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柔真郡主立刻掃了華曼真一眼,華曼真叫她看得眼皮子一跳,連忙就道:“姐姐誤會了,沒有的事情。”
貴女在一旁笑了笑,看熱鬧不嫌事大道:“有沒有這會誰也說了不算�!�
柔真郡主輕哼一聲,她傾慕沈世子已久了,阿瑤在時她不敢露頭,如今這群貴女里邊,又有誰比得過她呢?
她見華曼真一身白衣,心下更覺厭煩,這人怕是學(xué)著阿瑤穿衣,卻沒學(xué)到人家半點精髓,反而像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小丑。
不過如此,不足為慮。
雖說華曼真解釋了,可是宴上的氣氛還是有些不一樣了,幾個小娘子用團扇捂著嘴,紛紛打起了眉眼官司。
這沈世子如今可是京城里的香餑餑,他生得一副少女夢中人的模樣,自己又爭氣,叫不少夫人都想著同他結(jié)親事。
宴上心思各異,前院卻突然來了個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匆匆跑進來,跪倒在庭下,“郡主,您要奴婢盯著的,那馮家大娘子�!�
“她回來了!”
柔真郡主心里一咯噔,都不在意叫別人發(fā)現(xiàn)她監(jiān)視馮家了,只是急急地追問道:“她看起來如何?”
庭中一靜,女郎們有意無意地豎起了耳朵。
小太監(jiān)支起身子,想了想道:“奴才未曾看見�!�
柔真郡主一口氣哽在胸口,接著問道:“她是一人回來的?”
小太監(jiān)道:“這倒不是,她是同淮王一齊回來的。”
柔真郡主一下就安了心,癱坐在椅子上,背后都是虛汗。
沒事了,都這般了,沈世子必定是看不上阿瑤的。
柔真郡主呼了口氣,面上又掛起了笑容。
華曼真倒是蹙了蹙眉,她想起父親說過的,要將自己嫁與淮王,不由咬了咬唇。
59.
受用
去解除婚約|我愛你
知曉阿瑤回來的消息以后,
馮清雅第一反應(yīng)是心虛。
她坐在梳妝鏡前,聽著外邊熱鬧的動靜,心里像是著了火一樣。
一旁的知書手上還包著紗布,
柔聲勸她用些早膳。
馮清雅冷冷地瞥她一眼,
“你出去看看,
姐姐現(xiàn)下到哪了?”
知書只得出去查看,
沒一會就回來了,說大娘子回了自己的錦春院。
馮清雅皺皺眉,
“她沒去見老夫人?”
知書道:“去了,大娘子是同…淮王一起回來的,
多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馮清雅想著想著,心里越來越不安。如今她看得明白,
這府上只有老夫人只真心疼寵她的,
如果阿瑤在老夫人面前說了她的壞話,
她才真是四面楚歌。
馮清雅覺得自己也沒有落下什么把柄,
當(dāng)初兩人都叫土匪抓走了,如今城里關(guān)于阿瑤的流言,
也不是她一個人在講,
馮清雅這樣想著,本該安心下來,可是不知為何心里越來越慌張。
馮清雅回過神來,背后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你且拿紙筆來�!彼嫔仙裆幻�,
“我給母親寫封信�!�
現(xiàn)下只有把王氏找回來,才能叫她安心一些。
·
阿瑤還在收拾物件的時候,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就來了。
這嬤嬤跟著老夫人姓張,是早年老夫人從娘家?guī)淼呐慵蓿?br />
在馮府呆了幾十年,小輩面見了她都會同她打個招呼。
張嬤嬤笑容慈祥,叫阿瑤同她一起去見見老夫人。
李淮修坐在窗邊,低頭看她的藏書,往這邊看了一眼,并未說什么。
阿瑤自己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名聲,因此并不覺得沈意行還會娶她,所以沒想到老夫人會阻止這門婚事,這會聽到老夫人叫她,還有些奇怪。
阿瑤蹙蹙眉,還是跟著柳嬤嬤去了。
兩人走在長廊上,柳嬤嬤就笑瞇瞇地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如何,那淮王對她好不好。
阿瑤以往在府上時,同這個柳嬤嬤也并不親近,不知她為何如此關(guān)切,因此只是很謹(jǐn)慎地一切都說好。
柳嬤嬤打扮干凈利落,一雙眼睛很是清明,不帶攻擊性地打量著阿瑤。
女孩今日穿了淺綠色的百褶襦裙,腰肢掐的極細(xì),叫人覺得一手便可掌握,女孩走起路來聘聘婷婷,露出的脖頸宛如凝脂,眉如遠(yuǎn)山芙蓉,面容不施粉黛,卻依舊有一種面若桃花的美感。阿瑤像是開了一半的花苞,還嫩生生地頂著露珠。
柳嬤嬤不動聲色地把她打量一遍,兩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卻不是方才的正堂,而是老夫人的小佛堂。
門前的丫鬟輕手輕腳地掀起門簾,一股淺淡的香火氣息從里邊傳出來。
阿瑤情不自禁地頓了頓,這才緩緩入了內(nèi)間。
阿瑤同老夫人并不親近,這小佛堂來的也很少。
佛堂并不大,未曾置冰塊就已經(jīng)有些陰涼,堂上奉著個叫阿瑤認(rèn)不得的菩薩,老夫人跪在菩薩前的軟墊上,閉著眼睛轉(zhuǎn)著佛珠。一旁還擺著兩個牌位。用深刻的筆鋒寫著祖父同二叔的大名,刻在黑色的木料上,仿佛被人長長撫摸一般。
阿瑤看得心里一跳,連忙收回了視線,輕輕跪坐在老夫人的一側(cè)。
老夫人睜開眼睛,叫阿瑤給兩位先人上一柱香。
阿瑤屏氣凝神,一一照做。
見阿瑤還是很聽話,老夫人這才緩緩道:“你還有個把月就要過生辰了吧?”
阿瑤點頭,“下個月十二便是了�!�
老夫人抬起頭來,面上的表情叫人有些琢磨不透,她轉(zhuǎn)著手里的佛珠,道:“以往就同鎮(zhèn)南王商量過你同意行那孩子的婚期,都說是定在明年二月,日子好一些。”
阿瑤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叫老夫人抬抬手制止了。
“意行那孩子,各個地方都出挑�!崩戏蛉宿D(zhuǎn)了轉(zhuǎn)佛珠,“這親事原本是要定給你二叔的女兒,但是王氏精明啊,早早就把你生下來了。”
阿瑤無意識地抿了抿唇,當(dāng)年還有這回事嗎?
“婚約不是兒戲�!崩戏蛉丝此谎�,“你既然擔(dān)了這又嫡又長的身份,就要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淮王雖好�!崩戏蛉祟D了頓,“你不可能叫他一輩子都寵愛你�!�
“且他土匪出生,你們結(jié)緣也不正當(dāng),你嫁給了他,怕是名聲上也不好聽�!�
名聲從阿瑤被放棄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壞了,一個被未婚夫舍棄過的女子,想來也不會有個好的名聲。且阿瑤并不覺得自己沾了這個嫡長身份的光,若是當(dāng)年她晚一些出生,也許被留在京城里像個孤兒一樣的人就不是她了。
阿瑤半支起身子,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道:“世子雖好,但是卻能隨意在陣前將我舍棄,好壞是非,阿瑤自己會分辨�!�
“祖母您說這是我搶了雅姐兒的婚事�!卑幟蛄嗣虼剑蝗徊⒉幌胪隣庌q了,只道:“那還給她就好了,讓世子娶了馮清雅,我們皆大歡喜�!�
老夫人還要說些什么,阿瑤第一次不守禮節(jié),直接打斷了她,“孫女從小就無人教養(yǎng),反倒是雅姐兒,孫女不說您也明白,且若不是雅姐兒那日進了孫女的院子,孫女都不會被連累抓走,不管從哪一道來說,我都是不欠她的�!�
阿瑤頓了頓,“您要是說孫女占了她什么便宜,孫女是不認(rèn)的�!�
佛堂里一下靜極了,張嬤嬤抬抬眼神,并不插話。
“你心里有怨氣。”老夫人沉默許久,這樣說道,“清雅這事做的確實不好,我過后自然會罰她。”
阿瑤笑了笑,面上一片祥和,“祖母言過了�!�
就算是有怨氣,那也是以前那個阿瑤的,且她并不信老夫人會如何處置馮清雅。馮家人對馮清雅的偏愛,她已經(jīng)看得夠多了。
老夫人不說話了,手里不住地轉(zhuǎn)著佛珠,過了許久才道:“女人這一輩子,圖的不過就是娘家昌盛,夫家繁榮�!�
“淮王能保證他一輩子都是淮王嗎?世子家族底蘊深厚,就算是沒了鎮(zhèn)南王,他照樣能叫京城的媒人踏破了門檻。”
老夫人說著停了一下,帶著些誘導(dǎo)的意味,“你還太小了,不懂這其中的是非。”
見老夫人這幅暗暗引導(dǎo)的模樣,阿瑤不由仔細(xì)地看著她十分蒼老的面容。
她從前是有些害怕老夫人的,覺得她太有威嚴(yán),太過強硬,看著阿瑤的眼神總是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現(xiàn)在阿瑤卻突然沒有了以往那樣的敬畏之心。
沈意行必定是使了很多好處,不然不會叫老夫人這般為他說話。而老夫人,也是個會偏心,會為了權(quán)財拉下臉面的普通人。
阿瑤想著想著,覺得老夫人也是有些可憐的,她還想起沈意行,他從小就是個極會處理這些關(guān)系的人。
沈意行那時在國子監(jiān)同皇子們一齊讀書,總是會被元帝留下來用晚膳,沈意行有時會把阿瑤帶去,他們同皇子公主在一起玩鬧。
那時阿瑤就是沈意行的跟屁蟲,誰叫她都不理,軟乎乎的小娘子,臉蛋像云朵一樣,嬌憨地跑來跑去,誰都想挨挨她。
大皇子從小就性子霸道,有一次在御花園里,拿糖逗弄阿瑤,讓阿瑤叫他哥哥。阿瑤抿著唇,黑葡萄似的眼睛害羞似的垂著,小臉紅撲撲的,就是不搭理他。大皇子心里一急,拿顆硬糖砸了女孩的額頭,額上紅了一片。
小女孩不忍疼,委屈巴巴的掉淚珠子,垂著眼睛哭都不敢哭出聲。
沈意行當(dāng)時還是個小少年,他不主動惹事,抱著阿瑤避去了側(cè)殿,阿瑤抿著唇,像只小動物一樣伏在沈意行的懷里,哭得臉頰酡紅,淚珠子把他的衣衫都浸濕了,沈意行怎么也哄不好。
夜里他悄無聲息地出去了一趟,大皇子就摔斷了腿。
他生得好,那樣俊秀的少年,三言兩語就叫誰也疑心不到他身上。大皇子都不覺得是他,還暗自同二皇子生了嫌隙。
可這次砸了阿瑤額頭的就是沈意行,他叫再多人摔斷腿,無論如何示好,阿瑤都不會伏在他懷里哭了。
阿瑤的心情意外的平和,她向老夫人彎了彎身子,“祖母的好意阿瑤心領(lǐng)了�!�
阿瑤已經(jīng)不指望老夫人會為她主持公道,或是拒絕沈意行了。
她面上是一貫的溫和,但是語氣卻很執(zhí)拗,“世子的婚約從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不作數(shù)了,且我在匪窩里呆了數(shù)月,名聲盡毀,自覺配不上世子,若是世子寬容大量,不嫌棄阿瑤,自然是阿瑤的福分,但不可委屈世子,還是請他另娶佳人吧�!�
阿瑤以往都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如今態(tài)度竟然這樣強硬。
老夫人面上有些訝異,繼而皺了皺眉,“你這是要執(zhí)迷不悟了?”
同李淮修混在一起,老夫人覺得阿瑤已經(jīng)有了些叫人很是不悅的變化。
阿瑤如月生暈的臉頰在佛堂里多了股沉靜的意味,她搖搖頭,并不覺得自己是在執(zhí)迷不悟,“祖母,阿瑤是必定要嫁與李淮修的�!�
老夫人眼神莫名,目光里有些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她緩緩道:“馮家大娘子也是必定要嫁給沈世子的�!�
阿瑤垂了垂眼睛,“我也不是一定要做馮家大娘子�!�
·
阿瑤走了以后,佛堂又來了個小娘子。
張嬤嬤替她打了簾子,放她進去了。
“祖母安康�!眮碚哒邱T清雅,她穿了一身嫩粉色的長裙,笑著給老夫人請安。
阿瑤前腳才走,馮清雅后腳就來了,這怕是一直守在外邊呢。
老夫人瞥她一眼,只道:“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往日里是沒見她這樣勤快的。
馮清雅見了她的態(tài)度,不由有些訕訕,“我就是來看看祖母,我這幾日確實有些不懂事了。”
老夫人嗯了一聲,“確實�!�
馮清雅一噎,心里已經(jīng)有些難堪了,還是強撐著道:“祖母,我方才見姐姐來了,不知她前些日子過的好不好,孫女心里總惦記著她。”
“我倒是沒看出來。”老夫人態(tài)度不冷不熱的,老夫人一貫有些冷清的,馮清雅倒是沒看出來,心里反倒還松了口氣。
老夫人心里卻著實有些惱怒了,馮清雅先前可沒講過,是她連累了阿瑤被一同抓去了,這會是見阿瑤回來了,怕是害怕的緊,來試探她的態(tài)度來了。
馮清雅只以為阿瑤沒有把那事講出來,心里一下就松了。
“祖母,姐姐是要嫁給淮王了吧,何不就叫我替了她,嫁給沈世子呢?”馮清雅說著還有些面紅。
阿瑤生死不知的時候她不好提起,如今人也回來了,她這樣也是為了馮家好,能叫馮家繼續(xù)結(jié)這一門姻親,誰也不能說她有什么壞心思。
老夫人瞥她一眼,心里突然覺得有些累,只緩緩道:“沈世子愿意娶阿瑤,阿瑤若是不愿意嫁,就沒有替嫁這一說�!�
馮清雅面上的笑帶著股討好的意味,跪坐在老夫人身側(cè),“您都沒有問問,說不定世子就是愿意的呢?”
老夫人以往覺得她天真,今天才發(fā)現(xiàn)她不僅有些蠢毒,還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沒有那個閨秀上你這般上趕著,平白掉了身價。”老夫人語氣冷淡。
馮清雅面色一白,僵硬在地上。
這算是極重的話了。
老夫人看她一眼,越看越覺得心中煩悶。她祖父是個果斷英勇的男子,她的父親也是個足智多謀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怎么到她這就成了這樣,做了壞事卻沒有承認(rèn)的勇氣,壞也壞的愚蠢十足。
“你且下去反省,好好想想有些話該不該說。”老夫人面無表情地關(guān)了她的禁閉。
馮清雅叫她一番話說得眼里含著淚,突然甩開身邊的丫鬟婆子,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了。
老夫人搖搖頭,叫人出去看著她。
一旁的張嬤嬤上前來給老夫人揉了揉額角,“老夫人以后還是別操這些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老夫人嘆了口氣,“哪里還盼他們有福,不惹禍上身就好了。”
“世子那,是件麻煩事�!�
老夫人閉了閉眼睛,總覺得世子不是那么的容易放棄的。
柳嬤嬤見狀湊到老夫人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老夫人聽了,心里又是驚訝,又有些本該如此的感覺。
·
阿瑤回到錦春院的時候,李淮修在她院子里搭秋千。
男人垂著眸子,眉眼清雋,沒什么表情地在一個小椅子上繞著繩子。
一旁是一個府里的大管家,被人攔在門前,面上的笑都是僵硬的,不住地說,“大人,莫要為難我等了,這院子里是不許做這些物件的�!�
老夫人最恨人玩物喪志,這府上,除了二娘子的院子里有個小池塘,其他的連假山也難見到。
李淮修帶的人就不動聲色地攔住這管家,慢慢將人請出了小院,只道:“必不會牽連你等�!�
大管家苦笑一聲,實在無法這才只好離去。
見阿瑤回來了,李淮修頭也不抬,只叫她進內(nèi)室。
阿瑤看他半晌,乖乖進了內(nèi)室,李淮修過了一會就進來了。
丫鬟們都出去了,這屋子里竟然還起了冰,阿瑤脫了鞋,倚在美人榻上。
男人坐在她身側(cè),問她餓不餓。
阿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搖搖頭,也確實是不餓了。
她仰頭望著李淮修,女孩故意兇巴巴的,“你怎么一下又成了淮王?”
女孩把鳳牌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來,方才叫他三言兩語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迷迷糊糊就忘記了。其實李淮修做事從來不避著她,阿瑤心里是有些感覺的,李淮修不只是個土匪。
但是沒想到他走得這樣快。
李淮修坐在她身側(cè),把這牌子翻了個面,露出上邊一個淮字,語調(diào)清凌凌的,“淮王夫人和李夫人,有什么區(qū)別嗎?”
總歸是要嫁給李淮修。
阿瑤把牌子拿起來,跪坐在美人榻上,長睫又黑又密,有些不好意思道:“哥哥你又哄我�!�
李淮修聽得笑了一聲,看著阿瑤,語氣很平靜,“但愿你受用�!�
阿瑤勾住他的脖頸,輕輕抱住他,用臉頰蹭蹭他的臉頰,甜蜜蜜道:“我受用的”
李淮修手肘抵在身后,一只手拿著牌子同她講元帝的事情,男人面上沒什么情緒,“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只是個普通人。”
阿瑤躺在他懷里,還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想著自己在醫(yī)館遇到的那些流民,還有在山上見到的尸體,女孩無意識地抿了抿唇。
這與阿瑤以往接受的觀念并不一樣,她從小讀書,學(xué)到的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天子如何有權(quán)利,天子就像神一樣,他該是高高在上又無所不能的。
李淮修垂著眸子,認(rèn)真地聽她說話,倒是沒有直接發(fā)表意見,男人客觀道:“天子只是個身份。”
“像是教我彈琴的先生?”,阿瑤理解的有些艱難,李淮修就握住她的手,挨個回答她提出的各種問題。
李淮修對上阿瑤,有很多沒有必要的耐心。
“那天子也是可以換人當(dāng)?shù)摹!边@句話女孩說得格外小聲,像是怕叫人聽見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想了想,平靜道:“沒有什么身份是永恒的�!�
阿瑤把耳朵枕在李淮修溫?zé)岬男乜�,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顫,叫她臉頰發(fā)麻。
阿瑤最后確實是理解了,她在李淮修手心里畫圓,語氣輕輕柔柔的,“哥哥會有危險嗎?”
元帝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阿瑤總覺得他是個大山一樣的人物,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應(yīng)該說大部分人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生活在皇權(quán)之下,很難不產(chǎn)生一些盲從的觀念。
李淮修面上沒什么情緒,對待阿瑤他很誠實,“做任何事情都有危險�!�
阿瑤覺得說這話題真不好,總叫她想一些不好的事情,阿瑤往上蹭了蹭,用鼻尖挨挨李淮修的臉頰,兩人溫?zé)岬拿骖a貼在一起。
“哥哥,李夫人也是一個身份嗎?”李淮修帶著面具,叫阿瑤覺得他有些地方是熱的,有些地方又是冷的。
李淮修很輕地笑了一聲,他側(cè)了側(cè)臉,語氣很平淡,“在我這里是永恒的�!�
阿瑤抿抿唇,小臉酡紅,不受控制地翹起嘴角,覺得胸口有一只小鳥在撲騰。
女孩用臉頰在李淮修胸前蹭了蹭,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水潤潤的,語氣期期艾艾道:“哥哥,我真是受用極了。”
李淮修微笑著推開她到處亂蹭的小腦袋。
阿瑤搖頭,頭發(fā)都散了一些,半坐起來嘆了口氣,酡紅的面頰上有些憂愁,“我祖母不愿意我嫁給你。”
李淮修撥了撥她的額發(fā),眼神平靜無波,語氣平平,“她這樣壞?”
阿瑤抿著唇笑,“不許我嫁給你就是壞了?”
李淮修把手撐在身后,看著她笑而不語。
阿瑤過了一會跟著點點頭,“我是不管的,我這樣喜歡你,定是要嫁給你的�!�
李淮修把她踩著自己小腹的腳挪開,語氣很平靜,“該是如此�!�
阿瑤于是往前一些,坐在他大腿上,仰著頭看他,語氣輕柔,“祖母方才為難哥哥了嗎?”
李淮修托托她的面頰,否認(rèn)了。
阿瑤哼哼地笑了一聲,知道老夫人估計不會對他說些好話。
女孩聲音很輕,帶著股安撫的意味,仰著烏溜溜的眸子,有些羞怯道:“我愛你,哥哥�!�
她不想叫李淮修以為老夫人的話而不高興。
李淮修嗯了一聲,眼神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并不為這所動。
阿瑤抿抿唇,輕輕伏在他溫?zé)岬男乜�,語氣輕柔又甜蜜,“我該叫你看看我的心�!�
李淮修揉了揉女孩的小腿,看了她許久,指節(jié)不輕不重地抵了抵她的肩膀。
阿瑤只好坐起來,男人側(cè)著頭看她的面頰,一根手指貼在女孩的胸口,抵了抵她心臟跳動的位置,力道很輕。
李淮修能感受到她心臟跳得快了一些,但是力道很輕,這該是個很弱小的生命,但是男人覺得很可愛,一只手扯了扯她的長發(fā)。
阿瑤面頰酡紅,叫他扯得靠在了男人懷里,女孩悄悄往一旁看了看,小聲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