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在，雅典奧運會的到來解決了他們之間的爭執(zhí)。
祝玲睡了個午覺，四處找不到人，王平不用問肯定是去打麻將去了，佳夕更是待在許宜家，根本不知道回家。
她站在周硯池房間門口，就看到女兒抱著一只黃毛鴨子坐在周硯池的床上，而那張床本來的主人正坐在書桌后的凳子上，兩個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面前的電視看。
“哥哥，蘋果�！奔严κ滞吷仙炝艘幌�，視線都沒轉(zhuǎn)一下，祝玲就看見周硯池冷著臉說“自己沒手”，結(jié)果沒過幾秒就把已經(jīng)切好的蘋果用牙簽插好遞到她嘴邊。
她到底養(yǎng)了個什么飯來張口的閨女？
“你是手?jǐn)嗔诉�是干嘛的？整天指使你哥做事，你怎么好意思的？”
周硯池見祝玲來了，立刻起身，準(zhǔn)備給祝玲倒杯水。
“你看你的，不用忙活�！弊Ａ釠_他擺擺手。
佳夕看電視看得投入，這時候才注意到媽媽來了。
她懷抱著花栗鴨又往床里坐了坐，拍了拍床單：“媽媽，快來跟我們一起看奧運會�！�
“我看你個頭，把那長毛的拿離我遠(yuǎn)一點，一股鴨臭味�！�
佳夕低下頭聞了聞花栗鴨，“才不臭，香噴噴的�！�
祝玲一臉嫌棄：“你看完趕緊給我回家練琴啊�！�
走之前，祝玲望向坐在一邊的周硯池，“你別太寵太慣著她了，她越大越會得寸進(jìn)尺了�！�
周硯池因為祝媽媽的這句話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被電視上比賽的畫面吸引住。
“我很寵她么？”他余光望向正專注看比賽的佳夕，心里思索著，很快又望向她懷里的那只黃毛鴨子。
“沒有吧�！敝艹幊匦南�，至少他幾次罔顧佳夕的意愿，打算把那只走到哪毛掉到哪的花栗鴨給丟掉，雖然最后總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成行。
013.
正在長大的我們
“胡蘿卜很有營養(yǎng)，我讓給你，哥哥�！奔严Π阳~香肉絲里的胡蘿卜夾出來，想送進(jìn)周硯池碗里。
“我可以叫祝媽媽來幫你吃。”周硯池咽掉嘴里的菜，看都沒看她，只是冷不丁說了那么一句。
“……”佳夕忍不住撇過頭動嘴形跟許宜告狀，“他好壞啊�！�
“哥哥是為你好啊，要多吃胡蘿卜，對眼睛好�！痹S宜拿過佳夕手里的筷子夾了一塊鹵牛肉放進(jìn)她的碗里，“牛肉也要多吃�！�
“我眼睛很好的。”佳夕將眼睛瞪得大大圓圓的，瞪到發(fā)酸快要流眼淚才眨了眨眼睛。
“小佳夕，要不要再盛一碗飯給你？”周遠(yuǎn)起身盛飯的時候，問了一嘴。
沒等佳夕回答，周硯池已經(jīng)出聲：“她晚上吃得夠多了�！�
爸爸這是在喂豬？每次她一來，他就拼命讓她吃，到時候吃多了又不消化。
“她還在長身體呢，能吃怎么不讓她多吃�。俊敝苓h(yuǎn)最喜歡看到小孩子能吃了。
“對呀對呀�！奔严σ哺钋�，其實她已經(jīng)飽了，但是如果叔叔讓她繼續(xù)吃的話，她也是可以吃的。
“對個鬼。”
周硯池瞥她一眼，都吃兩碗了還不知道停嘴。
“硯池，不準(zhǔn)對妹妹說粗話啊�！敝苓h(yuǎn)低聲斥責(zé)道，雖然語氣并不怎么嚴(yán)厲。
佳夕在一旁拉著他的衣角催促道：“哥哥，快點吃，我們快去看奧運會啊，今晚很重要的�！�
佳夕怕祝玲責(zé)怪，周硯池不看，她是不敢一個人坐在電視前的。
“快不起來�！敝艹幊毓室饧�(xì)嚼慢咽，等到佳夕急得不行才放下筷子。
-
祝玲見佳夕在許宜家里吃了晚飯還沒有回來，出來尋人就看到許宜躺在樹下的藤椅上。
“平常跑兩步地就喊累，現(xiàn)在對體育倒積極了，我懷疑你家那電視，現(xiàn)在燙得能熱菜�！�
許宜將腳邊的凳子往祝玲跟前踢了踢。
“坐，看看奧運會也挺好的，以后考試可能會考到，說不定是寫作素材。”
“哈哈哈說到作文，滿分三十她能得一半就不錯了，真是稀了奇了，哪個認(rèn)識她的人不說一句，這丫頭怎么看語文都不應(yīng)該差啊，你知道她回什么？”
“什么？”不過許宜似乎猜得到。
“她說，‘咦，為什么呢？我難道長著一張語文應(yīng)該很好的臉嗎？’”
“不過她數(shù)學(xué)很好，我就沒看她數(shù)學(xué)扣過什么分，除了偶爾粗心。”
“但是哪有女孩子語文學(xué)不好的？說出去真的是……算了不管她了，現(xiàn)在還能讓她撒歡玩玩，等上五六年級也不可能這樣了。”
“是啊�！痹S宜躺久了，起身活動活動，“你怎么不看奧運會？”
“我今早看個比賽手心出汗，心臟病都要發(fā)了，還是看重播吧。”
兩個人就這樣在院子的樹下乘涼，祝玲說：“說起來，下一屆就要在北京辦了，看倆小孩兒那么喜歡，整天就要貼電視上去了，也不知道到時候門票貴不貴，要是能帶他們?nèi)ガF(xiàn)場看就好了，到時候還能順道去看看我二妹�！�
許宜目光飄遠(yuǎn)，“我聽你說過，她在北京讀的大學(xué)，后來留在那兒工作了，是吧。北京……還早呢，看有沒有機(jī)會的�！�
祝玲瞧見許宜的神色，適時地打住了話頭，她在還沒和許宜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之前就聽說她當(dāng)年是個高材生，高考成績完全夠報北京很好的大學(xué)，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里還有個弟弟，再加上支付不起開銷，最后只上了這里免學(xué)費的師范，后來早早就結(jié)婚了。
住在大院的這幾年，祝玲幾乎沒見過許宜和自家的人走動，只是她沒開這個口，祝玲也就沒有問過。
她轉(zhuǎn)移了話題，“再讓她看一會兒，十點肯定就知道困了�！�
結(jié)果到了晚上十點，佳夕還是待在周硯池房間。
祝玲又來叫，看到兩人還像白天一樣，連位置都沒什么變化。
佳夕余光掃到媽媽，討好地說：“媽媽，我想給劉翔加油，你先睡，我看完立刻就回去。”
祝玲打了個哈欠，她連沖佳夕發(fā)火的精神都沒有了。
“人劉翔缺你給他加油？早點給我回來睡覺�！�
“比完我就回！”
祝玲不懂，明天看
CCTV
重播不是一樣？也沒聽過中國人在這項運動上拿過獎啊。
和許多人一樣，祝玲沒想到的是，這一天，這個黃皮膚的少年會在一群黑皮膚的人的手中拿下
110
跨欄的冠軍。
決賽開始前，佳夕緊張地不得了，牙齒打顫的聲音讓周硯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緊張，為什么我那么緊張……”
周硯池本來只是隨意地看一看
110
米跨欄，現(xiàn)在整個人都被賽事和佳夕搞得緊繃起來，他雙手握成拳頭，身子前傾，第一次忘記眼睛要和電視機(jī)保持一定的距離。
隨著一聲槍響，八個選手瞬間跨出，當(dāng)解說員幾乎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吼出：“劉翔贏了！劉翔贏啦！劉翔創(chuàng)造了歷史！一個黑頭發(fā)黃皮膚的世界飛人！”佳夕幾乎是從床板上跳了起來，周硯池立刻起身捂住她的嘴，雖然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但是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得保持安靜，別把周圍的人吵醒……
不過，為什么外面的動靜怎么好像更夸張？
佳夕激動地抱住周硯池，視線里是劉翔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將國旗披在身上的畫面，他用“12
秒
91”的時間創(chuàng)造了他的歷史。
盡管只有八歲，盡管困得就快睜不開眼睛，但佳夕打心里感受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原來一個人的勝利所能帶來的快樂可以隔著屏幕傳遞給這么多人嗎？
“小聲點，別把你媽媽吵醒。”周硯池拍了拍她的背。
“他好厲害，對吧。”佳夕掙開周硯池的懷抱，晃了晃他的胳膊。
小學(xué)沒有歷史課，佳夕對于歷史的認(rèn)識是依靠大人們的對話，看的書和電視劇得來的。她一直以為，歷史是過去發(fā)生的已經(jīng)無法改變的事，原來不是這樣嗎？
佳夕依然難掩興奮：“哥哥，你運動不是也很好嗎？你也可以參加這些比賽嗎？”
周硯池對她的異想天開無話可說，讓她坐回床上。
“你怎么不想著自己來？”
“我？”佳夕因為他的話掰著手指頭很認(rèn)真地去思考自己的強(qiáng)項，有點難為情地說，“可是我跑步很慢，媽媽說烏龜都比我快啊�！�
周硯池把牙刷牙缸拿給她刷牙，敷衍著：“誰說非要運動的？你好好學(xué)習(xí)，也可以參加比賽。”
“這樣嗎？”
-
等到周硯池自己洗漱完進(jìn)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佳夕斜靠在床上閉上眼睛的樣子。
他走近她，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佳夕的眼睛仍然閉著，只是口中嘟噥道：“我要好好彈琴，還要學(xué)習(xí)……”
周硯池因為她突如其來的遠(yuǎn)大抱負(fù)扯了扯嘴角，真應(yīng)該用錄音機(jī)錄下來給祝媽媽聽一聽的。
他看了一眼掛鐘，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從來沒有睡得這么晚過。
周硯池見她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將她身后的薄被子蓋在佳夕身上，癱在她懷里的那只鴨子因為落下來的被子被嚇得抖了抖鴨毛。
佳夕睡得很靠里，周硯池正準(zhǔn)備往床上躺下，就像小時候她在這里留宿時那樣，但是他的動作變得遲疑。
他皺著眉站在床邊思索了一會兒，最后，他還是從柜子里找到?jīng)鱿�，鋪在來床邊的地上�?br />
枕頭在爸媽房間的柜子里，他不想把他們吵醒，于是把牛津大字典枕在了頭下。
周硯池從來沒有這么晚睡覺，他有一種困過勁的清醒。
距離佳夕上一次在他家留宿，好像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時間過得有點快。
不知不覺，她都已經(jīng)會因為別人比賽的勝利而流淚，而不是問，哥哥，這是什么比賽，贏了大家為什么會哭呢？
他側(cè)過頭借著月光看著床上的身影。
她好像在慢慢長大了，他也是。
周硯池回過頭，閉上了眼睛，仔細(xì)分辨著空調(diào)風(fēng)聲響中佳夕很淺的呼吸聲，也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014.
一起來這里許愿的人，最后會分開
當(dāng)蟬鳴聲逐漸被秋風(fēng)吹散的時候，教師宿舍大院的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佳夕真的開始學(xué)習(xí)了。
以往周硯池不陪她玩的閑暇時光里，她不是糊弄似的彈彈古箏，就是被張小敦、趙雷他們逗得追著他們滿院子打鬧。
現(xiàn)在，佳夕不能說有多刻苦，但是她可以坐在周硯池身邊半個小時不說話，頭也不抬地學(xué)習(xí)了。
祝玲晚上九點來接佳夕回去睡覺，見到她還低著頭在那里看語文書，生怕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于是彎下腰，想看看佳夕是不是只是坐著睡著了。
隨后，她對上了女兒那雙睜著的大眼睛，祝玲訕訕地笑了笑。
“媽媽，你為什么這樣？”佳夕開始收拾占了周硯池大半個桌面的書，好奇地問。
放在以往，祝玲一定會說她學(xué)習(xí)沒多認(rèn)真，陣仗倒是搞得大得不得了，人家周硯池桌上只留下一本書一支筆，她呢，桌面上堆得亂七八糟的全是她的書，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了哪一本。
但今天祝玲難掩喜悅地幫著她一起收拾。
“哈哈哈，你媽沒做夢吧，這是上了三年級，終于知道好壞了？”
她又看了一眼和自己打完招呼就繼續(xù)低頭學(xué)習(xí)的周硯池，更加認(rèn)定了女兒還是要多和許宜兒子待在一起。
“就是要多跟你哥哥在一起學(xué)習(xí)，近朱者赤，讓你哥哥多多熏陶你。”
不知道是不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國慶前的一次語文隨堂練，佳夕考出了自出生以來，語文的最高分，88
分！
祝玲拿到佳夕的語文考卷的時候，比往常王平打麻將贏了錢還要開心，她看看試卷，再看看站在眼前的女兒，只覺得這張臉在這分?jǐn)?shù)的加持下，真是越看越可愛。
“我就說啊，我一個教語文的怎么可能生出來一個學(xué)不好語文的小傻子呢？媽媽再也不懷疑自己當(dāng)時抱錯小孩兒了啊�！�
說完話，祝玲又格外謹(jǐn)慎地把各項的分?jǐn)?shù)加起來算了一遍，嗯，滿分確實是一百分沒錯。
佳夕不是很明白，看媽媽在那里費力地口算，還讓她不要出聲打斷她，最后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媽媽，你算一下我扣的分?jǐn)?shù)，再加上
88，不就好了嗎？”
祝玲頓住，“也對啊，你媽好像高興傻了�！�
總之，那段時間，祝玲周身籠罩著一種比
88
這個數(shù)字還要祥和的氣質(zhì)。
這個分?jǐn)?shù)讓祝玲撥開云霧看到了希望，其實她本來已經(jīng)不對佳夕的語文抱任何希望了，在辦公室其他語文老師談起自家小孩又參加了什么語文競賽、演講比賽，又寫了什么感人的作文的時候，她通常會選擇實相地閉嘴，她還沒有心大到會把佳夕驢頭不對馬嘴的作文拿出來獻(xiàn)丑的程度。
但是這一次的考試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告訴她，她還不能就這樣放棄佳夕，女兒好好培養(yǎng)還是可以成為文理兼修的好苗子。
-
國慶的時候，周遠(yuǎn)找朋友借了輛三排七座的商務(wù)車載著兩家人一起去了南京。
祝玲和兩個小孩坐在后座，王平坐在副駕駛。
許宜擔(dān)心佳夕會暈車，給祝玲遞過來兩個橙子。
“把橙皮給她放在鼻子下聞，還好車程就半小時，一會兒就到了�！�
祝玲接過橙子，又給周硯池遞了一個。
“今早張老師還說，我們兩家跟緞面鴛鴦被一樣，成天湊一起，連放假還一起玩，這整天見面怎么就不煩呢？”
許宜輕笑，看到佳夕裝作要吐的樣子湊到兒子面前嚇?biāo)�，被他瞪了一眼后，又老實地靠回椅背了�?br />
一個上午走走逛逛，他們把雞汁湯包、烏飯涼粉、鴨血粉絲吃到快走不動路，才趕在中午
12
點前到了雞鳴走在寺廟里，一路上祝玲都在小聲囑咐佳夕不要踩踏臺階，男左女右邁腿進(jìn)門。
很快，佳夕覺得自己好像不會走路了。她正同手同腳地跨進(jìn)銅佛殿，看到周硯池一條右腿就這樣邁進(jìn)了門框里。
佳夕偷瞟了一眼周圍，還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又拉住哥哥的衣袖，踮著腳在周硯池耳邊小聲說。
“哥哥，你右腳進(jìn)門不好�！�
周硯池神情沒變，不在意地說：“我不信這個�！�
“那你相信什么？”佳夕沒想到會得到這遠(yuǎn)的答案。
周硯池：“科學(xué)，還有我自己�！�
一時間，佳夕覺得身旁的哥哥形象更加偉岸了，她一臉崇拜地望向他，還想問點什么，祝玲已經(jīng)給她遞過來三根香，手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就算話多也不要在這里一直講個沒完。
門外好多人等著拜佛，佳夕接過香，不敢浪費時間，但是她已經(jīng)忘記了要說的話，于是只是小聲念叨著“謝謝你，謝謝你”，就學(xué)著身旁的媽媽，很快地拜了三下就把香插進(jìn)了香爐里。
上完香以后，佳夕找到站在一旁的哥哥，準(zhǔn)備和他一起走出殿，就聽到站在一米遠(yuǎn)的兩個姐姐在小聲聊天。
“你不上一炷香嗎？”
“不上，不懂你為什么非要來這里，你沒聽說過嗎？一起來雞鳴寺的情侶會分手，朋友也會走散誒，反正就是會倒霉啊�！�
“可是，我在這讀了四年大學(xué)一次也沒來過這里，而且有人說這里許愿很靈的�！�
“誰跟你說的，和那個人絕交吧。”
……
佳夕豎著耳朵聽著這兩位姐姐的對話，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一起來這里求神拜佛的人最后會分開啊。
她無措地望了一眼身前正在和媽媽小聲說話的許媽媽，還有此時此刻站在她身邊的哥哥。
她不想……
她可不可以把插進(jìn)去的那三根香給拿回來呢？佛祖那么善良，應(yīng)該不會怪她的吧。
佳夕望向香爐，面上盡是苦惱，還在猶豫的時候，周硯池已經(jīng)握住她的手腕拉遠(yuǎn)了。
“你在想什么？”他皺著眉，一臉不贊成地垂眸看著她。
佳夕知道她剛剛的想法被哥哥看穿了，雖然她也不敢真的那樣做。
她低著頭說：“她們說一起來這里許愿的人，以后會分開……”
周硯池：“她們說什么你都信？”
佳夕想了想，也對哦。
“那哥哥你覺得呢？”她抬頭看著他說，“我覺得我還是比較相信你。”
周硯池抓緊她的手，避開了正往上走準(zhǔn)備拜佛的人群，走下臺階跟上了祝媽媽她們。
“不會�！彼f。
-
不過事與愿違，那一次的
88
分更像是一場回光返照，12
月的考試中，佳夕的語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佳夕專門挑祝玲在看完兩集《福星高照豬八戒》心情正好的時候，才敢將那張
58
分的試卷遞到了她的手上。
祝玲的臉和心情都在看到那個分?jǐn)?shù)以后由晴轉(zhuǎn)陰。
“滿分是
80
嗎？”她自詡冷靜。
佳夕搖頭，“是
100……”
祝玲點頭，看向手中這份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滑稽的考卷，如果不是出自她女兒之手，她大概可以笑得非常爽朗。
瞧女兒的試卷，那可比剛剛的豬八戒找小龍女要好笑太多了啊。
看拼音寫詞語這一項基本上是雞同鴨講，補充詞語她一半以上是自創(chuàng)詞，扣的分比得的多，唯一讓祝玲好受一點的是，古詩詞填空似乎還可以。
只是，她目光落到一處，看了半天都還在懷疑自己看錯了題目。
她擰著眉頭把題目讀了出來。
“‘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支紅杏出墻來’這句詩表達(dá)了詩人怎樣的情感？”
讀完題再去看佳夕的答案，祝玲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順了，被氣的。
“墻外的陽光比較刺激，背光處的生長素比較多，這句詩體現(xiàn)了詩人對植物的向光性的深刻認(rèn)識和欣慰。”
祝玲生氣之余，還在為佳夕會用“欣慰”這樣的字眼感到一絲欣慰？還有這個什么向光性，她都是第一次聽說，她不記得小學(xué)有生物課啊。
她努力平心靜氣，“嗯，回答問題用了一些高級字眼我是應(yīng)該夸獎你的，但是你知不知道這是語文考試？你說你回答的都是什么東西？還‘向光性’？你要把你的語文老師給氣死��？這都誰教你的？”
佳夕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媽媽的臉色，她好像真的很失望和生氣。
“問你話呢？”
佳夕不敢撒謊，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是哥哥�！�
015.
驚天大秘密
“你哥哥？你哪個哥哥？周硯池？”祝玲不動聲色。
見佳夕一臉忐忑地點了一下頭，她才真的要氣笑了。
考試總考不好還可以當(dāng)作是能力問題，可是撒謊推卸責(zé)任，是祝玲完全無法忍受的事，她還這么小……
祝玲食指用力點了點佳夕的眉心質(zhì)問道：“你哥哥是頭腦瓜子壞掉了還是被驢給踢了？你覺得我能相信他會寫出這么二百五的答案啊王佳夕？你撒謊之前都不知道打個草稿？”
佳夕捂著額頭往后面退了一步，差點撞到柜子。
“我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