒火。

    她眸光冷冷的凝視著混沌深處。

    抬手一拂,似撥開了混沌深不可測的霧,將什么拽到了眼前。

    一道介于虛與實之間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對方容貌蒼老,臉上溝壑縱橫宛如老樹皮。

    但霓皇還是認出了對方。

    “青帝�!�

    “你老了�!�

    “也丑了�!�

    霓皇聲音頓了頓,美目微瞇:“也變強了�!�

    “你身上有混沌之外的力量,你,并非此世的青帝�!�

    老邁的青帝含笑點頭:“我自混沌消亡后而來,跨了時間長河,來與地母霓皇論一場道�!�

    【第616章

    伽藍莽夫,怎會選他當孩子爹?】

    霓皇與青帝對坐論道。

    兩人的神魂似在混沌外的另一片天地中,無人打擾。

    從混沌未分,論至混沌消亡、萬族凋零、人族崛起、三界始生……

    霓皇也透過青帝,看到了萬古長青。

    她于萬古長青中,窺見了綠意扎根的廣袤褐色,她抬手捻去,手觸及的是混沌,那抹褐色在她腦中具象,那點褐色也在她指尖化形,被她從混沌中凝聚而出。

    隨著那點褐色的出現,她身上蓬勃不休的怒意竟都變淡了些許。

    霓皇訝然一瞬,沉思看著指尖的褐色,“此為何物?”

    青帝含笑:“泥土�!�

    青帝手中法印變幻,雙掌相合,轉腕間,右手指天,左手指地。

    “混沌分,上為天,下為地。大地為土靈所聚,厚德載物。”

    霓皇輕捻著指尖泥土,若有所思:“此物,可助我克制怒生之道。”

    “霓皇大帝想克制自身之道?”

    “為我所控,才能為我之道。被‘道’所控,何來本我。”霓皇語含輕嘲,看向青帝:“你已超然,應該知曉修羅若無法克制自身,注定窮途�!�

    “我之遠矚不如地母霓皇。”青帝搖頭:“此世的我,尚不明白此理,而地母你已然窺見結局�!�

    霓皇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地母嗎?這名字倒是不錯,可怒生之主為暴怒所控,失控者,做不了一個母親。”

    青帝目光澄明,緩緩道來:“可在未來,霓皇大帝成為了一個母親�!�

    霓皇眸光微動,“我有了孩兒?”

    青帝頷首。

    霓皇端坐:“愿聞其詳。”

    青帝與霓皇講述起了一個孩子的兩世。

    那個孩子叫蒼溟、也叫蕭沉硯……

    霓皇安靜聆聽著,面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最后,她才開口詢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青帝正要說時,頓住了話鋒,笑道:“一切皆有緣法,地母有客臨門,今日的論道,就到此了吧�!�

    青帝說完,身影淡去。

    霓皇并無阻留。

    她凝視著指尖那點泥,心里默念著‘蕭沉硯’這個名字。

    這是她未來孩兒的名字。

    孩子?

    好陌生的存在。

    母親?

    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霓皇還想知道更多關于那孩子的事,可青帝說,他也只是旁觀者,只草草知曉那孩子的一些故事。

    只是零星一些事,但霓皇聽罷卻很憤怒。

    她憤怒著,卻又怪異的克制住了這種怒火。

    自誕生時起,暴怒常伴她身,這種怒無從說起,不知源頭。

    她自怒火中獲取力量,又被暴怒裹挾,無法擺脫。

    可今日,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怒火的原由。

    她因那孩子的身世而憤怒,她憤怒于修羅族憤怒于在未來帝陀竟敢如此謀算她的孩兒!

    更憤怒于自身,竟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

    還憤怒那個不知在哪兒的孩子父親。

    未來的她,到底是選了一個怎樣無用的男人,才能令孩子遭逢那么多磨難?

    凜冽的殺意與陰濕惡意出現在后。

    霓皇回首,撤去環(huán)繞在四周的大霧,看到來人,毫不意外。

    “阿姊~”十難露出看好戲的嘴臉,“藍藍不請自來,阿姊你不會生氣怪罪藍藍吧~”

    “會�!蹦藁暑h首,然后抬手。

    啪——

    十難直接被一巴掌抽飛。

    他哎喲一聲轉成個陀螺,原地轉了好幾圈才停下,捂著臉幽怨道:“阿姊你厚此薄彼,你怪罪藍藍,打我作甚?我是什么下賤的東西嗎?”

    霓皇看了眼十難的犯賤模樣,蹙了蹙眉,垂眸思索起來。

    孩子的父親,不可能是十難。

    縱然她未來瞎眼耳聾缺了心,也不會選擇這等貨色。

    剩下的便只有無盡和伽藍。

    無盡是最先被霓皇剔除掉的夫選,她是暴怒,無盡是暴食,談不上多厭惡對方,但無盡一直以來都更親近帝陀。

    僅剩下的,便只有……

    霓皇看向伽藍,眉頭皺的更緊了些,被克制下去的怒意,隱有破土之勢。

    “殺伐伽藍連十難的癡愚把戲都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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