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炎婪可是神巫之戰(zhàn)前就出生了,當(dāng)世僅剩的一只三足金烏,論起歲數(shù),那也是老祖宗級別的。
上古火神乃是祝融大神,但現(xiàn)在的火神也只是祝融大神的孫子而已,年紀(jì)還比炎婪小一點(diǎn),炎婪全盛時期把對方吊著打,尚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眼前這個奎峰,也配在他面前大小聲?
“老子今兒把話放在這里,這頭開明獸老子要了!識相的滾,不識相的,呵……正好咱陰司缺一群干活的牛馬!”
炎婪譏笑:“拘了你們的神魂,給咱陰司當(dāng)牛做馬正好!”
“哦,你們可以走,你小子不行�!毖桌分钢澹逡呀�(jīng)五官變形的臉此刻瞧不出什么表情,但身體卻是僵住了。
炎婪嗤笑:“老子記仇,從不干以德報怨的事兒!”
神將們面面相覷,沒有一人站出來為奎峰說話,反而下意識看向了太辰,希望他能做個決斷。
對于同僚和下屬投來的視線,太辰選擇漠視,心里只覺可笑。
這個時候又想起他了?
炎婪眼里閃過一抹狠辣:“都不走是吧,那就……都留下吧!”
他酒葫蘆朝前傾斜,滾滾巖漿從葫蘆中流淌而出,化為一只遮天火鳥,正是他的法相。
三足金烏遮天蔽日,恐怖熱力就要將人烤成人干。
神將們見勢不妙,再也顧不得那么多,扭頭逃散,三足金烏振翅間射出一道道火雨,火雨化為一只只金烏朝遁逃的神將而去。
火雨觸體,沾之即焚。
一道黑影倏忽出現(xiàn)在炎婪身后,一把抓住開明獸脖頸處的鎖鏈,正是夜游。
炎婪睨向他:“放完霉了?”
夜游露齒一笑:“那必須的�!崩鍪翘斓鄣牡乇P,在這地方放霉,多刺激啊!
放之前,他還狠狠薅了一把‘羊毛’。
畢竟,來都來了嘛!
炎婪哼了哼,看向還在原地逗留的奎峰和太辰,前者是因?yàn)楸唤馂趸瘌B困住,在拼死抵抗,沒有逃跑的機(jī)會。
后者則是炎婪放了水。
太辰也能感受到炎婪的放水,可他還是佯裝著艱難抵抗。
炎婪見狀,心里輕哼,這青帝家的小輩還挺奸猾的嘛。
早年的時候,他曾受過青帝的恩惠,今兒也算投桃報李了。
否則,就炎婪這暴脾氣,管太辰是誰?一波帶走就對了。
現(xiàn)在開明獸到手,野也撒完了,炎婪和夜游正要撤退,忽然,一道弧光從天而降,像是銀河一斬。
炎婪掐住夜游的后脖頸,拉住他疾退,兩鬼被迫與開明獸拉開距離。
下一刻,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兩鬼前方。
對方周身神光氤氳,姣好的面容上帶著自骨子里透出的高高在上,那眼角余光落在人身上,仿佛看什么渣滓臟東西一般。
炎婪和夜游齊齊皺眉。
那奎峰卻似瞧見了救星一般,在火中沖對方大喊:
“妙音神女!快快救援!”
【第414章
青嫵耍天帝和耍狗似的】
‘妙音’瓊鼻里發(fā)出聲冷嗤,看也不看要被燒死的奎峰,輕蔑開口:“天帝的人,死便死了,什么檔次,也配本神出手?”
奎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下一刻,‘妙音’率先朝著炎婪和夜游而去,她手持銀河落月釵,釵子在她手中化為一匹銀華,宛若將銀河持在手中。
炎婪是那種會慫的鳥?
早就聽說這個妙音是蒼溟曾經(jīng)的‘老相好’,對方還是天后那老婊砸的侄女,‘于公于私’炎婪都要干死她。
金烏法相與銀河落月釵化為的銀河相撞,巨大余威如海浪般朝周圍擴(kuò)散開。
一道詭秘的身影驟然出現(xiàn)在‘妙音’身后,正是手持月影矛準(zhǔn)備偷襲的夜游,霉運(yùn)如跗骨之蛆化為枷鎖突襲,手中的月影矛有穿云破月之力,直刺‘妙音’脖頸。
‘妙音’忽然偏頭一避,余光與夜游陰狠的視線撞上。
目光相接的瞬間,夜游眼角忽然抽搐了下。
砰——
‘妙音’反手一掌直襲夜游心口。
夜游身影疾撞砰的一下化為黑霧消散,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炎婪身后,捂著心口一副重傷的樣子,唇角還溢出了一縷血。
他一把拽住炎婪,“快走!她手里有天后的神器,咱們不是對手!”
炎婪張嘴就要噴夜游一臉,天后的神器又怎么了?就是天后本人來了,他都敢莽死對方。
就在這時,一個周身裹著云霧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云霧中似有一張深淵巨口,一口就將開明獸給吞了。
炎婪臉色大變:“靠!”
夜游:“是饕餮之力!定是那個妙法!”
“開明獸沒了,任務(wù)失敗,走吧!沒必要與她們在這里瞎耗�!币褂嗡浪览⊙桌�,悄悄在他腋下掐了一把。
炎婪上頭的怒火硬生生被掐滅了,他就算再沒腦子,這會兒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他心念一動,身后的金烏法相驟然化為數(shù)不盡的火鳥,怒吼一聲:“天后家的臭丫頭,老子和你的梁子結(jié)下了!你等著,這件事沒完!”
說完,沖天火鳥朝著‘妙音’直撲而去。
‘妙音’嘴角扯了扯,銀河落月釵化為巨大銀河,銀河中的一顆顆星宸與火鳥撞擊在一起,紛紛火雨墜落在昆侖,整個昆侖都陷入了火海中。
‘妙音’拂袖,扇去塵囂,看向場中僅余下的一人。
炎婪和夜游已經(jīng)‘逃’了,在他們逃離之際,太辰也趁亂離開,只有奎峰這個倒霉蛋一直被炎婪的金烏神火困住,死死抵抗著,連逃跑的機(jī)會都沒有。
此刻他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見‘妙音’擊潰強(qiáng)敵,他眼中又生出了希冀。
“救救我……救我……”
‘妙音’輕蔑看他:“蠢貨,若是救了你,豈非讓天帝知曉了把柄落在了天后娘娘的手里?”
奎峰眼神渾噩,把柄?什么把柄?
那只開明獸?
‘妙音’沒理他,沖身后那團(tuán)云霧道:“追上去,不能留活口�!�
云霧中傳來一聲應(yīng)答,即刻消失不見。
見狀,奎峰也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不止陰司的人想要開明獸,天后娘娘同樣也想!且天后比陰司的人更狠,想要?dú)⑷藴缈�,將開明獸被劫走之事,栽贓給陰司!
下一刻,一匹銀練貫穿了奎峰的胸腔,將他的神軀絞為齏粉,殺人滅口之后,‘妙音’傲慢的冷哼一聲,消失不見。
只余下被掃蕩一空,化為火海的昆侖。
云宮焚盡,仙臺崩壞,只是須臾,整個昆侖島崩壞瓦解沉入海中。
只余一點(diǎn)點(diǎn)星火還在海面上飄搖著,其中一點(diǎn)星火內(nèi)似殘余著一縷碎魂,懷著無盡怨氣恨意朝著蒼穹上飄去,飄入火神宮中。
如今的火神祝輿乃是祝融大神之孫,那點(diǎn)星火飄搖至他近前,祝輿伸手握住,星火中傳出的正是奎峰死前含恨的執(zhí)念。
聲聲哭訴,字字泣血。
星火在祝輿手中徹底熄滅,他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diǎn),周身燃起神火。
“妙音!天后��!你們竟敢殺我侄兒�。 �
祝輿身影化為烈火,直沖天帝宮而去。
而天帝宮中,有一人正在請罪,赫然是逃回來的太辰。
“你說開明獸被妙音妙法給擄走了?”
“正是。”太辰將口中的腥甜壓下去。
天帝視線落在他身上,無形的壓力似在碾壓著太辰周身的骨骼,天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此番與你同去的神將悉數(shù)身死,只有你逃了回來。”
太辰背后盡是冷汗,他知道,天帝不信他的話。
事實(shí)上在太辰提起妙音時,天帝就派人去神牢中查看了,上一次九重天獨(dú)角狻失蹤,罪魁禍?zhǔn)字敝该钜裘罘ā?br />
那時天帝就下令將妙音妙法關(guān)在神牢中面壁思過。
派去的神官很快過來復(fù)命,神色亦很惶恐,他們?nèi)r妙音妙法的確還在神牢之中,可當(dāng)他們近身觸碰之后,這二位神女就化為花瓣散開了。
顯然,很早之前這二位‘階下囚’就被人放走了,牢籠中困住的只是兩個替身罷了。
天帝聽完之后,神色陰晴不定,他看向太辰:
“妙音妙法既要滅口,怎讓你生還的?”
太辰低著頭,回道:“妙音神女出現(xiàn)之前,陰司的三足金烏也試圖奪走開明獸,雙方斗法時,末將趁機(jī)逃走,加之末將體內(nèi)有青帝叔祖所賜的一道護(hù)命真氣,這才逃脫一死�!�
聽到‘護(hù)命真氣’時,天帝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而陰司那邊竟也參與了其中,天帝倒是不意外,可他仍覺得不合理。
妙音和妙法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三足金烏的對手才對。
就在這時,祝輿含怒趕來,開口便是請?zhí)斓蹫樽约褐蹲幼鲋鳌?br />
聽到奎峰已死時,太辰松了口氣,可聽到其殘魂回來報信時,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好在奎峰死前的執(zhí)念只提到了妙音殺他,并沒提起太辰曾經(jīng)擅改天帝旨意。
聽聞祝輿之言后,天帝臉色徹底沉了起來,確信了此番是天后在做‘黃雀’。
太辰適時補(bǔ)充:“陛下,妙音神女手持銀河落月釵,又有妙法神女隱于云霧中以饕餮神通吞下了開明獸�!�
“她們姐妹聯(lián)手,加上神器相助,便是三足金烏也只能暫避鋒芒�!�
“其余神將雖也趁亂逃走,但都在中途慘遭毒手……”
天帝冷哼一聲,握拳起身,目光徑直射向瑤池的方向。
“天后!”
“好一個天后!”
他咬牙切齒,想到了蒼溟之前給自己的一巴掌。
眼下開明獸又落到了妙音手里,天帝心里久違的生出了一種恐慌。
不!決不能讓妙音妙法將開明獸送到天后手里!
若當(dāng)年焚天之亂的真相曝光,他必將成為孤家寡人,原本以他馬首是瞻的諸上神定會離他而去!
“封鎖三十六重天!令邛昊……”
說到這里時,天帝頓了頓,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提起這事兒就更生氣了。
上一次邛昊被蒼溟打傷,就連法器三生戟也被奪走了,如今正在武英殿中養(yǎng)傷,一時半會兒怕是無法再為他效命。
天帝目光一轉(zhuǎn),想到了什么,道:“讓凌霜神將出關(guān),暫代邛昊之職,點(diǎn)兩萬神將,給本尊圍了瑤池�!�
“另則……”天帝看向太辰:“青帝一族可溝通萬物生靈,天賦得天獨(dú)厚�!�
“本尊給你機(jī)會戴罪立功,將妙音妙法捉拿歸案,此事若成,本尊免你死罪。此事若敗……”
天帝摩挲指腹,幽幽道:“本尊記得,太辰你兄長太一的殘魂還在木神谷中溫養(yǎng)吧。”
太辰心頭一凜,猛的抬頭。
天帝含笑道:“說起來,當(dāng)年神巫之戰(zhàn)若無太一神君以死重創(chuàng)蚩尤,也無我神族如今,他的殘魂理當(dāng)被好好安置�!�
“你安心去辦事,太一神君的殘魂,本尊會接來天帝宮,好生照看�!�
太辰的心重重墜了下去,他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卑職愿領(lǐng)命捉拿妙音妙法神女,只是卑職修為低微,一時半刻,恐也找不到她二位……”
天帝沉思一瞬,瞥向他,沉聲道:“也罷,本尊將萬象森羅盤暫借與你,有此物在,你定能找到她倆�!�
太辰這才應(yīng)下,接下萬象森羅盤后,太辰即刻動身。
待他走后,祝輿看向天帝,失去侄子的怒火,已在聽完天帝的謀算后平息了下來。
祝輿遲疑片刻,說出不解:“陛下為何要讓凌霜神將率兵去瑤池?”
“她距離上神還差些火候,怕是擔(dān)不起此重任。”
“陛下,何不讓我……”
天帝卻搖了搖頭,一臉高深莫測。
“圍堵瑤池,非凌霄神將出馬不可�!�
若是天后一怒之下殺了凌霜,又或者重傷凌霜,那就更好了。
以阿羅剎天的脾氣,豈會忍得下殺(傷)母之仇。
她勢必會找天后算賬,而她與蒼溟之間,橫亙著天后這個大仇人,又如何能圓滿?
【第415章
蒼溟的求生欲?】
炎婪被夜游強(qiáng)行拉走后,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
夜游看著這位大爺那怒發(fā)沖冠,時時刻刻準(zhǔn)備去攮死別人的架勢,心里長嘆一口氣。
這位是真的能打,奈何腦子也是真的小啊!
兩鬼也沒回大雍,夜游把金烏大爺拉到了祖洲,道:“莫慌,等著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事實(shí)上,的確很快。
一鳥一鬼剛到祖洲,就見某位更大的爺坐在滄海邊圍爐煮茶,那悠然自在的樣子,看的炎婪鳥眼睛都瞪圓了。
他指著蒼溟:“你小子怎么在這兒?”
夜游嘆了口氣,“果然�!�
“果然什么?”炎婪狐疑,鳥腦子亂了。
蒼溟不緊不慢起身,沖炎婪與夜游頷首:“炎婪叔父,夜先生,請�!�
炎婪身上的鳥毛險些炸開,夜游的表情也僵了下。
炎婪:“你那酸不拉幾的口吻怎么回事?吃壞腦子了?”
夜游咳了聲:“他是蒼溟太子�!�
炎婪臉色驟變,顯然鳥大爺這段時間一直在祖洲盯梢吃酒,并不知道自家好大婿多次‘變身’的事兒。
“冷靜!大爺,咱先冷靜!”夜游用盡全力叉住金烏大爺,眼看對面的蒼溟沒有幫忙的意思,他內(nèi)心那個崩潰。
無奈只能使出絕招,分散炎婪注意力,大吼道:
“昆侖出現(xiàn)的那個妙音是死鬼假扮的吧!”
果然,炎婪腦門上的火滅了,回頭瞪他:“啥玩意?剛剛和我干架的是我大侄女?”
金烏大爺不懂了,金烏大爺茫然了。
什么玩意啊?
蒼溟頷首,平靜道:“的確是剎剎所扮,炎婪叔父沒有認(rèn)出來嗎?”
夜游汗流浹背:喂喂喂!您老別火上澆油啊!
炎婪頭頂?shù)幕疣驳囊幌掠置俺鰜恚骸罢l沒認(rèn)出來了!老子會認(rèn)不出我大侄女?不是……剎剎是你能叫的嘛?還有,誰是你叔父!少來攀親戚!”
蒼溟看著他,輕歪了一下頭,“您待另一個我時,很是和顏悅色�!�
炎婪獰笑:“老子還把他肋骨全都打斷過呢,怎么?你也想要這種和顏悅色?”
“長者賜,不敢辭�!鄙n溟起身拱手:“叔父如此若能開懷,晚輩愿意承情�!�
炎婪:“……”
金烏大爺給整不會了。
這小子……嗯,有病吧?
不過,這會兒這股裝模作樣的勁兒又有點(diǎn)像蕭沉硯那小子了!
正此時,‘妙音’帶著吃的肚兒圓圓的妙法出現(xiàn)了。
炎婪鞋子一脫,指著‘妙音’:“你原地給我站結(jié)實(shí)了!”
瞬間,青嫵解除幻化,扭頭就跑。
炎婪在后猛追:“鬼丫頭片子,耍你叔叔我呢!還敢變成那蓮花精的樣子,我削不死你!”
“炎叔你過分了��!”青嫵頭也不回的嚷嚷:“夜游都認(rèn)出我了,你老眼昏花還怪我演技好了?哎喲嘔——你這腳氣……你多久沒洗腳了!”
“你動手就動手,學(xué)北叔脫鞋子干嘛,你又不洗腳!”
叔侄倆打的是鳥飛鬼跳。
蒼溟捧著一杯香茗靜靜欣賞著,青嫵余光瞥見,一把擒住炎婪掄來鞋子的手,指向?qū)Ψ剑?br />
“削他!這點(diǎn)子都是他給我出的!”
蒼溟飲茶的手一頓,輕眨眼睫,栽贓嫁禍的如此稔熟嗎?
蒼溟想要否認(rèn),話到嘴邊,一種本能勝過了理性,脫口而出:“是的,是我�!�
蒼溟:“……”
他抿唇自省。
剛剛阻止他說真話的那種本能,是叫縱容?
還是叫求生欲?
好陌生又新奇的感覺呢?
【第416章
稱你為凌霜將軍,還是岳母?】
炎婪沒對蒼溟展開一場無情毒打,這讓剎剎陛下很不爽。
她倒是想要來一場煽風(fēng)點(diǎn)火,可想到自家硯臺的‘命門’還在蒼溟手里捏著呢。
萬一這位爺腦子一抽,又想來個六根清凈,化身拆蛋狂魔,那就不好收場了。
“開明獸這鍋丟到了天后頭上,天帝怕是要恨毒了天后,這對賊公賊婆勢必要打起來了吧?”炎婪興奮的摩挲爪子。
夜游卻搖頭:“我感覺天帝這個綠毛龜挺能忍的,在他看來天后讓妙音去奪走開明獸,就是掌握了他的把柄,只怕會更忌憚天后,不敢在明面上撕破臉也有可能�!�
“此番他應(yīng)該是忍不了了。”蒼溟開口。
一鬼一鳥齊刷刷朝他看去。
青嫵大拇指一指蒼溟:“他借著天后之名給了天帝一個大逼兜�!�
夜游:��!
炎婪:靠!這種好事居然不帶他?
夜游嘶了聲,眼睛都笑瞇了:“那死鬼你這一波可是火上澆油了,這火不燒起來都不行,妙哉妙哉!”
“還是有點(diǎn)可惜,不能親眼目睹�!鼻鄫巢粺o遺憾的感慨,抬頭看天:“真想瞧瞧這兩口子打出狗腦子的樣兒啊~”
蒼溟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看向青嫵道:“我此前上天,并未找到凌霜神將�!�
青嫵臉上的笑意斂了些,微皺眉頭,與蒼溟對視片刻,她道:“你覺得天帝把她藏起來了?”
蒼溟頷首,道:“天帝不想焚天之亂的真相曝光,勢必會干兩件事,一是即刻令人封鎖瑤池,二是令人追捕妙音和妙法。”
“而邛昊被我奪了三生戟,又負(fù)傷不淺,暫無法領(lǐng)兵�!�
“若我是天帝,此刻最適合動用的一枚棋,便是凌霜神將�!�
蒼溟說著頓了頓,看向青嫵:“且為了徹底激怒你,挑起你與天后之間的紛爭。天帝或許會讓凌霜神將記起人間之事。”
擁有下凡記憶的凌霜神將,就不再只是凌霜,而是青嫵上一世人間的生母,穆傲雪。
而青嫵若得知天后傷了凌霜,還會坐視不管嗎?
只是青嫵的反應(yīng),卻讓蒼溟有些意外。
她很冷靜,并無怒色。
“要讓我怒火滔天的前提,是將凌霜神將變回我的母親穆傲雪�!�
“口說無憑,唯有讓我親眼確認(rèn)她的確變回我母親后,我才會真的在意她�!�
“所以,天帝會用她挑釁天后,但一定會保住她的命。”
蒼溟看著她,忽而笑了:“原來你也早算計好了�!�
青嫵不置可否。
她的這個做法,某種層面來說有些‘不孝不悌’,身為云青嫵的她,可以放肆隨性。
可身為阿羅剎天的她,必須顧及更多。
她無法保證恢復(fù)人間記憶后的凌霜神將,會是她記憶中的母親。而對方是會選擇繼續(xù)效忠天帝,還是不舍那短暫的人間親緣,都是未知數(shù)。
青嫵不在乎有一個軟肋是自己的母親。
既為軟肋,便與她是一體、一心、一念。
她就是這般霸道不講理,不會讓自己的軟肋長在別人麾下,若有二心,那這軟肋,不要也罷。
炎婪夸自家大侄女腦子聰明已經(jīng)夸膩了,在夜游的解釋下,他也知曉了青嫵和蒼溟的‘壞主意’。
“大侄女你想借天帝之手找到妙音,可這頭小胖驢咋整?”炎婪指著妙法:“她雖然變成驢了,但開明獸可是被她吞了的,天帝會放過她?”
“找來也挺好。”蒼溟開口道:“天帝若要尋妙音妙法,勢必要拿出萬象森羅盤。”
他看向青嫵:“剛好可以給你湊齊了�!�
青嫵這回是誠心實(shí)意的豎起了大拇指。
好陰險,有點(diǎn)喜歡了。
蒼溟臉上的笑容比過往燦爛了許多:“你這次好像是真心實(shí)意在夸我�!�
“我很開心�!�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快愛上你了?”
青嫵的臉說黑就黑:“呵,你想屁吃呢�!�
……
三十六重天上。
情況一如青嫵和蒼溟所料。
凌霜率領(lǐng)武英殿神將封鎖瑤池,此舉徹底激怒了天后。
天后謀算萬千,這一次的黑鍋卻背的不明所以。
尤其是那個叫凌霜的神將,連上神之位都不到,卻敢在她面前放肆。
天后敏銳的感覺到,這位凌霜神將看自己的目光中帶著一種憎恨。
天后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直接出手,蓮花法印重?fù)袅杷�,�?dāng)著諸神將的面,直接將凌霜從云端打落。
凌霜重傷墜落之后,一道身影驟然出現(xiàn),將天后的蓮花法印震碎。
被法印壓制的不能動彈的諸神將這才喘過氣。
現(xiàn)身的赫然是天帝。
天后神情冰冷:“陛下命人封鎖瑤池,是要做什么?”
“天后何必明知故問。”天帝冷冷看她:“之前域外邪魔入侵,對方的氣息消失在瑤池,而邛昊上神在你瑤池重傷,三生戟被奪,此事乃是罪一�!�
“你放走妙音妙法,讓使昆侖沉沒,殘殺神將,此是罪二。”
“剛剛你又無端出手重傷武英殿神將凌霜,言行舉此,哪里還有天后應(yīng)有之德!”
天后聽到昆侖沉沒時,神情微微一變。
念頭只是瞬息閃過,她就醒悟過來是怎么回事!
這就是栽贓嫁禍��!
可天后能解釋嗎?妙音妙法的確是她放走的,她要說這是蒼溟和那幽冥惡鬼設(shè)下的毒計?那天帝豈不就知曉她和蒼溟撕破臉了?
天后內(nèi)心比吞了一千根針還難受。
這口惡氣吐不出,咽不下,一貫在外維持的慈善表象也要裂開了。
天后忽然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尊閉關(guān)醒來后,從未離開過瑤池�!�
“妙音妙法是看押在天帝統(tǒng)御下的神牢,她們跑了,與本尊有什么關(guān)系?”
“倒是陛下……此番大動作,是為了問本尊的罪?還是為了昆侖的那只開明獸呢?”
天帝的目光森然如刀。
兩口子間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而自云端跌落的凌霜神將卻無人問津,她將墜下三十三重天時,一片白羽飄來,宛如一葉輕舟般將人托住。
彌顏的身影出現(xiàn)在白羽上,他輕搖羽扇,看著重傷后面色慘白的凌霜神將,幽幽問道:
“本君是該稱你為凌霜將軍,還是……岳母呢?”
【第417章
蒼溟才是最大的不孝子】
三十三重天,虛空藏院。
凌霜面如金紙,接連不斷咳血。
天后先前那一擊并未留手,已傷到了她的神魂本源,就連神軀都有許多龜裂的地方。
彌顏拿出了靈藥喂凌霜服下,但也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
“我所受之傷來自天后的金蓮法印,尋常神藥治不好,彌顏神君不必白費(fèi)力氣�!绷杷獡沃◇w坐起。
彌顏笑吟吟看著她:“那可不成,若你真變回我岳母,我那小冤家若知道我見死不救,還不撕吧了我�!�
凌霜眸光微動,冷淡道:“要讓彌顏神君失望了,我與剎剎陛下并無關(guān)系。”
“是嗎?這么說,你是全無人間歷劫的記憶咯?”
凌霜:“我未曾去過人間�!�
“那你為何要去送死?”彌顏依舊笑著。
凌霜皺眉,不解道:“送死?”
“天帝之前一直將你藏著,此番讓你領(lǐng)兵封鎖瑤池,你去后卻主動挑釁天后,唯恐天后打不死你似的�!�
彌顏的笑容不改,眼神陡然犀利:“你想天后殺了你!”
凌霜面無表情,她的呼吸依舊急促,不斷咳著血,喘息了好半晌后,才道:
“我性格便是如此,不甚惹怒了天后娘娘罷了�!�
“是嗎?那看來凌霜神將是不清楚本君在這天上的人脈有多廣了�!睆涱亼醒笱笮χ骸斑@天上啊,七成的神族都欠本君錢,要打聽下你的為人,還是有門路的。”
凌霜的手下意識捏成拳,她自知避無可避,看向彌顏:
“螻蟻尚且偷生,我何故要求死?”
“這只有你自個兒清楚了。沒準(zhǔn)是天帝的命令,讓你主動挑釁天后,激怒天后對你出手,重傷你也罷了,殺了你也罷�!�
“最好是讓你從天上掉下去,就掉我那小冤家跟前去,這才好讓她恨毒了天后啊�!�
彌顏笑瞇瞇的,蹲在凌霜跟前,那模樣活似個孝順的晚輩。
“是這樣嗎?”
凌霜與他對視,半晌后移開視線,像是放棄掙扎般,道:
“既然彌顏神君都猜到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她閉上眼,仰起脖子,“如今我已是將死之輩,就請彌顏神君給我個痛快吧�!�
彌顏看了她一會兒,低笑了聲,這回笑容卻是進(jìn)了眼:“岳母啊,您這演技,可比小冤家差太多了�!�
凌霜猛的睜開眼,情緒似有些激動,開口前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彌顏抬起羽扇擋住血,順手捏住她手腕,無視凌霜的掙扎,渡過去神力。
他嘆了口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嫌棄把沾血的羽扇丟了,迎上凌霜焦急的眼神,他道:
“你若是有一點(diǎn)求生欲,我都當(dāng)你是要幫著我那渣爹去背刺剎剎了�!�
“你這一心尋死,是怕自己成了剎剎的軟肋?”
“看來我那渣爹是把記憶全還給你了�!�
彌顏的神力渡進(jìn)凌霜的身體,也不知他還用了什么秘法,凌霜一時半會兒開不了口。
情況確如彌顏所說的那般。
上一次去陰司下聘回來時,天帝尚未完全暴露真面目,只隱晦的提起她或許真的下凡歷劫過,成為了阿羅剎天在人間那一世的母親。
并將她的歷劫,推到了‘天道安排’身上。
那之后,她就被天帝下令閉關(guān),閉關(guān)那段時間,她隱約想起過一些記憶,記憶里,她在人間有了丈夫,還有兒子,在一個雪天,她艱難生下了女兒。
可那些畫面很模糊,她就像是個旁觀者,看著別人的一生,并不能體會到其中情緒。
直到天帝的聲音傳來,突然將她從閉關(guān)中喚醒。
凌霜出關(guān)的剎那,那些模糊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一同撞入腦海心房的還有那些記憶所帶來的感情。
屬于她的,屬于上一世穆傲雪的,那些情感磅礴如海潮,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和意識。
她的一切都變得混亂無序,找不到自身的歸處,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而在她彷徨時,天帝的聲音像是錐子般,直刺腦海。
他讓她激怒天后,逼天后出手。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提線木偶,但同時,似有一盆冷水澆來,將她本我的意識喚醒。
那些翻騰如海潮的情緒在內(nèi)心歸一,她依舊分不清自己是凌霜還是穆傲雪。
可她的本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