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嗯�!�
四個女生一起出門,在外頭來了一場大采購,原本打算一起出去搓一頓,回來把床鋪好就累癱在床了。
唐英提議:“要不還是去食堂吧,我好累啊。”
大家表示沒問題。
夜里,四個女生即將步入新生活,都挺激動,躺在床上睡不著。
文大花提議說:“我們做個自我介紹吧,不止是介紹名字,家庭情況,也可以介紹一下。以后咱們要在一起住幾年的,知根知底,有個幫襯!
我先來!我叫文大花兒,文南人。我父母都是農(nóng)民,家里就我一個,我爸重男輕女,我媽砸鍋賣鐵送我讀書。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讀書!”
曹瑩感慨說:“大花兒,文南可落后了呢。我叔叔去那邊扶貧好幾年,落下一身病根兒。我叔叔說,那大山里頭能走出一個大學(xué)生都挺不容易了,你一個女孩,居然能考上這里!”
文大花沒有謙虛:“那可不,我是我們省的女狀元,也是我們村兒千百年來的第一個文狀元!曹瑩,下一個你來介紹吧�!�
曹瑩自我介紹說:“我就是京市人。其實我不愛學(xué)習(xí)的,可是我爸我媽說了,我要是不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就會嫁人。如果要嫁人,就再也吃不到那么多好吃的東西了!
我的理想是吃到老,活到老。所以為了不嫁人,為了吃更多美食,我努力考來了這里!”
大家伙都沒忍住,笑出聲,沈子菱也不例外。
本來今早出門時,覃勇提起秦文琮,她心里頭都還悶悶的。
現(xiàn)在,那種陰霾感都一消而散。
她的大學(xué)生活才剛剛開始,她的青春美好生活也才開始!
一段感情,一個男人而已,既然他選擇和自己離婚,分開,介意自己騙他利用他,那就這樣吧。
未來她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也沒什么不好。
和這群可愛的同學(xué)一起學(xué)習(xí),也挺快樂的!
唐英話不多,沈子菱總覺得她氣弱氣虛。她大多時候,都在聽她們說話,很少發(fā)表意見。
輪到她自我介紹,她簡單介紹說:
“我是浙省人。家里有幾個哥哥,他們都很優(yōu)秀,在國外讀書。我畢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也舍不得爸爸媽媽,所以,我選擇留在了國內(nèi)�!�
聽唐英的意思,原來她是可以去國外念更好的學(xué)校?
輪到沈子菱,她簡單說:
“其實我沒想考大學(xué)的,是我丈……前夫,鼓勵我念書。我在學(xué)習(xí)上,確實有些天賦。我是學(xué)中醫(yī)的,對搓藥丸挺感興趣,所以第一志愿就填了這里。沒想到,是真能考上。”
大家一聽這,驚訝道:
“沈子菱啊,你居然結(jié)過婚?”
“真沒看出來……你老公舍得放你出來上學(xué)?”
“曹瑩,你聽清楚了,是前夫了。不過子菱,我好佩服你,在國內(nèi),是很少有女性敢離婚的!”
沈子菱笑得有些苦澀:“其實我也不想離的,是我丈夫非要離。”
文大花一聽這話,炸毛了:“什么?你這么漂亮優(yōu)秀的女孩子,居然會有人非要跟你離婚?他是不是眼瞎了?”
沈子菱不愿意再提這件事,大家也就沒追問。
唐英看著話少,其實很愛聽八卦,她說:“你們喜歡聽閑話嗎?我聽說,咱們樓上宿舍,住了一個大小姐!她爸爸是京市的高官,男朋友是隔壁臨床醫(yī)學(xué)的,門當(dāng)戶對�!�
曹瑩立刻就說:“我也聽說了。樓上那個大小姐跟你一個姓對吧?叫唐什么來著�!�
文大花接茬:“叫唐婉清!”
沈子菱疑惑:“你們怎么都知道?”
文大花說:“因為今天被攝影社學(xué)長親自接待的,就兩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唐婉清。樓上宿舍,還特地派人下來打聽了你,我們沒告訴你罷了。
完了之后,我就跑去樓上,反向打聽了一下,沒你漂亮,嘿嘿�!�
沈子菱笑出聲,愈發(fā)覺得這些女孩好有意思。
曹瑩又說:“對了,我還聽說,咱們班有一個男同學(xué),長得很帥。姓祁,還是個文章多次發(fā)表在人民日報的才子呢……”
沈子菱只知道祁永朝也考入了協(xié)合,但他沒想到,祁永朝居然和她同專業(yè),甚至同班?
女孩們在八卦中睡去。
這一晚,沈子菱的夢里,總算不再有秦文琮,心里缺漏的那一塊,突然被校園生活填滿。
而另一邊的秦文琮,卻沒這么舒服了。
秦文琮白天受邀來醫(yī)學(xué)院做學(xué)術(shù)訪談,驅(qū)車離開校園時,送他離開的汽車在新生接待處停了一下。
就是這么巧,恰好看見沈子菱拎著行李上階梯。
也恰好看見,兩位男同學(xué)朝著她涌了上去。
斑駁的陽光落在女孩低敞的胸骨上,那片兒白得晃人眼。
她那被裙子掐緊的曲線,腰身,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里……
幾乎又是,一夜消磨。
一大早,科研室內(nèi)。
秦文琮帶的研究生敲門進來問他:“秦老師,協(xié)合醫(yī)學(xué)院那邊,不久之后會有一個比賽,想邀請一位咱們軍研所的老師過去當(dāng)評委。”
秦文琮沒說話,低頭做事。
學(xué)生見他沒說話,才又說:“老師如果沒興趣,我就問問其它老師�!�
秦文琮的理智想要回絕,嘴上卻:“可以�!�
第134章
離婚申請,壓著!
校園生活比沈子菱想象中的有趣,一晃,就快到期末。
沈子菱和祁永朝雖然比同班同學(xué)年齡大,可他倆長得好看,從樣貌上與小幾歲的同學(xué)無二。
這天下課,攝影社的同學(xué)又來找沈子菱,并且跟她保證:
“同學(xué),你放心,只要你肯加入我們攝影社,我們一定讓你成為我們社的頂級模特!我們社長是在外面有資源的,可以讓你上時尚雜志,會給你稿費,你考慮下?”
文大花挽著沈子菱,拆他們的老底:“你們真是好過分啊。其它同學(xué)給你們當(dāng)模特,是一分錢沒有。見我們子菱長得好看,就想邀請她去。她若真的加入了,又是你們社唯一一個拿稿費的女孩,你們這不是給她樹敵么?”
文大花一眼看穿本質(zhì)。
能從最底層掙扎到這里,早就被社會磨礪過一遍。甚至不用動她聰穎的腦子,只需要動動腳指頭,就知道之后,沈子菱可能會面臨什么樣的排擠污蔑。
她的稿費能拿一時,卻拿不了一輩子。
沈子菱對這種社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對方卻說:“沈同學(xué)!你可要想清楚啊,加入我們社,你是有可能成為�;ǖ模 �
沈子菱在商言商:“我的時間很貴的,如果給你們當(dāng)模特,一張照片沒有500塊稿費,我不考慮。”
對方大喊:“五百塊?你瘋了吧?”
“那就免談!”
她這話本質(zhì)是為了讓他們放棄,就算真的能給到五百她也不會去。
可這拒絕的話,很快傳回了攝影社。
社里用的照相機設(shè)備,都是進口的相機。五百塊,都能買兩臺國產(chǎn)的相機了!
社里有女孩聽說了這件事,忍不住調(diào)侃:
“什么人啊,還五百塊!她值么?”
“她的是美成什么樣啊,值得五百塊?要我說,還是我們婉清好,長得漂亮,進社里還捐贈照相機。”
唐婉清也好奇沈子菱長什么模樣。
有男同學(xué)偷拍了照片,這會已經(jīng)洗出來了,正在傳閱呢。
沈子菱的照片很快傳到了唐婉清的手上。
她覺得沈子菱長得是挺好看,甚至比她好看些,可她覺得沈子菱很討厭。
恰好這時候,姑姑唐碧婷來看望她:“清清,姑母剛好來你們學(xué)校辦點事,來看看你。怎么樣?學(xué)校生活,還習(xí)慣嗎?”
“嗯,還行。”
唐碧婷往她手里塞了點錢,同時看見了她手里攥著的照片,幾乎喊出聲:“沈子菱?”
唐婉清疑惑:“姑姑,你認識她?”
唐碧婷點頭:“何止認識啊,有些緣分呢。秦家的事,你聽說了吧?”
“當(dāng)然……”
唐婉清之所以選擇考這所學(xué)校,就是因為崇拜秦文琮。
從她初一開始,她就聽說了他們學(xué)校的傳說,秦文琮的事跡。
高中實驗樓的走廊里,掛著秦文琮這個優(yōu)秀學(xué)子的履歷和照片。
他是那么的年輕,也是那么的熠熠生輝,像一顆耀眼的恒星。
唐碧婷沒有出國,是因為將秦文琮當(dāng)做自己努力前進的標桿,這才進入了國內(nèi)最好的醫(yī)學(xué)院。
唐婉清雖然沒能去臨床醫(yī)學(xué)專業(yè),可運氣還不錯,調(diào)劑到了制藥專業(yè),也進了協(xié)合。
聽說秦文琮結(jié)婚了,她還對他的另一半抱有濾鏡,認為對方也是個閃閃發(fā)光的女性,應(yīng)該不會像外界謠傳那樣,大概是有自己的閃光點。
沒想到,竟是沈子菱……
她還在發(fā)怔,聽見姑姑唐碧婷又說:“她就是那個,被秦老首長孫子退了婚,轉(zhuǎn)頭嫁給秦文琮的姑娘�!�
唐婉清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用語言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她甚至覺得秦文琮那顆潔白無瑕的玉石,突然就被沈子菱給玷污了!
唐婉清送走姑姑,回到攝影社時,有些思緒不寧。
女同學(xué)問她:“清清,你怎么了?”
唐婉清看著沈子菱的照片,冷不丁譏諷:“她算什么,她也配?”
女同學(xu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唐婉清搖頭:“沒什么�!�
*
沈子菱帶著舍友們離開,到食堂時,祁永朝已經(jīng)幫她打好了飯。
吃飯的時候,祁永朝遞給沈子菱一張宣傳單,說:“子菱,這個月底,學(xué)校會舉行義診比賽。需要選出一批學(xué)生,去杞縣義診,比賽制。不限制專業(yè)和年級,都可以去�!�
文大花看了眼:“這個我知道,聽說評委里有很多大佬!其中還有一個軍研所的天才……”
曹穎美滋滋吃了一口紅燒肉,疑惑:“可這和我們大一的學(xué)生有什么關(guān)系��?”
祁永朝沒有正面回答曹穎,只是對沈子菱說:“他們需要招幾個懂中藥的,我報名了,并且已經(jīng)通過了考核。子菱,你醫(yī)術(shù)厲害,要不要去試試?據(jù)說,拿到名次的大學(xué)生,可以提前進入博導(dǎo)的項目……”
唐英的八卦之魂開始燃燒。
本來就覺得祁永朝是個寶藏了,長得帥,大才子,還懂中藥。
現(xiàn)在居然覺得,沈子菱似乎也是個大寶藏?
沈子菱想了想,還挺有興趣:“好,那我報個名。”
她迅速吃完飯,跟著祁永朝報名去了。
等他倆離開。
問大花小聲說:“他倆不僅就是舊識,好像還有故事啊!”
唐英嗤了一聲:“你才發(fā)現(xiàn)啊?昨天去上課的時候,我聽見祁永朝跟子菱說,感謝子菱救了他爸爸。我聽章麟龍說,祁永朝以前家里是開中藥鋪的�!�
曹瑩不是個八卦的人,只是很疑惑:“那子菱和祁永朝,能有什么故事啊?我總覺得,子菱是個深藏不漏的!你們還記不得那天,我們回宿舍路上有個女同學(xué)暈倒了,子菱掐了一下她的穴位,人立馬就清醒了,我還以為是什么偏方治療法呢……”
“對對對我也記得�!蔽拇蠡ㄒ舱f:“子菱的挎包里,常年放著一個針灸包,她說是爺爺留下的東西。我以為是信物之類的,以為她說從小跟著爺爺學(xué)中醫(yī),也只是會把把脈,認藥材,沒想到她是真的會治療手段��?”
三人討論著。
立刻腦補了一出世外仙女和京城才子的曠世情緣!
*
軍研所里。
宋副院把秦文琮叫去辦公室,問他:
“協(xié)合醫(yī)學(xué)院義診評委的事,你都知道了吧?這次讓你去外地呢,也就是想讓你放松一下。你家里的事,我都聽說了,但我相信,你選擇對象,也不是腦子一熱就選的。
你和沈子菱的事,我從向承那里也聽了一嘴。我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啊,腦子一根筋。你自己就不是個完美的人,你怎么能要求另一半也完美呢?只要她是真心愛你的,那你管她是不是把你騙到手的?”
秦文琮只覺向承多事。
宋副院又說:“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心高氣傲,不懂人情世故。過度自負,覺得你師娘是蠢歸蠢,但勝在善良單純。結(jié)婚后才發(fā)現(xiàn),哎呦喂,人家可不蠢嘞。她為了跟我結(jié)婚,那叫個步步為營,就是一只把我吃干抹凈的母狼!”
秦文琮不太明白:“……她騙了您。您,不氣?”
“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若不是看上我這個人,如何會花費心思騙我?我這種說話能噎死人的臭男人,也就她懂得欣賞我的長處,能包容我……”
宋副院說著和妻子的曾經(jīng),眼里都是愛意,嘆氣道:
“你這樣的人啊,適配這樣的女孩,怎樣不好呢?她對你沒有壞心思,欺騙和利用也都是為了自保。你想想,她不是利用你,你能有機會撿到這么漂亮個媳婦兒?
文琮啊,你好好想一想。你這離婚申請書,我先給你壓著。這個季度后,你如果還想離婚,我再給你批!”
秦文琮從領(lǐng)導(dǎo)辦公室走出來,一言不發(fā)。
剛回到辦公室,接到向承的電話:“琮哥,三次法醫(yī)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小珍在死之前,顱內(nèi)受到過重創(chuàng)。
張曉軍雖然沒有離開深港的記錄,可他的確回過京市!就在小珍出事的當(dāng)晚……”
第135章
顧眉消失?子菱恃美行兇!
秦文琮掛斷和向承的電話,思考片刻后,決定去請個假,去一趟深港城。
而同時,另一邊。
覃勇也給沈子菱bb機上呼了消息,她趕忙去校通訊室給覃勇回了電話:“怎么了勇哥?”
“你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你說的那個張曉軍啊,那天晚上還真回來過,坐私家黑車回來的。拉他進出城的,是我一個兄弟�!�
沈子菱收到消息,點頭:“好,我知道了�!�
掛斷和覃勇的電話,沈子菱基本可以確定。秦小珍的死,一定和張曉軍有關(guān)。
不過覃勇能查到的事,向承應(yīng)該也能查到,這會兒秦文琮八成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
沈子菱想給向承打個電話,想問問他秦文琮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可電話撥通,又瞬間收回了想法,把電話掛斷。
又過了一周。
沈子菱和秦愛琴通電話,互聊近況。
秦愛琴在浙省那邊念大學(xué),生活還算不錯。
秦小珍離世后,秦文軍就承擔(dān)起了帶孩子的重任。剛好因為秦愛琴差點被母親賣掉的事,秦文軍也提前辦理了退休,目前在家全職帶孩子。
考慮到沈子菱和小叔的情況,她也不太想聊家里的事。
可這件事畢竟和沈子菱有關(guān),她還是說了:“子菱,張曉軍被抓了。小叔親自帶人去的深港,把人從深港帶回京市,送去派出所,全招了。
張曉軍在深港那邊欠了一屁股債,顧眉給他打電話,說我大姐有錢,于是他背著所有人跑回來跟我大姐要錢。
我大姐為了孩子,沒有妥協(xié),但被他灌藥威脅。那藥不是我大姐要喝的,而是他故意灌的。他說,知道那是毒藥,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到是那么毒的藥……”
沈子菱聽到這里,聽出了眉目:“所以,他對那藥并不知情?所以那藥,是顧眉給的?”
秦愛琴點頭:“嗯。但警方提審了顧眉,她并不承認。而且,她說那晚并沒有見過張曉軍,說自己在開發(fā)局局長的飯局。人家也能為她作證,所以顧眉就這么全身而退。張曉軍,被抓了�!�
沈子菱又問:“張曉軍叔叔那邊,沒有周旋?”
“親手殺死了孩子的媽,這種禽獸,他如果還想再保,我爸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要想繼續(xù)在京市混下去,安全退休,不敢得罪我們家。”
沈子菱聽到這里,對秦小珍的遭遇,并不同情。只是可憐那孩子,攤上這樣的父母。
至于顧眉,近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顧眉打給秦臻的錢,至今沒要回來不說。她還發(fā)現(xiàn),自己名下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被秦臻私底下洗了一遍,轉(zhuǎn)到了成蘭的賬戶。
她的資金鏈斷了,工地停工。又被迫跌價、虧本,賣給了向承。
現(xiàn)在她那塊項目,被向承收購。所拿到的錢還沒在兜里熱乎,就被銀行給劃走。
她不僅丟失了項目,算上利息,還倒貼,欠了幾十個。
本來按照啃德雞店面從前的收入,顧眉想要還清這筆錢,也就是幾個月的事兒。
可最近,顧眉的啃德雞店面附近,不僅開了向承的麥德勞,還有秦臻成蘭開的麥當(dāng)雞、德克雞……
這幾家店,完全復(fù)刻了顧眉店里的菜品,賣得還便宜,將她的營業(yè)額,瓜分得所剩無幾。
因為顧眉死拖著不離婚,秦臻干脆帶著成蘭住進了自己家里。成蘭生了,秦臻不僅經(jīng)常帶著孩子在院兒里溜達,還時常帶去店里。
店面和啃德雞面對面,顧眉上下班,經(jīng)�?匆娗卣楹统商m母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顧眉終于忍無可忍,同意離婚。沒幾天,啃德雞的店主也變了人。
顧眉突然就人間蒸發(fā),消失了。
*
1989年,元旦節(jié)后的第三天,下午四點左右,沈子菱和祁永朝結(jié)束完所有考試后,推著擱在教室的行李,打了一輛車就往火車站奔。
他倆是唯一報名去杞縣的學(xué)生,火車訂的是晚上六點鐘。
他們?nèi)粼俨蛔ゾo,遇上晚高峰的大塞車,恐怕趕不上火車。學(xué)生大部隊,也不會專程停下來等他們。
兩人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最后一刻沖進車站,沖上了車。
剛坐下,就聽對座的學(xué)長喊她:“沈子菱?你怎么也來了,你不是大一新生嗎?”
說話的人正是臨床醫(yī)學(xué)的劉大霖,也是之前非要拉沈子菱進攝影社的那位男同學(xué)。
沈子菱解釋說:“規(guī)則也沒限制不讓大一新生報名�!�
劉大霖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嗤笑說:“看不出來啊,你家里也有關(guān)系。人家唐婉清那是家里有關(guān)系,不用通過考核,也能來參加這次義診比賽。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們攝影社給的稿費呢,感情背后也有人……”
沈子菱皺眉,解釋說:“我是靠考核拿到的名額,不要拿我和走后門的比較�!�
劉大霖笑道:“我開個玩笑,你別這么認真啊。這次義診,吃力不討好的。你們來報名的女生,不都是為了看那個軍研所的天才嗎?你們這群女人,真是異想天開,看一眼能咋滴?看一眼,人家天才就能看上你們啊?
一個唐婉清,一個你。你倆長得這么好,在京市,想找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何苦自討沒趣�!�
沈子菱厲聲打斷他:“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對什么天才,不感興趣。我來義診,是為了拿名次,得到進導(dǎo)師實驗室的名額�!�
劉大霖聽了這話,笑得更大聲了:“你找借口也稍微找靠譜點的啊。這次義診的,大多都是大四或者研一的學(xué)生。
獲獎名額就三個,你想拿名次?而且你一個女生,還想進實驗室?你進去之后既不能干活兒,也不是研究生,你進去干嘛呀?”
沈子菱懶得和他廢話:“廢物當(dāng)然不知道進去干嘛�!�
她這話一語雙關(guān)。
祁永朝放好行李,過來挨著沈子菱坐下,低聲問:“怎么了?”
沈子菱看了一眼劉大霖,淡聲說:“沒怎么,遇到個井底之蛙�!�
劉大霖一聽不樂意了,罵回去:“你說誰是井底之蛙呢?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你發(fā)什么臭脾氣?真以為長得好看,可以為所欲為呢?人家唐婉清可沒恃美傲物。”
沈子菱還沒開口回懟,祁永朝卻反諷回去:“她只是長得普通,不敢罷了。我們子菱不僅可以恃美傲物,還能恃美行兇。怎么樣?”
第136章
被隔離!前夫來了!
火車兩天兩夜,醫(yī)學(xué)院一共來了68名同學(xué),都聚集在這節(jié)車廂。
車廂里人多嘴雜,這話很快傳到唐婉清耳朵里。
唐婉清在臥鋪車廂,不僅有單獨的床、餐桌,還有門隔開,相當(dāng)于是火車的一個小包間了。
她正在吃東西,聽見來找她的女同學(xué)說了此事。
唐婉清表面上沒有計較,實際上,睚眥必報。
火車抵達杞縣,沈子菱祁永朝跟隨大部隊去火車站外面集合。
寒冬天,外頭沒暖氣,冷風(fēng)就像刀子割肉。
帶隊的老師點名后,宣布說:“接下來,我要分配義診的分布名單。一共六十八人,需要分配去十二個點位。其中,有兩個點位是在杞縣外面。
當(dāng)然了,因為這兩個點位條件艱苦,如果是從這兩個點位脫穎而出的同學(xué),評委老師是會額外加分的!”
下面同學(xué)竊竊私語:
“啊,我聽說那兩個點位不僅不在杞縣,還在杞縣下頭的鎮(zhèn)上,條件很艱苦的……”
“我不要去。據(jù)說鳥不拉屎的地兒�!�
“得多倒霉,才能分配去那種地兒��?”
“我不去,分配了我也不去。能下定決心來這里,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我不要去那種地方……”
女孩們都不愿意去條件艱苦的地方。
條件艱苦等于落后,落后等于不安全。他們是來義診的,不是來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的。
能考上協(xié)合醫(yī)學(xué)院的,要么是學(xué)習(xí)上的天才,要么就是家庭條件不錯的。無論是哪種,都很惜命。
老師先把縣城里的分配名單宣讀完畢,最后才宣布了沈子菱祁永朝的名字。
他倆居然被分配到了條件環(huán)境最差的那個點位。
同樣被分配到這里的幾位女同學(xué),都紛紛表示不去,就算放棄這次機會,也不去了!
老師皺眉:“你們想好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們之后想再要這種機會,可就難了!”
女同學(xué)們堅定道:
“想好了。不去!”
“我也不去!”
沈子菱祁永朝的點位,分配了6個同學(xué),一共就有三名同學(xué)不去。
老師問他們:“沈子菱、祁永朝、鄧旻!這個點位就剩你們?nèi)齻人,你們愿不愿意去?如果愿意,那你們的考核積分,拿2.5倍!”
沈子菱點頭:“去,當(dāng)然去�!�
祁永朝也沒意見:“嗯。去�!�
他倆都是從條件惡劣的地方走出來的,只要不是餓死凍死,什么樣的艱苦條件不能忍下去?況且,還有2.5倍積分!
鄧旻是個骨架瘦小的女孩,她的聲音細若蚊吶,點頭:“老師,我去……”
三人就這樣連人帶行李被面包車拉走。
等唐婉清坐上大巴車,身旁的女孩小聲說:
“清清,沈子菱和祁永朝被發(fā)配去那種地方,真是他們活該啊。蒼南鎮(zhèn)的條件可艱苦嘞,我覺得吧,他們堅持不了三天就要棄權(quán)走人了!”
唐婉清沒有說話,只是冷呵了一聲。
三天?
恐怕明兒一早,她就會受不了離開吧!
唐婉清打聽過了,蒼南鎮(zhèn)是杞縣連接外地的交通樞紐,也是河貝省的邊界。
那里明面兒上歸屬于杞縣,其實是個三不管地帶。
那里的人不僅窮,而且刁。
他們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不是第一批來杞縣做義診的。同時來的,還有全國各地的醫(yī)學(xué)院學(xué)生,以及全國各地醫(yī)院的醫(yī)生。
今年,國家動用了大量的醫(yī)療資源來杞縣,為這里的人提供免費的醫(yī)療資源,必然是有原因的。
大多醫(yī)學(xué)生都不知道是為什么,可唐婉清卻清楚。
那是因為,杞縣作為河貝的最后一個貧困落后縣,他們貧的不僅是經(jīng)濟,還有思維。
這里顏色產(chǎn)業(yè)發(fā)達,即便國家嚴厲打擊,卻免不了那些賣女兒、賣老婆的,私下交易………從而產(chǎn)生了各種傳染疾病。
疾控中心嚴格控制艾滋病的傳播,免費挨家挨戶發(fā)放計生用品。為了給老百姓做體檢,甚至送米面糧油……
總之,國家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好不容易把艾滋病給控制下來�?勺罱肽辏娇h卻出現(xiàn)了一種新型病毒。
這種病毒可以通過唾液、性,以及血液傳播。感染后,會高燒不退,及時發(fā)現(xiàn),可以通過抗生素控制,抵抗力好的扛過去也就好了。
軍研所還研制出了疫苗,嚴格控制住了這種疾病的傳播。
但,之前被傳染的人,落下病根。復(fù)發(fā)后,身體會起紅疹子,短時間內(nèi)不僅會潰爛,還會劇痛無比。
而這類病人,全都被集中隔離在了蒼南鎮(zhèn)。只有經(jīng)過打針治療,完全治愈不發(fā)燒后,才能從蒼南鎮(zhèn)返回家。
而蒼南鎮(zhèn),就是沈子菱去的地方。
……
司機帶著沈子菱、祁永朝、鄧旻三人進入蒼南鎮(zhèn),整整一個小時的車程,他把蒼南鎮(zhèn)的情況已經(jīng)清楚告知了三人。
司機說:“你們?nèi)齻娃娃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嘞。之前來了幾個南方的醫(yī)生,一聽說這里的情況,哭著嚷著要回去,死活不來了。”
沈子菱疑惑:“這種傳染病,叫什么?”
司機回答:“我們當(dāng)?shù)厝斯芩小柑m德」。”
聽司機說的這個這個癥狀,沈子菱覺得,倒像是爺爺醫(yī)書里記載的「爛得快」。
……
到了宿舍,有位叫黎星的女醫(yī)生來接他們:“你們就是協(xié)合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吧,跟我來吧,我?guī)銈內(nèi)ニ奚帷!?br />
三人點頭,跟著他往里走。
說是宿舍,其實就是一間大教室。
沈子菱和鄧旻睡的床與祁永朝睡的床,也就隔了一張拉簾。
鄧旻疑惑:“黎老師,我們就這樣睡?不分男女的嗎?”
黎星解釋說:“這鎮(zhèn)上的旅館以及學(xué)生宿舍樓,甚至連教室,都被征用了。大家都是睡這樣的大開間,特殊時期,也就不講什么男女了。對了,你們?nèi)朔謩e是什么專業(yè)?給我報一下,我為你做分配�!�
沈子菱說:“我是大一制藥專業(yè)的學(xué)生,但我學(xué)了很多年中醫(yī),有就診經(jīng)驗。”
祁永朝:“我擅長抓藥、配藥�!�
鄧旻:“我是大四的學(xué)生,臨床醫(yī)學(xué)�!�
黎星點頭:“正好缺臨床的,鄧旻,明天你跟我們出診。沈子菱也跟著一起吧,祁永朝就留在藥房,幫忙撿藥。”
三人異口同聲說了好,繼而去領(lǐng)東西、洗漱。
大家累了一天,雖然是睡大開間,卻也沒有覺得別扭,很快都沉沉睡過去。
……
而杞縣人民醫(yī)院的醫(yī)學(xué)實驗室內(nèi)。
秦文琮剛到杞縣,還沒來得及回宿舍放行李,就被駐扎在本地的同事給請了過去。
軍研所的同事看見秦文琮,如獲至寶:“琮哥,你來了就好了。我們今天在蒼南鎮(zhèn),發(fā)現(xiàn)了變異株。這個病毒,之前的疫苗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
不僅傳具有飛沫傳播的能力,而且……在感染后十分鐘內(nèi),就會出現(xiàn)吐白沫、昏厥假死的現(xiàn)象。感染后,兩個小時后,會徹底腦死亡�!�
秦文琮看了眼這支變異株,皺眉,下達嚴令:“立刻封鎖蒼南鎮(zhèn),只進不出�!�
“好�!�
秦文琮立刻又說:“找?guī)讉人,跟我一起去蒼南鎮(zhèn),多取幾個病樣�!�
第137章
秦文琮給她塞東西!
秦文琮一路往蒼南鎮(zhèn)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一點。蒼南鎮(zhèn)臨時設(shè)立的科研點在一所廢棄的學(xué)校。
他和同事穿過一樓的集體宿舍間,穿過諸多的臨時床,一路往上走。
經(jīng)過一樓集體床位時,他幾乎一眼看見了公公床位里,躺著熟睡的沈子菱。
燈光昏暗,她那張臉白皙得與這里格格不入。
秦文琮的目光沒有多做停留,跟著同事一路前行。
進入臨時科研室,詢問了當(dāng)?shù)厍闆r后,他幾乎沒有猶豫:“走吧,去取樣本�!�
同時勸他:“您要去嗎?取樣本這種事,交給其它人就好了。這個病毒感染力太強了,我怕您……”
“這是我們作為科研人員,軍人,應(yīng)該做的。如果連步入前線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么資格佩戴胸前的星?”
眾人見他目光堅定,語氣堅決,便不再勸。
很快。
防疫組的同事又來報說:“不好了,我們事先儲備的口罩不夠用,打電話去縣里和市里調(diào)取資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縣城里市里,乃至隔壁縣市的口罩,全都一售而空……
現(xiàn)在上頭正在花重金尋求口罩,還沒有找到貨源。只怕我們這兩天,都用不到口罩了。
蒼南鎮(zhèn)是交通樞紐,加上整個杞縣的隔離人員都在這里,人口不是小基數(shù)。如果沒有口罩,以這個變異株的傳染速度,恐怕——”
接下來的話,不用她說,大家也都明白,接下來他們的形勢會有多嚴峻。
秦文琮問:“蒼南縣有無布料儲備?如果沒有,召集健康人員,用任何可以用得上的布料制作口罩。爭取,兩天內(nèi),人手一個。”
“好!”
可是這種簡易制作的口罩,未必能達到防止飛沫傳播的效果。
秦文琮帶來的口罩不多,自己留了兩個,其它的都分了下去。
做好準備工作,天還沒亮,就進入了蒼南鎮(zhèn)的隔離區(qū)。
翌日一大早。
沈子菱起床時,發(fā)現(xiàn)枕頭下有一只口罩,正要問是誰的,卻聽見黎星過來喊他們:
“今天你們不用去了。隔離區(qū)出現(xiàn)了變異株,很危險。你們還是學(xué)生,就不要去了。今天就留在這里,幫著做口罩吧�!�
“做口罩?”鄧旻疑惑問道:“黎老師,我們?yōu)槭裁匆隹谡�?�?br />
黎星沒有瞞他們,把當(dāng)下的嚴峻情況,大概與他們講述了一遍。
緊跟著又說:
“我和你們學(xué)校老師已經(jīng)通過電話了,這次義診結(jié)束,無論你們是否完成義診任務(wù),都給你們2.5倍的積分。就是委屈你們了,軍研所負責(zé)此次防疫任務(wù)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下了命令,整個蒼南鎮(zhèn),只進不出,直到疫情結(jié)束為止�!�
鄧旻看著內(nèi)斂,聽了這話,卻并不害怕,甚至有些激動:“是嗎?那我聽從組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