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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果然......連同溫時凱身世最后那一點點疑慮都消散無疑,也就在此刻,她萬分確保他父親就是那位公爵。

    壓下心頭的激蕩,之南挑揀了幾塊烤翅魚肉進盤子,再拎了瓶果酒起身。

    席間眾人玩得正熱烈,恨不得借此將人老底掀出來,也就沒幾人注意到她。陽臺呈圓弧形,四通八達,之南刻意走另一個方向,繞了大半圈后果不其然在在陽臺一角看見溫時凱。

    今夜星空萬里,天文望遠鏡組裝完畢,他正調(diào)試參數(shù),腿長的優(yōu)勢在此刻顯露無疑,坐在高腳凳也支出長長一截。

    注意到有人瞧他,溫時凱側(cè)頭看了眼,那坦然又直白的目光盯著之南腳下一燙。

    他就差把“果然又是你”寫臉上了。

    “溫師兄,你在看什么��?”之南也不能在此刻怯場,端著盤子走近,坐他旁邊高腳凳上。

    她問了句廢話,溫時凱沒理。

    “我?guī)Я它c吃的,你要嗎?”

    拿起一串烤翅后之南也不忘和他分享,盤子推過去,然而光溜溜的魚蛋直接越過盤子滑出桌面,所幸溫時凱及時往旁邊一側(cè),不然直接砸他胸口。

    “呃.......”

    之南看他眼神有些涼側(cè)側(cè)的,也不敢再作妖,小心思瞬間收了不少。

    星點遍布的夜空,他擺弄攝影儀器,一舉一動無不專業(yè);她在高腳凳上晃著小腿,清風自來幾分怯意。

    “我猜你應該在看天蝎座,喏,就那里——”他不說話,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也不會尷尬。

    南北半球都能看到天蝎座,但星宿分布完全相反,看他如此大張旗鼓,之南望著他觀測的方向,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這天蝎座是你們西方的稱法,在華國古代天文學里,頭部那三顆星叫商星,獵戶座腰帶處的叫參星,而這兩個星座是夏天和冬天最顯著的星座,不太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天空�!�

    之南伸手指天,說,“所以唐代杜甫也在詩里留下一句”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而且你沒覺得那個天蝎的尾巴很像......”

    這些話似曾耳熟。

    她曾在書房攀著江廷的脖子揪著這段話侃侃而談。

    那時的之南靠和唐雅楠的相似上位,卻想在江廷身邊多占些分量,于是搜些史料上鮮少出現(xiàn)的只言片語,背一背又是新段子。

    男人對此也只挑眉,納悶她腦子里哪這么多古里古怪。

    現(xiàn)在想起和江廷的那些,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像什么?”旁邊之人忽然來了句。

    之南瞬間回神,對他笑:“像姜太公釣魚的勾子。”

    “謬論�!�

    話雖如此,他唇角卻顯而易見彎了一彎。

    “真的,憑什么天蝎座就該是她的名字�!敝喜环䴕猓澳切┬切且仓皇清S钪娴囊粏T,被人類框圈起來叫這個叫那個只是你們研究者喜歡這么干�!�

    溫時凱知道她鬼點子多,也不和她爭,只從凳子上站起來,問她:“要看看不?”

    “嗯?”

    他用眼神再示意了一下。

    之南怎么會放過這機會,眼睛微微發(fā)光,自覺湊到他旁邊。自六三大廈那晚過后,她也或多或少央著江廷看過幾次,只男人忙著呢,加上北京城冬天大半都是霧霾。

    哪來的星星可看?

    這個姿勢她就隔他半個拳頭,加上男人要時不時調(diào)參數(shù),幾乎是將她擁在懷里。她矮他整個頭,毛茸茸腦袋側(cè)來側(cè)去的時候發(fā)尾輕掃他胸膛。

    溫時凱覺得有點癢,卻分不清哪里癢,像是從胸膛傳上來的。

    他就低頭看著她,她小小一團,薄薄的短袖下,他幾乎要感受到她的體溫,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像是蝴蝶撲上鼻尖。

    “溫師兄,你經(jīng)常用專業(yè)儀器觀測星星?”之南側(cè)頭問他。

    溫時凱再自然不過的隔開距離,說:“偶爾�!�

    “為什么?”

    她像是執(zhí)著要問個理由,或許只是閑扯,但溫時凱看到那雙亮閃閃的眼,話到嘴邊,卻沒拒絕她。

    “天文會讓人格外感知到自己的渺小,時間流逝和社會更迭動蕩對這些小星星而言不過是眨眼,幾百年過去,地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而她們依然高懸于空。”

    他就坐在剛才那張凳子上,聲音帶著初夏特有的松懶,

    “好奇是人的天性,相較于百口莫辯的人心,宇宙應該更有探索意義,我們的視野從沒離開過太陽系,卻已經(jīng)在層出不窮探索外面的東西了�!�

    “畢竟,誰也沒辦法拒絕一顆會發(fā)光的星星�!�

    “我覺得探索星星的征途最初絕對來源于空想主義者。”

    之南也來了興趣,坐他對面,“只有他們才會在遠古農(nóng)耕忙活,衣不裹食的還能有功夫抬頭看天�!�

    “看著看著就會思慮為什么雨天晴天不同,那些會發(fā)光的東西從哪來是什么。比如牛頓,我覺得他在實踐前就是一個鮮明的空想主義者�!�

    溫時凱投去不明不白一眼,說:“所以我們又要再聊一次博弈論?那你是不是得首先弄副耳機來�!�

    “您就別再埋汰我了�!�

    聽出他在嘲笑自己當初和姜嬈那些事之南有苦說不出,“這都過去多久了,很有意思嗎?老揪出來干嘛。”

    她投來哀怨一眼,溫時凱唇角松快,也不咄咄逼人了。

    只高腳杯往嘴里送了口,平常他不愛喝雞尾酒,現(xiàn)在卻覺得還不錯。

    “我想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那還陪我們作那么久的戲干嘛�!�

    之南也喝了口酒,埋怨他,“你肯定覺得很好玩吧,有兩個大傻子天天上趕著湊到你跟前當玩具解悶,不管上哪都不會無聊了�!�

    “過分!你們倒是在那大魚大肉,知不知道我天天吹冷風,連著吃了好些天方便面�!�

    說著自己也覺得憋屈,又吞了一大口酒。

    回應他的是男人低低的笑,從鼻息里噴出來,他舔了舔嘴唇,是真的覺得好笑,連著肩膀都在微微聳動。

    溫時凱想起那段時間她在他面前演的戲——姜田坊尾隨被捉住,周元家門外的故作鎮(zhèn)靜.....

    眼睛都瞪圓了,無辜得很,怕是奧斯卡影后都沒她戲多。

    哪怕是被迫參與,這的確算是他來華國之后最記憶深刻的一段故事了,至今難忘。

    他仍在笑,不同以往點到為止或者社交需要,是能讓對面少女羞愧揚面的弧度,久久未停。之南已經(jīng)飛了好幾個白刀子過去,酒一喝完,她就狠狠磕在桌上。

    像是對他的控訴。

    溫時凱這才收斂了些,嘴角仍上揚著,只看向外面的風景。

    夏夜星空,分外璀璨,有清淡若無的香氣幽幽隨風漂來,是她身上的。

    即使不看她,溫時凱也能猜到,此刻她眼里該是泛著火星星的光,亮得誘人。

    也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種聲音——

    不是后面的吵嚷大笑,不是吉他撥弦的悠揚婉轉(zhuǎn),是來自他胸口,噗通!噗通!讓人渾身發(fā)麻的聲音。

    那種感覺曾在上海酒吧云煙一現(xiàn),后來被他強強壓下,了無所謂。

    如今。

    千百倍地涌了回來。

    他想起曾經(jīng)好友的笑談——

    “Felix,像你這么看穿事事又覺了無趣味的人,以后得出現(xiàn)一個女孩徹底攪活你的生活才行,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你從未見過的,粗糙凌亂毫無章法又富有生命力,到時候你就懂了你現(xiàn)在嘲笑的深情�!�

    不會有這樣的人。溫時凱曾經(jīng)想。

    而如今......

    他重新看向?qū)γ娴纳倥�,她正趴在桌上,像是被打擊到�?赡请p眼里卻寫著要伺機報復回來,生命盎然。

    “林之南�!彼p聲。

    之南納悶看他。

    “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溫時凱眼里亮著之前不曾有過的光,只是背光而處,之南不曾察覺。

    他也不懂自己在希冀什么,可就是不由自主的在想,也挪不開眼,然后他便聽見她聲音懇切:“溫師兄,你可不可以幫我寫封推薦信,我想去麻省理工做交換生�!�

    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之南嘴里有千百個借口,她可以徐徐圖之,不要這么直接。

    可她的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了。

    那句“你能不能帶我去見梁澤”她暫時還不太能脫口,于是只挑輕松的說,“我想去麻省理工當一年的交換生,但大一學生能收到offer的極少,之前有本校生給教授寫推薦信的先例�!�

    她極快補充,“我知道這樣做打破了你的原則,但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片刻沉默,只有風悄悄的吹。肉文_貳)3靈%溜>酒貳3%酒溜"

    “哦……”

    他垂下了眼,與之低下去的還有聲音。

    長睫覆蓋間,之南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于是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你男朋友呢?”他抬眸,問,“他知道你的想法,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你為什么不去找他?”

    之南無言以對。

    可她眼底的猶豫,連帶著那絲不易察覺的傷都被溫時凱察覺到,于是一股火氣涌了上來。

    “或者我這樣問你�!�

    他說,“你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去拜托另外一個男生,然后要去國外待一年�!�

    “他知道也毫無反應?”

    “我......”之南張了張口,想說去美國之后會和他分手。

    可那句話剛涌上喉嚨她就心口一刺,她暫時說不出來,更怕一說出來就成定局。

    “這是兩碼事�!彼龎毫讼氯フf,“學習和生活不能混為一談�!�

    所以,他是她學習的利用工具,陸一淮才是她以后的人生?

    溫時凱心底不知是何感受。

    他突然覺得自己可笑,也不懂剛才在期待什么,明知道這一切只是心眼,從下午開始包括剛才。

    可他還是對她抱有其他想法。

    海風吹來的氣息消散曖昧旖旎,勾起一地寒涼。

    “那你說我為什么要幫你?”

    他已經(jīng)恢復了以往那般,看似溫和卻難以靠近,眼角一彎,面部輪廓卻顯得鋒利。

    “因為....”因為你上次在王陸家說過。

    這句話沒得到認證,之南不好舊事重提,只懇切道:“就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你的舉手之勞對別人來說可能是莫大善舉。”

    “首先這不是舉手之勞,寫推薦信相當于擔保人,我沒有那種閑心和功夫和不相干的人牽扯在一起�!�

    溫時凱轉(zhuǎn)著手里的酒杯,說,“其次你如果還想用那個吻來當借口,我想上個周末在秦家別墅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

    之南瞳孔微縮。

    他一針見血指出:“就憑你在秦家別墅里面搞的那些小九九,但凡唐家夫婦早一步進臥室你就得被他們逮住,你自己不清楚嗎?”

    她瞬間啞口無言。

    眸底的幾分戒備和驚弓之鳥被對面的人實實在在看在眼里,他瞬間自覺沒趣。

    他的初衷沒想讓她難堪,不過是一股火堵在胸口抒發(fā)不得,連同那些他不承認的嫉妒。

    溫時凱放下酒杯,起身。

    之南仍怔在原地,猜測他到底知道多少,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

    “林之南,有陸一淮還不夠嗎?”

    他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說,“做人不要太貪心,不然最后你只有得不償失�!�

    說完便離開。

    獨留之南望著他的背影,滿腔熱淚涌上喉嚨。

    她從來沒有貪心,是別人不給她生路。

    ——

    當夜十點,一封保密快件送進唐家別墅,指名讓秦琳簽收。

    先生這段時間忙,晚上多有不在家,當傭人將快件拿給秦琳時,她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最后也只揮手讓傭人離去。

    臥室門一關,封口隨即被她用力一撕。

    抽出來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頁,那上面的檢測一件寫著——

    依據(jù)DNA分析結(jié)果,支持1號檢材所屬人和2號檢材所屬人,存在親子關系。

    秦琳眼前一黑,直接滑坐到凳子上,全身癱軟。

    她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的他京中嬌女,舉家和睦。丈夫初涉仕途,卻比一般人更順更通,除了他秦家的庇佑,不得不說唐文成天生是吃這碗飯的人。

    他不茍言笑,一笑卻仿佛春風和熙,他夜夜用那雙玩弄權勢的手逗弄她。

    她面部含春,愛意日益與增�?赡程靺s在他襯衣里發(fā)現(xiàn)一根頭發(fā)絲,嗅到那股香水味,發(fā)現(xiàn)放在書房本該給她的禮物卻不翼而飛。

    秦琳多敏感,憑著三兩信息買通秘書就找到那個女人——

    林瑤國色天香她便在她臉上劃一刀,身懷六甲她便要讓那個孽種胎死腹中,直到將林瑤踩在腳下,秦琳都沒法解那股氣。

    那是她作為貴女的恥辱,多年未忘。

    如今,這個本不該出事的孽種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無不再提醒著她的失敗,秦琳手指都掐進肉里,屈辱得流下淚來。

    片刻慌亂之后,她哆嗦著走到床邊,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喂大哥,我是阿琳�!�

    那邊一出聲,她便哭了出來:“你要幫幫我..........

    ——

    5000字,不要怪溫溫,他不是忠犬人設,也有他的驕傲。

    下一更在2.20,仙女們。

    二一零,半夜脫。光進溫時凱房間

    “林瑤當年肚子里的那個孽種竟然還活著,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陸家長孫,前幾天汪竹珍帶她來的時候我扯了根去做DNA鑒定�!�

    “她!她竟然真的文成的血脈,作孽啊,當年我就就不該放那賤人離開京城。”

    “那大哥你說我現(xiàn)在怎么辦,看著那孽種嫁進陸家嗎,我做不到��!”聽筒里秦琳的聲音已無比尖銳,“她還活著只會讓我時時刻刻都回憶起當年的恥辱,我不可能接受�!�

    “好..大哥我聽你的,明天我在竹居軒等你�!�

    電話兀自掛斷,秦琳那邊的癲狂再無從知曉。

    之南仍盯著手機上平穩(wěn)的聲波線發(fā)呆,房間陷入空蕩蕩的寂靜,只有海平面襲來的風漫上窗戶,時而撞得窗戶咯吱咯吱。

    秦琳口里的那位大哥是誰?

    之南早清楚她查驗DNA是早晚之事,可當這天來臨得如此迅速,連帶知道秦琳背后不知明顯,要坑害自己的劊子手。

    之南也不由得渾身一寒。

    她漫無目的地在房里踱步,思索她們要如何對付自己。

    利用權勢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或是找準機會在陸家面前揭露她的不堪過去,自此斷掉她的未來?抑或更狠,她撒的每一個謊都會被秦琳逮住做文章。

    每一個可能她都曾預料過,只要能借機扳倒唐文成,她跌入谷底也無所謂。

    可千算萬算,之南唯獨沒有預料自己這邊一成不變的進展,溫時凱油鹽不進,她的所有招數(shù)在他這里毫不頂用。

    要是在秦琳有動作之前,她還沒和梁澤搭上線,那么成為甕中之鱉是遲早的事。

    之南此刻無比恨自己,

    恨自己將滿盤計劃放在一根鋼線上,恨自己剛愎自用,自信可以拿捏任何人心。

    手機里陸一淮的聯(lián)系方式再次躍入她眼前,之南不由得鼻子一酸。

    可能人在軟弱到極致的時候總能想起那點溫暖,想要緊緊抓住企圖救命。但他們之間疊加了太多謊言,多米諾骨牌一抽,他絕不是她堅強的避風港灣。

    她選擇相信自己。

    之南按滅手機屏幕,將房卡扔房里,隨即重重關上房門。

    ——

    “房卡落房間里了?”

    “嗯,真的很抱歉,我關門之后才發(fā)現(xiàn)兜里沒裝卡。”

    “那沒事,我這有總卡,拿去感應一下就可以�!鼻芭_小哥看這姑娘相當漂亮,語氣更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麻煩你了�!�

    手機被她悄無聲息放在桌角一側(cè),之南跟在小哥后面,同時不動聲色往陽臺那邊瞧了眼,那里——

    一桌年輕人圍爐夜話,笑談天地,溫時凱的背影割裂在光里,若隱若現(xiàn)。

    他對這里的狀況毫不知情。

    之南扭過了頭。

    一樓海風濕咸,周元他們訂的房間普遍在二樓,自然給秦璐和之南加的房間也在二樓。

    沿著古樸厚重的木梯往樓上走的時候,之南還摔了跤,引得小哥撓頭抱歉,說他們老板設計民宿時只顧文藝了,沒想到這樓梯不太實用,再三囑咐她小心。

    之南笑說沒事,快到二樓轉(zhuǎn)角時,她忽然驚訝一聲:“糟糕,我手機落在前臺了�!�

    小哥也愣了,納悶這姑娘咋老丟三落四。

    之南說著就想往回走,小哥立馬叫住她:“我去幫你拿吧,免得你不小心在樓梯上摔了�!�

    在民宿出事故大半要咎責的,他也不想惹出麻煩,將房卡給之南:“小姐姐你先去把你房門打開,我將手機拿上來給你。”本文(來源

    他一離開,之南臉上笑意瞬淡,轉(zhuǎn)身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

    溫時凱在213,離她的227就十來步的錯落,房卡在她指間輕輕夾著,走到213時她假意系了個鞋帶,卻在蹲下身時房卡往感應器上輕輕一嘀。

    小哥回來時之南一切已準備就緒,接過手機,房卡歸還,等人徹底離開她涂了個大紅唇,換了套輕便的裙子,連鞋都沒穿就離開房間。

    然后在走廊左右環(huán)顧無人后,輕推開213房門。

    書上說——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對待溫時凱這樣的人她要走在刀尖上的決心,要么不做,要么做到他無法拒絕的極致。

    她豁出去了!

    他還沒回來,月光透過窗戶灑下一地皎潔,一個行李箱放在墻角,床上沒有入住痕跡,像極了他身上那種規(guī)整和有條不紊。

    之南就躲在陽臺等他,兩層深色窗簾堆疊在窗角,很好將她的嬌小身影擋住。

    她沒有帶手機,也無從知曉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她就蹲在那個角落吹風,看星星看月亮。

    直到更深夜重,她聽到了把手擰動的聲音。

    溫時凱回來了!

    或是月光瑩亮,男人并沒有開燈,只有腳步摩挲過地毯的響動,之南縮在墻角,一顆心成了被他反復碾壓的絨毛,壓縮緊張到極致。

    大概從來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討到半分好,她的所有自信和驕傲在他這里都要大打折扣。

    之南一邊在心里計劃待會要做什么,一步接一步;一邊摒凝呼吸,降低存在感。

    不一會便傳來低悶的淅瀝水聲,他去浴室洗澡了。

    之南立馬脫掉裙子,滿頭烏發(fā)被她扯掉皮筋松散下來,脫內(nèi)衣內(nèi)褲的時候她有幾秒停頓,然后便毫不猶豫地脫了。

    趁人洗澡的功夫,她放低腳步聲進臥室,鉆進被窩里側(cè),將自己埋在了大床深處。

    溫時凱,你不是說我心眼多愛搞事嗎?

    我今晚就和你玩實實在在的明謀,你有種接不?

    ——

    浴室門一開,浴袍松松懶懶掛在男人身上間,透過月光,有水珠沿著胸膛往下舔出道道蜿蜒,越過緊實腹部,沒入腰間幽深的叢林深處。

    毛巾在頭發(fā)上虛虛擦了擦,溫時凱沒打算開燈,直接坐在沙發(fā)上。

    手機里隨即跳出幾條消息,他拿起一看,是周元發(fā)來的。

    【剛?cè)硕鄾]好意思問�!�

    【晚上和林師妹在陽臺上聊什么呢?】

    隨即扔了個偷窺的表情包過來。

    屏幕藍光映在男人那張微醉的臉上,他沒打算回,連著深黑明亮的瞳仁里都有幾分凝滯。

    他想起了剛才在陽臺邊上對她冷言相向。

    說實話,他溫時凱從小所受的英國式紳士禮儀深入骨髓,這二十多年里哪怕對事再不喜,他面上仍是笑意淡淡,給人留足面子。

    唯有的幾次失態(tài)和冷眼相向都是在她面前。

    再想到她的殷勤懇切,和她眼里若有若無的淚光和落寞,像是橫空長了個勾子,在他心上狠狠嵌下去。

    溫時凱薄唇呡了呡,索性手機一關,不再想她。

    此刻已凌晨兩點多,他將頭發(fā)擦干后就躺在了床上,然而被子剛掀開就觸碰到一抹玉肌雪滑,比豆腐還要嫩。

    他猛地清醒,側(cè)身遠離,大手一伸要打開臥室燈。

    然而之南比他更快,一個熊抱用力吊住他四肢,跟考拉似的緊緊蜷在他懷里。

    他要開燈,她就緊攀他胳膊;他要推開她,她就死摟她脖子。一時之間,兩人在床上翻滾,僵持不下。

    僅憑這番功夫,溫時凱已認出懷里的女人是誰,毛茸茸腦袋在頸間蹭動,熟悉的香氣陣陣竄上鼻尖,他眉心接二連三地跳動,被她氣到。

    “林之南,你做什么?”

    之南不理,去吻他脖子,落下一個又一個大紅印子。他立即捂她嘴,她就去扯他浴巾帶子,他鉗制她手,她就在她胸膛作亂,一個勁的狂啃。

    一來而去,滿手滑膩在男人胸膛小腹手上蹭著,越來越多的燥熱往小腹背脊上竄。

    她就跟光溜溜的猴兒,他捉了這頭又丟那頭,溫時凱快被她氣笑了,眼疾手快鉗制少女雙手往被窩深處一埋,他立馬翻身下床,扭亮電燈。

    滿室明亮,她大半個肩膀裸在外面,酥乳半露,臉蛋潮紅,像個勾人的女妖精。炯炯發(fā)光的眼卻似斗爭的小獸,死死盯著他。

    “你....你還真是....”溫時凱被她這套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野的女人,禮義廉恥在她這里全是廢話,且不提在保守的華國,就是在其他國家也是你情我愿這套。她倒好,直接脫光爬到別人床上。

    細看男人耳根是燙的,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樣。他狠瞪她幾下,臉和脖子上的大紅印子倒像是他斗爭不敵的證據(jù)。

    溫時凱系好浴巾帶子,轉(zhuǎn)身就要走。

    “溫時凱,你今天要是離開這個房間,我就說你騙我偷情,成功之后打算當甩手掌柜!”

    之南直接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

    “你在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對我圖謀不軌,下午在沙灘椅上握我的腳挑逗調(diào)情,晚上就給我你房間的卡。”

    “現(xiàn)在吃干抹盡了就想跑,學校廣為流傳的男神實際上是個猥瑣老流氓�!�

    說完動作比他更快,往門口沖。

    溫時凱還沒從她那套顛倒黑白的說辭回神,就見少女擰開門把,光溜溜跟酥魚的身子直接要鉆出門縫滑出去。

    他瞳孔一縮,手已經(jīng)先于大腦,攬住她腰用力帶了回來。

    “林之南,你瘋了是不是?”他怒道,“走廊有監(jiān)控,你是想在眾人底下裸奔嗎?”

    之南:“對,我就是瘋了,被一人看和眾人看有什么區(qū)別嗎?”

    “反正看的那個人也沒打算負責!”

    她臉蛋酡紅,回瞪他,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顛倒黑白還真是一流!”

    溫時凱看她半晌,眼里已含著些許慍意,是被她氣的。他沒打算出門了,直接撈起沙發(fā)上的浴巾甩在她身上,“是我給你房卡讓你進來的,是我讓你半夜爬我床的?”

    之南正要反駁,他只說:“別給我扯你那些心眼,門外有監(jiān)控,我們要不要將調(diào)出來查查。”

    “看看今晚你是怎么費盡心思拿到房卡進我房間的。”

    他冷瞧她一眼,補充,“我也想知道這酒店安保就這么次。”

    之南看他一秒猜出了大概,有些不知怎么應對。

    只是在這時候認慫她便完全輸了,于是揪著胸口的浴巾帶子,外強中干:“你去查啊,你試試他們看到我們兩現(xiàn)在的樣子,是信你還是信我!”

    “房卡自始至終都是你給我的,然后誘我進你房間,你別想抵賴。”

    她狐假虎威,以后憑借這個就拿捏住他,誰料男人側(cè)頭看她半晌后,忽而彎了下唇,卻沒啥溫度:“那就照你的說法吧,我一點都無所謂�!�

    之南瞳孔微縮,他已從墻上支起身來,朝她逼近。

    “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你不清楚嗎?男孩子的艷名不過是他風流倜儻的證據(jù)�!�

    他說,“出了這道門哪怕我兩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對我的名聲依然沒有絲毫影響,那些平時忌憚不敢多有行動的女孩子怕是會踏破門檻�!�

    “那你呢?”

    男人那張高深莫測近在咫尺,“你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和別的男人偷情,你猜這個世界的口水會在什么時候把你淹沒?”

    之南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語氣仍然溫和,卻莫名滲人。

    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他卻欺身上前,將她逼在狹窄的角落。

    “林之南,別在我這里動心思,我不會同意�!�

    他低頭逼近的同時,手指夾在她的浴巾領口,之南嚇了一跳,眼看著他手往上滑,像是要剝開她那層遮羞布,露出里面的荔枝嫩。肉。

    “作為同窗之誼,我再提醒你一下。”

    他眉睫低垂間,竟有些邪氣,“你下回再打算用這招深夜出現(xiàn)在一個男人的房間,后果怕是你惹不起的�!�

    “而且你利用的人還不夠多嗎,加我一個又能怎樣?”

    他低頭看她

    話里含著說不清的怒意,“想要所有人都成為你的裙下之臣,林之南,你怕不是太貪了。”

    她心思被他猜出大半,之南紅著臉不說話。他已收回手,微涼如澀的房間里,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她微紅眼眶不知道戳中他哪里的心思。

    “你真就打算永遠靠這招走下去?”

    溫時凱說,“那我會很負責的告訴你,這些小聰明很快你就會用完,你消磨的不過是你的青春而已�!�

    他深深看她一眼,說完就要離開。

    之南拽起沙發(fā)的一個枕頭就砸向他后背,來回動作間自己也給踉蹌了下。

    “你憑什么說我貪,說我這個說我那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又有什么權利對我說三道四?!”

    溫時凱轉(zhuǎn)身,控訴的那人摔在地上,仰頭紅著眼瞪他:“置喙不過一張嘴,流言蜚語淹死人。你從來沒有真正處在我這種走投無路的境地,沒有感受過我日日夜夜如驚弓之鳥的感受�!�

    “你當然可以冷眼旁觀,說這個高尚說這個道德,說這個低下說那個卑賤�!�

    一顆淚從之南眼眶砸落,她說,“溫時凱,你們這些人只是出生就在羅馬而已,但凡你們經(jīng)受我十九年里一半的境遇�!�

    “我告訴你,你都沒法活得比我好,你們所有人!”每)日更}文群期)衣齢捂吧(吧捂;久齢

    溫時凱沉默看她,眼眸很黑。

    “別人眼里的救命之急對你們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卻滿口仁義道德,和那些不幫還要反踩人一腳的惡人有什么區(qū)別�!�

    “你清楚我是什么樣的人,那我呢,我又何嘗不清楚你�!�

    之南說著真?zhèn)牧�,控訴,“笑里藏刀!冷血無情!笑面虎說的就是你,我要但凡有更好的路會來找你嗎?”

    溫時凱被她奚落一頓,都要笑了,她又說,“而你除了稀里糊涂強吻我,將我諷刺了一回又一回還做了什么?我拜托你幫忙的事是要你老命了嗎?”

    “你吻我的時候但凡是如今這幅嘴臉我都會砍了你!”

    說完她便棄療似的掩面擦淚,擦了一陣后甚至不想面對他這個人,直接扭過身,然而大半還踩在地上的浴袍盡數(shù)脫落,她扯幾下毫無反應。

    進而哭得更兇了。

    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悶悶而愉悅,像是無奈又像是在笑她。

    溫時凱從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女人,鬧的是她委屈的也是她,可到此刻他卻完全沒了脾氣。

    之南察覺到那道視線在她腦袋頂盤旋良久,然后便是聲聲逼近的腳步。

    她被溫時凱抱在了床上。

    一層薄被蓋在她身上悉數(shù)遮蓋,他蹲下身給她穿鞋。她還在氣頭上,剛踩進腳尖便顛了出去。

    溫時凱也不生氣,只看了她一眼便撿回,穿右腳時才發(fā)現(xiàn)她下午的傷口已經(jīng)裂開,幾絲鮮血往外溢,他拿礦泉水瓶要幫她沖腳趾。

    之南還要作,溫時凱微瞇了眼,嗓音也沉下去:“你再鬧試試?”

    她立馬識時務不動了。

    整個臥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細細抽鼻子的聲音。他拉過凳子坐她對面,纖白小腿放在他膝蓋上,白色浴袍更襯得肌膚瑩亮柔白。

    他將紙卷成細細一根在擦她的傷口,低眉專注間,之南看到他濃密睫毛一扇一扇,連同薄薄的嘴唇都藏匿在鼻峰下。

    忽而溫時凱抬起頭來,之南在他瞳仁里看到自己的臉。

    “抱歉�!�

    “對不起�!�

    兩人皆是一愣。

    ——

    5000字,下一更在2.22,仙女們。

    雖然現(xiàn)在隔日更,但是字數(shù)是以前兩倍,和之前日更差不多的~

    二一一,回去之后和陸一淮分手

    兩人皆是一愣。

    “對不起什么?”溫時凱問。

    他視線從她含淚的睫毛掠過,紙巾拿開,手指按壓在她小腳趾細短的傷口上,不過十來秒血便止住了。

    “剛才的事.....”之南聲音低低的,“還有今晚貿(mào)然進你的房間。”

    “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之南也知道剛才的她為達目的有多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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