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到床頭，雙目已經(jīng)朦朧，我緩緩蹲下去，顫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輕輕喊：“爺爺，起床了。”
他沒有回應(yīng)，只有醫(yī)生沉重宣告：“孟小姐，司令已經(jīng)去世了。”
我不信，拼命搖頭顫抖求著：“醫(yī)生，你不是說爺爺還能活三四年嗎？他不會丟在我一個人的！”
“求求您們了！再看看，你們再好好看看，我爺爺一定還有救！”
面對我無助的哀求，醫(yī)生也無可奈何：“司令是因為情緒激動引發(fā)了腦疝，我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
這一瞬，眼淚決堤似的淌滿我的臉。
情緒激動……
環(huán)顧四周，沒有找到顧承川的蹤跡，再想起他進(jìn)爺爺病房前冷漠的態(tài)度……
是他，是顧承川！
這一剎，一種從沒有過的恨涌上心，如千萬螞蟻啃噬著骨血。
望著老人青白的臉，我‘咚’的一聲跪下。
像個懺悔的罪人，一遍遍哭喃著：“對不起，爺爺對不起……”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早點看清，明白永遠(yuǎn)無法讓顧承川愛我，早點放下他，爺爺是不是就不會被刺激至死？5
我忍著錯，一下一下磕頭，轉(zhuǎn)眼，額頭就已經(jīng)滲血。
一旁的警衛(wèi)員唐燁看不下去，忍著難過勸：“孟小姐，司令最放不下的是你，臨終前還說……你永遠(yuǎn)是他的驕傲，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明明是鼓勵的話，可我卻聽得心碎。
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出病房，叫人不忍靠近。
……
因為爺爺生前就說過，他的喪事一切從簡。
從他去世，到下葬，整整三天，顧承川都沒有露面，而我痛哭一場后就跟丟了魂一樣，蒼白呆滯。
四天后，下午。
我渾渾噩噩回到大院，剛走到門口，就見張燕蘭抱著小杰從顧承川的車上下來，但不見顧承川。
見我一臉憔悴，張燕蘭眼中傷過痛快：“小杰這些天住院，多虧了顧大哥照顧，他還特意吩咐人接我們回家。”
“聽說司令去世了，你可要節(jié)哀，畢竟以后再也沒人給你撐腰了�！�
我視而不見，面無表情進(jìn)了屋。
不久，天黑了下來。
雷鳴伴著大雨像要把整片天空撕裂。
顧承川穿著雨衣從雨幕中跨進(jìn)客廳，剛脫下雨衣，就發(fā)現(xiàn)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的女人。
窗戶沒關(guān)，被風(fēng)吹進(jìn)房里的雨全淋在我身上，我身上的白色連衣裙緊貼著身體，濕得在滴水。
顧承川蹙眉走過去，剛要訓(xùn)斥，卻發(fā)現(xiàn)我沒有焦距望著雨空，整個人失了魂般，好像一碰就碎。
在他眼里，我從來都是驕傲囂張，這樣死寂破碎的模樣，叫他心頭莫名一軟。
抬手把窗戶關(guān)上，才說：“淋濕了還不知道關(guān)窗，去房間換衣服。”
語氣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我回過神，抬起猩紅的雙眼望著他，一動不動。
只說：“我爺爺去世了�！�
顧承川手一緊，心頭莫名發(fā)慌。
平生第一次，他躲開了我的目光，半晌后才沉聲回應(yīng)：“我知道，只是演練期間，誰也不能離開。”
聽了這話，我心中恨意無法克制的涌上。
到底是不能，還是本就不想？又或者爺爺?shù)乃朗撬揪推谕摹?br />
“顧承川，那天你見過我爺爺后，他就因為受刺激突然腦疝去世了，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顧承川的臉?biāo)矔r一沉：“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看著他，眼中的恨意一覽無余。
“你嫌棄我，討厭我，有什么不滿都可以沖我來，為什么要去刺激我爺爺？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夠了！”
顧承川慍聲打斷，煩躁拂去袖子因為關(guān)窗沾上的雨水：“我知道孟司令去世讓你很傷心，你冷靜冷靜吧，我先離開�！�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朝門口走去，卻聽身后傳來沙啞的一句：“顧承川，我們離婚吧�！�
第10章
顧承川步伐一滯，深呼吸壓下胸口莫名的怒意，頭也不回地離開。
‘砰’的一聲，大門被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