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
黃毛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的眼前一片血紅,忍不住厲聲尖叫:“你做什么?!”
“殺掉NPC�!碧K成說。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斯文,明明和記憶中沒有半點差別,但黃毛卻從未覺得對方如此陌生。
“你被蒙騙了。”
蘇成站起來,身上沾滿鮮血,他晃了晃剛剛從露西身上摸出的一個玩具積木,上面有一個鮮紅的按鈕,上面寫著刺眼的【help】,“在她剛剛給你示弱下跪的時候,實際是偷偷從桌上摸到了這個,只要她一按,整個監(jiān)獄里所有的錫兵都會同時收到消息,趕來這里把你大卸八塊�!�
他一抬手,將那東西向著黃毛的方向一丟。
“我救了你一命,不用謝�!�
黃毛接住那鮮血淋漓的玩具積木,臉上的神情仍是呆呆的。
蘇成蹲下來,繼續(xù)完成他剛剛沒有完成的任務(wù)——徹底殺死露西。
這個副本里,所有的NPC都很難殺,即使是完全沒有防身能力,只能藏身于監(jiān)獄之中,讓錫兵保護自己的露西,也腦袋被割下來之后都仍然還沒死透。
她的腦袋躺在血泊里,蒼白的嘴唇顫抖開合。
像是在重復(fù)著單調(diào)的字句。
黃毛低頭看著懷里的玩具積木,嘴唇蠕動著,“……但她沒有�!�
蘇成:“什么?”
“但她沒有!”黃毛緩緩抬起頭,赤紅的雙眼緊盯著對方,他咬緊牙關(guān),像是要嘔出血來,“她從身上找通行證的時候我已經(jīng)放松了警惕,她在那個時候完全能按下按鈕不是嗎?但是她沒有——她是一個被異化的人類,而不僅僅只是npc�。【拖袼猩硖帀趑|的主播一樣——”
“……”
蘇成站起身,看著他。
血泊中,露西的嘴唇開合,重復(fù)著簡單而原始的詞語。
好像在說……
媽媽。
說完之后,她的眼睛閉上了。
她死了。
蘇成背對著她,臉上的神情黃毛從未見過:“那又如何?”
他的手里拿著沾血的通行證。
“我需要這張通行證。”
他注視著黃毛,眼睛里所有的情感像是遁入了極深極深的窟窿里,黑得令人感到恐懼。
“而你的隊長需要她身上的東西——她不死,你們就不可能拿的到手�!�
“既然你殺不了她,那你的隊長也殺不了她。”蘇成平靜地說道,“我替你們做了臟活,你們應(yīng)該謝謝我�!�
他走上前,用沾血的手拍拍黃毛的肩膀:
“恭喜你,任務(wù)完成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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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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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游輪
◎沒人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fā)展�!�
第五百九十五章
監(jiān)獄的一角。
溫簡言猛地停下腳步。
空氣中詭譎凝懸,
冷意彌散。
目力所及之處,一切似乎和剛剛別無二致……但又好像什么都改變了。
不遠處,原本還挺直矗立的錫兵猶如失去控制繩的木偶,
嘩的一聲委頓在地,而且不只是這一個……是幾乎所有的錫兵都在同一時刻變成了廢銅爛鐵。
能造成這種結(jié)果的原因只有一個:
露西死了。
等等……不好!
溫簡言一個激靈。
勁風(fēng)從身后陡然襲來,速度比先前加快數(shù)倍不止!
即便溫簡言的反應(yīng)速度已經(jīng)夠快了,寒冷的刀鋒仍然擦過了他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拉開了一道血口子。
“嘶!”
溫簡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單手捂著傷口,急急后退,與身后之人的拉開距離。
不遠處,在監(jiān)獄陰冷的光線之下,陳澄持刀而立,面目森然,殺氣騰騰。
錫兵死去,
也就意味著他能牽制紳士那邊行動的手段已經(jīng)失效了,紳士能將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控制陳澄、以及利用對方殺死自己上。
監(jiān)獄的另一端,紳士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去死吧!
溫?zé)岬孽r血從指縫間滲出,
溫簡言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陳澄的雙眼,像是在透過對方的瞳孔,
直直看向?qū)Ψ缴砗蟮牟倏v者。
忽然,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后腳一蹬,
身體如弓弦般舒張,居然不閃不避,
直接迎面而上!
青年的目光尖銳,
極具沖擊性,
在那令人震撼的壓迫感下,紳士控制不住地遲疑半秒——面對這樣無法揣摩、手段莫測的敵人,換成誰都無法不遲疑——他想做什么?他有什么底牌?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也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腦海中的遲疑,反應(yīng)在了動作之上。
下一秒,鮮血四濺!
漆黑的唐刀深深嵌入到溫簡言肩膀之上,刀刃切開皮肉,露出森森白骨,溫?zé)岬孽r血大片涌出,眨眼間就打濕了他的大半邊身體
溫簡言扭過頭,蒼白的側(cè)臉上濺了幾滴溫?zé)岬孽r血,惡作劇般露齒一笑,像是在說——
哈,被騙到了吧?
他抬起手,沾血的指尖一松,一枚綠瑩瑩的翡翠直直墜地,“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翡翠碎裂的瞬間,另外半枚道具中所藏著的血滴也就此失效,紳士施展天賦的媒介也由此切斷。
陳澄目光一動,漸漸恢復(fù)了理智。
看著渾身是血的溫簡言,他大吃一驚:
“見鬼,你怎么了?!”
手里的唐刀還在向下淌血,陳澄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他幫溫簡言壓住傷口,氣急敗壞地叫道:
“我不是喊你跑嗎?!”
溫簡言:“……”
哥們兒,你那身體素質(zhì),追殺起來一般人跑得掉的嗎?
更何況,就剛才的情況來看,就算他真能從陳澄的追殺中跑掉,反而會讓神諭得逞,滿盤皆輸。
只有反過來利用對方的殺機,才可能求得一絲活路。
他白著臉,氣息紊亂,但聲音仍是冷靜的:
“找到其他人,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靠,我終于找到你們了!”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獅心王。
有了之前的叮囑,獅心王早就做好了越獄的準備,在所有的錫兵失去行動能力之后,他便立刻開始行動,順著溫簡言離開的方向?qū)ち诉^來。
正因如此,他才會這么快就找到溫簡言,和他們會和。
看到溫簡言渾身是血的慘狀,獅心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是……”
想到在溫簡言離開前發(fā)生的一切,獅心王顯然也猜到了起因經(jīng)過,他急忙上前一步:
“等等,我這里有治療的道具——”
“沒用的�!睕]想到的是,陳澄一口否決了他的提議。
他眉頭緊皺,幫溫簡言用繃帶死死綁住傷口,動作嫻熟,神情凝重:“它無法被道具治療�!�
陳澄的天賦是一柄具象化的漆黑唐刀。
而且,那不是一般的刀刃,而是能夠斬斷一切的神兵利器。
他的刀之所以能輕而易舉地割傷靈體,因為它本就不是作用于軀體至上的,這是深及靈魂的真實傷害。
相同的,使用天賦的同時,他自己同樣也會被割傷。
正因如此,他對自己天賦造成的傷口才會如此了解。
陳澄撩起袖子展示給溫簡言看,在他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深棕色創(chuàng)口,部分區(qū)域綁著繃帶,似乎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外滲血,“任何外界手段都對它無效,只能等副本結(jié)束之后,使用積分治療。”
在他自己身上的傷口雖然會積少成多,但至少是可控的,可是,一旦這樣的傷口深至這樣的程度,又無法進行治療……
注視著溫簡言肩膀上的的慘狀,陳澄的眉心不由得一跳:
“我靠,你可別死我手上�!�
溫簡言:“……”
您可真會說話。
“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作為被夢魘常常針對的目標,他也不是第一次受這種“無法治療”的傷了,溫簡言從陳澄手里接過繃帶,牙齒咬緊一端,熟練地捆扎完成。
做完這一切之后,溫簡言扭頭向著遠處看去,但卻仍未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說起來,黃毛呢?
既然所有的錫兵都失去了控制,那露西必定是死了。
按理來說,在殺死露西之后,黃毛才是那個能最快行動的。
并且,由于他天賦的特殊性,在能見度如此之低的監(jiān)獄里,他找到他們,遠比他們找到他更容易,可是,既然連獅心王都已經(jīng)就位,黃毛本人又去哪里了?
溫簡言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正當(dāng)他開始疑心黃毛那邊會不會出了什么狀況時,一道身影從遠處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正是和他們分開行動的黃毛。
看到對方全須全尾、毫發(fā)無損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溫簡言才終于長長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一切順利。
“通向下一層的、通行證,”黃毛還沒停下,就已經(jīng)開了口,溫簡言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此刻看上去幾乎和自己一樣狼狽——身上沾著尚未干涸的血跡,臉色如同死人一樣蒼白,嘴唇還在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他的聲音不穩(wěn),斷斷續(xù)續(xù)道,“我,我沒有拿到�!�
他攤開手掌,掌心之中躺著一枚血淋淋的瑪瑙石。
那正是三枚瑪瑙石碎片之中的最后一枚。
“但,但拿到了這個……”
“足夠了,畢竟我們并不算真的贏得了這場游戲,”溫簡言捏了下對方的肩膀,“總之,我們先離開這里——”
雖然有些遺憾,但至少拿到了瑪瑙石的最后一片碎片,這個結(jié)果對他們來說也能接受。
“不,”黃毛急急反手捉住溫簡言的手,“你沒有懂我的意思……通行證不是沒有,是,是被蘇成拿走了。”
“蘇成?”陳澄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你們公會之前的那個副會長?進神諭的那個?”
“嗯。他殺死了露西,”黃毛的手指冰涼,微微發(fā)著抖,“搶走了通行證�!�
他不等溫簡言開口,只是一股腦地說著著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顛三倒四,幾乎毫無邏輯:
“露西,露西不是NPC,她是人,或者曾經(jīng)是人——我能看到——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能看到——這個副本里所有的NPC可能都是,我準備把她帶來,蘇成殺了她——我試圖阻止他離開,但是——”
說到這里,黃毛的聲音忽然哽在了喉嚨深處。
剛剛發(fā)生的最后一幕像是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猶如走馬燈般播放著。
監(jiān)獄二層。
露西的殘肢悄無聲息地躺在血泊中,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郁到令人作嘔。
“我是真的不想你死,”塔羅師站在數(shù)步之遙的地方,眼神冷漠,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鮮血從他的手指上滴答落下:“可是,通行證我無論如何都會帶走,這件事沒有變通可能�!�
“所以學(xué)機靈點,別擋我的路。”
“喂,喂!”
溫簡言的聲音將黃毛喚了回來,他按著對方的腦袋,強迫他看著自己,“看著我!冷靜點�!�
注視溫簡言的目光,黃毛的顫抖終于稍稍平復(fù),他深深吸氣,點點頭:“嗯、嗯……”
“我知道你想說的很多�!睖睾喲跃o盯著著他的雙眼,聲音和目光一樣,猶如鎮(zhèn)定人心的磐石,“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我們現(xiàn)在必須離開了。”
和上一層不一樣,露西本人的存在是維系這一層規(guī)則的唯一原因。
一旦露西死亡,在下一位荷官接手之前,這一層樓的一切都會陷入極端的混亂。
如果不離開,這里就會成為他們的葬身之所。
黃毛強忍著淚意,再次用力點頭。
見黃毛平靜下來,溫簡言松開手,下令道:“走�!�
*
小鎮(zhèn)內(nèi)。
剛剛還明亮一片、時刻顯示著玩具商排名變化的屏幕,毫無預(yù)兆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不遠處工廠內(nèi),剛剛還直直站立著的玩具熊突然失去了生氣,猶如一灘爛棉花般栽倒在地。
注意到這一變化的眾人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所代表的含義:
露西死了。
——溫簡言冒險的計策成功了!
“快走!去電梯那里!”陳默最先反應(yīng)過來,立刻指揮所有人離開。
在溫簡言離開前,就曾告知過他們、如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需要如何應(yīng)對:
只要露西一死,就要第一時間離開這一層!
無論他們當(dāng)時在做什么都要立刻停下,將逃離作為當(dāng)前的第一目標。
可是,還沒等他們動作,就忽然見到一層白霧順著小鎮(zhèn)的街道向著這邊飄來。
那霧氣不知從何而來,就那樣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陰森森地遮擋住了他們的視野。
作為進入過監(jiān)獄的玩具商,尸體玫瑰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驚叫道:
“這是監(jiān)獄周圍的濃霧!”
正是有這些濃霧,所以,身處小鎮(zhèn)之中的玩具商才無法在沒有錫兵帶領(lǐng)的前提下找到監(jiān)獄,監(jiān)獄之中的玩具商也無法自主回到外面來,而現(xiàn)在,霧氣開始擴散到了真實的小鎮(zhèn)之中,也就意味著,隨著露西死去,工廠主失去了操控者,監(jiān)獄和小鎮(zhèn)間的阻隔也隨之消失,真正的無序時刻也將來臨。
霧氣邊緣陡直清晰,猶如一堵墻般向逼近,道路兩邊的工廠被一幢一幢地吞沒。
被霧氣吞入其中的瞬間,剛剛還一片死寂的工廠之中傳來了詭異的怪響,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不絕于耳,從四面八方響起,彼此重疊,混成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恐怖聲浪。
那些被工廠源源不斷地生產(chǎn)出來、但卻由于工廠主的存在而維持著沉睡狀態(tài)的玩具們“蘇醒”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被霧氣覆蓋的區(qū)域傳來幾聲尖銳的慘叫。
“快跑!!”
隨著陳默的一聲令下,眾人轉(zhuǎn)過身,玩命般向著電梯的方向奔去,但即便如此,他們卻仍然跑不過身后逼近而來的霧墻。
不過眨眼間,身后和面前的道路就都被吞沒了。
四下白茫茫的,無論道路還是道路兩旁的工廠全都消失了,能見度幾乎為零,只能勉強看到一臂的距離。
“這可糟了……”常飛羽摸了摸后腦勺,無奈道,“可惡啊,要是楊凡哥在這里就好了�!�
的確,在能見度如此之低的環(huán)境之中,黃毛的天賦會是他們極大的助力,只是,他之前作為“玩具商”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現(xiàn)在估計和溫簡言待在一起。
“我能把控大致方向�!�
聞雅撇了眼面前的濃霧,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但藏身于霧氣之中的危險我就無法預(yù)測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扭頭向著身后看去:
“瑪琪,你可以嗎?”
瑪琪閉了閉眼。
幾秒之后,她睜開雙眼,鄭重地說:“我……我可以試試。”
于是,一行人開始在霧氣之中摸索向前,只不過,由于能見度過低的原因,他們的前進速度十分有限。
“停下!向左走——”
身為靈媒的瑪琪雙眼半閉,感知著空氣中細微的波動,她時不時發(fā)出簡短的指令,指導(dǎo)眾人避開藏在霧氣之中的危險。
就這樣,眾人謹慎地地向著電梯的方向移動著。
又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尸體玫瑰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低下頭,碾了碾腳下的泥土:
“快到了�!�
她抬起頭,目光看向霧氣的盡頭:“這個地方我曾來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電梯的位置應(yīng)該就在前面——”
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聲音就被哽在了嗓子深處。
她張著嘴,但唯一能發(fā)出的,卻只有怪異的“咯咯”聲。
細長的喉嚨正中央,無聲地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血窟窿,正在緩緩地向外淌血。
“不好!”聞雅瞳孔一縮,最先覺察到了不對勁,“危險!”
幾乎在她開口的瞬間,無數(shù)怪異的血色鋼針像是密雨般襲來,孔衛(wèi)一把拉過沒有自保能力的瑪琪,講她護在身下,身上的皮膚眨眼間就變成了堅硬的青灰色,血針落在他的皮膚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暋?br />
這一波襲擊來的突兀,停的也飛快。
不過轉(zhuǎn)瞬間,濃霧中的重歸寂靜。
如果不是地上仍未瞑目的尸體,幾乎要人疑心剛剛所發(fā)生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我,我沒預(yù)料到,”瑪琪嚇呆了,她臉色慘白,她緊緊捉著孔衛(wèi)的手臂,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睜著空茫的瞳孔四處環(huán)視,“我,我完全沒有——”
“不。不是你的問題,”
聞雅用指尖沾了一點落在身上的血跡,緩緩瞇起雙眼,向著剛剛血針出現(xiàn)的方向看去,“……這次的攻擊和靈異力量無關(guān)。”
“——是人為。”
伴隨著聞雅的話音落下,數(shù)道人影踏破濃霧,緩緩從白茫茫一片的未知深處走來。
一張張熟面孔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是神諭。
在看清來人的瞬間,所有人心底都是一沉。
紳士走在最前方,他的面孔毫無血色,幾乎要和一旁的霧氣融為一體,嘴唇青白,表情森冷,無形的壓迫感幾乎凝成實質(zhì)。
他緩緩開口:
“你們——”
這一次,他連敬語都沒帶,似乎再不顧忌表面上的禮貌和風(fēng)度。
陳默低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