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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他懷里的人動了動,抬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用那雙漂亮濕潤的眼睛看著他,哭啞的聲音帶著點(diǎn)疑惑:

    “裴之哥哥,中午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

    祁嘉與呼吸屏住片刻,眼皮垂下來,蓋住深黑深黑的眼睛。

    “洛洛就當(dāng)成我胡言亂語好了�!�

    懷里的人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點(diǎn)都沒有懷疑。

    他像只沒有斷奶的小奶貓一樣,依賴的環(huán)著他的腰,將軟軟的小臉貼在他頸窩里。

    吐著輕輕柔柔的溫柔喘息。

    這一刻的時光格外美好而靜謐,祁嘉與輕輕拍著對方的背,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抱了一會兒。

    終于在姜洛洛的情緒穩(wěn)定之后,他從男人身上滑了下來,然后翹起小腿,任由男人給他穿好襪子和鞋子。

    “我不發(fā)燒了,也恢復(fù)的很好了,裴之哥哥�!�

    “明天,你會帶我去見媽媽,對嗎?”

    在對方渴望的眼神里,祁嘉與點(diǎn)了點(diǎn)頭,扮演著顧裴之的角色:

    “會的�!�

    姜洛洛彎了彎眼睛,小聲小聲的說著話,調(diào)子很軟很輕:

    “媽媽一定想我了……”

    祁嘉與心底堵得難受,連唇線都緊緊繃著。

    穿好鞋子之后,姜洛洛抬起小臉對著他笑了笑,靦腆的表示自己要去洗臉了。

    祁嘉與坐在床上,目光直直的注視著洗手間的方向。

    口袋里的手機(jī)“嗡嗡”震動個不停,急得像是在催命。

    祁嘉與沉著一張臉掏出手機(jī),看著上邊不斷跳躍的“爸爸”兩個字,干脆利索的點(diǎn)了掛斷。

    可是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大有他不接,對方就打個不停的架勢。

    可他就算不接電話,也大體猜得出對方是要說什么。

    與此同時,一條消息由這個號碼發(fā)了過來。

    【再不滾回來,就等著給那個小東西收尸好了!】

    祁嘉與緊緊攥著手機(jī),呼吸都重了幾分,眼底涌動著濃濃的憤怒。

    耳邊傳來一陣聲響,洗完臉的姜洛洛從洗手間出來了。

    他的臉還是有些紅,脆弱的病態(tài)纏繞著他,眸含秋水,唇瓣軟紅,美得讓人心折。

    祁嘉與再次把人哄著脫了鞋子上床睡覺。

    又在床上的人再度陷入沉睡之后,關(guān)門離開了。

    -

    祁家。

    “啪”地一聲脆響,祁嘉與偏了偏頭,臉上浮現(xiàn)一個巴掌印。

    “持槍闖進(jìn)別人家里,還把人下半身砸成了肉泥�!�

    “就因?yàn)樗{(diào)戲了你那個心上人姜洛洛?”

    “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情種?祁嘉與,不要意氣用事!不要意氣用事!從小我是怎么教你的!”

    祁嘉與被打歪的臉沒有動,整個人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一言不發(fā)。

    他從小就在強(qiáng)壓的生活條件之下長大。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該怎么對付慍怒的父親。

    解釋等于狡辯,所以最好什么都不說。

    “這件事我已經(jīng)幫你擺平了。”

    因?yàn)閼嵟�,祁父胸膛一直起伏,鼻翼不斷翕動著�?br />
    “至于姜洛洛,睡幾次就完了。”

    “你最好打消娶他的心思,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配不上你了�!�

    祁嘉與猛然回神,雪亮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親,聲音艱澀的一字一頓:

    “打消娶他的心思?”

    “父親,您當(dāng)初可不是這么承諾我的�!�

    祁父冷笑:

    “我承諾了你什么?”

    “有個經(jīng)濟(jì)詐騙犯的父親,還背了一身的債務(wù),這樣的人也配嫁進(jìn)我祁家?”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祁嘉與整個人被激怒了,身上宛如豎起剛剛刺猬似的針,聲嘶力竭的怒吼著:

    “他的父親,為什么會成為經(jīng)濟(jì)詐騙犯?”

    “他那種優(yōu)渥的家庭,怎么會突然背上的債務(wù)?”

    “父親您難道不明白嗎?”

    祁嘉與拳頭緊緊握著,手臂上肌肉凸起,聲音都因?yàn)閼嵟陬澏叮?br />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父親,當(dāng)初您明明允諾,不會對姜家出手!”

    “您明明答應(yīng)我,刻意接近姜伯父只是為了證明我的能力,您明明說了不會對他們出手的!”

    “可是您做了什么?”

    “您一邊借我的手取得姜伯父的信任,一邊買通他公司里的人,這一切都是在你的刻意操縱之下進(jìn)行的!”

    “父親,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歡他!姜伯父明明都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

    “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非要這樣做�。 �

    握起來的拳頭手背青色脈絡(luò)凸起,祁嘉與眸中泛寒,漆黑滲人。

    “因?yàn)�,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他們做親家�!�

    祁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臉色平靜的看著他:

    “姜家那伙人擋我們祁家的生意了�!�

    “這種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就是我要的�!�

    “祁震則!”

    祁嘉與猛的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目眥欲裂:

    “你憑什么!!”

    他狠狠拽著父親的衣領(lǐng),握起的拳頭懸在空中,后槽牙緊緊咬在一起:

    “你最好趕緊收手�!�

    “你要敢對姜洛洛不利——”

    祁父輕嗤一聲,面露不屑:

    “你能怎么我?親手殺你爹?”

    祁嘉與咬著牙,一字一頓: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整個祁家,是怎么讓我親手毀了的。”

    -

    第二天中午。

    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穩(wěn)穩(wěn)行在車輛如織的道路上,駕駛位上顧裴之穿著深色西裝,煙灰色的襯衫嚴(yán)謹(jǐn)?shù)叵档阶钌厦嬉活w。

    他面容沉靜的開著車,偶爾看一眼后視鏡,再看到尾巴一樣跟在他后面的車輛時,眉毛便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副駕駛上的小小身影穿的像個白色的糯米團(tuán)子,他看著顧裴之的表情,輕輕問道:

    “裴之哥哥,你在看什么��?”

    顧裴之收回自己的視線,用那種柔和的聲音安撫著自己的小未婚妻:

    “沒什么。”

    “馬上就到了�!�

    半個小時過后,車輛停在一棟小洋房附近。

    許致岸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姜洛洛整個人迅速竄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

    早就得到消息的姜母戴著帽子和口罩,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正在小區(qū)門口等著。

    一看到姜洛洛,她快步走了過來,將自己的小兒子緊緊抱在懷里,聲音哽咽。

    姜洛洛也乖乖抱著母親,小手在對方背上拍了拍,乖乖軟軟的喊著:

    “媽媽……”

    “媽媽,您不要哭了……”

    客廳里,顧裴之和許致岸喝著水,兩個人齊齊沉默。

    一墻之隔的地方,姜母抹了抹眼淚,

    “你哥哥最近在為爸爸的事情奔走,大概中午就能回來。”

    “這件事少不了是要吃官司的,好在裴之那孩子心胸寬廣,不怪我們當(dāng)初逼著他和你分手。”

    “要不是有他從中斡旋,我們一家……”

    姜母嘆了口氣,他看著自己尚且稚嫩的小兒子,霎時紅了眼眶。

    “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早知道……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們也不會目光短淺的逼著你們分手,更不會動心思和黑心腸的祁家人結(jié)親家�!�

    “裴之是個好孩子,但如今人家找到了父親,門楣實(shí)在太高了,我們……”

    她愛憐的摸著小兒子白白嫩嫩的臉龐,喉嚨有點(diǎn)梗塞:

    “媽媽害怕,你繼續(xù)和人家在一起,會受委屈�!�

    “另一個小孩,是叫許致岸嗎?媽媽之前見過他,他很聽你的話�!�

    “如果你喜歡的話,跟他在一起,爸爸媽媽也不會反對的�!�

    “媽媽就是擔(dān)心你,擔(dān)心你照顧不好自己,從小到大,你哪里過過這種苦日子……”

    眼尾一片薄紅的小少爺抬起手指,給媽媽擦了擦眼淚,有些笨拙的安慰自己的母親:

    “您不用擔(dān)心我�!�

    “我長大了,已經(jīng)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姜母欣慰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她站起身來,聲音也跟著輕松了起來:

    “裴之那孩子細(xì)心,家里什么都給置辦了�!�

    “正好你來了,媽媽也有時間,來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飯�!�

    “寶寶想吃什么?”

    姜洛洛正想回答,卻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隱約夾雜著男人的憤怒,有種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的感覺。

    心底蔓延出點(diǎn)不好的預(yù)感,他快步朝外走去。?

    第364章

    臉盲:穿成海王,笨蛋小美人翻車了

    29

    門口的方向,四個男人正隱隱對峙著。

    顧裴之穿著深色西裝,許致岸穿著運(yùn)動風(fēng)羽絨服,這兩個人他憑借衣著就能認(rèn)識。

    可門口的方向又多了兩個男人。

    一個不怕冷的穿著穿著咖色羊絨大衣,另一個穿著黑色沖鋒衣,氣氛格外焦灼。

    見他出來,四個男人齊齊轉(zhuǎn)頭,把視線放到了他身上。

    在別的男人給出反應(yīng)之前,穿著黑色沖鋒衣的青年壓了壓眉毛,一雙濃黑劍眉微微蹙著,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他的視線格外銳利,聲音都帶著難以克制的激動:

    “洛洛!”

    只是話音剛落,穿著咖色羊絨大衣的男人就上前一步,一只手按著對方的肩膀,一只手揪住他的領(lǐng)口,聲音里隱隱存著憤怒:

    “你還有臉找來?”

    “他媽的,祁嘉與,你怎么敢的?”

    祁嘉與喉結(jié)動了動,視線依舊緊緊地盯著姜洛洛的方向,

    “洛洛,我有話跟你說�!�

    “你有什么屁話跟他說?”

    抓著祁嘉與領(lǐng)口的人格外激動,頭發(fā)規(guī)整的往后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

    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整個人氣憤到似乎太陽穴都一鼓一鼓的,他咬著牙,聲音像是從嗓子里面擠出來的:

    “祁嘉與,我們姜家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著布置這么大的局?”

    “真他媽狼心狗肺!”

    “還敢叫洛洛?”

    “我告訴你,我們的梁子從今天起算是結(jié)下了,從此以后,我們兩家不死不休!”

    “我沒有那個意思�!�

    祁嘉與視線依舊直直的盯著房間中心的小小身影,眉頭蹙著,努力解釋:

    “我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我的本意不是這樣,姜伯父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洛洛,我會給你證明的!”

    站在房間的小小身影就這樣看著他,巴掌大的小臉臉色蒼白,帶著大病初愈的脆弱。

    他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眼睛,烏泱泱的長睫隨時抖動,薄薄的眼皮抬了起來:

    “祁嘉與�!�

    祁嘉與心頭咯噔一下。

    洛洛從來不會這樣叫他,以前的時候,會彎著唇角眉眼盈盈的叫他“嘉與哥哥”。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把他當(dāng)成陌生人。

    他的心上人攥著指尖,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清澈如琉璃一樣的眼睛浮著一層透明水霧,眼尾一片薄紅。

    “祁嘉與。”

    小小身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可以直視他的視線里,抬起臉來。

    “我爸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祁嘉與蹙起劍眉,黑如點(diǎn)漆的眼睛倒映著那個小小身影,

    “不是我�!�

    “我只是帶著伯父做了幾個投資的項(xiàng)目,后來就收手了�!�

    “后面的事情和我無關(guān),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怕嚇到了姜洛洛,聲音壓的極低,但說出來的話格外用力,喉嚨都是啞的。

    “不是你,不是你——”

    姜屹川狠狠拽著他的領(lǐng)子,儒雅俊美的臉上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是你做的,就是你那個爹做的!”

    “說到底都是你們一家人設(shè)的局!”

    “你還有什么資格出現(xiàn),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

    “砰——”地一聲悶響,姜屹川一拳砸到了祁嘉與肚子上,打的那張英俊的臉龐皺了起來,嘴里發(fā)出一聲悶哼。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再次以那種低啞的聲音重復(fù)著:

    “洛洛,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不會傷害你,不會讓你無家可歸�!�

    “你相信我。”

    他的話音落下,姜屹川再次一拳砸了過去,伴隨著痛苦的指責(zé):

    “少在這里巧言令色!”

    “從你誘導(dǎo)我父親做投資開始,你們祁家就開始布局了�!�

    “枉費(fèi)我父親后來還想讓你和洛洛培養(yǎng)感情,你配嗎祁嘉與?”

    這句話一出來,祁嘉與臉上的痛苦和悔恨幾乎要到了極點(diǎn)。

    整個人帶著沮喪的挫敗,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而站在一旁一直半垂著鳳眼的顧裴之迅速抬起眼睛來,目光如炬的掃了過去。

    銳利的臉部弧度緊緊繃著。

    就連一直旁觀的許致岸都變了臉色,跟著看向姜洛洛。

    貌美又嬌氣的小少爺咬著下唇,松開的時候,軟嫩唇瓣被咬的紅艷艷的,抬起來的眼睛,睫毛根部都是濡濕的。

    他看著祁嘉與,用那種悶悶的細(xì)軟聲音宣布:

    “不要再解釋了�!�

    “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祁嘉與,這不是一句話就能揭過去的。”

    他握著白嫩指尖,漂亮圓潤的杏眼一片濡濕,聲音輕輕:

    “我們不要再做朋友了。”

    “我也不想再見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垂下長長睫毛,轉(zhuǎn)過身就要離開。

    而一直被按著沒有反抗的祁嘉與,這會兒突然反抗起來,在姜屹川給出反應(yīng)之前,幾步跨了過去,沖到姜洛洛身邊。

    幾個男人變了臉色,紛紛伸出手要阻攔他。

    可祁嘉與動作更快,他一只手握著姜洛洛的圓潤肩頭,一只手拉著他的小手,英俊的眉眼帶著悔恨,語速極快: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伯父都因?yàn)槲沂芰宋俏业腻e,一開始是我的錯�!�

    “連我父親那里的錯,我也會一力承擔(dān)�!�

    “你別生我的氣,你別不要我,洛洛。”

    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連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小少爺?shù)椭劬Σ蝗タ此�,軟紅的唇都因?yàn)槲诰o緊抿著。

    “我會幫伯父洗清他身上的污點(diǎn),我保證,我會讓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你失去的,我都會補(bǔ)償給你,洛洛!”

    “至于這段時間你受的委屈,我也補(bǔ)償給你——”

    手里被塞入一個冰涼手柄,姜洛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一聲怒吼:

    “松手!”

    然而祁嘉與的力氣太大,自己反應(yīng)又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拉著自己的手,朝他腹部捅去。

    咸腥溫?zé)岬难簢娫谑终剖滞笊�,祁嘉與英俊的臉龐帶著幾分癲狂,將匕首狠狠拔出,又繼續(xù)拉著他的手,第二次捅了進(jìn)去。

    匕首被磨得格外鋒利尖銳,他離得太近,甚至能聽到刀尖插入皮膚破開血肉的聲音。

    數(shù)不清的鮮血爭先恐后的噴灑出來,將白皙細(xì)嫩的手掌染得通紅,被幾個男人拉開的時候,姜洛洛低頭看著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兇器,鼻尖縈繞著濃濃的血腥氣,嚇得他整個人都止不住的哆嗦。

    “哐當(dāng)”一聲,匕首滑落掉在地板上,姜洛洛驚恐的后退幾步,指尖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我……我……”

    面前的景象太過血腥驚悚,小少爺怕的話都說不連貫了,小小的身子無助的后退著。

    退到一個寬廣懷抱,被對方扶著,半抱進(jìn)懷里。

    姜洛洛張著嘴巴,眼睛睜得圓圓的,害怕的淚水爭先恐后的從眼眶溢出來,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滾落。

    祁嘉與倒在一片血泊中,衣服上,褲子上,鞋子上。

    到處都是紅到刺眼的鮮血。

    那張俊美無瑕的臉格外蒼白,似乎流淌到地上的鮮血太多,已經(jīng)把他身體里的血液給耗干了。

    在嘈雜的急救電話聲中,他對著自己脆弱無助的心上人彎了彎眼睛,試圖露出一個令對方熟悉的安心笑容。

    “洛洛……”

    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觸碰那個小小的身影。

    而把姜洛洛護(hù)在懷里的男人皺了皺眉毛,大手捂住姜洛洛的眼睛,不讓他看面前渾身是血的男人。

    又頗為不悅的看向祁嘉與,聲音冷淡:

    “你嚇到他了。”

    祁嘉與直勾勾的看著姜洛洛,由上到下,似乎是要把人刻到自己心里。

    在有如實(shí)質(zhì)的眼光收回之后,他費(fèi)力的伸手,一寸一寸地探出指尖。

    握住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然后用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指,一層一層的擦著刀柄,擦得格外仔細(xì),直到上面糊滿鮮血。

    他抹去了上面屬于姜洛洛的指紋。

    緊緊握著那把匕首,在姜屹川復(fù)雜的視線和姜母慌亂的聲音中,再度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別怕。”

    每一個吐出的字都格外費(fèi)力,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更清晰一些,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

    “我讓你,出氣了……”

    “是我自己捅的……”

    “去把手洗干凈吧,洛洛……”

    救護(hù)車的鳴笛聲傳來,倒在血泊中的祁嘉與被抬到了救護(hù)車。

    洗手間里的姜洛洛看著水龍頭里嘩嘩直流的透凝水柱,恍惚間又一眼看成了流出的鮮血。

    他嚇得小手抖了抖,急促地“啊”了一聲,纖細(xì)的下顎微微抬著,淚盈于睫。

    連瘦瘦小小的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動著。

    給他洗著手的男人抬起手臂,緊緊將他擁入懷中,一遍一遍的吻著他的頭發(fā),輕輕的拍著后背,低如呢喃的聲音格外安心,耐心的哄著懷里的人。

    “不怕不怕,寶寶……”

    “老公在這兒,不怕了……”

    “沒事的,壞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冰冷寒冽的五官帶著隱隱的鋒芒,眼底的擔(dān)心為清冷眉眼染上一層憂色。

    被他抱在懷里的小小身影依舊在顫抖,軟軟的小臉緊緊埋在他領(lǐng)口,眼淚濡濕皮膚,聲音都是抖的。

    “好多好多的血……”

    “我好怕,我殺人了……”

    顧裴之聞言抬了抬眼睛,斯文俊秀的臉龐清貴凌厲,洞察一切的調(diào)子不緊不慢:

    “死不了人�!�

    “祁嘉與要是死在這里,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第365章

    臉盲:穿成海王,笨蛋小美人翻車了

    30

    地上的鮮血已經(jīng)被拖干凈,但是濃濃的血腥味還沒褪去。

    大家自然沒了再好好吃飯的心思,寒暄了一段時間之后,顧裴之就表示要離開。

    順便把姜洛洛也帶走。

    姜母沒有反對,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確實(shí)照顧不好自己嬌氣又金貴的小兒子。

    從小公寓出去的時候,樓下還有盤桓的大爺大媽,壓低聲音竊竊私語,大抵是在討論不久前被抬出去的血人。

    姜洛洛低著眼睛,看向地板磚上還沒清理的血滴,心情沉重壓抑。

    姜母拿出來圍巾給他戴好,嘴里囑咐著要穿厚一點(diǎn)多吃飯多休息之類的話。

    姜洛洛聽話地點(diǎn)頭,神情有些萎靡。

    姜屹川在旁邊沉默半晌,最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哥哥會把爸爸救出來,會為爸爸洗清冤屈�!�

    “然后把洛洛接回家,回到我們的大房子里�!�

    “會很快。”

    姜屹川摸著對方小腦袋的手頓了頓,有些別扭地安慰著人:

    “你別害怕,哥哥在呢�!�

    被安慰的小少爺又聽話地點(diǎn)了頭,有些懨懨地跟媽媽和哥哥道了別。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長身玉立,眉目之間的淡然仿佛一切都勝券在握。

    他伸出修長手指,給姜洛洛理了理圍巾,聲音朗潤:

    “寶寶去車上等等,我這里還有一些話,要和伯母大哥談一談�!�

    姜洛洛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瞬,清澈的眼睛帶著不易被人察覺到依賴,乖乖抿了抿嘴巴。

    他和許致岸一起向車上走去,許是看到他的悶悶不樂,許致岸左右掃視,在超市門口看到了擺著攤位的老式棉花糖。

    他打開車門:“哥哥,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了�!�

    說著便朝超市的方向趕去。

    姜洛洛坐在副駕駛上,兩只手扒著窗戶,小臉緊緊貼在手背上。

    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從許致岸快跑的背影看向公寓門口的三個身影。

    對方不知道在說什么,但是隔得這么遠(yuǎn),他看到母親臉上的感激和欣慰。

    大概是要說如何幫助爸爸和姜家一類的話吧。

    趴在車窗上的小少爺鼓了鼓臉頰,熱乎乎的小臉印在冰涼玻璃上,白白軟軟。

    冷不丁的,身后的玻璃被人敲了敲。

    姜洛洛轉(zhuǎn)過臉去,對上駕駛位玻璃出現(xiàn)的陌生臉龐。

    對方戴著深灰色毛線帽子和藍(lán)色口罩,只露出來一雙眼睛,看年紀(jì)像是四五十歲。

    見他轉(zhuǎn)身,那人又敲了敲玻璃,做了個讓他降下車窗的手勢。

    姜洛洛想了想,伸出手指,準(zhǔn)備降下車窗——

    而一直站在小公寓門口談話的顧裴之,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轉(zhuǎn)過了頭,便猝然對上了正探著身子和外面人講話的姜洛洛。

    他看不見那人的打扮,但是沒由來的,整顆心顫了顫,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

    姜屹川說話的聲音和姜母的感慨全都被他拋之腦后,顧裴之冷冽面龐掛了冰霜,帶著不加掩飾的緊張,快步朝著車子方向奔去——

    車窗外。

    那大爺拍了拍窗戶,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肉眼可見的表情越發(fā)激動起來。

    或許是需要求助吧。

    姜洛洛摸索著找到降下車窗的按鈕,然后按了下去。

    然而那雙清澈的眼睛和小小身子,卻在看到對方掏出的錘子時驟然冰凍。

    男人惡狠狠的盯著他,揮動錘子砸向降了一半的車玻璃,嘴里罵著詛咒的話:

    “黑心商人,騙我們血汗錢——”

    “該死!該死�。 �

    “去死吧!都去死吧——”

    “哐——”

    車廂被砸的震了震,車玻璃邊緣碎參差不齊,玻璃片到處飛濺,有些還崩到了姜洛洛臉上。

    對方猛烈的揮動錘子,在兩下砸碎車玻璃之后,再次狠狠的砸向了車子里的人。

    驚天巨響和驚慌失措中,他聽到幾聲齊齊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

    在嘈雜的聲音,他手掌慌亂的扣著車門按鈕,然后親眼看到重重的錘子砸向他……

    姜洛洛下意識的縮下脖子,然后憑借本能,用細(xì)細(xì)的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旁邊的車門被驟然拉開,連同他本人都被拉的偏了偏,砸過來的錘子落了空,在獵獵聲響中擦著他的鬢發(fā)錘到了座椅上。

    巨響連天。

    震得他耳朵一陣嗡鳴,腦袋里嗡嗡直響,脊背都冒出蹭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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