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酒樓里還怕他跑了,特意喂了暫時封閉他靈力的藥,導致他現(xiàn)在和一個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結果早上酒樓好不容易騰出手去找人,連府邸都沒進去就被人打了出來,這可是讓跑了一趟要錢的小二非常來氣,回來和掌柜一說,拿了鞭子先泄憤,最后要將人趕到礦洞去。
“還說能拿到錢,我呸,我連門都沒進去,該死的,你就是在耍我!”小二氣得又甩了一鞭子,瞬間左秋陽身上就多了幾條血痕。
雖然沒有靈力,但是左秋陽常年習武的身體還是讓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
鞭影襲來,他猛地側身,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讓他動作一滯。
他眼角余光瞥見旁邊兩個膀大腰圓的打手正抱臂冷笑,眼神中滿是戲謔和不耐煩,如同兩只等待獵物上門的餓狼。
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
左秋陽咬緊牙關,試圖用手臂格擋,但皮鞭還是狠狠抽在了他的背上。
鞭子帶著尖銳的風聲落下,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火燒火燎的劇痛。
他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汗珠瞬間從額頭滲出。
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縛著他的手腕,勒得生疼,他掙扎了一下,麻繩卻越勒越緊,幾乎要嵌進肉里。
小二似乎打累了,也或許是覺得已經(jīng)出了氣,他停下手,隨手將鞭子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他臉上帶著一種報復后的快意,整理了一下衣襟,朝旁邊兩個打手揚了揚下巴,語氣輕蔑地吩咐道:“抓了人,帶去礦洞!這種泥巴種,就該去礦洞里受苦受累!”
兩個打手聞言,立刻上前,一人一邊架起左秋陽的胳膊。
左秋陽試圖掙扎,但被封閉靈力又身負傷痛的他,哪里是這些常年干粗活的打手的對手?
更何況這些打手最少也有筑基期修為,就是全盛時期,他打斗都需要費點功夫,更何況他現(xiàn)在半點靈力都沒。
他剛一用力,就被打手粗暴地按住肩膀,其中一個打手更是抬起膝蓋,狠狠頂在他的后腰。
左秋陽吃痛,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弓了起來,像一只被拔掉爪牙的野獸。
打手們毫不憐惜地將他拖拽著,像拖死狗一樣,一路拖到一輛破舊的馬車旁。
馬車車廂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裂縫和污漬,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霉味。
車輪吱呀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左秋陽被粗魯?shù)厝M車廂里,后背重重地撞在堅硬的木板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一個打手一腳踩在胸口,巨大的力量讓他無法動彈,只能無助地喘息著。
車廂門被重重地關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隔絕了外面嘈雜的聲音,也隔絕了他最后一絲希望。
黑暗中,左秋陽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馬車顛簸的聲音,以及身上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
第319章
遇到年糕
木阮阮從淬煉室出來的時候,難掩臉上的笑意。
這次淬煉碧落龍晶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成果更是讓她驚喜。
她的靈劍原本就具有迷幻敵人的特性,如今又融合了碧落龍晶的龍吟之力。
這龍吟可不是尋常的聲響,而是能夠直接震懾神魂的強大力量。
被龍吟震懾住的人,會足足愣神三秒。
這短短的三秒,在瞬息萬變的戰(zhàn)斗中,足以扭轉乾坤,決定生死。
她是清晨時分進入的淬煉室,此刻出來,天邊已經(jīng)被夕陽染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全神貫注地淬煉了一整天,腹中空空如也,饑餓感一陣陣襲來。
她摸了摸肚子,思索著是直接回琉璃府中用餐,還是趁機體驗一下中環(huán)皇城的美食。
對這個一直存在大家口中神秘的地方,她充滿了好奇,來到這邊幾天時間,還沒來得及好好探索一番。
最終,美食的誘惑戰(zhàn)勝了空腹的抗議,她決定先去品嘗一下中環(huán)皇城特色小吃。
她特意向淬煉室的管事打聽了哪里有好吃的,管事是個熱心腸的中年男子,詳細地給她指了一條路,還熱情地伸長了脖子的鴨子。
“四師兄?”木阮阮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年糕碰面。
看年糕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十有八九是被她猜中了,這紅衣女子就是他的“桃花劫”。
年糕原本漲紅著臉,和紅衣女子爭辯著什么,聽到木阮阮的聲音,他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瞬間凝固。
第320章
年糕遇到的事情
年糕猛地轉過頭,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臉上寫滿了驚恐,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張了張嘴,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喉嚨,好半天才發(fā)出聲音,聲音都變了調:“五……五師妹?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慌亂,眼神躲閃,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被當場抓住一樣。
木阮阮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站在年糕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卻神情淡淡,仿佛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然而,木阮阮眼尖,還是從她眼底深處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盡管那敵意稍縱即逝。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并不重要。”木阮阮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年糕,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倒是四師兄你,不在蒼羽院好好待著,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她語氣輕快,像是在和老朋友敘舊,但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然握緊了手中的靈劍,劍柄上的紋路硌得她掌心發(fā)疼。
“我之前托人給你寄了些東西,看來你并沒有收到�!蹦救钊畹男θ菀琅f,語氣卻多了幾分試探。
年糕顯然沒料到木阮阮會給他寄東西,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有些疑惑地問道:“什么東西?”他撓了撓頭,似乎在努力回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木阮阮見狀,微微挑了挑眉,語氣帶了些促狹的意味:“四師兄莫不是忘記了還等在蒼羽院的程家兄妹了吧?”
“哎呀!”年糕聞言,猛地一拍腦門,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兒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表情有些訕訕,似乎覺得自己理虧,但又有些委屈巴巴地解釋道,“其實我一直想著這事兒呢,只是最近實在太忙了,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其他了�!�
至于究竟忙些什么,他卻支支吾吾地不肯說,似乎覺得那事兒太過丟人,難以啟齒。
不過,年糕很快便反應過來,眼睛一亮,追問道:“這么說,你已經(jīng)找到所需的草藥了?”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和期待,顯然因為自己一直沒有空出手去找草藥有些懊惱,聽到木阮阮找到了那些東西,自然是心中大石放下。
“嗯。”木阮阮淡淡地應了一聲,并沒有直接回答,她并不清楚年糕和身邊那女子的關系,所以不愿多說,以免節(jié)外生枝。
畢竟,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人知道就好。
她臉上笑容愈發(fā)燦爛,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身旁的女子身上,“四師兄,不打算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嗎?”
她語氣隨意,眼神卻緊緊盯著年糕,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年糕聞言,神色間頓時閃過一絲慌亂和僵硬,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嚨,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尷尬地“她……她……”了幾聲,眼神躲閃,不敢與木阮阮對視。
“你是他師妹?”不等年糕說完,女人忽然之間開口,聲音清冷,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木阮阮,眉宇間的威嚴格外明顯。
木阮阮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她,才見她又緩緩開口,“我名元姬,是他的妻子�!�
這話一出,木阮阮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年糕更是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四……四師兄,你成婚了?”木阮阮有些驚訝,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但心中的震驚和疑惑卻怎么也掩飾不住,“這事情,師尊知道嗎?”
不僅她沒想到,年糕更是像是被炸了毛一樣,急得跳腳,“不是,不是的五師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言,木阮阮更是一臉震驚,“五師兄,你不會是想始亂終棄吧?”
元姬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她沒想到木阮阮不僅沒有質疑她的身份,居然還回過頭來質疑年糕。
“五師妹,我沒有始亂終棄!”年糕幾乎要急死,他本就不擅長和女人爭辯,向來都是實話實說,被木阮阮這么以擠兌,急得滿頭大汗。
“那……”木阮阮看了兩人一眼,臉上都是懷疑,“人家姑娘總不能自毀名聲吧?”
包廂里,年糕有些頹然的坐在凳子上,一臉的要哭不哭。
這是剛才木阮阮禮貌的問了下能不能讓他們師兄妹兩人談一談,元姬答應下來的。
“說吧,五師兄,到底怎么回事?”木阮阮語氣里都是好奇,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沒想到直來直去,一片赤子之心的五師兄居然有個這么厲害的桃花債。
“之前咱們不是在南大陸遇到了沙塵暴,最后咱們不是分開了嗎?”年糕抓了抓了頭,“后來我急著去找你,也被
沙塵暴不小心帶走,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堆沙丘里�!�
年糕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漫天黃沙幾乎遮蔽了所有方向,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
木阮阮的失蹤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讓他焦躁不安。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環(huán)顧四周,除了無盡的沙丘,什么也看不見。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年糕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心一橫,索性隨便選了個方向,腳尖一點,躍上飛劍,破空而去。
然而,事實很快證明,為何鮮少有人在沙漠中御劍飛行。
飛劍劃破長空,帶起一陣尖銳的嘯聲。
年糕緊盯著前方,試圖在茫茫沙海中尋覓一絲蹤跡。
然而,還沒飛出多遠,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
年糕心頭一緊,猛地抬頭,只見一只巨大的沙漠飛鳥正朝他俯沖而來!
那飛鳥體型龐大,頭部碩大無比,一雙翅膀如同鋼鐵澆筑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它那長長的尖喙和鋒利的爪子,如同閃電般劃破空氣,直奔年糕而來。
年糕猝不及防,飛劍與飛鳥猛烈相撞,發(fā)出一聲巨響。
他只覺得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晃,險些從飛劍上跌落。
年糕心中大駭,顧不得其他,連忙操縱飛劍,想要避開攻擊。
然而,那沙漠飛鳥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已經(jīng)欺近身前。
“嗤啦!”一聲,年糕只覺得后背一陣劇痛,飛鳥的利爪狠狠地抓在他的背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鉆心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年糕勃然大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顧不得體內靈力的急速消耗,猛地轉身,手中靈劍挽起一道劍花,狠狠地朝飛鳥斬去。
然而,那飛鳥的羽毛堅硬無比,靈劍砍在它身上,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根本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飛鳥被激怒,攻擊更加瘋狂,尖喙和利爪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險象環(huán)生,年糕只能勉強招架。
他一邊躲避飛鳥的攻擊,一邊迅速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符箓。
這符箓是他特意準備的,在沙漠這種干燥的環(huán)境中,引動天火的威力會更加強大。
年糕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符箓上,符箓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緊接著,天空驟然變色,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雷聲滾滾。
一道道熾熱的火焰從天而降,如同火雨一般,將沙漠飛鳥籠罩其中。
“啾——!”沙漠飛鳥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在熊熊烈火中掙扎,羽毛被燒焦,發(fā)出陣陣焦臭的味道。年糕緊盯著沙漠飛鳥,直到它徹底被火焰吞噬,化為一堆灰燼,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年糕眼睜睜看著那只巨大的沙漠飛鳥在符箓的光芒中化為灰燼,心頭那股因強行催動強大符箓而產(chǎn)生的郁結之氣,這才緩緩消散。
他不敢再御劍飛行,剛才被沙漠飛鳥偷襲的經(jīng)歷讓他心有余悸,只能老老實實地選定一個方向,邁開雙腿,一步一個腳印地在沙漠中跋涉。
烈日當空,沙礫被曬得滾燙,炙熱的氣浪一陣陣撲面而來,年糕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
汗水不停地從額頭、后背滲出,很快就浸透了衣衫,又被迅速蒸發(fā),留下一層層白色的鹽漬。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覺得喉嚨干得像要冒煙,嘴唇干裂得如同龜裂的土地,甚至一張口,就能感覺到細小的沙粒摩擦著口腔內壁,帶來一陣陣刺痛。
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儲物袋,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水囊早已空空如也。
絕望的情緒開始在心頭蔓延,他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方向是否正確,但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言,回頭只會更加危險。
他只能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綠色。
年糕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小片綠洲,雖然不大,卻讓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綠洲邊,
撲倒在淺淺的水洼旁,顧不得水質是否干凈,就著水面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冰涼的水流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干涸的身體仿佛久旱逢甘霖,每一個細胞都舒展開來,他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喝飽了水,年糕這才緩過神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片綠洲確實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邊際。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在水洼的另一側,似乎有什么東西漂浮著。
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半截泡在水中的人體!
那一瞬間,年糕的臉色變得煞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把剛喝下去的水都吐出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喝的水里,很可能混雜著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無濟于事,和保住性命相比,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年糕強忍著惡心,小心翼翼地走到水邊,伸手將那人從水里拖了出來。
這才看清,這人竟然是個年輕女子,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氣息微弱,顯然已經(jīng)昏迷了很久。
年糕探了探她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微弱的氣息,便將她拖到離水源稍遠的地方,畢竟水源還是干凈一些比較好。
雖然他并不想多管閑事,但看著這女子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沙地上,年糕終究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猶豫了一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火石,點燃了一堆篝火。
夜幕降臨,沙漠中的溫度驟降,白日的酷熱仿佛只是一個幻象,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
篝火噼啪作響,跳躍的火光映照著年糕略顯疲憊的臉龐,也給這片寂靜的綠洲帶來了一絲溫暖和生機。
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中暗嘆一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來歷,又為何會獨自一人昏倒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
總覺得是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女人的呻吟聲讓他一驚。
再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那女人臉已經(jīng)變得通紅,年糕心中一個咯噔。
手指探上去,指腹也染上了滾燙。
這姑娘穿著濕衣服躺了半日,發(fā)熱了。
年糕一臉的郁悶,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出手,這姑娘肯定要出事。
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兒,年糕最終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放到篝火旁邊燒著,而他則是脫下了衣服將自己的衣服穿在了這姑娘的身上。
“后來,等她醒過來,非說我占了她便宜,讓我負責。”年糕苦哈哈的看著木阮阮,“我覺得我真的冤枉,而且又不是我真的要占她便宜,那不是為了救她嗎?”
“哪里想到這人還不領情,真是氣死了�!蹦旮庠秸f越覺得自己虧得慌。
就是自己那次自己的好心,結果導致他現(xiàn)在就被纏上了。
早知道……早知道……
年糕想了下,最終還是沒說出那句話,就算早知道,該救人還是要救人。
第321章
師兄妹交談
木阮阮食指輕叩著桌面,眉頭微蹙,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大了說,四師兄年糕確確實實是看了人家元姬姑娘的身子,占了人家清白;可往小了說,那也是為了救人的權宜之計,畢竟當時若不那樣,元姬姑娘的處境只會更糟。
“四師兄,”木阮阮抬眸,目光落在年糕臉上,“你知道元姬姑娘是哪里人嗎?”
年糕聞言一愣,顯然沒料到木阮阮會問這個,他抓了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我還真沒問過,她也沒說過�!�
最近他滿腦子都是怎么勸退元姬,讓她別再糾纏自己,至于元姬的來歷,他壓根就沒上心。
“前段時間,我在北大陸游歷時,曾遇到過元姬姑娘的族人。”木阮阮語氣平緩,目光卻緊緊盯著年糕,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當時那位族人姑娘還跟我說,元姬姑娘好事將近,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經(jīng)情投意合,互通心意了呢。
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年糕的臉騰地一下漲紅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激動地反駁道:“什么情投意合?五師妹你可別亂說,這話要是傳出去,會毀了人家姑娘清譽的!”
“不對呀,四師兄,”木阮阮看著年糕那副窘迫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剛才元姬姑娘可是親口說了,你是她的夫君,也就是說,你們之間是舉行過儀式的吧?”
年糕瞬間噤聲,眼神躲閃,心虛地不敢與木阮阮對視。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之前……之前她提出要和我拜堂成親,說成親之后就能解開我身上的禁制。
我……我當時一心想著趕緊恢復自由,就答應了。
想著只要禁制一解開,我就立刻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
說到這里,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惱怒所取代,“結果拜堂之后,禁制確實解開了一小會兒,可我還沒跑多遠就被她抓了回去,然后……然后她又在我身上下了禁制�!�
木阮阮無奈地扶額,語重心長地說道:“四師兄,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元姬姑娘是無氏族人。
按照我對無氏族的了解,他們的習俗非常嚴格,一旦拜堂成親,那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可不是兒戲�?br />
你該不會以為那只是個過場,不算數(shù)的吧?”
她神情嚴肅地盯著年糕,“四師兄,這事關乎人家姑娘一輩子的幸福,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能這么糊里糊涂的�!�
木阮阮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如果你對元姬姑娘真的沒有半分情意,覺得這只是一場誤會,那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們若是找到師尊,請他出面調解,或許能把這場鬧劇平息下去。
四師兄,我不是偏袒元姬姑娘,只是這件事情,你多少還是有些理虧的。”
她嘆了口氣,語氣低沉了幾分:“而且,按照無氏族的規(guī)矩,如果你執(zhí)意拒絕承認這段關系,元姬姑娘的處境會非常艱難。
她很可能會被族人終身囚禁在某個地方,再也無法獲得自由。
四師兄,你真的忍心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年糕有些傻眼,“為何要囚禁起來?就算我不承認這場婚事,也至于把人囚禁起來吧?”
“四師兄,說到底,還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木阮阮聲音加重,“你既然不喜歡人家,那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要說清楚,不能因為身上有禁制,就答應和人拜堂成親�!�
就算這里是修真界,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和人拜堂成親的。
就好像是和人進行的道侶結成大典,這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要舉辦的。
真的是心意互通,確定對方是自己陪伴一生的人,這才會舉行。
木阮阮自己就沒這個想法,她向來喜歡自由自在多一點,不在明面上確定關系,就無法捆住她自由的靈魂。
絕對不是她給自己花心找理由,婚姻這個事情,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她敬謝不敏的。
她不想用婚姻來捆住自己,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想。
“四師兄,無氏族還是按照以前人類的習俗,成親拜堂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木阮阮看著略微有些沉默的年糕,“你還是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對元姬姑娘無意?
若真的如此,好好和元姬姑娘說一下,等我找到師尊,讓師尊再出面去一趟無氏族。”
“五師妹�!蹦旮庥杂种�,臉上都是糾結,“若是我真的不承認這個婚事,她真的會被關起來不見天日嗎?”
“若是無氏族的記載,確實如此。”木阮阮點頭,“不過四師兄不用顧慮,要是元姬姑娘被關起來不是正好,省得她找你麻煩,這樣你也安全許多�!�
木阮阮站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年糕一眼,“四師兄好好想一想吧。”
她拉開廂門走了出去,元姬倒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身體繃直,看上去很是挺拔。
“元姑娘。”木阮阮沉吟了下,走到元姬身邊,對她微微一笑,“元姑娘和四師兄成親這么大的事情,當初為何沒有通知到我們師門?”
元姬沉默的看了木阮阮一眼,緩緩開口,“當時我問過夫君,但是他不愿意說�!�
好吧,都是她那個四師兄的鍋。
估計當時四師兄滿心眼的就是跑路,根本不是想著是正兒八經(jīng)的成親,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關鍵是他沒放在心上,但是人家姑娘放在心上了,而且,還是認認真真辦得婚禮儀式。
木阮阮覺得有些麻瓜,她輕咳一聲,“元姑娘,我這個師兄呢,心眼有些直,我?guī)熥鹫f過,四師兄就是一片赤子之心。”
“若是他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絕對不是故意的,因為他這個人,沒什么心眼,做的事情又都是他覺得應該做的。”
“之前救你也是,別說是你,就是別的什么人要是跟你一樣受難,四師兄也會伸出援助之手,總不會無動于衷�!�
第322章
和元姬的交易
“我知道�!痹У难凵袢岷拖聛恚瓷先ダ涞拿嫒菀踩崦懒藥追�。
“從我剛認識他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元姬摩挲著手中的鞭子,“就是因為他并不求回報才打動了我�!�
元姬已經(jīng)看出來,木阮阮和年糕就是單純的師兄妹情誼,并沒什么男女之情。
所以這會讓,她對木阮阮的態(tài)度顯得格外的好。
怎么樣,也是夫君那邊的師妹,她態(tài)度好點,想來年糕也會有面子。
而且能看出來年糕和這個五師妹的感情算是比較深厚的,所以她適當?shù)氖竞檬菦]什么問題的。
不過元姬雖然是有心想示好,但是她常年表情都是冷繃的,一時之間倒是顯得有幾分怪異。
木阮阮自然能感受出來元姬的好意,對于元姬這個人,她本人是沒什么意見的。
而且作為她來說,對于元姬這種颯爽的女子其實很有好感。
若是她真的和四師兄能夠成為一對佳偶,那她也算是小姑子了?
討人厭的小姑子,她可不會做。
最主要的,其實她也看出來,年糕要說對這個元姬姑娘一點意思都沒有吧,也不盡然。
可能他自己都沒想明白,也沒看清楚而已。
“元姑娘,其實你要是真的和四師兄在一起,還是要經(jīng)過我?guī)熥鸬耐獾��!蹦救钊畎l(fā)誓絕對不是為了看熱鬧,她是想讓無氏族人幫忙一起找?guī)熥稹?br />
“像我們那里,師尊就如同父母一樣,若是你們拜堂成親,怎么可能沒有高堂?”木阮阮聲音里帶著誘惑,“被祝福的婚事,又有師尊壓著,還有我們其他師兄弟妹見證�!�
“四師兄是個很愛面子的人,日后你們一起過日子,他肯定不會反悔的�!�
小心思肯定都有小心思,不過重要時刻,就要特別的對待。
木阮阮笑得就像是搖著尾巴的大尾巴狼,但是元姬沒覺得,反而覺得這個五師妹果然很好。
“不知你們師尊在哪?我和夫君成親了,肯定要去拜見一番�!�
元姬的反應讓木阮阮很滿意,她面露可惜,“我們也不知道。”
“其實這次我和四師兄出來就是為了找?guī)熥鸬�,原本師尊應該是去南大陸幫我們二師兄找尋一株草藥,但誰知道后面就失聯(lián)了�!�
“不過到現(xiàn)在,我們也沒找到師尊在哪�!蹦救钊顭o奈一笑,“所以元姬姑娘要等一等了,等我們找到師尊之后,這件事情我肯定會告訴師尊的。”
言下之意就是現(xiàn)在想要找?guī)熥�,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師尊到底在哪里�?br />
至于什么時候找到,那就是隨緣了,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自然是什么時候找到師尊,什么時候才算是真的能夠確定下來。
兩人之間其實不僅僅是這個問題,最主要的是年糕對元姬的抗拒。
抗拒什么,其實元姬和木阮阮都有些知道,多少關于著男人面子的問題。
元姬目光閃了下,重新打量坐在對面的木阮阮,這個姑娘,似乎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無害。
“五師妹不用擔心,若是要找你們師尊,我可以讓我們這邊的人進行打聽�!�
木阮阮從上次和丁含芙的對話中就推測到年糕招惹的這個桃花身份在無氏族并不低。
所以這次恰巧送上門來的機會,她怎么可能不用?
她正了正神色,對元姬行上一禮,表情認真,“元姑娘,我知道這樣做有利用的嫌疑�!�
“但是還請元姑娘見諒,我們?yōu)榱苏規(guī)熥鹨呀?jīng)去了兩個大陸,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中環(huán)皇城有沒有我也不清楚,若是元姑娘能夠幫上忙,這份恩情,阮阮一定會銘記于心�!�
木阮阮比誰都清楚人多力量大,也知道靠著她自己一個人打聽,根本打聽不出來什么。
在通靈玉沒亮起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師尊在何處。
最關鍵的,她害怕的是師尊被困在不能接收到通靈玉的地方,這樣一來,根本沒辦法篩查。
若是無氏族人能夠幫忙,那是最好的。
木阮阮又將魔獸血肉拿出來幾塊,誠懇的看著元姬,“說來還沒給你見面禮,你和四師兄不管如何,我都支持�!�
“這是魔獸?”元姬目光動了動,“你是那個在北大陸收了大部分魔獸血肉的人?”
“是�!蹦救钊钐拐\點頭,看來這個元姬姑娘消息倒是靈通。
而且看樣子,丁含芙肯定將北大陸那邊的事情和元姬說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聯(lián)系的。
不過想到驛站,行吧,人家財大氣粗的,沒什么不可能。
這么說來,年糕要是真的和元姬成了,那可真的是抱了一個粗大腿。
元姬揮動了下衣袖,桌面上的魔獸尸塊已經(jīng)消失。
這是他們無氏族人無法抗拒的見面禮,“五師妹,你放心,師尊既然是夫君的師尊,自然也是我的前輩,我自然要盡心盡力的幫助�!�
等年糕從屋內出來,就看到五師妹和元姬相談甚歡,他一頭霧水。
什么情況?他就是在屋里待了一下,為何兩人關系感覺突飛猛進?
木阮阮見年糕出來,對他揚了揚手,“四師兄,今日太晚,我還要回去,明日我再來找你詳說。”
她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將近晚上,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
“你住在哪里?”年糕下意識的往前一步,“不如我和你……”
一起過去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木阮阮立刻站了起來,“我要趕緊走了,太晚回去跟我一起過來的人該擔心了�!�
“就這么說定了,明天見,四師兄�!�
木阮阮說著就趕緊溜出了門。
開玩笑,看年糕那樣就想跟著她一起離開,她怎么可能讓他開這個口?
找?guī)熥鸬氖虑檫要拜托給元姬,四師兄算是用上美男計吧,犧牲一下也沒什么。
最主要的是師尊找到了一切都好說,成也好,不成也好,不都是需要他們師尊做主嗎
?
木阮阮回到琉璃府邸的時候,管家趕緊走了過來,“木姑娘,左公子出事了�!�
第323章
礦洞出事
木阮阮秀眉微蹙:“左公子?出什么事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沒見到他�!�
管家吞吞吐吐地解釋:“昨日左公子一夜未歸,今天白天也沒露面。起初我們都以為他是有事外出,直到府里的人出去辦事,無意中撞見……撞見左公子被人捆綁著帶走了。”
“帶走了?”木阮阮的聲音驟然變冷,手中的靈劍發(fā)出一聲輕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管家,還要麻煩你帶我一起去左公子被抓的地方,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他被誰帶走了�!�
玉靈礦洞,位于城郊一處偏僻的山谷中,洞口戒備森嚴,不時傳來礦工的敲打聲和監(jiān)工的呵斥聲。
左秋陽被粗暴地從一輛破舊的馬車上推下來,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
身上原本就有的鞭傷火辣辣地疼,又被強行灌下了一碗散發(fā)著怪味的藥水,丹田處傳來一陣陣的麻木感,他知道,這是專門用來封印靈氣的藥物。
“趕緊滾去挖礦,不然有你苦頭吃!”
周圍的礦工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麻木地揮動著手中的鋤頭。
監(jiān)工手里拿著長鞭,不時抽打在偷懶的礦工身上,發(fā)出清脆的“啪”聲,伴隨著礦工的慘叫。
左秋陽咬緊牙關,將涌到喉頭的鮮血咽了回去,默默地加入了挖礦的隊伍。
他不敢反抗,也不敢輕舉妄動,身上現(xiàn)在沒有靈力,等于是絕了他的大部分逃跑可能。
他暗中觀察著礦洞的地形和守衛(wèi)的布置,心中盤算著,他不能坐以待斃。
礦洞的出口只有一處,且有重兵把守,想要從那里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四周都是高聳的巖壁,沒有攀爬的可能。
他必須找到其他的出路,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里堅持多久。
“啪!”又是一聲鞭響,打在離左秋陽不遠的一個礦工身上。
“趕緊干活,別想著偷懶!不把欠的錢干完,別想過好日子!”監(jiān)工的咆哮聲在礦洞里回蕩,讓干活的人都默默加快了速度,但是沒人敢說話,都是低著腦袋。
難道那個醉江樓的靠山很厲害
?不然怎么可能直接把人送到礦洞來?
昏暗的礦洞里,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粉塵和汗臭味,混雜在一起,不時能聽到咳嗽聲。
頭頂?shù)牡V燈搖曳著,投下昏黃的光,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巖壁。
左秋陽弓著身子,手里緊握著沉重的鐵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堅硬的巖石。
每一下敲擊,都震得他虎口發(fā)麻,手臂酸痛。
不遠處,幾個礦工正吃力地搬運著一塊巨大的礦石。
那礦石足有半人高,幾個人合力用粗麻繩捆住,繩子深深地勒進他們的肩膀,勒出一道道血痕。
他們咬緊牙關,腳下步履蹣跚,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流淌,浸濕了衣衫,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油膩的光。
“趕緊干活,不然被管事看到了,挨打事小,吃飯的時候就會故意克扣糧食�!币粋低沉的聲音在左秋陽耳邊響起。
他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正埋頭苦干,手里的小錘舞得飛快,一下一下,精準地敲擊著巖縫。
男人的臉上布滿了灰塵,看不清表情,只有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一絲麻木和無奈。
“你今天剛來,估計只要上交三塊礦石就行,明天估計肯定就要上交最少六塊。”中年男人頭也不抬,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若不是左秋陽離得近,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左秋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他知道,現(xiàn)在只能埋頭苦干,否則只會自討苦吃。
他揮舞著鐵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礦石。
堅硬的礦石在他的敲擊下,一點點碎裂,剝落。
他小心翼翼地將碎裂的礦石撿起來,放進身邊的竹筐里。
竹筐的邊緣磨損得很厲害,粗糙的竹刺扎進他的手指,傳來一陣刺痛。
他不敢停歇,也不敢偷懶,因為他知道,稍有懈怠,就會招來皮肉之苦,為了養(yǎng)精蓄銳,他必須要盡可能的減少存在感。
他一邊干活,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逃出去的辦法。
他不知道木阮阮那邊出了什么問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會被發(fā)現(xiàn)不見。
但他相信,只要木阮阮知道他被抓了,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他相信木阮阮,這點可是很肯定的。
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抬起胳膊,用粗糙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繼續(xù)揮舞著鐵錘,一下一下,敲擊著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