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松開段天淮,緩緩起身,“段老爺子,雖然不知道哪位貴人許了段家好處,但我可以告訴您——段家不但拿不到好處,而且要完�!�
段家要完。
放眼整個京都,除了上面那幾位,沒人敢說這么一句大話。
可偏偏這句大話從嚴漠九那張好看的薄唇里說出來,竟然令人無法忽視其份量。
段老爺子臉色鐵青,“我段家雖然說在京都排不上前十,卻也不是你一個后生說摁死就能摁死的,你這話未免太過猖狂!”
“那您等著�!眹滥艁磉@一趟本來就不是為了廢誰,他很清楚背后有一只推手。
要廢,就廢掉整個段家。
段老爺子一口氣憋在胸口,眼睜睜看著嚴漠九放完狠話,轉(zhuǎn)身離開。
他很快把視線投向聶子煬,“聶少……”
“欸,別叫我啊�!甭欁訜桓壁s緊溜的模樣,拽著陸京茜就快步走向門口,嘴里還直嘀咕,“開什么玩笑,九哥可是連嚴部這個親爹都敢揍的狠人�!�
段老爺子:“……”
【第65章
昨晚對她那樣的人,是他?】
聶子煬帶著陸京茜前腳溜走,封亦霖后腳就站起來離開了。
一聲招呼都沒跟段家老爺子打。
九哥說段家要完,那就肯定要完,不是嚇嚇段家人而已。
一個即將完蛋的家族,沒有打招呼的必要。
“阿鈞,你回頭幫忙勸兩句。你跟了他這么久,不至于連兄弟的情分都不顧。”段老爺子按了按心口,以長輩的語氣跟唐鈞開口。
唐鈞抬眸,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是勸兩句,還是求兩句情?”
段老爺子嗤笑:“嚴漠九在臨城的確算一號人物,整個臨城政界都要給他三分薄面,但在京都,他什么也不是。就算是他那部長爸,也不能讓段家說完就完。”
“既然您不信,又何必讓我出面?”
“他總歸是嚴部長的兒子,鬧僵了不好�!�
段老爺子的話,讓唐鈞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段老爺子面色不豫。
唐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視線掃過哭紅了眼睛的段霓,“我跟你,算了吧�!�
段霓整個人呆住。
“從今天開始,我跟你的婚約解除�!�
唐鈞抬起手,摘下那枚從訂婚開始就戴著的戒指,叮一聲直接丟在地上。
“你想跟唐琰,我沒意見。”
唐鈞早已想通一切。
他是九哥的人,去了臨城三年,段家有了別的心思。
或者說,段家早就和唐琰他們勾結(jié)在一起了。
這次要不是他帶段霓去酒吧,小嫂子也不會吃這么大虧,他再跟段家攪和在一塊兒,九哥會對他心生芥蒂。
“阿鈞,我沒有……”段霓慌亂地想拉住唐鈞,卻被唐鈞側(cè)身躲開。
“既然你選好了隊伍,以后就好自為之吧。”
唐琰可不是什么性情溫和的男人。
那是頭披著人皮的惡狼。
唐鈞深深地看了段霓一眼,大步離開段家。
“阿鈞!阿鈞!”
段霓哭出聲。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做出了選擇,可現(xiàn)在心里全是后悔。
唐鈞走出段家,感覺鑲嵌著繁星的夜空都變得索然無味。
唐段兩家世交,他和段霓,也算青梅竹馬。
原來,被女人背刺的感覺,是這樣的。
一點也不好。
“墨跡什么呢?快過來,咱們兄弟幾個里頭難得有個失戀的,那還不得喝酒慶祝慶祝啊?先說好了啊,失戀的請客�!甭欁訜覟臉返湹穆曇繇懫稹�
唐鈞抬頭看向聶子煬,默了片刻,走過去就和聶子煬干了起來。
“……靠,你輕點兒啊,老子是你兄弟,不是沙包。”聶子煬節(jié)節(jié)敗退。
封亦霖靠在車門邊看著,漫不經(jīng)心地低笑出聲。
陸京茜坐在車內(nèi),眼神困惑。
男人的世界,真的很奇怪。
……
孟明萱醒過來之后,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呆。
模糊的過程像海浪一樣,連續(xù)拍打在她腦海里,令人臊得慌。
然后她手機響起來。
她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摸到手機接了。
“孟小姐,你快讓九爺放了阿霆……”女人的哭腔傳來。
孟明萱對這聲音有刻進骨子里的厭惡,但她不是很明白余甜甜怎么會找上她,又扯到嚴少霆。
“昨晚阿霆又沒有真對你做什么,九爺卻把他打成那樣,還把他關在地下室,你就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嗎?”余甜甜繼續(xù)哭道。
昨晚?
孟明萱原先還殘余紅暈的臉頰,漸漸變白。
昨晚的人不是九哥嗎?
猛地,酒吧三樓洗手間門口那段畫面沖入腦海。
“萱萱,乖一點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那樣對你�!眹郎裒吐暫逅�
她不想聽,想掙脫他的手,可拉扯之間她卻開始呼吸紊亂,全身燥熱。
漸漸地,嚴少霆那張臉就變成嚴漠九的臉,她貼上去喊:“九哥……”
是嚴少霆!
她認錯了人!
孟明萱不知道余甜甜后來又說了什么,手機早就掉落在地上了。
她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向浴室。
身體那處還有著隱秘的痛感,提醒著她昨晚經(jīng)歷過什么。
雖然確如余甜甜所說,嚴少霆沒有真的和她發(fā)生什么,可那對于她而言,已經(jīng)是什么都發(fā)生了。
樓下客廳。
嚴漠九從門外走進來,脫了那件黑色西裝,掛在架子上。
“大小姐還沒醒?”
“九爺,大小姐已經(jīng)醒了,聽動靜應該是在洗澡。”傭人上去過一回,聽到了房間里浴室傳來的水聲。
大早上的,洗什么澡。
昨晚不是幫她洗過?
嚴漠九眸子黯著,徑直上了樓。
推開門,房間里的窗簾都沒打開,夜燈也沒關,整個氛圍顯得低沉,又很容易勾起夜晚曖昧的回憶。
嚴漠九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依稀好像還夾雜著細碎的嗚咽,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他攥著門把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許久,他才關上房門,走向浴室。
浴室門虛掩著,難怪傭人能聽到動靜。
“洗多久了?”嚴漠九靠在門口,瞥著門縫內(nèi)那道顫肩哭泣的光裸背影,涼涼地問。
有那么臟嗎?
孟明萱微微僵住,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根本關不住。
她不敢回頭。
那縷好不容易鉆土發(fā)芽的情絲,變成反過來戳心窩子的刀子。
她怎么能認錯人……
怎么可以認錯人……
“可以了,夠干凈了�!眹滥抛哌^去,將她從浴缸里拽出來。
孟明萱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不知道是小珍珠還是花灑滴下來的水,鼻尖紅彤彤的,薄嫩的下唇被咬出了牙印,幾可見到血絲,身上皮膚也被搓紅了。
她對自己還真狠。
嚴漠九看著她灰暗好像失了光彩一樣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將她一把抄起,抱著走出浴室。
孟明萱木頭人一樣被塞進被子里,連身上的水分都沒擦干。
但嚴漠九把她裹住后,還是拿了吹風機來給她吹頭發(fā)。
所有的悲傷,都被風聲壓了下來。
孟明萱的眼淚卻還是止不住。
嚴漠九關掉吹風機后,半蹲在孟明萱雙腿間,手指輕輕擦掉她不斷滾落的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