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周應淮拉長的語調(diào)里充分表明了他的無奈和對她的寵溺,見她還在笑,沒忍住湊過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才繼續(xù)道。
“爺爺奶奶的性子是有些強勢,而且年紀越大越喜歡在兩家人中間粉飾太平,插手小輩之間的事情,孝字壓在頭上,我們家沒少被迫妥協(xié),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鬧,真正遇到原則性的事情,我們不會讓步�!�
“老婆你放心,一切有我呢,你男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聞言,程方秋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一邊在他下巴上未消散的齒痕上親了親,一邊緩緩笑著開口道:“就算你不頂用,我也不會讓我自己受委屈�!�
周應淮被她的話給氣笑了,將她抱起來放在書桌上,雙手撐在兩側(cè),把她圈在懷里。
“我不頂用?”
陰惻惻的四個字讓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第129章
她會死掉的
程方秋剛抬頭就對上了周應淮那雙清冷的黑沉眼眸,
里面浮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惱怒,又像是不可思議,
總之稱不上愉悅。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似乎只要從她嘴里聽到不滿意的答案,
他就會撲上來把她吃干抹凈。
程方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剛被他吃過的地方開始隱隱發(fā)脹發(fā)癢,
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是被他按住再來一次,
她會死掉的。
想到這兒,
他還沒做什么,
她的腿先軟了幾分,
立馬沒出息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臉,
上半身嬌嬌柔柔地依偎在他胸口,
美眸微微往上勾,紅唇輕啟,
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哎呀,人家不是那個意思,你可頂用了,你最頂用了�!�
黑色錦緞般光滑的長發(fā)滑落下來,
從頰邊滑過他的手臂,
最后如云霧鋪散在身后,在半空中留下淡淡清香。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
轉(zhuǎn)了好幾個音,
楚楚可憐當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撩人的很,讓人完全不忍心再跟她唱反調(diào)。
周應淮看著她瑩白的小臉,
被質(zhì)疑的氣惱瞬間消了大半,他該知道的,只要她稍稍示弱,他便永遠強硬不起來。
他偏頭在她掌心上蹭了蹭,失笑道:“你才是壞東西。”
低沉的嗓音說出“壞東西”三個字讓人耳朵都跟著酥了一下,程方秋聽著就莫名覺得有些羞恥了,耳尖生出幾縷薄紅,惱道:“不許學我說話�!�
“這么霸道?”周應淮挑起眉梢,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意逐漸擴大,“好,不學就不學,誰能拗得過你�!�
程方秋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剛要從桌子上下來,就感受到了身下的粘膩,不由皺起眉喊道:“我要洗澡,不舒服�!�
“我去準備熱水,你先在房里休息一會兒�!�
周應淮說完,將她從桌子上抱下來,準備重新放到椅子上坐著,余光就瞥見了椅面上兩人剛才胡鬧后殘留的痕跡,動作一滯。
“怎么了?”
程方秋見他愣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瞧見了不可言說的斑斑點點……
待看清后,她俏臉一紅,趕緊指揮著周應淮將其處理干凈。
“都怪你�!�
“這能怪我嗎?存了好多天……”
周應淮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給捂住了嘴,“好了,不許再說了�!�
不能說話,他便只能睜著一雙委屈巴巴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在發(fā)現(xiàn)她無動于衷后,先是一愣,然后才不得不乖乖地去書桌上找到紙巾,彎腰把椅子擦干凈。
擦完后他才離開房間,去樓下燒熱水。
這一番折騰下來,等兩人洗漱好,上床睡覺都快凌晨了,他們兩個都很久沒這么晚才睡了,第二天不可避免地就起晚了,好在其他人并沒有多說什么。
飯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剪窗花,劉蘇荷手巧,一剪刀下去,紅色的各色窗花就成了型。
“媽你好厲害!”程方秋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拍馬屁機會,立馬星星眼地望向劉蘇荷。
劉蘇荷也很是受用,嘴里說著謙虛的話,但眼中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今年有你在可熱鬧多了,你是不知道,我不開口,這兩個臭小子可以悶一整天,跟個木頭人似的,他們爸爸也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劉蘇荷一邊吐槽著,一邊嫌棄地瞪了三人一人一眼。
見狀,程方秋一邊趁著劉蘇荷分神的空隙將手中剪得亂七八糟的窗花偷偷塞到周應淮手里,一邊笑著道:“性格不一樣嘛,我還怕我話多吵到您呢�!�
周應淮看著手中突然多出來的一團不知道是什么形狀的紅紙,不由失笑,然后悄悄裝進兜里,準備等會兒出去散步的時候,再幫她“毀尸滅跡”。
兩人的小動作劉蘇荷沒看見,她只顧著聽程方秋說話去了。
“我才不嫌吵呢,就怕冷清!”劉蘇荷笑著說完,想到什么,瞄了一眼坐在斜對面悶頭剪窗花的周應臣,問道:“應臣,你跟那姑娘怎么樣了?徹底結(jié)束了?”
猝不及防被提問,周應臣先是懵愣了兩秒,然后才沉聲回道:“嗯。”
聞言,桌子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劉蘇荷有些后悔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周應臣已經(jīng)消極很多天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而且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正是該喜氣洋洋的時候,他要是還是這樣的狀態(tài),豈不是會把不開心帶到明年去?
劉蘇荷不太信這些玄學的東西,可她想讓自己兒子高興。
“既然有緣無份,那就該放下就放下。”劉蘇荷心疼地看了一眼周應臣眼下的烏青,柔聲勸了一句。
“我知道的�!敝軕疾幌爰依锶吮蛔约河绊懥诵那�,勉強扯唇笑了笑,然后起身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借了黃叔叔幾本書還沒還,我現(xiàn)在去還�!�
“哎�!蹦挠锌爝^年了還上門去專門還書的?劉蘇荷剛想出聲叫住周應臣,就被身旁的程方秋給拉住了。
等周應臣走后,她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周應臣哪是去還書的,分明是找個借口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劉蘇荷回頭看向程方秋,拍了拍她的手,“還是你心思剔透。”
“媽,你是關(guān)心則亂。”程方秋淺笑著搖了搖頭,隨后安慰道:“應臣是個重感情的,怕是沒那么快走出來,我們要給他時間。”
“哎,你說說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都說男人多薄情,劉蘇荷長這么大,見的最多的就是男人事業(yè)騰飛后拋棄妻女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這么干,而且還正好發(fā)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這如何不令她唏噓?不讓她心疼?
程方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半晌后,只能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往好的地方想一想,這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劉蘇荷有被安慰到,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道:“不管他了,我們繼續(xù)剪�!�
“嗯,好�!�
只是沒想到,沒過幾分鐘,他們口中的女主角就找上了門。
客廳里的電話響起的時候,是周志宏去接的電話,家里這段時間就屬他的電話最多,所以他很自覺地就起身去了客廳。
“好的,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怎么了?”聽到周志宏這么說,劉蘇荷下意識地就認為是工作上的事情,眉頭微皺,“這不是都放假了嗎,怎么隔三岔五的就有事兒啊,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個節(jié)了�!�
周志宏搖頭,“不是單位打過來的�!�
“�。磕鞘钦l��?這么叫你過去?”劉蘇荷眉頭一松,然后又皺了起來。
程方秋和周應淮也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
“是門口的值班室。”周志宏將剛才電話里的內(nèi)容轉(zhuǎn)述了一遍。
*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霧蒙蒙的,走在路上沒多久就被寒風吹得忍不住打顫。
剛靠近值班室,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年輕哨兵朝著他們敬了個禮,程方秋下意識地回了一個,卻因為穿得臃腫,將動作做得不倫不類,很快就訕笑著收回了手。
等靠近后,雙方打了個招呼后,程方秋和周應淮就被引著帶進了值班室,揭開厚重的擋風簾,一股熱氣鋪面而來,程方秋一邊揉著被風吹得快凍僵的臉,一邊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女生。
她穿著淺灰色的長款棉衣,雙手抱著膝蓋,將臉埋在大腿上,頭上戴著一個紅白色的毛線帽,聽見他們進來的聲響,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才緩緩抬起頭。
齊耳短發(fā)將她的臉包裹著,襯得她一雙葡萄般大的眼睛越發(fā)大,小巧的鼻尖由于長時間壓在腿上有些紅,讓她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程方秋望著她的臉,瞳孔微微放大,這不是鄧清晚嗎?怎么會是她?
對方顯然也認出她了,但兩人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值班的哨兵說話了。
“這位女同志在門口一直徘徊,行跡可疑,我們就把她帶回來核實身份了,問了好幾遍都沒能問出來她來這兒的目的,還是后來說要聯(lián)系她學校,才肯說是周同志的朋友,但我們也不能確定,這才打擾你們,你們看看是周同志的朋友嗎?”
聞言,程方秋收回目光,和周應淮對視一眼,笑著道:“是,這位是鄧清晚同志,我們認識的,真是麻煩你們了�!�
“那就好�!�
再三感謝后,程方秋和周應淮就帶著鄧清晚出了值班室,三人站在大樹下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程方秋想起周應淮還沒見過鄧清晚,之前她也只是跟他提過一嘴,便介紹了一遍,然后道:“真是緣分啊,沒想到還能再見�!�
“是啊。”
在榮州的時候兩人只有過一面之緣,現(xiàn)在再見也不是很熟,打過招呼后,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還是程方秋主動問道:“你是過來找應臣的嗎?他去一位叔叔家里還書了,這會兒不在家,所以才是我們過來,要不你先跟我們回家?”
聽到周應臣不在,鄧清晚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然后聽見程方秋后面那句話,立馬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是來還他東西的�!�
話畢,鄧清晚從兜里掏出一個木制小盒子,遞到程方秋跟前,“可以拜托嫂子你幫忙轉(zhuǎn)交一下嗎?”
“我……”程方秋剛要說話,就被周應淮打斷了,“恐怕不太方便,還是你自己給他吧�!�
聞言,不光鄧清晚詫異地看了一眼周應淮,就連程方秋都驚訝地看向了他。
周應淮卻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第130章
哄好了
一般人聽見鄧清晚這么說,
肯定就答應下來了,畢竟不是什么很麻煩的事情,但是周應淮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
實在讓人有些訝然。
鄧清晚眼睫顫了顫,
下意識地找了個理由道:“我晚上還有約,
時間上來不及了,要是今天不能給他的話,
年前就沒什么機會了,所以……”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
但是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那就是她想讓他們幫忙轉(zhuǎn)交。
程方秋看著鄧清晚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一下子就猜出她是在撒謊,
要是她晚上真有事的話,
不會一直在大門口轉(zhuǎn)悠,
猶豫那么久,浪費時間了。
她這樣更像是不想見周應臣,
或者說是不敢見周應臣?
要是普通朋友,肯定不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想到來時一家人猜測的那個可能性,程方秋偏過頭不由多看了鄧清晚幾眼。
難道她就是周應臣的那個學姐前女友?可當初在榮州的時候,周應臣不是說他們是學長和學妹的關(guān)系嗎?
她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導致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誤會,
但是對他們會走到一起卻不感到驚訝,畢竟當時周應臣眼中的欣賞和好感都快溢出來了,
鄧清晚對周應臣也不反感。
兩人從榮州回到學校后再遇那就是火星撞地球,
爆炸性的火花四濺。
可是沒想到戲劇性的戀愛才剛開始沒多久,就以這樣不體面的方式結(jié)了尾。
想到兩人的分手原因,程方秋眸光閃了閃,
雖然跟鄧清晚只見過兩面,但是她看著不像是那種上岸先斬意中人的人啊,其中會不會也有誤會沒說清楚?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程方秋跟鄧清晚不太熟,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這時候不好開口,便抿唇?jīng)]說話。
而且剛才周應淮攔住她,以她對他的了解,明顯是想把人先留下去,拖延時間等到周應臣回來,讓他們兩人再單獨聊一聊。
如果有誤會,這也算是一個說開的機會。
如果沒有誤會,那也算是給兩人的感情徹底畫上一個句號,從此以后各自安好。
“耽誤不了什么時間,我們家就在前面,我現(xiàn)在去找應臣回來,讓你嫂子先帶你回家坐一坐,前后不會超過十分鐘,如果到時候你趕時間,也可以走�!�
周應淮不松口,說完又補充道:“反正早還晚還都要還,還不如趁著今天還了還省事�!�
聞言,鄧清晚愣了愣,眉宇間閃過一絲糾結(jié),但周應淮這番話把她前后路都給堵住了,她找不出別的拒絕理由。
而且她要還的東西對于兩人來說都是很珍貴很有意義的,交由其他人轉(zhuǎn)交,的確不太合適。
再者,來之前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會再見到周應臣的心理準備,臨了卻退縮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這天氣也怪冷的,還是進屋說話吧?”程方秋裝作不經(jīng)意地扶住腰,伸出手摸了摸肚子。
她動作明顯,鄧清晚自然注意到了,腦海中瞬間想起周應臣好像在她跟前提過一嘴他嫂子懷孕的事情,心中頓時泛出幾分愧疚出來。
因為她,居然讓一位孕婦在這兒跟著她挨凍,真是罪過。
鄧清晚當即不再猶豫,直接應下:“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這有什么麻煩的?應淮你快去找應臣吧,我?guī)е囃净厝ァ!背谭角镆娻嚽逋泶饝聛�,連忙給周應淮使了個眼色。
后者有些哭笑不得,偷偷給她比了個贊賞的手勢,然后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
等他一走,兩個女人也一前一后往周家的方向走去。
“要不要扶著你?”鄧清晚沒怎么跟孕婦相處過,行為舉止間有些拘束,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運作了。
程方秋看得好笑,搖了搖頭道:“沒事,現(xiàn)在還沒顯懷,沒那么嬌氣�!�
鄧清晚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小心了,干笑著摸了摸后腦勺。
“對了,沒想到你們倆回學校后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是已經(jīng)成了朋友?還是?”面對鄧清晚,程方秋猶豫了兩秒,還是保持了對待陌生人的禮貌和善意,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地打開話匣子。
聽見程方秋的問話,鄧清晚先是頓了兩秒,然后才緩緩回道:“應該算是朋友�!�
朋友?以后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鄧清晚唇邊溢出幾分苦笑,隨后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情緒,轉(zhuǎn)移話題道:“嫂子,你們這次是回來過年的?”
“對,待到年后就回去。”
程方秋見她不想多提和周應臣的事情,也就識趣地沒有再問,而是客套了一句,“我第一次來京市,在這邊沒什么認識的人,說起來,你還是我第一個看到的熟面孔�!�
鄧清晚笑了笑,正想說些什么,就到了周家門口,她便閉上了嘴,因為幾乎是她們剛出現(xiàn),就有一位中年女人從里面打開門走了出來。
“媽�!�
聽到程方秋對面前人的稱呼,鄧清晚便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下意識地挺直腰板,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拘束起來。
“伯母好�!�
劉蘇荷一直守在窗邊,遠遠瞧見兩人,就算好了節(jié)點,第一時間打開門出來了,聞言,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鄧清晚身上,不動聲色地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看著倒是個漂亮精神的好姑娘,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個拋棄了自家兒子的壞女人。
由于不確定,怕鬧出烏龍來,劉蘇荷沉吟片刻,還是揚起了笑臉,將人請進了家門,只是態(tài)度算不上特別熱情。
“快進來,今天外面比平時更冷了,家里有熱茶和溫開水,小姑娘想喝什么?”
“不用麻煩了。”鄧清晚搖了搖頭,連連擺手。
但是秉承著待客之道,劉蘇荷還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朋友送的茶葉,你嘗嘗�!�
“好,謝謝伯母�!编嚽逋磙植贿^,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眸光不自覺地亮了亮,“好茶�!�
劉蘇荷淺笑一聲,隨后借著去拿東西的理由把程方秋給帶走了,留下周志宏在客廳待客。
等兩人遠離了客廳,劉蘇荷立馬問道:“她是不是應臣之前談的對象?”
“應該是的�!背谭角镆矝]掖著藏著,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那我們之前的猜測沒錯,這個時間點來找應臣的女孩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劉蘇荷聞言,也覺得很有道理,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蹙眉道:“周應淮平時看著聰明得很,這事辦的怎么這么糊涂?他讓你把人帶回來干什么?直接趕出去就行了�!�
說到這兒,劉蘇荷臉色不太好看地瞥了一眼客廳的方向,“我看著她都鬧心,更別提應臣了,那孩子本來就還沒走出來,正傷心難過著呢,現(xiàn)在見到她,肯定更難走出來了,再說了,我們家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不行,我得趁著應臣還沒回來把她趕走�!�
說著說著,劉蘇荷就要轉(zhuǎn)身往客廳跑去,程方秋連忙拉住她,“媽,你先別著急,應淮做主把她帶回來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你見過他辦過什么蠢事嗎?”
這倒也是,劉蘇荷稍微冷靜了一些,抿住唇?jīng)]有說話,靜靜等待程方秋繼續(xù)往下說。
“應臣越難受,就代表他對這段感情看得越重,現(xiàn)在走不出來,也許就是差一個契機,我看讓他們兩個見面,不是一件壞事,相反,還是一件好事,也許見過之后聊一聊,應臣就能放下了呢?”
大部分事情都有兩面性,換個角度看問題確實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效果。
劉蘇荷眨眨眼睛,沒反駁,顯然是覺得程方秋這話說得沒毛病。
“有很多事情應臣拿不定主意都會找他哥商量,也許應淮知道一些咱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應淮還能害應臣不成?”
旁的劉蘇荷或許不清楚,但是卻是知道周應臣從小就把他哥當成榜樣,有什么悄悄話都會選擇跟他哥說,而不是跟他們父母說,所以也許其中還真有什么隱情。
程方秋見劉蘇荷表情有所松動,便道,“咱們現(xiàn)在就把人留住,等應淮帶著應臣回來就行了�!�
劉蘇荷點點頭,跟著程方秋拿了些水果,重新回到客廳坐下。
鄧清晚已經(jīng)跟周志宏聊了幾個來回,面對十分具有壓迫力的周志宏,她只覺得好像在面對在學校的教官,不,比教官還可怕,讓她每說出一個字都要斟酌一下。
好在他沒有問過于隱私的問題,大多都是專業(yè)性的東西。
這點兒倒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沒想到周志宏一個非科班的人居然對飛行員有關(guān)的知識了解得這么透徹,而且他說話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冷峻嚴肅,聊的越多,就越能發(fā)現(xiàn)他的風趣幽默。
在他身上,她看見了周應臣的影子,緊繃的身軀也得到了些許放松。
“女飛行員不容易,你很優(yōu)秀,加油�!敝苤竞昕粗嚽逋恚樕细‖F(xiàn)出一抹欣賞。
“我會的�!碧岬竭@個,鄧清晚堅定地回答。
一旁的劉蘇荷有些詫異地看了周志宏一眼,他可是極少這么直白地夸人的,由此可見鄧清晚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要是放在以前,她絕對也很喜歡這么優(yōu)秀且努力的后輩,可是只要一想到這人對自己兒子做的事,心里就憋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夸什么夸?不知道這人是誰嗎?
劉蘇荷不著痕跡地瞪了周志宏一眼,后者輕咳一聲,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客廳就他們兩個人,他總不能失了待客之道,便禮貌性地問了一嘴。
誰知道居然越聊越聊投機,惜才之心涌上來,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
但現(xiàn)在經(jīng)過劉蘇荷提醒,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樣的不妥性,簡直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思及此,周志宏收起話頭,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劉蘇荷也沒心情說,鄧清晚更不好意思主動挑起話題,程方秋又去了廁所,一時之間客廳內(nèi)的氣氛格外壓抑。
鄧清晚坐立難安地抬起手腕不知道看了幾次手表,正要找個理由去廁所避一避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眾人聞聲看過去,就瞧見了氣喘吁吁的周應臣,他剛從外面跑進來,渾身都帶著冷氣,他的視線在室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牢牢鎖定在鄧清晚身上,
他也不說話,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明明就一小段時間不見,卻恍若隔世。
鄧清晚恍惚一瞬,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捏了捏掌心,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鼓足勇氣率先開口道:“我是過來還你東西的�!�
說完,將木盒拿了出來。
聽見她的話,周應臣目光從她臉上挪到木盒上面,在看清后,臉色冷了一瞬,“我給你了,就是你的。”
“現(xiàn)在不合適�!编嚽逋頁u了搖頭。
聽到那三個字,周應臣心里一痛,隨后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正要說什么,身后的門突然被晚歸一步的周應淮給關(guān)上了。
清脆的關(guān)門聲將他的理智稍稍拉回來些許,想到周應淮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他強逼自己冷靜下來,道:“我們單獨聊聊�!�
“我等會兒還有事,就不聊了。”鄧清晚彎腰將木盒放在茶幾上,說完就要提告辭,就在這個時候,手腕突然被人給握住,剛放下的木盒也被重新塞進了她的手里。
“鄧清晚,不至于這點兒時間都不給我吧?”周應臣看著她的眼睛,話是冷冽的,但是聲音里卻帶上了些許顫抖,甚至眼眶都紅了大半。
“我……”鄧清晚見他這樣,說不出拒絕的話,到底是妥協(xié)了。
聽她答應,周應臣也沒有松開她的手,跟大家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強硬地拉著人往樓上去了。
“哎,這……”
劉蘇荷原本還對鄧清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這會兒見自己兒子有些粗魯?shù)匕讶斯媚锝o帶走了,又有些擔心了。
“放心吧,周應臣哪舍得動手�!�
周應淮徑直走到程方秋身邊,見她還有一半的香梨沒吃完,順手就拿起來吃掉。
聽著周應淮的話,劉蘇荷下意識地就想反駁,然后就想起來剛才周應臣那看似冷漠無情,實則卑微地求人姑娘聊一聊的模樣,話涌到嗓子眼了,硬是給咽了回去。
“你怎么把我的給吃了?”程方秋正吃著瓜呢,一扭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瓜被人吃了,立馬氣道:“這是媽給我削的!”
“說了一路,嘴巴干。”周應淮笑了笑,將她按在沙發(fā)上坐下,哄道:“等會兒再給你削一個�!�
“那哪能一樣�!背谭角镟狡鸫剑斐鍪謹Q了周應淮一把。
“有什么不一樣?媽削的甜一點兒?老婆,你這就是偏心了。”周應淮捂住胳膊,吃痛地驚呼一聲。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看得劉蘇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再給你們一人削一個,就別爭了�!�
“謝謝媽�!�
幾乎是劉蘇荷話音剛落,程方秋和周應淮就異口同聲地脆生回道。
周志宏勾了勾唇,緊跟著說:“給我也削一個�!�
劉蘇荷腦海中靈光一閃,哭笑不得開口:“好啊,你們一個個的給我下套呢?”
“媽最好了,我不白吃,我?guī)蛬尨蛳率��!背谭角镂恍Γ瑴惖絼⑻K荷身邊摟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嬌俏的模樣讓劉蘇荷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心情也好了起來。
一家人就在客廳聊著天,順便把之前沒剪完的窗花剪完。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直到晚飯做好了,那兩人都還沒出來,劉蘇荷有些擔心自家兒子把人姑娘給欺負了,還偷偷上去在門口聽了聽,沒聽到不該聽到的動靜,方才放心。
等到飯點,周應臣才帶著人從樓上下來,兩人眼睛都有些紅,明顯是哭過。
鄧清晚要走,周應臣死活不樂意,直接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吃飯,又是挑菜,又是倒果汁,很是殷勤。
大家看著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心里雖然好奇,但是都默契地沒有多嘴問上一句。
等到吃完飯,周應臣送鄧清晚回家,吃瓜群眾才聚在一起八卦。
“這是和好了?”程方秋率先出聲。
劉蘇荷冷哼一聲,“十有八九是的,你說應臣圖她什么?都這樣了,都能熱臉貼冷屁股把人哄回來?”
“真是冷屁股,怕是哄不回來�!背谭角锟陀^的說了一句。
見她們婆媳討論的熱切,周應淮幽幽道:“我回來后跟應臣聊了聊,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就拜托朋友查了一下�!�
聞言,程方秋和劉蘇荷止住話頭,紛紛看向周應淮。
“這事要怪就怪周應臣�!�
周應淮這話讓程方秋和劉蘇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尤其是劉蘇荷,她皺起眉頭反駁道:“怎么能怪應臣,他做錯什么了?”
“哪兒都做錯了�!�
周應淮冷哼一聲,繼續(xù)道:“人小姑娘提分手,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不去查查里面有沒有貓膩,一個大男人只顧著傷春悲秋,把自己困住,耽誤時間,耽誤事�!�
劉蘇荷一愣,眉頭皺得更深,“貓膩?”
程方秋也好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鄧同志提分手,里面有別的隱情,她是迫不得已的?”
“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年紀又都小,遇事處理不當,就很容易就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周應淮把自己查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鄧清晚被選進國家隊本來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闆]錯,但是最后篩查的時候,卻卡住了,因為有人實名舉報她私生活混亂,作風有問題。
本來這種虛假信息影響不了什么,但壞就壞在實名舉報的人的身份很敏感,是鄧清晚之前的未婚夫,他的話上頭肯定要著重考慮和核實。
而且與此同時,只要在單位里的鄧家人都被實名舉報了,其中有一個還被立案調(diào)查了。
如此一來,能不能進國家隊成了未知數(shù)不說,還有可能面臨被退學的風險。
“舉報鄧家的人不會也是鄧同志之前的未婚夫吧?”
程方秋聽得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冒出來,同時腦海中也浮現(xiàn)了一張臉,氣憤道:“之前在榮州的時候,我和琪琪親眼目睹那男的領(lǐng)著小三招搖過市,那種人渣的話能有什么可信度?”
可話是這么說,但是現(xiàn)實中上頭收到舉報信肯定是要調(diào)查核實的。
他這么做,損失不了什么,但是卻能惡心別人,而且萬一上頭真的查到點兒什么,他就“賺”了。
“遇到這種人,也是真倒霉�!眲⑻K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么說,那小姑娘是怕連累應臣,所以才……”
說到這兒,劉蘇荷想到之前周應淮說的話,不由附和道:“這事的確是應臣沒處理好,談了對象,多多少少對人姑娘應該有了解,怎么會這么輕易就信了這種分手理由,等他回來我要好好罵罵他�!�
想到什么,她又問,“這件事你告訴他了?”
周應淮搖了搖頭,“我只透露了點兒口風,這件事要讓他自己去查,才能長記性。”
“嗯,還是你考慮得周到些。”劉蘇荷贊同地點點頭,多看了周應淮幾眼,“結(jié)婚了的還是不一樣,心思細膩多了,也成熟多了�!�
“多謝夸獎。”周應淮眉梢輕揚,將手搭在程方秋身后的椅背上,理直氣壯地說,“都是我媳婦兒調(diào)教得好。”
程方秋被他說得臉一紅,當著爸媽的面他在說什么呢?
好在劉蘇荷和周志宏沒說什么,反而沖她道:“就該這樣,秋秋你多管管他,他才會有成長�!�
程方秋哪敢說什么,笑了笑沒說話,借著餐桌的遮擋,狠狠掐了周應淮的大腿一把,誰知道這廝面色不改,卻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好痛,晚上給我上藥�!�
他皮糙肉厚的,就算真的掐痛了,哪用得著上藥?
他那語氣,分明是別有用心。
程方秋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還放在他大腿上的指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給收了回來。
那邊劉蘇荷還在念叨,“我剛才沒對人家甩臉色吧?”
周志宏瞅她一眼,模棱兩可道:“這可說不好,視角不同,感受也就不同。”
劉蘇荷嘆了口氣,她是致力于要當一個好婆婆的,但是現(xiàn)在在不知實情的情況下,好像就把二兒媳婦兒給“得罪”了,這可怎么辦?
想到這兒,劉蘇荷看向周志宏,“你不是在這方面認識人嗎?周應臣那小子要是解決不了,你這個當爸的,就出手�!�
“應淮都指點他到這種份上了,他要是還解決不了,那干脆別姓周了�!敝苤竞昀浜咭宦暎瑢⒉璞旁谧烂嫔�。
但話這么說,心里卻在盤算怎么幫忙了。
鄧清晚可是飛行員中的好苗子,比那些自詡甚高的男飛行員要強太多,就算她不是他兒媳婦兒,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第131章
除夕快樂
一家人一邊聊著,
一邊將窗花剪好,周志宏還親自寫了幾幅對聯(lián)出來。
直到天黑,周應臣都還沒回來,
程方秋昨天晚上沒睡好,
一整天都覺得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想著第二天還有事要忙,便早早地就上床睡覺了,
還是第二天才從周應淮口中得知周應臣從昨天離家后就沒回來過。
今天早上倒是打了個電話回來報平安,說是有事要處理,
昨天在朋友家睡了。
話說得簡單,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這是抓緊時間去處理鄧清晚家里的事情了,
看架勢是打算在春節(jié)前將一切都結(jié)束。
吃完早餐后,
見今天天氣好,
劉蘇荷就招呼大家進行節(jié)前大掃除,
家里的各個角落都不能放過,程方秋自覺地找活干,
卻被劉蘇荷給按在沙發(fā)上,不許她太過勞累,只讓她干些簡單的活計。
這一忙就忙了一天,周應淮和周志宏作為勞動主力,
晚上都多吃了兩碗飯。
但效果是顯著的,
花園重新休整了一番,看上去煥然一新,
大門口掛上兩個大燈籠,
樹枝上掛著小燈籠和各種紅色小裝飾,圍墻上還貼上了周志宏寫的對聯(lián),氛圍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