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她，不需要你保護她。”
謝扶晏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漂亮漆黑的雙眸毫無情緒波動，只是不輕不重嗤笑一聲。
“你用什么證明？”
他掃視周圍一圈。
無論正派還是魔族，無論是敵還是友，他們?nèi)际潜砻婀Ь葱⌒�，其私底下卻都心思各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件事他知道。
他的妻子永遠會被覬覦，只有他為她鋪平一切道路，殺盡天下人，才會徹底安全。
他只想綾仙籮永遠平安遂意。
于是他花了五百年讓世人接受妖的存在。
聞寒來神色冷漠，陰沉沉勾起嫣紅的唇，蔑視：
“你殺了這么多人，是打算讓全天下人陪葬么？”
“盟主？真是可笑，仙門盟主如此瘋魔，終有一天會被全天下人圍剿致死，被世人指責，仙籮跟著你，只會被口誅筆伐！”
【系統(tǒng)提醒：聞寒來黑化值100%】
綾仙籮：“？？？”
她大喊：“不要傷及無辜之人，師兄！”
她嗓音吼得沙�。骸爸x扶晏不是這樣的人，師兄，他一定不是！”
周圍瞬間出現(xiàn)無數(shù)魔宗護法一齊對著謝扶晏下手，眾人驚呼，有靈修主動加入對魔。
寧祝臣昨天被魔修打傷的地方還沒好，瞥見溫蕓要被誤傷，又立刻側(cè)身保護她。
自己卻被魔氣貫穿了腰腹。
“呲拉——”
溫蕓感受溫熱的血液流到她的手上，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包圍全身。
她神色顫抖，雙眸空洞：
“寧祝臣，你怎么了，我聞到了血的味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寧祝臣唇瓣囁嚅，說不出話。
洛清衣來到他們身邊，立刻立起保護罩。
掌心治愈靈力緩緩流淌，為他止血，還不忘安撫溫蕓。
“別擔心，不是致命傷，他不會有事的。”
沈星樓也來到他們身邊，安撫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擔心，寧祝臣修為高�！�
溫蕓抽泣，有些茫然。
仙魔亂斗，他們夾雜在其中，到底要到何時才能停止這場戰(zhàn)爭。
她目光遙遙看向不遠處的渺小身影，那人也自身難保。
這些人互相廝殺，其中不乏有人趁亂攪亂現(xiàn)場，只為了一個目標。
忽然，綾仙籮聞到了身側(cè)傳來濃重的血腥味。
綾仙籮下意識去看。
“阿籮別看。”謝扶晏平靜道。
謝扶晏輕輕捂住了少女的雙眸，可是魔氣刺入體內(nèi)的身體在她耳畔清晰可見。
她沒有聽到謝扶晏任何的悶哼聲，好似完全沒受傷。
“扶晏......”她下意識喃喃，忽然輕眨眼睫，眼底有些酸澀。
是風太大了嗎？
靈絲卻蒙住了她的雙眼，融入霜雪。
“仙籮——”
猛然間一聲怒吼傳來，周遭靈力魔氣驟停。
漫天動亂的罡風也隨之一滯，靈絲四處漫飛，魔氣爆發(fā)，雪色衣袍男人將將少女的身影裹挾帶走。
聞寒來雙眸赤紅，被刺激的猛然吐出一口血，眼中全是縮小的那個白色倒影：“還給我！”
他最后看到的，就是謝扶晏離去的身影，絲絲縷縷魔氣又化作魔蝶乘風而去。
“給我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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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嗶——正在診斷任務(wù)難度：地獄級S+（?）”
系統(tǒng)：“謝扶晏好感為100%+，黑化值100%+”
綾仙籮再次醒來時，入目是一座琉璃華麗的宮殿，但四下昏暗。
系統(tǒng)語氣憐憫：“宿主，簡直亂成了一鍋粥，你要加油�！�
綾仙籮赤足踏上玉磚，裙擺剛下地，就立刻被一股溫柔的風席卷帶回了床榻。
“你身上妖氣潰散不穩(wěn)，不要下榻�！�
陌生的宮殿的月光透過面前的鸞鮫紗帳，折射出詭異卻又漂亮的幽幽暗芒。
也將謝扶晏銀白色的長發(fā)鍍上了一層幽幽霜色，美得觸目驚心。
雪色廣袖沒有任何血痕，男人緩緩走近，雙眸微瞇起笑意，睫羽輕撩。
“阿籮......”
綾仙籮本能想要起身，可剛要抬手，手腕間的鎖鏈就將她意識拉回神。
謝扶晏將她鎖在了這座陌生的宮殿中。
“阿籮。”
謝扶晏盯著她看，輕俯身，嗓音晦暗沙啞。
“我的妻�！�
綾仙籮仰起臉，白裙裙裾蜿蜒下鮫床邊沿。
她總是喜歡用這樣的神情看著謝扶晏。
因為在綾仙籮心中，他一直是山澗融化的霜水，圣潔淡漠。
她想起世人都說她是他的妻。
明明還沒成婚不是么？
她也并不知道，男人在她死后都做了什么事。
若是知道，不知是否也會感到膽戰(zhàn)心驚與懼怕。
“你現(xiàn)在需要養(yǎng)傷，阿籮，不要亂跑......”
燭火跳躍，謝扶晏的眼神真的算不上溫潤，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那是綾仙籮兩世第一次看到他身上出現(xiàn)如此黑暗又隱隱性奮的神色。
她確實應(yīng)該害怕，系統(tǒng)的提醒也是正確的，聞寒來的警惕也不錯。
可是都太過極端。
她第一時間卻抬手摸了摸他柔滑的銀發(fā)。
“怎么成了白發(fā)，師兄。”
她嗓音很輕，好似情人間的呢喃溫存。
謝扶晏俯身，眸色微凝，這是她與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動作陡然凝住，瞳孔深處掠過幽深暗流。
是不是不喜歡他現(xiàn)在的模樣......
太老了嗎？
“阿籮不習慣的話，也可以是黑色�！�
他嘆息一聲，自己早就熟悉了自己這副樣子，倒是忘記了也許她會接受不了。
綾仙籮只是搖了搖頭。
“無論你什么樣，我都會喜歡你�！�
第139章
你說你是我的
只是......
她眸色顫了顫，看著他略微蒼白的俊臉，抬手時手腕間的鐵鏈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笑容和嗓音依舊溫柔明媚。
“只是......師兄如愿成為天下第一劍仙，肩上扛起了重擔，一定很疲憊吧，應(yīng)該被世人所不解，對不對�！�
謝扶晏望著她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忽然就想起了初見。
她狡黠拙劣的演技讓他癡情，人心最隱秘妄念被他掩藏在心中。
不管瀕死還是面對眾人的猜忌，她的眼瞳中始終跳躍著令人心悸又強大的光澤。
是他藏在心間翱翔的鳳凰。
后來，他做了全天下都無法理解的最荒唐的事——
搜魂尋妻，踏進幽冥河，將二人性命相連。
白日他是坐在神壇上的仙尊。
夜晚便是守在她裙邊的群下臣。
謝扶晏能感覺到她身上傳來微弱跳動的靈力，是當初的道侶之契，是神魂的契約相纏。
可是還不夠。
謝扶晏還想與她共享生命，他活，她就永遠不會有走向死亡的那一天。
“不累�！�
他忽然湊近俯身，發(fā)間的玉髓流蘇垂下，掃過她白皙稚嫩的鎖骨，身上也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血腥。
“只要有你在，便永遠都不會累�！�
心底燥熱難言，是蠱蟲在啃食他的心臟。
可他卻并不覺得痛苦，反而認為是上天的恩賜。
遲來百年的恩賜，重新讓他心臟復(fù)蘇。
——哪怕是痛也好。
綾仙籮雙眸眨了眨，睫羽微顫，有些癢，還很冰涼，男人身上有種莫名的侵略感，她覺得他已經(jīng)在努力克制，但是還是有一些不經(jīng)意泄出。
謝扶晏輕撫摸，冰冷的衣袍拂過她的下顎，帶起一陣瑟縮。
“臉上的桃花是怎么回事？”
他的靈力試圖沖破，卻有一層明顯的隔閡。
綾仙籮抿唇，搖了搖頭：“我從酆都回來后便是這副模樣了，也許因為我本體桃樹，妖都會殘留一部分本體模樣�！�
謝扶晏雙眸沉沉，沉吟了兩秒，忽然聚集靈力輸送她的身體。
綾仙籮：“沒用的�！�
“那就換一種方法好了�！�
空中聚起寒霧，他低垂眸，忽然撕開外袍。
他扯開了腰間玉帶，層層疊疊的白色衣袍忽然散開，露出男人性感精壯的軀體胸膛。
他眼尾浮現(xiàn)妖異的紅，將心口猙獰的傷疤露出來，冷白的肌膚上，那傷疤露出幽寒之色，但血倒是血紅無比，往外流淌。
謝扶晏扣著她的手，指尖心頭血竟如同靈絲，絲絲縷縷得往外冒，浮現(xiàn)在少女眼前。
“阿籮，喝下去。”
那心頭血被靈力包裹，一時之間竟少了血腥味，綾仙籮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愣了幾步。
他做這個動作熟悉極了。
見她不動，男人忽然動身，靠得更近了一些。
吸收那些靈絲，又俯身吻住她的唇瓣，將心頭血過渡進她的唇齒中。
謝扶晏那雙漆眸平靜深邃，眼底隱隱蟄伏著執(zhí)拗，如梅落尖雪，深情寂冷。
謝扶晏將心口血渡在她唇角。
綾仙籮想拒絕，頭顱揚起，神色認真堅定：
“師兄，沒事的，我不喝也不會死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
也許是聽到了死字，謝扶晏雙眸一瞬幽深，帶著血腥氣的唇落在了她的脖頸。
“阿籮，為何和我如此客氣�！�
他們本該是世間最親密無間的人，難道被世俗世間隔閡了距離。
他的執(zhí)念如附骨之疽，絕對不會再讓綾仙籮一人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他們都覬覦她的血，她的血至純，一口便可增長百年修為。
他不會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綾仙籮開始喘了，眼下一片潮熱，胸膛一片酸楚。
“師——”
“噓。”
他的呼吸纏繞在她鼻腔，溫熱濕潤，染上了屬于她身上的桃花香。
眼下一行淚落下，看到她落淚，謝扶晏才終于停住。
他嗓音很輕：“阿籮，怎么哭了，是師兄不好。”
“我只是想治愈你身體內(nèi)的傷�！�
謝扶晏舔去她眼角的淚珠，手腕叮咚，腳腕上的鈴鐺也在作響。
綾仙籮只是很輕問：“那為何鎖住我，你在怕我逃嗎？”
“我怕他們將你搶走，外面太危險。”他輕輕勾掉她外面的紗衣，在她的鎖骨處落下一個輕柔的咬痕，嗓音干澀：
“阿籮，不要再離開我，我把我的修為全都贈與你，好不好......我的小主人�！�
“神魂相連，我與你共享我的生命，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無論碧落黃泉，他都能找到他的妻。
他與她做了一切神魂道侶之間才能做得親密之事，日日夜夜夢魘也是她，早就瘋魔，見到她的開始，他的癔癥就消失，緊接而來的是病癮。
需要她的病癮。
綾仙籮只是看著他的胸膛滲血的部分。
她望著男人心口那道疤——
是當初喂她喝下心頭血時為她刺的傷痕。
他身上每一道傷痕都是因為她。
綾仙籮眸色動容，垂眸，“你身上的傷，多了好多啊......”
比記憶中的多了太多太多，都是這些年成立仙盟吃的苦頭么。
謝扶晏湊近，跪在了床榻邊，伸手撫摸她帶著桃花瓣的側(cè)臉，動作輕柔，喉嚨吐出破碎的一絲笑，神色剎那如凍雪。
“比不上當初你自戕在我面前的痛一點。”
“......那可比現(xiàn)在疼上千倍百倍�！�
綾仙籮眨了眨眼，不敢妄動。
只是望著他額角滲出的汗，忽然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后知后覺，他的瘋魔是因她而起。
明明已經(jīng)是萬人敬仰的仙尊，卻仍舊用禁術(shù)將神魂與她一個妖的神魂相連，只為了將她留在身邊。
宮殿內(nèi)的桃枝一夜綻開，夜霜凝在桃花苞中。
記憶在腦海中反復(fù)翻涌，綾仙籮撫住男人的手背。
居然看到了自己死得那剎，他抱自己的尸骨，日夜收集元神的那剎，跪在尸山血海中徒手抓取她的生息。
綾仙籮心跳漏一拍，試圖安撫：
“師兄，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的。”
謝扶晏垂眸，語氣蠱惑：“那你說你是我的�！�
他的指節(jié)落在了她的唇肉，輾轉(zhuǎn)撫摸，“說，阿籮�！�
第140章
轉(zhuǎn)變救贖
男人笑得溫柔，但是仔細一看，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眼角眉梢的笑容都很僵硬。
她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二人之間只有一塊遮羞布，遮掩著那些秘密。
無奈笑了笑，綾仙籮直視他隱藏在陰暗情愫下漆黑的眼眸，重復(fù)：
“我是你的。”
她嫣紅的唇角微翹，靠近他白玉的耳垂，語氣親昵輕聲道：
“我是師兄的道侶�！�
“是師兄的妻�！�
【系統(tǒng)提醒：謝扶晏黑化值-1，-1，-1......當前為100%】
系統(tǒng)：“還是100%”
綾仙籮神情不變，若真能那么容易，她死時謝扶晏便不會執(zhí)拗到踏進冥河尋她。
連她的尸體也要留在身邊。
為了她叛道，為她一人對抗天下人。
謝扶晏喉結(jié)滾了滾，望著她漂亮的桃花眼，一言不發(fā)，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妄念。
“那你眼中，可否只看我一人�！�
男人輕輕握著她的手，跪在她面前，修長白皙的指節(jié)摩挲她的肌膚，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
“這樣你會開心嗎？你若是開心，我便愿意�！�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在他唇角落下輕柔的吻。
就像是一個明媚充滿源源生機與能量的太陽，她毫不吝嗇對外釋放任何溫情。
哪怕謝扶晏如今跪在她面前，她都能面不改色。
綾仙籮拉好他的衣袍，動作珍重：“這些傷口，都是師兄你愛我的痕跡，我既珍惜它們，又恨它們在你身上留下痛苦。”
“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你，我舍不得你留在世上一人�！�
謝扶晏如初見那般，靜靜地看著她，唇畔笑意滿是小心翼翼的愛意，眼角濕潤。
“當真如此？”
他忽然笑出聲，絲絲銀發(fā)隨風揚起，雙眸中有淡淡光華流轉(zhuǎn)，撫摸少女的臉頰，神色溫柔。
“阿籮，你還如從前一樣�！�
綾仙籮眨了眨眼，眉眼彎起。
她想說，師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