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王翠花在村里待久了,即便是進城來這半年,遇到的街坊鄰居都是有素質的人,還沒見過變臉比翻書還快的。
于敬亭當領導時,這個老張恨不得跪地舔他的腳。
現(xiàn)在于敬亭得罪了人,他跑過來冷嘲熱諷,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咱廠長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別的廠去了,臨走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年輕人不懂得收斂,早晚要吃大虧�!�
于敬亭抱著閨女,用看耍猴的眼神看著老張。
老張輕蔑地直起腰,掃了眼于敬亭。
于敬亭這才注意到,這家伙原來是這么高。
之前見他,都是微彎著腰,臉上堆滿討好地笑。
“看在咱們倆共事一場的份上,我也說兩句,小老弟你還這么年輕,回去種地不挺好?聽說你之前還給工地拉過磚,只要肯吃苦出大力,你是搬磚頭啊,掏下水道啊,收破爛,掏大糞.......”
越說越邪乎,穗子和王翠花都變了臉。
只有于敬亭還保持著看猴的眼神,想聽他還能放什么屁出來。
“干什么都能養(yǎng)活這一家——哎呦,你這是一下得了倆孩子?養(yǎng)倆孩子可是不少錢,你還是趁早回去種地吧。”
老張伸手,想要掐一下正在小推車上熟睡的波波。
嗖,手指頭一涼,定睛一看,差點沒嚇死。
穗子握著切香瓜的水果刀,對他笑得很“核善”。
他的手再往前一點,這刀就能劃破他的手指頭!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下,你又老又蠢,走過的彎路比我吃過的鹽都多,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這般具有人生智慧的糟老頭子,不會跟我計較吧?”
于敬亭挑眉,行啊,他媳婦都能妙語連珠,口吐蓮花了?
“你脾氣也太大了吧?我這好心好意的過來通知你們,你們斤斤計較?告訴你們,工作調(diào)動,那都是領導的安排,你有氣兒沖著領導使去,對著我來勁什么?”
老張?zhí)岣吡艘袅俊?br />
屋內(nèi)陷入了安靜。
足足三秒。
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但對老于家人狂躁脾氣一無所知的老張,顯然是不知道的。
就在此時,一直睡著的波波醒了,淡定地睜開眼,大眼下意識地尋找媽媽,然后落在不速之客老張的身上,定格。
噗!
波波放了個巨響的屁,這一屁,響的所有人想忽略他都不行。
老張嫌棄地捏著鼻子,退后好幾步。
于敬亭瞇了瞇眼,很好,一個渾身散發(fā)著愚昧惡臭的人,竟然還敢嫌棄他香噴噴可愛的兒子?
此時的老張,背對著門,面朝著于敬亭,剛好退到了門口。
于敬亭和穗子幾乎同時出手。
穗子抄起雞毛撣子,于敬亭出腿。
夫妻二人從上下兩路攻擊,老張上下被襲,狼狽地從屋里摔了出去,于敬亭出去又補了一腳。
老張從臺階上落到院子的地上,滾了兩圈,造得渾身狼狽。
爬起來指著臺階上的于敬亭罵道:
“你個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王翠花端著盆水出來,朝著老張潑過去,澆他個落湯雞。
老張不敢再待下去,只能倉惶往院外跑,跑向他的自行車。
于敬亭從兜里掏出彈弓,瞄準老張的后背打過去。
老張的挑釁之旅,自此留下了痛苦的回憶。
只是看似大獲全勝的老于家人,靜下來也沒有一點快樂,全家對著調(diào)令陷入了寂靜。
###第348章破廠破房子###
屋里好一會沒人說話。
王翠花隔了一會打破寧靜。
“這倒霉催的副廠長,愛誰當誰當,鐵根別去了。咱家有拖拉機,勤快點錢也不少賺�!�
連王翠花這個農(nóng)村婦女都看出來了,這個破爛廠長,誰去誰倒霉。
“都快倒閉了,工資也開不出來,出力不討好,說不定還擔責任,沒多大意思,咱家也不是有官癮的,管它是當官還是出力,憑本事賺錢不丟人。”
穗子沒說話,只是看著于敬亭。
她已經(jīng)在記憶里搜索了好幾圈,但前世的記憶里,并沒有對這個啤酒廠的印象。
如果沒有意外,前世這個啤酒廠應該就是倒閉了。
消失在歷史長河里。
啤酒行業(yè)的大魚吃小魚從現(xiàn)在一路蔓延到幾十年后,地方啤酒廠在改革的進程里,早就一批批的倒下。
穗子此時是有些矛盾的。
她一方面贊同王翠花說的,這種爛攤子有多遠躲多遠,干什么都能賺到錢,開拖拉機拉貨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但她同時覺得,有這樣一個廠子,給于敬亭鍛煉,也是不錯的機會。
她從擔心家里溫飽問題,但她很在乎于敬亭的成長。
原本是想讓他在千人大廠里,鍛煉下對上對下的管理能力,但煙廠那種大廠,大多都是老張那路貨。
拜高踩低,肯干事兒的人總會被手里握權的壓一頭,想要大展宏圖卻難免受到層層桎梏。
啤酒廠這種瀕臨倒閉的破爛廠子,只要握有絕對的話語權,給他鍛煉也不錯的。
只是她有些擔心于敬亭會不會覺得丟面子。
已經(jīng)嘗到過被人眾星捧月的滋味,現(xiàn)在去了要倒閉的廠子,連老張之流都能踩他幾腳,他這種心氣高的男人,能受得了這個嗎?
穗子把擔憂寫在了臉上,憂心忡忡地看著于敬亭。
于敬亭低頭看著懷里的閨女,似乎在想什么。
好一會,他才抬起頭說道:
“準備搬家吧,咱家倆小蘿卜頭的伙食問題,解決了�!�
穗子愣了下,隨即眉眼舒展,心里像是吃了顆定心丸。
他這意思,就是要去了。
王翠花急了。
“人家給你下個套,你還真就往里跳?那種破爛廠子,真要是倒閉了,算你頭上怎么辦”
“且不說現(xiàn)在還沒倒閉,即便是真倒了那一天,我一個副廠長,上面不還有個正主?老張那王八羔子也說了,分房子,白給的房子,不要是王八蛋�!�
于敬亭說得特別輕松,就好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事似的。
王翠花總覺得不妥,可轉念一想,能白得套房子,占小便宜的心理一下得到了滿足。
“那也行,先把房子弄到手,回頭真倒閉給你開除了,咱也不虧,不過你可想好了,遇到原來廠的那些人,他們可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王翠花的話,也是穗子擔心的。
男人的面子大過天,尤其是處在社會底層的男人,越發(fā)看中面子。
但階層越高,對面子反倒是沒那么在乎了,縱觀古今,能夠放下面子的人,得到機會的概率也越大。
“他們怎么看我管我屁事,高看我也不多吃口肉,低看我也不少吃,人的面子從來不是求來的,得靠實力打,什么是打江山?打在前面,先打,后才有江山�!�
于敬亭逮到機會,就對懷里的閨女教育一番,教育完閨女,就覺得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穗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于敬亭抱著孩子戰(zhàn)術后退好幾步,警惕地看著小陳老師,唯恐愛好和平的小陳老師口出金句教育他。
“我認同敬亭的觀念�!彼胱诱f。
于敬亭的腰瞬間挺直了,就連他懷里的小落落,都感受到她老爸瞬間膨脹的氣焰。
“那些人越是看不起咱們,越是不相信咱們能把廠子做起來,咱們越是要干出一票成績。今日他們瞧不起咱們,明兒讓他們高攀不起!”
穗子立下豪言壯志,提升全家的志氣。
一家人燃起了斗志,約好了下午去看看廠里分的房子。
結果到了地方一看,斗志瞬間沒了一半。
“這破爛地方,能住人?!”
王翠花站在院子外看著院子里的衰敗的景象目瞪口呆。
這是個獨立的小院,地方倒是不小,可是房子第一眼看過去,給人一種很詭異嚇人的感覺。
院子里的雜草蕭瑟,半人多高,毫不懷疑一陣風吹來會竄出幾條蛇。
房頂?shù)耐咂彩瞧破茽爛,風一吹甚至還有響聲。
玻璃全都碎了,帶著窟窿。
此時白日青天,烈日炎炎,可站在院外往里看,總覺得陰氣逼人,讓人莫名地恐懼。
領著于家人過來的,是啤酒廠現(xiàn)存五個員工里的一個,看著比王翠花都大,是個羅鍋,姓劉。
聽到王翠花質疑這房子能不能住人,這個劉羅鍋綻放一抹詭異又神秘地笑。
“大妹子,你算是問著了,這房子一般人可是住不了�!�
“咋地,兇宅,死過人啊?”王翠花一聽這些玄學就來勁。
“倒是沒死過人,可是住在里面的前任廠長,還有前前任、前前前......總之,住在里面的幾戶人家,不是出車禍就是瘋了,反正沒有一個善終的。”
“這會車這么少,怎么出車禍?”穗子問。
“被馬車踩了,腸子都讓馬蹄子壓碎了。”
“咦惹——”穗子倒吸一口氣,默默地退后,退到于敬亭身后,小手抓著他的袖子。
怪不得老張來報信時會那么嘚瑟,合著不僅給于敬亭調(diào)到一家要倒閉開不出工資的破廠,分的房子也是這種有詭異傳說的“準兇宅”。
這是真不想讓老于家好,處處使絆子。
“這房子為啥這么邪乎?總得有點冤親債主啥的傳說吧?”王翠花問。
“這你可問著了,沒有人比我熟悉這。這里原本住著個大地主,那幾年天天游街挨批瘋了,有人說他陰魂不散的附這屋里,誰住進去,都要倒大霉啊!”
劉羅鍋神神叨叨的說完這段,本想看王翠花露出恐懼的表情,結果王翠花低頭,從隨身帶的大包里翻啊翻......
翻出個鼓??!
###第349章來得是人還是仙兒(感謝tuuuuuuule+更)###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覺得,這年代沒有廣場舞,她婆婆這一身跳大神的天賦都糟蹋了。
再過個二十年,王翠花絕對是廣場上最靚的一抹風景線。
自打進城來,也沒有機會讓她跳大神,憋都要憋壞了。
聽到這棟房子疑似有問題,王翠花仿佛感受到了使命的呼喚,拎著鼓就沖進去了。
帶路的劉羅鍋瞠目結舌,這?
王翠花進了院就開始上躥下跳,劉羅鍋嚇得后背冒冷汗——好家伙,這家人是剛進來就瘋了一個?
撒丫子就跑。
沒用半天的功夫,這宅子犯煞的傳聞又多了一樁。
穗子本來對這宅子挺打怵的,見到劉羅鍋嚇跑,又覺得好笑。
推推于敬亭。
“你進去幫著看看,別有蛇什么的�!�
于敬亭抱著兒子邁步,還沒進院,王翠花拎著手鼓指著他的方向大喊一聲:
“站��!別動!”
穗子噤若寒蟬,難道,婆婆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不干凈”的玩意?
“正前方,有一坨屎,別踩!”
王翠花拿著鼓,在院子里一坨坨的不明物體間反復橫跳。
身為一個職業(yè)跳大神的,就是要洞察一切,踩不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她驕傲~
“敬亭,這能住人嗎?”穗子問。
于敬亭用下巴比了比他那精神的老娘。
“你瞅咱娘這亢奮的樣,像是怕鬼的?”
“呃......”好久沒見著婆婆這么亢奮了。
“我想到驅邪的好辦法�!庇诰赐男�。
穗子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貨不會說什么好話。
“我進去來一潑童子尿,驅邪避禍,好用極了�!�
穗子瞪大眼,誰給他的臉,自稱童子?
于敬亭笑嘻嘻地拍拍兒子,這小壞蛋,醒了就尿呢。
抽出兒子的濕透的紅色的尿布,大手一揚,好似那撒豆成兵的道長,配上于敬亭故作玄虛的神圣表情,朗聲念道:
“先殺惡鬼,再斬妖魔,童子尿祭天法力無邊,急急如律令!”
“于鐵根你個王八羔子,往哪兒甩呢!差點迸我一身!”王翠花拎著鼓,對著于敬亭使勁拍。
“我瞅你就像最大的歪門玩意,老仙兒把你收啊~~~”
“媳婦,給她念一段毛選,超度她滿腦子迷信思想!”
大型“母慈子孝”互相傷害現(xiàn)場。
穗子抱著閨女,太陽穴直突突。
這娘倆是來搞笑的?
王翠花蹦跶出一身汗,跳了個酣暢淋漓,把進城以來所有的憋屈都跳出來了。
蹦跶完了,收好手鼓,掐指一算,滿意點頭。
“這房子風水不錯,以后就是咱老于家的了�!�
“真的假的?那之前的房主住進來咋就倒霉了?”
穗子對婆婆半吊子看事水平表示懷疑。
王翠花把腰一挺,神采奕奕。
“好風水也得有命格能壓得住的人住,之前的命輕,壓不住這旺家的龍脈,可不就要出事?”
穗子看她說的這么像回事,差點就信了。
“得了吧,這老太太就是看這地方大,院子前后院都能種菜,相中這地方了�!�
于敬亭毫不客氣地拆穿他老娘的心思。
跳大神久了,對鬼神之說反倒是沒有尋常人那么忌諱了。
這么大的三間瓦房,不要白不要。
劉羅鍋跑了,屋子的鑰匙也拿不到,娘幾個就在外面瞅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于家娘倆剛耍寶的緣故,穗子再看這座宅子,只覺得戶型方正院子寬闊,不再有第一眼見到時的陰森感。
“回頭讓鐵根找?guī)讉人,把這院子好好拾掇拾掇,草除掉,地上鋪上磚,留一塊種花、一塊種菜�!�
壞了的瓦片換掉,玻璃和門再換一換,重點是,院子里那些疑似干涸糞便的玩意要好好清理。
穗子看看臟兮兮的院子,又疑惑地抬頭,向四外圈看看。
這一趟房就兩戶,前面一戶住著人,中間是空著的地,然后才是這家。
后面還有一趟房,都有人住。
越看越覺得哪兒不對。
“你瞅啥呢?”于敬亭問。
“敬亭,你不覺得奇怪嗎?這邊每戶人家院子后面都有自建的旱廁,什么人會跑到這沒人的院子解手?”
雖然這家大門壞了,可是雜草生得那么高,還有恐怖傳說,誰吃飽了撐得跑這地方亂拉亂尿的?
“還有那玻璃,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砸壞似的,正常損壞不會碎成這樣,我甚至覺得房頂上的瓦,都是有人刻意破壞的�!�
穗子在這看了有一會了,越看越覺得這小院的破敗像是人為造成的。
“誰知道是不是前任屋主結了仇,當廠長的缺德事兒做多了,底下工人報復唄——不過這院子是得好好拾掇拾掇了,埋汰死了,回頭去醫(yī)院拿點消毒水,我要全屋撒一遍,可別熏著咱家倆蘿卜......”
于敬亭是個實干派,馬上聯(lián)系了他當初在工地收的那些小弟過來收拾。
翻新老房子的工程比較大,刷漆鋪地修瓦,跟重新蓋一棟房子的工程量也差不太多了。
按著計劃,先收拾院子,光雜草和臟東西就清出去倆車。
用了足足兩天時間,院子收拾出來了。
當天晚上,于敬亭領著穗子過來看。
穗子站在門口,差點沒認出來。
小院已經(jīng)煥然一新,大門刷上了干凈的白漆,院墻重新砌了一遍,于敬亭頗為得意地指著墻介紹。
“就防止那爛屁x子的翻進來隨地大小便,我特意弄了一圈帶刺兒的鐵絲,還整了一圈碎啤酒瓶渣滓。誰敢進闖咱家院,就讓他做白家大爺!”
“啥意思?”
“扎成刺猬!”
北方有五仙兒,“狐黃白柳灰”,分別對應著: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
于敬亭說的白家大爺,指的就是刺猬成精。
穗子噗嗤樂了。
“來,進來看看�!庇诰赐ゎI著穗子進了院,給她展示他的勞動成果。
小院左邊是花田,右邊是菜地,道路中間是剛鋪的青磚路,滿院消毒水的味兒。
院子還沒通電,倆人借著月光也沒開手電,剛走到屋門前,突聽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地方只有他們家一戶,這人絕不是路過。
穗子心跳加速,他剛說過“白家大爺”,來的到底是人還是......仙兒?
###第350章柳二爺和豬二奶奶###
,我在八零追糙漢
隱藏在建材后面的穗子,眼看著那道人影鉆進院內(nèi),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穗子屏住呼吸,著重看了下地面,還好,有影子。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啊仙兒什么的,這是個人。
什么人晚上來她新家呢?
難道是想偷建材的?
穗子眼見著那個人溜進來,距離她越來越近。
穗子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摟著她的于敬亭正處在高度亢奮狀態(tài)。
于敬亭見到賊,就跟王翠花想要跳大神似的,每個細胞都在散發(fā)著蠢蠢欲動,時刻準備著跟人干架。
不讓于敬亭干架,就好似不讓王翠花跳大神,憋得難受。
以前于敬亭還能床上折騰使使勁,宣泄下無處安放的精力。
自打穗子懷孕七個月后就開始憋著,一直到現(xiàn)在,小半年過去了,眼睛都綠了。
當了科長后也沒人找他干架,這股勁兒沒地方撒,早起穗子還發(fā)現(xiàn)他額頭長了個巨大的青春痘,估計就是憋的。
現(xiàn)在有人主動送過來,這還得了?
穗子想到這,不僅不怕了,還有點同情這送上門的倒霉蛋。
只盼著這倒霉蛋只是好奇過來溜達一圈,啥也別拿,快點撤退。
可惜,這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沒有接收到穗子的腦電波。
一路鬼鬼祟祟地進了院來到建材堆前停下。
“呵呵,想住我家的房子,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那人自言自語。
穗子透過建材縫,看到他拿了個口袋,那口袋不斷地蠕動,里面有活物。
從蠕動的形狀來看,應該是蛇。
穗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就怕這些玩意。
“扔幾條蛇進去,嚇不死你們!”男人掏出隨身帶的小刀,想要撬開門。
穗子嚇得想要揪住于敬亭的衣襟,小手伸出去,抓了個寂寞。
于敬亭身形一閃,越過穗子,手里多了個從地上撿起來的絲袋子。
入侵者還在聚精會神地撬門,沒留意身后多了個人。
于敬亭展示出了他精湛的套麻袋技巧。
褲衩!
麻袋從天而降,剛好扣在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被嚇得發(fā)出尖叫。
“�。。。。∈裁慈耍。。�!”
“吾乃柳家二爺!”于敬亭掐著嗓子,發(fā)出尖銳的聲音。
“柳,柳家二爺?!”
北方的出馬仙兒都自稱“某爺”“某奶”。
比如,胡四奶奶,就是在家族排行老四的狐貍精。
白家大爺,排行老大的刺猬精。
于敬亭自稱柳家二爺,那就是排行老二的蛇精。
“你拎著我的蛇子蛇孫做甚?”于敬亭反扣著男人的手,男人的腦袋被麻袋套住,看不見。
一時間真分不清抓著他的是人是仙兒。
“仙家饒命啊!我沒有惡意!”
“沒惡意你個粑粑!說!你為何往這家放蛇?”
“我,我,我就是隨便路過,隨便放放......”
“放你的羅圈屁!在二爺面前你也敢撒謊?讓我掐指算算.......”
于敬亭煞有介事地嘀咕了一圈,受王翠花常年熏陶,裝神弄鬼的那套磕兒他學了不少,叨叨咕咕下來,聽著真跟有仙兒附身上似的。
穗子明知道他裝的,還是被他的神言鬼語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就更不要提那個被他扣著麻袋的倒霉蛋了。
“你撒謊!這房子跟你有淵源!你是故意來的!”于敬亭利用他剛聽到的男人自言自語來激他。
男人聞言,膝蓋一軟,想要跪下。
于敬亭還反扣著他的胳膊呢,跪了一半下不去了,嘴里只不停地念叨著老仙饒命。
“你來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還不從實招來!敢瞞柳二爺,讓你渾身長瘡!”
“老仙兒饒命!我說,我說!我是這家的孫子�!�
“瞎雞兒說,老子才沒你這不爭氣的孫子�!庇诰赐て沧�。
這是對他兒子最大的羞辱!
這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了,這貨自稱孫子,那不就是他兒子的兒子?
如果波波長大后生出這種沒骨頭的慫包,于敬亭覺得自己可能會氣死。
“這房子最初是我爺爺?shù)�,我只是看不顧別人搶走我家房子,所以才想著抓幾條蛇放進來,嚇唬他們別讓他們住,我沒惡意!”
穗子聽到氣得開口道:
“都放蛇了,還沒惡意?!”
虧得她和于敬亭晚上在這把人抓到了。
否則這一窩蛇鉆屋里,藏在犄角旮旯,回頭她搬進來,看到這玩意不得嚇死?
“��!怎么還有個女的?”男人聽到還有女人的聲音,又嚇了一跳。
“那是你豬二奶奶,我媳婦!”
“豬.....”男人沒反應過來。
五仙里,好像沒有豬啊?
“這是修煉了兩百年一百三十多斤的野豬精,不聽話讓她施法壓死你!”
她今天剛上稱量了體重,瘦了一些,一百三十多斤了。
于敬亭緊跟實事,抓住媳婦變輕的熱點,順勢把媳婦的體重說出來,心說這小娘們那么在乎體重,他這么夸她,回去還不得好好的伺候他一下?
這馬屁,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馬腿上。
穗子氣得直磨牙。
她決定晚上回去,先用自己一百三十多斤的體重,把于敬亭這個缺德玩意壓死。
小夫妻眉來眼去,被扣著腦袋的男人自是看不到,只覺得很厲害。
看來這仙家很牛啊,野豬精這種罕見的稀有妖怪都能拿下,必然是道行了得。
“兩位仙家繞我一命,我回去一定供奉二位的牌子,逢年過節(jié)燒香吃素!”
“吃素沒用,你得喝童子尿,一天兩杯童子尿,連續(xù)喝半個月才能辟邪,否則你就要倒大霉!”
穗子聽于敬亭糊弄人,想笑還得憋著。
這段時間,于敬亭每天都要洗兩盆尿布,對童子尿的怨念太深了。
男人為了活命連連點頭,別說是童子尿,就是吃粑粑他都愿意。
于敬亭看差不多了,抬手劈在他的后脖子上,男人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穗子還以為于敬亭會狠狠揍這貨一頓,因為她已經(jīng)猜到了,之前院子里那些排泄物,都是這男人扔進來的。
但并沒有。
于敬亭扛起暈過去的男人,丟到一條街外的馬路上。
丟完就回來了。
“你就這么放過他?”穗子問。
“嗯,當?shù)�,我的心也越發(fā)善良起來了。”
“我喜歡說實話的男人.......”
這貨要是善良,天也差不多要下紅雨了。
憋著壞水呢吧?
###第351章豬二奶奶顯靈###
,我在八零追糙漢
在穗子的追問下,于敬亭總算說出他的真實目的。
揍那個貨一頓,他就會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的“仙家”。
不揍他,他就會以為是仙家施了法讓他暈過去,為了不觸霉頭,回去肯定想方設法要喝童子尿辟邪。
一想到對方要連續(xù)喝半個月,于敬亭渾身舒坦。
“我懷疑你每個細胞里,都刻著‘壞’字�!彼胱雍敛豢蜌獾卦u價。
“嘖,說得好像你不壞似的——豬二奶奶?”
穗子氣得兩頰鼓鼓的,于敬亭用手指輕輕戳她的小臉。
“小野豬精不要總勾搭我,還沒到日子呢,大夫說要你忍倆月,盡管你現(xiàn)在很有誠意地勾引我,但我不會上鉤的。”
“你要個臉?還是個人?”
穗子要被他氣死。
她明明很認真的生氣,怎么到他嘴里,成了她勾搭他?
于敬亭看她生機勃勃的小臉心就刺撓,真不能繼續(xù)看下去了,再看他就憋不住了。
“你覺得那個男人的話,有幾分可信?”于敬亭轉移話題,手也轉移。
挪到孩子們的奶瓶上,順勢捏一下。
穗子拍掉他的手。
“我覺得他的話,至少有一半可信,一半存疑。”
那男人自稱這是他家的祖產(chǎn),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住在這瘋掉的那個大地主的后裔。
這是可信的。
存疑的部分,是他的作案動機立不住。
按著男人自己說的,只是出于嫉妒心理,完全沒必要大費周章的搗亂。
把房子嚯嚯的臟了吧唧的,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這房產(chǎn)已經(jīng)歸啤酒廠所有,啤酒廠又把房子分給了于敬亭,無論怎么轉換,這房子也到不了男人手里。
所以他跑過來搞破壞,毫無意義。
“我倒是覺得,他把這里弄得充滿了迷信色彩,院子又整的那么惡心,目的很可能是不讓人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