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她這架勢，有種千鈞一發(fā)的感覺，再想想梁伍的塊頭和背景，這是要出人命��！
“沒關(guān)系，他不會對我怎么樣的，有事兒我聯(lián)系你�！�
怡江摘了圍裙從夜市出來，匆匆忙忙攔了輛車往燕雨山房趕。
晚上六七點(diǎn)鐘，晚高峰還沒過去，路上的車流全是彎彎扭扭的紅色，怡江被堵在中間，急得不行，只得給叢嘉佑打了個電話：“……你現(xiàn)在在哪里？能不能馬上回家一趟？”
她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叢嘉佑還在想今天是什么風(fēng)把她給吹動了，難道終于想明白了要盯緊他的行蹤，主動來查崗？然而一聽她那個緊繃的聲線又覺得不對勁：“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嗎？”
“伍哥回來了。”
“那又怎么樣，關(guān)我什么事？”
他最討厭她在他面前提梁伍，伍哥伍哥叫得那么親熱。他就不配擁有姓名似的，不是喂就是哎，要不就是一句叢先生，能把人噎死。
怡江哪里顧得上他那些小別扭，解釋道：“他現(xiàn)在正往山房去，要接小美回家。我剛從夜市出來，還要一會兒才能趕回去，你能不能先幫忙拖住他，不要讓他跟辛欣起沖突�！�
叢嘉佑正要回答，就看到梁伍的車從他的車子旁邊超過去。
他其實(shí)就在離家不到一里路的山道路口，這里有家老字號的糖水鋪?zhàn)樱袝r候帶兩個孩子放學(xué)回來就在這里喝一碗甜湯。他見過一次，一份不知是鳳凰奶糊還是杏仁茶的東西就讓她笑得好滿足。
誰讓他家里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冬天都喜歡喝這些，他路過就買點(diǎn)帶回去，連梁伍家那對母女也有份。
買的東西還沒做好，他把司機(jī)小劉從車上提溜下來讓他在鋪?zhàn)永锏�，自己坐進(jìn)駕駛座跟上去，嘴上卻跟怡江說：“人家好歹是小兩口，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要你這么操心？”
“你不知道，他們以前鬧得太兇……哎，師傅前面左轉(zhuǎn)……總之麻煩你先幫個忙，我很快就回來了�！�
叢嘉佑嘁了一聲，還是不緊不慢。
他看到梁伍的車停在自家門口，那輛SUV跟他本人一樣滿是肌肉感，暮色里不管是人還是車都黑壓壓的。
他要真弄出什么動靜來，大概沒人能阻止他。叢嘉佑很清楚，梁伍自己開拳館，要鎮(zhèn)得住那樣一個場子，他的水平絕對是專業(yè)級別的，連他也比不上。
但在這一點(diǎn)上他相信梁伍不會做這么沒品的事，畢竟是在別人家里，關(guān)乎男人的顏面和江湖道義，再有什么恩怨也不至于動手。
聽到門鈴響，最先跑來應(yīng)門的是小熊。這狗從梁伍那兒抱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好幾圈，有點(diǎn)大狗的模樣了，機(jī)靈又很沉穩(wěn)。不知是不是還記得他，竟然沒有像對陌生人那樣狂吠，反而撒嬌似的搖尾巴。
梁伍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三個孩子和辛欣就出來了。
燕雨山房的雕花鐵門前有兩盞歐式風(fēng)格的路燈，燈光暖黃，照在夜晚的人身上，分外柔和，也足以將來人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辛欣大概是接到了怡江的電話，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倒沒有顯得特別慌亂。她知道遲早是要面對這一幕的，她也想好了，要跟梁伍談一談。
過了這么多年，他或許已經(jīng)沒有那么恨她了呢？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他們是不是有平心靜氣坐下來的機(jī)會了？
梁伍看到她卻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他慢慢站起來，隔著一道門，問她：“你怎么會在這里？”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4章
“我……”
“媽媽來給我過生日呀！”小美不等辛欣開口就搶著回答，
“我舍不得媽媽走，她就留下來陪我啦！”
事實(shí)就是如此。辛欣看著梁伍，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分半分的心軟來。
然而他只是強(qiáng)壓著怒火，看似淡漠地對小美道：“上去收拾下你的東西，
我們回家了�！�
小美有點(diǎn)委屈，
仰起臉眼巴巴地看著辛欣。
“伍哥……”
“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說話，不然我不保證會在別人家門口做出什么事來。”
他生氣時的那股狠戾讓人卻步，小朋友卻不怕他。
“梁叔叔，你先進(jìn)來坐一下吧！”大海把門打開，邀請他說，“我媽媽還沒回來呢，
你等她回來再帶小美走好不好呀？”
叢嘉佑也適時從車上下來，
走過去說：“我還說是誰來了呢，原來是梁總�；靥﹪k事這么久，小美一直在我們這兒都挺好的，
回家也用不著急這么一時半刻吧？至少等許怡江回來跟她打聲招呼，
不然她又該瞎操心了�！�
梁伍還站著不動，三個小朋友已經(jīng)連拉帶拽把他拖進(jìn)去了。
司機(jī)小劉很快拎著甜湯回來，徒步跑了一身汗，看到多出一個梁伍，
很有眼力勁兒的把原本給自己捎的那碗讓了出來。
辛欣就在客廳里把甜湯一份份分好，
看到梁伍面前放了一碗杏仁露，
知道他不愛吃，
默默地把自己那份陳皮海帶綠豆沙換給了他。
叢嘉佑看著兩個人之間那種暗潮洶涌，
三個小的還不停圍著他們逗趣，竟莫名也有些心浮氣躁的難受。
許怡江，你怎么還不回來！
梁伍其實(shí)沒什么胃口，但是看小美一口芝麻糊一口南瓜露吃得香，實(shí)在不忍心打斷。
這么長時間都不能陪在身邊照顧她，他不想一回來就給孩子找不痛快。
辛欣也沒吃兩口東西，看到小美臉上吃得像個小花貓，扯了濕巾去給她擦。
“去收拾她的東西�！绷何榭粗l(fā)話道，“等怡江回來，我們就走�！�
他這句“我們”不知到底包含的有誰。
小美倒是很樂觀的，眼睛一亮：“爸爸，媽媽也跟我們一起走嗎？”
辛欣擠出個笑容給她：“寶貝乖，我們一起上去收拾你的東西好不好？”
“好呀，我收到的那些生日禮物呀，也要全部帶走哦！”
小美一馬當(dāng)先，自己咚咚跑上樓去收拾。大海星辰也跟在她后面，一起跑進(jìn)房間去。
叢嘉佑在樓梯口攔住辛欣：“孩子的東西我來幫她收，你們先好好談一談�！�
他朝樓下抬了抬下巴，讓她從那個周身散發(fā)著低氣壓的男人身上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么樂觀。
…
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怡江好不容易趕回來，在門口看到梁伍的車才松了口氣。
誰知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鞒鰻巿?zhí)聲和孩子的哭聲，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梁伍牽著小美從里面快步走出來，他步伐太大，走得太快，孩子跟不上他，又哭著回頭要找媽媽，父女之間呈半撕扯的狀態(tài)。
辛欣含著眼淚從里面追出來：“伍哥！伍哥……你別走，別這樣拉孩子，她會脫臼的！”
“媽媽！”小美哭得傷心極了，伸長了小手，卻就是碰不到她。
梁伍也不含糊，大手一撈，把小美攔腰抱起夾在胳膊底下繼續(xù)往他車上走。
“伍哥……”辛欣在黑暗中被臺階上的石磚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卻還是小跑著追上梁伍，拉住他的胳膊，哭道，“伍哥，是我錯了……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孩子帶走！小美也是我女兒，我想陪著她……求你讓我陪著她……”
她幾乎跪下來求他，死死拽著他不肯放手。她知道這一放手，再要見到孩子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每次放手都是殊途，她真的怕了。
大海和星辰也追出來，聽到小美哭得那么兇，眼眶也紅了，想上去幫忙拉住梁伍，卻被叢嘉佑攔下來。
這是成年人之間的恩怨，遲早要他們自己面對和處理。
梁伍深吸口氣，用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她，一字一句道：“你聽好，我今天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跟你計(jì)較，再讓我看到你……”
他深深吸氣，后面的話沒有出口。
他對她的狠話已經(jīng)說絕了，事實(shí)證明她可能根本就沒有聽進(jìn)去。
她對他的話向來都不上心，不管是說恨，還是曾經(jīng)說愛，她都并不在意吧。
他抱著孩子，罔顧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身后的追趕，直到門口遇上怡江，才終于又停了停。
“伍哥，你別這樣。”怡江眼睛也是紅的，試圖攔住他，“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孩子沒有媽媽，太可憐了�！�
梁伍身材魁梧高大，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座鐵塔，再加上懷里抱著個伸胳膊蹬腿的孩子，像個十足的惡棍。他拿怡江當(dāng)妹妹，平時在她跟前多少還會維護(hù)一下兄長的形象，這一刻，卻只說了一句：“這段時間，小美麻煩你了�！�
說完就甩開身后的辛欣，頭也不回地走到車子旁邊，將小美扔進(jìn)后排，自己一腳油門，揚(yáng)長而去。
“伍哥，伍哥！小美！”辛欣的手已經(jīng)拍到了車門的玻璃，跟著跑了兩步就被帶倒，膝蓋重重磕在地面上，淺色的褲子很快被血絲滲透。
“辛欣！”
怡江連忙過去扶她起來，她卻掙脫了，不管不顧地追著梁伍的車往山道下跑，連鞋子掉了都不知道。
這一夜，因?yàn)檫@場突如其來的相逢注定不安。
辛欣回來的時候，像丟了三魂七魄一樣，頭發(fā)散了，臉上滿是淚痕，腿上腳上都是傷，整個人十足十的狼狽。
怡江叫她的名字，叫了好幾遍，她才回過神來，抱住眼前人嚎啕大哭：“怡江，他不讓我見小美……我以后再也見不到孩子了！”
那樣的心酸絕望，她們都能體會。
她也沒法再在燕雨山房待下去，心早就跟著孩子一起被帶走了。
“……對不起，怡江，沒法再留下來幫你。”
怡江搖頭，把梁伍之前留給她的卡塞給辛欣：“這是伍哥放在我這兒的，你拿去應(yīng)急�！�
“不……”
“拿著吧，就算用不上，也幫我找個機(jī)會還給伍哥。”
辛欣又抱住她：“怡江，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謝謝你！”
什么都不用說，當(dāng)初她遇到難處時他們夫婦不也這樣幫她度過難關(guān)的嗎？
她見過他們恩愛時的情景，她也見過真正恩斷義絕的夫妻是什么模樣。恨是比愛更加強(qiáng)烈的感情，梁伍不在乎就不會見到她還有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
他們還是會走到一起的吧，如果緣分還沒有窮盡的話……
怡江送她下樓，遇到叢嘉佑，低聲問：“兩個孩子都睡了？”
“嗯。很難過，問了一大堆問題，好不容易睡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伙伴被強(qiáng)行帶走，成人世界的復(fù)雜殘酷迎面而來，難以招架，難以解釋。
他應(yīng)該生氣的，可是看了一眼旁邊已經(jīng)哭得兩眼紅腫的女人，他只把手里的箱子遞給她：“你女兒的東西，你拿著吧，也許有用�！�
找個理由給她送過去，說不定又能見上一面。
辛欣又想哭了：“謝謝你，叢先生�！�
之前一直覺得他冷臉又別扭，實(shí)際上他跟怡江一樣，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定會有福報的。
辛欣一走，剛熱鬧起來的山房又恢復(fù)了安靜，甚至因?yàn)檫^于安靜而顯得有些冷清了。
叢嘉佑很晚了還聽到閣樓有細(xì)微的響動，就知道許怡江還沒有睡。
他也沒有睡意，在自己的房間來回踱步，看到角落花瓶里的百合花已經(jīng)開始凋謝，那一捧低垂的微紅看起來像很熟悉的面孔。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踟躕一陣，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趿拉著拖鞋上樓，看到閣樓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淼偷偷泥ㄆ暋?br />
他有點(diǎn)驚訝，沒有多想就直接推門，怡江果然背過臉去抹眼淚。
她坐在地毯上，四周散落的都是星辰和大海的照片，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去沖洗的，足有幾百張，看起來就是他曾經(jīng)在新手機(jī)里分享給她的那些和她近期自己拍的。
昏黃的光線籠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只是黑暗中小小的一點(diǎn)，那些照片仿佛就是她擁有的全部。
他像是無意中驚動了在黑暗中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應(yīng)該去安慰安慰她。
“為什么哭？”他也在地毯上跪坐下來。
其實(shí)他能猜到的，這是兔死狐悲，好友的遭遇給她的觸動太大，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怡江已經(jīng)擦掉眼淚：“沒什么，就是覺得有點(diǎn)難受�！�
“哪里難受？”
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襟的位置，很明顯了，最強(qiáng)大也最脆弱的心臟承受這樣的沖擊已經(jīng)牽痛到不行。
她是心里難過。
可怡江卻搖頭：“你別管我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
她不想每一次狼狽，都剛好被他看到。
☆、第35章
第
35
章
第35章
叢嘉佑不動，他看著周圍四散的照片，
隨手撿起一張星辰大海帶著狗狗一起玩的，
問她：“為什么沖洗這些照片？”
如今數(shù)碼科技和互聯(lián)網(wǎng)都這么發(fā)達(dá)，
他給她的照片家中每一個設(shè)備里都有備份，
還有存在云端的，隨時隨地打開手機(jī)電腦都能看，她為什么還要沖印出來？
“你到底在怕什么？”雖然于心不忍，
但他還是咄咄逼人地追問，
“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會收回。星辰他們的照片在你手機(jī)里，假如不見了你可以再找我要。這家里除了我工作的電腦，所有設(shè)備都給你開通了使用權(quán)限，所有東西都是互為備份，除非你離開這里才不能用……你是要走嗎？像你朋友一樣？”
“不是我要走，我是怕你會趕我走！”怡江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
眼淚洶涌，
“你沒看到辛欣是怎么跟小美分開的嗎？她跟伍哥做過真正的夫妻，他們恩愛的時候伍哥連命都可以交給她，
我以為世上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分開他們的！結(jié)果呢？名正言順的夫妻，名正言順的母女……都可以讓她永遠(yuǎn)見不到孩子，
那我們呢？我們算什么？我知道你已經(jīng)收到了Foster那邊發(fā)來的邀請函，
隨時都可以離開這里，帶走星辰和大海也只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我害怕呀，
我怕永遠(yuǎn)都見不到他們了……四年前就很怕，
還是跟星辰分開了四年……”
她泣不成聲，
那樣的煎熬，其實(shí)他是不能體會的。
叢嘉佑看著她，眼睫上都掛了淚，古人說的梨花帶雨是不是也就這樣？
他以前都不覺得，到了現(xiàn)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她是很漂亮的，不然的話他為什么獨(dú)獨(dú)為她的眼淚而心折？
“別哭了�！彼p聲說了一句。
她也知道，不過是他一念之間的事兒，有什么可值得傷心的？
他不走，也不會讓她走。
可她的眼淚還是不停�；椟S的燈光下，她身上那種大地色的溫柔，幾乎讓她整個人模糊起來，他都要看不清她了。
可能是沖動吧——事后他也回想過無數(shù)次，沒有頭緒，怎么都厘不清那一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總之他是向前了一步，手臂繞過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懷抱的同時，嘴唇印在了她的嘴上。
她嘴唇很軟，唇峰卻很翹，讓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勾勒那個輪廓，漸漸變得深入、不滿足，舌頭頂開了她的齒關(guān)，纏綿就如濃稠的蜜糖，讓他再也不愿意放開了。
這樣的安慰本來不帶任何□□，他只想讓她不要哭，讓她至少信他一次�？赡欠N玫瑰花瓣一樣的觸感原來會叫人上癮，吞噬得越深，越無法自拔，她舌頭輕輕一撥，都讓他覺得像要靈魂出竅。
沉湎片刻，也像是一生。
他們同時睜開眼睛，有種奇異的默契，怡江震驚得連掙扎都忘了，只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仿佛不認(rèn)識他了一樣。
他卻又直起身體，把吻再次印在她的眼瞼，吮掉她的淚水，終于嘗到那一絲苦澀，喃喃說著：“……不要怕，我不會讓你跟他們分開�！�
…
用這樣的方式給她承諾，有點(diǎn)太出乎意料了，他們彼此都需要消化一下。
尤其是怡江，竟像是受了驚一樣，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燕雨山房再大也不過是個庭院，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從來都沒想過，竟然還真有見不上的時候。
要知道這時候臨近過年，萍姨他們都放假回老家去了，家里連兩個孩子在內(nèi)，喘氣的活人就那么幾位，他回到家卻硬是感覺只有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兒，安靜得近乎詭異。
怡江連閣樓都不睡了，晚上住在兩個孩子的房間，他推門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大兩小，卻根本不方便進(jìn)去。
他以為是自己加班回來得太晚，這天特意下午就早早離開公司，先繞道去了幼兒園。他記得寒假就從今天開始，以她的個性，最后肯定要留下來幫忙打掃收拾教室的，他怎么都能遇上她。
誰知幼兒園里只剩老師們在做收尾的工作，蘇喜樂許久沒看到他了，一興奮又嘰嘰喳喳的：“……今天實(shí)在太感謝星辰和大海的媽媽了，幫了我們好大的忙，兩個小朋友也很能干，你看我們下學(xué)期的壁畫都有了……”
叢嘉佑沒空聽她廢話，只問：“他們?nèi)四�？現(xiàn)在還早，怎么就回去了？”
“今天最后一天沒有上課呀，幫忙收拾完教室，幾個媽媽和寶貝們就去聚餐了。小朋友們朝夕相處，關(guān)系很好，馬上整個寒假都見不到，都挺舍不得的。”
“他們?nèi)ツ睦锞鄄�？�?br />
“好像是去哪個小朋友家里烤肉吧，他們家剛搬了新房子，又生了小妹妹，雙喜臨門，本來也邀請了我們?nèi)サ�，但是……�?br />
“地址�！�
“哎？我好像沒記下來，更新過的學(xué)生信息表里應(yīng)該有，我去翻翻�！�
叢嘉佑沒有耐心等她去翻找，說了聲不用，就轉(zhuǎn)出來，直接打電話給怡江。
他心頭鼓噪著，馬上要跟她說話竟然讓他無端感到緊張。那天吻過之后，別說面對面說話，連電話、語音、視頻都沒有過一次，坦白說，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她講話才比較自然。
電話響了半天，是大海接的，一聽是他還挺高興：“二叔，媽媽正在忙，沒空接你電話哦！你要來參加我們烤肉嗎？魏多多家的烤肉超好吃的！”
“她……你媽媽她在忙什么？”
“忙著幫大家烤肉啊，媽媽烤肉也一級棒的！”
他就知道！這個幼兒園里的孩子，家庭都是非富即貴，他還好奇她怎么突然之間融入富太太們的圈子跟人家去烤肉了，敢情那些人也是把她當(dāng)傭人使喚，叫她去烤肉給他們吃！
叢嘉佑額際的血管跳了跳，耐著性子問：“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
“在魏多多家啊！”
“地址！”
“我不知道哎……我讓他發(fā)定位給你哦，他爸爸是電腦天才，他也超會用手機(jī)和電腦的！咦，他又帶著星辰跑哪去了……魏多多，你不要整天纏著星辰啦，快來告訴我二叔你家的地址！”
叢嘉佑簡直氣到不行，讓孩子?jì)屓ジ苫罹退懔�，還有臭小子纏著他家星辰？
這年頭的小孩子簡直莫名其妙，名字也是稀奇古怪的。叢嘉佑不知道這個“胃多多”是什么鬼，反正還沒見面就已經(jīng)攢了一肚子火。
當(dāng)然這對他要面對許怡江的緊張并沒有什么幫助。
…
叢嘉佑跟著定位開車到“胃多多”家的時候，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別墅的院子不小，從大門到草坪都是嶄新的，果然剛搬來不久。
就是俗，當(dāng)然，看慣了燕雨山房的精致，什么房子都顯得俗。
魏家的燒烤爐挺大的，怡江把剛烤好的一撥雞翅和五花肉撿到盤子里，旁邊兩位媽媽立刻放上新的食材，順便給鋁簿紙包著烤出香氣的玉米和紅薯翻翻身。
怡江端著盤子走到抱著嬰兒的女主人身邊：“我來換手抱抱小可愛，你吃點(diǎn)東西吧！”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剛喝了一大碗紅糖雞蛋，撐得快吐了�！苯t遲伸了伸舌頭，“帶兩個孩子真不容易，我看你剛才光顧著給孩子弄吃的了，自己都沒怎么吃。趁這會兒他們瘋?cè)チ耍憧斐砸稽c(diǎn)。”
奶爸魏紹遠(yuǎn)適時走過來抱走老婆懷里的孩子：“你們都辛苦了，吃東西吧，我來抱朵朵�！�
怡江笑：“你們家這兩個名字真考驗(yàn)人，多多和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