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是宋致遠回來時酒氣熏天,我準備的一桌子菜又沒有用武之地了。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床上,他卻抱著我不撒手,輕聲呢喃著我的名字,在我頸窩里蹭來蹭去,可我只覺得身體一陣發(fā)僵。
宋致遠不死心,還要來抱我,直到我用力把他推到一邊,鬧劇才落下帷幕。
我一言不發(fā),他仰面躺著,不一會兒竟然傳出了微微的啜泣聲。
他知道我察覺到了,但我絕口不提,他愧疚,又不敢道歉,只能惴惴不安著。
我們心照不宣地坐了半宿,最后背對著彼此睡去,誰也沒有交流下去的欲望。
還記得從偏遠郊區(qū)的地下室搬到近郊的一居室那時,除了付掉
2500
一個月的房租,我們還能每周出去搓一頓好的。
那段時間宋致遠壓力很大,喝多了被兄弟抬回家,就在小區(qū)樓下抱著我痛哭流涕:
「笑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生活的,你得相信我�!�
我拍著他的背,笑著說我當然信你。
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
在這件事上,宋致遠并沒有食言,他開了家小的風投公司,收入也水漲船高。
不過五年,我們又搬到了市區(qū)的大平層,從落地窗看出去時,高樓林立,視野開闊。
收房那天,他把鑰匙交到我手里,笑得很是燦爛:「老婆,以后我可以養(yǎng)著你了�!�
央
6
是個神奇的頻道,總能找到最貼合心情的片子播出來。
一夜過后,我和宋致遠提離婚時,電視里在重播《前任
3》。
熒幕里,女主角不顧身上起了疹子,還在大口大口吃芒果。
其實我也對芒果過敏的。
大學時,室友的媽媽寄來兩箱青芒,她分了幾個給我,結果就是宿管阿姨穿著睡褲,把喘不上氣的我送上了救護車。
半夜護士來給我換吊瓶,從堆成小山的鼻涕紙中,我看到了宋致遠汗津津的臉。
他抹了把汗,坐到了病床邊,一看就是剛從學校趕過來的。
那時候,他是真的在意我疼不疼。
和孫芊曖昧的時候,也真的忘了我疼不疼。
8
「老婆,什么意思?」
宋致遠僵笑著,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完全不相信我會提出離婚。
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可短短幾個月,我已經完全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多疑,自責,還有瘋狂。
負面情緒像海水倒灌一樣,一點點淹沒著我,而我明知情況越來越糟,卻又無能為力。
夢魘,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我把離婚協議推給宋致遠:「還不夠明白嗎?」
他故意轉移話題:「如果是因為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你不要……」
我垂下眼,遏制住淚水,打斷他道:「不會有了�!�
宋致遠創(chuàng)業(yè)初期,我們有過一個孩子,但那時我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還要去便利店兼職,最后因為過勞流產了。
宋致遠還愣著,我已經到臥室拿出了收拾好的衣服。
快要出門的時候,他掐滅煙頭,抓住了我行李箱。
「我知道你找人查我,也知道你在懷疑什么,但我跟她什么都沒有,因為莫須有的事就要跟我離婚嗎?」他頓了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哪怕到這時候,他還覺得可以騙過我。
我冷笑一聲,掙開了他的手:「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們都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模樣。
我理了理情緒:「水電卡在床頭的柜子里,不到要等到沒錢了再去交,周姨會幫你記著的。冰箱里的水果,最好兩天內吃完,還有幾個快遞……」
我頓了頓:「算了,不要了……」
宋致遠終于明白了我沒有開玩笑,眼底漫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什么意思……是不要快遞了,還是不要我了?」
他的聲音發(fā)顫,眼神帶著控訴,好像絕情的那個人是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