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初，我常常失眠，黑夜里，我眼前總會不可控制地浮現(xiàn)出女兒絕望痛苦的眼神。

    好在海風一點點吹散了我的焦慮，我慢慢能陷入沉睡中。

    某天夜里，女兒來到我的夢里。

    她拉著我爸媽的手，笑得甜蜜：

    “爸爸，我見到爺爺奶奶了�！�

    “爸爸，我已經不疼了，不要為我擔心。”

    “爸爸你要快快樂樂的……”

    我激動得不能自已，醒來時掩面而泣。

    壓抑已久的情緒傾瀉出，等太陽從海平面升起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不再消沉了，女兒和父母都不會想看到這樣頹廢的我。

    我大口吞下酒店準備的三明治，給司機打去電話，訂了最快的航班。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遺忘。

    我從飛機上走下時，已是深夜。

    機場里安靜無聲，我拉著行李箱，順著地標走向出站口。

    “老公！”

    沖出來的這個黑影險些撞到我，我一低頭，撞上蘇雪妍欣喜地目光，

    “老公，你……你瘦了，我們去吃小餛飩！”

    我回國的決定很突然，我不知道她從何得知。

    她好像等了很久，今天氣溫很低，她凍得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栗。

    “我給老板打電話，再留一碗餛飩面�！�

    她摸索著找出手機，冰涼的手指怎么也劃不開界面。

    “不用了。”

    我出聲打斷了她興奮地絮絮叨叨，抬腳就要繞開她。

    餛飩面很好吃，在我最低谷的那幾年，她陪我吃了很多次。

    她擔心我不吃晚飯，總是帶著保溫盒排隊買好一份帶去我的公司。

    “老公，我想了很多，我們……”

    “都結束了�！�

    我語氣里沒有一絲留戀，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甩開他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老公，是我錯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最開始真的只是把鄧成浩當成朋友，后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放心，我一直都很愛你，我……”

    她不死心，追著我懺悔著。

    我心里沒有一點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鄧成浩這些年對我的挑釁，她不是看不出，可是她選擇了默許和包容。

    甚至她愛屋及烏，為數(shù)不多的母愛盡數(shù)分給了生母早逝的靈兒。

    我停下腳步，她以為我有所動搖，立刻歡喜地看向我。

    “蘇雪妍，你是個成年人，我寄給你的離婚協(xié)議書寫得很清楚了�！�

    “以后，也不要再用親密稱呼喊我�！眕m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每說一句，她臉上的失落就多一分。

    “老公……不，趙德宇。”

    “離婚的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她有些委屈，生硬地叫著我的名字。我這才注意到她無比憔悴，一向精致的她竟然十分狼狽。

    “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如果你繼續(xù)糾纏我，那我只能叫安保人員了�！�

    我對她的所作所為妥協(xié)過很多次，可以前是為了女兒安全感，才和她維持著表面的相敬如賓。

    演著演著，她已經忘了，我骨子里從來都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

    5

    “趙總，我在這！”

    被他牽扯太久，秘書沈嘉飛沒等到我，小跑著找來了。

    他看見蘇雪妍擋住了我的去路，立刻擋在我身前：

    “蘇總，請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