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淮嗤了聲,看也懶得看劉毓秀:“你兒子在廁所造謠,還問我和薄漸上床的感受怎么樣……要不您先考慮考慮讓您兒子先給薄漸道個歉?”
他舔了舔牙,露出點惡劣的意味:“等劉暢道明白了,你再和我提這件事�!�
劉暢最不能提的就是造謠人,還往下三路造謠。所以劉毓秀都打馬虎眼直接說“惹事”,但江淮把下三路的事說出來,哪怕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也都臉上掛不太住了。
劉毓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薄漸的事用得著你管?江淮你管好……”
林飛也起身,臉色嚴肅下來:“劉老師,話別說的太難聽�!�
劉毓秀雙路被卡,她能指著江淮鼻子罵,她還能指著林飛鼻子罵?劉毓秀語氣冷下來:“江淮你也注意言行,你就是這么沖撞老師的嗎?”
江淮稍挑了挑眉梢:“您今兒來不是作為學生家長來的嗎,合著您還是個老師�。俊�
言下之意,你配當老師嗎?
當著幾個德育處老師的面,劉毓秀幾乎要被江淮這混賬氣厥過去……江淮絕對是她二十多年教齡里最惡心,最討厭的一個學生。
她硬撐著臉,轉頭看向德育主任:“主任,你覺得江淮像是真心悔改了的樣子嗎?不給他下處分,他百分百還有下……”
“給我記過,劉暢滾回家去呆半個月,這事算完�!苯聪拼剑暗狼�,沒門�!�
劉毓秀:“主任,你聽聽……”
林飛緊皺起眉來,太陽穴突突跳:“江淮,你別沖動……”
“沒沖動。我說話,我負責�!苯催有Γ骸罢f話負不起責的就別來丟人現眼了,還不如呆在廁所里造謠�!�
劉暢拳頭早攥緊了,就是他媽在他不敢造次……劉毓秀不知道早叮囑他多少遍裝也要裝得弱勢了。但劉暢終于忍不住了,吼道:“操-你媽,江淮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江淮漫不經心地想劉暢和劉毓秀可真他媽是聾得一脈相傳,聽不見上醫(yī)院,憑什么讓他再說一遍?他問:“我的種就是給你再說一遍的?”
主任終于也站起來,指了指江淮,又指了指劉暢:“江淮,劉暢,出去……哦,不用出去了,你們倆就在德育處這站著就行了,看見那邊的窗戶了沒?一個站左邊,一個站右邊,什么時候冷靜好了,反思好了,愿意道歉了,你倆一起來找我,少一個別來!”
薄漸支著頭,前桌空蕩蕩,江淮第一節(jié)課沒回來。
江淮被叫去做什么了他猜得出來……但江淮去的時間比他預計的略久。
他確定期中考試前江淮打架的那件事學校不會給他記過,畢竟上周才剛剛給人頒了見義勇為獎證書……但不知道為什么,江淮去了這么久都沒回來。
甚至到第三節(jié)課,江淮都沒回來。
江淮的手機在桌肚震了震。但江淮沒把手機帶去德育處。
就是幾條微信。
-秦總統(tǒng):我提前放假啦!
-秦總統(tǒng):我今天的飛機!
-秦總統(tǒng):爸爸來接我嗎?
-秦總統(tǒng):……
-秦總統(tǒng):算了,你今天上學,我自己去你們學校找你吧。
第三節(jié)課下課鈴響了,物理老師稍微拖了兩分鐘堂。
物理老師前腳剛出教室,薄漸后腳起身……他去德育處一趟。江淮到現在沒回來,十有八-九是又在德育處搞出了什么事。
物理老師剛剛走,大多數同學還在整理錯題,班里安安靜靜。
前門被推開,敲了兩下。
同學紛紛抬頭。
前門口站著個高挑的男人,肩寬背闊,極短的青皮寸頭,他眉眼很深,像壓著鋒利的戾氣,嗓音天生區(qū)別于青春期少年的低�。骸巴瑢W,江淮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
-
老秦上線XBB
第69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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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和平剛好沒下課就溜出去上廁所去了,
和老秦失之交臂。
前排同學一片寂靜。
前門口的這位同學看著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但卻已經有了些成年男人的輪廓。深色大衣,高領毛衣,
腿很長,軍式短筒靴,
沒穿校服,
長了張辨識度很高的臉,然而是個生面孔。
看著就他媽很不好惹……怕不又是來找江淮尋仇的。
沒人吱聲。
秦予鶴心情不大好。他從學校提前一個多星期請了假回來的,
趕國內連夜的飛機,從倫敦到B市,十個多小時……結果下飛機給江淮發(fā)消息,一上午時間,江淮都沒回他。
請假提前回國這事兒他連他爸媽都沒說,
是第一個跟江淮說的,然而江淮搭理都沒搭理他。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江淮變了。
江淮不愛他了。
來江淮學校前,秦予鶴先去附近賓館開了間房,
把行李暫時放到賓館了……他爸媽還不知道他回國了,所以他得住一段時間賓館。
但是,
秦予鶴想,
要是江淮認錯態(tài)度誠懇,且誠摯邀請爸爸來自己家住,
他也勉為其難地答應江淮,先在江淮家住幾天。
秦予鶴在二班教室掃了眼。沒找著江淮,
也沒找著衛(wèi)和平。
他低頭,問靠前門第一排的同學:“同學,
江淮是在這個班嗎?”
“在、在�!�
秦予鶴低著眼,高高地往下看,
插兜問:“那他坐哪兒?”
同學嚇得往后縮了縮脖子,生怕大佬失火,殃及池魚,往后一指:“后門那兒,倒數第二排那個座位。”
“哦,謝了�!鼻赜楮Q進了二班教室。
江淮12月的生日,前兩年江淮過生日,秦予鶴都是從國外給他往回寄生日禮物,今年回來得早,他就直接人肉帶回來了。
在賓館,他提早半年預訂的,聯名限定款的滑板。
秦予鶴去了倒數第二排的座位。他翻了翻課桌上放著的折了好幾折,紅紅黑黑一大片的卷子紙……確定出來這一手丑字兒就是他發(fā)小寫的。
他隨手抽了支江淮的筆,翻出一張草稿紙,給江淮手動留了言。
江淮能一天不回他微信,他不信江淮能一天不回教室。
秦予鶴把筆放回去,又稍稍替江淮整理了下他的桌面,拉了拉衣領,往后門走了。
剛剛擰開后門,秦予鶴瞇了瞇眼。
走廊上,那個他在二中校園網上看見過很多次了的,還臨時標記過江淮一次的狗Alpha站在窗邊,側著身,恰好和另一個男生說完話,偏頭過來。
那一眼,秦予鶴確定這個狗Alpha絕對心懷叵測。
陳逢澤走了,秦予鶴過來了。
“你就是薄漸?”秦予鶴稍稍仰起下頦。
薄漸輕笑:“江淮的小學同學?”
秦予鶴似笑非笑:“江淮小學同學多了,發(fā)小就我一個�!�
秦予鶴對薄漸的所有認知,大致來自于二中的校園網。在二中校園網上,有關薄漸的,除了各類表彰貼,宣傳貼,公告貼,投票貼,以及秦予鶴向來略過不計全當放屁的Omega舔顏貼,就是江淮和薄漸的同人文了。
在同人文中,薄主席儼然被塑造成了一個清冷倔強,凄美如花,為愛做O,多次流產的偉大母親(存疑)。
眾所周知,藝術來自于現實。
但一個Alpha,能在校園網上被編得這么離譜……秦予鶴就覺得薄漸絕對他媽的是用心險惡。
“哦,”薄漸漫不經心道,“江淮朋友也多了……男朋友就我一個�!�
秦予鶴忽然靜了。
半晌,他盯著薄漸:“你把你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薄漸露出一個禮貌至極的微笑:“哦,江淮忘了和朋友說么?”
他輕描淡寫道:“我還以為你和江淮關系很好�!�
秦予鶴又沉默了。
好半天,他冷冰冰地盯著薄漸,卻什么都沒有說,只問:“江淮現在在哪?”
“你是叫秦予鶴對么?”可薄漸沒有回答,他一副好學生姿態(tài)的假模假樣地笑了下:“二中校規(guī)規(guī)定,外校學生不得入內�!�
他稍頓,問:“需要我叫二中老師來送你走么?”
秦予鶴瞇起眼:“你想打架?”
薄漸微笑:“好啊。”
-
江淮在德育處呆了三節(jié)半課。
一扇一米多點寬的窗戶,他在東邊,劉暢在西邊。他不知道劉暢看沒看他,反正他是沒看劉暢。
看傻逼煩。
道歉沒門,要站就站。他不上課了,要德育主任不嫌他礙事礙眼,他可以在德育處罰站一星期。
三節(jié)課,算上課間,三四個小時。
劉暢腳腕子都站酸了,腳底疼,小腿疼……被江淮打了倆星期,剛剛掉疤的腦門兒也疼。
他偷偷覷了東邊的江淮一眼。江淮面墻站著,右手揣兜里,幾個小時都沒怎么動過……除了左手。江淮左手有一盆光長葉子的花兒,劉暢覷過去的時候,發(fā)現江淮居然在偷偷掐德育處的盆景葉子玩。
劉暢心想不能這么下去,再這么下去,德育處的盆景花就要被江淮給薅禿了。
剛好,德育處辦公室老師都出去了。
劉暢悄悄往江淮那兒挪了幾步,又挪了幾步。
劉暢挪到江淮右手邊。
江淮不是沒感覺,心里嗤笑這傻逼估計是站不住了,放下臉面來找他求和了。
江淮沒動,沒說話,臉上沒表情。
劉暢咳了兩聲清嗓子:“你沒事揪人家德育處老師養(yǎng)的花干什么?”
江淮頭都沒轉:“關你屁事?”
“怎么不關我屁……不關我事?”劉暢說:“你把人家老師的花都給薅沒了,到時候老師不得找我跟你兩個人一起算賬?”
江淮:“一人做事一人擔,我薅的花,我自己負責�!�
劉暢心里來氣,心想操他媽江淮這逼怎么這么不上道,就不會給他個臺階嗎??
他又想了想,正義道:“那不對,我不管你,那法律上不是有個……有個包庇罪嗎?到時候你是主犯,我就是從犯!”
江淮:“……”
兩三秒,江淮終于沒忍住,扭頭過去:“你是弱智嗎?”
劉暢咋咋�;#骸澳憧茨氵罵我!”
江淮掀唇:“你再逼逼,我還打你�!�
“不行,”劉暢說,“我不經打,你打我一回就夠了。”
見江淮不搭理他,他一咬牙,又說:“我也不是天天就存心想著說人壞話,我說一回也就夠了……以后不說了�!�
江淮掀了掀眼皮。
劉暢其實心知肚明,他從高一就煩江淮了,他媽在家沒少和他罵江淮,連帶著他也煩這人,上課睡覺,不聽管教,班主任讓干什么就反著干什么……當然他更厭惡江淮干的那件毆打Omega,甚至差點強制標記別人的那件事。
可這件事翻了,不是江淮的錯。
劉暢咬著牙,好一會兒,他轉過身來,向江淮鞠了一躬:“江淮,對不起,我嘴賤,我認了�!�
他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你要非得讓我去找主席道歉……那我就去。”
接著,他又補了一句:“但我覺得你打人也不對�!�
江淮懶洋洋地扭頭看著劉暢的后腦勺……劉暢還鞠著躬沒起來。
他挑了挑唇角:“想找我和你一起去找德育主任認錯?”
“不是不是,”劉暢連忙起來擺手,“我真認錯……不是光為了跟你一塊去找主任才道歉的�!�
他往周圍看了看:“要不我給你寫份認錯書?”
“認錯書就不用了�!�
德育處沒人,江淮去拉了主任的轉椅出來……站三個多小時,不至于肩酸背痛,但他也挺累。他坐到大轉椅上,朝劉暢轉了個個兒,背對劉暢:“給我捏捏肩膀,說三百聲我錯了,我就原諒你。”
劉暢一愣:“……?”
老林今天十分頭疼。
江淮和劉暢這倆學生在德育處,當著一片老師的面就差打起來了還是其次,他剛出德育處,劉毓秀又來找他理論。
好歹是同事,劉毓秀對林飛倒不至于對江淮似的橫鼻子豎眼,江淮見義勇為的事兒她也聽說了,所以她就沒拿江淮以前干的好事說事,單單和老林理論“江淮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她這個當老師的”以及“江淮是不是應該示好低個頭和劉暢一塊趕緊從德育處出來”。
劉毓秀前腳走,后腳許文楊又來了。
許文楊臉色十分緊張:“老師,薄漸和一個男同學打架了!”
老林:“??”
說是打架,但薄漸動手十分克制。
秦予鶴也一樣。
兩個人念頭都大致相仿:“看你不順眼好久了�!�
秦予鶴給了薄漸一拳,薄漸給了秦予鶴一腳。
打完,薄漸抽出紙巾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慢條斯理地折起來,扔進垃圾桶,秦予鶴抵在墻邊冷著臉整理衣服。
然后兩個人一起被回教學樓上廁所的德育主任撞見了。
德育主任叫止,秦予鶴聽都懶得聽,掉頭就要走,薄漸側頭,碰了碰嘴角,笑著說:“江淮在德育處,不去么?”
秦予鶴腳步一頓,又掉頭回來了。
江淮在德育處讓劉暢給他捏肩,他慢騰騰地喝了口劉暢給倒的水:“用力點,早上沒吃飯嗎?”
劉暢恥辱欲絕:“你……”
“你什么?”
“……你說的對,我用力點,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江淮一時喟嘆,想起他被老林勒令上臺背誦檢討書上三百多句“我錯了”的歲月。
德育主任也頭大……薄漸,學校一頂一的好苗子,還是學生會主席,怎么做得出來在學校打架的這種事?
薄漸這個學生,他罵也罵不出口,只能邊走邊嘆氣:“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后面那個同學是幾班的,叫什么名?”
薄漸微的一笑:“不知道……第一次見面�!�
德育主任眉頭緊皺,先擰開了辦公室的門:“什么叫第一次……”
一進門,德育主任抬頭,看見江淮坐在他的轉椅上,拿著個一次性紙杯,后面劉暢正給他捏肩膀,整一上時代重點打擊的舊社會邪惡地主形象。
他一下子怒從心起:“江淮,起來!讓你來德育處干什么來了??”
江淮嗆住了。
日。
薄漸怎么和秦予鶴一塊兒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是什么讓你們產生了我會寫“我愛他他不愛我他愛他他不愛他我為了他深夜買醉失去青春”這種狗血劇情的,居然還有小憨憨說不敢往下看了??
是江淮考到五百分了還是物理及格了給他的勇氣搞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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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發(fā)點小紅包吧哼。
第70章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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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在什么情況下,兩個人風牛馬不相及的人,譬如你的高中同學,
和你的小學同學,會疑似牽瓜帶葛地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江淮覺得今天他可能沒睡醒,
跟德育主任大眼瞪小眼。
德育主任看見江淮不但不起,
還瞪著他看,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還不起來!你倒舒坦!”
劉暢嚇得一個激靈,
心想聽江淮這狗東西的話果然他媽的沒好下場,連忙推了推江淮肩膀,用氣音說:“你起來��!”
江淮這才起來,劉暢趕緊屁顛屁顛地推著主任的椅子把椅子推回原位,江淮一口喝完了紙杯里剩下的水,
捏癟,扔進垃圾桶。
倆人站直,一左一右。
主任身后,
薄漸跟秦予鶴,一左一右。
江淮神情微妙,
瞥了眼薄漸,
又瞥了眼秦予鶴……這才幾號,老秦之前不是說他十二月中旬的飛機嗎?
就是學校提早放假了,
秦予鶴跑他們學校來干什么?
就是跑到他們學校來了……秦予鶴是怎么進的德育處?
他多看了眼秦予鶴,結果發(fā)現秦予鶴一直在盯著他,
他看過去,秦予鶴掀唇,
用嘴型叫了他一聲“江淮”。
江淮在看秦予鶴的時候,薄漸在看江淮。
江淮感覺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
他頭皮發(fā)麻起來,也看了眼薄漸。
薄主席向他彎了彎唇角,江淮這才看見薄漸嘴角不知道怎么破了一點,還在流血。
老秦上回回國是暑假,江淮還想過挺多次等老秦回國,找他干什么去,比如吃飯,鍛煉身體……但決計沒想過相見德育處。
上兩個打架的學生還沒處理好,這又來兩個,德育主任心煩得不行,沖江淮劉暢揚了揚手:“讓你倆自己解決矛盾,你倆倒解決得挺徹底,肩膀都按上了……繼續(xù)回去站著,等你們班主任過來把你們帶走�!�
他轉頭,看見薄漸,嘆了口氣,轉而看向秦予鶴,不虞地皺眉:“你叫什么名,哪個班的?”如果他見過這個同學,他肯定有印象,但他不記得級部有這么一號人。
主任問:“你是高二級部的嗎?”
秦予鶴眼皮微抬,看著江淮,卻對主任說:“老師,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主任:“?”
秦予鶴手搭在后頸上,指節(jié)咔吧響了兩聲,他散漫道:“從校外翻進來的,聽說你們學校有個傻逼,過來找他打一架�!�
秦予鶴口中的“傻逼”顯然指薄漸。
薄漸素養(yǎng)良好地不予評價。
秦予鶴沒說他認識江淮,只稍一停,思索起薄漸在進門前的說法,認可道:“我跟這傻逼·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主任:“?”
主任快被氣笑了:“第一次見面就打架?還說不認識?”
這位同學不是把薄漸當傻子,是在把他當傻子吧?
“不算打架�!鼻赜楮Q舔了舔牙,又瞥了眼江淮:“認識,沒見過,網友關系�!�
主任:“……”
主任的臉色只能用“瀕臨爆炸”來描述了。
薄漸這個學生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只能逮住那個能說的,能罵的發(fā)火。
劉暢往后縮了縮,縮到德育處墻角的盆景花邊上。
三個人的電影,他不該有姓名。
主任深吸一口氣:“我不管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學校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你說你不是我們二中的同學,你先說你是怎么進的二中?”
秦予鶴是翻后門西的鐵柵欄進來的,他來過江淮學校,記得先前這有一堵不高的舊墻。現在是改鐵柵欄了,但秦予鶴一能跑能跳,身輕如燕的Alpha,學校就是建個三米多的柵欄都不頂事。
除非學校再把柵欄改成高伏電網。
秦予鶴:“我是……”
江淮忽然出聲:“我借他校園卡讓他進來的。我跟他認識。”
主任一愣,沒反應過來:“怎么又跟你扯上關系了?”
“他是我朋友�!苯凑f。
薄漸笑了,神情中帶著點難辨的晦暗:“也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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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出德育處的時候,第四節(jié)課還沒下課。
劉暢比他溜得還早,一見自己已經從主要矛盾降級成了次要矛盾,立馬抓住了機會,從德育處流竄而出。
這件事就很他媽離譜……他打架,在德育處站了一上午,要不是劉暢熬不住了,他還得繼續(xù)站,薄漸打架,盡管照薄主席的說法,是“和朋友開個玩笑”,但還是沒說兩句話就被放出來了。
差別待遇。
合著學習成績好還是學校特權階級?
江淮推門出了德育處,還沒下課,東樓靜悄悄的,沒聲沒響。
走廊不供暖,一出門就灌進一股冷風。
他把沖鋒衣拉鏈拉到了最頂上,往前走了。薄漸在他右手邊,秦予鶴在他左手邊,江淮默默走了兩步,邁大了步子,從倆人夾中間的位置里出去了。
可剛剛拉開一個身位,他右手被牽住了。
江淮猛地向右扭回頭,把手往回抽。
抽右手的空當,左邊兒衣袖也被拉住了。
江淮又往左扭回頭。
秦予鶴直直地盯著他,扯著他袖子。
薄漸不緊不慢地扣住江淮的手,錯進手指去。
半晌,江淮有點嘶啞地開口:“你們他媽抓逃犯嗎?放手�!�
薄漸沒放。秦予鶴扯著江淮的袖口,好半天,一下子松下手來,手揣回了衣兜�!爸形绶艑W有時間嗎?”秦予鶴沒笑,低眼看著江淮,“不說等我回來請我吃飯嗎?”
薄漸捏了捏江淮的手。
江淮沒動:“行……我還有十來分鐘放學。”
他稍一停,又說:“你先走吧,我放學去校門口找你�!�
秦予鶴看著江淮一時間沒說話。好久,他又低頭看了看薄漸扣住的江淮的手。
他攏了攏大衣,沒什么表情:“好,我先走�!�
秦予鶴下了樓。
低微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江淮瞥了眼薄主席:“您可以把手松開了嗎?”
薄漸垂了垂睫毛:“不松�!�
“……”
薄漸說:“中午我也要去和你們一起吃飯�!�
江淮無情地抽出手來,薄漸要拉他,他“啪”地打在薄主席手背上:“不行�!�
薄漸知道江淮不會答應,也沒想過要逼江淮答應。他含著點笑意問:“為什么不行�。俊�
江淮嗤了聲:“你逼事兒多,難伺候�!�
薄漸:“……”
江淮懶洋洋地隨口說了句:“秦予鶴比你好伺候多了�!彼f的是吃飯方面,老秦特別好說話,他就是帶秦予鶴去吃路邊攤,秦予鶴也沒意見,不像薄主席,仙女下凡,露水不沾,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整一事兒逼精出身。
薄漸眼皮微抬:“你還伺候過秦予鶴?”
江淮:“……?”
江淮猛地想起來了上周周五班里聚餐后去薄漸家做的事,耳朵燒起一股火,他往后仰了仰,帶著慍色:“你神經病��?我伺候個屁�!�
薄漸稍稍側了側頭,和江淮咬耳朵:“反正我只伺候過你�!�
本來就在標記期,江淮覺得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又要止不住了。他瞥見薄漸嘴角的傷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嘴還疼嗎?”
“疼�!�
江淮:“……”
“那我跟你去趟醫(yī)務室?”江淮問。
“不去醫(yī)務室,擦酒精疼�!�
“……”
薄漸斂眸,細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唇角:“你給我吹吹就好了。”
“叮鈴鈴鈴——”
第四節(jié)課的放學鈴剛好打了。
樓梯拐角空無一人。
江淮衣兜里的手指動了動,指肚沁出點汗。他迅速,蜻蜓點水似的在樓梯拐角,聽著下課鈴在薄漸破掉的嘴角邊親了下。
他別過頭,往樓下走了:“幼稚�!�
薄漸唇角彎起,跟了上去。
江淮悶頭在前面走:“你們兩個打架了?”
“嗯。”
薄漸和秦予鶴能打起來,這種事比秦予鶴突然出現他在學校,還被德育主任抓了還要震撼他媽。且不提薄主席曾放言“好學生從不打架”,薄漸和秦予鶴都沒見過面,這兩個人怎么能打起來?
江淮停腳,扭頭:“你倆怎么打起來的?”
薄漸輕描淡寫道:“兩看兩相厭�!�
江淮:“……”
秦予鶴一直不喜歡薄漸,這他是知道的。老秦曾多次以革命友誼伙伴的身份警示過他,不要為了一個狗Alpha破壞了強者的終身大業(yè)。
江淮記得那時候他和老秦說他跟薄漸屁點兒關系都沒有。
是他沒自知之明。
江淮默了半晌,沒太有信服力地說:“打架不好,以后別打架了�!�
薄漸瞥了他一眼。
江淮自己都覺得自己說這種話就純屬放屁,他自己都才因為打架從德育處出來。他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我就先走了�!�
薄漸沒說話,捏了捏江淮的小辮兒。
江淮無情打掉:“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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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鶴在校后門等江淮。
正好放學點兒,校門人來人往。十二月份了,樹木蕭瑟,天空霧蒙蒙的冷白色。秦予鶴也是那種站在哪兒都招人看的人。
江淮插兜過去:“要叫衛(wèi)和平一起來……”
秦予鶴忽然手臂伸過來,勾住江淮肩膀,狠狠壓著他,卻半天才說出話,聲音發(fā)狠:“□□媽,老子下飛機第一個找你,發(fā)兩條微信你他媽一上午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