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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白法老確認(rèn)來到現(xiàn)場!”

    “各部門注意,新增黑燈會成員代號贅婿,新增黑燈會成員代號贅婿......”

    “操!”法塔泄憤般將對講機狠砸在地上。

    阿巴頓釋放出的亡靈也在此刻飄了回來,在它們有限的活動范圍里,并沒有找見波波夫的身影。

    阿巴頓耷拉著大腦袋,郁悶地?fù)u了搖頭,并順手將一名獄警按著臉摜在地上。

    事情一時陷入了僵局,然而攻擊卻并未隨著他們的迷茫而停止。

    “我們!要!快點!做!決斷!了!”

    庫恩迅速飛著紙牌,吐一個字就控一個獄警,可他的體能也已經(jīng)快要到達極限,他從未在短時間內(nèi)消耗過這么多信息素,他的腺體已經(jīng)傳來前所未有的酸痛。

    將獄警們在紙牌內(nèi)殺死,庫恩將紙牌收回掌心,粗喘道:“法塔,我的信息素已經(jīng)——”

    他話音未落,一陣銳痛劃過手腕,紙牌們?nèi)缤┗ò愀吒邠P起,散了漫天,噴射的血點濺在牌面上,留下斑駁刺目的痕跡。

    庫恩瞳孔顫抖,不敢置信地看向被切斷的手腕,他的手掌掉落在地上,手腕處的切口整齊恐怖,能夠清晰看到截斷的骨頭和斷裂的筋脈。

    “庫恩!”凌棋嗓音失控,雙目被鮮血染紅,他一個箭步飛撲過去,撿起庫恩的手掌,同時催發(fā)恢復(fù)系異能,想要為庫恩接手。

    就在這時,一個不易察覺的咔嚓聲響起,劃破空氣,裹著強大的異能直奔凌棋的后頸而來。

    夢境女巫與Oliver同時感應(yīng)到了S級氣息,夢境女巫臉色驟變:“小心!”

    Oliver指間淡金色光芒閃爍,植物系二階能力【枝蔓橫生】立即發(fā)動!

    就在柔韌的枝蔓牢牢擋在凌棋身后的下一秒,一股無形力量割斷了三根枝條。

    枝條落在地上,化作淡淡血滴。

    冰天雪地的監(jiān)牢里沒有植物可供Oliver驅(qū)使,他只能用自己的血液化作枝條參與戰(zhàn)斗,所以枝條被毀,相應(yīng)的,他也會受到一絲傷害。

    凌棋只是B級,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后的攻擊,等Oliver與敵人交鋒結(jié)束,他才后知后覺的轉(zhuǎn)身,看向切斷的枝條,不由生出一種劫后余生的僥幸。

    “你們看!”烏芃大喊道。

    只見圓形天井的對面,距離他們足有一百米的地方,站著三名身著白袍的人。

    這三個人幾乎是一般高,同等身材,就連白袍中露出的臉都是一模一樣,好似分裂一般。

    他們一字排開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只用陰鷙的黃色眼珠盯著眾人。

    中間那人脖子上抵著一把小提琴,右手則握著一只烏木琴弓,令人驚駭?shù)氖�,這把小提琴的琴弦是鮮紅色的,像血凝固在上面。

    左側(cè)那人舉著一個類似小號的東西,他的手指按在小號的活塞筒處,一鍵按下,小號瞬間變?yōu)榱税紫炆?br />
    右側(cè)那人拿的并不是樂器,他兩只手分別握著兩柄剪刀,這兩柄剪刀似乎與他的皮肉長在了一起,他的骨骼,血管,融入剪刀的黑鐵當(dāng)中。

    庫恩扶著剛接好的手腕,勉強站起身來,他唇色蒼白,冷冷盯著右側(cè)的白袍。

    他能感覺到,剛剛他的手腕就是被剪刀硬生生剪斷的。

    夢境女巫輕輕吹開紅唇上粘著的咖色發(fā)絲,心頭難免一沉。

    這白袍模樣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見了,之前在塔斯曼海盜國,陳順安在旺德蘭德海溝附近的私宅,就看到了一個古怪的白袍。

    他們稱呼他為信使。

    后來那個信使死在了地下城里,不過是被蘭斯開大招弄死的。

    果然,塞拉爾的背后就是聯(lián)邦政府,那名信使就是聯(lián)邦政府的人。

    夢境女巫主動站在了隊伍的前方,她稍稍瞇起眼睛,伸手將波浪長發(fā)扎了起來。

    “不太妙啊,這是三個S級。”

    聯(lián)邦政府的S級覺醒者儲備比他們想象的還多,而他們隊伍現(xiàn)在只有兩個S級,身為植物系的Oliver在寸草不生的冰原更是天生劣勢。

    眾人如臨大敵,默默攥緊了拳頭,而對面的三名白袍,則不約而同抬起手臂。

    幾乎是同一時刻,雙方異能齊發(fā)!

    阿巴頓的亡靈大軍組成一道異獸之墻,抵擋住四周獄警的攻擊,法塔催動身上的劇毒分子,化作紫色薄霧,向三名白袍洶涌卷去。

    然而就見左側(cè)白袍抬起蠟白小號,胸膛鼓起,兩腮用力,猛然吹動!

    一個透明泡泡從小號中飄出,越飄越大,僅僅數(shù)秒,就漲大了十倍,它以摧枯拉朽的架勢將紫霧包裹起來,并持續(xù)不斷向黑燈會眾人飄去。

    法塔收回手,一陣惡寒:“什么東西!”

    烏芃忙召喚閃電向透明泡泡擊去,然而閃電擊在泡泡上,竟然絲滑擦過,被改變方向,打進了下層的石墻。

    石墻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而泡泡完好無損,仍舊在變大。

    芙倫拉頭皮發(fā)麻:“越變越大了,它會把我們吞掉的!”

    誰也不知道被泡泡黏上會發(fā)生什么事,但有一點可以知道,烏芃的閃電都劈不開泡泡,其他A級對付泡泡更是沒有勝算。

    “跑!”穆德里大吼道。

    眾人霎時散開,向四面八方閃避,以防再發(fā)生走失的情況,阿巴頓提前在每位隊友身邊安排了一位亡靈。

    泡泡眨眼就到,庫恩的衣擺不慎被泡泡沾到,還是阿巴頓及時拽了他一把,才讓他幸免于難。

    而地面昏倒的Omega獄警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徹底被泡泡裹了進去,大概是身體被掀動,讓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他緩緩睜開雙眼,不解地注視著外面。

    “臥槽!”芙倫拉失聲驚叫。

    只見裹在泡泡里的獄警眼眶一癟,頭發(fā)脫落,皮膚仿佛融化一般淌了下去,融成一灘血水,血水又在剎那間變成了蒸發(fā)的霧氣,消失不見。

    庫恩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角,同樣的,被泡泡沾到的地方,已經(jīng)先液化后汽化,直至揮發(fā)在空氣里。

    而法塔的毒霧之所以尚在,是因為那本來就是氣態(tài),無可變化。

    雖然左側(cè)白袍的能力對法塔的毒氣無效,但法塔卻無法讓毒霧接觸到白袍們。

    然而巨大泡泡只是個開胃菜,中間白袍沉沉冷笑,只見他搭上琴弓,拉起琴弦,一首急促的《RUSH

    E》傾瀉而出,歌曲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每個高低起伏的音節(jié)都化作強力的攻擊,鋪天蓋地襲去。

    嘭嘭嘭!

    監(jiān)獄的樓梯墻壁被砸出深深坑洞,一時間碎石墜落,地顫山搖,被波及的獄警不是被砸扁了腦袋,就是被砸斷了下半身,天井樓梯旁仿佛化身煉獄,充斥著痛聲悲號和血肉尸體。

    “信使大人!”

    “救命!不要——”

    這樣的無差別攻擊,讓獄警們驚懼萬分,他們也顧不得黑燈會了,只管拼命向長廊逃命。

    芙倫拉的小腿被音波擊中,頃刻間粉碎性骨折,踝骨扭曲至極。

    “啊啊啊啊啊��!”她大聲痛喊,跌倒在地。

    然而還不等她從劇痛中緩過來,下一個音節(jié)已經(jīng)到了,她睜大雙眼,亞麻色辮子溫順地垂著,仿佛在等在即將到來的死亡。

    “小芙!”穆德里嚇得魂不附體,他剛想轉(zhuǎn)身回去將芙倫拉抱起,就聽遠處咔嚓聲響起,剪刀閉合,穆德里的身體從胯骨分離。

    他怔怔低頭,上半截身子向后栽去。

    疼嗎?

    應(yīng)該是疼的,但他為什么沒有感覺了呢?

    或許是要死了吧。

    唉,可惜沒能救到芙倫拉。

    “不!不不不!�。 绷杵迥勘{盡裂,痛慟悲鳴,他不管不顧的使出全部恢復(fù)系信息素,覆蓋住截斷的穆德里和呆滯的芙倫拉。

    “小心!”法塔失聲大喊。

    咔嚓聲再次響起,這次剪向的是凌棋的大腦。

    即便是再厲害的恢復(fù)系覺醒者,也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而凌棋早已情緒失控,全然將自己的處境遺忘,他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救下穆德里和芙倫拉。

    千鈞一發(fā)之際,數(shù)道枝蔓將他們卷起,飛速拉到長廊之內(nèi),躲過致命一擊。

    夢境女巫厲聲喊:“所有人有元素系信息素的趕緊喝!”

    唯有元素系覺醒者的身體是可以沒有實體的,沒有實體就不怕這類攻擊。

    眾人如夢初醒,忙將從獄警身上搜羅來的信息素灌入口中,化風(fēng)化火的能力最為普遍,雖然攻擊力不強,但此刻卻能暫時保命。

    夢境女巫用【蠱惑】努力制住了左側(cè)Omega白袍,他的泡泡不再發(fā)動,然而他的意志卻始終在與夢境女巫對抗。

    他畢竟是S級覺醒者,沒那么好控制。

    至于中間和右側(cè)的白袍,夢境女巫就無能為力了。

    一時間,黑燈會眾人受傷慘重,潰不成軍,而口服信息素只有五分鐘的有效期。

    這就意味著,五分鐘之后,他們?nèi)耘f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剛才的慘狀,他們會再經(jīng)歷一遍,會有人因來不及救治而死亡。

    Oliver看向跪坐在地,滿臉淚痕的凌棋,看向單腿粉碎,面色蒼白的芙倫拉,又看向身體分離,性命垂危的穆德里。

    凌棋應(yīng)激般釋放著自己的信息素,法塔不得不撬開他的嘴巴,將大力丸灌進去,以防他腺體終生受損。

    芙倫拉顯然嚇壞了,沒有人能夠坦然的直面死亡,她剛剛是真的快死了。

    穆德里受傷太重,血淌了滿地,不知何時才能蘇醒。

    烏芃陷入深深自責(zé),他怪自己沒能保護好穆德里和芙倫拉,怪自己的異能此刻起不了半點作用。

    阿巴頓的亡靈仍在與獄警戰(zhàn)斗,他的手臂也不斷滲出鮮血,小臂明顯扭曲變形。

    他明明被音節(jié)擊中了,恐怕已經(jīng)粉碎性骨折,但他知道穆德里的情況最為危重,所以他默默忍受,誰也沒說。

    法塔正拼命合成藥丸,給每個人喂藥,甚至顧不得消化自己的情緒。

    夢境女巫仍擋在所有人前面,與白袍較量,幸虧湛平川留下的屏障,為她擋住了全部攻擊。

    Oliver的眼睛被這一幕幕刺痛了。

    他其實真的很厭惡殺戮,厭惡鮮血。

    他在巨大的陰謀中沉淪了十八年,他已經(jīng)心力交瘁,只想安靜的身死魂消,化作植物的養(yǎng)分。

    可出人意料的,他有了朋友,有了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有了可以交付性命的戰(zhàn)友。

    他再次被人溫暖,被人接納,被人治愈,被人需要。

    他重新觸摸到了生命的意義,他身體的每個細(xì)胞都在重生,康復(fù)。

    他珍惜他們,不舍他們,他想要和他們一起,活下去。

    既然如此,何妨殺戮。

    Oliver緩緩抬起眼睛,碧綠的瞳仁不再如一汪平靜溫柔的潭水,那里源流湍急,如瀑布飛撲,激起淬澈金光。

    他獨自走出長廊,無數(shù)枝蔓從他身邊滋生,澎湃強悍的S級信息素如花火般綻放在整個天井。

    他抬起右手,掌心閃爍起金燦燦的光芒,那金光化作數(shù)道織線,水波般朝三位白袍漫去。

    植物系S級覺醒四階能力【共軛】!

    將自己與他人,或他人與他人的生命捆綁,同生共死,共抵傷害,判定高于任何S級一二三階能力。

    第139章

    “Oliver,你......”夢境女巫還在硬撐,卻突然感受到了身邊強勁的力量,她忙偏頭,發(fā)現(xiàn)枝蔓護著的Oliver走到了自己身邊,而金色織線溫柔如水般掠向敵人。

    “找死!”中間白袍喉中發(fā)出嗤笑,他手腕律動,加快了演奏的速度,音節(jié)攻擊直奔金色光芒而去!

    然而他的攻擊碰到Oliver的異能,卻直接被抵消,而金色織線不緊不慢地穿過音節(jié),速度絲毫未減。

    唯有少數(shù)漏網(wǎng)音節(jié),擊到Oliver面前,被枝蔓擋住,震碎幾條枝節(jié),化作點點血滴。

    中間白袍愕然怔忪。

    按照常理,兩種能力相遇,更低階的會被判令失敗。

    難道......

    “我來!”右側(cè)白袍一躍上前,架起雙剪,對著那些金線瘋狂剪去,因為動作過大,他的面部表情極其猙獰。

    然而咔嚓聲結(jié)束,金線也半分未損,仿佛根本與剪擊不在同一位面。

    “怎么回事?”右側(cè)白袍呆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攻擊居然擋不住別人的異能。

    他明明是S級,是人類能夠覺醒的最高等級。

    中間白袍瞳孔倏地一縮,反應(yīng)過來:“不好,他是那個逃跑的罪犯!”

    S級,亦有差距,而S級的天才,即使荒廢十八載,也始終高懸云端,讓人觸不可及。

    身為禁區(qū)中人,他自然知道Oliver的存在,其實放任這位S級成為司泓掣的禁臠,元老們也很遺憾,只是Oliver的身份,讓元老們無法交付信任。

    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二階能力已是此生的瓶頸,而這個被囚十八年的人,卻罕見地?fù)碛辛怂碾A能力。

    甚至他獲取三階四階能力的緣由也十分荒謬,一是為了沉溺幻象逃避現(xiàn)實,一是為了尋求死路,求而不得。

    僅僅是這樣不堪的原因,老天就讓他擁有別人努力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境界。

    “快躲!”中間白袍邊喊邊向后避去。

    右側(cè)白袍同時閃避,拉開自己與金線的距離。

    只有左側(cè)白袍來不及躲開,他被夢境女巫控制得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金色織線進入自己體內(nèi)。

    那一瞬間,金線好像捆縛住了他的心臟,并迅速抻緊。

    “什么東西?”左側(cè)白袍低頭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前胸。

    他并沒有受傷,也不感到疼痛,剛才的那瞬,仿佛只是錯覺。

    另兩名白袍閃開之后,卻發(fā)現(xiàn)金線并沒有停止,它們交織成一張金燦燦的織網(wǎng),直奔他們心口而來。

    “怎么可能躲不開?”右側(cè)白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神色也不再淡定,他一邊抄起剪刀徒勞無功地剪著金線,一邊隔空大喊,“本怖大人!請神跡幫我!”

    中間白袍咬著牙:“本怖大人去殺那三人了,別分心!”

    他嘴里雖然說著別分心,但躲避卻明顯吃力起來,見狀不妙,他干脆抓過一名獄警擋在自己身前,企圖讓獄警為他抗下這擊。

    “不不不......信使大人!求您放我了!��!”

    隨著一聲慘叫,金線穿進了獄警的胸膛。

    然而獄警并不是它的獵物,它直接略過獄警,猛刺入躲閃不及的白袍身體。

    白袍臉色驟然一變,親眼看著金線消失在胸口。

    “媽的!老子殺了你!”右側(cè)白袍雙眼通紅,面如兇煞,只見他雙臂的血肉如花瓣綻開,并迅速纏繞起兩枚剪子,在剪子漆黑的鐵皮之上,甚至能看到咕啾咕啾涌動的血管。

    剪子的刀刃處逐漸抹上一層血光,通體散發(fā)著滲人的紅色。

    他雙臂使力,剪子重重閉合,只見監(jiān)獄之上,五十米的凍土層突然開裂,滾落巨型石塊,猛地朝Oliver的方向砸去。

    天井處塵土飛揚,亂石滾滾,樓梯垮塌,欄桿扭曲,整片冰原仿佛都在搖顫。

    “小金毛!”夢境女巫呼吸一緊,想將透明屏障讓給Oliver,可那畢竟不是她的異能,她無法控制。

    Oliver卻并未管那些墜落的巨石,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雙眸散發(fā)著久違的盛光,恍惚間,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風(fēng)光無限的少年重新定格在他身上。

    枝蔓迅速伸長擺動,將巨石抽成碎塊,滴滴鮮血如細(xì)雨般淋灑在地,Oliver恍若未聞,緩緩合起手掌,他兩指指向爆發(fā)的白袍,橄欖味信息素澎湃而出,金色光芒暴漲數(shù)倍,晃得人無法睜眼,金線遵從所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貫穿了最后一名信使!

    右側(cè)白袍身體一顫,心臟被牢牢勒緊,他心道不好,大喊:“老瘋子!快把我們移走!”

    然而已然來不及,Oliver將金線握在手中,像是收束一張索命金網(wǎng),只見他雙眸一闔,凌空將金線的一端擲入一名獄警體內(nèi)。

    “不,快保護那名獄警——”中間白袍臉色慘白,失聲大喊,他一腳踏向欄桿,猛地朝那名獄警的方向撲去,他的速度極快,不亞于聲速,眨眼間就沖到半空之中。

    噗嗤!

    獄警張著嘴巴,攤開雙手,茫然低頭。

    那金線剛沒入他的身體,枝蔓便緊隨其后,他還來不及完成一個呼吸,枝條就精準(zhǔn)貫穿了他的心臟。

    “��!啊!”獄警的胸口泅出大片血跡,他慌亂無策,嘴唇瘋狂顫抖,但雙目仍舊無法避免的暗淡下去。

    恰在此刻,三名白袍的胸口同時爆出鮮血,中間白袍凌空墜落,狠狠砸向地面,小提琴脫手而出。

    “不好,信使受傷了!”

    “快!恢復(fù)系覺醒者在哪兒?快來醫(yī)治信使!”

    砸在地上的信使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手指,指向那名獄警,掙扎道:“他...他......”

    他的嗓音仿佛灌了鐵水,變得沉重而嘶啞,最終徹底凝固。

    右側(cè)白袍看向Oliver的目光復(fù)雜又怨毒,雙剪從他的身體脫落,連同血管神經(jīng)一起斷裂破碎。

    他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膝蓋一軟,直挺挺跪在地上,雪白的前襟已經(jīng)徹底被鮮血染紅。

    左側(cè)白袍連最后一句遺言都來不及說,他的心口破了一個跟獄警一模一樣的空洞,血液從袍角滴下去,沿著傾斜的石板,一路流淌,在地面畫出一條蜿蜒的血線。

    四階能力無法阻止無法違抗,【共軛】完成了宿主的使命,金色光芒化作晶瑩雪花,撲簌散落。

    Oliver垂下手,站在漩渦中央,猶如寧靜而堅韌的燈塔。

    失血過多讓他的唇色有些蒼白,但卻并不妨礙他這一擊所帶來的威懾和震撼,他能讓強如S級的生命,頃刻間化作弱不禁風(fēng)的蚍蜉。

    “是禁區(qū)那名S級植物系覺醒者!他真的來了!”

    “三位信使已全部死亡,請求長官指示!”

    “大家不要貿(mào)然上前,對方是四階能力擁有者!”

    “操,稀鉛礦,快換稀鉛礦武器!”

    ......

    對講機里亂作一團,本怖兩腮肌肉抖動,血流上涌,直沖腦頂。

    他帶來的幾名信使全是神明忠實的仆從,是教派出類拔萃的精銳,如今卻接連殞命在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中。

    Oliver......

    他早就知道這個人不能留,不該留!

    他真想問問元老,為了一個司泓掣,為今日埋下如此大的隱患,真的值得嗎!

    本怖怒不可遏,切換頻道,對司泓掣咬牙切齒道:“司區(qū)長,你還沒有看夠嗎?難道你在等我解決了這三個叛賊,再親自為你的逃犯送行?”

    司泓掣卻像是沒有聽到本怖的話,他將對講機扔在一邊,張開手掌,輕輕托向飄落的雪花,可惜雪花并未抵達他的掌心,就消失不見。

    但他依舊感受到了那股寒涼和刺眼的光芒。

    他記得Oliver是討厭殺戮的,他始終沒能改變他,哪怕在充滿血腥的藍樞二區(qū),Oliver依舊是不染纖塵的存在。

    可今天,Oliver卻霎時藤殺了四個人,干凈利落,毫不留情。

    究竟是什么力量,改變了他呢?

    司泓掣心中涌起莫大的失落和無措,這種無法掌控的痛苦甚至超過了Oliver消失那天。

    因為他是真切的感受到,Oliver已經(jīng)離他很遙遠了。

    “沒事吧小金毛?”夢境女巫忙攙扶住搖搖欲墜的Oliver,拍走他肩頭散落的灰土。

    Oliver輕輕搖頭,小聲說:“蘭綺,我有點,想吃糖�!�

    他貧血,虛弱,急需補充能量,迎接接下來的戰(zhàn)斗。

    夢境女巫托著他,立刻朝身后大喊:“法塔,來塊大補丸味的糖!”

    “別......”O(jiān)liver來不及制止,法塔就迅速合成兩顆麥麗素糖球,跑著送過來,“糖味的大補丸是吧,我裹了一圈麥芽糖,應(yīng)該很甜�!�

    Oliver欲哭無淚,他不知道大補丸味的糖和糖味的大補丸有什么區(qū)別,如果可以,他一個都不想選。

    法塔滿眼期待地看著他,Oliver只好在這種熱烈真誠的目光中吞下去。

    他咽喉一緊,身體里那點可憐的血量,居然也把臉憋成了紅色。

    嘔。

    果然更難吃了。

    法塔:“好吃多了吧?”

    Oliver比小丑聰明理智的多,他早已放棄對法塔的手藝寄予厚望,聞言只是含淚微笑:“是的�!�

    法塔終于從隊友慘傷的打擊中恢復(fù)過來,他精神振奮:“很好,一會兒我多捏幾顆,留給盧卡斯吃,一月不見,他終于能看見我的進步了!”

    第140章

    半個小時前。

    阿提婭親眼看到銅綠色大門重新閉合,將那個形容枯槁的恐怖男人關(guān)進了黑暗里。

    很奇怪,獄警明明要求他做事,卻把他當(dāng)作犯人一樣對待。

    但阿提婭沒有心思思考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被關(guān)在這里,對她來說最關(guān)鍵的,還是找到大舅舅,鄰居哥哥,以及老師的下落。

    而她現(xiàn)在,唯一能認(rèn)出的也就只有老師的面孔了。

    大舅舅被抓時,她還很小,完全沒有記憶,只是聽家里人偶爾提起,大舅舅曾經(jīng)多么聰慧,多么善良,他和媽媽長得很像,但是脖子上有一塊云朵狀的紅色胎記。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不確定大舅舅還活著,聽人說,幾乎沒有罪犯能在AGW特危死刑監(jiān)獄撐過十年,而大舅舅在這里已經(jīng)十多年了。

    其實家人也知道,他生存的希望渺茫,但他們很避諱這件事,仿佛只要不提,大舅舅就還活著,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相見。

    可阿提婭這個年紀(jì),還不懂得逃避現(xiàn)實的意義,她非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結(jié)論。

    還有鄰居家哥哥,他們已經(jīng)分別七年了,記得她五歲的時候,哥哥十歲,他們一家剛搬過來,她那時經(jīng)常去找哥哥玩。

    哥哥是個很乖的Omega,睫毛很長,眼睛邊有一顆很小的淚痣,沒事的時候,他就會坐在掛著塑料袋的窗口看書。

    這些書一般是坦布人不需要的,又破又舊,每頁都灌滿了沙子。

    書在尤托皮亞是最不值錢的,生火都嫌灰大,沒有人在意書上寫了什么,因為那并不能填飽肚子。

    而且有些書里會描寫外面的世界,那些描寫看了讓人痛苦,所以很多人選擇了逃避。

    但是哥哥并不,阿提婭還記得她枕在哥哥腿上,看他將那一本破舊缺頁的書一頁頁看完,他還會用燒過的炭筆在書上做標(biāo)記,一筆一劃,非常認(rèn)真。

    阿提婭對這個世界最初的認(rèn)識,全都是鄰居哥哥講給她聽的,她之所以能有勇氣跑出尤托皮亞,獨自一人闖到洛拉西提冰原,和那四年里,她被灌輸?shù)挠職�,夢想,堅持,等諸如此類書中的美好品質(zhì)不無關(guān)系。

    可以說她的價值觀就是在哥哥的影響下形成的。

    她記得哥哥帶她去垃圾山,別人都是撿被坦布人丟棄的雞架,豬骨頭,駱駝肉,還有一些破舊的家具用品,只有哥哥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在垃圾堆里找書。

    “阿提婭要記得,我們不可以逃避,不可以變得麻木,即使痛苦也要不斷學(xué)習(xí)下去,知識能帶來希望,總有一天,文明之光會照耀這片蠻荒大地。”

    阿提婭不明白,尤托皮亞那些人只要填飽肚子就很快樂,他們怎么是麻木和逃避的呢?他們能說出一大堆值得慶祝和開心的事,他們明明過得很好。

    為什么哥哥會這么想,為什么只有哥哥這么想?

    于是,在她九歲那年,哥哥偷偷將她帶到了巷尾一棟荒廢的木房,他扒開地上的泥土,從中取出一個塑料袋,打開塑料袋,里面是一沓被小心珍藏的報紙。

    報紙上有圓形的咖啡漬,因為年頭久變成了淺褐色,顯然這些報紙曾被用來墊咖啡杯,后來連同其他廚余垃圾一起,被坦布人扔到垃圾山。

    哥哥小心地展開報紙,眼睛里閃爍著阿提婭不理解的神采,他將報紙平鋪在地上,將一篇做了很多筆記的文章指給她看。

    “我的想法來自這個人,他叫烏里爾,是聯(lián)邦的一名社會學(xué)家,正是他的文章,為我指引了方向,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力量,我寧愿痛苦的清醒,也不愿麻木的沉淪。阿提婭,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總有一些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如果能有越來越多的人懂得這一點,尤托皮亞的光明就會來臨。”

    阿提婭懵懵懂懂,她望著那些小字,望著那個印在報紙上的黑白照片,男人不拘小節(jié),胡子拉碴,頭發(fā)和雄獅一樣茂密,但眼睛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慈悲和堅毅。

    “烏里爾......”她叨念著,隱隱覺得血液也變得滾燙和沸騰起來。

    哥哥興致勃勃道:“坦布人太粗心了,他們甚至沒有看過這些報紙,所以才會當(dāng)作垃圾扔下來,他們不知道,這些思想有多么珍貴�!�

    “太好了!”阿提婭也隨之興奮起來。

    哥哥激動的用手比劃著:“你知道嗎,烏里爾說,在黎明日前的歷史里,曾經(jīng)有一個工程師,僅憑自己,花了十年的時間,就在亞得里亞海上建立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玫瑰島共和國,那里文明而富足,歡樂而祥和,是近乎于塔斯曼海盜國的烏托邦!”

    “哇......”阿提婭瞠目結(jié)舌,心馳神往。

    哥哥抬起頭,透過木屋被損毀的縫隙望向天空:“很多尤托皮亞人希望自己成為海洋生物覺醒者,有朝一日可以加入塔斯曼。但烏里爾說,我們不必追尋塔斯曼,不必依附別人,終有一天,我們會有自己的玫瑰島共和國!”

    后來,哥哥因為這些報紙被坦布人抓走了。

    阿提婭這才明白,坦布人并非沒有看過這些報紙,他們只是太傲慢了,傲慢到認(rèn)為低級的尤托皮亞人,不可能產(chǎn)生玫瑰島的夢想。

    “快點,外邊已經(jīng)打起來了!”一名獄警催促道。

    “哎,你把鑰匙和稀鉛礦鑰匙放在一起吧,別隨身帶著,萬一丟了�!绷硪幻z警提醒道。

    “怕什么,等抓住了黑燈會,監(jiān)獄系統(tǒng)就正常開了,根本用不到鑰匙�!�

    “還是送回去吧,不差這一會兒。”

    “呵我看你是怕跟黑燈會作戰(zhàn),找理由拖延吧�!�

    “滾你媽的。”

    兩名獄警罵罵咧咧,到底還是朝庫房的方向走去。

    阿提婭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會兒瞥樓上,一會兒瞥兩名獄警。

    來不及了,黑燈會都已經(jīng)開始沖塔救人了,她還在最底層躲著,再拖下去,她根本沒時間找人了。

    可......那可是稀鉛礦鑰匙啊!

    阿提婭一咬牙,快跑幾步,奮力一躍,掛在了獄警的靴邊。

    她抓緊獄警的褲腿,被腳步帶著一路朝庫房而去。

    這最底層實在是別有洞天,先是這扇銅綠大門的位置十分偏僻,一般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再者,那所謂的倉庫竟然是一面石墻!

    不,只是和石墻一般無二,阿提婭親眼看見獄警在墻壁上敲來敲去,敲到一處中空,他抬手一推,墻壁赫然打開,露出一片新的空間。

    阿提婭張大嘴巴,被帶進了這個地方。

    房間里存放著一個內(nèi)嵌稀鉛礦的保險柜,柜子中上方有一面手機大小的鋼化玻璃,透過鋼化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掛著很多把鑰匙,每把鑰匙上都有編號,應(yīng)該是對應(yīng)的手銬腳銬號。

    阿提婭知道這個柜子的鑰匙十分寶貴,有了它們,就相當(dāng)于歸還了犯人戰(zhàn)斗力,尤托皮亞人也可以有更多逃生機會。

    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手銬是屬于尤托皮亞人的,也沒辦法把這么多鑰匙帶走。

    都怪她的異能太弱了,她連一件加厚版的長款羽絨服都沒辦法縮小,她只能把這個消息告訴黑燈會,讓他們來取鑰匙。

    保險柜大門有密碼,獄警拉開密碼蓋,手指放在了按鍵上。

    以阿提婭此刻的高度,她根本看不見密碼是什么,但她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

    阿提婭心跳如鼓擂,掌心徹底被汗濡濕,她知道一旦被發(fā)現(xiàn),肯定會死,但既然近在咫尺,有什么理由不嘗試一下呢。

    獄警按下了第一個鍵,保險柜發(fā)出“滴”一聲響。

    阿提婭來不及猶豫,她迅速跳下獄警的褲腿,恢復(fù)了自己原本的身高,現(xiàn)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獄警按下的字母是T。

    阿提婭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她的脈搏在皮膚下一震一震。

    緊接著第二個字母,第三個字母......

    兩名獄警專注在密碼上,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阿提婭屏住呼吸,眼睛睜大,努力將每一個字母刻在腦子里。

    咔。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保險柜鎖回縮,柜門彈開。

    阿提婭還在溫習(xí)密碼,卻不料兩名獄警的目光突然從密碼蓋轉(zhuǎn)向了那小片鋼化玻璃!

    只見鋼化玻璃澄澈潔凈,仿佛一面平光鏡,足以映出每個人的影子。

    阿提婭看到自己影子的那刻,心臟幾乎停跳。

    -

    長廊中。

    凍土層的損毀和震蕩傳到了監(jiān)獄每個角落,湛平川和蘭斯也無可避免被晃得東倒西歪。

    “臥槽!地震了?”湛平川撐著墻,摟住蘭斯,而蘭斯緊緊抓著莉莉,好一會兒,震蕩才徹底消失。

    蘭斯貼著湛平川的胸膛,立刻道:“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是異能引起的,對講機里還沒有消息嗎?”

    湛平川掏出沉默是金的對講機,無奈聳肩:“他們肯定是換頻道了�!�

    蘭斯:“看來只能再奪一個了。”

    湛平川望向前方一馬平川的長廊,輕笑:“怪就怪在,我們現(xiàn)在一個獄警都碰不到了�!�

    他們不可能已經(jīng)脫離了聯(lián)邦的視線,老瘋子既然將他們挪到這個地方,一定有其用意。

    圍攻也好,人海戰(zhàn)術(shù)也好,總該有下一步行動了,但眼下,他們周遭確確實實一點危險都沒有。

    本怖總不會是邀請他們來玩迷宮吧。

    蘭斯:“我們面前只有一條路,他大概想把我們引到某個地方去�!�

    莉莉吐槽:“那不就是陷阱嗎,誰這么傻逼會跳。”

    莉莉頓了頓,又道:“哦小傻逼先生,我沒有點你的意思�!�

    湛平川:“。”你不說我都忘了。

    蘭斯輕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我猜,等我們走到固定位置,空間還會改變的,注意一下兩邊的墻壁吧,或許有些不是墻壁,只是我們視覺的誤差�!�

    “不用那么麻煩,他想讓我們往前走,我們偏要往后走�!闭科酱娣葱睦砩暇。

    “你怎——”蘭斯話音未落,就見湛平川抬手召出銀絲開始在身后墻上鉆孔。

    噠噠噠噠......

    銀絲如鉆頭一般釘入石墻之中,濺起陣陣灰塵,很快打出一圈半人多高,形狀扭曲的小門。

    湛平川抖了抖手,抬起一腳,猛踹向石墻!

    刺啦——

    已經(jīng)被打穿的石門擦著地面滑動一截,真的陷了進去!

    莉莉已經(jīng)目瞪口呆,她不明白有些人為何能如此抽象。

    只見湛平川連踹幾腳,將被切下來的石門踹得足夠遠,然后挑眉一笑:“喏,我們走這條路。”

    蘭斯:“......行�!�

    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湛平川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遮在蘭斯腦袋上:“小心別磕著,辛苦寶貝兒像小狐貍一樣鉆過去了�!�

    于是湛平川打頭,蘭斯斷后,莉莉在中間,三個人從墻洞鉆了進去。

    墻的另一面,正是關(guān)押犯人的牢房,此刻狹窄的牢房里,四名窮兇極惡的罪犯擠在一起,呆若木雞地看著湛平川。

    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竟然還有人往牢里打洞?

    湛平川一走一過,謙虛客氣,走到牢門欄桿處,他干凈利落的用銀絲切出個豁口,抬腿邁了出去:“不好意思借個路,耽誤各位坐牢了哈�!�

    犯人:“......”

    他們的目光隨著這位英雄轉(zhuǎn)動,稀里糊涂之間,密不透風(fēng)的牢房變成了南北通透,四處漏風(fēng)開間。

    湛平川人走出去了,突然扭回頭,敲了敲欄桿:“嘿,問一句,你們這是幾層?”

    犯人訥訥道:“四層�!�

    湛平川恍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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