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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像哄小孩一樣喂她吃了半碟栗子糕。

    阿瑤臉頰還是紅紅的,

    臉腮叫栗子糕頂?shù)墓钠饋�,李淮修低頭看著她,

    時不時挨挨她的臉頰。

    女孩吃完了,男人不叫她說話,

    用指尖抵住她的牙關(guān),要她把手上的細碎糕點也舔走。

    阿瑤乖得不得了,

    吃完就懶懶地靠在男人胸口。

    李淮修見她不哭了,

    就把糕點放在一旁的小案上。

    阿瑤有些困倦,

    手在李淮修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撫著,

    沒摸兩下就叫男人握住了手腕。

    李淮修順著她的手腕揉了一下她的小臂,扯了扯她的長發(fā)叫她依到自己懷里,

    男人平靜道:“只有我受不得你這兩滴淚珠子,

    ”

    阿瑤抿了抿唇,臉頰貼在男人懷里蹭了蹭,眼皮還紅紅的,認真道:“我是你的寶貝,

    你該受著我�!�

    李淮修低頭看她,

    捏捏她的后頸,面上沒什么情緒,“真是我的福氣。”

    阿瑤輕輕哼了一聲,叫李淮修好好惜福。

    “怎么就這樣快,

    我仿佛昨天還住在莊子上,今天忽然就要嫁人了�!�

    阿瑤在他胸口蹭了蹭,女孩說話軟軟的,烏溜溜的眸子盯著床腳,“我真是難受。”

    李淮修順著她的頭發(fā),往后倚了倚身子,男人聲音里聽不出情緒,“難受什么?”

    阿瑤伏在他胸口,耳朵里是他平穩(wěn)的心跳聲,她一聲一聲地聽著,腦子都有些震麻了。

    “我也不知道。”阿瑤叫李淮修撫撫她的脊背,唉了一聲,仰頭巴巴地看著男人,一雙眸子水潤潤的,“我有點害怕了。”

    李淮修低頭看著她,不說話了,男人眼神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阿瑤同他對望一會,兩人都靜了靜,阿瑤突然有些羞惱地拍拍李淮修的肩膀,“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后悔了!”

    李淮修垂著眸子任由她拍,安靜了一會,男人笑了笑,正要說話就叫阿瑤親了一下。

    阿瑤知道他現(xiàn)下說不出什么正經(jīng)話來的,紅著臉抿唇道:“哥哥可饒了我吧。”

    李淮修沉默一會,捧起她的小臉,低頭看她許久,接著先在左邊臉頰親了一下,又在右邊臉頰親了一下,最后親親她軟軟的唇,用唇瓣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唇肉,接著撥開齒關(guān),吮咬她濕熱的舌尖。

    過了會,李淮修輕輕把女孩推開一點,他聲音都啞了,又往后靠了靠。

    李淮修把胳膊肘抵在榻上,倚靠在榻上,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上邊浮起一層薄汗,男人平靜道:“我哪里為難過你。”

    阿瑤紅著面伏在他胸口,叫他吮得腦子發(fā)暈,心情卻好了許多。

    女孩緩了緩了氣息,語氣還是有些惆悵:“我現(xiàn)在是好多了,可我們壞了規(guī)矩,你本來不該來的。”

    柳嬤嬤方才還勸了會,見李淮修不打算走,只好先退下了。

    李淮修仰著頭沒說話,過了會才嗯了一聲。

    阿瑤抬頭看他,只看見他的喉結(jié)滑了滑,女孩看著看著,莫名其妙地臉紅。

    男人平復(fù)了一會,低下頭看著阿瑤,抬手挨挨她的臉頰,“小孩離不得人,我該受著的。”

    阿瑤叫他說得面紅,把臉頰側(cè)在他懷里,細聲細氣道:“我們?nèi)羰怯辛诵『�,我是離不得他的�!�

    李淮修笑了一下,看著她不說話了。

    阿瑤受不了他這幅樣子,往上勾住他的脖子,伏在男人肩上。

    女孩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就甜甜蜜蜜的,“你這幾日都沒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也想我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并不否認,男人拍拍她的面頰,語氣里沒什么情緒,“這不就巴巴地來了。”

    阿瑤抿了抿唇,笑出兩個梨渦來,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同他抵了抵額頭,聲音又輕又低,“那你好好看看我。”

    李淮修真就安靜地看了她一會,昏暗的榻上只能看見女孩模糊的面容,男人抬手撫了撫她紅通通的眼角。

    阿瑤叫他挨得渾身發(fā)軟,輕輕在他手心蹭了蹭臉頰,湊到他耳朵邊上。

    女孩語氣有些羞怯,“哥哥,我們看看別的吧。”

    李淮修并不說話,垂著眸子看她,一只手撫了撫她的腰,阿瑤就軟軟地依在他肩上,男人挑開衣擺,帶著薄繭的手,順著她細嫩的脊背往上揉捏。

    ……

    阿瑤伏在枕頭上,李淮修撥了撥她的額發(fā),面上沒什么情緒,“睡吧�!�

    阿瑤半閉著眼睛看他,語氣里都是困倦,瑩潤的肩膀上泛著揉弄出來的粉色,甕聲甕氣道:“哥哥還要忙嗎?”

    李淮修否認了,他低頭看著阿瑤,大概是覺得憐愛的,于是撥了撥她的面頰,語調(diào)淡淡的,“哥哥去別的院子睡�!�

    阿瑤抿著唇笑,臉頰酡紅,一只手勾住他腰間的玉佩上,時不時扯一下,“哥哥也怕這種事情?”

    未婚夫妻成婚前幾日是不能見面的,見了就是不吉利,夫妻要生怨。

    李淮修笑了笑,拿張帕子蓋在她面上,男人語氣很平靜,“哥哥怕許多東西�!�

    ·

    第二日辰時,淮王府門戶大開,廣迎賓客。

    府上早就熱鬧起來了,張燈結(jié)彩,遇見的下人面上都是喜色。

    還不到辰時,阿瑤就叫知夏輕輕推醒了。

    女孩沒像以往那般賴床,只揉了揉眼睛就清醒了。

    院子里頭沒有人說話,但是院子外邊有許多雖然很輕,但是依舊很急促的腳步聲。

    “什么時辰了?”阿瑤也叫這氣氛弄得有些緊張了。

    知夏道:“卯時末,姑娘別急,早著呢�!�

    阿瑤這才點點頭,在屏風(fēng)后邊洗漱。

    幾個丫鬟伺候著凈了面,換了干凈的里衣,阿瑤便坐在梳妝臺前打扮起來。

    “李淮修呢?”阿瑤叫知夏梳著發(fā),隨口問了一句。

    這府上哪有人敢直呼李淮修的姓名,但是眼前這位不一樣,她是連土匪都叫過的。

    司琴笑了笑,并不糾正她的話,只道:“王爺該是在前院的,還有小半個時辰賓客就要上門了�!�

    阿瑤這會也不緊張了,抬著面頰叫知夏給她描眉,女孩的一雙眉毛如遠山芙蓉,秀氣又整齊,因此知夏只細微地描了描,添些顏色。

    阿瑤又叫司琴伺候著換上一身紫色的正裝,長長的廣袖幾乎垂在地面上,腰間是撞色的寬長腰帶,把女孩的腰肢掐得細細的。她往日里都不上妝容,今日只描了描眉毛,染了些口脂,就有種與往日里出塵冷清完全不一樣的氣質(zhì)。

    知夏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覺得女孩垂著眼睛看過來,眉目間都帶著股迤邐,看得人心里一跳。

    知夏回過神來,真心實意地贊嘆道:“也只有姑娘才壓得住這樣的顏色�!�

    這紫色一般人穿著都顯老氣,阿瑤一身肌膚細膩雪白,面容柔美,這紫色反襯得她氣色絕佳。

    知夏又給她配了一套寶石頭面,挽了個及笄少女的飛天髻。

    阿瑤站在鏡子前面,里邊的女孩秀美到了極點,烏發(fā)雪膚像是個精怪,紅唇抿了抿就莫名地叫人不敢直視。

    一旁的幾個丫鬟都不敢像往日那般說話逗樂了,站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怕唐突了這神仙一般的人物。

    及笄禮還未開始,阿瑤不能露面,于是坐在院子里,她心情倒是并不緊張,喝著茶吃著糕點,聽著不時響一響鞭炮,還有戲班子逗樂的聲音。

    阿瑤以往也想過自己的及笄禮,但絕對沒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地方,女孩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有些想念李淮修了。

    院子的門突然被推開,該在外頭忙著招待賓客的柳嬤嬤匆匆來了小院。

    柳嬤嬤小聲道:“姑娘,你外祖王家有人來了。”

    阿瑤一愣,王家怎么會來人了。

    正堂里,阿瑤叫人上些糕點來,她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阿瑤的舅舅年過四十,如今也已經(jīng)高大英俊,帶著還不及腰高的表弟坐在堂上,神情有些局促。

    王家一家人都是好樣貌,阿瑤記得自己小時候常常去王家小住,外祖父和外祖母雖然是商人,但是都不是那種渾身銅臭味的錢串子,反而好善樂施,在百姓中名聲很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當初王氏要嫁給馮秉懷,兩人都是不太愿意的,門戶差距太大,日后女兒受了欺負都沒法子找上門去,但是耐不過王氏一哭二鬧,到底還是嫁了。阿瑤的舅舅叫王興業(yè),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平日里待阿瑤很好,育有一子一女。小女兒病了,就只帶了小兒子來觀禮。

    阿瑤長大以后,老夫人就不許她與王家過多來往,因此阿瑤前些日子雖然發(fā)了請柬,但是她同王氏沒什么情分,沒想到王家真的會有人來觀禮,這會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是王家有人來觀禮,她該早些準備,仔細招待的。

    王興業(yè)到底有些商人的圓滑,他將這正堂看了一圈,裝飾典雅貴氣,一看就是有底蘊的人家,并不像旁人說得那般不堪,心里就松了口氣,面上笑道:“阿瑤如今找了個好夫婿,日后是萬般不愁了�!�

    他這話說得糙,平日里哪里會有人同阿瑤說這種話,但是確實叫人聽了很舒服。

    阿瑤叫他說得有些面紅,也放松了一些,“舅舅言過了�!�

    王興業(yè)打量她一會,心里感嘆這侄女生得貌美,確實像他們王家人,接著嘆了口氣,“你外祖父外祖母前些日子聽了你的事情,氣得不輕,當時就想著找上門來,你別怪舅舅,是舅舅攔住了�!�

    阿瑤自然不會怪他,那時局勢未明,王興業(yè)一個商人,還背著一家老小,自然考慮更多。

    “舅舅不用憂心,阿瑤曉得的�!�

    小表弟坐在王興業(yè)的腿上吃糕點,生得玉雪玲瓏,不過長至大人腿邊,拿著糕點有些害羞地看著阿瑤。

    阿瑤就沖他笑了笑,逗著他說了會話。

    屋外熱熱鬧鬧的吃席聲,屋子里王興業(yè)安靜地看著兩人玩鬧,過了一會才看向身后跟著的兩個小廝,兩個小廝立刻拿了兩個小匣子上來。

    王興業(yè)示意把箱子放在桌上,“你同你母親的事情,舅舅是不管的,可這東西你必須拿著�!�

    阿瑤一愣,下意識就是推拒,“舅舅,我如今什么都不缺�!�

    王興業(yè)擺擺手,叫她不要說話,眉間顯出一個川字,“這一個匣子是你母親一半的嫁妝,另一份,是舅舅的心意,你出嫁,沒個嫁妝像什么話?”

    阿瑤眼眶都紅了,不知道該說什么,“舅舅,我……”

    阿瑤不想同馮家有往來,對王家更是近鄉(xiāng)情怯,總覺得小時候那些事情,現(xiàn)在說不定就變了。

    “舅舅知道,你母親對不住你,這半分嫁妝是你外祖母做主,撥給你的,你心里不要介意。”

    王興業(yè)最后喝了茶水,見阿瑤像是要落淚的樣子,叫阿瑤抱抱小表弟,笑道:“淮王如今是什么地位,你好好收著,舅舅不虧的。”

    阿瑤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憋回去了,這才點頭,把東西收下。

    及笄禮從辰時開始,先迎賓,阿瑤規(guī)整好自己一身的行頭,安靜地聽著外頭的絲竹聲和禮官挨著唱禮的聲音。

    馮老的大兒子和大兒媳今日就是阿瑤的父母,在外頭替她招待。

    沒一會,侍女就輕輕敲門,阿瑤便起身出去。

    阿瑤如今身份敏感,一些容易叫人議論的步驟就省去了,但是典禮依舊冗長,阿瑤總覺得自己像個木偶一樣,叫人牽著走,給人奉茶,行禮,不知不覺地就到了贈禮的時候了。

    女郎一身紫衣在陽光下顯得極為清冷,她表情柔和,緩緩向高臺上的父母走去。

    下邊是受邀來參加及笄禮的賓客,此時都緘默無聲地看著人群中心的女孩,她脊背挺直,神色沉靜,漂亮地叫人說不出話來。

    這里有許多認識阿瑤的人,此時依舊有一種第一次見面一般的震撼感,她仿佛張開了,亭亭玉立,艷若桃李。

    馮文瑞同妻子張氏喝了她的茶水,柔聲叫她好孩子,塞給她一個用荷包包住的玉佩,阿瑤就握在手心里,口稱謝謝父親母親。

    接著便跪坐在一旁的軟墊上,正賓是一位老學(xué)士的妻子,頭發(fā)全白,看阿瑤的眼神很溫柔,輕輕給她佩上一個小釵,這個儀式就算完成了。

    一旁唱禮的禮官便叫一聲,禮成!

    底下響起嗡嗡的議論聲,這及笄禮華麗卻簡單,少了許多步驟,底下不少人心里都有疑惑,但是面上依舊是一應(yīng)的小臉,生怕叫李淮修看到有人喪了氣。

    阿瑤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恍惚間看見李淮修站在不遠處安靜地望著她,心里忽然就平靜了許多。

    接下來的時光仿佛拉了快進,及笄禮很快就過去了,阿瑤把禮品單子放好,跟著馮老去了馮家。

    張氏沒有女兒,因此格外喜歡阿瑤,給阿瑤安排的院子都是新修了一遍的,院子里布置得很精致。

    阿瑤一看就知道她廢了心的,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阿瑤同馮老家人一齊吃了頓夜膳,幾人氣氛很好,和和美美地說了會話才散開。

    馮老的兩個兒子關(guān)系很好,兩個兒媳間也親如姐妹,一大家子一塊吃著晚膳,有種阿瑤從未體會過的大家族的感覺。

    她膳食吃得少,面上的笑容卻沒有斷過。

    夜里阿瑤洗漱好了就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翻著話本。

    這是知夏特意帶來的,雖說只住一晚,但是也不能委屈了小娘子。

    晚上戌時過半,阿瑤就躺在了榻上,明日大婚,她這個新娘子自然要養(yǎng)好精神。知夏只在桌上留了一盞蠟燭,自個睡在了側(cè)間。

    布置的再怎么舒心,依舊是旁人家的屋子,阿瑤翻來覆去地有些睡不著。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阿瑤坐起身來,知夏在隔壁聽見了就出去開門。

    “小娘子睡了?”一個穿著青色對襟長袍的婦人叫知夏領(lǐng)著進來了。

    燭火被點燃,原來是楊氏,阿瑤連忙下了榻,坐在八仙桌招待她,

    “給嬸嬸添麻煩了�!卑幉恢秊楹芜@樣晚了還來這里。

    楊氏笑瞇瞇的,手里拿著個小盒子,叫知夏先下去了。

    “我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沒遭苦痛就得了小娘子這么鐘靈毓秀的女兒�!睏钍暇椭鵁艋鸫蛄克�,越看越覺得她秀美至極。

    阿瑤聽得面紅,連連搖頭,“我該謝謝嬸嬸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楊氏笑而不語,把那個小匣子打開了,一本眼熟的薄冊子被拿了出來。

    阿瑤臉上火燒,心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楊氏說這個東西到?jīng)]有不好意思,她成婚十幾年了,孩子都生了,只叮囑阿瑤道:“小娘子生得好,那男人就喜歡挨你,夫妻行事自然是好的,可不能叫他壞了你的身子,這事也是要有節(jié)制的。”

    阿瑤聽得面紅耳赤,垂著頭連連稱是,楊氏喜愛她,見她羞澀就不再多說,拉著她說了許多體己話才離去。

    這冊子阿瑤隨意翻了兩下,面上的熱氣都沒退散,想了想,還是把它放在了隨身的箱籠里,明日帶著一起回淮王府。

    阿瑤心里還有些感動,楊氏原本沒必要做這些的,她看著窗邊愣了會神,知夏在外邊催促一聲她才躺下來。

    阿瑤這次沒一會就睡著了,第二天辰時不到就醒了。

    她自己心里還記掛著事情,怎么也睡不踏實,窗邊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踩在窗臺上,阿瑤就伸了個懶腰,軟軟的臉腮睡得通紅。

    知夏拿熱帕子給她擦臉,好叫她醒醒神。

    阿瑤日后回想起來,只覺得這是極為繁忙的一天。

    她早上幾乎沒有時間用早膳,知夏給她上口脂之前,叫她喝了碗湯墊墊胃,鮮紅的口脂上在唇上,阿瑤覺得鏡子里的自己格外的陌生。

    她從未涂過如此艷麗的顏色,鏡子里的人仿佛不再是個小娘子了,眉目流轉(zhuǎn)間多了股別的味道。

    阿瑤的全福夫人還是昨日替她簪發(fā)的老婦人,夫人笑著給她梳發(fā),望著鏡子里的她,口稱,“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jié)同心佩。”

    老婦人最后在她發(fā)間梳了一下,低聲道:“有頭有尾,富富貴貴�!崩戏蛉瞬辉僬f話,給阿瑤綰上發(fā)髻,帶上寶冠。

    “姑娘的樣貌,是妾身梳過的娘子里的頭一份�!崩戏蛉诵Σ[瞇道。

    知夏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阿瑤,回過神來就紅了眼眶,“姑娘生得真好看。”

    女孩烏黑的長發(fā)盤起做婦人的發(fā)髻,頭上帶著華美的寶冠,身著大紅色的廣袖婚服,瑩潤白嫩的脖頸延伸在領(lǐng)口,艷麗的紅色襯得她肌膚如白雪,眉眼迤邐。

    美得過頭,簡直像精怪,又沒有那股子出格的妖氣。

    知夏擦了擦眼淚,“小娘子長大了�!�

    阿瑤連忙塞給她一個帕子,有些好笑道:“姐姐別哭了,你是要同我一齊去淮王府的。” 一旁的老婦人也看笑了。

    知夏也覺得好笑,只是看著阿瑤從一個奶娃娃,長成如今艷若桃李的女郎,心里的感觸一下就涌上來了。

    阿瑤自己倒還好,她及笄禮前還心里難受,現(xiàn)在除了有些興奮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聽著前院傳來的一陣一陣的動靜,知道約莫是開席了。

    知夏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給阿瑤蓋上了紅蓋頭,時間差不多了。

    司琴給阿瑤手里塞了個紅蘋果,阿瑤就坐在榻上不能動了,要等到吉時,新郎官帶著人上門來迎親。

    阿瑤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明明只坐了一會,前院就傳來了動靜,說是淮王來了。

    阿瑤捏了捏手里的蘋果,心里竟然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前院的動靜很快就傳到這來了,外頭響起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大人和小孩說話吵鬧的聲音,一瞬間傳到后院來了。

    內(nèi)室的門被推開,楊氏笑著領(lǐng)了一群夫人女郎進來,朗聲道:“我哭什么,大好事啊!”

    這群人都是楊氏交好的,知道些內(nèi)情,這會也不會說些掃興的話,見阿瑤已經(jīng)蓋上了蓋頭,都只笑著圍著她說話,好叫她不要無聊。阿瑤并不太好意思搭話,只偶爾點點頭,叫幾個臉皮厚的婦人說新娘子害羞,必然是個美嬌娘。

    沒一會,前頭又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一個婦人笑道:“這淮王是等不及了呀!”

    果然沒一會,小院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小廝腰間裝得鼓鼓囊囊的,笑道:“姑爺已經(jīng)等著了,姑娘這邊可要移步了!”

    今天背阿瑤出門的是馮璟喻,那日回去以后,王氏就病了,這樣的場合她該是也沒來的。

    阿瑤趴在馮璟喻的背上,叫這個兄長穩(wěn)穩(wěn)地背了起來。

    一旁的楊氏也不再笑了,她拍拍阿瑤的肩膀,安靜一會,一時竟然落下淚來。

    房門打開,賓客們嬉鬧的聲音涌進耳邊。

    阿瑤只能看見蓋頭底下那一小片地方,在喧囂中叫馮璟喻背著,一步一步地往正門走。

    身邊有小孩在笑嘻嘻地湊熱鬧,還有人們歡呼著討彩頭的聲音,院子外邊又開始放鞭炮,炸的人們一連串的驚呼。

    馮璟喻的步子跨得又慢又穩(wěn),兩人出了二門,外頭再跨一道門就是府外了。

    馮璟喻頓了頓腳步,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周圍太吵鬧了,男人終究什么也沒說出口,沉默著把阿瑤送到了轎子上。

    府外看熱鬧的人更多,這幾日下雨天氣也不熱的,老百姓正想要個喜事能樂呵樂呵,更別提李淮修不把錢當錢,聘禮占了城里的半邊街,叫了幾個小廝托著幾袋喜錢同喜糖,從街頭撒到街尾,灑滿了大半個京城的地界。

    淮王是個什么來頭,知道的人不多,只是如今這陣勢,不懂行的人只覺得淮王富貴,有些門道的就能看出來,這淮王的家底怕是深不可測,到叫人越發(fā)好奇他的來歷了。

    阿瑤坐在轎子上,耳邊全是嘈雜的吵鬧聲,她辨認一會,就聽到了早云有些懶散的步調(diào),阿瑤抿了抿唇,知道李淮修現(xiàn)在就在前邊。

    聘禮跟著轎子出來,滿滿的一百三十臺箱籠延在街上,僅次于皇家的規(guī)制,叫老百姓們又見了次世面。

    轎子行進在路上,前邊有人在吹拉彈唱,后邊是跟著撿喜糖湊熱鬧的百姓,阿瑤在這一團熱鬧里邊,很快就到了淮王府。她捏了捏蘋果,心里竟然緊張起來了。

    轎子被幾個穿著喜慶的小廝輕手輕腳地放到地上,外邊立刻有人叫道:“淮王你這箭可要仔細著射�。 �

    周圍一瞬間哄堂大笑,平日里哪有人敢開淮王的玩笑,但是今個這個喜慶的日子,說些渾話也無人追究。

    李淮修笑了笑,看那人一眼,果然沒說什么。

    阿瑤坐在轎子里,覺得這周圍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人,她也不知道李淮修箭術(shù)如何,若是射歪了怎么辦?正雜七雜八地想著呢,轎子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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