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4章

    周顯恩動了動眼睫,將手中圣旨展開,沉聲道:“應(yīng)天順時,受茲明命,朕在位二十載,深覺德行有失,處事不端。聽信小人,構(gòu)陷忠良,實非明君之舉。周氏一門,實乃冤案,威遠侯周廣林,長子周顯意,國之棟梁。朕受妖道所惑,致周家軍全軍覆沒,如此惡行,朕難辭其咎,特此正名……”

    跪在地上大臣們越聽,就越是心驚肉跳,本以為是傳位的圣旨,可這分明是陛下的罪己詔�。�

    周顯恩依舊看著手中的圣旨,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太子太傅蘇讓,受屈冤死,今日還其功名,改其謚號,賜為‘睿’,遺骨可入宗廟……”

    雪還在下,大殿下的蘇青鶴低著頭,可手臂卻在微微顫抖,她咬著牙,眼淚順著面頰淌下,一直流在冰冷的雪地上。

    她閉了閉眼,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她等了兩年,終于等到今日了。

    祖父,哥哥,你們看到了么?

    陛下承認他錯了,他還你們清白了。

    大雪紛飛,凌冽的寒風讓最后的聲音顯得更加冷:“朕回望在位所言所行,德不配位,今書罪己詔,以告天下,警醒后人,欽此�!�

    話音落,圣旨收。臺階下跪著的人紛紛叩首,大呼:“陛下圣明。”

    一旁的司禮監(jiān)掌印接過罪己詔,周顯恩又將另一份圣旨打開,朗聲道:“應(yīng)天順時,受茲明命,太子重華,端方敏學,有芝蘭玉樹之德,驍勇善戰(zhàn)之功,在與北戎、離國一戰(zhàn)中,屢建奇功。朕德行有虧,無顏再掌大統(tǒng),特傳位與太子重華,擇日繼位,欽此�!�

    顧重華抬起手,恭敬地道:“臣接旨�!�

    身后的大臣對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所以并無意外,只擺出恭敬的模樣,跪在地上,大呼:“臣等恭賀新帝!”

    周顯恩握著圣旨,一步一步走下了臺階,顧重華也起身,仰頭望著他。直到圣旨交接的那一刻,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相撞的目光里,帶著柔和的笑意。

    他們贏了。

    眼淚落在地上,大盛的旌旗被風吹得揚起,滿天的大雪中,周顯恩牽著謝寧的手,慢慢往宮外去了。

    宮門口,秦風駕著馬車早已等候多時,小魚干就縮在他懷里,懶洋洋地搖著尾巴尖兒。

    謝寧不由得笑了笑,握緊周顯恩的手,道:“今日算是苦盡甘來了,想吃什么,我回去給你們做�!�

    周顯恩偏過頭,瞧著她面上的笑容,也不自覺笑了笑:“不行,今日,就讓秦風出去吃。你說過的,等我回來,要給我做一大桌子菜,只給我一個人做,我要全部吃完�!�

    謝寧好笑地瞧了他一眼:“夫君,你怎么這么小心眼?”

    周顯恩摟了摟她的腰,讓她與自己貼得近一些,嘴角翹起,低聲道:“唯有你,我就是小心眼,你的做的菜也只能我吃�!�

    謝寧被他這話臊得臉上都發(fā)燙了些,本想打趣他,可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口了,只得輕輕推了推他。

    周顯恩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得一陣陣的鐘聲響起,傳遍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

    謝寧和周顯恩齊齊回頭,看著城樓上大盛的旌旗,目光倒是復(fù)雜了起來。

    鳴鐘二十四下,視為國喪。

    天子薨。

    謝寧抬頭瞧著周顯恩,可他面上的神色未變,似乎這一切已經(jīng)與他沒有關(guān)系了。他略低下頭,見謝寧盯著自己瞧,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笑地道:“又看我看傻了?”

    “才沒有呢,我都看你看了快一年了,才不會看傻�!敝x寧別過眼,嘴角卻是抿出一絲笑意。

    周顯恩嗤笑了一聲,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道::“我這張臉對我夫人沒有用了,這可不妙了,那是不是我得在晚上下下功夫�!�

    謝寧差點被他的話嚇得嗆到,臉上一陣陣的發(fā)燙:“你又亂說,我不理你了�!�

    周顯恩扯開嘴角,輕笑了一聲:“那咱們換個花樣,來玩洞房花燭怎么樣?”

    謝寧抬起眼,有些疑惑地瞧著他。

    可周顯恩眼里卻盈滿了笑意:“我說了,我回來就娶你,過幾日,咱們就可以選個良辰吉日了。我要讓你做大盛,人人都羨慕的女子。告訴所有人,你是我周顯恩的妻。”

    謝寧抬手擋在面前,不住地笑了起來,眼神卻一直緊緊瞧著周顯恩。她踮起腳尖,就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滿足地道:“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周顯恩笑了笑,伸手將她摟住,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髻上,輕聲道:“我也是�!�

    大雪飄揚,將天空都染成了雪白色,云層破開,隱隱透出亮光。

    雪,要停了。

    ※※※※※※※※※※※※※※※※※※※※

    下午加更(大家有沒有聞到要完結(jié)的氣息)

    rm8

    初春(shukeba.)

    三月已至,

    草長鶯飛,楊柳依依。繁鬧的街頭人來熙攘,酒樓林立,

    桃花已經(jīng)盛開了,花瓣飄落,落在行人的肩頭。商販的吆喝聲響亮明快,

    謝寧剛剛從周府出來,

    正要去裁縫鋪確認一下喜服有沒有做好,

    卻在院墻轉(zhuǎn)口瞧見了一襲暗金色的身影。

    那人站在院墻旁,

    梧桐樹從墻內(nèi)探出頭,

    些許細碎的陽光就從樹葉縫隙灑在他身上。樹影投映在他的眼睫下,

    被風一吹,

    就如云般浮動。見到謝寧,他抬了抬眼睫,目光柔和了些。

    謝寧頗有些尷尬地瞧著他,自從宮亂后,

    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著顧懷瑾露面。雖然他們之前有很多的不愉快,可到底他還是沒有傷害過她的性命,他還幫著一起除去了玉郎。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

    那些曾經(jīng)的事都不重要了。思及此,

    她也便沖他禮貌地回了個笑,

    準備繼續(xù)往裁縫鋪去。

    在路過他身旁時,一直沉默著的顧懷瑾忽地偏過頭,

    眉眼染著笑,

    輕聲道了一句:“恭喜�!�

    謝寧的步子頓了頓,

    他應(yīng)當是在指過兩日她和周顯恩大婚的事。聽得出,

    顧懷瑾是真心地在賀她。她放松了身子,沖他點了點頭,笑著回道:“謝謝。”

    樹影浮動,四周有些安靜,唯有枝頭的雀鳥啼鳴,謝寧和顧懷瑾相對而站,有那么一瞬間,仿佛所有的過往都消散,如同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清風吹過,拂在面頰上,有些涼快。梧桐葉飄飄忽忽地打了個轉(zhuǎn),落在腳邊,顧懷瑾忽地開口:“你家夫君呢?”

    謝寧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啊,找陛下和沈大夫他們喝酒去了�!�

    顧懷瑾也低頭笑了笑,沉默了一陣兒,他抬了抬手,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遞到了謝寧面前,眉眼帶笑地看著她:“我想,這個應(yīng)該給你�!�

    謝寧瞧著他送到自己面前的木盒,急忙擺了擺手:“殿下,您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是不用您破費了�!�

    顧懷瑾放緩了聲音,道:“你多想了,賀你大婚的禮物,我明日會送上的,這個,是物歸原主�!�

    他說著,將那木盒打開,露出一對珍珠耳墜。想來是常常被人細心的擦拭過,雖有些舊,卻仍舊光亮。

    謝寧微睜了眼,有些驚訝地道:“這耳墜不是我的么?”

    顧懷瑾點了點頭,輕輕扯了扯嘴角:“是啊,當時你還用這耳墜砸我,還罵了我一頓�!�

    謝寧頗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這件事都過去很久了,她都快忘了。她還以為顧懷瑾早就把耳墜扔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顧懷瑾的目光落在那一對珍珠耳墜上,眼睫垂下,遮住了所有的情緒,修長的手指收緊了些,還是風輕云淡地道:“這是你的東西,就算留,也該由你的夫君留著,所以,我將它還給你。”

    他說著,抬起眼笑了笑,手中的木盒又往前送了些。

    見著是她耳墜,也確實不好落在別的男人手里,謝寧也不再推辭,直接就從他手里接過了木盒,略低著頭道了一聲謝。

    “好了,你應(yīng)該也有事要去做,我就不打擾你了�!鳖檻谚獑问重撛谏砗�,目光隨意地落到一旁,聲音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愿你幸福�!�

    “嗯,我會的,多謝殿下�!敝x寧拿著木盒,抬起頭瞧著他,這一次,是真心地對著他笑了笑。

    顧懷瑾眼神微動,對她回以一笑,便轉(zhuǎn)身走了,梧桐葉垂落到墻頭,春意盎然,連帶著那一襲欣長的身影,也慢慢消失的在熙攘的人群中,再也瞧不見了。

    謝寧還站在原地,眼里帶了幾分柔色,看著顧懷瑾離開的方向,真心地道:“殿下,也愿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轉(zhuǎn)過頭,將木盒放進了袖兜,便笑著往街道去了,細碎的陽光灑在身后,唯有梧桐樹的葉子隨風招展。

    ……

    謝寧去酒館抓周顯恩的時候,就只見得三個大男人趴在桌子上,地上東倒西歪全是酒壺,見著這慘狀,她站在門口,頗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

    說出去誰會相信,這幾個醉鬼,一個是當今天子,一個是鎮(zhèn)國大將軍,還有一個是天下第一神醫(yī)。

    她頗有些嫌棄地嘆了嘆氣,要不是酒館老板來給她送信,這幾個人不知道還要喝多少。

    他們似乎是醉糊涂了,連謝寧來了都不知道。沈玨將頭趴在桌子上,雙手綿軟無力,他有些暈暈乎乎地抬起頭,瞧著對面的周顯恩,扯開嘴角嗤笑了一聲:“周顯恩,你后天就要大婚了,你還敢喝這么多,回去了,小心……”

    他說著,酒勁兒有些上頭,晃了晃腦袋繼續(xù)道,“小心回去,你夫人收拾你�!�

    周顯恩單手撐在桌子上,聽到他的話,頭轉(zhuǎn)了幾個向,醉眼朦朧地瞧著他,不屑地笑了笑:“我夫人溫柔得很,我喝多了,只會照顧我。”

    “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懂,幾個沒有夫人的老男人。你們沒有夫人,我有。”他翹了翹嘴角,活像炫耀自己有糖吃的小孩一樣。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抬起手指擋在面前,縫隙中隱約可見揚起的唇角,肩頭微動,不住地笑了起來。

    沈玨胡亂地動了動趴在桌上的手,瞧著他那得意的樣子,正想把酒壺扔到他臉上,他撇了撇嘴:“誰稀罕?我們這叫自由,是吧,重華?”

    他偏過頭,瞧著一旁的顧重華,他正單手撐著下巴,眼下的紅痣因為醉酒而顯得更加妖冶動人。纖長的眼睫漫不經(jīng)心地撲下,勾起一個撩人的弧度。他似乎也醉得厲害,聽到沈玨的話,反而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雕花木窗沒有合上,風透過素色幔帳吹進來,撩動了他月白的長袍。他愜意地瞇了瞇眼,略歪著頭,單手撐著下巴,像是快睡著了。

    沈玨見他這樣,皺了皺眉,胡亂伸手推了推他,嘴里不滿地咕噥著:“誒,重華,你別睡啊,繼續(xù)喝啊,你快醒醒�!�

    他說著,眼睛也快完全閉上了,兩只手拽著重華的袖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沃沃�,他慢慢將頭趴到了桌子上。強撐著自己不閉上眼,嘴里還在念叨著:“繼續(xù)喝……繼續(xù)……”

    周顯恩笑著笑著,才發(fā)現(xiàn)旁邊兩個人都趴下了,他仰起下巴,身子往后一仰,抬手指著趴在桌上的兩人,嘲諷地笑了起來:“你們真是沒用,這么點酒就喝醉了。看看本將軍的,今日,不僅要把你們喝趴下,還要讓你們爬回去�!�

    沈玨趴在桌上,聽到周顯恩的聲音,嗤笑了一聲:“就你?省著點吧,我跟你說,你要再喝,回去真有你好受的�!�

    周顯恩不服氣地笑了笑,一把抄過旁邊的酒壺,不屑地瞧著沈玨,醉醺醺地開口:“今兒就是我夫人來了,那我也得把你們都喝吐了才算完!”

    “呵,豪橫�!鄙颢k挑了挑眉,夸張地揚起尾音。卻在看到他身后的人時,憋不住地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抬了抬手,“喝,你使勁兒喝,我們兩個沒吐,你就不許回去。”

    周顯恩見沈玨突然捂著肚子笑,有些嫌棄地瞧了他一眼,也沒管他,正要仰頭將酒壺里的酒一飲而盡,目光一轉(zhuǎn),就見著身后站了個熟悉的人。

    他有些迷茫地瞇了瞇眼,略歪著頭,再看清楚來人是誰后,下意識地抖了抖手,酒壺里的酒都灑出來了一些。

    謝寧一手叉腰,擰著眉頭瞧著他:“夫君,繼續(xù)喝啊,不是說,我來了,你也要把他們都喝吐了才肯走么?”

    周顯恩像是被嗆到了,急忙把手里的酒壺扔開。雙手撐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一旁笑得肚子都快抽了的沈玨道:“我沒說,是他們非要拉我喝的,我早就想走了�!�

    謝寧瞇了瞇眼,明顯不相信地道:“是么?那我剛剛聽到的,是誰的聲音?”

    周顯恩往她身上一靠,抱著她的手,低聲道:“夫人,我剛剛都是胡說八道的。”

    “哈哈,周顯恩,你剛剛不是還豪橫么?來來來,繼續(xù)喝�!鄙颢k趴在桌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嗓子。

    周顯恩趴在謝寧的肩上,威脅地瞪了他一眼。

    謝寧有些無奈地瞧了周顯恩一眼,目光一轉(zhuǎn),就落到了桌上的沈玨和顧重華身上。兩個人都睡過去了,靠在她肩上的周顯恩,估計也快不行了。

    她嘆了嘆氣,急忙將周顯恩給扶到桌子上坐著,又下樓去安排馬車來接人了。把其他兩個醉鬼安排好后,她就和秦風一起扶著周顯恩上了馬車。

    周顯恩半搭著眼皮,一呼一吸全是酒氣,一直抱著謝寧的手不放。好不容易回了周家,這才由著秦風將他背回了房間。

    將他安頓好后,秦風就退了出去。謝寧瞧著倒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周顯恩,頗有些無奈又好笑。

    他一條腿還搭在床沿,抬手擋住了眼睛,唯有胸膛在微微起伏著。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酒味。謝寧拿了濕帕子,剛剛替他擦完臉,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他伸手抱住了腰。

    他半搭著眼皮,眼神有些迷離,一直瞧著謝寧,嘴角帶著壓不住的弧度。

    謝寧手里還捏著帕子,被他拉到了懷里,便輕聲道:“夫君,你先把我放開,我得給你擦擦汗�!�

    周顯恩挑了挑眉:“不放�!�

    他說著,手下用力,直接讓謝寧趴到了他的胸膛上。他勾了勾嘴角,戲謔的眼神一直從她的眉尖落到唇瓣上,笑意更深:“我真想現(xiàn)在就看看,你穿嫁衣的模樣�!�

    謝寧被他瞧得臉上有些發(fā)燙,手指絞著帕子,略低下頭,輕聲道:“后日,就可以看到了�!�

    頭頂傳來幾聲輕笑,一聲接著一聲,謝寧抬起頭時,就見得周顯恩唇角、眉梢都掛著笑,抱在她腰上的手更緊了些。

    “阿寧,能娶到你,真好�!�

    燭火打映在他的眼底,透出柔和的光。

    如果沒有她,就算他報了仇,也會永遠活在黑暗中。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謝寧對他的意義。不僅是最愛的人,也是他一生的救贖。

    是他今生最大的幸事。

    謝寧伸手回抱住他,唇角洋溢著滿足的笑意:“嗯,我也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一輩子在一起。

    ※※※※※※※※※※※※※※※※※※※※

    明天大婚,場面一定寫熱鬧點(配角的出場率也會提高的,哈哈哈哈哈哈)

    rm8

    大結(jié)局(shukeba.)

    三月初三,

    桃花盛,喜事臨。

    兆京街頭人頭攢動,百姓紛紛立在路邊看熱鬧,

    從榮盛街一路過去,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綢,酒樓茶館里的客人都趴在窗邊,

    探頭往下望去,

    指著這街上的派頭,

    交頭接耳。

    茶館里側(cè)的客人瞧著大家都一窩蜂地涌到街上瞧熱鬧,

    不由得拉著旁邊的人問了一嘴:“今兒個這街上怎的如此熱鬧?瞧著是一條街都掛了紅綢,

    哪家人戶這般有派頭?”

    被問到的人瞧了那人一眼,

    咧嘴一笑,

    了然地道:“兄弟一瞧就是剛從外地回來的吧?這兆京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今兒啊,是鎮(zhèn)國大將軍成親的大日子,

    這能不氣派么?”那人說著,

    舉起了三根手指頭,“聽說大將軍都放話了,要大宴群臣,

    放它整整三日的煙花咧。不僅如此,

    連咱們?nèi)绽砣f機的陛下都來給人家主婚了�!�

    “嗬,

    好派頭�!蹦侨讼袷怯行﹪樀搅耍浦稚线@熱鬧勁兒,

    嘖嘖稱奇,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有這等福氣�!�

    回話的人抿了一口茶,

    道:“娶的是長安巷謝家長女,

    那謝家姑娘也了不得,父親雖只是國子監(jiān)祭酒,但她哥哥可是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來頭不小咧�!�

    “那還真是郎才女貌了,不說,咱也去湊個熱鬧了�!蹦侨苏f著,也起身往窗欄旁邊擠。

    街邊扎著頭繩的小孩手里拿著糖人,興高采烈地瞧著街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來了,來了!”

    鞭炮聲炸響,紅皮子四處彈著,煙霧中,迎親的隊伍遠遠地來了。小孩們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著,辮子上的彩繩跟著晃動。大人們一面捂著耳朵,一面也好奇地夠著脖子往外瞧。

    一身喜服的周顯恩踏馬而來,滿頭墨發(fā)由暗金色玄冠束起,眉如斜峰,眼若春水,鴉羽似的眼睫垂下,卻遮不住唇角、眉梢的盈盈笑意。清雋的面容在大紅喜服的映襯下,添了幾分緋色。

    黑色官靴束住下擺,再往上,便是被玉帶扣住的腰身,他本就生的高大,一身紅衣立在黑馬上,更顯得身姿挺拔。往日里,都說他是冷面殺神,今兒個唇角勾笑,眉眼微挑,那些湊熱鬧的女子瞧著,心神都有些蕩漾了,只嘆這般宛如謫仙的男人,終究是別家姑娘的。

    不過,姑娘們又將目光放到了他身后,一左一右陪同迎親的兩個男子瞧著也是不遑多讓。左面的顧重華,一身藍色長袍,袖口皆用金絲滾邊。腰垂環(huán)玉,眼下一點紅痣妖冶動人,眼如彎月細細瞇著,天生一段溫柔氣韻。

    右側(cè)的沈玨一身竹青色長袍,墨發(fā)半挽半放,額前垂下兩縷勾在耳側(cè),玄鐵面具遮住了面容,修長的手指攬著韁繩,長身玉立,行容如松。

    瞧著這三人,不過是成了多少兆京女子的夢,只嘆,一個今日娶妻,早有歸屬。一個是當今天子,高不可攀。便是那神醫(yī)沈玨,也是出了名的性情乖戾,不近女色。

    趴在圍欄上的女子們搖著手里的團扇,皆是不約而同地輕嘆了一聲。

    眼見著迎親的隊伍行至了面前,打頭的三人身后,跟著一頂四方寶蓋花轎,正經(jīng)的八抬大轎。纏花繞玉,轎簾繡的富貴牡丹,金線穿引,流光溢彩,連牽頭的都是西域貢馬。花轎后的隊伍整整齊齊地排了個長隊,兩側(cè)還有踏著戰(zhàn)馬的將領(lǐng)壓陣。

    鞭炮聲隨著迎親隊伍一路往前,樂人們吹吹打打,嗩吶鼓聲響徹了整個兆京的街頭,震得樹上的桃花都紛紛揚揚地落下。行了快一個時辰,才到了尚書府,遠遠地望去,除了滿目的紅綢喜字,門口還烏泱泱地圍了一圈人。

    到了門口,花轎停下,周顯恩翻身下馬,直接便要入府去接新娘子。

    門口的蘇青鶴伸手攔住,先是沖周顯恩抬手道喜,隨即又笑道:“大將軍,這想接新娘子出門,可沒有那么容易,下官受謝兄所托,替他試試您,您且放心,不會誤了時辰的。這都是規(guī)矩,不能免了�!�

    周顯恩雖心急,但也不想壞了規(guī)矩,也便點了點頭,真就停在了門口,眼神卻一直望著尚書府的大門:“你要試什么,快點說。”

    蘇青鶴抬了抬手,便有侍女端著托盤而來,紅布上擺著三杯酒。她指了指那幾杯酒,道:“此乃兆京醉仙閣的‘三不倒’,飲下,就可入府了�!币娭茱@恩有些猶豫,她又道,“這可是罰您上一回冷落了咱們新娘子,不能不喝�!�

    她說著,瞧著皺了皺眉頭的周顯恩,使勁壓著唇角的笑意,此酒名叫“三不倒”,任他酒仙來了。第一杯辛辣,第二杯苦澀,第三杯甘甜,但三杯下肚立馬就倒地。

    不過她自然不能讓新郎官就這么真醉暈了,早就讓人準備了醒酒湯,這只不過是略為懲罰一下他罷了。

    聽她這樣說,周顯恩挑了挑眉:“行,本將軍喝�!�

    不需要他開口,身后的顧重華和沈玨就過來了,三個人趁著蘇青鶴不注意,一人一杯酒,仰頭就一飲而盡。

    “誒,你們這……”蘇青鶴微睜了眼,這明顯是耍賴�。�

    周顯恩執(zhí)著空酒杯,頗為得意地瞧著蘇青鶴:“喝完了,這下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蘇青鶴瞧著站在面前的這三個人,雖然知道他們這是投機取巧,也只是有些無奈地瞧了他們一眼。她往旁邊一讓,抬起一只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將軍請進,不過我要提醒您,按照習俗,門內(nèi)會有人持棒,敲打新郎,這也是習俗�!�

    蘇青鶴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沈玨解釋道:“不用擔心,就是請幾個婦人假意敲打罷了�!�

    蘇青鶴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倒是沒有說什么。

    周顯恩點了點頭,便伸手推開府門,剛剛說完的沈玨眼皮一跳,連顧重華和周顯恩都愣住了。

    “你確定他們等會兒會隨便打打?”周顯恩轉(zhuǎn)臉瞧著沈玨,挑了挑眉。

    沈玨喉頭微動,但見內(nèi)里三圈外三圈地圍了一幫子人,個個虎背熊腰,身高八尺。一看周顯恩他們進來了,立馬和善地對他笑了笑:“大將軍放心,蘇大人特意交代過的,所以咱們這些大理寺的兄弟下手會有分寸的�!�

    還沒等周顯恩他們松一口氣,就見得那群人從身后掏出一根手臂粗細的棒子,擺出了列陣的架勢,整齊劃一地大吼:“大將軍,得罪了!”

    說著,烏泱泱一群人就撲了過來,周顯恩微睜了眼,奈何身上還穿著喜服,就是弄臟了半點他都舍不得,所以只是左右躲閃,并不還手。

    那些大理寺的人知道周顯恩武功高,個個下手毫不留情,一棒子下來都是除了臉,哪兒都打。

    周顯恩足尖輕點,就穩(wěn)穩(wěn)地踩到了一個人的肩頭上。身后的沈玨將手中的大雁往上一拋:“周顯恩,別忘了這個!”

    身上綁著紅綢花的大雁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曲線,兩對翅膀撲騰著,還被來得及張嘴叫,就見得周顯恩身形一動,把它穩(wěn)穩(wěn)地抓到了手里。

    他輕蔑地笑了笑,腳下生風,踩著那些人的肩頭,就一路往內(nèi),翻身一躍,就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回廊下。他懷里抱著大雁,仰起下巴瞧著后面持棒子的那群人:“想攔住本將軍,下輩子吧�!�

    他說著,徑直就去了內(nèi)堂。

    內(nèi)堂里不見新娘,但見端坐在玫瑰圈椅上悠閑喝茶的謝安。

    周顯恩環(huán)視了一圈,皺了皺眉道“我夫人呢?”

    他手里提著的大雁也跟著張嘴叫喚了幾聲,翅膀一陣撲騰。

    謝安起身,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袍,瞧著周顯恩道:“大將軍見諒,謝安只有這么一個妹妹,所以今日設(shè)了三關(guān)來考考您,您已連過兩關(guān),只是這最后一關(guān),還得請您說服我,讓我能放心地我妹妹交托給您�!�

    周顯恩抬了抬眼,鄭重地道:“我周顯恩起誓,此生唯她一人,愿以命相護。”

    謝安瞧著他的眼神,良久,唇角才揚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他點了點頭,這才讓人接過周顯恩手里的大雁,算作是禮成了。

    他轉(zhuǎn)過身,便往內(nèi)堂而去,頭也不回地道:“還請大將軍記住今日的誓言,否則,謝安亦會以命相拼�!�

    “本將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敝茱@恩揚起下巴,笑了笑。

    謝安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便撩開珠簾進去了。

    不多時,便有侍女從內(nèi)堂出來,手提花籃,纖細的手臂一揚,就是紛亂的花瓣落下。周顯恩不自覺握緊了袖袍下的手,喉頭微動,目光直直地盯著珠簾后。

    金玉碰撞,當啷作響,珠簾往兩邊撩開,謝安就背著一身大紅喜服的謝寧出來了。

    青藍色的孔雀羽扇遮面,只隱約見得頭頂鳳冠垂下的珠玉串子。滿頭青絲綰正,朱紅的瓔珞穗子落在肩頭。對襟領(lǐng)口繡的是比翼鳥,隱約露出些許白皙的脖頸。裙擺盛開著大團大團的牡丹花紋,五色絲帶束住了盈盈一握的腰身。眉目如黛,青絲如墨,寬大袖袍滑落,露出一小節(jié)藕白的手腕,乖巧地搭在謝安的肩頭。

    周顯恩愣愣地看著她,哪怕她的面容都被羽扇遮去了,可光是瞧著她一身喜服的模樣,他的呼吸就停滯了片刻。隨即就動身往她那兒而去,要將她接過。

    前面撒花的侍女急忙攔住了他,瞧著他那心急的樣子,掩嘴笑道:“新郎官莫急,這出府的路啊,得由謝大人將新娘子背出去,送她上花轎�!�

    謝安背上的謝寧知道周顯恩在附近,本想抬頭看看他,可想起喜婆交代的規(guī)矩,又急忙將頭垂得更低了些,手中羽扇將自己擋了個嚴嚴實實。

    周顯恩的目光一直落在謝寧身上,被這些侍女攔著,也只得依著她們的退到一旁,瞧著謝安一步一步將謝寧背出府。

    門口那些大理寺的人都將棒子扔了,站在外邊一道瞧熱鬧,翹首以待想看看新娘子。

    大堂的臺階處,謝安背著謝寧,慢慢地往前走著。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肩頭在微微顫抖,謝寧攏了攏眉尖,心頭也有些難受了起來。

    “哥哥�!彼偷偷睾傲艘宦�,眼眶慢慢地就紅了。

    謝安一直低著頭,瞧不清神色,聽到謝寧的聲音,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阿寧,你記得,日后若是周顯恩敢薄待你,只管來找哥哥,一聲哥哥,一輩子都是你哥哥�!�

    聽到他的話,謝寧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背上就哭了起來,手緊緊地握著他的肩頭,哭得身子都在顫抖:“哥哥,我我一定會好好地�!�

    濕熱的水漬浸透了他背上的衣衫,謝安抬起頭,壓低了眉頭,卻輕笑了一聲:“傻丫頭,哭什么?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得高高興興地出門�!�

    “小時候你一哭,就纏著要我背你,哄著哄著就睡著了,怎么長大了,背著你,還要哭了?”

    他這樣說著,可自己也已經(jīng)哭了。復(fù)又低下頭,忍下了淚意。

    謝寧趴在他背上,抽抽噎噎地“嗯”了一聲。直至到了花轎前,謝安在那兒站了許久,終究還是讓身旁的侍女將謝寧扶了下來。

    喜婆撩開了花轎的簾子,謝寧彎腰就坐了進去。謝安將手里的一串彩線束好的銅錢輕輕放進了她的懷里:“吾妹謝寧今日出閣,從此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孔雀羽扇后的謝寧早已泣不成聲,眼淚滴在懷中的銅錢上,纖細的肩頭微微顫抖著。

    “起轎!”喜婆放下簾子,高喊了一聲,幾個轎夫就將轎子抬起,轉(zhuǎn)了個方向往榮盛街去了。

    周顯恩翻身上馬,行在最前面,身后跟著顧重華和沈玨。而花轎旁,謝安也在隨行。女子出閣,需同族兄弟相送,以討彩頭。

    街上的炮竹又噼里啪啦炸了起來,樂人們吹吹打打,花轎行到一處,頭頂?shù)募t綢便被人拉下,紛紛揚揚灑落各色的花瓣。

    看熱鬧的路人仰頭瞧著滿天的花瓣,皆是新奇地睜大了眼,小孩們圍著攤子轉(zhuǎn)圈,一面轉(zhuǎn),一面拍手叫好。在一片艷羨的目光中,花轎到了鎮(zhèn)國大將軍府。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還對朝臣論功行賞,因著周顯恩的地位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所以就給他另賜了一座府宅,搬出了周家。

    端坐著的謝寧感覺到花轎停了下來,心跳陡然快了幾分,右手緊張地握緊了遮面的羽扇,雖這不是她第一次出閣�?缮弦换兀活欀鴤暮ε�,再加上周顯恩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她也就心如止水地過了那套禮。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饒是她看不到,也隱約感覺周顯恩就在轎門外,這一回,他要來親自迎她了。

    她有些緊張地閉了閉眼,長舒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下。她好不容易調(diào)順了呼吸,卻在轎簾被撩開的那一瞬間,呼吸一促,只覺得脖頸間都冒出熱氣,將她整個人熏得暈暈乎乎的。

    修長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隱約可見半截大紅的長袖。

    喜婆在一旁高喊:“迎新娘下轎!”

    謝寧握著羽扇,眼中波光瀲滟,都緊張地忘了伸手。那喜婆一喊,她才回過神來,急忙輕輕將手放到了周顯恩的手里。

    溫熱的手掌將她的手指合住,謝寧更加緊張了�?晌罩哪侵皇忠搽[隱出了些薄汗,隨即就將她帶出了轎門。

    謝寧始終低著頭,青藍色孔雀羽扇遮面,從兩側(cè)瞧去,也只能見著鳳冠上垂下的珠玉。周顯恩一直偏頭瞧著她,手臂一攬,就將她抱在了懷里。

    謝寧嚇了一跳,慌亂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還好她手中羽扇拿的穩(wěn),沒有見人瞧見面容。

    她壓低了聲音道:“夫君,你這樣不合規(guī)矩的,你得扶著我走進去才是�!�

    一旁的喜婆也是瞪大了眼,又不敢說他什么。

    可周顯恩只是揚了揚唇角,道:“我等不及了,這樣快一些。”

    說著,他加快腳步,就抱著謝寧入了府。

    聽他這樣說,謝寧也輕笑了一聲,便乖乖躺在他懷里了。

    入了府,滿堂賓客已經(jīng)到了,觥籌交錯,談笑晏晏,見著周顯恩抱了新娘子進來,一個個地都停下酒杯,夠著脖子想見新娘子的面容。

    早已準備多時的清音公主端著托盤就過來了,上面放著紅線捆著的葫蘆,她將紅線解開,葫蘆就分做了兩半,一旁的侍女過來,往兩半葫蘆里倒了些清酒,她笑嘻嘻地道:“新人快喝合巹酒啦。”

    謝寧和周顯恩各拿了一半,便小口飲下。

    清音公主又拿過一把剪刀,在他們倆身上各剪了一縷碎發(fā),便用之前葫蘆上的那根紅繩捆好,打了個同心結(jié),便放在托盤上,由侍女收好了。

    “結(jié)發(fā)禮已成,新郎官現(xiàn)在來解紅纓。”她說著,指了指謝寧鳳冠上垂下的紅纓,便退到了一旁。

    周顯恩笑了笑,往前幾步,略低下頭,將她耳側(cè)的許婚之纓解開,手指輕輕略過她的耳垂,惹得她眼睫微顫。

    周圍的賓客拍手叫好,清音公主也笑道:“現(xiàn)在是最最重要的時候了,新郎快念詩,念一句,扇子才能移下來一點,要是念得不好,咱們新娘子可是不給你看的�!�

    “念詩,念詩!”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興奮地喊了起來,一個個就等著看羽扇后面的新娘子。

    沈玨推了推周顯恩的手,笑道:“可別給我們丟臉啊�!�

    周顯恩不屑地輕笑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落在謝寧的身上,未多思索,便道:“團團似裁月�!�

    賓客叫了一聲“好”,謝寧手中青藍色的孔雀羽扇也往下移了一些,露出彎如細月的黛眉。

    “皎皎入我心�!�

    羽扇往下,珠玉早已被撩開,別到耳后,一雙眉目含羞,瀲滟著似水的波光。鴉羽似的眼睫輕顫著,撩起一個勾人的弧度。

    單單是見著一雙眼,四面就安靜了一瞬,周顯恩被她瞧著,呼吸一促,有些失神地念著下一句:“新婦下妝樓�!�

    孔雀羽扇移到了下巴處,尾端遮住了紅唇,大半的面容已經(jīng)露出。眉目如畫,面若雪團,兩腮微紅,略低著頭,小巧的耳垂早已紅透。

    ”同引鸞鳳歸�!�

    最后一句詩落地,謝寧將羽扇放下,極快地抬眼瞧了瞧周顯恩,就見得他瞧著自己,像是看得出神了。

    他今日一身喜服,比平日里更顯得清雋,她也急忙低下頭,面上的緋色更深了些。

    沈玨推了推周顯恩的背后,調(diào)侃道:”還傻站著做什么,拜堂了�!�

    被他一推,周顯恩才像是回過神來。走過去,牽著謝寧的手,便往著堂前的大紅團蒲而去,兩人對立而坐,堂上主婚的是顧重華和謝安。

    在喜婆的喊聲中,謝寧和周顯恩彎腰行了拜禮,鳳冠上的珠玉垂下,她偷偷抬眼,就見得周顯恩一直瞧著她,眼底的笑意幾乎快要盈滿了。

    一切禮成,謝寧就由著侍女引入了婚房,周顯恩也要跟著進去,面前幾個將領(lǐng)急忙攔住了他,一人提著一壺酒,笑嘻嘻地道:“大將軍,今兒可是您大喜的日子,不喝兩杯,可不許入洞房。”

    “就是就是,至少得同我們每個人都喝一杯。”

    “哈哈,來來來,酒備好了�!�

    大堂里一片喧鬧,女眷們在一旁吃菜瞧熱鬧,男眷們紛紛提著酒壺把周顯恩給圍住了。

    “好,敢攔我是吧?那今日本將軍就喝得你們?nèi)繖M著出去!”周顯恩撩開了袖子,大手一揮,就接過一壺酒仰頭一飲而盡。

    “痛快!”賓客拍了拍手,給他敬酒的也不推說,照樣喝了一壺酒。

    堂上的顧重華瞧著被酒壺圍住的周顯恩,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目光一轉(zhuǎn),落到了角落里跟清音公主一塊喝茶的蘇青鶴身上,勾了勾唇角,眼中溫柔笑意更深。

    蘇青鶴抬起頭,就正好對上了顧重華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打了個擺子。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莫不是陛下還要她晚上留在御書房幫他批閱奏折?

    她趕忙低下頭,裝作沒有瞧見他的樣子。她剛剛轉(zhuǎn)過頭,就見得清音公主雙手托腮,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眼睛都直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就見得對席坐著一身青色長袍的謝安。

    身旁的清音公主在一瞬間就坐了起來,提著裙擺就往謝安那兒去了:“漂亮哥哥。”

    謝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手一抖,杯中酒都差點灑落了。一抬頭,果然見得清音公主笑盈盈地看著他,搬著椅子就往他旁邊坐下,毫不避諱地看著他:“漂亮哥哥,我又抓到你了!”

    謝安像是被嗆到了,急忙抬手掩面咳了咳,不知是咳嗽的,還是難為情,耳根子已經(jīng)紅透了。

    “漂亮哥哥你慢點喝,清音給你拍拍背�!鼻逡艄髡f著,就抬手拍在他背上,謝安別過目光,耳根子在一瞬間更紅了些。

    滿堂的紅綢映著喜色,大堂里,周顯恩還在喝酒,身旁倒了好幾個醉趴下的人。他抬起手,輕蔑地一笑:“來,繼續(xù)�!�

    那些賓客不服氣,抱著酒壇子就來了,直接論壇喝。高堂上的喜字矚目,角落里一襲暗金色的身影自顧飲酒,眉眼帶笑,在桌上留下一個禮盒,便走了。

    ……

    新房內(nèi),謝寧緊張地坐在床榻上。周顯恩已經(jīng)在外面待了快兩個時辰了,她一個人無聊,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只得低頭把玩自己腰上的紅帶子。

    直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她趕忙將耳后的珠簾放下,遮住了面容�?伤攘撕靡粫䞍�,都沒有人開門進來。她正按捺不住好奇想抬頭看看,就聽得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響,門框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像是有人撞了上去。

    緊接著,房門就被打開了,周顯恩揉了揉肩膀,見到謝寧的一瞬間,就把手放下了,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他雖面色如常,可步子都有些虛浮,一呼一吸更是濃烈的酒氣,也不知今日被灌了多少酒。謝寧急忙起身,想要去扶他過來休息,可周顯恩卻先她一步過來了。

    他現(xiàn)在床榻旁,略低下頭瞧著她,唇角慢慢浮現(xiàn)出一絲滿足的弧度。他像是有些醉了,扶著床欄,慢慢地坐到了謝寧身旁,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了她許久,仿佛永遠都看不夠一般。

    謝寧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擋住了臉,便輕輕地開口:“夫君,你別這樣瞧我�!�

    她側(cè)過身,耳垂已經(jīng)紅透了。

    周顯恩輕笑了一聲,將她的肩膀扶住,讓她面對自己,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我夫人好看,怎么也看不夠�!�

    謝寧略低下頭,只覺得眼睫都有些熏熱了。

    “真的,你今日真的好美,美得我都想把你藏起來,只讓我一個人看到�!敝茱@恩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頰,眼里涌動著毫不遮掩的情意。

    “自然是給你看的。”謝寧說完,面色已經(jīng)緋紅一片,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了。

    不知是她面上的緋色太過醉人,還是他真的喝醉了,周顯恩的眼神漸漸變得濃郁了一些,唇瓣輕輕下移,掠過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瓣,溫柔地貼合在一起,濃烈的酒香便竄進了她的口中。

    謝寧也緩緩閉上了眼,仰起下巴,回應(yīng)著他的吻。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眼底滿是笑意。

    周顯恩細細地吻著她,聲音喑啞:“你是我的�!�

    謝寧彎了彎眉眼,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永遠都是彼此的。

    得遇一人,恒古足矣。

    幔帳垂落,遮住了一室的春色,唯有大紅喜燭搖動著明滅不定的影子。

    “一日為妻,此生不棄�!�

    (正文完)

    rm8

    番外一(shukeba.)

    永耀三年,

    大雪。

    皇城被涂染成一片素白,來往的宮人冷得縮著身子,張嘴便是呼出一圈圈白霧。雪地上踩著凌亂的腳印,

    梧桐樹上落滿了雪,風一吹,便容易砸到人的后領(lǐng)里。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