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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知道啦知道啦!”

    【小噴菇】:給你叫了餐,還有五分鐘到。

    -嗯嗯嗯!小豬敬禮.jpg-燒一退裴溪洄就躺不住了。

    從黏糊糊的被窩里爬起來,沖個澡,再把床單被罩扯下來一頓洗。

    外面陽光正好,小貓們都在曬太陽。

    他看得羨慕,左右閑不住,就翻出三張吊床掛在湖邊那排大樹上,第一張床曬被子,第二張床曬貓,第三張床曬他自己。

    他躺在最大的那張吊床上,蕩著悠悠渾身烤得暖洋洋,渴了就來上一口冰鎮(zhèn)西瓜汁。

    頭頂?shù)臉涫a正好擋住他的臉,風(fēng)吹過樹梢、樹干、再往下吹起兩張掛在樹枝上的藍色格子床單,空氣中飄出一股老式皂角的香味。

    裴溪洄莫名懷念起小時候的夏天。

    那時他和哥哥住在老街,家里也有一片小院,晌午不太熱的時候,他哥就搬出一把綠油油的搖椅放在院子里,帶著他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午睡。

    小時候的西瓜三毛一斤,五塊錢一大個,他哥把西瓜一切兩半,用勺子挖成一顆顆球。

    他趴在哥哥身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兒,時不時吃一口哥哥喂過來的西瓜球,籽吐在哥哥手上,哥哥會幫他挖個坑種起來。

    經(jīng)年累月的,還真長出來一株西瓜藤。

    兄弟倆蹲在院子里看著那株小小的代表著生命的藤,又抬頭看看彼此,都覺得挺神奇。

    靳寒砍了塊板子豎在西瓜藤旁邊,板子上寫著:崽崽的瓜。

    裴溪洄要難為情死了,仰著被曬紅的小臉問哥哥:“整這么隆重呀?”

    靳寒冷冷點頭:“嗯,你養(yǎng)的第一株植物,希望能活�!�

    童年是夏日的一場夢。

    夢醒了,人就長大了。

    裴溪洄吸空一杯西瓜汁,把籽撈出來,刨個小坑種上。學(xué)著記憶中哥哥給做的那塊板的樣子也砍了塊板,豎在西瓜籽旁,板子上寫著:小寒的瓜。

    倆字寫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總覺得這么叫有點大逆不道,紅著臉拍照發(fā)給哥哥。

    結(jié)果他哥就甩了個標點過來:?誰是小寒?

    還能有誰?這不明知故問嗎!

    他也甩過去倆字:我爹!

    靳寒:擔(dān)不起。

    “那我去管老裴叫daddy啦?”

    靳寒一條語音彈過來:“你叫一聲試試�!�

    裴溪洄噗一聲笑出來,急眼了這是。

    “不叫不叫,只有你一個daddy�!彼ぷ佑煤迦说能浐鹾跣∏徽{(diào)講:“我也在院子里給哥種了一株西瓜,希望等它成熟的時候,哥哥已經(jīng)回到我身邊�!�

    靳寒心窩一軟,特想掐一把弟弟的臉:“你確定要立這種目標?它看起來沒有活到成熟的命�!�

    “怎么可能?西瓜那么好種�!�

    裴溪洄一甩腦袋,特自信,“我七歲的時候就種活了!”

    靳寒悶笑,活個屁,他七歲種的那株西瓜藤,沒等第二天就旱死了,是他怕弟弟傷心連夜買了個大西瓜埋進地里假裝是他種出來的。

    一株手指長的西瓜藤一夜之間可以長出個頭那么大的西瓜來,也就他弟那個小二百五能信。

    “好,那你加油。”

    “好敷衍,我要種活了你得封我做種瓜大王!”

    靳寒無語:“你幾歲了?”

    “幾歲不是你的孩子?”

    “裴溪洄�!苯蝗唤兴�。

    裴溪洄一下子緊張起來:“干嘛?”

    “閉嘴。”

    “好么�!�

    裴溪洄悶著頭哼哼,心道叫這么急迫我以為你ying了呢。

    不讓講話他就特乖巧地打字:哥在忙嗎?忙的話我就自己玩了。

    靳寒聽弟弟用這小狗似的動靜跟自己放賴,連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你還挺懂事兒啊。

    -嘿嘿,還行吧!

    -飯吃了多少?

    -必須光盤��!-拍給我看。

    嗯?咋總讓我拍碗底子啊?這有啥好看。

    裴溪洄一骨碌坐起來,退燒了腦子就好使了,莫名從這四個字里看出點門道來。

    他想起以前沒離婚的時候,他一天天閑得蛋疼,又賊能折騰,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玩了什么都會實時和哥哥報備,就連手指頭上割個小口子都要去找哥哥嚎兩嗓子。

    那時已近深夜,靳寒正在加班開會,秘書進來說小裴老板來了,看著悶悶不樂的。

    靳寒擔(dān)心他在外面惹事被人打了,撿著會議重點快速說完,然后回到辦公室,就看到弟弟背對著他跟個小倒霉蛋兒似的縮在墻角。

    “怎么了?”他急得聲線都不穩(wěn)了。

    裴溪洄扭過頭來委屈巴巴說我受傷了。

    靳寒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俯身要把他抱起來,下一秒就看到弟弟伸出兩只捂在一起的手,在他面前打開,一只亮著肚子的螢火蟲緩緩飛起。

    黑夜被劃出一條小小的光帶。

    裴溪洄眨著那雙比小蟲還要明亮的眼睛:“好看不?我從家門口到這捂了一路呢�!�

    靳寒心里熨帖,捏住他的鼻尖扭了扭:“天天作怪。”

    “你不作怪,你天天加班,這一個禮拜你哪天是晚上12點前回來的�。 彼駛獨守空閨的怨夫,幽怨地盯著靳寒的西褲,“我都一周沒和小寒哥見面啦!”

    靳寒失笑,看他一眼,起身往辦公桌前走,順便打開窗戶放走那只螢火蟲,這才坐到椅子上。

    “不是受傷了嗎?哪呢?”

    “這呢!”裴溪洄伸出一根手指頭,那口子大的不拿放大鏡都看不見。

    靳寒特別想踹他兩腳,但知道他是真想自己了晚上孤零零一個人肯定睡不好,就又舍不得踹了。

    他把椅子往后一拉,大手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拍:“過來�!�

    “干嘛?”裴溪洄故作矜持:“還在辦公室呢,靳總就忍不住啦。”

    “過來我給你吹吹,你以為要干嘛?”

    裴溪洄失望極了:“我都這么欠了,我以為你要揍我呢!”

    靳寒忍著笑:“那就揍兩下�!�

    他攥住裴溪洄的手腕,猛地往懷里一扯,另一只手把桌上雜物全撥到一邊,然后掐著弟弟的腰,背朝自己強硬地按在實木辦公桌上:“趴好�!�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裴溪洄都沒來記得反應(yīng)就像只小王八似的被按在那兒了,從沒在辦公室干過壞事,他一下子臊得耳根連著頸窩都泛紅,抬頭慌亂地看一眼沒鎖的門,想要站起來去關(guān)。

    “啪”地一聲,靳寒果斷地扇了他一巴掌:“想要就別動�!�

    “唔——”裴溪洄臉頰爆紅,咬著牙看門口,“他大爺?shù)模¢T還沒關(guān)!”

    靳寒無所謂地嗯一聲,從筆架上拿下一根長度和直徑都不容小覷的毛筆,站起身往裴溪洄后背壓去,冰冷的嗓音附在他耳邊低聲命令:“那崽崽小聲一點�!�

    【??作者有話說】小裴日記6:嘿嘿嘿(小聲版)

    ◇

    第27章

    緩緩吧哥

    那天晚上,裴溪洄只挨一下就弄臟了褲子。

    丟臉程度不亞于他哥第一次給他用zui時,剛低頭說了句“哥吃一口”,裴溪洄當(dāng)場繳械,哆哆嗦嗦地弄了哥哥一臉。

    裴溪洄懵了,靳寒也懵了。

    早就聽說青春期的小男生比較快,但快到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的也少有。

    他愣了足有半分鐘才抬起頭,俯身往他耳畔吹了口氣:“這么乖啊,你倒挺給我省事兒,這次要不要給你封個大王?”操。

    裴溪洄腦袋里“嗡”地一下。

    這他大爺?shù)哪芊馐裁创笸酰?br />
    早xie大王?

    這不自取其辱嗎!

    他一瞬間都有點搞不清到底是他哥太迷人,還是他那玩意兒真有點問題。

    等有空得去男科醫(yī)院掛個號,不然總提前交槍可太丟人了。

    他仰躺在汽車后座上,懵著張臉胡思亂想。

    靳寒不喜歡他分心,掐住他脖子往上抬,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看我�!�

    裴溪洄乖乖回神,一看哥哥,就看到他臉上自己弄的地圖。

    他媽的,這也太害羞了……

    他十八九歲時就是個純情小傻帽兒,雖然現(xiàn)在也沒奔放多少,但已經(jīng)很能不怕死地撩。

    “我翻、翻過去行不?”他伸手抵住哥哥的胸膛,顧涌著想要起來。

    “怎么了?還是怕?”

    那時兩人剛在一起沒多久,靳寒以為他怕了,還要逞強陪自己。

    裴溪洄卻臉蛋紅紅地說:“其實我有一點點害臊。”

    靳寒輕笑一聲,在他冒著汗珠的腦門兒上特別寶貝地親了一口。

    裴溪洄摸著被親的地方,傻乎乎感慨:“幸好我是下面那個�!�

    “不然呢?”

    “不然就我這狗屁技術(shù),哪個0能跟我�。 �

    他對自己的認知向來準確,也沒什么體位鄙視鏈,覺得身為一個大男人怎么能被男人壓。男人又咋了?

    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圖一爽快嘛。

    但他思想再超前,無奈體能和膽量跟不上。

    每次都是他先撩,把哥哥撩起來了做一半又怕這怕那的要跑。

    挨揍的時候也是。

    每次都是他想要,每次都經(jīng)不住,那根毛筆買回來兩三年,毛都沒用掉幾根。

    靳寒一個血氣方剛單身多年的正常男人,老整到一半再強忍下去,好人也得憋出病來。

    最后他忍無可忍直接拿根皮帶把裴溪洄捆上了,領(lǐng)帶塞嘴里,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一次之后,裴溪洄食髓知味了。

    天天撅著個小鳥槍往他哥身上噴子彈。

    要不說人貴在會反思呢。

    裴溪洄一反思起來就覺得自己各方面都有點難搞,簡直是楓島第一難搞小gay,也就他哥能容忍他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他心里不舒坦,給哥哥發(fā)微信檢討。

    -哥,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親親。

    靳寒:你又犯什么��?

    裴溪洄舒坦了。

    一想到哥哥在自己身上辦事兒的樣子,他又賴賴嘰嘰問:“哥,你辦公室那根毛筆還在嗎?”

    靳寒:在不在的怎么了?

    “沒怎么,我想它了。”

    “估計它也想我了�!�

    “這么久不用毛都干了吧。”

    靳寒:干了就扔了。

    那就是還沒扔呢唄。

    裴溪洄有點害羞,紅暈從耳朵根一路躥到頸窩,捂著嘴巴對著聽筒一字一句特別招人地說:“別扔嘛,我還能給它翻新呢。”

    說完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地趴在吊床上哈哈大笑。

    大白天的干什么這么放dang。

    笑半天也沒收到哥哥的回復(fù),他這時候又去裝體貼:“好嘛,哥忙,我不吵你了。”

    靳寒一條語音彈過來:

    “你準備怎么翻?”

    依舊是那樣冰冷卻性感的語調(diào),無端激起某種不可捉摸的刺癢。

    緊跟著還有下一條:“拿什么翻?”

    “翻不好我就把你綁上一直翻,什么時候毛筆不干了什么時候放了你�!�

    裴溪洄畢生所學(xué)滿腹經(jīng)綸在此刻只凝結(jié)成鏗鏘有力的兩個字:“我操�!�

    他實在受不了,把吊床裹在身上翻來翻去,直到把自己裹成個蠶蛹才哼哼著求:“緩緩吧哥。”

    “緩什么,你剛才不是挺來勁?”

    “我覺得有點熱�!�

    靳寒以為他又發(fā)燒了:“怎么了?燒的?”

    “不呀。”裴溪洄張嘴小小聲吐出倆字,特坦誠:“騷的�!�

    靳寒:“……”

    靳寒:“你自己抽自己一下�!�

    裴溪洄哈哈笑:“干嘛啊,我是病號呢�!�

    “止止yang。”

    裴溪洄笑得差點從吊床上摔下去:“我不抽,我自己抽不好使,等哥回來抽。”

    靳寒回了他一個表情。

    微信自帶的,皺著八字眉的囧囧的一張黃豆臉,臉上有個巴掌印。

    裴溪洄很不滿意。

    拿個破表情就把我打發(fā)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再bb什么。

    一是怕浪過頭了收到拉黑警告,再一個是怕照他倆這尺度再聊下去會被封號。

    以前也不是沒被封過。

    那是一個哥哥出差他獨守空房的平平無奇的異地夜晚,他喝了點小酒,玩了會兒玩具,可每次到臨門一腳都無法釋放。

    他憋得難受,頭昏腦脹又色y熏心之下,拿出手機對哥哥輸出了上百頁騷話。

    最后他人是舒服了,微信號也被封了。

    賬號解封得找兩個列表好友幫忙,他厚著臉皮去敲夏三兒和陳佳慧。

    兩人好奇問他:干什么了把微信干封號了?

    裴溪洄,一個從小到大,哪怕做錯事,也會昂首挺胸認為老子何錯之有的臭小孩兒,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對不起,我和我哥撩騷被抓啦�!�-

    前車之鑒在那擺著,他不敢太過放蕩。

    量了體溫給靳寒發(fā)過去,得到哥哥的允許后爬起來屁顛屁顛出了門。

    他今天可還有正事要干。

    一周前,沉寂三年的紅杉拍賣會重新開張,他湊熱鬧搶了個好貨。

    臨近中午,太陽炙烤。

    他拿上貨開車去了玉手街,七拐八拐地走進一條暗巷,在一家連門楣都沒有的古舊店面前停下。

    店門口,頂著個紅通通酒糟鼻的胖老板正拿小刀雕木料。

    看到他來,老頭趕緊把木料往懷里一揣:“你小子大中午不睡覺往我這跑什么?”

    裴溪洄三兩步跨上臺階,拽過小皮墩兒往屁股下一坐,雙手捧著只木盒子:“我這有個寶貝�!�

    老頭目光存疑,湊過來把盒子打開一條縫,只看一眼就“啪”一下關(guān)上了,撲過來抓住裴溪洄的手,笑得跟朵皺巴巴的花似的:“給我的?”

    裴溪洄:“嘻嘻,給你看�!�

    “切!”老頭一把推開他,背過身去生悶氣,“就知道你有什么好貨都不會想著我!”

    “我咋不想著你了,這不就來了嗎?”

    裴溪洄把木盒子掀開,從里面捧出一根圓柱形木料——手掌長,小臂粗,顏色近似黃金,對著太陽看就像一塊半透明的琥珀,表面又像有金沙在流淌。

    極上品的金絲楠木,幾乎絕跡,重金難求。

    裴溪洄當(dāng)時為了拍下它砸進去得閑半年的流水,就因為牛爺爺說金絲楠的香味可以提神醒脾,愉悅身心,楠木皮還是一種滋養(yǎng)脾胃的藥材,他想買下來給哥哥泡茶喝。

    “這一塊我不全要,我給你圖,你照著圖幫我做出來,剩下的邊角料有多少算多少,都歸你�!�

    老頭眼里都要冒金光了:“你說真的?都歸我?”

    “昂,但你可別故意給我偷工減料啊�!�

    “那你放心,童叟無欺!你圖呢,我瞅瞅。”

    “喏�!迸嵯О炎约寒嫷膱D紙給他,畫工實在不怎么樣,老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這啥��?土豆?”

    “什么土豆!這是堅果!大堅果墻!”

    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面最能抵御僵尸攻擊的堅果墻,被用來擋在所有具有攻擊技能的植物前面,當(dāng)然,這其中不包括那株免費的、不被珍惜的、永遠都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等天亮就被毫不留情地剜掉給其他植物騰地方的小噴菇。

    裴溪洄小時候天真地以為,他終有一日會成長為能站在哥哥身前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堅果墻,這才給靳寒選了那株小噴菇做頭像。

    卻沒想到,十八年風(fēng)流云散,他到最后成了想把哥哥剜掉的一把刀。

    “可你做個堅果干啥?”老頭拿著圖紙研究,“還是空心的,能打開,看著像個器皿,裝啥�。恐閷氝是金豆?”

    “都不,裝糖,麥芽糖�!�

    “什么東西?麥芽糖?敢情它就是個糖罐子?”老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裴溪洄,你改名叫敗家子兒得了!你搞這根木頭花了多少錢?”

    “二百來萬吧。”

    “二百來萬?二百來萬你就做個糖罐子?!”

    “那咋了,千金難買我樂意。”

    它要是能討我哥的歡心,就是兩千萬我也花得起。-

    和老頭定工期花了點時間,裴溪洄從店里出來已經(jīng)到飯點了。

    他想在玉手街吃個飯,但這條街他很少來,沒有熟悉他忌口的餐廳,菜上來他吃不了又要浪費。

    要是哥哥在這兒就好了,他哥總能知道有哪家店是他能吃的。

    剛想到這,手機就響了。

    裴溪洄低頭一看,居然是靳寒的電話。

    他迫不及待地接通:“daddy!中午好!嘿嘿,今天還能打電話啊,我有點飄了�!�

    “在干什么?”

    “在想我的大寶貝�!�

    靳寒皺眉:“什么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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