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只是那道巨大裂痕橫亙其上,有些礙眼。
沈落面上現(xiàn)出一絲喜色,立刻運起神識感應此寶內(nèi)情況,只是珠內(nèi)的紫色云霞竟然深不可測,好像那里蘊含了一個巨大空間般,他的神識探查不到底。
而且珠身內(nèi)的禁制也很古怪,和尋常法器法寶截然不同,九九通寶訣雖然可以將其煉化,卻無法從禁制上推測出此物具有何種神通。
根據(jù)之前大戰(zhàn)的情況看,這紫色大珠似乎有穩(wěn)定空間的效果。
“算了,以后再慢慢研究吧,這珠子能禁得住真仙施展的猿王棍法,必定極其堅固,可以當盾牌使用�!鄙蚵鋼]手將紫色大珠收起,之后再慢慢祭煉,專心恢復法力。
半日時間轉(zhuǎn)眼便過去,他豁然睜開眼睛,身上藍光一陣蕩漾,法力盡數(shù)恢復,起身朝外面行去,很快來到了金山寺門口。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返長安
此時,陸化鳴和古化靈也已經(jīng)來到了金山寺門口,兩人似乎頗為投緣,正低聲閑聊著什么。
看到沈落過來,古化靈立刻停住話頭,走到了一旁。
“二位道友在說什么悄悄話?”沈落面上閃過一絲揶揄。
古化靈俏臉微紅了一下,瞪了沈落一眼。
“咳!哪里有說什么悄悄話,我在和古道友說去長安時的注意事項,沈兄你的身體恢復的如何?”陸化鳴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道。
“已經(jīng)基本無礙了,回長安后在閉關(guān)休養(yǎng)幾日就能沒事。”沈落也沒有繼續(xù)取笑二人,說道。
就在三人閑聊之時,海釋禪師,禪兒,者釋長老三人從金山寺內(nèi)走了出來。
禪兒走在最前面,整個人徹底變了一個樣子,身披大紅袈裟,頭戴五佛冠,手持一根金色錫杖,和之前灰袍寒酸的樣子截然不同。
“讓三位施主久等了。�!倍U兒單手行了一禮。
“禪兒師傅這個樣子,倒還真有幾分金蟬轉(zhuǎn)世的風范�!标懟Q還了一禮,笑道。
“小僧雖這身穿戴也很不習慣,只是佛珠說既然成了金蟬轉(zhuǎn)世,就要注重外形裝扮,我覺得有些道理,只好穿成這個樣子。”禪兒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俗話都說佛靠金裝,你自己不收拾的華貴些,誰肯信你,金蟬子當年也有一套觀音菩薩賜予的錦斕袈裟,九環(huán)錫杖,比你這一身可華貴多了�!狈鹬檎f道。
“三位施主,禪兒幾乎沒有出過門,這次前去長安,我讓者釋師弟隨行,一路上就拜托諸位照看了�!焙a尪U師上前說道。
“主持大師放心,我們定然能護的禪兒師傅平安。”陸化鳴拍著胸口保證道。
他隨即揮手祭出一艘飛舟,幾人登舟而上,飛舟沖天而起,化為一道白光朝長安城方向絕塵而去。
……
第二日中午。
長安城內(nèi),一架馬車悠然而行,往大唐官府而去。
馬車的左邊車轅上,陸化鳴頭戴斗笠,手拎著根竹鞭,也不著急趕車,就這么駕著車緩緩地穿行在街巷上。
轎廂之內(nèi),沈落與古化靈對坐在兩側(cè),一個閉目養(yǎng)神,一個低著頭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車廂正中,則盤坐著兩位僧人,其一身材高大卻面有病容的中年僧人,正是金山寺長老者釋長老,而另一個身著月白僧袍的小沙彌,則正是禪兒。
他們二人隨陸化鳴乘飛舟返回長安,便是應邀代表金山寺參加水陸法會的。
此刻,禪兒手里捏著那串紫木佛珠,指端緩緩撥動,口中雖然吟誦著經(jīng)文,卻仍是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禪兒,心定方可禪定,心若不定,即便誦經(jīng),也是無益修行的�!闭哚岄L老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開口說道。
“者釋長老,弟子雖在寺中日久,卻不曾參加過水陸法會,心中難免有些惶恐,唯恐不能渡人,亦不能渡鬼�!倍U兒聞言,停下誦經(jīng),手中的佛珠也緩緩放下,說道。
雖說他是金蟬子轉(zhuǎn)世,自幼便有七竅玲瓏之心,在佛法一途上又能無師自通,可畢竟年歲尚小,一直又被“江流”壓制,心性難免過于內(nèi)斂。
“我不渡人,佛法自渡,你心中既有我佛大乘法藏,又何愁不能渡人渡鬼?”者釋長老面露和善笑意,說道。
“弟子了然�!倍U兒聞聽此言,眼眸一亮,豎掌道。
半個時辰后,車馬停在了官府外。
一行人進得府衙內(nèi),陸化鳴先一步帶古化靈前去面見程咬金,而沈落則帶著禪兒和者釋禪師往崇玄堂去了,那邊是大唐專司管理宗教的機構(gòu)。
盡管像化生寺這一類宗門,在修行界擁有超然地位,其牽涉凡塵的一些事務(wù)同樣要受到大唐官府監(jiān)管,只不過約束力有強有弱罷了。
崇玄堂位于大唐官府西北角,沈落先前從未來過,一路上也是逢人便問路,才帶著兩人穿過重重回廊庭院,趕到了這邊。
相比于大唐官府各個堂口的繁忙景象,崇玄堂這邊就顯得安靜了許多,堂口所在的院落外甚至沒有軍卒駐守,院門前只有兩尊石獅子蹲守在側(cè)。
尚未進入堂口院內(nèi),沈落就聽到一陣擊磬的聲音傳來,空靈悠遠,令人聞之心悅。
禪兒和者釋長老則是同時雙手合十,念誦佛號。
幾人跨過院門進入其內(nèi)后,迎面就看到一棵菩提樹下,正站著三名身著錦襕袈裟的僧人,和一個身著大唐官服的中年男子。
一見眾人進來,那中年官員當先迎了上來,視線在幾人身上流轉(zhuǎn)一二后,目光落在了禪兒身上,沖著眾人一行禮,說道:
“這兩位便是從金山寺來的江流禪師和者釋禪師吧?”
“不錯�!鄙蚵湔f道。
“阿彌陀佛。”禪兒和者釋禪師忙口誦佛號,還了一禮。
菩提樹下的幾名僧人聽到這邊言語,也都紛紛走了過來,與沈落三人行禮。
“久聞江流大師之名,今日方才得見,果真是靈慧異常,不愧是佛祖弟子金蟬子的轉(zhuǎn)世之身,身具佛光,是有大修行大功德在身的,幸然,幸然�!逼渲袨槭椎囊幻酌祭仙�,神色有些激動道。
“禪師謬贊了,小僧不過是金山寺一介沙彌,修行日短,哪里有甚功德?”禪兒聞言,耳根頓時發(fā)紅,有些難為情道。
“這位是……”沈落問道。
“這是京畿寶相寺的寶樹禪師,那兩位也是寺中大德,分別為錄德禪師和錄塵禪師。這次的水陸法會,就由寶樹禪師主持,會場科儀也由寶相寺僧眾布置,屆時要會同其他寺院高僧,一起施法渡長安城枉死百姓去往冥府�!蹦敲缧霉賳T連忙介紹道。
“見過幾位禪師�!倍U兒聞言,雙手合十,行禮道。
沈落和者釋長老也跟著行禮。
眾人言語一番之后,沈落完成了護送帶路的任務(wù),便打算離開了。
“諸位,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里逗留了�!鄙蚵渑c禪兒打了個招呼,然后跟眾人抱拳說道。
“辛苦沈仙師一路護送。”者釋長老豎掌謝道。
禪兒則是沖他露出些許笑意,雙手合十,低頭行了一禮。
第六百五十六章
老友
從崇玄堂出來,沈落便一直往府衙內(nèi)趕去,要與陸化鳴兩人匯合,有些事情他要當面與程咬金述說。
穿過兩進院落后,沈落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打斗之聲,心中大感驚異。
還有人敢在這種地方亂來?
正當他以為是什么人在切磋道法時,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前方院中被打飛了出來,眼看就要撞在了后方的院前上。
他連忙抬手一揮,凝成了一片水浪將那人救了下來,定睛一看時,才發(fā)現(xiàn)被打出來的人,赫然正是古化靈。
“大膽狂徒,這里是大唐官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边@時,陸化鳴的怒喝從前院傳來,聲音中已然有了幾分怒氣。
沈落眉頭微皺,正要進去幫忙時,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嗓音傳了出來:
“大唐官府何時成了妖孽的庇護所,你知道那妖女曾做過什么嗎?就在這里充大頭,還不趕緊滾開,別耽誤我滅妖。”
“這聲音……”沈落眉頭一挑,眼眸微微一亮。
正在這時,里面又傳來一陣術(shù)法碰撞的聲音,顯然是陸化鳴與那人起了沖突,已經(jīng)打在了一起。
沈落連忙閃身進去,就看到半空中懸立著兩人,正各自施法,分別打出兩道炫目光團,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他的視線從陸化鳴身上掃過,落在了對面那人身上,但見其身著一襲雪白長袍,身材欣長,容貌英俊,赫然正是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的白霄天。
沈落略一猶豫,身形一閃,來到兩人正下方,抬手沖天一揮,一團藍色水汽頓時凝聚升空,撞入了那兩團耀目光團中。
“砰”的一聲響!
藍色水汽打中兩團光芒,強行改變了它們沖擊的方向,使之朝著高空直沖而去,在高空中轟然炸裂開來,聲音震得整個官府一陣巨顫。
高空中的兩人同時低頭看來,發(fā)現(xiàn)是沈落打斷了他們的比斗,皆是微微一怔。
緊接著,白霄天的身形猛然從高空中飛落下來,滿眼驚喜地繞著沈落打量了一圈,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走上前,試探性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沈落,還真的是你呀!”他眉間疙瘩瞬間舒展開來,驚喜叫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白兄,許久不見了�!鄙蚵涿媛缎σ�,開懷道。
“之前家里來信,說你返鄉(xiāng)了,再之后就沒了消息,我還擔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沒想到你竟是到京城來了,你這……方才……你這修為,得有出竅期了吧?”話說了一半,白霄天猛然想起剛才一幕,忍不住驚嘆道。
“出竅初期,還比不上你這出竅中期的境界�!鄙蚵湫Φ馈�
“我到了化生寺,可是一天都沒有松懈地在修煉,倒是你,莫不是也拜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宗門,還是遇到了什么隱世不出的仙師,怎么變化如此之大?”白霄天連珠炮一般問道。
沈落笑了笑,只是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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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陸化鳴看得一臉發(fā)懵。
“沈落,你看看她是誰?”這時,白霄天面色忽又沉了下來,抬手一指沈落身后,說道。
沈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古化靈走了回來。
還不等他說話,白霄天身上一股強烈的法力波動激蕩開來,作勢就又要上前。
另一邊,陸化鳴察覺到不對,身形一閃,便已經(jīng)擋在了古化靈身前。
沈落則是一把抓住了白霄天的胳膊。
“沈落,你……”白霄天見狀,眼中閃過一抹不解之色。
“霄天,這當中有些事情,我得先告訴你,之后你再決定要怎么做。”沈落搖了搖頭。
說罷,他又將黑鳳妖和那個神秘組織的一系列事情,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白霄天。
“即便是這樣,她也難逃罪責�!卑紫鎏彀察o聽完后,仍是說道。
“不錯,只是現(xiàn)在并非是殺她的時候,我們想要找到她背后那個組織的線索,就必須暫時壓下復仇的怒火�!鄙蚵浒粗紫鎏斓募绨�,傳音道。
“罷了,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就先放她一馬�!卑紫鎏炫ゎ^瞥了一眼古化靈,想到先前自己出手的時候,對方似乎也沒有還手,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陸化鳴見其身上殺氣一斂,這才松了一口氣,與沈落傳音問道:
“你這朋友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見面就要打要殺的?”
“他和我一樣,是春秋觀僅存下來的人之一�!鄙蚵浠氐�。
陸化鳴聞言,微微一窒,隨即無奈轉(zhuǎn)身,問道:“你沒事吧?”
古化靈眉眼低垂,只是默然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你這家伙,都到了長安城,也不來化生寺找我,太不夠意思了吧?”白霄天臉上神情雨過天晴,抬肘撞了一下沈落。
“這一路過來,就沒消停過,根本無暇去找你,當然也不想打擾你修行�!鄙蚵錈o奈道。
“我這樣的天才,還怕你打擾嗎?”白霄天自得一笑。
沈落回想起夢境中,親眼見到白霄天自爆而亡,忍不住勸道:
“你這性子還是該改改,修行一事上務(wù)必再上心一些,別等到渡劫不成淪為半仙的時候再后悔�!�
“你這家伙還真看得起我,渡劫?半仙?我雖然是個天才,也不敢這么自夸……話說,你這家伙口氣什么時候這么狂了,怎么?聽你的語氣,半仙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了?白霄天聞言一愣,笑道。
“沒跟你開玩笑,修行一事,且不可懈怠。”沈落正色道。
“你這家伙,也就是不知道我在化生寺里吃了多少苦頭,才敢說我修行懈怠……不過看你這么模樣,只怕苦也沒少吃吧?”白霄天見其神色鄭重,便也收了嬉笑之色,說道。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開懷起來。
沈落隨即將陸化鳴叫過來,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一聊之下沈落才知道,原來白霄天也是跟著化生寺兩位高僧前來參加水陸法會的,他是嫌跟在師叔師伯身邊悶得慌,這才來這邊閑逛,結(jié)果就遇到了古化靈兩人。
“白兄,我們還有些事情,要去面見程國公,就先告辭了�!绷倪^片刻后,陸化鳴抱拳說道。
“眼下都在長安,忙完之后再敘�!鄙蚵湟查_口說道。
“行了,你們先去忙,我也該去崇玄堂那邊了�!卑紫鎏煨Φ�。
第六百五十七章
尋一女子
幾人分別之后,沈落三人徑直來到一座二層精舍外,遠遠地便有一陣酒香氣息傳了過來。
“酒香比平日濃,一定是有人送師父好酒了,這下有口福了……”陸化鳴皺著鼻子嗅了嗅,很快舔著嘴唇斷言道。
其話音剛落,屋里就傳來程咬金的聲音:“兔崽子,還沒回來就惦記俺的酒,還不趕緊滾進來�!�
陸化鳴三人聞言,便立即推門而入,進了樓內(nèi)。
一進屋門內(nèi),沈落就看到程咬金正坐在屋內(nèi)案幾一側(cè),收留拎著一個黑陶酒壺,喝得滿面紅光,另一側(cè)則坐著一名黃袍老者,正是黃木上人。
不過,黃木上人并未飲酒,手邊放著一杯青茗,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原來黃木前輩也在啊。”陸化鳴見狀,三人連忙行禮。
“兩位小友辛苦了�!秉S木上人笑著說道,視線卻落在了古化靈身上。。
“師父,前輩,這次去往金山寺……”陸化鳴見狀,便主動開口,將金山寺一行發(fā)生的事情,大略跟他們講了一遍。
“沒想到那‘江流’大師,竟然是佛珠成精,還敢取而代被奉為金蟬子轉(zhuǎn)世……若不是有你們,別說金山寺,就是朝廷也不知道要被其哄騙多久�!秉S木上人嘆道。
“前輩,關(guān)于那個神秘組織,你們可有消息?”沈落開口問道。
“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妖族組織,我們其實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些蛛絲馬跡,只是他們行事詭譎隱秘,又極其狠辣,目前發(fā)現(xiàn)的多件滅宗毀門的慘案,除了春秋觀以外,沒有一宗有人生還,所以拿不到什么實質(zhì)線索,暫時也就沒辦法告訴你們些什么,只不過一旦有了實質(zhì)性進展,一定會先告知于你�!背桃Ы鸱畔戮茐兀艘话押由系木扑�,說道。
“那就多謝前輩了,晚輩還有一件事需要拜托前輩�!鄙蚵浔f道。
“但說無妨�!背桃Ы鹫f道。
“晚輩想要讓前輩動用官府力量,幫晚輩在京城尋一個人�!鄙蚵湔f道。
“什么人?”程咬金疑惑道。
陸化鳴也是一臉好奇,先前他可從未聽沈落提及過要找什么人。
“一個手腕生有梅花印記的女子……”沈落開口說道。
程咬金豎著耳朵等下文,卻見沈落半天不開口,才詫異道:“就完了?”
沈落點了點頭。
“哪怕不知她身在何方,總該知道她姓甚名誰?芳齡幾許?高低矮胖,相貌特折如何吧?”程咬金皺眉問道。
“只知她應當身在長安,其余……一概不知。”沈落搖了搖頭,無奈道。
當初李靖告訴他,五道蚩尤分魂轉(zhuǎn)世人之一就在長安,給了他這樣一條線索的時候,他的反應和眼前幾人如出一轍。
不過,讓大唐官府出面找這樣一個人,總比他自己大海撈針要強的多。
“這個……能否問上一句,這人與你是何關(guān)系,你又為何要找她?”程咬金問道。
沈落略一猶豫,還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畢竟蚩尤五道分魂轉(zhuǎn)世一說本就已經(jīng)是天方夜譚了,別人若再問及他是如何知曉此事,他就更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借玉枕夢入太虛,穿梭時空?還遇到了魂飛魄散的托塔天王?這種事情,只要是個正常人,恐怕都沒辦法相信。
“這是一個對晚輩十分重要的人�!鄙蚵渲荒苋绱苏f道。
“十分重要的人,莫不是哪里邂逅的佳人?雖說幫你沒什么不行,可這樣公器私用畢竟不太好啊……”陸化鳴露出一抹“我都懂”的笑意,揶揄道。
沈落聞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罷了,此事也不算什么,俺跟戶部那邊打聲招呼,幫你尋訪看看。只要是在長安城內(nèi)的,想要找到也不是不可能�!背桃Ы鹨慌拇笸龋f道。
“多謝前輩�!鄙蚵淞⒓幢�。
說完這些,樓內(nèi)場面就有些冷了下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古化靈身上,該如何處置她?
“師父,她……”陸化鳴略一猶豫,開口道。
程咬金卻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轉(zhuǎn)而向古化靈問道:
“姑娘,你自己作何打算?”
“我會為自己所作所為承擔代價,只是希望諸位能讓我有機會殺死妖風,其余我便再無他求了。”古化靈開口說道。
“妖邪言語,不可盡信,我看還是將她關(guān)押起來再說�!秉S木上人滿眼警惕道。
“此事涉及妖風和那個組織,我看還是請國師問話之后再做決定吧,在這之前,你就暫時住在藤園那邊,不得隨意離開。”程咬金略一思量,開口說道。
古化靈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沈落,這次金山寺之行,你又立下功勞,俺老程都不知道該如何答謝你,既然你的護身法器毀了兩件,那俺就送你一件,算是補償了�!背桃Ы痖_口說道。
“先前請求之事,已經(jīng)算是補償了,前輩可莫要再破費了。”沈落連忙擺手道。
“這東西于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用了,給你倒是正合適�!背桃Ы鹫f話間,抬手一揮,掌心中立即浮現(xiàn)出了一塊八角銅鏡。
鏡身顏色暗青,看著好似青銅煉就,表面生有七道豎棱,將鏡背等分為八份,每一個份上都銘刻有一道古樸符紋。
“八懸鏡……師父,你這就有些偏心過頭了,倒是沈落是你徒弟,還是我是你徒弟?”陸化鳴見狀,眼眸一亮,頓時哀嚎道。
與此同時,沈落卻聽到了陸化鳴的傳音:“沈兄,我?guī)煾高@次可是真的下了本錢了,這塊八懸鏡乃是他當年修行時的貼身法寶。雖然功效單一,只有防御之能,威力卻是不弱,擋下尋常大乘初期修士傾力一擊不是問題,趕緊收下�!�
“多謝前輩賜寶。”沈落原本還有些猶豫,聽到陸化鳴這么一說,頓時眉眼舒展道。
程咬金見沈落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不禁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這八懸鏡畢竟也屬法寶,俺教你一套專屬的煉化口訣,便可助你將其上十八層禁制盡數(shù)煉化,日后駕馭可能會消耗法力多些,不過隨著修為增長,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說罷,他將八懸鏡一拋,扔給了沈落,同時以心聲將口訣傳給了他。
“多謝前輩�!鄙蚵浣酉掳藨溢R,恭敬謝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夜談
不多時,沈落先一步告辭離開,返回了他在官府西南的住宅。
回到屋內(nèi),稍作歇息之后,他便取出那枚八懸鏡,按照程咬金傳授的煉化口訣,開始煉化起來。
這段口訣結(jié)合了此寶特點,專為其所用,故而沈落煉化起來速度十分之快,不過花費了數(shù)個時辰,臨近傍晚時分,就將其上所有禁制煉化完成。
他手掐法訣,朝著八懸鏡抬手一揮,一道法力旋即飛入其中。
八懸鏡上青光一顫,悠然飛到了他的頭頂上方,鏡面上華光一閃,朝著下方投出一片明亮光芒,在他四周凝成八道鏡面一般的青色光幕。
每一面光幕上,各自有一道符紋顯映,上前均有股股強烈的靈力波動傳來。
沈落見狀,眼眸微微一亮,手上法訣再度一變,體內(nèi)大量法力頓時如狂涌而出,頭頂上的寶鏡正面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古拙的符文,整個鏡面上隨即亮起金色光芒。
耀眼的金芒映照而下,籠罩四周的八面青色光幕,也在這一瞬間化作了八道金色光幕,其上符文各自扭曲變化,由文入形,化作了八頭傳說中的鎮(zhèn)山異獸。
這八頭異獸浮現(xiàn)之后,整個八懸鏡的鎮(zhèn)守之威頓時達到了頂峰,沈落也終于明白先前陸化鳴所說的,能夠承受普通大乘初期修士傾力一擊的說法,絕非妄言了。
“當真是好寶貝。。”沈落不禁贊嘆一聲。
他揮手將八懸鏡收起,手腕一轉(zhuǎn)之下,身前一陣光芒閃過,幾樣事物浮現(xiàn)在了身前,其分別是那部《百鬼蘊身大法》,那枚核桃大小的鈴鐺,以及一截鐫刻有異獸頭顱雕像的七星寶甲。
取出這幾樣事物后,他稍作打量,便有抬手一拍腰間乾坤袋,隨著一陣鬼霧彌漫開來,鬼將趙飛戟的身影浮現(xiàn)了出來。
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沈落對其的信任增加了不少,特別是先前黑鳳坳一戰(zhàn)中,趙飛戟的一番話語,讓他頗為感動。
“主人�!壁w飛戟身形浮現(xiàn),當即抱拳叩拜。
“飛戟,有些東西對你應當有些用處,今日便贈予你了�!鄙蚵鋽[了擺手,讓他起身后,開口說道。
趙飛戟聞言,目光一掃身前事物,面上頓時閃過一抹喜色。
“多謝主人厚賜�!彼⒓磫蜗ヒ话�,抱拳道。
“你近來可有恢復些什么記憶?怎么看你這動不動納首就拜的樣子,生前不是行伍將士,便是草寇山匪?”沈落見他模樣做派,忍不住問道。
“主人說笑了,倒是不曾恢復什么記憶,倒是隱約間能夠回憶起一些征戰(zhàn)廝殺的場面,約莫當真是行伍出身�!壁w飛戟赧顏道。
“這《百鬼蘊身大法》乃是一部鬼修功法,你且打開看看,能否修煉?”沈落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是�!�
趙飛戟應了一聲,接過那部人皮縫制的鬼書,開始仔細翻閱起來。
不過,隨著其越往后翻,面上神情就越變得越激動起來,雙手更是死死地抓著那部鬼修功法,渾身難以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如何,這功法可還適合你修煉?”沈落面帶笑意,明知故問道。
“此等功法竟可直修鬼仙一途,主人傳我如此功法,簡直恩同再造。”趙飛戟立即跪倒在地,拜謝不已。
“這百鬼蘊身大法我已然看過,術(shù)法修煉之過程,看似兇狠邪惡,但修行之人若是持身自正,在蘊納鬼物之時,不妄圖他人性命,只噬惡鬼兇魂,亦可為正道之行。他日一旦能夠渡劫成為鬼仙,便可使體內(nèi)所蘊惡鬼兇靈超脫,相當于為世間渡去百鬼,亦是功德無量之事�!鄙蚵錄]有著急讓他起身,而是緩緩說道。
“屬下一定謹遵主人教誨,只以惡鬼兇魂為目標,絕不妄害他人,如違此誓,定受天打五雷轟,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壁w飛戟抬手指天,立下重誓。
“好了,你起來吧,這枚嘯音鈴能惑人心,這七星寶甲也是件不錯的防身之器,今日一并賜予你,望你日后勤勉修行,莫忘今日之誓言。否則無需天雷灌頂,我自己也不能容你�!鄙蚵涮忠粨],將那枚鈴鐺和七星寶甲送到了鬼將身前。
趙飛戟接過這兩樣法器,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再道謝了,只能眼眸泛紅,雙手抱拳,又重重給沈落行了一禮。
就在這時,沈落忽然眉頭一挑,察覺到有人進了院落,隨即招呼趙飛戟一聲,令他又回到了腰間的乾坤袋中。
沈落目光望向門外,不等那人敲門,便抬手一揮,自己將門打了開來。
天色已暗。
屋門外,白霄天一手拎著兩個白瓷酒壺,一手提著一個沁著油漬的牛皮紙包,絲毫不客氣地一步邁過門檻,徑直來到桌邊。
“就只知道等著你小子去找我是沒戲,這不,還得是我拿著好酒好肉來找你�!卑紫鎏煲槐愦蟠筮诌肿�,一邊抱怨道。
說話間,他已經(jīng)麻利地打開了牛皮紙包,一股熱氣從中升騰而起,濃郁的肉香就蔓延開了整個屋子。
沈落看著這一幕,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在春秋觀中的情形。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揮手關(guān)上門。
“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去找你么�!鄙蚵浜俸僖恍Γ诎紫鎏鞂γ孀�,給他們二人各自倒上酒水。
兩人碰杯之后,各自飲下一杯。
“你別說,這長安城的酒水,就是比春華縣的強,建鄴城的都沒法比。不過這燒鵝的味道嘛,就差點意思了,還真就比不上鎮(zhèn)上那鴻運樓的�!卑紫鎏斐粤艘豢谌猓f道。
“怎的,化生寺里不準你開葷?”沈落倒是沒嘗出來有什么差別,笑道。
“在寺里自然不許,不過咱溜山走道的本事沒落下,沒事偷偷溜出來便是了,倒也餓不著�!卑紫鎏煊迫徽f道。
兩人久別重逢,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各自這些年的經(jīng)歷,皆是唏噓不已。
“對了,霄云離家出走,是去了化生寺嗎?”沈落忽然記起一事,問道。
“嗯,那小子運氣不錯,進寺沒多久就被空色師叔看中,收為了親傳弟子。后來從他嘴里才知道,那小子之所以會有那些變化,竟然全都是受你影響,還著實讓我意外了一把�!卑紫鎏禳c了點頭,說道。
沈落聞言,笑而不語。
“這件事上,我應該謝你。”白霄天舉起酒杯,敬道。
“行了,再說什么謝不謝的,我就要罵人了�!鄙蚵渑隽艘幌卤�,笑道。
飲罷,白霄天問道:“明天傍晚戌時,水陸法會將正式舉行,子夜時分長安城北門會打開,屆時便會引渡鬼魂出城,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也算是此次長安鬼患的親歷者,應該去送送這些長安百姓最后一程�!鄙蚵渎晕ⅹq豫了一下,點頭道。
“這次長安城身死者眾,屆時場面估計會很壯觀�!卑紫鎏煺f道。
“一場人間悲劇,最后落幕時,值得壯觀一回�!鄙蚵湔f罷,一口飲盡杯中酒。
……
第六百五十九章
水陸大會
次日。
整個長安城從皇宮到官府,從高官宅邸到百姓屋舍,所有街巷全都掛上了白色燈籠,全城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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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白日里,禁煙火一天,舉城不得生火造飯,寒食相祭。
到了傍晚戌時,城中響起陣陣晚鐘,各個坊市提前關(guān)閉,進入宵禁,百姓只能在坊中活動,不得踏上城中主要干道。
而在皇城前的廣場上,數(shù)百名相國寺僧眾盤坐于地,每個人身前都點著一盞蓮花狀的油燈,手中捧著木魚,一邊敲擊,一邊吟誦往生咒。
廣場中央的祭壇上,豎著一座木制法壇,足有三丈高,上面分別站著來自寶相寺,化生寺和金山寺的六位高僧,同樣手捻佛珠,吟誦著經(jīng)文。
其中,模樣稚嫩的禪兒,也換上了一件錦襕袈裟,因為年歲尚輕,在幾人中尤其顯得突出。
這樣的誦經(jīng),一直持續(xù)了足足一個時辰。
直到亥時,這邊的法事才算結(jié)束,眾僧則開始手持蓮花燈盞在城中每一條干道上游行,沿途召喚那些慘死在城中各處的百姓亡魂。
隨著點點燈火在城中各處亮起,一道道形容恐怖的怨魂身影開始浮現(xiàn)而出,有的已經(jīng)意識渙散,茫然地漂浮在僧眾身后,有的則還在哀鳴哭訴,聲音如人低語,密密麻麻。。
另外,還有一些怨魂已經(jīng)化為游魂惡靈,想要襲擊僧眾,卻被蓮花燈盞中散發(fā)出的光芒擊退。
這些蓮花燈盞全都是從寶相寺中請來的長明燈,里面燃燒著的是萬千信徒的添的燈油,惡靈幾次沖擊下來,非但沒能傷到僧眾,反倒是為燈火光輝凈化,周身上的黑色煞氣逐漸剝落,慢慢露出了本來面目。
不過,在一些陰煞之氣本就濃郁,諸如水井和冰窖附近,還是生出了一些長明燈都無法凈化的惡鬼,最后便都被官府安排的修士出手滅殺掉了。
臨近子夜,沈落與白霄天以及一些朝廷官員,站立在北城門的城頭上,遠眺城內(nèi)。
只見城中雖不準許百姓出坊,可坊內(nèi)卻依舊可見點點火光亮起,卻是百姓們在自發(fā)祭奠這場劫難中亡故的親鄰。
不知從哪個坊中,率先有一盞紙扎的孔明燈悠悠升空,緊隨其后,一盞又一盞寄托了生者哀思的孔明燈從各個坊市內(nèi)飄飛而起。
盞盞白色的燈火躍入高空,高低錯落,與天上的星辰遙相呼應,好似彼此之間也連接起了一道天人溝通的橋梁,同樣緩緩朝著城北方向飄移而去。
沈落視線緩緩落下,就看到城門附近,游行而至的僧人手持蓮花燈盞分列在了道路兩旁,正中的主干道上,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孤影,身披袈裟,手持佛珠,低頭誦經(jīng)。
在其身后,密密麻麻地飄浮著數(shù)以十萬計的陰魂鬼物,跟隨著他的腳步朝著城外走去。
十數(shù)萬的陰魂聚集在一處,哪怕只是沒有惡念的普通陰靈,所凝聚起來的陰煞之氣就已經(jīng)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尋常之人根本無法抵受。
然而,此刻的禪兒,身上散發(fā)著一層朦朧的白色光芒,柔和如月光,卻帶著絲絲暖意,就像是寒夜里的一盞燭火,為這些陰靈們照亮了前行的路。
禪兒緩緩穿過長安城門,在踏出門洞的一瞬間,腳下忽然光芒聚涌,浮現(xiàn)出一朵金蓮花影,之后他每一步踏出,地面上皆會有金蓮浮現(xiàn)。
這一刻的他,當真如那佛陀弟子金蟬轉(zhuǎn)世,身具佛光,普度眾生。
城頭眾人見狀,覺得是仙佛顯靈,紛紛頂禮膜拜。
只見禪兒引著萬鬼走出城門,城外百丈遠處,道路兩旁忽然升起層層夜霧,霧氣當中隱約有一朵朵無葉之花綻放,搖曳異常。
沈落一眼便認出了,那些花朵正是陰冥之地才有的彼岸花。
禪兒走到百丈外迷霧相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不再移動,只是雙手合十,身上光芒變得越發(fā)明亮起來。
那些跟隨他一路而來的陰魂們,則是紛紛朝前飄浮而去,如江河分流一般繞開他的身子,朝著迷霧中走了進去,一個個消失了身形。
然而就在此時,禪兒胸前佩戴的佛珠上,忽然異光一閃,一片血色霧汽洶涌而出,蔓延向了四面八方,將禪兒和數(shù)百鬼魂淹沒了進去。
“不好,出事了。”沈落見狀,神色驟然一變,身形直接躍出了城頭。
其腳步順著城墻踩踏直沖而下,在城墻上重重踩踏一腳,身形飛躍而起,整個人如鷹隼一般直沖入陰魂之中,朝著禪兒的方位掠了過去。
四周陰魂受到血霧影響,原本井然有序地態(tài)勢瞬間發(fā)生逆轉(zhuǎn),大量陰魂原本幽綠的瞳孔,忽然變得一片血紅,竟是直接從幽魂化作了惡鬼。
察覺到城內(nèi)有磅礴的生魂氣息,這些轉(zhuǎn)化為惡鬼的死靈,頓時如同饑餓的野獸一般瘋狂朝著城門方向疾沖了回去。
其所過之處,好似瘟疫蔓延一般,大量的幽魂皆在瞬間轉(zhuǎn)為惡鬼,一時間整個城門口,全都陷入了失控境地。
城門內(nèi)的寶相寺僧眾立即手持法器,朝著門外沖出,者釋長老幾人也飛掠到了最前端,口中吟誦起往生咒和靜心咒,試圖將這些幽魂安撫下來。
然而,被那血霧傳染的幽魂們像是根本聽不到這些佛經(jīng)誦語,依舊倒沖而回,令越來越多的陰魂變?yōu)榱藧红`。
“寶相寺弟子,布陣�!变浀露U師見狀,大喝一聲。
所有寶相寺僧眾紛紛躍身而出,橫列成一排,建起了一座人墻,將整個鬼物大軍切割了開來,一面阻止后續(xù)陰魂出城,一面阻止前面惡鬼反撲。
只見這些僧眾紛紛敲擊起手中木魚等法器,口中吟誦的咒語也從往生咒轉(zhuǎn)為了降魔咒,所有聲音混雜一處,便化作了陣陣莊嚴梵音。
梵音聲浪由弱及強,一聲大過一聲,漸漸成海嘯之勢,化作一陣陣半透明的聲波,涌向洶涌襲來的惡鬼。
那些惡鬼在沖入音波范圍的瞬間,一個個皆像是撞入了一堵無形氣墻之中,前沖之勢驟然一止。
然而惡鬼兇厲,前沖之勢受阻之下,更是兇性大發(fā),皆是悍不畏死地繼續(xù)沖撞,集合起來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它們每沖撞一次,那無形氣墻便劇烈震動一次,那些催動音障法陣的僧眾便受到一次沖擊,幾次下來,有些修為不濟的,便已經(jīng)悶哼不已,嘴角滲血了。
第六百六十章
探究
城頭之上,“蒼啷”一聲銳響,一道劍鋒出竅之聲響起,白霄天的身影也從高空中飛落而下,朝著惡鬼群潮撲了過來。
“霄天,這些都是長安百姓生魂,一時受魔血污染導致魂念不安,幫忙阻止即可,不可隨意妄殺�!被乱幻ㄌ枴翱斩取钡哪觊L禪師見狀,立即出聲提醒。
說罷,其當先越出眾僧身前,抬手一揮間,一部貝葉佛經(jīng)飛舞而出,“嘩啦啦”延伸開來,如一道詩畫長卷鋪展開來,將百余名惡鬼纏繞一圈,當中發(fā)出一片沖天金光。
畫卷中的惡鬼們不禁仰天發(fā)出陣陣嘶吼,口鼻之中皆有猩紅血氣逸散而出,一個個癲狂之色逐漸收斂,開始恢復了平靜。
與此同時,貝葉佛經(jīng)上的無數(shù)梵文古字,一個個剝離而下,代替那些百姓幽魂吸納了血氣,如螢火一般升入高空,燃燒成了點點星火,消散開來。
緊接著,錄塵禪師則是抬手一揮,一座八寶經(jīng)幢從天而降,墜落在了城門之外,其上散發(fā)出道道五彩琉璃之光,映照而過的區(qū)域,所有惡鬼被盡皆禁錮,絲毫不能動彈。
者釋長老輕咳一聲,同樣飛身而出,落在眾人身前,身形在惡鬼當中穿行,手中握著一塊佛門寶鏡,對著那些瘋狂惡鬼們一一映照而去。
光芒每一次落下,被其照住的惡鬼們便身形一滯,停留在原地無法動彈。
白霄天手掐劍訣,抬手一揮,一道道金色劍光從天而落,如一道道盾牌毗鄰而排,阻隔在了入城道路兩翼,將那些試圖繞開城門,朝城池兩邊散開的惡鬼們擋了回去。。
城中官府的各路修士也紛紛出手,暫時穩(wěn)住了陣腳,阻擋住了鬼潮的反撲。
另一邊,沈落一頭扎入血霧彌漫的區(qū)域,耳邊立即傳來陣陣惡魔低語般的聲響,眼前也變得一片血紅。
不過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眼前并沒有出現(xiàn)群鬼爭食,撲向禪兒的景象,反倒是他剛一靠近,那些鬼物們才像是看到了食物一樣,紛紛朝他撲了過來。
沈落心里也清楚,這些陰魂是受那血霧影響才會如此,自然不會對其痛下殺手,便連忙轉(zhuǎn)動身形,腳下月光一散,施展開斜月步,從這些陰魂鬼物當中穿梭而過。
等到他穿過重重陰魂,看到了最里面的禪兒時,不禁一愣。
只見其雙腿盤膝坐在地上,有些神情呆滯地仰著頭,望向高空,眼角處掛著兩道淚痕。
在他正對面處,浮著一道高大的白色空虛人影,其身著雪白袈裟,頭戴五佛冠加毗盧帽,容貌頗為年輕俊秀,面上掛著和善笑容,低頭與禪兒隔空對視。
正是此人影身上散發(fā)出的那一層朦朧光芒,保護著禪兒不受陰鬼侵蝕。
似乎是注意到了沈落的視線,那僧人虛影轉(zhuǎn)過身形,與他遙遙豎掌行了一禮,口中似乎還無聲地誦了一聲佛號。
緊接著,那人影忽然單手一掐法訣,朝著虛空五指一握。
四周頓時風聲大作,滾滾血霧立即紛紛倒卷而回,朝著那僧人虛影手中凝聚而去,直至凝實到了極點,化作了一串九枚血色佛珠,被一縷金絲串聯(lián)在了一起。
僧人手捻血色佛珠,身上亮起五彩琉璃光芒,帶著陣陣佛光正氣,朝著手中佛珠凝聚而去,身形卻逐漸變得透明虛幻起來。
直至所有琉璃光芒匯入血色串珠當中,兩者彼此消磨,直至全都消失殆盡。
血色佛珠消失的瞬間,四周天地重歸清明,先前受到蠱惑的長安百姓陰魂,眼中血色也都隨之消散,一雙眸子重歸幽綠之色,只是魂力被消耗不少,皆是顯得有些迷�;煦纭�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一聲佛誦響起,沈落驀然回首,就看到禪兒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身形筆直地朝著前方的陰冥迷霧中走去,口中繼續(xù)念起了往生咒。
這聲聲輕響,再次化作了指路之音,引導著長安陰魂重新朝著陰冥走去。
眾人見狀,這才都紛紛松了一口氣,撤離了開來。
沈落則是身形一閃,來到了禪兒身側(cè),與他并肩而立,無形中替他護道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