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只是‘老朋友’?”弗雷德咕噥了一句。
卡珊德拉沒理他,從龍皮手包里抽出了那封曾經(jīng)從麗塔那里得來,現(xiàn)在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它應(yīng)有的主人面前的信,遞給了格林德沃。
他盯著這封信,像是見到了什么極為古怪的東西,過了許久才伸出枯瘦的手接過,仰靠在破爛的硬板床上,逐字逐句地信上的每一個單詞。
剩下兩個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等待著他開口——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焙谖讕熭p聲說道,“這句話把我們都?xì)Я��!?br />
有那么一剎那,卡珊德拉莫名覺得他身上充滿了深沉濃郁的痛苦,仿佛被拉入了過去時光的泡影中,又像是在為了什么而懊悔,如果黑巫師也真的存在這種情緒的話。
“那么,鄧布利多真的曾經(jīng)設(shè)想過統(tǒng)治麻瓜?”卡珊德拉說,“我在一些隱秘的舊聞中聽說他曾經(jīng)熱衷于研究強力魔法——”
“——并且還有一個德國男朋友�!备ダ椎氯滩蛔〈虿碚f,飛快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我們正站在他前男友的豪宅里——哎呦�!�
他冒著被卡珊德拉用力一捅的風(fēng)險勇敢問出了他們倆最好奇的問題(其實是喬治在外面用心靈感應(yīng)逼著他說的,真的)。對他們倆來說,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長,是鳳凰社的領(lǐng)袖,想象他曾經(jīng)年少的時光是那樣不可思議又充滿未知的刺激。
但是聽到這樣冒犯的質(zhì)詢,格林德沃表情非常平靜,甚至挑了挑眉,像是在用動作回答他們的猜測沒錯。
“沒錯,”他語氣極惡劣地說,揮手把床腳的一小團東西撣下床,卡珊德拉不適地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死老鼠,“你們發(fā)現(xiàn)了阿不思·鄧布利多最糟糕的那一部分�!�
“這是最糟糕的那一部分?比我想得要好,”卡珊德拉說,“我尤其擔(dān)心他其實在像當(dāng)年遲遲拖延著不肯和你決斗一樣,拖著不肯解決伏地魔。要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轉(zhuǎn)而去研究黑魔法了——”
“那個暴發(fā)戶一樣的白癡?”格林德沃粗暴地說,似乎完全看不起這個世上唯一比他強大的黑巫師,“不過就算是他,你想要超越他在黑魔法上的造詣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別無選擇!”卡珊德拉叫道,“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你知道,巫師的夢都帶有預(yù)知性!閃電擊中了塔樓,一只鳳凰從天文塔墜落了下來——全世界還有誰有鳳凰!”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像是挪開了心底的一塊巨石。
“你有預(yù)言的天賦,是嗎?”
格林德沃從床板上直起身來,氣勢仿佛一下子從衰弱的老人變成了凌厲的黑魔王,瘦削的面頰上,有一只藍眼睛變成了混沌的白色,狂亂地閃爍著。
“哈,終究有一天他也會死在高塔上?帶著他信奉的愛死在他學(xué)生面前?太可笑了,太可笑了!鄧布利多以為把自己困在那個破學(xué)校一輩子,就能得到解脫嗎?”
“對不起打斷你,”弗雷德不滿地說,“但霍格沃茨不是什么破學(xué)校�!�
“全天下的學(xué)校都一個鬼樣�!备窳值挛掷浔卣f,他那只白色的眼睛又恢復(fù)了正常,好像先前瞬間爆發(fā)的情緒只是他們的錯覺。
“那么,我最后問一句,你想離開這里嗎?”卡珊德拉不帶感情地說,“你想以和伏地魔對抗為條件離開這里嗎?”
格林德沃剛想開口,視線就停駐在了金發(fā)女巫插在上衣口袋里的吊墜上。那晃動、流瀲的血色光暈幾乎要把他拉回到七十年前的法國去。
“我不能離開這里。”格林德沃淡淡地說,“在那個人允許之前�!�
他忽然站起身來,把弗雷德和卡珊德拉嚇了一跳。他實在是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這個五英尺見方的小屋里伸展不開,但壓迫力十足。格林德沃沒理他們倆,從一本麻瓜詩人托爾金的詩集里取出了一封信——或者說,幾片用血寫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紙,遞給了弗雷德。
兩雙相同顏色的瞳孔對上了。
“帶給鄧布利多,帶給他�!彼f,“然后滾吧�!�
于是卡珊德拉和弗雷德只能在黑巫師冰冷的注視下無功而返,依舊是弗雷德走在前面,捏著那幾張羊皮紙。
在最后離開之前,卡珊德拉低聲說:“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但我必須說——在我僅有的幾次前去校長室的經(jīng)歷中,他的桌上一直擺著一個空白相框。”
她離開了這個閉塞的囚室,回到了飛天福特汽車上。背后隱隱約約傳來夜梟一般狂放而得意的笑聲。如果救世主能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評價為格林德沃有一種“弗雷德和喬治式的、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神態(tài)”。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寫完了qwq【第80章大修了一遍建議重看】
*巖壁是被另一個鄧布利多,奧瑞利烏斯(鍋蓋頭默默然)炸的,不是校長;
*“Look
at
the
mess
you’ve
made”,卡姐口頭禪,看看你弄得一團糟;
*原著里只有伏地魔用飛的見到了格林德沃。假如雙胞胎沒開著飛天汽車來找卡珊德拉,她也見不到蓋勒特,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格林德沃交給卡珊德拉的信是《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通信集》里格林德沃寫下的最后一封血書,但是因為鄧布利多已經(jīng)墜落塔樓,信件被退回,至此他開始平靜地等待著伏地魔終結(jié)自己的生命(這里我必須讓老鄧提前看見,氣死我了)。晉江可以搜到這篇文的翻譯,雖然是同人,但是羅琳點了贊并且在FB中采納了這篇文的設(shè)定,可以認(rèn)為是最貼近原作者想法的GGAD相處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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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返校日
在離開紐蒙迦德后的兩天里,他們踏上了返回霍格沃茨的行程,三個人輪流交替著駕駛飛天汽車,以免漫長的路途太過疲憊。當(dāng)然,無聊是不存在的,有了弗雷德和喬治的陪伴,一路上總是充滿笑話和各種無傷大雅的小意外……
有時候卡珊德拉靠在后排的軟墊上,視線總會不由自主地從窗外的云朵飄向前面的兩顆紅腦袋,雙胞胎一邊以《葬禮進行曲》的旋律哼唱著霍格沃茨校歌,一邊晃悠腦袋。歌唱得亂七八糟的,但是她默默地想,自己似乎找到了當(dāng)初那個問題的答案:
為什么“貧窮而聒噪”的韋斯萊們可以收獲四個學(xué)院的友誼?
——他們能帶給所有人以光明,身邊永遠圍繞著快樂和永不磨滅的希望。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車窗倒影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很不幸的是,才過了幾分鐘,他倆就把這份美妙的心情破壞了(在某些情況下,韋斯萊雙子可以變得很讓人抓狂……韋斯萊夫人和費爾奇為證)。
“斯內(nèi)普教授成了黑魔法防御術(shù)教授?”卡珊德拉重復(fù)道,“魔藥課有了新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你們之前一路上甚至都沒有告訴我!”
“因為西里斯作為臨時傲羅被派去給伯恩斯部長當(dāng)保鏢了啊,”弗雷德說著頑皮地笑了,“然后斯內(nèi)普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職位……我敢說因為這個,他罕見的整整三天沒給格蘭芬多扣分。”
“羅恩以為他終于高興瘋了。”喬治說。
“然后眉飛色舞地在走廊模仿他,結(jié)果被扣了二十分……并不讓人意外,是吧?”
卡珊德拉必須說,她并不看好斯內(nèi)普接任黑魔法防御術(shù)職位,他打算在課上傳授什么,神鋒無影嗎?她搖了搖頭,追問道:“霍格沃茨之外的情況呢?”
“不太妙,神秘人派人監(jiān)管著所有通往霍格沃茨的入口,”喬治接著說,一邊按了一下加速按鈕,“霍格莫德開始實行宵禁了,在那監(jiān)視的食死徒會把任何一個可疑對象的動向匯報上去——”
“——而且對角巷還在營業(yè)的商家不多了。不過我覺得就算他們都還在,‘對角巷最高營業(yè)額獎’也會是我們的�!备ダ椎抡f。
卡珊德拉:“那我們要怎么進去?如果霍格沃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級警戒狀態(tài),那些密道都已經(jīng)被封鎖了吧?”
“沒錯,毫不客氣地說,正是我們倆把所有密道賭上的�!备ダ椎抡f。他操控著福特野馬開始降下云層,遠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群山的輪廓。
“你真該看看費爾奇的表情,”喬治嘖嘖感慨道,“我發(fā)誓他這輩子都沒想過霍格沃茨還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密道……假如我們不是被鄧布利多邀請去的,他的檔案柜抽屜又要增加新違規(guī)記錄單了�!�
卡珊德拉由衷地同情了一下可憐又可恨的管理員費爾奇。
車速逐漸降低了,飛天汽車低到能夠看清地面的事物。時隔幾個月之后,她再次看見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霍格莫德村莊:鱗次櫛比的店鋪,通往學(xué)校的小徑,還有村外遠處黑黢黢的山脈輪廓。
但是弗雷德仍然沒有停車的意思,他解釋道:“魔法波動會觸碰到禁制,我們從禁林那邊飛過去�!�
他們慢慢降落在禁林靠近學(xué)校一點的位置。外面天還亮著,但是禁林里的樹木太茂密了,遮蔽了頭頂?shù)墓饩(他們降落的時候還不可避免地壓斷了幾棵灌木)。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中,只有跑車的前燈為他們照明。
“抓穩(wěn)后扶手,禁林深處——有很多、很多蜘蛛�!眴讨螄诟赖�,同時緊緊抓住了她的手,面色凝重。
“什么?”卡珊德拉不解地問,但是馬上她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們侵.犯了巨蛛的領(lǐng)地。
伴隨著一陣響亮的咔噠咔噠聲,一群有著毛茸茸長腿的蜘蛛如水銀瀉地般從密林里涌了出來,越過鋪滿落葉的地面,堆積在福特汽車的車輪下,并且試圖飛速往上爬。
卡珊德拉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恐地看著車窗被黑乎乎的蜘蛛遮上了一半�!拔覐膩聿恢馈掷餅槭裁磿邪搜壑┲搿@是XXXX級魔法生物!”
她以為禁林有馬人和狼人群落已經(jīng)算是出格了!
“說來話長,這算是海格的一點毛茸茸的小問題�!备ダ椎乱а来蛩懒朔较虮P,猛踩一角油門,大吼道:“坐穩(wěn)了!”
汽車引擎發(fā)動的轟鳴聲嚇跑了一些小蜘蛛,它們?nèi)绯彼畯那按吧贤巳�,可這恰好給了車內(nèi)人足夠清晰的視野,讓他們看清那個匍匐在蛛網(wǎng)上的龐然大物——
它有著六條長得出奇、毛發(fā)濃密的蛛腿,以及一對閃閃發(fā)亮的大黑螯,整個身軀比霍格沃茨的馬車還要大,真正的八眼巨蛛。
它的同伴們也足有拉車的馬那么大,八只眼睛都盯著這輛汽車,大螯發(fā)出咔噠咔噠的活動聲,似乎在為了鮮美的獵物興奮。
他們被一群黑乎乎、毛森森的怪物圍住了。幸好有堅固的鐵皮保護著他們,但是卡珊德拉很懷疑這輛改裝的麻瓜跑車能堅持多久。
在霧氣彌漫的巨型蛛網(wǎng)中間,還吊著一只最大的蜘蛛,它看起來很虛弱,龐大的身軀有些褪色,丑陋的腦袋上八只眼睛都蒙著一層白翳——它不僅瞎了,而且老得快要死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首領(lǐng)地位,它抖動著大螯,猛地往福特跑車噴出了一口白色的蛛絲,整個車都被黏住了。但是它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拖動他們,還差點被拽下蛛網(wǎng)。
旁邊的年輕八眼蜘蛛們蠢蠢欲動地動了動大螯,咔噠咔噠。它們不想再服從老首領(lǐng)的管束了……他們想要新鮮的血肉……
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凹地里到處都是蜘蛛的大螯在動。
有些四處亂爬的綠色小蜘蛛甚至被同類的大蜘蛛一口咬掉了腦袋,腹部儲藏的毒液灑了一地,很快就滲入了泥土,有些則揮發(fā)成禁林里的瘴霧——卡珊德拉終于明白了當(dāng)初縮身藥水制作失敗的原因,她根本不知道這里有八眼巨蛛的毒液!
“快走!”她催促道,抬手釋放了一道烈火咒,那只蒼老的蜘蛛首領(lǐng)反應(yīng)不及時被燎了一下,看上去命不久矣。
在引擎轟鳴中,喇叭“嘟”的長鳴,福特野馬跑車像它的名字一般狂野地在禁林里橫沖直闖,把蜘蛛們撞得仰面倒下,八條長腿在空中胡亂舞動。
她死死地抓著后扶手,另一只手緊張地拽著喬治。很快,弗雷德憑借著對禁林——他們兄弟倆的后花園的熟悉,找出了一條寬敞的路線,左拐右拐著把蜘蛛們撞到旁邊。
在擺脫那些丑陋的黑蜘蛛后,他們駛上了高地,在無數(shù)樹木向后狂奔的錯覺中,卡珊德拉恍惚看見有一輛青綠色、糊滿爛泥的安格利亞車閃耀著前燈,還鳴笛了兩聲,似乎在朝他們致意。
再往前開一點,似乎有一個小山丘那么高的巨人一閃而過,手里捏著一個……自行車把手?他大叫了一聲“哈格!”,震掉一把落葉。
我是個巫師,這一切都很正常�?ㄉ旱吕φf服自己沒瘋。
他們稀里嘩啦地撞倒了一大片灌木叢,經(jīng)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吵鬧而顛簸的飛馳,山毛櫸木和松樹稀疏了不少,他們終于來到了禁林邊沿。
卡珊德拉打開了車門,弗雷德和喬治緊跟著下了車。他們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兩眼發(fā)直緩了三秒鐘,然后豎起眉毛憤怒地問他們?yōu)槭裁床辉琰c告訴她要來上這么一遭——
弗雷德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但是他心里清楚,喬治和他一樣,都想拉著她一起來一場奇妙刺激的飛車越野……而且說真的,卡珊德拉在生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生動活潑的,漂亮極了。
卡珊德拉看著他們倆做出來的鬼臉,最后也沒能維持住生氣的表情。她瞪了他倆一眼,抽出魔杖,給所有人都施加上幻身咒,然后走出了禁林。
………………
“蜜蜂滋滋糖,粉色椰子冰糕�!笨ㄉ旱吕е直壅f。
“酸味爆爆糖?巧克力蛙?”弗雷德抓耳撓腮,“蟑螂堆?”
“呃……比比多味豆?巧克力坩堝?乳脂軟糖蒼蠅?”喬治試探著說,“都不對……好吧,果凍鼻涕蟲?胡椒小頑童?薄荷蟾蜍糖?還是說,辛辣脆米巧克力?”
他們站在大理石臺階上,嘗試著猜出校長室門前滴水石獸的口令,為此幾乎背了一遍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產(chǎn)品名錄,可惜沒有一個猜對的。
卡珊德拉在滴水石獸面前來回踱步,看著城堡石墻上跳動的火把。千辛萬苦突破封鎖進入了學(xué)校,但是信使卻在最后一步碰了壁:無法進入校長室見到鄧布利多。這意味著事情陷入了僵局,
“會不會鄧布利多教授已經(jīng)徹底不喜歡甜食了?”她小聲地說。
“我想不會,沃爾夫林小姐�!币坏郎n老而慈祥的聲音傳來。
他們?nèi)艘黄鹈腿换仡^,看見旋轉(zhuǎn)石臺階的盡頭,鄧布利多高高的身影出現(xiàn)了。他煞有介事地沖他們點了點頭,然后輕輕說了一句“檸檬雪寶”,滴水石獸就乖順地跳到了一旁,為他們讓了路。
“有時候,我會選擇麻瓜的糖果作為口令,”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很安全,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巨蛛首領(lǐng)是阿拉戈克,卡珊德拉打傷了它,后面才有斯拉格霍恩參加巨蛛葬禮;
*一閃而過的安格利亞車是1992年羅恩開到打人柳上的那輛,一直在禁林里自由行駛著;巨人是海格同母異父的弟弟格洛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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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送信人
“是啊,起碼伏地魔也絕對不會猜到麻瓜檸檬硬糖的名字。”卡珊德拉無力地扶了扶額。
鄧布利多示意他們進入校長室。
卡珊德拉在進入之前似乎聽到了很響亮的說話聲,但是進去之后,昔日男女校長的肖像們好像在三秒內(nèi)全睡著了,發(fā)出細(xì)微的鼾聲,腦袋有的仰靠在扶手椅上,有的懶洋洋地倚在相框邊。鄧布利多私人所有的銀器擺在細(xì)長腿的桌子上,靜靜地旋轉(zhuǎn)著,噴出一股股煙霧。
“啊……又是你們,”菲尼亞斯·奈杰勒斯捋了捋小黑胡子,犀利的小眼睛在他們?nèi)酥g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停留在卡珊德拉身上,“我還以為你是真的甩了他們兩個呢,小斯萊特林�!�
他伸展雙臂,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不過在這種時候進入霍格沃茨……我必須得說,你很有‘勇氣’……”
“夠了,菲尼亞斯,”鄧布利多打斷了畫像陰陽怪氣的嘲諷,“我想這是我們之間的談話。”
他坐在高大的校長椅上,雙手聚攏成塔,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弗雷德、喬治和卡珊德拉,發(fā)現(xiàn)他們每個人都好好的,才恢復(fù)了那種慈祥而平靜的表情。
——而這讓卡珊德拉覺得,好像一切事情都盡在他掌控之中一般。盡管鄧布利多銳利的藍眼睛此刻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盡管他沒有責(zé)備他們試圖闖入校長室的行為,但是卡珊德拉卻覺得背后發(fā)冷。
為什么鄧布利多篤定她一定會回來,還預(yù)料到了法國的食死徒襲擊事件?
“看來你們的接風(fēng)很成功,韋斯萊先生們,”鄧布利多聲音很輕地說,“我必須承認(rèn),魔法部很多情況下的舉動都讓我不贊同,但好在你們都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傷害�!�
“說到這個嘛,教授,”弗雷德說,“我們給他們帶來了一點兒麻煩�!�
“是啊,法國巫師們以后提起他們的部長可能會聯(lián)想到糞蛋�!眴讨卧溨C地說。
“他們還奈何不了我。”卡珊德拉說,聲音里帶著防備。她對于鄧布利多的懷疑在踏入校長室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他都還算計了什么?
“你在戰(zhàn)斗表現(xiàn)的英勇幾乎令所有人自慚形穢,沃爾夫林小姐,”鄧布利多說,“這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比小馬爾福先生來找我時,更出乎我的意料。”
“德拉科找過你?他——難道他加入了——”卡珊德拉立刻問道,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在跟著對方的步調(diào)對話。
弗雷德和喬治倒是因為這聲親昵的稱呼揚了揚眉毛。
“——鳳凰社?”鄧布利多從他的半月形眼鏡片上方打量著卡珊德拉,說道,“我想,他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馬爾福夫人很謹(jǐn)慎,不想給伏地魔留下任何處置他們的把柄。雖然事實也相去不遠——他們幾乎在布萊克祖宅里度過了一整個暑假。”
卡珊德拉沒想到,在盧修斯入獄之后,他們真的迅速改投了風(fēng)向。但鄧布利多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接著說道:“總的來說,這么做是明智的,我很慶幸沒有在小馬爾福先生手臂上看到那個標(biāo)記�!�
“那么,他們需要為你做些什么呢?”卡珊德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尖銳地提問。她的懷疑心讓她忍不住質(zhì)問鄧布利多,因為他永遠顯得洞悉所有人,因為他似乎在暗地里算計好了一切但是從不說出口。
“他們不需要為我做什么,”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倘若某一天他們做了一些并非出自本意的事情,那也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敵人,而非為了我——一個自以為聰明的糟老頭子�!�
“我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是你,鄧布利多教授,”卡珊德拉說,綠眼睛望著校長歪鼻梁上架著的半月眼鏡,“但是你好像忌憚著什么,一直在等待——你在等什么?等波特——我聽說他現(xiàn)在被英國媒體稱作‘救世之星’,等他殺光食死徒嗎?”
“非常敏銳,沃爾夫林小姐�!编嚥祭嗾f。
“我們能別繞圈子了嗎?”弗雷德忍不住插話道,“我好像在聽珀西和部長談話,兜圈子要求更多的權(quán)力什么的——”
“——然而我們其實是可以彼此坦誠的,”喬治一邊說一邊清了清嗓子,“我們從斯基特那兒知道了一些消息,她好像打算為你寫一本個人傳記,從童年開始�!�
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不是見了格林德沃一面,他是絕不會拿麗塔·斯基特寫的垃圾質(zhì)問鄧布利多的。
“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胡編亂造的垃圾,”卡珊德拉說,“但是有幾封你和格林德沃的通信稿原件,應(yīng)該是她從巴希達·巴沙特那里偷來的�!�
“哦?哪幾封?”鄧布利多雙手合十,鏡片下清澈的藍眼睛陷入了短暫的思索,就好像他們說的不是他曾經(jīng)的戀情,而是他晚餐吃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說:“我希望他沒把一些用詞不當(dāng)?shù)牧粼诎拖__家里……那我將不得不把斯基特的大作列入禁書區(qū)。”
卡珊德拉:“……”
弗雷德和喬治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其實并不太在意鄧布利多在年輕的時候是否比他倆違反過更多的校規(guī),或者是否和一個德國人在姑婆家胡搞,因為這些都不影響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校長。
“老實說,我并不打算向我認(rèn)識的人們都坦誠一遍過去的人生經(jīng)歷,那實在是太漫長太久遠的回憶了,”鄧布利多繼續(xù)說,“但是在你們已經(jīng)通過意外的方式了解到的情況下,如果再選擇隱瞞,只會導(dǎo)致隔閡�!�
“教授,這是你的隱私,我們可以理解——”弗雷德說,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張卷起來的羊皮紙,遞給了鄧布利多。
“這是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喬治補充道,“格林德沃先生希望我們‘滾出去’,然后‘把這封信帶給鄧布利多’�!�
直到這一刻,卡珊德拉才從鄧布利多的臉上找到了一絲意料之外的驚訝�?磥砑~蒙迦德真的已經(jīng)被荒廢太久了,久到無人看管,久到?jīng)]有人能給校長匯報老魔王的動向……很難說他是怎么在那個狹窄的高塔頂樓活下來的,靠吃老鼠嗎?
“你們的旅途比我想得要更精彩�!编嚥祭嗪唵蔚卣f。
他接過了那封信。
有那么一瞬間,卡珊德拉以為他會收起來,等到他們走之后再仔細(xì)查看�?墒撬麤]有,當(dāng)著他們的面展開了那封用鮮血寫成的信,仔細(xì)地開始。
幾幅肖像發(fā)出了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其中幾幅——比如阿芒多·迪佩特和菲尼亞斯·奈杰勒斯恨不得把頭探出畫框,好看看信上都寫了什么。
弗雷德和喬治當(dāng)然也都很好奇,但是卡珊德拉勒令他們表現(xiàn)出對老魔王的基本尊重,別在路上拆開那封信。她懷疑,如果他們沒有去那么一趟,這封信可能會成為一代偉大黑巫師的絕筆。
卡珊德拉感覺周圍所有的肖像都一眨不眨地盯著鄧布利多,校長室陷入了一片寂靜。她注視著辦公桌上銀色的墨水瓶,以及鳳凰尾羽做成的漂亮羽毛筆。大約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鄧布利多終于把頭抬了起來。
他的表情仍舊像開始一樣平靜,但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蓋勒特的信掀起了多大的風(fēng)浪——“你知道自從我們相遇的那天起,我就愛上了你……波特和我是你的犧牲的羔羊,作為獻給伏地魔與更偉大的利益的祭品……你想拯救一個魂器是出于懊悔?……你為什么會關(guān)心別人?令你寸步難行的情感有什么用處?”
“對我來說,你們都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鄧布利多終于說,“在此之前,我從未考慮過讓你們真正加入對抗伏地魔及其追隨者的隊伍……”
“可是我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弗雷德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堅定地說:“在七年級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倆就決定好加入鳳凰社,為了正義戰(zhàn)斗了�!�
“不能再有更多人因為戰(zhàn)爭而死了,看看福洛林·福斯特,看看艾米琳·萬斯……誰知道食死徒下一個會攻擊誰?”喬治說,“下一個升起黑魔標(biāo)記的地方可能就是陋居。你知道的,教授——自從伏地魔宣布復(fù)出,我們家的鐘表就永遠定格在了‘生命危險’。”
“是我忽視了年輕人的決心和意志,”鄧布利多承認(rèn)道,“我很想脫帽像你們表示敬意,可惜我現(xiàn)在沒有戴上一頂。”
“我想讓巫師界恢復(fù)原有的秩序,教授,”卡珊德拉緊緊盯著他清澈的藍眼睛,“為此我們應(yīng)該聯(lián)合起所有可能的力量,第二次擊敗伏地魔,而不是試圖把戰(zhàn)場局限在不列顛群島�!�
“我恐怕,不是第二次擊敗那么簡單。”鄧布利多沉默了一下,然后說:“作為黑巫師而言,格林德沃無疑比我在邪惡的路上走得更遠,也更了解伏地魔。他做了許多黑巫師從來不敢也不會做的事——為了永遠不死,把靈魂分裂成多個碎片。”
鄧布利多停了停,整理著思緒,然后說:“四年前,我得到了一個證據(jù),表明伏地魔分裂了他的靈魂。兩年前,你贈與了我另一個伏地魔的魂器,證明他不止做了一個‘魂器’。”
“我贈與你?”卡珊德拉問,“我從來沒有接觸過——”
“那個掛墜盒,沃爾夫林小姐�!编嚥祭嗾f,“西里斯在無意間把它給了你,你又原封不動地把它送到了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我不得不說,那時候我?guī)缀醣惑@喜砸暈了�!�
“我不明白,先生�!笨ㄉ旱吕f,“伏地魔制作了可以讓他復(fù)活的‘魂器’,又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隨便亂放——甚至在布萊克家?”
“只是一個猜測,但我大概有幾成把握——我不會狂傲到認(rèn)為自己完全了解伏地魔的想法——他把魂器作為獎賞,賞賜給了他的手下們,他最忠心的食死徒�?墒沁@又提出了更多的問題。他究竟把靈魂分裂成了多少片,又有哪些食死徒的家中會藏著魂器?”
“如果他制作了幾百個可以不斷復(fù)活的魂器……”弗雷德幾乎毫無障礙地接受了伏地魔是個瘋子的事實,并且與此同時,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古怪的畫面:一個又一個沒鼻子的蛇臉怪物像蘑菇一樣,從食死徒的家里不斷生長出來……
這讓他感覺既惡心又有點好笑,為了克制住后者他憋紅了臉。
喬治天馬行空地說:“他會不會把自己的靈魂用磨盤磨成了粉,每個魂器里面放一粒?”
卡珊德拉:“……”
鄧布利多也被這個無端的猜想逗樂了。他溫和地解釋道:“我想不會,韋斯萊先生。沒有人能忍受把靈魂粉碎的痛苦,即使伏地魔的靈魂受到的破壞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所說的一般邪惡的范疇�!彼D了頓,接著說,“我認(rèn)為,五、七和十三是最有可能的數(shù)量�!�
“為什么?”弗雷德和喬治一起問道。
“因為這些都是有魔力的數(shù)字,五是代表召喚惡魔的數(shù)字,七最有魔力,十三象征地獄,”卡珊德拉嘆了口氣,瞥了雙胞胎一眼,“這是算數(shù)占卜s.水平的內(nèi)容。”
“斯萊特林加三分,因為沃爾夫林小姐的博學(xué),”鄧布利多鎮(zhèn)靜地說,十指搭在一起,“這幾年來,我并非完全放任伏地魔壯大自己的實力。毫不謙虛地說,我跑了很多地方,想方設(shè)法了解他的過去,尋訪他的蹤跡——然后摧毀掉魂器,并且現(xiàn)在依舊如此�!�
“那么——那么我們可以加入關(guān)于魂器的搜尋嗎?”卡珊德拉遲疑地說。她為自己曾強烈地懷疑鄧布利多的動機而感到羞愧,甚至有些臉紅。
消滅伏地魔及其魂器并不是一位老人的職責(zé),但鄧布利多確實這么做了,并且竭力維護著霍格沃茨所有學(xué)生的安全——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鄧布利多非常認(rèn)真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后說:“我想可以�!�
“我們可以?”弗雷德說,他大吃一驚。
“我沒聽錯吧,教授?”喬治說。
“哦,是的,但不只是你們,”鄧布利多說著微微一笑,“還有其他鳳凰社的成員。我想,我該為之前的自大道歉,我確實認(rèn)為不應(yīng)該把我親愛的伙伴們拉入這樣危險的任務(wù)中,卻忽視了你們對于和平的急切和我是一樣的。我甚至自負(fù)地認(rèn)為自己的智慧可以解決目前的困難——但是從小巴蒂·克勞奇等一系列發(fā)生的事情中,我想我低估了你們的能力�!�
弗雷德和喬治互相望了望,似乎仍不敢相信鄧布利多真的準(zhǔn)備把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他們,而不是像媽媽和盧平他們那樣,認(rèn)為待在家里才是最好的保護。
墻上的校長們似乎對鄧布利多的決定不是那么贊賞,德克斯特·福斯科嘀咕著說與其指望一些烏合之眾,不如找其他國家的魔法部尋求幫助。菲尼亞斯·奈杰勒斯打起了呼嚕。
“我會告訴你們應(yīng)當(dāng)去哪里尋找魂器的蹤跡——但不是現(xiàn)在,”鄧布利多說,“時間不早了,如果你們現(xiàn)在下樓,還來得及參加大禮堂的晚宴。我想,你們的朋友和家人們會很高興看見你們的到來的。”
雖然仍有種種疑惑,但是顯然鄧布利多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立即告訴他們?nèi)康膬?nèi)容了。卡珊德拉和雙胞胎只能向他告辭。
太陽正在緩緩落下,山巒上呈現(xiàn)出一道昏黃的橘紅色的光邊,夕陽比血更紅,照在鄧布利多身上,照在他銀色的眉毛和胡須上,照在他臉部深深的皺紋上*。
卡珊德拉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霍格沃茨最值得尊敬的校長,也在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他不是沒有感情的怪物,他會為了那封信而感到悲哀和動容。
“……我估計你會認(rèn)為黑巫師不會愛人,是不是?也許你錯了……別把我留在這兒�!�
鄧布利多垂眼望著信紙的最后幾行,淚水順著他的彎鼻子淌出閃閃發(fā)亮的痕跡。
“如果你也和我一樣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