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28章他忘記吃藥了
難得陳挽想不出什么要說什么,只好訕訕笑了下,因為他既不能說何總運氣沒你的多,也不能說我想更想沾你的。
前者像一個醉鬼,后者像一個瘋子。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這張臉了,真的很頂,多看一眼是一眼呢。
好在趙聲閣也沒有真的在這件事上揪住他不放。
“你的項目怎么樣了?”他突然問。
陳挽還微笑著,聽到這話腦子突然清醒了許多,就是在這個時候,某一瞬間,變慢的思維在靜謐空曠的空間里好似終于把上一句話的真實含義聯(lián)結(jié)起來。
打牌的時候,何盛遠說他們有緣分,還在陳挽下第三局之后說,看來他們注定就是要合作的。
因為他是萬寶航項目的背后投資人之一,他們的勢力集團一直苦于找一個能指控羅乾生的替罪羔羊,誰知道半路冒出來一個不怕死的陳挽,那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剛剛喝下的漿果酒在胃里變得有些冷,陳挽在之前真的不認識何盛遠,這也是打牌時無意提及了他才知道的。
在今晚之前,何盛遠對于陳挽來說,都是和趙聲閣有商業(yè)競爭關(guān)系的身份敏感人士。
這么想的話,他似乎的確是表現(xiàn)得有點像個機關(guān)算盡卑膝逢迎的墻頭了。
發(fā)冷的酒像一塊石頭在胃里墜著,陳挽暗自嘆了聲氣。
喉嚨有一點緊,所以聲音低了一些,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誠懇而真實:“我之前不知道何總和萬寶航的關(guān)系。”
趙聲閣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好像不太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又提到何盛遠。
他只是打算提醒陳挽以后不要再去出席聽證會這樣危險的事情,如果不想求助于他,那跟卓智軒或者譚又明說也可以。
不過這次的羅乾生也不用再擔心,他翻不了身了。
不過由于聽證會是保密的,趙聲閣也不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只能隱晦地勸陳挽:“萬寶航里面派系很多,石章民應(yīng)該都跟你講過的,你還是要想清楚了再行動。”
其實趙聲閣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以后不會再關(guān)注任何關(guān)于陳挽的事了,并且也幾乎成功了,但這件事還是……太過了,凡事沾上了政治,都是非常嚴肅的,危險的,趙聲閣覺得陳挽根本意識不到這其中的嚴重性,又或者,意識到了,但就還是要冒險。
趙聲閣大概也知道陳挽有點怵自己,所以聲音和態(tài)度
都不像之前打牌那樣強和冷漠,可稱得上溫和,甚至都有點……溫柔了。
當然,講這個話和聽這個話的人誰都沒有意識到。
陳挽喉嚨滾了滾,聲音有些低但很恭謙地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趙先生提醒,我以后會注意的�!�
趙聲閣覺得陳挽還是挺聽勸的,雖然是圓腦袋,但是沒有秘書描述中的那樣倔強和瘋狂,不過趙聲閣又覺得他看起來有一些不對勁,很細微,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再說點什么。
這時候,有人進來了。
是之前被安排坐在趙聲閣身邊的那個男孩兒。
“趙先生,陳…先生?”似是覺得這兩個人會一同出現(xiàn)在這里非常奇怪,男孩兒微微瞪大了眼,“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僭越了,馬上走過來,低眉順眼對趙聲閣解釋道:“抱歉,是何先生沒看到您,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讓我出來看一看�!�
趙聲閣垂眸看他一眼,面色沒有變化,但平靜的目光看得人心底發(fā)沉。
趙聲閣同以往他遇到過的每一個客人都不同,有些人是不用彰顯財富地位和俱聲厲色也會讓人感受到威嚴和畏懼的。
陳挽覺得胃里那杯冰酒變成了一塊堅的石頭,堵在身體的某個位置,流動的血液因此被阻隔。
但他還是笑了笑,說:“我出來洗把臉,和趙先生遇到了,何總不用擔心�!�
趙聲閣想叫男孩先出去,陳挽手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因為他消失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卓智軒擔心他因為被酒精刺激神經(jīng)而暈在了哪個角落無人察覺。
然后是譚又明,給他發(fā)來了三個感嘆號的信息,大致是何盛遠這老狐貍好難對付,沈宗年也很強勢,他可不像趙聲閣那樣給面子,眼下氣氛頗為微妙,問他現(xiàn)在有沒有空過去一下。
譚又明唧唧呱呱的聲音傳出來,趙聲閣一直看著陳挽,等他掛電話。
陳挽說他要回去了。
回宴客廳的時候陳挽是和趙聲閣分開走的,所以就沒有聽見趙聲閣在進門的時候?qū)δ泻⒄f“你不用進來了”。
陳挽繼續(xù)在牌桌上呆了一陣,外面的雨比之前下得更大。
賓客也陸續(xù)離席,有的人帶走身邊的伴兒,就直接住下一度春宵了。
下小譚山的路只有一條,幾輛汽車首尾相接,銀白色電閃雨光模糊了車牌和標識,卓智軒的陸巡在最前頭,然后是譚又明的賓利,陳挽殿后,所以他知道,其中沒有邁巴赫。
雨天車開不快,山中夜風大,石坡上的樹木和野瘋狂搖曳。
陳挽靠著車窗,眼神迷蒙,覺得外面的風雨好像直直透過玻璃窗飄進來。
轉(zhuǎn)彎的時候刺眼的遠光燈照射過來,那杯冰透了的漿果酒在他胃里晃來晃去,陳挽終于想起來,噢,他今天忘記吃藥了。
同何盛遠那場會面很成功,各大商業(yè)財經(jīng)媒體很快便流出明隆要與船王合作的傳聞,官媒TCB更是直接宣稱,消息如若屬實,這在海市便是具有跨時代意義性的強強聯(lián)手。
海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自七十年代起,曾靠強大的外資引進、外貿(mào)扶持政策成為灣區(qū)明珠,這也造成在進出口貿(mào)易航運物流等方面在經(jīng)濟和技術(shù)上都嚴重依賴外資,繁榮之下隱患重重。
如果明隆出手,外資市場將會被嚴重擠占,經(jīng)濟把控和技術(shù)壁壘將得到極大緩解,同時打通內(nèi)地聯(lián)結(jié),收歸經(jīng)濟話語權(quán)。
傳聞沸沸揚揚,明隆似乎沒有澄清也沒有確認的跡象,任流言被拋至頂點時,何盛遠親自給各大媒體發(fā)了一封邀請函一個品酒會暨關(guān)于新航線計劃的新聞發(fā)布會。
上回那個會面是譚又明他們撮合的,兩方在私下達成了協(xié)議,這次算是何盛遠對公眾的一個表態(tài),也是對與明隆合作的一個回應(yīng)和一份誠意。
小潭山初會后,陳挽與何盛遠還又見過一面,是在萬寶航項目的推進會上,陳挽的資金板塊消解了部分杠桿阻力,暫得松一口氣。
羅乾生的事也被他賭中,大概是何盛遠那邊的勢力集團發(fā)力把人給按死,陳挽算是安全了。
推進會上,陳挽親自給何盛遠倒酒,于公于私他都該敬對方這一杯,于公,對方是他未來的甲方之一,于私,看起來是他們利用陳挽指控了羅乾生,但又何嘗不是陳挽借他們的力報了這個仇。
何盛遠挺賞識陳挽,沒有他,和那群少爺?shù)氖状螘钗幢啬苡羞@樣順利,而且,在陳挽指控羅乾生后,他們還未來得及出手,就扳倒了對方。
所以這天何盛遠親自將這次的邀請函交給陳挽,請他務(wù)必到場。
發(fā)布會并不僅僅回應(yīng)和明隆即將到來的合作,何盛遠同時傳遞出自己將重心移往北歐新航線的計劃,因此發(fā)布會結(jié)束后的的品酒會上還邀請了菲利佩出席。
菲利佩是挪威王室成員。
說來很巧,菲利佩是譚又明他們在皇家理工留學時的校友,當年的交情很不錯,當然了,譚又明同誰的交情都很不錯。
北歐人的酒會繁文縟節(jié)頗多,譚又明說當年被菲利佩邀去王室的私人酒會時,他們那個古老的家族內(nèi)部有個不成文的趣味小環(huán)節(jié),叫作cret
exge。
即每位來客都必須自備兩瓶美酒,一瓶要給侍應(yīng)生放到盲盒里,讓別人拿走,看緣分,誰拿到了就是誰的,以此會友。
另外一瓶則可以署名,直接放到酒架上供客人品嘗。
每個進場的客人都有一張會標,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會標貼在喜歡的酒上,最后由酒的主人來選擇贈予哪位客人。
何盛遠大概是想趁機為遠征北歐打好基礎(chǔ),酒會也沿用了這一套,以顯示對菲利佩的重視和禮遇。
陳挽頭一次聽說這個規(guī)則,覺得挺有趣的,并且費了一番心思找酒。
趙聲閣不經(jīng)常抽煙,但對酒和茶好像還算有興趣。
陳挽的信息來源太少,全憑觀察和推理。
最后千挑萬選找到了一瓶滿意的木蘭朵M218,產(chǎn)自寧夏賀蘭山東麓。
另一支是霞多麗,產(chǎn)區(qū)夏布利,調(diào)性相似,但無論是發(fā)酵知時長、工藝技術(shù)還是香型,陳挽都對用那支木蘭朵更為滿意。
陳挽小心地把兩支酒分別交給酒侍,并仔細囑咐木蘭朵是用于擺到展示酒架上標,霞多麗用于放入盲盒供人挑選,麻煩千萬不要混淆。
酒侍小心接過,陳挽看著他一手抱一瓶的背影不大放心,欲再上前叮囑一遍,可已經(jīng)有別的客人叫住了對方。
陳挽看他很忙,便沒有再糾結(jié),這是何盛遠的主場,沒他什么事,卓智軒和譚又明還堵在路上沒到,陳挽獨自在酒柜旁邊站了會兒,也不主動去找人社交。
忽然,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陳挽�!�
陳挽抬頭,二層是高度很低的旋轉(zhuǎn)臺,趙聲閣正靠在欄桿旁邊和一個卷發(fā)微長的外國男人交談,對方著一口英腔滔滔不絕,趙聲閣單手搭在欄桿上認真地聽著,看到陳挽抬頭,很輕微地招了下手,口型是:“上來�!�
他的語言和動作都輕微得陳挽懷疑是自己看錯,所以他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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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寶貝說覺得慢,確實是個挺慢熱的文,閣這種人不會是那種一下就上頭的性子,一定是有一個契機一個什么東西狠狠沖破了他心中固有的傲慢他才會真的出手。
第29章木蘭朵
其實趙聲閣在樓上站好一會兒了,陳挽孤零零站在光鮮亮麗的人群中,雖然知道他可能更傾向于去找譚又明他們,但由于他站的時間實在有點太久了,所以趙聲閣還是開了口。
花燈璀璨,一人垂眼,一人抬眸,視線交觸,誰也沒有移開。
趙聲閣的面容好似柔和,但逆著燈光,陳挽不能確定,他更傾向于那個招手示意的動作都是自己的臆想。
直到趙聲閣再次無聲張口:“上來�!�
陳挽如夢初醒,即刻邁步踏上旋梯。
趙聲閣對菲利佩介紹:“這是陳挽�!辈徽f職業(yè),也不說身份,只說這是陳挽。
好在外國人的腦回路也不同尋常,菲利佩沒什么王室的架子,熱情地朝陳挽伸出手,并夸贊東方出美人。
陳挽的長相的確非常符合外國人對東方傳統(tǒng)美人的想象,溫潤,典雅,帶一點書卷氣。
陳挽雖然不太明白趙聲閣為什么要給他介紹對方,但得體地微笑著回應(yīng)。
不多時,譚又明就帶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上來了,都是他們留學時候的老朋友,陳挽主動給他們讓了位置。
趙聲閣來這一趟并不是參加什么酒會的,主要是見一見菲利佩。
當年在國外留學,對方曾很熱情地招待過他們,趙聲閣對北歐的能源市場與航線運輸板塊也比較看重。
海市一直盛行留學風潮,就是留學的同期里也分門類派系三六九等。
彼時的趙聲閣還不是這樣深居簡出只聞其名的人物,出門在外,同胞之間天然就具有一種同鄉(xiāng)群體的凝聚力和團結(jié)力,趙聲閣是華人里最具名望的天之驕子,也是可靠的主心骨,同大家的關(guān)系比現(xiàn)在熟絡(luò)親近許多。
但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當年一起留學的少爺們?nèi)缃駠谝黄鸷�,聊起過去在萊茵河皮艇春季賽,gap?year去大高加索山滑雪,挑最冷的月份去波羅的海探險、捕魚、看極光……
陳挽隱在最外圈的人群里,聽得有些艷羨。
他的大學時代乏味枯燥,爭分奪秒修完學分,白手起家從零創(chuàng)業(yè),比同齡人更早接受市場和社會的殘酷鞭打,用人生最好的那幾年、本最應(yīng)該享受和揮霍青春的時光,流連輾轉(zhuǎn)于各場喝到腸胃炎和高燒的酒局和應(yīng)酬。
不覺得辛苦,也不后悔,因為所有的決定都已經(jīng)是在那個節(jié)點的范疇里他所能及的最好的選擇,能走到今,已經(jīng)是很大的幸運。
只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已一紙鑲金文花邊的top2offer,遺憾未曾得見那個賽艇滑雪意氣風發(fā)的男大學生趙聲閣。
大家興致高昂緬懷歲月,姚家楠說:“當時春季皮艇塞國王學院那幾個白人學生看不起我們,最后一場,隊長帶我們大殺四方拿獎牌的時候他們的臉都歪了。”
他口中的隊長,自然就是趙聲閣。
大家哄然笑開,憶起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時代,氣氛一下子暖起來。
姚家楠當年就是那一批出去留學生里年紀最小的,大家都拿他當?shù)艿�,今年也不過剛碩士畢業(yè),一張娃娃臉,桃花眼,在家里受寵,膽子很大。
他好幾年沒見過趙聲閣,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很多關(guān)系、交情還有那點微不足道的同期之誼都會因為時間、利益、閱歷、選擇改變。
今年完成課業(yè)回國后,他拜訪的帖子一直沒得到回復,無論是以他私人名義發(fā)出的,還是落款姚家的。
他甚至懷疑,帖子根本都沒有遞到趙聲閣眼前。
今夜的酒會是天降甘霖,是及時雨,姚家楠的目光從趙聲閣進門那一刻就不動聲色地飄過去,但趙聲閣似乎已記不得他。
“不過那一場春季賽之后,隊長就很少再帶大家玩了�!�
他這么一說,大家都有些惋惜,附和,那真是一段好光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fā),不似如今,汲汲營營忙得腳不著地。
趙聲閣極淡地笑笑,也不回應(yīng)什么,轉(zhuǎn)而用英文跟菲利佩說話。
菲利佩沒什么老貴族的架子,當年經(jīng)常同這群留學生混,倒是也不冷場。
他是個酒迷,上學的時候就沒少帶著譚又明一群紈绔子弟進王室的酒窖喝酒,問趙聲閣:“酒已經(jīng)上了兩輪,最喜歡哪一支?”
大家看過去,趙聲閣說酒還沒有上完我不能提前下定論。
“哈哈,你還是這么滴水不漏,”菲利佩拿起一支瓶口系著同心結(jié)的干紅說,“這支,喝起來像是有蝴蝶在舌尖跳舞,沒想到中國的釀酒技術(shù)已經(jīng)如此登峰造極�!�
趙方閣目光掃過那酒瓶頸的結(jié),贊同:“是很不錯,我很喜歡�!�
他極少在公眾場合這么直接表露自已的喜惡,賓客目光瞬時變得微妙,包含艷羨和好奇,不知是哪位賓客的酒如此幸運獲得了趙聲閣的青睞。
直到有個人說:“家楠,你挑的好酒!”
陳挽看過去,目光茫然,那支他費盡心思尋到的木蘭朵不知何時已赫然標上了姚家楠的酒簽。
趙聲閣似乎也頓了頓,再次看向那個酒瓶,眼底浮上很淡的疑惑。
陳挽微皺著眉,低聲招呼身旁位經(jīng)過的酒侍,詢問可否看一看他帶來的兩瓶酒目前在何處。
酒侍很快從系統(tǒng)中找到登記木蘭朵被放置在盲盒任人挑選,霞多麗被擺上了酒架供人品嘗。
弄反了。
放在盲盒里,誰抽到就歸誰的了。
是酒侍無心混淆還是有人故意貍貓換太子,暫且無從得知,陳挽只怨自己當時沒有親歷親為把他的酒送去它該去的地方去。
不該假以人手的。
陳挽的腦子覆上長達數(shù)秒的空白,心也似被酒槽里的冰塊浸透幾分。
大家高聲議論、稱贊那瓶難得一遇的好酒,夸它熱情馥郁,贊它芳香醇厚。
紅莓、黑李、紅色漿果飽滿、發(fā)酵,像陳挽一顆軟爛到酸澀的心臟。
姚家楠不曾想隨手抽到的盲盒竟得了趙聲閣青眼,喜出望外,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他彎起眼睛:“當年我們戰(zhàn)勝理工奪冠的慶功會上,隊長就帶了一支黑醋栗香調(diào)的干紅�!�
這么一說,倒像是他特意為趙聲閣精心準備的獻禮,又喚起了大家當年意氣風發(fā)酣暢淋漓的快意。
陳挽隱在人群后面,低垂著頭,沒有察覺從人群中心壓來的隱晦視線。
精心準備的禮物冠上了別人的名姓,陳挽覺得有些遺憾。
為尋這支木蘭朵,跑遍海市大大小小的酒窖,親自嘗過試不下百種的類酒,有幾天舌尖發(fā)麻,嘗不出味道,皮膚也像是腌入了葡萄酒味。
但姚家楠順水推舟的默認也說不上錯,酒會規(guī)則便是如此,盲盒誰抽到了,所有權(quán)就歸誰。
那已經(jīng)是姚家楠的酒了。
生意場上,合人心意的茶、酒、煙都是頂好的敲門磚。
姚家楠沒理由不要這件天下掉下來的嫁衣。
陳挽沒有證據(jù)是酒待故意更換了兩瓶酒的用途,可能就是純粹弄錯了,也絕對做不出站出來說這其實是他帶來的酒這樣不體面的事來。
只能怪自己不夠細心。
但他轉(zhuǎn)念想,如果趙聲閣真的喜歡就不算辜負,他的本意,也不過是讓趙聲閣喝到一杯好酒而已,很簡單的件事。
喜歡誰就會想要把一切好的都給他,陳挽也不能免俗。
至于是誰送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終歸他也不想如何。
菲利佩問:“Zhao,考慮上標嗎?”
酒會的每位賓客都有張會標,遇到最中意那支酒可以貼上去,再由酒的主人在這些標里反選,贈酒講的是緣分,是雙向選擇。
趙聲閣掃了眼角落,還是那句話:“酒還沒上完,我不提前下結(jié)論�!�
他這么說,姚家楠就有些失望,陳挽也有些遺憾,看來他苦苦尋覓的珍品也并不能完全俘獲趙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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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寶貝發(fā)現(xiàn)了羅乾生其實是閣出的手按死的欸!
第30章
29、副作用
何盛遠發(fā)表致辭的時候,大家都回到主宴廳,只有趙聲閣和菲利佩不用下去,他們的身份不方便隨意在媒體鏡頭之下,貴賓廳就是為他們特意準備的。
何盛遠不是說廢話的人,整個發(fā)言統(tǒng)共也沒幾分鐘。
但大人物講話,短短幾句里也大有乾坤。
下面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理解。
“要是明隆和百盛真要在北歐鋪開網(wǎng),那可就是姚家的機會了�!�
別看姚家在海市不算拔尖,但是最早一批移民到歐洲的大家族,海外的根基很深,要是能搭上趙何兩條大船,那在海市重振榮耀是指可待。
“百盛是一般不排斥第三方注資,明隆不好說�!�
說到底是趙聲閣不好說。
“哎趙先生跟小楠可是同門的交情,你們是不知道,當年打比賽,每次出征,趙先生都帶著小楠�!�
有想趁此跟姚家交好的人附和道:“我記得那會兒小楠的滑雪還是趙先生教的吧�!�
如果趙聲閣作為滑雪俱樂部的會長對新生們統(tǒng)一進行為期兩天的集體訓練也算的話。
姚家楠有些羞澀道:“是隊長照顧我�!�
陳挽放下酒杯,接了個工作電話,去跟卓智軒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場。
他喝了酒,司機在別墅后面的停車場等候。
出了門,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士從他身邊經(jīng)過。
“陳挽?”
陳挽腳步一頓,微微頷首,禮貌詢問這位穿衣和發(fā)飾比在場其他人都大膽鮮明的女士:“請問您是?”
對方微笑著伸出手:“許恩儀,或許您的母親向你提及過我�!�
“……你好,”陳挽想起來了,面不改色和對方握了握手,沒相成的親,“沒想到在這里見面了�!�
許恩儀很開朗,說:“明仔是我德語班的同學,之前在國外也算是校友�!�
他們沒有見過面,陳挽不知道對方是怎么認出自己的,但也微微一笑:“那很有緣分�!�
許恩儀待不下無聊酒會,也要去停車場,便跟他一道走:“我看過你的照片,陳生,你很好認�!�
陳挽不知道宋清妙還抖了他多少信息給別人,心中無奈嘆氣,對女士禮貌道:“是許小姐好眼力。”
許恩儀哈哈笑起來。
何盛遠發(fā)表完致辭后,趙聲閣陪菲利佩去跟他聊了會兒正事,算作他給何盛遠的一個人情。
談完便獨自回到人少的二層,卓智軒身邊已經(jīng)換了人。
趙聲閣走到欄桿邊上,往樓下掃了一圈,回到貴賓廂取自己的酒。
帕爾馬皇后。
他的酒不需要遵守規(guī)則,不參與exge,不將那點緣分分攤到百分之一的玄學里,與誰共享,全憑意愿。
貴賓廂外的侍應(yīng)生敲門進來請示:“趙先生,外面有一位先生問您有沒有空,想見您一面。”
趙聲閣正在看酒簽,頭都沒抬,淡漠道:“別放他進來�!�
侍應(yīng)生說:“好的�!�
趙聲閣關(guān)上冰柜,準備下樓。
貴賓廂連著露天臺,二樓不高,落地窗很大,趙聲閣看見陳挽和一位年輕女士往露天停車場走去,相談甚歡。
女士打扮有些夸張,禮服裙擺很長,高跟鞋不好走,她被絆了一下,陳挽就紳士地讓她扶著自己裙擺。
不知道說到什么,兩人都笑了起來。
一對璧人身影消失于夜色,趙聲閣把帕爾馬皇后放回了冰柜里,瓶壁上的冷露了滿手,化成水,嘀嘀嗒嗒落在地毯上。
門再次被敲響,還是侍應(yīng)生:“趙先生,您要的酒標送過來了,請問給您放在哪里?”
這條本該在萬千矚目下帶走那瓶霞多麗的錦帶,在燈光下失去色彩,趙聲閣低聲說,“不需要了,你拿回去吧,謝謝�!�
侍應(yīng)生見得多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客人,十分熟練自然地回答:“好的,那我給您放回”
“算了,給我吧�!�
酒會次是陳挽復診的時間,陳挽將工作推后如約前往Monica的診所。
這段時間他有認真遵照醫(yī)囑吃藥休息除了迫不得已的加班和應(yīng)酬。
Monica說他狀態(tài)維持得還算穩(wěn)定,但是在對他情緒測試中發(fā)現(xiàn),趙聲閣的副作用很大。
陳挽第一次聽到這個形容覺得有些好笑,哭笑不得道:“他不是藥物�!�
天地良心,陳挽從來沒有把他當作自己治病醫(yī)療的藥品和手段。
莫妮卡不覺得好笑,嘆了口氣,說自己會幫助陳挽在他決定停止之前找到可持續(xù)依賴的替代。
他們都知道,目前這個穩(wěn)定性沒有可持續(xù)發(fā)展性。
陳挽點頭,又搖搖頭,趙聲閣沒有替代品,他大概也不需要。
直到此刻,陳挽仍異常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能夠完全控自己的感情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