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帶云錚進入的這個時間節(jié)點,也在計劃之外,皆是因為,被封在時間長河中的蕭沉硯的意識竟被亂流裹挾到了這個節(jié)點。
巫咸隱隱感覺到了幾分不妙。
一切都脫離的掌控。
冥冥中又好像注定了。
此刻他顧不得身后的云錚,甚至忘記了抓緊時間將對方的鴻蒙骨挖出來煉化掉,實在是因為,他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歷過眼前這一幕。
巫咸的手深入地下,與血肉樊籠產(chǎn)生聯(lián)系。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xiàn),對方身穿巫服,乃是青年俊秀的模樣,眉眼間與巫咸一模一樣。
只是一個皺巴,一個平整。
赫然是過去的巫咸。
兩個巫咸看著彼此,年輕巫咸皺起眉,皺巴巫咸臉色卻猛然大變:“豐沮玉門有變,快——”
他聲音尚未落盡。
恐怖的氣息驟然自他身后爆發(fā),白骨化屏障,鴻蒙之地抵擋而出,將兩個巫咸封鎖其間。
一只手,從后貫穿皺巴巫咸的身體,準確無誤的握住他前胸第二根肋骨。
年輕巫咸引動的巫術咒力轟然而至,卻被鴻蒙屏障擋開,一把白骨長劍橫削而去,將他的身體斬出一個巨大的闕口。
男人睜開眼,眸中滿是戾氣。
他發(fā)間那朵枯萎小花染上了點紅色,多了一點點生氣。
皺巴巫咸吐出一口血,他力量之核的巫骨已被云錚握住,而眼前的這一幕,分明是他早早就目睹過的。
是了,他在‘過去’見證了自己‘未來’的死亡。
可他卻被迫遺忘了這一點。
直到一切又按照既定軌跡走了一圈,他回到過去后,這段被時間‘封鎖’的記憶才復蘇。
他竊取時間,也死于‘時間’之手。
明明早就知曉了死亡原由,知曉了失敗之因,卻無法改變,這是他竊取時間的報應。
而最可笑的是,偏偏他是死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
死在梵幽封印豐沮玉門的這一天!
巫咸看著對面險些被劈成兩半的年輕自己,眼中只剩無盡的不甘。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不要忘!”
“不要忘記這一天��!”
“不要竊取時間!不要回到過去��!”
砰。
巫咸轟然倒地,他看著冷漠俯視著自己的云錚,恍惚間,好像隔著時間長河看到了鐘山紅霧中的那雙豎瞳。
耳畔似也響起了燭龍的聲音。
——時間之下,萬物皆為愚者。
——巫咸,你將死于自己的愚蠢之下。
何其諷刺,何其可笑。
他不是葬身于蒼溟或阿羅剎天之手,真正殺死他的也不是煉化鴻蒙骨的云錚。
而是他自己!
從他竊取了燭九陰的力量那一刻起,他的死亡就注定了,以這種愚蠢的形式落幕。
巫咸煙消云散,只余下一根巫骨被云錚握在手中,他不清楚巫咸死前的復雜心態(tài),朝對面那個年輕巫咸抬起手,白骨長劍再度斬下。
但這一刻,卻有什么擋住了他的劍勢。
時間也被暫停。
若是青嫵在場,定能看出云錚現(xiàn)在情況不對勁。
他眼里唯有戾氣殺意,似想毀滅一切。
“滾開!”
他眼球充血,只有一個念頭。
殺光所有巫族!
——真是不聽話。
一道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伴隨著的絲絲聲兒,像是蛇在吐信。
那道聲音像是穿梭時間而來。
——好大兒聽點話,剎剎那么懂事,你怎么如此桀驁呢?
聽到‘剎剎’兩個字,云錚的理智好像回歸了些。
“你……是誰?”
那道聲音再度傳來:
——我是你爹。
云錚目光閃爍了下。
“爹?太一……阿爹?”
那道聲音忽然消失了。
沉默不知多久,再度響起后是滔天怒吼:
——太一是什么東西?!哪個太一?青帝那老樹棒子家那個小樹丫子?
——老子燭九陰!燭九陰!我才是你爹!你爹!你個不孝子��!
云錚崩盤的理智愣是在燭九陰的咆哮中恢復清醒了。
他目光逐漸清明,大腦也恢復正常運轉。
眼前的時間像是被暫停了。
耳邊燭九陰的咆哮還在持續(xù),且越演越烈。
云錚吞噬鴻蒙骨后對外界其實一直有感知,但妙法死前的一幕幕一直擊潰著他的理智。
雖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了一個‘爹’,但云錚透過燭九陰的只字片語也猜到了,估計是妹妹干的好事。
“爹,孩兒錯了。”云錚直接開口。
燭九陰聲音憤怒不減:
——錯了?哪兒錯了?認爹認錯了?你爹不是太一嘛?霜霜和太一到底是什么關系?
云錚抿了下唇。
雖不想不孝,但他估摸著眼下若說錯話,這個白給的爹,沒準會從死爹變‘活爹’。
燭九陰之名,響徹三界,誰人不知。
且現(xiàn)在他回到過去,燭九陰的聲音能無視時間長河傳到他耳中,對方的力量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云錚:“太一……是過去的爹�!�
“你是現(xiàn)在的爹。”
燭九陰:
——剎剎丑女兒說你們就沒有過爹……
云錚:“爹死的早,自然就沒了。”
云錚趁機加碼:“你現(xiàn)在是唯一的爹�!�
“阿娘現(xiàn)在單身�!�
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打破時間暫停,驟然出現(xiàn),赫然是青嫵。
她順著血線而來,刀都拔出來了準備砍死巫咸。
結果皺巴巫咸沒了,倒是有個年輕的已經(jīng)被劈開了。
抬眸對上云錚清醒的眼眸,青嫵心中大喜,上前拉住他:
“大哥!你醒了!”
云錚松了口氣,剛要開口,就聽燭九陰的聲音幽幽傳來:
——丑女兒來了啊。
——說說看,你們到底有幾個好爹爹。
【第481章
滿嘴鬼話的丑丫頭】
燭九陰的聲音出現(xiàn)時,青嫵都愣怔了片刻。
在這片周遭時間暫停的區(qū)域內(nèi),兄妹倆大眼瞪小眼,云錚眼角輕微抽搐著,眼神欲語還休。
青嫵悄悄吸了口氣,表情一瞬變得驚喜。
“死爹!”
“死爹你也進入時間長河了嗎?你是來給我和哥哥撐腰的嗎?”
“啊,我就知道死爹放心不下我們,我的鬼體都暖了,這就是有爹的孩子才能體會的溫暖嗎?”
青嫵一副感動的快要暈過去的模樣,順勢挽住云錚的胳膊,悄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眼睛濕漉漉的沖他眨眼:
“大哥!你感動不!”
云錚試圖擠出點眼淚,但實在做不到,只能用力點頭,憋紅了臉:“感動�!�
有模糊的哼唧聲傳入耳中,青嫵已能想象出燭龍死爹翹起骨頭尾巴的傲嬌樣子了。
但燭龍雖然腦干缺失,但也不是傻子。
“所以,太一是誰?”
青嫵嘴角扯了扯,她沉下臉:“別問,你不會想知道的�!�
明明看不到燭龍,但兄妹倆都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壓迫感隔著時光傳來。
青嫵面不改色:“那名字是阿娘的禁忌,平時我和大哥都不敢提,也不敢過問�!�
云錚接話:“沒錯,太一這名字我也只是聽阿娘提過,倒是死……爹你剛剛提到了青帝?看來是知道對方的來歷?”
青嫵:“�。克赖憔拐J識他?你過去在阿娘面前提起過沒?”
燭九陰:“……”
冗長的沉默后,他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認識,沒提過,我什么都不記得。
兄妹倆交換個眼神,心里都松了口氣,可算是把這事兒揭過了。
不過眼下不是父女(子)交心的時刻,青嫵看了眼對面陷在時間定格中的年輕巫咸,殺機從眼中一閃而逝。
開口時聲音卻甜膩的很:“死爹,你也回到過去了嗎?你是不是來保護我和大哥的呀?”
燭九陰:
——不是……才怪。
青嫵:說漏嘴了吧。
不過,這答案倒讓她意外。
既然不是父愛爆發(fā)來幫忙的,那燭九陰怎會突然插手?
燭九陰:
——我仍在鐘山,無法離開,但我的眼睛可以透過時間長河看到你們。
燭九陰的聲音有些縹緲,語氣不似之前那腦干缺失的樣兒,多了幾分詭秘與神性。
——直到剛剛,我才想起,原來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鐘山上,丑女兒。
青嫵怔了下。
什么意思?
她腦中靈光一閃:“你何時還見過我?”
燭九陰:
——過去此時。
云錚看了眼年輕巫咸,道:“之前那蒼老巫咸被我殺了時,曾對年輕的那個大喊‘不要回到過去’,‘不要竊取時間’�!�
“所以他注定了會死在今日?死在回到過去的這一天?”
——是啊。
燭九陰聲音玩味又嘲諷:
——時間之下,萬物皆為愚者。
——竊時者,也將死于時間之手。他在過去見證了自己未來的死亡,但時間不會容許他記得,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才會明悟一切。
巫咸那一刻的絕望可以想象。
青嫵和云錚自然不會共情對方。
但兄妹倆對于這位便宜死爹的厲害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甚至于,青嫵懷疑巫咸之所以能成功竊取到時間神力,也是燭九陰故意放水的。
像是猜到了青嫵在想什么,燭九陰聲音幽幽傳來:
——過去不能肆意更改,即便是我也不能。
——無人能成為時間的主人,我是時間的伴隨者、守望者,即便是我也不能貿(mào)然插手。
——所以,丑女兒你要乖一點哦。
青嫵胸腔內(nèi)似有重鼓在狂敲,她從燭九陰的話里聽出了玄機。
“死爹,你之前說,你第一次見我,不是在鐘山�!�
“所以,我曾回到過這里對吧?”
“你曾在時間長河內(nèi)見到過我回到這個時間節(jié)點,我當時在做什么?”
青嫵呼吸急促了起來,心臟怦怦狂跳。
“回答我!”
燭九陰沒有回答,像是離去了。
可青嫵知道他還在注視著自己,因為此刻的時間還是暫停著的。
燭九陰越是回避,青嫵心里那種突兀感越是強烈。
她試圖離開,可周圍像是有無形壁壘,她根本走不出這個圈。
心臟越跳越快,像是在催促著青嫵趕緊離開,必須立刻脫離這個時間牢籠。
云錚手撐著額頭,搜刮著自己的記憶,他醒來之前對外界是有模糊感知的,那時蒼老巫咸剛到這個地方,似乎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對方甚至丟下了他,沒有趁那個時間奪走他的鴻蒙骨,也要出聲提醒年輕巫咸。
那皺巴巫咸當時說了什么?
云錚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終于想了起來,他臉色大變:
“豐沮玉門!今日是梵幽阿伯封印豐沮玉門的時間!”
青嫵呼吸一窒。
腦中嗡鳴作響,她的動作快過思考,鬼王印齊出撞擊在時間屏障上。
燭九陰的嘆息似從遙遠時空而來。
——沒用……
他話音未落,青嫵從時間屏障中消失。
剛剛用鬼王印撞擊時間屏障只是障眼法,她手里的時神圖騰可讓她借用三次力量,最后這一次,她用來脫離屏障!
……
鐘山磅礴紅霧中。
燭九陰閉合著的右眼睜開了,眉頭緊皺。
“真是不聽話�!�
“時間不會讓你改變過去的……”
話音落下后,他臉色浮現(xiàn)出自嘲的笑容。
是啊,他比誰都清楚,過去無法改變。
他也注定阻止不了她。
即便是他,在鐘山見到她時,不也以為是初見嗎?直到看到她出現(xiàn)在‘過去’,他才想起自己與丑女兒真正的初見。
他曾目睹過青嫵回到過去,那時的他尚不知青嫵會成自己的好大女,只當她是亂入時間長河的一只小飛蛾。
他一如過往那般,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她拼盡全力的試圖改變‘過去’。
她拼了命的想救下那個叫梵幽的老小子。
阿羅梵幽……
燭九陰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盤古劈開混沌,天地分開后世間生出的第一個鬼族。
但在燭九陰看到的過去中,阿羅梵幽死了,那家伙以自己的肉身魂魄封印了豐沮玉門。
而丑女兒不惜受因果懲戒、秩序神罰也想救下他。
她管那老小子叫……
阿父。
燭九陰忽然嘖了聲。
“滿嘴鬼話的丑丫頭�!�
【第482章
阿父!】
燭九陰嗤罵完后,神情冷冰冰的。
瞧著可沒半點腦干缺失的樣子。
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丑女兒有幾個好大爹,本就是半路父女,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只是這點‘愛’雖然有,但不多。
他已經(jīng)盡力阻止過那丫頭去觸犯禁忌,用時間屏障將她困住,可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啊。
她明知前面是死路,也要頭鐵往前沖,他有什么法子呢?
他本就是死龍一條,血肉都凋零了,生命早已走到盡頭,他之所以還能存在著,也只是仗著‘時神’這一身份,將自身的時間凍結了罷了。
一個愛屋及烏,做到如此,已經(jīng)夠了吧。
若犯軸的是霜霜,他自是要拼命的。
可犯軸的是便宜女兒啊,那就沒必要了吧。
說起來,當時除了便宜女兒外,他還看到了另一個亂入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有點意思,有他幫著便宜女兒,差一點他們就成功救下梵幽了。
不過那時出現(xiàn)了另一個奇怪的‘東西’,阻止了他倆。
說起來,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何物,就連燭九陰都沒看明白。
會是什么呢?
燭九陰想著,目光又遠眺向時光長河。
……
青嫵動用最后一次時神之力掙脫屏障后,就看到了周圍的全貌。
她是回到了過去的血肉樊籠中,只是此刻的樊籠內(nèi)也是一片騷亂。
耳畔充斥著的都是巫族人的怒吼。
“殺死他�。 �
“該死的鬼族�。 �
“不能讓他封印豐沮玉門�。 �
數(shù)不清的巫族人如同翻滾蠕動的血肉,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青嫵也沒半點遲滯,爭分奪秒的朝那個方向趕往。
半路上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被她殺死過的巫羅!
在巫羅身邊,還有一個不茍言笑的少年,正是掌握空間之力的巫謝。
青嫵毫不猶豫的出手,鬼王印丟出,砸向兩人。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她的鬼王印竟似砸向了一片虛無,直接穿過了巫羅和巫謝的身體。
青嫵怔愕,剎那間想起了太一和燭九陰說過的那句話:
——不要改變過去。
——過去無法改變。
青嫵臉色沉了下去,明白過來‘時間’對她的桎梏從未消失,此刻的她,只能如一個旁觀者般看著過去發(fā)生的事,卻無法插手。
不!
要她眼睜睜看著梵幽去死,她做不到!
青嫵沒有氣餒,加快速度趕往動亂之地。
恐怖的鬼力從前方傳來,血肉樊籠顫抖,空間皆在扭曲。
一個巨人的身體被摧毀,頭顱遠遠摔飛出去。
一座巨門矗立在天地間,鏈接著血肉樊籠與人間。
而在巨門前,有一道身影背朝樊籠,他的雙臂已嵌入門扇,似與這座青石玉門融為了一體,他的鬼體已千瘡百孔,恐怖的威能讓巫族無法寸進半分。
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耳孔中鮮血縷縷滴落,他以自身為墻,擋住了巫族,以肉身神魂為鎖,要將豐沮玉門關閉。
他面朝著人間。
“梵幽!你該死!!”
身后是巫族人歇斯底里的詛咒。
砰。
梵幽半跪在地,腳下的樊籠在撕咬他的鬼體,他動作卻沒絲毫停頓。
必須關上這扇門。
那一剎,梵幽身上滴落的鮮血墜在地上,化為黑色鬼焰,朝后方的巫族與身下的血肉樊籠反噬而去。
那是他燃燒神魂精魄點燃的玄冥業(yè)火,他必須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盡快封閉上這扇門。
但巫族十巫與樊籠也不是吃素的。
血肉如跗骨之蛆,化為觸手,哪怕一根根的被燒毀,也飛蛾撲火般沖進來。
寒光攜帶火弧驟起,削去觸手,瑰麗的蒼生之火涌入業(yè)火中,將血肉樊籠鉆出的縫隙填上。
梵幽回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眸中浮出愕然。
“蒼溟……?”
“不對,你是……蕭沉硯�!�
蕭沉硯頷首,他身體介于虛與實之間,仿若靈體。
之前蒼溟感覺到他的意識沉睡。
其實是巫咸用了奪魂之力,將他的意識從肉身中強行引出,又以時間之力將他強留在時間長河中。
只是蕭沉硯一直試圖掙脫長河,誤打誤撞闖進了這處時間節(jié)點內(nèi)。
以蒼生之力化為的長槍重重刺入血肉樊籠中,化出屏障,蕭沉硯手覆在豐沮玉門之上,一股靈識被灼燒的劇痛傾襲而來。
那是豐沮玉門的反抗,也是時間對他破壞秩序的‘懲戒’。
梵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住手!”
“你現(xiàn)在只是靈識,不要插手,速速離去!”
蕭沉硯只看他一眼:“她一直在思念你�!�
梵幽嘴唇翕動,身體都僵住了一瞬。
只這一瞬過后,他聲音又恢復冷硬:“速速離開,去陪著她,照顧好她�!�
蕭沉硯沒有動,覆在玉門上的左手已被侵蝕到扭曲,他右手還在操縱著蒼生之火,抵擋巫族和樊籠的反撲。
“蕭沉硯!”梵幽聲音嚴肅,罕見的多出了焦急和慍怒:“莫要插手!你如今是靈識,時間在懲戒你插手過去事,即便你恢復了神力,在時間長河中,你也扛不住懲戒之力!”
梵幽何其聰明,很快就猜到了蕭沉硯如今的情況。
“即便我靈識消亡,另一個我依舊存在,會守護好她。”
蕭沉硯死死盯著梵幽:“豐沮玉門,我替您來關!”
“活下去,去見她!”
“她還沒有親口叫你一聲阿父!”
梵幽身體僵住。
阿父……
阿父……
她還愿意叫他阿父嗎?
他不配當她的阿父啊。
咔——
碎裂的聲音響起。
是蕭沉硯的靈識,他的左臂硬生生被懲戒之力擊碎。
“走!”梵幽眼神陡然堅毅:“過去改變不了的!”
蕭沉硯的出現(xiàn),足以讓他知曉自己的結局。
“剎剎是不是也跟著你進來了,別讓她來救我!”
“我可以死,但剎剎……我的女兒她得好好活著!”
“我這個阿父,不值當她為我犯險�!�
“不值當�!�
……
時間長河似在這一刻被分出了無數(shù)支流。
梵幽與蕭沉硯在這條支流,另一道身影撞破一個個時光屏障,跌跌撞撞的朝此奔來。
時間無形又無情,明明近在咫尺,卻將她阻隔在外。
觸手卻不可及。
就在身邊,卻不可見。
只有那泣血般的嗚咽與一滴滴血淚墜入時間長河。
——阿父!
“阿父��!”
【第483章
以后我就叫阿羅剎天,多霸氣啊】
時間最是殘忍無情。
它只會一往無前的奔赴向未來,不會為任何人駐足或回頭。
對于那些試圖挑戰(zhàn)它的權威,阻攔它奔流腳步的存在,不論這些存在是神還是鬼、是人還是妖,它都會給予最嚴厲的懲戒。
“阿父!!”
“梵幽��!”
“阿羅梵幽��!”
青嫵的聲音被時間阻隔,那道無情的屏障將她擋住攔截。
她眉間的鳶尾鬼印在滲血,法相化為恐怖的羅剎鬼影,沖擊著屏障。
紅蓮業(yè)火包裹著鬼王印撞擊著,她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而每一次的攻擊,都被時間的屏障擋住,重重反噬回她的身上。
“咳——”
青嫵胡亂擦去嘴角的血,可鬼體內(nèi)部的崩壞讓血控制不住的汩汩涌上喉間。
她又是一拳砸在屏障上。
哇的一聲,一口又一口的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