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0章

    到了日落之前,他們饑腸轆轆,速度直線下降,從土里挖出來的東西根本無法填飽肚子,水已經(jīng)徹底喝完了,他們只能吸吮植物根莖里面的水分,那汁液要多苦有多苦,吸完之后整個舌頭都是麻的。

    白新羽感覺自己兩條腿快走斷了,他腳上的泡已經(jīng)磨出了血,腳掌發(fā)木,襪子上全是血水,每走一步都很疼,可是他不能停,這段路他已經(jīng)走了一半了,如果現(xiàn)在放棄了,他這苦就白受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們不僅吃蚯蚓,幾乎看到任何帶肉的蟲子都兩眼發(fā)光,裹上野草閉著眼睛往嘴里塞,因為不敢仔細嚼,只能囫圇個地往里吞,沒有水送服,常常噎得他們臉紅脖子粗。

    吃完“飯”,他們抱著肚子地直哼哼。

    李佳樂輕聲說:“我這輩子沒這么挨過餓,挨餓的滋味兒真可怕啊�!�

    “餓我還能忍,可是沒有水……”大熊用力咽了口口水,“我感覺我嗓子要冒煙兒了�!�

    白新羽喃喃道:“好渴……”真的好渴,他都想給老天爺跪下了,只要能下一場雨。

    王勝道:“我們走了有一半了吧�!�

    陳靖說:“快三十公里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晚上應(yīng)該就能到。”

    俞風城拿著地圖和指北針研究著,“明天還不知道會被伏擊幾次,我現(xiàn)在懷疑他們是故意把我們朝著某個方向趕的,他們對這片地形更加熟悉,早就埋伏好了,追捕我們的時候就故意讓我們繞遠路,增加難度�!�

    “那也沒辦法,怎么對我們都不利�!�

    俞風城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這里有一個小型水庫,離我們還有十來公里,我們要爭取在中午之前抵達,不然真的要脫水了�!�

    “十來公里……”陳靖搖搖頭,“中午未必到得了。”

    白新羽哀嚎了一聲,“十來公里,媽呀,要命啊。”他覺得快崩潰了,現(xiàn)在無論他有多少錢,居然買不來一口水,他這輩子也沒遭過這樣的罪,他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從這里出去了,他撲通一聲趴倒在地,手無意識地拽住了俞風城的褲腿,忍不住哼唧著:“好渴啊……”

    俞風城看了他一眼,從身上解下水壺,遞到他面前,“還有一口�!�

    白新羽猛地抬起頭,一把抓住了水壺,“真、真的?”他想了想,又推了回去,小聲說:“算了,你肯定也很渴,你……你自己喝吧。”話是這么說,可他的手卻抓著不放。

    俞風城淡道:“沒事,你喝吧�!�

    眾人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這時候一口水有多么珍貴,只有極度干渴的人知道,食物還能用野草對付,可水卻不會平白出現(xiàn),比起吃的、比起休息,他們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就是水,而俞風城居然把最后一口水給白新羽。

    白新羽愣愣地看著俞風城,他又不舍得松手,又不好意思喝,一時僵住了。

    俞風城松開了手,“喝吧�!�

    白新羽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里充滿了感動,可他同時又很羞愧,他能感覺到其他人都在看著他,他覺得手里那輕飄飄的水壺卻有千斤重。

    梁小毛突然上去一把搶過了水壺,厲聲道:“這是最后一口水,他給你你就好意思喝嗎!”說完把水壺扔回了俞風城身上。

    白新羽一怔,臉刷地一下子紅了。

    梁小毛瞪著白新羽,滿臉不屑,“真要渴得哭爹喊娘,你就棄權(quán)求救吧,讓人來接你,你馬上就可以有吃有喝了�!�

    白新羽顫聲道:“我不會棄權(quán)!”

    陳靖沉聲道:“小毛,別說了!”

    梁小毛這一次卻沒有買陳靖的賬,這種環(huán)境每個人都心情煩躁,脾氣都大得狠,他尖刻道:“你不棄權(quán),是打算讓別人一直照顧著你?一開始就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后門被選上的,踩中陷阱的不該是劉柳,應(yīng)該是……”

    白新羽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了梁小毛身上,紅著眼睛,揮拳就朝他的臉打去,梁小毛也不是吃素的,偏頭躲過他的拳頭,就要去踹他的腿,其他人趕緊撲上去,拉扯著兩人,他們打紅了眼,拳腳并用、全無章法地攻擊著對方,一腔怒火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發(fā)泄渠道。

    陳靖厲聲道:“都他-媽給我住手!你們是想把人引來是不是!住手!”

    五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們兩個拽開了。

    白新羽兩手被架著,還使勁在空中踹著腿,大罵道:“放你媽的屁,老子沒走后門!我是連長選的,我是連長選的!”

    梁小毛叫道:“你憑什么被選上!”

    白新羽怒吼道:“因為老子比你這個馬屁精有潛力,你除了會拍馬屁你還……”

    陳靖沖上去,一人踹了一腳,直接往大腿上踢,踢不壞,但疼,疼得倆人都說不出話來。陳靖氣得發(fā)抖,指著他們罵道:“他媽的,反了你們了!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班長!你聽聽自己都說的是什么話,這是軍人該說的話嗎,這是你們該對同甘共苦的戰(zhàn)友說得話嗎,回去一人給我寫一萬字檢查!”

    倆人氣得腮幫子直鼓,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俞風城攔腰抱著白新羽,把他拽到了一邊,倆人坐在了樹后,白新羽還渾身發(fā)抖,拳頭握得緊緊的。

    俞風城拍了拍他的腦袋,一臉無奈。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哼道:“他先招我的�!�

    “那你就跟著發(fā)瘋?你知不知道你們這么大吼大叫很容易暴露目標,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了,咱們得換個地方休息了。”

    白新羽撇了撇嘴,不甘道:“難道就讓我那么罵我?我沒走后門,我進部隊是走得后門,可那也不是我自愿的,我被選上是連長看好我,我沒走后門�!彼f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心里滿是委屈。他到現(xiàn)在才明白,即使是他現(xiàn)在取得的這點成績,在別人眼里依然不算什么,他依然沒有徹底擺脫在新兵連的窩囊形象,肯定有很多人背地里覺得他一定是動用了關(guān)系,才讓許闖給了他這個名額,根本沒人覺得他是名副其實的。他心里極難受,想著這兩天遭得罪,他不明白自己來這里干什么,他本來就沒想進雪豹大隊,他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他為什么要來?他為什么堅持到現(xiàn)在都不想放棄?他抬起頭看著俞風城,眼前有些模糊。

    對了,他是想要追逐俞風城的腳步,他想跟俞風城齊頭并進,而不是那個總被甩在后面的吊車尾,其實他這么努力地想證明自己,并不全是為了俞風城,他的自尊心在不斷地增長,他想要挽回在新兵連那糟糕的形象,他想成為男人中的男人,他想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真正地打從心底地里認可他、尊重他,因為在部隊收獲的一切都是他長這么大唯一靠自己爭取來的,他珍惜這個能讓別人對他刮目相看的機會,他想變得更強!更強!他想那些抱著和梁小毛一樣想法的瞧不起他的人,看著他不斷進步,最終把那些難聽的、質(zhì)疑的話都爛在肚子里!

    俞風城看著白新羽委屈地小模樣,突然有些心疼,他摸了摸白新羽的腦袋,“行了,你們本來就不和,他說那些話故意刺激你,不用太在意,你被選上是堂堂正正的,我和班長都知道�!�

    白新羽看著他,小聲說:“你覺得我有資格被選上嗎?”

    俞風城道:“有�!�

    白新羽心里安慰了不少,他輕哼道:“我這次一定會比梁小毛堅持得更久,我怎么都要死在他后面�!�

    俞風城把水壺遞給他,“所以把水喝了�!�

    白新羽扭頭,堅決道:“不喝,我喝了更讓他瞧不起,我渴死也不喝�!�

    “喝了,他看不到�!�

    白新羽搖頭,“不喝。”

    俞風城打開水壺,把最后一口水倒進了嘴里,然后抬起白新羽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白新羽一驚,眼睛往旁邊斜去,生怕被人看到,俞風城用舌頭頂開他的嘴唇,把水渡進了白新羽嘴里。

    那清涼的液體進入干涸的口腔的瞬間,白新羽覺得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瓊漿玉液,那潤澤地液體流過干燥的喉管,仿佛瞬間滋潤了他的全身,他控制不住地伸出舌頭,去舔著俞風城嘴里的液體,俞風城張開嘴,勾著他的舌頭戲弄著。他們背靠的那棵樹后面就是正在休息的五個戰(zhàn)友,倆人卻吻得不想分開,這一吻讓他們疲倦的身心都得到了一絲紓解。

    “風城,新羽。”陳靖在遠處叫道:“我們換個地方休息吧�!�

    倆人一驚,趕緊分開了,俞風城聲音平靜,“走吧�!�

    月華下,白新羽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俞風城,俞風城也看著他,目光中有種難以形容地情愫。

    他們背上行李,繼續(xù)往前走了兩三公里,才找到一處適合休息的地方,依然是四人睡覺、四人放哨,輪班休息。俞風城和白新羽睡覺的時候靠在一起,放哨的時候依然緊挨著對方,他們一晚上都沒怎么說話——累得說不出話來,但白新羽覺得倆人從未如此貼近過。

    第二天天微亮,他們又出發(fā)了。

    休息了幾小時,并沒有真正地解決什么問題,他們收集晨露和植物的汁液,但那些水的攝入還遠遠不夠,他們急需大量的飲用水,否則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白新羽的腳已經(jīng)疼得快失去知覺了,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頑強,他小時候臉上長個痘痘都緊張地去醫(yī)院,在部隊一年多,把他二十三年的嬌氣毛病全都給矯正過來了,他媽如果知道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不知道是會心疼,還是會欣慰。

    “你們先往前走,我上個廁所�!崩罴褬啡嘀亲�,滿臉難言之隱的樣子。

    大熊皺眉道:“你剛才不是上過了嗎?”

    李佳樂搖搖頭,“又想上了……媽的,你們先走,我會兒追上去�!闭f完一扭頭跑草叢里去了。

    幾人放慢速度往前走去,過了幾分鐘,李佳樂追了上來,但臉色依然很不好。

    起初,大家都沒怎么在意,可是在李佳樂一個小時內(nèi)上了三次廁所后,他們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

    李佳樂抱著肚子,拉得兩腿發(fā)軟,“肯定是昨天的動作吃壞肚子了,奇怪,你們都沒事兒嗎?”

    眾人均搖頭。

    李佳樂嘆了口氣,“算我倒霉,走吧,別耽誤時間�!�

    陳靖拍了拍他的背,嚴肅地說:“你到底行不行?咱們現(xiàn)在又餓又渴,體力還不好,你這樣真有可能虛脫,這不是開玩笑的。”

    李佳樂搖搖頭,挺起了腰板,笑道:“嘿,小事兒,我能因為拉肚子就出局?那不是扯淡嗎,走走走,咱們繼續(xù)走。”

    幾人都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但見他如此倔強,也無法說什么�?上н@次吃壞肚子,根本不是小事,他們本來吃得就是不干不凈地野草蟲子,誰也說不準會不會真的不小心塞進去了什么有毒的東西,李佳樂最后疼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雙腿直打顫,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

    王勝勸道:“佳樂,你別逞強了,你這看著越來越嚴重了!”

    李佳樂使勁搖頭,“不行,我能挺過去,水庫……水庫還有多遠?”

    俞風城沉聲道:“可能還有兩三公里�!�

    “走……脫水……我喝點兒水就好了,肯定能好�!崩罴褬肺站o了拳頭,“都走到這里了,我不能就這么放棄�!�

    陳靖道:“你說得對,現(xiàn)在放棄太可惜了�!彼叩嚼罴褬访媲埃瑥澫卵�,“來,我背你�!�

    李佳樂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大家都沒勁兒了,我不用你們背,我能挺過去�!�

    陳靖扭頭道:“來吧,我們不可能把你扔在后面�!�

    李佳樂眼圈有些發(fā)紅,還是搖頭,“我會拖慢你們的速度,所以你們別管我了,你們先走吧,我挺過去了我自己會跟上的。”

    王勝拍了下他的背,把他的行李拽下來背到了自己身上,“別廢話了,我們輪流背你,到了水庫,喝了水說不定你就真的好了,怎么也要把你背到水庫。”

    眾人都符合道:“對,至少要把你背到水庫�!�

    李佳樂吸了吸鼻子,趴到了陳靖身上。李佳樂個子不高,體重一百二上下,倒是不算重,但陳靖把他背起來的時候,雙腿還是抖了一下,然后就咬著牙往前走去。

    李佳樂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他抹掉了眼淚,把頭低了下去。

    他們輪流背著李佳樂往前走,幸運的是,這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伏擊,但是短短兩三公里的路,他們還是走了兩個小時,到最后每個人腿肚子都直抽抽。

    終于,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水庫,那波光粼粼地水面散發(fā)著巨大的誘惑,每一滴甘泉似乎都在召喚他們。

    “水庫!書庫!”白新羽激動地叫道。

    大熊拍著李佳樂的背,“佳樂,馬上就有水喝了�!�

    趴在俞風城背上的李佳樂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哪怕是這么看著,也能想象他肚子有多疼,他顫聲道:“水……喝水……”

    俞風城把他放在地上,道:“我和班長去看看,如果安全了你們再下去�!�

    “好�!卑仔掠饛募绨蛏辖庀聵�,“我們掩護�!�

    俞風城和陳靖悄悄地摸出樹林,一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附近地蛛絲馬跡,尋找可能的埋伏。二十多分鐘后,陳靖輕聲道:“來吧,安全�!�

    白新羽背起了李佳樂,平時別說一百二十斤,他扛個比自己重的木墩也能一路小跑,可是現(xiàn)在,那重壓讓他一瞬間差點兒跪下,但他還是咬著牙,把人背起來往前走去,只是下腳的每一步都鉆心地疼。l3l4

    第59章

    最新更新

    那水冰得刺骨,刺激得他們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冰水灌進喉管、淌進胃里,幾乎整個身體都要跟著凍結(jié)了,可他們還是大口地喝著,感覺身體里干枯的細胞都活了過來。

    王勝舀了一壺水,放到了李佳樂嘴邊,“佳樂,喝點水�!�

    李佳樂抱著水壺,用力灌了幾大口。

    陳靖道:“這是生水,別給他喝太多�!�

    李佳樂卻抓住水壺不放,“讓我喝,我現(xiàn)在寧愿淹死�!�

    喝飽了水后,他們開始研究渡水庫的問題,那水的表面被太陽曬得溫度尚可,但十厘米以下水溫就極低,以他們先的體能,洇渡存在一定危險性。

    幾人圍在一起商量道:“有沒有其他地方能繞過去?”

    俞風城指著地圖,搖搖頭,“這個水庫的電站離我們有十幾公里�!�

    王勝回頭看了李佳樂一眼,沉重地嘆了口氣。以李佳樂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絕對游不動的,他們也沒有體力背著李佳樂渡河,水那么冷,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幾人商量著把背包系在一起,浮在水面上把李佳樂馱過去,或者六個人分三組輪流拽著他,就在他們商量的期間,在一公里外的地方,他們看到了另外一個小隊正在渡水庫。

    大熊忿忿道:“靠,被他們超過去了,咱們別商量了,趕緊游吧,萬一在這里被攻擊就沒跑了。”

    “好,那就按照剛才的辦法吧,我們輪流背!”

    李佳樂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哽咽道:“兄弟們,你們走吧,我棄權(quán)了�!�

    眾人都愣住了,一時誰都沒說話。

    李佳樂眼里淌出了眼淚,“你們背我到水庫,再把我背過水庫,后面還有那么遠的路,總不可能背我到終點,我能喝上這口水就夠了,兄弟們夠意思了。”

    幾人都難受地說不出話來,可是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李佳樂說得對,他們不可能把人背到終點,這時候送醫(yī)才是最明智的。

    李佳樂擦了擦眼淚,“你們快走吧,我拿無線電求救,別管我了。”

    他們紅著眼圈轉(zhuǎn)過了身去,一咬牙,跳進了水里。

    陳靖是第一個跳進去的,他沾到水的一瞬間,就忍不住悶叫了一聲,臉刷地一下子就白了。

    其他人也跟著狠下心下水了,頓時抽氣聲不斷。

    白新羽眼睛一閉,想象著身后有人推自己,咬著牙跳了下去,當水沒過他身體的瞬間,他就感覺好像有無數(shù)細小的針在同一時間刺向他的皮膚,一股股寒意鉆進皮肉、滲入骨髓,放佛把人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白新羽張大了嘴,表情都扭曲了,好冷!好冷!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狠狠哆嗦了起來。他趕緊擺動四肢,強迫自己往前劃。

    整個洇渡的過程,都沒有人說話,只聽得周圍一陣牙齒相碰的聲音,他們的臉各個慘白如紙。好不容易到了對岸,他們七手八腳地爬了上去,然后趴在岸上大口喘著氣,累得直翻白眼。

    陳靖哆嗦著說:“我們……得找地方把衣服曬干,感冒就麻煩了�!�

    王勝顫聲道:“是、是啊,可是,我真的要走不動了�!�

    白新羽抓著地上的草皮,努力想把身體撐起來,可凍僵的四肢好像不聽使喚了,他好想就這么躺在地上,一覺睡個天昏地暗,醒來就有熱騰騰的食物和干凈的水,他想,在李佳樂心里,說不定慶幸是大于遺憾的,如果他現(xiàn)在真到了無法繼續(xù)走下去的那一步,他又會怎么想呢?

    俞風城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還行嗎?”

    白新羽甩了甩腦袋,咬牙道:“行�!闭娴搅四且徊剑朔艞墑e無他途,但只要他還能走得動,他就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比梁小毛晚一秒倒下!

    他們回頭看了看李佳樂,李佳樂已經(jīng)坐了起來,朝他們揮了揮手,虛弱地喊道:“加油啊兄弟們。”

    又一個人出局了,居然是因為可笑的拉肚子,可現(xiàn)實就是如此殘酷,偏偏是劉柳踩中了陷阱,偏偏是李佳樂吃壞了肚子,這些看似根本無法檢測人真正實力的淘汰方式,卻又讓人無力反駁,這兩個人的出局,讓剩下來的人更加心慌,也更加憤怒。

    他們拖著沉重而疲倦的腳步,繼續(xù)朝著目標走去。

    他們找了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一邊放哨,一邊曬衣服,為了節(jié)省時間,他們只曬了一個小時,就穿著潮乎乎的衣服上路了,如果這時候誰發(fā)燒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又這么走了兩個小時,幾人都有些撐不住了,再次停下來休息。

    白新羽的兩條腿都快疼得沒知覺了,膝蓋關(guān)節(jié)處酸脹不已,每次屈膝都有種會咔吧一聲折斷的錯覺,他緩慢地喘著氣,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再看看其他人,除了俞風城和陳靖狀態(tài)還算穩(wěn)定,其他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濃濃地疲倦,臟兮兮的臉、混濁的眼睛、干裂的嘴唇,一眼看上去各個像餓了一個禮拜的難民。

    休息了半個小時后,俞風城催促道:“快走吧,我們離目的地很近了�!�

    大熊有氣無力地說:“多近?”

    “十多公里,趁著現(xiàn)在沒有人伏擊,我們得趕緊出發(fā)�!�

    眾人聽罷,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意志力催促自己挪動腳步。這一段路上坡下坡極多,平地直線的十幾公里距離,實際走起來可能要多至少三分之一的路程,他們完全是靠著心里那一股不服輸?shù)膱?zhí)念強迫自己在堅持,否則體能的消耗早已經(jīng)超過了他們的承受。

    走著走著,白新羽就落在了后面,他累得眼皮子都直往下墜,潮濕的衣服貼著皮膚,相當?shù)仉y受,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誘惑他放棄,只要放棄,馬上就能結(jié)束現(xiàn)在的疲倦痛苦,可是還有一個更大的聲音,在喊著不能放棄,否則之前受的苦都沒有意義了,他一定要讓梁小毛、讓很多質(zhì)疑他的人刮目相看。

    俞風城走到了后面,架住他的胳膊,低聲道:“新羽,你還行不行?”

    白新羽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白新羽,你抬頭看著我。”

    白新羽用力抬起頭,看著俞風城的眼睛,他在俞風城玻璃珠般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一片狼藉地臉,那是他嗎,怎么……怎么一點都不帥了啊。

    俞風城皺起眉,“如果你撐不住了就別勉強了,你又不是真的想要進雪豹大隊,你何必這么難為自己。”

    “我想……”白新羽喃喃道。

    俞風城瞪起眼睛,“你想?你想進雪豹大隊?”

    白新羽混沌的大腦此時清醒了幾分,他甩了甩腦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他想?他想進雪豹大隊?他真的想嗎?為什么?他怕苦、怕累、怕死,他怎么可能成為特種兵呢,他現(xiàn)在都時不時地冒出放棄地念頭,特種兵的訓練只會比這更殘酷,可是……他看著俞風城,心里突然感到一陣悲傷,他心里憋著一股勁兒想追上俞風城的腳步,究竟是為什么呢?他很害怕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寧愿當做是在為自己爭一口氣。他深吸一口氣,“我要堅持到底。”

    俞風城深深看著他,“你現(xiàn)在都快走不動了�!�

    白新羽咬牙道:“我只是走得慢,誰說我走不動�!彼崎_俞風城,“你不用管我,我沒事兒�!闭f完還往前快走了兩步,腳底板疼得他都快哭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們走到了一座小山前,要前往目的地必須翻過這座山,這山雖然不高,但非常陡峭,他們又一次面臨了繞路還是翻山的兩難選擇。

    要繞路,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公里的路,可這山這么陡,以他們現(xiàn)在的體力,能不能翻過去真成問題。

    他們在山腳下休息、“吃飯”,商量著究竟是繞還是翻,最后出來的結(jié)果是俞風城和陳靖主張翻,其他三人主張繞路,其實他們各有各的道理,都猶豫不決,于是他們把目光投向了白新羽。

    白新羽喝了口水,呆滯地看著那陡峭地山壁,心里一哆嗦。那么陡的山坡,萬一從上面摔下來那可就真交待了,可是讓他繞路他也沒力氣了,他多一步都不想浪費。

    沒等他開口,俞風城道:“這不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能決定的,這樣吧,我和班長翻山,你們繞路�!彼戳税仔掠鹨谎�,“跟誰走你自己決定�!�

    白新羽幾乎沒猶豫,“我跟你們翻山。”俞風城和陳靖是他最依賴的兩個人,而且他也不可能跟著梁小毛走。

    梁小毛咬了咬牙,“我也還是跟你們翻山吧�!�

    大熊無奈道:“那我也……”

    王勝嘆了口氣,“好啊,我們翻吧。”

    “好,既然決定了,大家趕緊把肚子填一填,我們休息一下就出發(fā)�!标惥刚f完,把一把野草面不改色地塞進了嘴里。

    吃完東西后,他們掏出背包里的攀山繩索,系成一股綁在六個人的腰上,然后開始攀巖。那山坡接近80度角,一眼看上去很是驚悚,幸好踏腳的地方似乎不少,他們硬著頭皮爬了起來。

    白新羽爬了不到十米,就感覺全身肌肉都開始發(fā)軟,好像力氣正抽絲一般從他身體里剝離,他抓著巖石壁的手都直抖,他一腳踩在石壁上,突然身體一輕,他一腳踩空,整個人往下滑去,他大叫一聲,全身寒毛倒豎,猛地揪住石壁里長出來的野草,同時腰上的繩子一緊,他抬頭一看,是爬在上面的大熊和陳靖正咬牙拽著他,他趕緊重新找到落腳地,穩(wěn)住了身體。

    俞風城急道:“白新羽,你沒事吧?”

    白新羽搖了搖頭,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家打起精神,一定要拉住身邊的人。”陳靖咬著牙,憋著一股勁兒往上爬。

    白新羽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嚇得兩眼直發(fā)懵。

    梁小毛就在他身邊,高聲罵道:“白癡,別往下看,往下爬!”

    白新羽使勁咬了一下嘴唇,把唇瓣都咬出血了,疼痛讓他混沌地大腦清醒了幾分,他感覺身體又恢復了一些力氣,奮力往上爬去。

    在部隊里訓練的攀山,跟這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因為他們唯一的防護措施,僅僅是系在戰(zhàn)友腰間的繩子。那百來米的山,是他們這輩子爬過的最艱難的一段路,當他們爬到一多半的時候,上不著天下不這地,他們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果這個時候放棄,已經(jīng)不是淘不淘汰的問題,而是死。

    二十多分鐘后,俞風城第一個爬到了山頂,他把身體翻上去后,抓著陳靖的手,把陳靖也拽了上去,然后倆人合理拉著繩索,連拖帶拽地把剩下的四個人都弄到了山頂。

    當白新羽也爬了上去時,六個人跟死了一般躺倒在地,大腦都呈現(xiàn)了短暫地空白,全身幾乎使不上一點力氣,這個時候就是炸彈來了,很多人也未必跑得動了,他們連喘氣的聲音都變得微弱。

    突然,不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而且似乎不止一輛。

    六個人如驚弓之鳥,猛地從地上翻身坐了起來,朝著山下拔足狂奔,但他們想象中撤離的速度和他們實際跑出來的速度相差甚遠,在汽車追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只有俞風城和陳靖跑進了樹林里,其他人則被兩輛車擋住了去路。

    他們拿起槍就要射擊,霍喬卻從軍車上站了起來,帶著個墨鏡,嘴里居然叼著個棒棒糖,大聲喊道:“別急著跑,我們現(xiàn)在不開槍,這里不是開槍的環(huán)節(jié),都過來吧�!�

    眾人將信將疑,死死抱著槍,戒備地看著他。

    那兩輛車停下,霍喬翻身從車上挑了下來,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組還剩四分之三呢,很不錯嘛�!�

    俞風城和陳靖也跑了回來,只是這個時候沒人笑得出來,連日來的疲倦、饑-渴、恐慌和失去戰(zhàn)友的憤怒,已經(jīng)讓他們的心浮躁不堪,充滿了對這次選拔的不滿,霍喬玩世不恭的樣子更是讓人心里恨得牙癢癢。

    陳靖沉聲道:“這個環(huán)節(jié)是什么?”

    霍喬從口袋里掏出一堆白卡,往地上一撒,“殘片記憶,30秒背誦,現(xiàn)在開始�!�

    眾人都怔住了,大腦都都沒消化霍喬究竟說了什么。

    還是俞風城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猛地撲上去撿起地上的一個白卡,目光死盯著上面的字,嘴里念念有詞。

    其他人也明白了過來,全都去撿起卡背誦。

    白新羽趴地上干脆不起來了,也實在沒力氣起來了,他看著白卡上的字,眼睛一花,居然是他媽的周杰倫的《雙節(jié)棍》的一段歌詞!他那一瞬間氣得差點兒罵娘,但罵娘還要浪費一秒鐘,他實在沒時間,他上中學的時候這首歌正風靡,他記得自己當時會唱的,一定能想起來了,一定能背下來!

    那30秒仿佛彈指間短暫,只聽得霍喬笑嘻嘻地說:“時間到啦。”然后指著俞風城,“你先開始�!�

    俞風城背誦的是64式微聲沖鋒槍的武器參數(shù),這種沖鋒槍他們平時幾乎沒訓練過,完全是陌生槍型,俞風城死死捏著白卡,硬是給背了下來。然后是陳靖,陳靖背誦的是一段毫無規(guī)律地數(shù)字。接下來是梁小毛,梁小毛背誦的是一首肉麻兮兮地情詩,大熊背誦的是川菜菜單,王勝背誦的是一段新聞稿。

    最后,眾人把目光落到了白新羽身上。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眼一閉,翻身仰躺在了地上,大聲地念起了雙節(jié)棍的歌詞,“教拳腳武術(shù)的老板練鐵沙掌……”他硬著頭皮背完之后,根本不知道對沒對,而他已經(jīng)不敢把眼睛睜開了。

    只聽著霍喬說:“殘片記憶這關(guān)只允許出錯一個單字,你被淘汰了�!�

    白新羽的心一瞬間如同侵在冰水里一般,全身都冷透了,他……他被淘汰了?就因為他沒能背下來一段流行歌曲的歌詞!他被淘汰了?!

    突然,他聽著王勝悲憤地大吼一聲。

    他猛地睜開眼睛,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勝身上,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被淘汰的不是他,是王勝。

    霍喬咔吧把嘴里的棒棒糖嚼碎了,“你們繼續(xù)吧,我們在終點見�!�

    王勝的臉漲得通紅,拳頭握得死勁,他怒吼道:“我不服!”

    霍喬的背影頓了頓,轉(zhuǎn)過了身來,“你不服?”

    王勝額上青筋暴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不服!我也是千辛萬苦遭了大罪爬到這里的,就因為我背錯一兩個字就淘汰我,我不服!”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也是一臉憤慨,他們無法接受就因為這種理由隨便淘汰一個人,他們離終點只有不到十公里了!王勝堅持到現(xiàn)在,眼看勝利在望,就因為沒能背下一段無關(guān)緊要的新聞稿,就要抹殺他所有的付出?這種事落在誰身上誰能服!

    霍喬帶著墨鏡,看不見他眼里的情緒,但他緊繃的下巴依然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六個人只有你一個沒背下來,你有什么資格不服。”

    王勝眼睛血紅,哽咽道:“這……這不是公平的考驗我能力的方式!”

    大熊也忍不住道:“我們剛從山下爬上來,累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腦子都不會思考了,馬上就讓我們在30秒內(nèi)背東西,這誰能做到�!�

    霍喬冷聲道:“特種兵就能做到。”他摘下墨鏡,臉上慣常嬉笑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地嚴肅,“你們來參加選拔,不是想成為特種兵嗎?知道特種兵是一群什么人嗎?特種兵是無論在任何艱苦的環(huán)境下,只要身體還能動,腦子還在轉(zhuǎn),就不能停止去完成任務(wù)。特種兵是餓了可以吃腐肉、渴了可以喝人血,就你們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這點磨難,我們能不吃不喝跑五個來回!殘片記憶是作為一個軍人最基本的技能,無論你們的身體有多么疲憊,承擔了多少痛苦,如果你們眼前的就是關(guān)乎整個部隊勝敗存亡的最機密的文件,你們就是斃了自己也要背下來!”

    他說完這番話,全場鴉雀無聲。

    霍喬翻身上了車,他指著王勝,“那個兵,你跟我們回營區(qū)吧�!�

    王勝抹了抹眼淚,抓起自己的行李,跟著霍喬上了車,他回頭對眾人說:“你們加油,堅持住,我在終點等你們。”

    大熊和他握了握手,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霍喬朝著剩下的五人笑了笑,“好了,你們繼續(xù)吧,對了,剛才那首詩是我寫的,”說完還朝他們眨了眨眼睛,“寫得不錯吧�!闭f完戴上墨鏡,開車走了。

    王勝不斷地回頭看他們,眼里充滿了不甘和不舍,五人站在原地,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白新羽趴在地上,用力捶了□下的土地,心里憋悶不已,身體里好像是一個怒火地熔爐,隨時都可能炸開。

    劉柳、李佳樂、王勝,一個一個地被這么無情地淘汰了,尤其是王勝,他跟著大家辛辛苦苦走到了這里,體能、耐力、技術(shù)沒有一樣不優(yōu)秀,可僅僅是因為背錯了一兩個字,他所有的才能就被徹底抹殺了,白新羽跟在場的很多人一樣,幾乎無法接受這樣的殘酷,霍喬也許說得有道理,可那道理太不近人情了,他們心里都為王勝感到不值。這次的選拔,不僅讓他們的身體疲倦至今,也對他們的心靈造成了無法言喻地傷害。

    過了好半天,俞風城才道:“起來吧,我們走了�!�

    大熊抓著行李狠狠扔到了地上,怒吼道:“下一個會是誰,會是什么理由淘汰!老子真他媽受不了,這是什么狗屁選拔!”

    梁小毛也啞聲道:“王勝居然被淘汰了,他沒有哪里比我們差啊,這個選拔真的公平嗎,霍喬在以特種兵的標準要求我們,可我們還不是特種兵�!�

    白新羽低聲道:“他沒有以特種兵的標準要求我們,如果我們是特種兵,這趟奔襲會比這還難好幾倍。”

    俞風城道:“沒錯,這就是雪豹大隊的備選特種兵的考核標準,如果一個人被淘汰了,不要找理由,哪怕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梁小毛握緊了拳頭,“我不接受這種說法�!�

    俞風城冷道:“你可以不接受,雪豹大隊也不會接受你,車沒走遠,你現(xiàn)在就可以棄權(quán)�!�

    梁小毛怒道:“你他媽什么意思�。 眑3l4

    第60章

    最新更新

    俞風城目光冰冷,令人不寒而栗,他剛要開口,陳靖怒喝道:“閉嘴,都給我閉嘴!”

    幾人頓時沉默了。

    陳靖疲倦地嘆了口氣,“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五個人了,你們都是我?guī)С鰜淼谋瑥默F(xiàn)在開始,我要求你們服從我的命令,我不讓你們說的話,就都給我爛在肚子里,這趟選拔的目的,不是讓你們互相質(zhì)疑、互相攻擊。雪豹大隊有自己的標準,不管你們服不服,都得在這個標準下參加選拔,我明白你們心里頭生氣,我也生氣,但是因為生氣就能內(nèi)杠嗎?你們沒長大嗎?這要是真正的戰(zhàn)場,國家能把保護人民的重任交給你們這種態(tài)度的兵嗎?”

    梁小毛別過了頭去,臉色很是陰沉。

    大熊低聲道:“班長,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了,我只是覺得……我們一個個累得跟傻逼似的,腳都要走斷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莫名其妙被淘汰了,這實在讓人有點兒難以接受。”

    陳靖道:“你們來參加選拔之前,應(yīng)該聽過很多關(guān)于雪豹大隊的傳聞吧,如果雪豹大隊的門檻是輕輕松松就能邁進去的,它就不可能是整個西北地區(qū)第一悍勇的特種部隊,你們現(xiàn)在覺得選拔殘酷,如果你們通過了第一關(guān)的考驗,接下來你們要面對的一切會更加殘酷,訓練會比這更加痛苦,而等有一天你們真的上了戰(zhàn)場,面對的是殘暴的敵人,身邊飛來飛去的是真正地刀槍,隨時可能橫死異鄉(xiāng),現(xiàn)在的這點疲倦、委屈跟那相比,算得了什么?風城說得對,如果誰覺得自己接受不了那些,應(yīng)該理智地選擇在這里放棄�!�

    梁小毛握緊拳頭,“我不會放棄,我吃得了苦,我不怕死,現(xiàn)在的困難打不倒我!”

    大熊也道:“我也不會放棄的,都走到這里了,我一定要看看雪豹大隊到底有多牛逼�!�

    陳靖道:“好,大家拿上行李,出發(fā)吧。”

    白新羽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的疲倦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的大腦卻意外地非常清醒,也許是剛才的殘片記憶把他昏昏欲睡的腦袋給敲醒了,也許是剛才被霍喬那一聲“淘汰”給嚇醒了。總之,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也許是個挺幸運的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在30秒內(nèi)背誦一段完全陌生的文字或者數(shù)字,可他抽到的碰巧是他記憶中有一些印象的歌詞,這一關(guān)他完全是僥幸過關(guān),這并沒有讓他感到一丁點喜悅,想起王勝臨走前那暗淡的目光,他就覺得自己這關(guān)過得很不光彩,一路上,是俞風城在處處照應(yīng)著他,帶他躲避子彈,放哨的時候讓他偷偷多睡一會兒,甚至把最后一口水給他喝,而唯一需要他獨立完成的一關(guān),他還是運氣好才過的,他越是急于證明自己的能力,似乎越使不上力氣,這種沮喪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他們跑進森林里后,距離目的地不過七八公里了,眼看著勝利在望,五人都從骨頭縫里擠出了一絲力氣,快速行軍。跑了一段路后,他們遭到了今天第一波、也可能是最后一波攻擊,這攻擊不是之前經(jīng)歷過的埋伏,而是從天上來的。

    當他們看到遠處直升機的影子時,他們就料到那是沖著他們來的,直升機搜尋范圍廣,上面肯定配了狙擊手,他們在那片稀疏地樹林里亂竄,絕對沒有活路,所以他們當機立斷,決定快速制造掩體藏起來,等直升機走了再說。

    他們在一分鐘的時間內(nèi)尋找到了合適的低洼地段,用樹枝、樹葉等覆蓋在身上,快速建立起了單兵掩體,躲藏了起來。直升機很快就來到他們上方巡視,那嗡鳴聲在頭頂來回盤旋,五人心里都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的掩體做得夠不夠完美,一旦被發(fā)現(xiàn),沒人跑得過狙擊手的子彈。

    突然,他們耳邊響起了槍聲,空包彈打在他們身側(cè),樹葉飛揚,幾人大氣都不敢喘,這時候哪怕隨便動一下,也可能逃不過狙擊手銳利地眼睛。

    直升機在天上足足盤旋了二十多分鐘,聲音才逐漸遠去。

    他們從掩體里爬了出來,繼續(xù)往前走,可走了沒多久,飛機又回來了,他們立刻意識到這飛機是打算一路跟著他們到目的地了,是在故意拖慢他們的速度。他們一路躲躲藏藏,原本兩三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他們一直走到了天黑。天黑之后更方便行動,他們決定一口氣走到目的地再休息,否則這一晚上肯定會被其他隊伍趕超。

    凌晨兩點多,在經(jīng)歷了65個小時饑渴交迫、提心吊膽的長途跋涉后,他們終于再一次看到了公路和人類的燈火,那里似乎是個臨時營地,顯然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這個時候,五人手里都拿著木棍,步履蹣跚,雙目呆滯,形如行尸走肉,除了俞風城和陳靖尚且還有人樣,其他人幾乎已經(jīng)累得神志不清。

    “到、到了,我們到了�!标惥讣拥刂钢鵂I地。

    白新羽感動得熱淚盈眶,要不是他還有這個功能,他都懷疑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就算沒死,他的腿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賣給魔鬼了,因為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

    “到了……到了……”大熊喃喃著說,這個一米九的壯男此時居然輕聲抽泣起來。

    白新羽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看到營地的一瞬間,他有些放松了,一放松,繃得緊緊的身體就承受不住地塌了,他長嘆一聲,“終于到了�!薄�

    俞風城拽住了他的胳膊,“現(xiàn)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他們雖然看到營地了,但如果就這么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遭到攻擊,除非親口聽霍喬說我們到目的地了,否則都不能算數(shù)�!�

    白新羽八爪魚一樣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可身體還是不住地往下滑,俞風城只好拎住他的領(lǐng)子。

    陳靖咬牙道:“對,我們今晚一鼓作氣,把任務(wù)完成,也許就能好好休息了�!�

    白新羽抓著俞風城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被折磨得沒脾氣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走吧,趁咱們還能動……”

    五人悄悄靠近營地,營地里有五六個帳篷,人應(yīng)該不少,還有好多小皮卡,老遠地,他們就聞到營地里傳來的陣陣飯菜的香味兒,現(xiàn)在離晚飯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可那股香味兒卻沒有徹底消散,對于吃了兩天野草、蟲子的他們來說,現(xiàn)在哪怕是大蒜放眼前,他們都能一人吃兩頭。

    五人扔掉木棍,匍匐著朝營地爬去。營地里的帳篷有一半亮著,但是外面幾乎沒人,只有一兩個人在前面站崗。

    俞風城悄聲道:“警戒太松了,恐怕有埋伏�!�

    “我也覺得可能有,但是現(xiàn)在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臨時廚房,我已經(jīng)聞到味道了�!贝笮苷f完,用力咽了咽口水,那聲音在耳機里聽得清清楚楚。

    “我好像也……聞到了。”白新羽說道,那個帳篷就好像在朝他們招手,他控制不住地想沖進去大吃一頓。

    梁小毛道:“班長,怎么辦?”

    陳靖想了想,“不能貿(mào)然進去,我們在補給基地拿裝備的時候就碰上了埋伏,我們要想辦法制服站崗的,然后……”

    “班長!”白新羽指著不遠處,“有人過去了,那是不是其他組的?”

    “什么?”幾人朝白新羽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有兩個跟他們一樣拄著木棍的人步履蹣跚地朝營地走去,完全是直接走過去的,沒有一點掩飾,他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兩人走到值班的人面前,說了幾句話就直接進去了。

    五人一陣沉默。

    因為在拿裝備的時候遭過埋伏,又對霍喬捉摸不定而又不留情面地過關(guān)標準很是顧忌,所以他們下意識地把事情復雜化了。他們從地上爬了起來,效仿那兩個人,直接朝著值班的人走了過去,果然,值班的人見怪不怪的樣子,還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你們是第二支到達的隊伍,恭喜啊。”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人懸著的一顆心徹底落回了肚子里,他們到了!到了!五十公里奔襲,歷經(jīng)66小時,他們真抵達了目的地!幾人用發(fā)顫的腿走進了營地,在看到剛進來的兩個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后,他們也跟著撲通撲通地栽倒在地,只覺得大腦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渾身肌肉都跟融化了一般使不出力氣,他們再也不想動彈了。

    中間亮著燈的帳篷里走出了幾個人,為首地就是穿著背心短褲的霍喬,霍喬笑著說:“恭喜,你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的,五十公里奔襲這一關(guān),你們順利通過了。”

    聽到這句話,幾人都眼圈發(fā)熱,他們很想跳起來歡呼,可實在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白新羽覺得就是現(xiàn)在有人拿大刀朝他砍過來,他也……

    “那么現(xiàn)在開始進入下一關(guān)吧�!被魡涕_朗地說。

    神馬?!白新羽猛地瞪大眼睛,心里頓時冒出一連串地臟話,霍喬說什么?下一關(guān)?還有下一關(guān)?現(xiàn)在就進行下一關(guān)?

    地上的七個人都發(fā)出死氣沉沉地哀鳴,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jīng)幻想著自己拿槍托狠抽霍喬的腦袋了。

    霍喬道:“這里的皮卡車,可以一隊選一輛,也可以一人選一輛,先到先選,你們需要把車開到你們游過來的那個水庫的上游,然后駕駛沖鋒舟到對岸,最后抵達我們的訓練基地,直線距離約120公里,事先聲明,你們無論選那個車哪個船,都有毛病,這關(guān)考驗的是車船駕駛和維修。這一關(guān)的淘汰標準是,最后到的一半人淘汰�!�

    幾人死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一關(guān)可比五十公里奔命輕松多了,有車又有船,大部分路程不需要用腿跑,既然最痛苦的已經(jīng)挺過來了,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放棄,他們就那么朝皮卡車爬了過去。

    最先到的是黃隊,九個人只剩下了兩個,他們打開車門,發(fā)動了幾輛車,似乎是想看看毛病的輕重來決定選哪輛,但是毛病沒爆發(fā)之前幾乎很難看得出來,最終他們隨便選了一輛。

    他們五個人則決定開兩輛,以防萬一有一輛車修不好,還可以開另外一輛。

    俞風城和白新羽坐了一輛,其他三人坐了一輛,他們比黃隊晚了五分鐘出發(fā)了,在它們出發(fā)的時候,其他隊伍的人都還沒有到,他們預(yù)測,最終到達基地并且過關(guān)的人絕不會超過15人,這讓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這關(guān)雖然內(nèi)容比五十公里奔襲簡單,但是淘汰率高了太多太多,規(guī)則也更加殘酷,霍喬所說的后到的一半人淘汰,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知道究竟能有多少人通過五十公里奔襲的考驗,再參加這個項目,萬一只有他們兩個隊伍能進入這個車船駕駛的關(guān)卡,那么他們七個人里至少有三個要被淘汰掉,而先開出去的黃隊的兩個人,已經(jīng)領(lǐng)先于他們了。

    俞風城開著車,白新羽癱倒在副駕駛,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但嘴里還是嘟囔著:“你開一會兒換我啊�!�

    俞風城道:“就算你能開我也不放心讓你開,我不想車毀人亡�!�

    白新羽睜開沉重地眼皮,“我還怕你走神呢。”

    俞風城使勁眨了下疲倦地眼睛,“走神是肯定的,你知道我們多久沒睡覺了嗎�!�

    白新羽苦笑一聲,“我已經(jīng)累得快沒有思考能力了�!�

    俞風城道:“下了船,也還有十來公里的路需要步行,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休息了,你抓緊睡一會兒吧�!�

    白新羽搖搖頭,“我不能睡,我要和你說話,不然你也會困的�!�

    “我撐得住�!庇犸L城剛說完,就狠狠打了個哈欠,他抓起水壺,猛灌了一口水,眼里滿是血絲。

    白新羽抓住了他的手,“你也不是超人,這一路……就你和班長最累了�!庇蟹鼡艨偸怯犸L城和陳靖沖在最前面,偵查、探路、試陷阱也都是他們倆的活兒,除此之外俞風城一路上還要額外照顧自己……白新羽感到一陣心虛,如果他沒有來,俞風城會不會比現(xiàn)在輕松很多?他忍不住問道:“俞風城,我……”

    “嗯?什么?”

    白新羽小聲說:“我拖你后腿了嗎?”

    俞風城捏了捏他的手指,“沒有�!�

    白新羽把他的胳膊抱在了懷里,就像抱著最能讓他安心地槍那般,“真的沒有?”

    俞風城道:“沒有,你表現(xiàn)得比我想象得好�!�

    白新羽勾唇笑了笑,有俞風城這句話,他覺得現(xiàn)在遭得罪也未必不值。

    俞風城抽出胳膊,摸了摸他的腦袋,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從我第一次見你到現(xiàn)在,你的改變真的很大,我?guī)缀跻呀?jīng)認不出來是同一個人了�!�

    白新羽嘿嘿笑了笑,“最顯著的變化是比以前更帥更有男人味兒了吧。”

    俞風城抓著他的手湊到唇邊親了一下,低笑道:“這一點得床上說了算�!�

    白新羽笑罵道:“憑什么床上說了算�!�

    俞風城張開嘴,抓著他的手指頭咬了一口,“因為我說了算�!�

    白新羽嘴角抽動著,這黑暗而靜謐地公路一眼望不到頭,狹小的車廂讓這個世界閉塞得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們疲倦不堪,他們相互依靠,他們的鼻息間充斥著對方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但卻奇異地令人感到安心。白新羽真希望這輛車能一直開下去,因為他不知道等在終點的,是不是他和俞風城最終要分開的結(jié)果。

    車大概開出去了五六十公里,就開始出毛病了,俞風城把車停在了路邊,打開前蓋開始檢查起來,他們用無線電聯(lián)系陳靖,結(jié)果他們在更后面就拋錨了,離他們還有半公里,他們分成兩撥修理起了汽車。

    倆人拿出后備箱里放著的維修工具,咬著手電,檢查著發(fā)動機各個部位,他們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檢查出是發(fā)動機點火器的問題,又在汽車一個很隱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給他們準備的新的點火器,把點火器換完,他們已經(jīng)耗費了兩個小時。

    他們重新發(fā)動車,踩著油門狂奔,在路上,他們超過了還在修理汽車的黃隊,這讓他們大大松了口氣。

    破曉時分,他們終于到達了水電站,這個水電站就是他們游過去的小型水庫的源頭,水電站的蓄水池可不是小水庫那般窄,兩岸距離至少有三百多米,以他們現(xiàn)在的體力是不可能游過去的,必須駕船。

    十幾艘沖鋒舟已經(jīng)在岸邊準備好,他們下了車,跑過去一看,發(fā)動機居然和筏艇是分離的,他們必須自己組裝上!而且由于那沖鋒舟非常小,坐五個人有些勉強,他們必須準備至少兩艘。

    他們在部隊的時候雖然學過這些交通工具的基礎(chǔ)維修知識,但都不精于此,修起來極其費勁。就在他們絞盡腦汁修理的時候,另外一隊人趕到了,居然不是黃隊,而是同樣剩下兩個人的綠隊。

    陳靖嘆了口氣,小聲說:“我認識他們中的一個,那就是咱們團汽修連的,專門學這個,咱們不可能比得過他們�!�

    白新羽急道:“這他媽不是變相作弊嗎�!�

    陳靖搖搖頭,“不能這么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們擅長偵查、潛伏,所以才能留下五個人�!�

    梁小毛擦了擦臉,手上的機油全都弄到了臉上,他看著那兩個汽修連的兵,目光炯炯有神,他壓低聲音道:“雪豹大隊沒規(guī)定我們不能攻擊其他隊伍的人吧?”

    陳靖瞪大眼睛,“你想……”

    梁小毛道:“他們肯定修得特別快,咱們搶一艘吧。”

    其他幾人的反應(yīng)各不相同,陳靖深深皺起了眉,大熊一臉地猶豫,俞風城面無表情,白新羽目瞪口呆,梁小毛說完這句話,似乎也有些心虛,但還是辯解道:“咱們又不是真?zhèn)麄儭?br />
    陳靖沉聲道:“不行,咱們怎么能把槍口對著自己的戰(zhàn)友,搶別人修好的……咱們成什么了?”

    梁小毛嘟囔道:“可這不違反規(guī)定,誰也沒說不能這么做,這破玩意兒真難修,難道咱們游過去?”

    陳靖堅決搖頭,“不行,如果就為了一個選拔做這種事,我一輩子良心不安�!�

    梁小毛看向其他人,“你們說呢?后面到的一般人淘汰啊,說不定我們就是后面到的一半人,如果都到這里了被淘汰,你們甘心嗎�!�

    其他人都沒說話,大熊似乎想附和,但又過不了自己這關(guān),俞風城始終沒什么表情,一言不發(fā),埋頭研究著發(fā)動機,白新羽喉結(jié)上下鼓動著,他是第一次有了想要贊同梁小毛的沖動,可是看著陳靖嚴肅的表情,他不敢,而且,如果真的讓他拿槍對著自己的戰(zhàn)友搶一艘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

    沒錯,霍喬從來沒說過不能攻擊其他團隊的人,而且他們本來就存在競爭,為了自己贏,用一些手段似乎也無可厚非,畢竟也不是真的會傷人,可是,白新羽還是覺得不舒服,如果他們真的做了,恐怕會像陳靖說得那樣,永遠良心不安。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和梁小毛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機會主義者,比較自私,想要投機取巧,而陳靖跟他們完全相反,陳靖太正氣,有道德潔癖,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自己身上有污點,有這樣一個領(lǐng)導,真是利弊參半。

    梁小毛見沒有人說話,氣悶地低下了頭,“好,咱們修,輸了就輸了,我也認了,還能怎么辦�!�

    二十分鐘后,綠隊的人出發(fā)了,又過了半個小時,黃隊的人抵達了,這時候,他們才把沖鋒舟的發(fā)動機裝置完畢,有了第一個裝置的經(jīng)驗,第二個就快多了,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完成了這項讓人急得抓心撓肺地工作,他們坐上沖鋒舟,朝著對岸開去,只是,他們目前落后了綠隊至少一個小時。

    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距離那五十公里奔襲的72小時時限,只剩下最后兩個小時。l3l4

    第61章

    最新更新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