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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烏氏心下躊躇,見阿瑤并不著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烏氏眨了眨眼睛,倒也說了,她本就是來投誠,倒不如誠懇些。

    “陶娘子是陶大儒的女兒,生得秀麗窈窕,如今已然要十九了�!�

    時下女子十六及笄,多是在十七就有了親事,少有拖到十九歲的,今年要是再不嫁,那就是二十歲了,怕是要叫人家在背后說老姑娘了。

    阿瑤面上沒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問道這陶姑娘是何人。

    烏氏見她一臉不溫不火,眼皮子就開始跳,暗暗后悔該聽烏正的,不然也不該管不住嘴皮子。

    阿瑤見她好似為難,于是笑了笑,“沒事,我過后去問問王爺也是一樣的。”

    烏氏本就準(zhǔn)備說的,哪能真叫她去問王爺,連忙說道:“這陶大儒是王爺?shù)南壬�,早年一直在王爺身邊輔佐教導(dǎo)�!�

    陶娘子就是陶大儒的獨女,這陶大儒全名陶鴻興,阿瑤往日里都聽過他的名聲,是個書法絕佳的大家,現(xiàn)在一副字畫千金難求。

    世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死在了戰(zhàn)亂里,誰也不知他是跟著李太子隱姓埋名,前幾年才去世的,陶娘子是他唯一的血脈,也頗受這些老臣照顧。

    阿瑤算是聽明白了,喝了口茶水,還細心問了幾句她的生活。

    烏氏實在看不出她到底介不介意,暗道這小娘子雖說生了副神仙樣貌,但是凡人的修養(yǎng)也是一樣也不差,心里到有些高興。

    烏氏又同她話了會家常,找了個由頭就告辭了。

    見烏氏走了,拂冬小聲想說些什么,阿瑤擺擺團扇,拂冬心里雖然擔(dān)憂,但是見這處人多眼雜,也不再說什么。

    下午申時,李貴竟然又派人來了。

    這次來的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拉了幾馬車的物件,都說是送給王妃的新婚賀禮。

    阿瑤算是琢磨明白了,這幾天一個趕一個的,都是奔著她來的,或者是說奔著她身后的李淮修。

    這些人最是會看形式,心里覺得元帝沒奔頭了,李淮修又勢大,提前站隊來了。李貴也一樣,他在京城里呆了這么些年,前朝舊人的那顆心都淡了,如今也是見李淮修又要起勢,這才找了由頭上門來一探虛實。

    柳嬤嬤把這禮單一瞧,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看著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其實好些都是好用易抵換的物件,日后換成金銀都十分方便。

    “王妃要是愿意給他兩分薄面,便允許那小孩回來,若是不愿意給,這物件也不用退回去�!�

    “這老頭子是個人精,昨個上門就是來哄騙王妃的,見王妃聰慧不上勾,這不才巴巴地送些禮物上來�!�

    李貴也是個人精,他就是來掂量阿瑤的輕重,見是個能自個拿主意的主,今天就人未至禮先行了。

    柳嬤嬤難得的呸了一聲,“年紀(jì)見長,面皮也見長�!�

    阿瑤覺得好笑,沉吟一會,只說這小孩回來可以,但是不能再李家的族學(xué)里上學(xué)了。

    這算是個大懲罰了,李家的族學(xué)說是族學(xué),其實都是李淮修的部下的后人在里邊讀書,日后出來也可借著這個名頭在李淮修面前露個臉。

    柳嬤嬤覺得好,當(dāng)下就叫人去傳信了。

    夜里,阿瑤坐在梳妝臺前擦香膏。

    邊擦邊想著自己該硬氣一些,問問那陶娘子的事情,她是不愿意問柳嬤嬤的,得要李淮修親口說才是。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天天把她抱在懷里寶貝寶貝地哄,任誰也不知道他背后還有個陶娘子呢。

    說不定兩人青梅竹馬,情誼也深厚著呢。

    阿瑤越想越氣,只覺得若是等李淮修回來了不說出個一個三四五,她也要像婆母楊氏一般,把這房子都點了!

    可是阿瑤擦好了香膏,支著下巴在床上看了會話本,慢慢就伏在被子上了。

    天色越來越暗,拂冬剪了好幾下燭光,阿瑤巴巴地望著門口,眼神濕漉漉的。

    這般晚了,哥哥怎么還不回來?

    ·

    昏暗的街道上,打更人遠遠見了這邊的陣勢都不往這走了。

    李淮修騎在馬上,身旁跟著幾個部下,叫一群侍衛(wèi)包圍了。

    早云開始有些躁動,李淮修只隨手扯了一下韁繩,男人面色平靜,但是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些不耐了。

    早云察覺出來就不敢亂動,身后幾個部下都往前靠攏一些。

    沈意行叫侍衛(wèi)們把刀收起來,身影叫月光拉的長長的,男人面上沒什么表情,“本世子手里有件案子,要請淮王去京兆尹走一趟了�!�

    76.

    配合

    眼角眉梢?guī)еL(fēng)情

    此時不到子時,

    明月高照,這群配著繡春刀的侍衛(wèi)將這一片地方圍得死死的。

    沈意行騎在馬上,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男人語氣還很客氣,

    “王爺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

    “這說書人一案如今好不容易有些頭緒,

    還請王爺行些方便�!�

    李淮修聞言倒是沒說話,

    很輕地甩了一下馬鞭,他生得高大,

    即使叫人圍著氣勢也依舊攝人。

    男人語氣里沒什么情緒,“跟世子走一趟也行�!�

    “只是陛下如今不在京中,

    不知沈世子是何名頭能請本王去一趟順天府�!�

    沈意行表情不變,一旁的侍衛(wèi)要上前卸了淮王的佩劍都叫他阻止了,

    男人溫和道:“淮王不必多慮,

    這種小事順天府還是能自己做主的�!�

    一旁的烏正皺了皺眉,

    覺得這沈世子未免太過張狂,

    手中也無圣旨,還敢僭越至此帶著人夜襲。

    李淮修扯了扯韁繩,

    示意他不要沖動。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

    竟然答應(yīng)了。

    李淮修抬了抬眼,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同沈意行對上,男人語氣很平靜,“沈世子辦案,

    本王必是配合的�!�

    沈意行抿了抿唇,

    不知為何,很輕地蹙了一下眉。

    ·

    阿瑤等到了子時,眼見外頭的夜色黑得濃稠,心里的不安壓過了其他所有的情緒。

    院子外頭傳來腳步聲時,

    阿瑤心里就是一跳,披了件外裳就出門了。

    柳嬤嬤也等了許久,提著燈籠同阿瑤站在廊下。

    二院的門夜里都是上鎖的,院子門被打開,方明清同一個小廝頂著夜色滿頭大汗地進來了。

    阿瑤見狀,心里就是一跳。

    只見方明清上前拱拱手,垂首道:“見過王妃�!�

    阿瑤拜拜手,柔聲叫他不要多禮,問李淮修怎么沒回來。

    “王爺配合查案,同順天府的人去一趟,囑咐屬下回來告知,叫王妃不必?fù)?dān)心,王爺不日便歸�!�

    方明清垂著首,把李淮修的意思帶到。

    阿瑤蹙了蹙眉,白天還好好出了門,怎么這會這就回不來了。

    且什么配合辦案要半夜把人堵在路上,女孩抿了抿唇,“王爺看著如何?”

    說是不擔(dān)心,阿瑤的心都牽在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

    方明清見狀想了想,還是透了個底,“王爺若是不想去,自是不會去的,誰也不能強求,如今敢去就是有萬全的把握,王爺心里清楚著呢,王妃不必?fù)?dān)心。”

    李淮修愿意去順天府,還真不是因為沈意行帶人堵了他,這事最后不一定是誰吃虧呢。

    沈世子只想著把這案子往李淮修身上扯,殊不知那說書人如今都還在王爺手里,只是如今事情還未塵埃落定,方明清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王妃有時王爺?shù)男募馍系娜�,方明清有意賣個好,也只能這般暗示。

    阿瑤安心了一些,眉宇間還是多了抹憂色。

    柳嬤嬤倒是沒說什么,她見過的大風(fēng)大浪多了去了,且她十分信任李淮修,知道他說沒事,那就肯定是沒事。

    方明清見狀也不多留,拱拱手就要告辭。

    知道他能說的都說了,阿瑤叫人送他一程,自己同柳嬤嬤進了內(nèi)室。

    柳嬤嬤把屋子里的蠟燭點燃,就見阿瑤捏了捏手指,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燈籠擱在一邊,柳嬤嬤叫幾個丫鬟先去歇息,今個她給阿瑤首頁,又柔聲同阿瑤道:“王妃不必?fù)?dān)心,主子心里定是有成算的�!�

    到了李淮修這個身份,不管做什么舉動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阿瑤成了他的妻子,免不得日后同他一齊站到臺面上來。

    阿瑤知道是知道,她就是心里有些難受。

    今天的狀況這樣猝不及防,阿瑤面上不顯,心里著實是嚇了一跳。她免不得就心疼起李淮修來,他處在這個的位置,以往或許有比這兇險數(shù)倍的情況,他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這次李淮修是早有準(zhǔn)備,不會有危險,以前呢。

    李淮修小時候被元帝的人追殺,他那時不過一個半大少年,該是也害怕過的。

    阿瑤坐在美人榻上,叫柳嬤嬤坐在一旁的高腳椅上。

    柳嬤嬤推辭兩下,見她烏溜溜的一雙眼睛柔柔地看過來,也就順了她的意。

    阿瑤手里攥著玉佩,斜倚在榻上,還有些魂不守舍,她此刻坐在這,心都飛到了順天府去了。

    柳嬤嬤瞇著眼睛瞧了瞧,面上就帶出笑來,看著這枚玉佩道:“這該是王爺給王妃的�!�

    這是塊圓玉,正是前個夜里李淮修在床上勾出來的玉佩,阿瑤捏了捏玉佩,回過神來,好奇道:“嬤嬤怎么知道?”

    柳嬤嬤笑瞇瞇的,“王爺同先太子相像,于詩書字畫上頗有造詣,隨身的玉佩愛自己來打磨,他喜愛王妃,這玉佩就該是他自個刻的�!�

    李淮修從小就霸道,自個的物件是不許別人碰的,如今有喜愛的女郎,想必心里是憐得不得了,玉佩怕是送了不只一副。

    阿瑤倒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她垂著眼睛,覺得面頰同手里的玉佩一齊開始發(fā)燙了。

    待過了子時,柳嬤嬤起身把屋子里幾個蠟燭熄了,柔聲叫她去歇息,“王妃還是早些睡吧,別熬壞了身子,王爺說不定明個早上就回來了。”

    阿瑤躊躇一會,仰著頭看著柳嬤嬤,一雙眼睛濕潤潤的,“嬤嬤,同我講講王爺小時候的事情吧。”

    柳嬤嬤猶豫一會,從小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叫阿瑤蓋著,又坐回了一旁的高腳凳。

    屋子里只燃著一根蠟燭,阿瑤的面龐叫燭光顯出一種珍珠般的光澤,柳嬤嬤看她一會,心里不由感到慶幸。

    柳嬤嬤想了想,先提起了李戾,“王妃知道大公子為何會是這般模樣嗎�!�

    阿瑤想起李戾一雙想小孩子一樣的眼睛,還有那個綁著彩繩的秋千,有些遲疑道:“李大哥,是后來才變成這樣的嗎?”

    柳嬤嬤點點頭,李太子南逃時,李戾也不過一個稚子,他母親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世了,索性死時還有些尊榮,沒遭后來叛亂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楊氏雖說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木已成舟,她也不曾為難這孩子,好吃好喝地供著,請了陶鴻興來教導(dǎo)他讀書知禮。

    柳嬤嬤說著說著嘆了口氣,“大公子當(dāng)初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比羰菦]傷了頭腦,李淮修如今會輕松許多。

    后來李太子在淮州去世,楊氏帶著兄弟二人與一些老臣失散了,逃到京城外的寺廟,她統(tǒng)共也沒活幾年,接著就只剩下李戾同李淮修兩兄弟了。

    平心而論,不論相貌的話,李戾要像李太子一些。他性子溫吞待人溫和,同誰都處的好。李淮修則更像楊氏,他骨子里就有種偏執(zhí),想要什么就是要拿到手的,比起尋常乖順的小兒,李淮修有些異類,他并不怕那些所謂的大人。

    那時陶鴻興教養(yǎng)兩個公子,心里更喜歡李戾一些,覺得他寬和大度,有容人之心,還想把女兒許給他。

    不過這都是李戾傷了頭腦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楊氏剛死,一群老臣還在暗地里尋找兩個公子的下落,楊氏留下的下人里頭就出了個叛徒,暗地里同元帝的人報了信,在兩個小公子的膳食里投了毒。陶鴻興那日正好罰了李淮修,不許他用膳,叫他正巧逃過一劫。

    柳嬤嬤面上也有些晦色,她那時同大臣們滿世界找兩個小公子,找到李戾時,發(fā)現(xiàn)他智力倒退,差點叫人賣了。

    柳嬤嬤說到這就并不多說了,她拍拍阿瑤的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面上多了幾分慶幸,“王爺總是一個人,大公子又像個稚子,如今還好遇見了王妃,有了個說知心話的人,這才算是有個家。”

    阿瑤抿了抿唇,覺得心里頓頓的痛,“大哥的病,是真的治不好了嗎?”

    柳嬤嬤說起來還覺得慶幸,那幾年那樣的艱難,能保下性命都不錯了,“大公子心里也疼王爺?shù)模障壬辉S王爺用膳,他也只吃上一兩口,這才保住了性命。”

    只是腦子到底藥壞了,陶鴻興后來也不像以往那樣喜愛他了,只專心去教導(dǎo)李淮修。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阿瑤想起李戾不說話時的樣子,他若是當(dāng)初沒用那兩口膳,也該是個矜貴俊美的公子。

    柳嬤嬤見她仿佛有些傷心,不由笑了笑,“王妃不必傷神,王爺看著面冷,心里都記掛著呢,大公子日后也不會差的�!�

    如今李家就剩下他們兄弟二人,李戾未來的路,李淮修也是要叫他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
    阿瑤點點頭,她心里還是有些難受,那么些年,投毒肯定不止這一次,稍有不慎,李淮修都不會全須全尾地站在她面前。

    夜色深重,院子里靜悄悄的,柳嬤嬤起身吹了蠟燭,意味深長道:“王妃早些歇息,這府里缺不了王爺,也缺不了您的。”

    阿瑤嗯了一聲,她伏在床上,摸黑看著這枚圓潤的玉佩。

    男人在上頭刻了花紋,細致又漂亮,周邊都磨得光滑,握在手心里正正好。

    阿瑤突然起身,也沒燃蠟燭,從箱籠里翻出一個小匣子。

    里頭擺了七八塊玉佩和幾根小釵,阿瑤那紅綢布包著,哪一塊都是價值連城。

    阿瑤挨個看過來,突然很想親親李淮修。

    這都是他送給她的。

    第二日辰時,有小麻雀在院子里叫,下人們小心地驅(qū)趕,阿瑤還是醒了。

    她基本上沒怎么睡著,心里一直記掛著,這會醒了也毫無睡意。一睜眼就看了看身旁,空空蕩蕩的,被子都是涼的,阿瑤心里也空落落的。

    拂冬把床帳打起來,伺候著她洗漱,在梳妝臺前琢磨給她梳個新發(fā)式,嫁了人以后的發(fā)式和做女兒家時是不大一樣的。

    阿瑤今個就梳了個以往未曾梳過的墮馬髻,襯得她氣色很好。

    李淮修還未歸來,但是阿瑤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他,因為府上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明天是回門的日子,女兒嫁出去了,第三天要叫夫家備著禮物回娘家的。夫家備的禮物越豐厚,就說明越是重視這個妻子,娘家就越是放心。

    李淮修不在,阿瑤就自個準(zhǔn)備,她看著禮品單子,一樣一樣地規(guī)整,布匹要帶一些,藥材也的有。

    阿瑤寫著寫著就愣了神,若是李淮修在,她肯定是要請人去問問他。

    男人多半答的很快,會說一切聽她的。

    阿瑤看著看著,禮品單子就叫淚珠子打濕了。

    但是很快就擦去了,女孩吸了吸鼻子,繼續(xù)寫起禮品單子,她覺得自己也要堅強起來。

    ·

    鎮(zhèn)南王府,沈意行趁著夜色回了院子,就見內(nèi)室里有兩個衣不覆體的貌美婢女,眉目含情地望著他。

    沈意行停在門前,有些疲憊地呼了口氣。

    男人按了按腰間的佩劍,轉(zhuǎn)身去了鎮(zhèn)南王的院子。

    鎮(zhèn)南王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許多,就是半邊身子不能動,面色紅潤。

    小樊氏在一旁伺候著他喝湯藥,見沈意行面無表情地進來了,手就是一抖。

    鎮(zhèn)南王倒是一副并不驚訝的樣子,笑道:“本王不知你是個大孝子,這個時候還要來孝順父親�!�

    沈意行沒搭理他,扯了個凳子坐在床邊,小樊氏悄摸地縮到一邊,有些驚恐地看著這父子二人。兩人見面就沒個和平的,不是你流點血就是我受個傷。

    沈意行垂了垂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厭棄地移開了眼神,“我有時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覺得你像個瘋子,你又不太像�!�

    “你這是在同我裝瘋賣傻,還是覺得我不會要你的性命。”沈意行語氣很冷,還帶著股厭倦。

    鎮(zhèn)南王瞇了瞇眼睛,眼神里像帶著刀子,“你翅膀硬了�!�

    沈意行把面頰側(cè)到一邊,并不是很想看他,只淡淡道:“你最好把你手里那點東西捂死,但凡露出來一點,你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鎮(zhèn)南王眼神沉下來,他看了沈意行一會,突然笑了笑,“聽說你的小青梅已經(jīng)嫁給別人了,我特地給你搜羅兩個貌美的侍女,你也該做做新郎官的�!�

    沈意行這才正眼瞧他,有些意味深長道:“你先顧好自己吧。”

    見沈意行起身離開了,鎮(zhèn)南王嘆了口氣,笑著看向一旁的小樊氏,“再好也不是原來的了,你說他還戀戀不忘個什么?”

    “這會就要同淮王掰腕子�!辨�(zhèn)南王閉了閉眼睛,涼涼道:“可別掰斷了�!�

    ·

    街上過了辰時就熱鬧起來,順天府的門前也遠遠地擺了幾個早點攤子。

    方明清叫人遞著紙條進去,沒一會就有個穿著綠色官服的老頭迎出來了。

    方明清朝他拱拱手,笑道:“倒是勞煩您老人家了�!�

    這老頭姓蘇,人稱蘇侍郎,同方明清的老師是同窗。

    蘇侍郎也拱拱手,邊說邊搖頭,“里頭還在查呢�!�

    他們也不想得罪淮王,這會也是挑了上號的廂房,別說審問了,供祖宗一樣地供著。

    “那說書人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這樁案子,我看有些懸�!碧K侍郎似真似假道。

    方明清笑瞇瞇地隨他一齊往里走,見他眉毛都不抬地說著些屁話,也不知是在糊弄誰,就道:“這沈督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家王爺自從入了京城,知道這鎮(zhèn)南王是京城里的土皇帝,里里外外也不曾虧待了誰呀�!�

    “哎!”什么土皇帝,說得誅心,這方明清看著清清秀秀一個書生,說話怎么這樣毒。

    蘇侍郎壓低了聲音,也不同他繞官司了,“沈督軍也火大著呢,淮王如今是嬌妻在懷大權(quán)在握,叫沈督軍成了失意人,可是總不能什么好事都叫他淮王一個人占著了�!�

    蘇侍郎說著瞇了瞇眼睛,“這說書人的案子影響惡劣牽扯過大,誰沾上了都要脫層皮的�!�

    “你說哪里就這樣巧,這說書人說得就是淮王的好話,把旁的王公貴族貶得一無是處,尤其是其中還牽扯了乞明國,稍不注意,這就是叛國的大罪!”

    “如今這個關(guān)頭,一個叛國的罪名壓上來,誰受得了?就算是再有底氣,這個名頭到底是不好聽的。”

    蘇侍郎壓低了聲音,指了指院子里頭,暗示道:“人不能太圓滿,兩者只能取其一�!�

    方明清面上還是帶著笑,心里罵他老禿驢,跟著蘇侍郎進了李淮修呆的院子里頭。

    這蘇侍郎又說了兩句,左右不過是些廢話,三兩句不離“哪至于,為了個女人鬧成這樣。”

    方明清不答話,到了地方就拱拱手,自個一個進去了。

    沈意行到底不是元帝,能把李淮修暫時困在這就是極限了。

    方明清來的時候,李淮修同陳府尹在下棋。

    男人穿著黑色的廣袖長袍,面色平靜,不見倦容。

    兩人又下了約莫半柱香,方明清在一旁安靜地候著,李淮修贏了半子,陳府尹就笑著拱拱手,很是豁達的樣子,“時也,時也。”

    李淮修搖搖頭,平靜道:“是府尹承讓了。”

    陳府尹擺擺手,也不再說這個了,反而笑道:“王爺何時覺得時候到了,自行離去就可�!�

    李淮修起身送了送他。

    待陳府尹走后,李淮修把擱在一旁的佩劍提起來,隨手扯了一下劍上的絡(luò)子,語氣平平的,“安排好了?”

    方明清壓低了聲音,“左右不過一日就可,知道的人嘴都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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