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我妹妹,你們不要她,我要。
「薇薇別怕,哥哥有錢,哥哥也能養(yǎng)你�!�
我仍清楚地記著,那一條長長的道上,樹蔭過了一重又一重。
風(fēng)將他的衣擺卷起又落下,我的步伐緊緊地跟在他身后。
他成了我最盛大的信仰,從此拂照我所有的喜樂哀愁。
那時我覺得,梁予川大約一輩子都不會扔下我的。
可現(xiàn)在我才明白,只是他太溫柔而已,他很好,也能對所有人都好。
當(dāng)年即便領(lǐng)養(yǎng)的是另一個女孩,他也會給她所有溫柔。
而我,從始至終,從未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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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離開時,我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干,手里的電話響個不停。
我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對面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過來,我睡不著�!�
電話掛斷后,手機里進來了一個信息。
我下意識地想讓師傅掉頭,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是在美國了。
不會再有人半夜伏擊報復(fù),我也不需要再仰仗他的保護。
他憑什么對我頤指氣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面無表情地刪掉信息,像是有所預(yù)料一般。
下一秒手機里又出來一條信息:【要是敢拉黑,我就請你哥喝酒。】
沒有任何猶豫,我扣掉手機:「師傅,隴城別墅區(qū),謝謝�!�
靳緒北在國內(nèi)的住宅位于防衛(wèi)體系最森嚴(yán)的西城區(qū),其中當(dāng)屬隴城別墅區(qū)最神秘。
據(jù)說因為靳緒北的個人喜好和生活習(xí)慣,這里頭一整片別墅群都被他一個買下,就是確保不會有陌生人隨意進出他的主樓附近。
車子從大門進到主樓開了大約十五分鐘,打開門的那瞬間,一張開了花的人臉突然湊了上來,我險些從臺階掉下一步。
露著八顆牙齒標(biāo)準(zhǔn)笑容的管家,雙手置于身前,看到我時眼睛一亮:「您是第一個被少爺帶回家的女人!」
……
我拒絕他過于熱情的服務(wù),一路上了二樓書房。
靳緒北身上穿著的還是晚上那件衣服,只是脫了西服外套,襯衫領(lǐng)口也松懶地開著。
他長腿交疊著,搭在書桌上,懶散地靠在了辦公椅上,低著頭在把玩著什么東西。
我走近一看,他兩根手指之間搭著一個竹蜻蜓,有一搭沒一搭地轉(zhuǎn)著。
我對這個竹蜻蜓有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沒什么印象。
「要睡覺,就快點。」我忍辱負(fù)重又小心翼翼地催促著。
「你確定嗎」他抬起頭看我,心情不錯,桃花眼瀲滟,「倘若我今晚就要兌現(xiàn)兩年前的那一夜呢?」
從未想過的答案,令我面色霎時一白。
兩年前,在英國偏僻的街頭,是他恰巧開車經(jīng)過,車窗降落時恰巧看過來時的眼神。
而那時,我被身后的人劫持著,雙手桎梏,半張臉被膠布蓋上,我只能睜大眼睛流著淚拼命地看向他。
在車子毫無停留地離去那一刻,我也并不意外。
我同靳緒北僅有的幾次見面,也都是當(dāng)年跟在梁予川身后時,乖乖叫他一聲「緒北哥」。
可在我?guī)缀踅^望的時候,那輛遠(yuǎn)去的黑車一個漂移落在身前。
英國不是他的地盤,而我對我下手的犯罪團伙在當(dāng)?shù)卦缬忻麣�,無人敢惹。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樣的方式,就那么輕松地將我?guī)ё摺?br />
再后來,幾次脫險,都是他護在身后。
我輾轉(zhuǎn)飄零多年,比誰都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我大著膽子問他的那天晚上,是從咖啡廳兼職回家,他一身精貴西服,束手束腳地坐在了狹小的租房內(nèi),格格不入。
我沒有問他想要什么,而是問:「我有什么能給您的?」
他并不常住英國,只是很經(jīng)常地會飛過來,也許是出差。
顯然他剛落地不久,長時間的飛行讓他有些疲憊,他兩指撐著額頭,抬眸打量了我很久:「陪我睡覺�!�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放開了五指間的下擺,盡量表現(xiàn)得像個成年人一樣:「那我去洗個澡�!�
坐在床邊,緊裹的浴衣,顫抖的雙睫,不自覺揪緊衣服的雙手。
我沒有辦法平靜,一個二十歲人生中唯一跟情感有關(guān)的事只是偷偷暗戀自己哥哥的女生,卻要對一個毫不熟悉的人獻出第一次。
靳緒北的手指挑開我的浴巾,大約能聽到我牙齒打戰(zhàn)的聲音。
在我準(zhǔn)備好接受審判時,他嗤笑了一聲,淡淡道:「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