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祝佳夕聽到他的回答,發(fā)覺心里很沉悶。她其實并不擅長傷害別人的,雖然對方可能并沒有被傷害到。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有些狠,抬頭看了周硯池一眼,有點補救地說:“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脑�,還是可以找我的。就是,我可能幫不到你什么,你很厲害,你的朋友肯定也都很厲害吧。”
“我沒有朋友�!敝艹幊卣f。
祝佳夕終于抬頭看他,她猶豫著問:“為什么?”
周硯池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忘記了,不過不重要�!�
祝佳夕聽到這句話,又想起剛剛許媽媽對自己說的話,她的內(nèi)心變得有些掙扎,她發(fā)覺自己好像還是有些心軟,這種感覺真討厭。
周硯池卻沒有再等祝佳夕說話,他抬起手,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后,輕輕地覆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
“你的話我明白了,照顧好自己�!�
“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想跟我一起進學校,”周硯池平靜地陳述事實,收回了自己的手,最后看了一眼佳夕,“走了。”
三月的風吹得祝佳夕開始有些透不過氣,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無可避免地想起
2007
年的那個秋天,她也是在學校門口送走周硯池的。只是當時的心情,她早已不愿意回憶。
她看著街道上周硯池的背影,越發(fā)孤立,不知道為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她依然會感到低落。
只是,他們距離
2007
年那個寄托著她無盡等待的初秋已經(jīng)太遠。
??063.
怎么可能……是他
祝佳夕知道,和周硯池在一個學校的一棟樓里,會遇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只是,她沒想過會這么快。
距離跟他說完話只過了兩節(jié)課,祝佳夕就在操場上看到了他。
偌大的操場,這么多的學生,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顯眼。
紀詠恩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周硯池。
“他是十一班的?怎么之前的體育課沒見過啊?”她有些奇怪地問。
祝佳夕訥訥地說:“好像之前去參加競賽的培訓了,才回來�!�
“孽緣啊。”紀詠恩在心里說。
……
等到自由活動的時候,紀詠恩看佳夕心不在焉,于是說:“你的周在和人打羽毛球,而且好多人在看,我們今天還要打羽毛球嗎?”
祝佳夕真想捂住她的嘴巴,“我想對著你丟沙包。”
“哈哈,”紀詠恩笑,又湊近她聞了聞,佳夕換洗衣液了嗎?
“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和之前不大一樣�!�
祝佳夕指著自己的領(lǐng)口:“這都聞得出來?我今天中午吃可樂雞翅,把醬油蘸到衣服上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洗掉呢?”
“不是飯味啦!我又不是狗,”紀詠恩一邊說,一邊往她身上看過去,“而且,哪里有醬油��?”
“有的,”祝佳夕低頭指給她,發(fā)現(xiàn)衣服上原本是褐色的地方一片潔白,“誒,怎么可能——”
她本來還在說著話,耳邊聽到不知道誰在小聲叫周硯池的名字,腦海里驟然間浮現(xiàn)出中午他給她遞校服的畫面。
祝佳夕不知道,是不是許媽媽或者他注意到了,所以幫她把衣服洗了……
她忍住沒回頭,糾結(jié)地問紀詠恩:“他還在和別人打球嗎?”
“‘他’?祁煦還是周硯池?”紀詠恩故意問道。
她決定對佳夕進行脫敏治療。
祝佳夕死氣沉沉地盯著她:“我馬上要喊班長了……”
“好吧,你家祁煦一如既往地在籃球場揮灑汗水,而你曾經(jīng)的周硯池正在一臉冷冰冰地打羽毛球,他現(xiàn)在把對面打過來的高球扣壓下去了,漂亮啊!”
祝佳夕瞪了詠恩一眼,心里想:他有人打羽毛球,那還是算是有朋友的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四月中旬,海淀一中的各項藝術(shù)活動也在陸續(xù)展開。
不過這一切都和祝佳夕無關(guān),除了考慮到月底的期中考試,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祝佳夕從小就因為學古箏每年都被老師拉著出節(jié)目,一想到要表演,她就身心俱疲,現(xiàn)在只想單純地做一個觀眾,為別人獻出真誠的掌聲。
隔壁寢室每天晚上都在聊藝術(shù)節(jié)要準備什么活動,只有她跟江雪的房間是安靜的。
周日的晚上,祝佳夕正在重新修改徐老師認為她寫得還不錯的記敘文,她明天要交給老師的,就聽到江雪在身后一直翻找著東西。
“你在找什么呢?”祝佳夕問道。
“衛(wèi)生巾�!�
祝佳夕聞言打開抽屜,“我這里有好多好多�!�
她抽出一包夜用的,轉(zhuǎn)身遞給江雪:“馬上要睡覺了,你用長的比較好�!�
江雪遲疑著接過她手里的衛(wèi)生巾,習慣性地問:“多少錢,我給你。”
祝佳夕眨了眨眼睛,對她伸出手:“一百塊�!�
說完她笑著收回了手,“沒多少錢的,下次我用完了,也找你要好不好?”
江雪只好說好。
“你快去換吧�!弊<严Υ叽俚�。
她發(fā)現(xiàn),跟江雪相處可比學語文簡單多了。
江雪回來的時候,祝佳夕正在想一個成語,只是她半天想不出來,見到江雪回來,于是問:“江雪,我在寫作文,我想表達特別貧窮的感覺,需要一個成語來形容,這個成語呢,不要太簡單,但是最好也不要太常見的。”
上周祝佳夕試著問江雪一道語文題,得到了回應(yīng)以后,她偶爾會這樣“走捷徑”。
“你要求倒是不少,”江雪瞥她一眼,隨口說,“窮困潦倒、入不敷出、捉襟見肘�!�
祝佳夕眼里流露出贊許,“好!第一個有點普通了,第三個好誒�!�
好就好在她聽過,但是不會寫,應(yīng)該算是個高級詞匯吧……
“就是‘襟’是哪個‘襟’呢?‘肘’是‘胳膊肘’的‘肘’嗎?”
祝佳夕問著問著也開始羞恥了。
江雪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最后嘆了一口氣,說:“筆還有紙�!�
祝佳夕立刻拿著紙,連人帶椅子一起挪到她身邊了。
-
第二天早上升完旗,年級主任在上面例行講話,祝佳夕聽了一會兒決定掏出口袋里的英語單詞小本子來背一背,她平常背單詞效率一般,不過一到這個時候,她就可以看得很投入。
等到升旗儀式結(jié)束后,各班依次退場,祝佳夕走在詠恩身后。
走出操場以后,祁煦本來走在徐老師旁邊,沒過一會兒突然從前面走過來,直接在她身邊停下。
“喂,你看看你的鞋子�!�
祝佳夕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帶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松了,真不如打個死結(jié)。
“回班級再說。”她小聲說。
“你系完再走,不然發(fā)生踩踏事件。”祁煦若無其事地拉著她的胳膊,讓她站到一邊,又把她手里的小本子拿過去。
祝佳夕聽他說起“踩踏事件”,已經(jīng)開始想象畫面,沒辦法,只好蹲下身子。
等到聽到身邊不時傳來輕笑聲,祝佳夕才發(fā)現(xiàn)祁煦還站在她身邊呢。
“我不用你等。”
她耳朵一熱,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動作,還好他們在邊上,不至于被老師注意到吧。
等到她系好鞋帶起了身,就看到十一班的隊伍已經(jīng)從她身邊經(jīng)過,周硯池依舊站在班級的最后。
祝佳夕看了他一眼,就往自己班級的方向走,“快點把本子給我�!�
祁煦不給,把手舉得高高的,等到要把她逗著急了才慢悠悠地把本子放回她手上。
-
下午上完兩節(jié)課,紀詠恩被人拉著去排練舞蹈,等到她回來,祝佳夕就看到詠恩累得直接癱在座位上。
班級嘈雜,祝佳夕都能聽到她肚子的叫聲。
“你怎么餓成這樣?”
祝佳夕發(fā)現(xiàn)桌肚的存糧早就空了,想問問祁煦他們有沒有吃的,紀詠恩表示拒絕。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少來了�!弊<严仡^看,祁煦他們并不在班級,男生可能都去操場活動去了。
“我去小賣部給你買個玉米?”祝佳夕聽著她肚子的叫聲都忍不住笑了。
紀詠恩有些猶豫,“但是,最近學生會查好嚴啊�!�
她這句話剛說完,班級窗口就有學生會找江雪去查樓下的紀律。
祝佳夕已經(jīng)有了想法,“那還是很簡單的,等江雪走了我再去買唄,你等我哦�!�
“她要是不走,你別買了,我又餓不死的。”
祝佳夕示意她放心,起身很快追上了江雪。
祝佳夕走到江雪身邊,就看到她臉色慘白,不知道是不是痛經(jīng)。
她說:“江雪,不然我?guī)湍闳ゲ榧o律?你回班級休息吧。”
她雖然是為了給詠恩買吃的來的,但是這句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
江雪搖了搖頭,“你都不知道查哪里?”
兩個人一起往樓下走,江雪忽然轉(zhuǎn)頭看向她:“她餓了,讓你去買吃的?”
祝佳夕驚住了,這就是年級第一嗎?
“這……你怎么看出來的��?”
“猜都猜得到。”江雪不甚在意地說。
祝佳夕偷覷著江雪的神情,發(fā)現(xiàn)江雪好像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打量著江雪的神色,試探地說:“我感覺詠恩要餓暈了,不是說如果餓的時候不吃飯,對胃特別不好嗎?我一會兒就悄咪咪地去買根煮玉米,玉米是粗糧誒,很健康,肯定不含反式脂肪酸,不算零食對吧?”
她說著話的功夫,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一樓,江雪聽著她在耳旁喋喋不休,直接往邊上走了一步。
“你話太多了,想做什么就做,不用跟我講。”
祝佳夕像是看不出她臉上的煩躁,又厚著臉皮問:“那你不會記我的名字的吧,我們現(xiàn)在是舍友,我覺得你肯定不會這么對我的�!�
祝佳夕聽自己的聲音都聽出了一絲諂媚,她為了詠恩,真是太努力了……
江雪沒有說話,祝佳夕當作她是默許了。
不過,祝佳夕自然不會大剌剌地在江雪眼前進小賣部,她等到江雪繞到小賣部的后面,才飛速地進去買了一根糯玉米揣進了懷里。
等到她走出小賣部,江雪已經(jīng)查完了小賣部后面,她直接無視祝佳夕,手捂著肚子要往琴房走。
祝佳夕本來是想把用袋子裝好的熱玉米給她捂捂肚子,但是想也知道江雪不可能接受,不過她還是拉住了她。
“你在亭子這里坐一分鐘,我?guī)湍闳タ匆幌�,其實肯定不會有人的�!?br />
江雪像是因為腹痛難忍,這次沒有再拒絕。
她把手里的冊子遞給祝佳夕后,問:“你買的糯玉米嗎?”
祝佳夕“嗯”了一聲。
江雪點點頭,坐到亭子處。
祝佳夕沒明白江雪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但是還是拿著冊子往琴房那邊走了。
音樂生一如往常地彈著鋼琴,祝佳夕想起自己從前彈古箏的痛苦時光。
不過這琴聲聽得她心里很寧靜,她聞到了好聞的花香味,于是放輕腳步,走到了琴房外的小徑。
這里很狹窄,祝佳夕往前邁了一步,想著這里應(yīng)該沒有人,已經(jīng)打算直接回頭,卻看到墻邊佇立著一道身影。
因為背光,祝佳夕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背靠在墻上,他低著頭,側(cè)臉被一圈稀薄的白霧遮住,看起來有些頹廢。
祝佳夕視線向下,才注意到有裊裊青藍色的煙霧從他手中散出,被空氣中的一縷清風吹散。
她是在這時才聞到,空氣中有很淡的尼古丁的味道,有人在這里抽煙啊。
祝佳夕不滿地往前走了一步,走進了陰影。
她正要問他是哪個班的,幾步之遙的人也在這時側(cè)首望向她。
四目相對,煙霧散去后,祝佳夕看到了一個她絕對沒有想到的人。
她震驚地站在原地……
琴聲悠揚,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而那張一貫冷峭嚴峻的臉此時此刻被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所代替。
周硯池手指僵硬地動了動,煙頭上的一節(jié)煙灰隨著琴聲的結(jié)束悄然掉落。
周硯池無聲地注視著她,拇指揉捻過還在燃燒的煙頭,將剩下的大半截香煙收進掌心里。
祝佳夕還是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他在抽煙?這……怎么可能呢?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祝佳夕,你人呢?”
祝佳夕聽到了江雪的聲音,她心情復雜地看了一眼周硯池,身體的反應(yīng)很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面孔很快消失在周硯池的視線里。
周硯池低垂著眼,看著地下某個角落處的黃色小花,好像只有拇指這么大,他站在原地,他聽到她的腳步聲有些急促,聲音也是。
“沒有什么人,我看錯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直至空氣里微弱的尼古丁的氣息盡數(shù)散去,周硯池走出陰影,沒什么表情地將手里的東西丟進了垃圾桶里。
??064.
瓊瑤劇現(xiàn)場
祝佳夕一直到跟江雪回到了班級,還不受控制地在想剛剛在琴房外看到的那一幕。
她的眼神放空,想到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爸爸總是在別的老師家打麻將,有一次媽媽讓她去叫爸爸回家吃午飯,她發(fā)現(xiàn)桌角有個香煙盒,盒子里只剩下一根煙,沒有人拿走。祝佳夕把煙拿在手里,想起大人們總是不分場合地吞云吐霧,心下畏懼又感到一絲好奇,猶豫著想放到嘴邊嘗一下是什么味道,一眼被站在門口的周硯池抓到。
周硯池一下把她手里那根沒有點燃的煙給拍掉。
“我只是好奇……”她可憐兮兮地說。
“你什么不好奇?”周硯池兇巴巴的,“這個以后都不準碰,不準好奇,知道么?”
那時的祝佳夕相當懂得看臉色,猛點頭。
“好的哥哥,壞東西,我再也不好奇了�!�
……
祝佳夕聽到耳邊詠恩嚼著玉米的聲音,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周硯池怎么能抽煙呢?
她嘗試著去回憶重逢以后和周硯池為數(shù)不多近距離接觸的幾次,她好像從來沒聞出他身上有什么煙味的,包括上個月在他的房間睡午覺,祝佳夕也沒有察覺到煙味。
那是不是只能說明,至少他煙抽得并不頻繁?
腦海中,周硯池靠在墻邊頹廢的模樣一閃而過,他一點也不像他了。
祝佳夕真的沒有辦法把陰影里的那個人和上周還在作為優(yōu)秀學生代表,在國旗下講話的那個人聯(lián)想到一起。他幫英語老師送過東西,應(yīng)該是他們班的英語課代表,他之前在樓下查過紀律,聽說是學生會的副主席……這一切真是太割裂了。
離去完許媽媽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里許媽媽來學校找過佳夕兩次,帶著她去小食堂吃飯。
祝佳夕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糾結(jié),下次許媽媽再來找她的時候,她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周硯池抽煙這件事告訴她呢?這種行為好像在告狀,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呢?她也搞不懂了。
-
五一節(jié)前兩天,祝佳夕剛剛考完期中考試,回寢室收拾要洗的衣服,一邊給祝玲打電話。
“媽媽,我考完試啦�!�
“你們期中考試比我們這邊遲呢,考得怎么樣?”祝玲接到佳夕電話的時候,正在教兒子認識十以內(nèi)的數(shù)字。
她跟佳夕說著話,拍拍兒子的胳膊,示意他一邊玩去。
祝佳夕說:“都挺好的,就是英語理解太難了,我作文寫得好著急,都不知道字數(shù)寫沒寫夠……”
“對你來說還能比語文作文難?”祝玲開玩笑地說,“反正及格就行了�!�
祝佳夕一聽就聽出媽媽語氣里的調(diào)侃,“我語文作文已經(jīng)及格好多次了……”
“哈哈哈好好好,”祝玲哄她,“真不愧是語文課代表,不愧是語文老師的女兒,怎么樣?媽媽這話聽得開不開心?”
祝佳夕違心地說:“開……”
“對了,”祝玲轉(zhuǎn)了個話題,“你五一節(jié)要不別回來了?”
祝佳夕“啊”了一聲,“只放三天假,本來就不回去的。”
“到時候媽媽過去看你,你看有什么東西需要的,我給你捎過去?”
祝佳夕想也知道媽媽來北京大概不是為了看她,而是想來看許媽媽的,雖然不久前的清明節(jié)假期,媽媽已經(jīng)和許媽媽見過面了。
“也沒什么需要的,北京什么都有的。”祝佳夕語氣有些吞吐,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跟媽媽說,讓許媽媽多關(guān)注一下周硯池呢?
“媽媽,我們班有男生抽煙誒,你覺得正常嗎?”她試探地問。
“你可不要跟那些人一樣不學好啊,離這些人遠一點�!�
祝佳夕覺得,還是不要說了。
-
不過祝玲這次到底沒能來成北京,因為王辰軒發(fā)了兩天高燒,她一直在診所陪著。
5
月
2
日早上,祝佳夕聽徐老師說期中考試的卷子已經(jīng)改完,不過得等成績錄好才能發(fā)。
祝佳夕在外面走了一趟,回到教室就把身上的秋季校服給脫了,掛在椅子上。
“天好像變熱了�!彼檬稚蕊L。
吳浩說:“能不熱嗎?今天最高溫度
30
度。”
明明才五月,祝佳夕感覺夏天好像已經(jīng)到了。
椅背上,衣服被人拽了拽,祝佳夕回過頭,就看到祁煦手里拉著她校服外套的一角。
見她回過頭,祁煦看著她,“校服借我�!�
“你要我的校服干嘛?”祝佳夕問。
祁煦假期最后一天通宵補作業(yè),眼睛都是紅的。
“困,補覺,衣服借我當枕頭�!彼茏匀坏卣f。
祝佳夕本來想問,他自己的衣服呢,才看到他身上已經(jīng)穿著夏季校服的白色襯衫。
“你洗頭了吧?”祝佳夕意識到?jīng)]什么人注意他們,才問他,“你肯定也洗臉了,對吧?”
“你說呢?”祁煦瞪她。
吳浩在后面笑得很大聲,故意要從桌肚拿自己的外套給祁煦。
“語文課代表嫌棄你,你不然用我的枕?雖然我一個星期沒洗衣服了�!�
祁煦只當沒聽見,固執(zhí)地盯著祝佳夕說:“我要你的,你借不借?”
一件衣服而已,祝佳夕只好說:“好吧,你拿去吧�!�
祁煦立刻收回剛剛不爽的表情,看起來對一切都很滿意。
紀詠恩看著他非要枕著佳夕衣服才愿意睡覺的矯情勁兒,只覺得好笑。
她湊到佳夕耳邊,小聲問:“你最近跟他怎么樣�。吭趺锤杏X我們好像有陣子沒聊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