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曖昧的氛圍仍籠罩于四周。
施婳只?覺得方才那股炙熱的觸感在自己身上落下了烙印,
久久不褪。
可當?她?平復了自己的喘息,強逼自己鎮(zhèn)定后,目光警覺地望向身側的男人,卻見他慵懶倚靠沙發(fā),氣息寧靜,姿態(tài)清落,
深邃幽寂的黑瞳潔凈無暇,仿佛不曾沾染半分風月。
少女忽得恍了神?,
不由陷入怔忪。
方才……莫不是她?的錯覺?
身側這位端方清冷的上位者,
周身毫無絲毫暗昧的痕跡,
始終波瀾不驚,
不曾破壞傳聞中禁欲的人設。
他愈是如?此,施婳愈是面赤。
怎會如?此,
她?明明感覺到他……
難道,
真的是她?心思不純,
憑空生出妄念。
恍惚間,只?聽一道處變不驚的寡淡聲線平穩(wěn)傳來——
“你腳踝有事??”
施婳猛然回神?,猝不及防對上男人居高臨下的凝視。
他目光落在她?著黑色細高跟的腳踝上,
毫無溫度,似乎只?不過?在審視她?的腳踝是否扭傷。
“沒有……”少女擠出一聲溫糯的回應,
面上強作鎮(zhèn)定,暗里實則心猿意馬,仍在矛盾糾結方才那短短數(shù)十秒內發(fā)生的一切。
“我腳踝沒受傷,只?是輕輕崴了一下�!�
“嗯。”
男人淡然應聲。
施婳無聲吞咽了下,愈發(fā)疑心是自己胡思。
賀硯庭方才叫她?過?來,應該是想查看她?是否受傷,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就如?同她?說自己腳崴,他便會出言詢問。
他一貫是這樣妥帖而紳士的作風。
雖然見瀾姨那日,他明確要求她?改變稱呼,此后不再以九叔喚他,但稱呼的轉變不過?是應付外人,以及更清楚地提醒她?兩人如?今是夫妻關系。
這不代表賀硯庭對她?有什么別的想法。
他終究……只?當?她?是小輩。
相?親宴上那么多成熟嫵媚的明艷女子他都?毫無興趣。
怎么可能對自己……
念及此處,施婳不禁深深懊悔自己的多心。
空氣沉默須臾。
施婳不露聲色地學著他那副慵懶又淡定的模樣,終于將自己的思緒拉回正經(jīng):“那個……今晚謝謝您,專訪時我沒有手稿,中間有幾處卡頓,多虧了有您周旋我才不至于露怯。是我經(jīng)驗不足的失誤,您多包涵。”
其實導播那邊是同她?商議過?需不需要開?提詞器的,是她?對自己過?分自信,想著手稿用彩色標明了最重要的幾處轉折足矣。
沒必要再開?提詞器。
也有幾分……不想在賀硯庭面前表現(xiàn)得不夠完美的小心思。
只?是算不到會出波折。
男人腕骨微抬,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潤了潤嗓,不疾不徐地回:“你很專業(yè),不必妄自菲薄�!�
少女純澈的眼瞳顫了顫,下意識望向他。,盡在晉江文學城
只?見他面無波瀾,仿佛只?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即便今晚出了意料之外的波折,她?對自己的狀態(tài)不算很認可。
但他作為受訪主角,對這次專訪的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嗎。
這樣的判斷。
令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安慰。
她?攥了攥掌心,垂頸細聲:“您過?譽了。”
經(jīng)過?這番交談,接待室內的氛圍已然恢復如?常。
施婳也松懈了幾分,手機一直在震動,是微信消息,她?猜到可能是小阮,便道了聲抱歉,垂首匆匆查看。
[阮阮努力加班:學姐,我們馬上要出發(fā)去聚餐啦!你真的不去嗎?]
[阮阮努力加班:你今晚可是主角,不去會不會不太?好,如?果實在有事?的話,你記得跟蔣老師他們打聲招呼哦。]
大概是群里的消息她?忙著沒看,所以除了小阮的消息,蔣嵐和導播也都?私聊了她?。
[蔣老師:小施,你今晚有安排?]
[程導播:施老師,我們馬上要出發(fā)去泰豐樓,您真的不來嗎?]
施婳連忙敲字在群里回復:
[抱歉抱歉,我有點事?耽誤了,大伙先去開?飯,不用等我,我晚點自己開?車過?去。]
她?回復完,剛擱下手機,便聽見賀硯庭嗓音淡淡:“方才在電梯里,害怕么?”
施婳攥著手機,對上他清冽深邃的眸子,根本無暇思索,下意識便坦言:“嗯……當?時確實有點怕,不過?還?好,我知道只?是故障�!�
她?記憶中有科普常識的儲備,清楚那種情形雖然嚇人,但大抵不會造成嚴重傷害。
只?是失重的感覺令人本能地恐懼,所以即便知道性命無虞,終究也會怕。
“還?顧得上安撫同事?,”他薄唇微抿,清雋的面龐分明是沒有情緒的,可字里行間莫名透出幾分揶揄,“年?紀不大,倒算沉穩(wěn)�!�
男人的嗓音低沉淳厚,目光冷然,偏偏眼尾處溢出幾許玩味。
心怦怦跳,纖細柔膩的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
施婳這樣心思敏感細膩的姑娘,哪能聽不出他逗弄的意味。
想必是她?剛出電梯那一陣,他看似被臺里領導們擁簇,卻也聽見和她?一同被困的同事?們出來說的話了。
這人,又把?她?當?小孩子。
少女自覺早已長大成人,自然不滿被成年?男人當?成孩子般逗哄。
小小的不忿令她?膽子變大,倏得沖著男人眨了眨眼,露出狡黠如?狐貍的笑,反唇相?譏:“您放心,危急情況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您變成鰥夫的,畢竟……二婚也著實麻煩�!�
男人既說她?沉穩(wěn),她?便表現(xiàn)出極好的心理素質。
這才襯得上他的揶揄不是。
女孩正暗暗得意間,只?見賀硯庭瞇了瞇眸,眼底的溫度漸漸升了三分,就這樣直勾勾地睨著她?,唇角難得勾起?一抹弧度:“如?此,賀某倒要感謝太?太?貼心了。”
耳垂倏然發(fā)燙,毫無預兆的,他怎么又用這種稱呼。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使得好不容易恢復尋常的氛圍莫名又有朝著曖昧方向發(fā)展的趨勢。
施婳額角直突突,本能地低垂了脖頸,細聲細氣地說:“我得先走了,蔣嵐老師在泰豐樓訂了慶功宴……”
賀硯庭眉目平淡,半晌沒有搭腔,只?靜靜覷著她?。
他沒說準,也沒說不準。
施婳礙于禮節(jié)和他的威勢,只?好按捺等待。
賀硯庭眸底顏色晦暗不明,似笑非笑,令她?不敢琢磨。
他倒也不是故意欺負小姑娘,只?是單純覺得有趣。
這姑娘在他面前大多是矜持穩(wěn)重的模樣,有時還?顯得有些怕他。
可她?謹小慎微的膽怯時不時讓人懷疑是裝出來的,正譬如?方才,他不過?一句話說得不對她?心意,這姑娘就有了小脾氣,還?敢大膽揶揄他。
說她?有膽色吧,卻也沒多撐幾秒。
很快又藏起?了小狐貍的尾巴,繼續(xù)裝模作樣地扮乖。
良久,就在施婳愈發(fā)坐立不安心懷戚戚的時候。
男人驟然開?腔:“去吧,少喝酒�!�
“好的�!笔⿱O終于得了準許,糯聲應了,忙不迭起?身欲走。
黑色細高跟踩在厚實的羊絨地毯上,本就有些虛軟縹緲,何況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還?從她?身后寂寂傳來。
“結束時通知我,我派車去接你�!�
“……”腳下步子頓住,瑩潤如?玉的趾頭無意識地緊了緊。
他們是合法夫妻,她?自然沒有婉拒的余地。
想來,他大約是考量到慶功聚餐難免飲酒,不能開?車,又適逢深夜,有車去接自然要安全些。
“知道了�!彼�?輕聲細語,緩緩帶上門。
-
泰豐樓是老字號,京城八大樓之首。
地點位于前門西?大街,環(huán)境古樸雅致,頗有老國營飯店的味道。*
京臺領導請客時常會選擇這邊,以前賀爺爺也覺得幾道招牌菜保留了明末清初的地道口味,帶孩子們來的次數(shù)不少。
,盡在晉江文學城
路上不堵,施婳很快開?車抵達,泊好車子便熟門熟路直奔二樓包廂。,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來得不算遲,同事?們也都?剛落座不久。
施婳目光巡了一圈,沒見到蔣嵐,忙問:“蔣老師呢?”
有人答她?:“蔣老師還?在恢復期,不能吃大葷大腥,先回去休息了。”
程導播是個三十七八歲的輕中年?男性,說話一向直接爽利:“沒事?兒,蔣老師已經(jīng)給我轉賬了,特意交代我要讓大家吃得盡興,想喝什么酒隨便點,千萬不要替蔣老師省錢啊。”
“蔣老師慷慨�!�
“茅臺也可以嗎?”
“哈哈哈哈哈太?狠了吧�!�
一張大圓桌坐滿了二十多人,大多都?比較年?輕,開?起?玩笑都?很隨意,平時工作中的氛圍也沒有體制內那一套形式主義。
施婳挺喜歡這幫同事?,他們大多是蔣嵐老師團隊的成員,隸屬財經(jīng)組,平時合作機會不多。這次專訪結束,大概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有共事?機會了。
“還?茅臺呢,我看應該給小施老師點個血燕啥的,她?一邊忙午夜組那邊的工作,還?得兼顧咱們這邊的工作進度,能有今晚的成績,真的很不容易�!�
幾句玩笑后,話題又落到了施婳身上。
有了一個男同事?率先開?腔,其他的同事?也都?紛紛說。
“施老師來得晚,再多加幾道菜吧�!�
“是啊,我們不了解你的口味,聽說你是南方人?”
施婳笑得赧然:“不用了,我小時候生活在香山澳,但是十歲就來京北了,口味早就融合了�!�
熱情的同事?們依舊七嘴八舌。
“那加點甜品什么的?”
“總觀看人數(shù)1.6億,同時在線人數(shù)破了1500萬,這家伙,估計這個月咱每個人都?能拿獎金,咱們財經(jīng)組應該連續(xù)一個月請小施老師喝奶茶才對。”
“這個主意好,明天晚上奶茶我先包了!”
“切,就你會獻殷勤,我先包�!�
“黃哥,先到先得你懂不懂規(guī)矩�!�
同事?們都?太?過?熱絡,施婳不禁莞爾:“你們都?太?客氣了,專訪的成績不錯,要得益于大伙的齊心協(xié)力,幕后工作者遠比臺前更值得肯定,這次合作我從大家身上學到了很多,還?要感謝各位不嫌棄�!�
她?雖然專業(yè)成績過?硬,但實習階段針對專訪的工作基本沒有涉及,財經(jīng)組的同事?們知道她?剛畢業(yè),事?無巨細地教她?,毫無保留,能遇到這樣的團隊是她?的幸運,她?心里特別感激。
“話不能這么說,幕后工作都?是一樣做,重點還?得是臺前,賀大佬那邊是不可控的因?素,還?是小施老師你穩(wěn)!”
“對啊,總觀看人數(shù)1.6億,我們京臺的直播從來沒有過?這個成績吧?”
“趕上那種大主播帶貨了�!�
“不止,比那種還?高,破紀錄了�!�
“臥槽,咱們這么牛x嗎,比姐妹們買它那個還?高?”
“咱們這次立大功了,我就等著獎金下來正好休年?假,陪我老婆去馬代玩玩�!�
“哇,那我也要做旅行攻略了�!�
一頓飯下來氣氛都?很好,大家除了聊生活,也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而且席間完全沒有勸酒什么的,女生大部分都?只?喝果汁飲料,男生也只?是自己想喝酒的才喝點,沒有誰灌誰酒的風氣。
包廂里只?有一個盥洗室,有同事?在里面,小阮中途內急,說是肚子有點痛。施婳也想去,兩人便一起?走去外面的洗手間。
邁出包廂,小阮一臉雀躍,口吻愉快:“以前總聽說職場文?化復雜,當?了社畜之后會有諸多困擾,沒想到今晚慶功宴氛圍這么好,大家人都?好好哦�!�
施婳也笑著點點頭。
“是蔣嵐老師帶出來的人好。”
一般有什么將就會有什么兵。
蔣嵐為人直爽,不虛偽,不玩套路,她?下面的人大抵也類似。
施婳很快洗完手,小阮好像是姨媽期,又想拉肚子,動作難免慢一些,許久還?沒出來。她?也不急不躁,靜靜地站在門口休息區(qū)等待,時不時回一下微信里的工作消息。
分明是心情愉悅的一個夜晚。
卻偏偏讓她?撞見不想見到的人。
不遠處的包廂門驟然敞開?,兼具上位者穩(wěn)重和矜貴少爺氣的男人左手正舉著手機,看樣子是在聽電話。
施婳措不及防瞧見他。
霎時間,四目相?對。
她?頓時斂起?眉心,目光旋即撇開?,眉目間是不加掩飾的不悅。
賀珩眼神?卻震了震,舉著手機的胳膊瞬間僵硬,也顧不得自己此刻正在接一通重要的商業(yè)來電,二話不說便收了線,邁著長腿大步朝她?走來。
“婳婳,求你別躲著我可以嗎?”
男人大約是太?怕施婳會轉身就離開?,只?能匆匆開?腔。
賀珩今晚穿的是一身淺駝灰豎條紋英倫風套西?,搭配一條香檳色復古花紋領帶,矜貴而清俊。
他才二十四歲,但自從這幾個月接手花璽銀行以來,儼然愈來愈有成熟上位者的氣質。
施婳內心一萬個不想同他廢話。
但同在京圈,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也知道總歸避不開?,還?不如?趁早習慣。
橫豎,她?現(xiàn)在已是他的長輩。
思慮于此,施婳勾唇輕笑:“堂侄,你記性不好,堂嬸再提醒你一回,稱呼該改了�!�
“……”賀珩被她?生生噎住,極俊的面龐驟然泛白?,他強忍著胸腔左側的隱痛,悶聲質問,“你該不會是為了今晚這則專訪才答應跟賀硯庭假結婚的吧?”
京臺今晚的專訪,全網(wǎng)火爆,熱搜第一霸了許久,到現(xiàn)在熱度都?沒降。
賀珩自詡了解施婳,因?為他的過?錯,她?在感情方面受挫,恐怕就會把?全部精力心思都?投入事?業(yè)。
何況她?本就是一個事?業(yè)心很重的女孩子,把?自己的前途放在第一位。
如?說她?貪圖賀硯庭的身價地位,他是不信的。
施婳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但若說為了事?業(yè),同意假結婚,兩人達成協(xié)議,各取所需,不是沒有可能。
見施婳不回答,他臉色更凝重,聲線也愈發(fā)沉痛:“被我猜中了嗎?婳婳,我說過?無數(shù)次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是應該的�?墒悄阍趺纯梢赃@樣沖動,你這簡直是在和閻王做交易,懂嗎?”
施婳聽得太?陽穴直突突,只?覺反感,她?口吻不屑:“賀珩,你真搞笑,認識這么多年?,你居然覺得我會拿婚姻做交易�!�
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她?原以為賀珩不忠,是品行問題。
但畢竟多年?相?處,他好歹是了解她?的。
卻不想他會這樣理解。
真是啼笑皆非。
男人身上彌漫著一股子烈性洋酒的氣味,她?抬手掩住鼻息,后退了兩步。
賀珩卻愈發(fā)篤定,他擲地堅定:“我不知道九叔是怎么同你協(xié)議的,但我確信你必定是被蒙蔽了,他那樣手腕狠辣的野心家,婚姻不過?是工具,你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那日在老宅得知施婳同賀硯庭領證的事?后。
賀珩陷入了綿延多日的情緒潰敗。
他的父母亦是震驚至極,誰都?摸不透賀硯庭的心思。
但經(jīng)過?長時間的冷靜,賀珩已經(jīng)有了合理揣測。
賀硯庭是在美國開?始掌權,最先控住權柄的是北美那邊,然后是歐洲。
他現(xiàn)在剛回國,京北乃至整個亞洲地區(qū)才是近兩年?的主戰(zhàn)場,國內更涉及各方派系爭斗,盤根錯節(jié),賀硯庭的根基還?不夠深。
所以他急需得到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爺爺?shù)亩αχС帧?br />
施婳雖不是賀家親生,卻是爺爺認定的孫女。
故而,賀硯庭才會把?手伸到她?身上。
施婳聽得不悅,她?拿出長輩的架子,沉聲斥責:“賀珩,你言語冒犯污蔑你九叔,更是對新家主不敬,我奉勸你謹言慎行,不要在我面前詆毀我的丈夫�!�
賀珩瞳孔一抽。
丈夫。
簡直荒謬。
賀硯庭居然成了他未婚妻的丈夫。
饒是在外人面前八風不動的年?輕繼承者,此刻情緒也出現(xiàn)裂痕,他聲線喑啞顫抖:“你該知道爺爺有多心疼你,九叔他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咱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寧信他,不信我?就算咱們做不成夫妻,我也永遠當?你是妹妹,賀硯庭他憑什么護著你,施婳,你清醒一點。”
“我自然信他�!鄙倥淙舯�,諷刺地扯了扯唇角。
不顧賀珩的失控,她?烏沉沉的荔枝眼靜靜凝向他,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輕蔑:“自以為是。結婚是我提的,你滿意了么?”
“什么?”賀珩神?色一怔,臉色忽青忽白?,儼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聽覺。
“是我向他求婚的�!笔⿱O彎唇淺笑,在淡黃的琉璃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怎么可能……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施婳精致的鵝蛋臉上愈發(fā)浮現(xiàn)輕哂,她?一字一頓,冷淡而決絕,“求婚么,自然是因?為仰慕,他是我認定的丈夫。”
……
慶功宴結束的時間不算太?晚。
施婳心情不差,雖然中途有個小插曲。
但她?記著賀珩最后啞口無言的表情,不得不說,還?挺開?心。
賀硯庭說了要派車接她?,她?便算計著時間,等同事?們都?散了,才謹慎小心地往停車場去。
她?并不知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