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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衛(wèi)樹上輩子從來不這么說話

    衛(wèi)樹哪怕再生氣,都只溫柔地喚他寶珠,寶珠,他、他怎么能這么跟自己講話?

    這一世,寶珠家里沒有破產,這是好事

    可壞事來了,衛(wèi)樹又喜歡他了

    寶珠拒絕了衛(wèi)樹,并且打包好了行李準備逃跑,按照衛(wèi)樹的性格,自己不聽他的,他肯定又要把自己關起來!

    但拒絕后,無事發(fā)生,衛(wèi)樹甚至疏離寶珠

    寶珠傻掉了,接著便是委屈,“怎么這樣啊……”

    內容標簽:靈異神怪

    驚悚

    情有獨鐘

    相愛相殺

    甜文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江橘白,徐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別追了,我害怕

    立意:不管怎樣,活著就有無窮盡的希望

    第1章

    人死成鬼

    黑漆漆的柚子林里,幾個身形單薄的少年一腳深一腳淺的摸過來,直到在那燈光輝煌房屋外的圍墻下才停下。

    江橘白屁股后面的狗也跟著坐到地上,喘了口氣,他睫毛都被汗水浸濕,五官和臉部線條本是清秀柔軟,可他一舉手一抬足,不好惹的氣息就從身體各處朝外散發(fā)。

    李小毛抬起頭,“小白,我們能翻上去不?”

    “應該能。”江橘白撩起衣擺擦了把頭上的汗,這會兒正是最熱的時候,晚上比起白天也不遑多讓。

    江橘白嘴里銜上一根狗尾巴草,漆黑的眸子直視夜空,微蹙著眉聽李小毛在耳邊咕咕叨叨。

    想他在江家村雖然名聲不怎么樣,人厭狗嫌,可也從來沒干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放暑假前,李小毛和陳港被學校一伙人給堵上了。李小毛和陳港也算有點拳腳功夫,可對面人多,還個個人高馬大,結果就是他倆兜里的零花錢被人家掏得一毛不剩。

    第一回,李小毛和陳港礙著面子,沒找江橘白幫忙找回場子,自己叫了一群人打到了人家班里。

    結果不知怎的,三兩句就讓他們班班長把這事兒攬下了,又被人給揍了一頓狠的。

    那人叫徐欒,看著弱不禁風,纖細羸弱,可出手那叫一個狠辣,一個人就把他們一群人打得滿地找牙。

    回去之后,李小毛和陳港就將這事兒告訴了江橘白。

    江橘白一聽,“我們學校還有這號人物呢,那我得親自去會會�!�

    本以為光打聽也得費些功夫,沒成想,找人一問就問著了徐欒,徐美書的兒子,徐美書家,財大氣粗,徐家鎮(zhèn)的首富。

    徐家鎮(zhèn)是種柚子賣柚子的,之前也確實一直在老老實實地種柚子賣柚子,可水果市場一層層壓價,到果農這里,批發(fā)出去也就幾毛一斤,別說回本,正常的生活都難以維持住。

    于是,這徐美書便掏空家底,四處找人牽線,建了一座加工廠,之后,柚子便不批出去賣了,全運進加工廠,批出去的柚子則是專門培育出來的高級品種,市面上叫奢侈品。

    徐美書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賺得盆滿缽滿,之后,徐家鎮(zhèn)接連又出現了相同的工廠,那兩年還為搶單鬧過矛盾,可隨后,他們抱成團,注冊了一個品牌。

    如今,徐家鎮(zhèn)如日中天,隔壁的江家村還在勤勤懇懇的種橘子賣橘子。

    沒人有那個膽,這兩年越發(fā)沒落,也沒那個錢。

    甚至,江家村的橘子有時候還大批地運進徐家鎮(zhèn)的工廠,靠著人家過活。

    昨天是徐家老太的八十大壽,徐家要辦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在這期間,不管是哪一天也不管事哪一個時辰,只要客來,就都立馬能端上熱菜熱飯來。

    人來人往的,幾人決定在這時候渾水摸魚,摸進人家里,把徐欒套上麻袋,狠狠揍上一頓。

    李小毛使勁跳起來想往圍墻里邊張望,但他個子矮,跳起來也夠不著,他落到地上,不忿道:“我聽人說,徐美書運來了一車的海鮮,那螃蟹比我的臉盆還大,我都沒見過那么大的螃蟹!”

    “應該是帝王蟹。”

    “很貴?”

    李小毛饞得厲害,“小白,等我們把仇報了,我們也去吃一頓席吧�!�

    江橘白靠著圍墻,摸著身旁的狗頭,“你揍人家兒子,還吃人家的席,要去你去,我沒那厚臉皮�!�

    “他先揍我的!”

    “行了,”江橘白起身,伸了個懶腰,他衣服和褲子都短了一截,褲子短了露出又白又細的腳腕,衣服短一截腰露一段兒在外頭,他拽拽衣擺,指揮著,“李小毛,你趴墻上,我踩著你上去,陳港扶著我。”

    幾人從小一起長大的,都是以江橘白為中心,江橘白說什么就是什么。兩人都沒意見。

    江橘白輕松地踩上李小毛的肩膀,雙手攀上圍墻,手臂一使勁,身體就躍了上去。

    少年目光在后院梭巡一周,只看見了一只臥在狗窩里酣睡的狼犬,聽見動靜,也只是抖了抖耳朵,眼睛都沒睜開。

    “小白,怎么樣?”

    “沒人,我拉你們上來。”江橘白朝底下送出手臂,先將陳港拽了上來。

    李小毛拍著肩膀上的灰,雙手不�;沃袄依��!�

    江橘白拍開他的手,“把我的狗先送上來�!�

    “我還不如狗啊小白!”

    “里邊有一只狼狗,大黑比你有用�!�

    李小毛立馬就彎腰將大黑抱了起來,往頭頂送,“快快快,大黑好像又長胖了,好重!”

    大黑是江橘白兩年前在放學路上撿的,江橘白阿爺說,黑狗通靈,好好養(yǎng)著,以后說不定能幫上江橘白的大忙。

    但目前還沒能從大黑的身上看出它有什么神通,除了吃睡,連看家的本職工作都是隨心所欲,心情好就沖著路人吠上兩口,心情不好,有人撬了江橘白家的鎖,它都視而不見。

    “才六十多斤,哪里胖了?”江橘白讓大黑在圍墻上站好,他指著那狗窩里的狼狗,低聲說道:“等我們下去,那狼狗就交給你了�!�

    大黑不知道聽沒聽懂江橘白說的,總之尾巴是夾起來了。

    “聽見沒有?”江橘白一巴掌拍在大黑的腦袋上。

    大黑搖搖尾巴。

    陳港在這期間已經將李小毛拉了上來。

    徐家后院安安靜靜的,只開了后門的幾盞吸頂燈,雖說燈光微弱,可依靠著整棟房屋的燈光,后院仍是亮堂。

    “徐美書家也太有錢了吧我靠!這院子,比我家還大!”李小毛知道徐家鎮(zhèn)人均富戶,可像徐美書這么有錢的,全徐家鎮(zhèn)也找不出第二家來。

    江橘白跳下圍墻,“走了。”

    那只本來還在酣睡的狼狗,在幾人一落地,立刻警覺地坐了起來,它眼神精準無誤地落在了沿著墻角在移動的幾人身上。

    狼狗口中發(fā)出低吼聲。

    李小毛被它那一低吼嚇得腿都軟了,他推著大黑的屁股,“大黑上啊�!�

    大黑撅著屁股朝江橘白身后躲。

    江橘白踹了它一腳,“養(yǎng)狗千日,用狗一時,上。”

    狼狗慢慢地向他們走來,喉嚨深處的低吼聲聽著就令人感到頭皮發(fā)麻。

    它弓起了背,做出了進攻的姿勢,唾液順著獠牙和嘴皮往下不停滴落。

    在它朝三人撲來的那一剎那,大黑在這之前進入到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它刨了兩腳水泥地,直向狼狗撲去。

    大黑被江橘白養(yǎng)得比一般土狗都要壯碩,四肢健壯,油光水滑,一撞就將狼狗撞偏了方向,兩條狗雙雙摔倒在地,又迅速纏斗了起來。

    江橘白還是頭一回看見大黑打架,平時在家的大黑,連路邊的野貓都能揍它兩拳。

    李小毛摸著墻壁,仰頭將整座尖頂房子打量了一遍,”這房子跟前院的房子沒連在一起,而且小了很多�!�

    陳港蹲在地上,“這里是徐家的倉庫,平時都閑置不用,這兩天過大壽,才把燈開了起來。”

    “靠!”李小毛更不忿,“倉庫比我們三個的家加起來都大!”

    李小毛邊說著,邊踮起腳,使勁兒地朝安裝了防盜網的窗內張望,他越看越疑惑,忍不住伸手去抓撓江橘白,“小白小白,你看,為什么明明開了燈,但我看里邊是烏漆嘛黑的��?”

    江橘白也朝里邊看,他身形最高,不用踮腳也能望進去,他定睛看了看,扭頭無語地看向李小毛,“你鬼故事看多了吧?”

    陳港也確認了一遍,“李小毛,你昏了頭了?”

    “不是啊我剛剛......”

    “有人來了!”陳港突然出聲。

    三人立馬從墻角轉過去,藏了起來。

    來的是徐家一位嫂子,一來就看見了打得正熱鬧的兩條狗,她直拍大腿,轉身拎了把掃帚,“快滾快滾,誰家的狗,還跑人家家里來撒野......”她連罵帶打,大黑夾著尾巴朝江橘白在的方向逃跑,狼狗想追,卻被女人一把抱在懷里,連上鏈子,朝前院拉去,“走,我們去前邊,我看看你有沒有被咬傷�!崩枪肥潜挥沧ё叩模藓薜乜粗蠛诠放茏叩姆较�。

    徐家的房子為近兩年新建,專門請設計師設計了圖紙,外部雖按照徐家鎮(zhèn)統(tǒng)一的風格修建,可內部卻富麗堂皇,處處顯露著主人家的富貴,寬闊無比。

    三人貓著腰在樓梯間的飲水機研究了半天暗裝的飲水機,才勉強接到了三杯水。

    喝完,江橘白將紙杯捏變了形,他咬牙,“李小毛,陳港,你們?yōu)槭裁床惶崆安赛c?”

    李小毛躲到陳港背后。

    陳港說:“小白,我們先一層層找吧�!�

    正要開始往樓上走,樓上傳來驚驚惶惶的一群腳步聲,“這個就是徐欒的房間?沒鎖哎?”推開門的吱呀聲傳到了在扶手邊上蹲守的江橘白等三人耳朵里。

    過了幾秒鐘,幾人的驚異聲又響起。

    “我草他怎么在房間里?他不應該在外邊待客嗎?快走快走!”這幾個人看見主人在房間里,嚇得轉身就要跑。

    結果,他們一轉身就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慌不擇路之下,嚇得選擇藏進了房間里的衣柜中。

    陳港輕輕推開只是掩上的門,他看見床的被子是隆起的,回過頭,“他好像在睡覺�!�

    李小毛挽起衣袖,“我今天勢必要把他揍得屁滾尿流,一雪前恥。”

    陳港張望著,“剛剛那幾個人呢?”

    “別吵,先進去。”江橘白推著李小毛的肩膀。

    三人一塊進了房間。

    陳港察看著四周,“那幾個人應該是躲起來了�!�

    李小毛叉著腰,“怕個屁,都是鬼鬼祟祟的,誰比誰高貴?等我們先揍完徐欒,他們自便�!�

    “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江橘白的手摸到褲腰,他試圖抽出出門前藏在身上的棍子,“偷襲沒什么意思�!�

    他摸了半晌,沒摸到棍子,反而摸出來一串兒銅錢。銅錢用紅線串就,總共六個,看著十分陳舊,從銅錢到紅線都散發(fā)著濃濃的年代感,怎么也不像是年輕人會帶在身上的玩意兒。

    “......

    李小毛在對面看著江橘白拎著的銅錢,愣住,“小白,這是什么啊?”

    同樣無言以對的江橘白看似淡定地將銅錢收了起來,“應該是我阿爺偷偷調換了。”

    陳港摸了摸鼻子,“那我們開始打吧?”

    李小毛已經在觀察著床上,“他怎么睡這么死,我們講這么半天,他都不醒?”

    “喂,徐欒,出來迎戰(zhàn)。”江橘白不耐,拽著被子,直接掀開。

    被子一掀開,三人全都呆滯在了原地,心臟全都一齊停止跳動床上的男生眼睛緊閉著,面色青白,毫無血色,胸腹沒有任何起伏的跡象。

    “生、生病了?”李小毛聲音顫抖著,動手拽了拽江橘白。

    看見徐欒這副儼然已不像活人的樣子,陳港也不禁咽下口唾沫,看向江橘白。

    江橘白怎么著也是兩人的老大,他要是驚慌失措那還混個鬼。

    他定下心神,學著電視里的樣子,將手伸到男生的人中,良久,他才收回手,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眼皮緩緩掀起來,“是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我要去弄死他

    徐欒:謝邀,已死

    暫定中午或者下午更新,應該不嚇人的,評論前兩百發(fā)個紅包,喜歡就點個收藏吧,謝謝寶寶們0

    第2章

    誤入靈堂1

    “啊,死了?!”李小毛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聲音,陳港一步躍過去就捂住了他的下半張臉,可陳港臉上也盡是張惶,“小白,怎么辦?要不要打120?”

    “人都死了打個屁�!苯侔茁曇舳吨�。

    他們還從來沒見過真的死人,死的還是同齡人,而且......江橘白伸手在徐欒的臉上胡亂摸了一通,“身體還是熱的,剛死沒多久。”

    李小毛癱坐在地上,“我只是想揍他一頓,我沒想他死啊。”他說完后,一臉的恐懼,“小白,我們回去吧。”

    江橘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小毛和陳港也都靜靜地等著他做出決定。

    安靜的房間當中,三個人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咚,咚,咚......

    良久,江橘白抬起眼,“我們報警。”

    “報警!”

    “報警?”

    不止李小毛和陳港不可置信,衣柜里的幾個人也都一臉震驚,那幾個人爭前恐后從衣柜當中爬出來,跑在前邊的人一掌將江橘白推出去老遠,兇神惡煞,“不能報警!”

    陳港板起臉,“江詩華,你們怎么在這兒?”

    為首的是江詩華,江詩華跟他們一樣,都是江家村的人。雖然年齡相仿,可江詩華這伙人卻早早地就輟了學,初中沒讀完就出去混社會,沒混出個什么名堂,又回了村里�,F在在徐家鎮(zhèn)的加工廠里打工,廠里不忙的時候,他們幾個就滿村滿鎮(zhèn)地溜達。

    江詩華:“對啊,我怎么在這兒?我們是走錯了,走錯了!”

    他旁邊幾個男生也連連附和,“對對對,我們走錯了,這房子這么大,我們頭一回來,走錯了不挺正常嗎?”

    說罷,他們幾個就要往門口走,似乎對徐欒的死亡渾然不覺似的。

    “誰準你們走了?”江橘白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不讓我們走你還想......”江詩華一甩頭,卻被陳港打斷。

    陳港:“你以為我們沒聽見你們說要偷徐欒東西,誰知道是不是求財不得,就把他殺了,現在人死了你們還想跑?”

    李小毛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跑到門口,將房間門反鎖,用身體擋住江詩華他們,“就是你們殺的,現在想讓我們背黑鍋,沒門兒!”

    “你放屁!”江詩華見自己無緣無故背上了條人命,“我們哥幾個摸進來的時候,他就躺在床上.我們都還沒開始偷,你們幾個就來了。他死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就是李小毛和陳港被人揍了,懷恨在心,然后就把徐欒殺了!”

    “放你媽的狗屁!”李小毛著急得跳腳,“說了跟我們沒關系就是跟我們沒關系!”

    “看吧看吧,心虛了�!苯娙A旁邊的李淼淼立刻興奮道。

    眼見著要打起來了,江橘白才終于想好,“別吵了,我們報警。”

    他說著,便掏出了手機。

    見此,江詩華沖過去就一巴掌把江橘白的手機拍了出去,“不能報警!”

    江橘白漆黑的目光緊盯著江詩華,他往床上一坐,掃了死人徐欒一眼,緩緩道:“江詩華,我本來不覺得徐欒的死跟你有關系,但一聽見我說要報警,你就這么大反應,你在心虛什么?”

    這回,不止李小毛和陳港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詩華,就連李淼淼他們快被江橘白說服了,紛紛往后退了幾步,跟江詩華拉開了距離。

    “不是,我不是,”江詩華一下慌了神,“我沒有,我那個......我跟江花月在搞對象呢,我怕被人知道,她名聲就毀了�!�

    江花月的老公癱在床上,是個植物人,江花月上有婆婆下有孩子,明明有個老公卻過得跟個寡婦沒什么區(qū)別,村里人都還可憐她可憐得很呢,沒想到她居然跟個小年輕有一腿!

    見江詩華的表情和語氣都不像說謊,加上都是一個村子里的人,勉強對他還有幾分了解,江詩華這個人,有可能偷雞,但沒可能殺人。

    陳港不再看他了,看著床上的人,“那也得報警,我們要是什么都不說直接跑了,才是坐實了我們是殺人兇手�!�

    “我們沒殺人,警察來了也找不到證據,到時候我們就如實告訴警察我們是來做什么的,你們偷東西也沒偷到手,我們揍人也沒揍成功,他們拿我們沒辦法�!苯侔渍f道,說完,他瞥了眼江詩華,“去,把我手機撿起來�!�

    江詩華最大最見不得光也見不得人的秘密被知曉了,他整個人瞬間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吸了吸鼻子,走到角落里去撿手機。

    手機剛剛被他用力一巴掌拍出去,也不知道掉在哪兒了,江詩華彎著腰沒找到,只能蹲下來在地上摸索。

    會不會在椅子下面?

    江詩華撅起屁股,上身趴到地板上,朝敦實的沙發(fā)椅下面望進去。

    棕紅色的實木地板泛著冷冷的寒光,與江詩華保持著同樣角度朝外看的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江詩華的視野當中。

    ?

    ??

    “鬼�。。。�!”江詩華被嚇得心臟幾乎驟停,他身體仿佛出現了彈簧似的,驟然彈射出去,他在地上爬了兩圈,抱住李淼淼的腿,眼淚都掛在了臉上,“椅、椅子下面有個人!”

    眾人都朝那張椅子看過去,就是張實木貴妃椅,沒什么特別的,這椅子距離地面頂多二十公分,怎么也不像是能塞得進去一個人的樣子。

    “你神經吧,你進去一個我試試看�!崩钚∶珓倓偛铧c被江詩華的反應給嚇死了。

    看大家都一臉的莫名,江詩華揉了揉眼睛,“可是老子.....”

    江橘白嘁了聲,起身在貴妃椅前蹲下,他將手探進去,一摸就摸到了手機。

    少年將手機拿在手上,朝江詩華示意,一臉的張揚,“你瞎了?”

    李淼淼把江詩華扶了起來,“江橘白,那我們現在報警?”

    “嗯�!苯侔捉o手機解了鎖,他這手機是花兩百塊買的二手機,反應很慢,信號很差,好在電量夠用。

    可他解個鎖,屏幕半天沒反應,難道現在還開始變卡了?

    心里想著等回去了用壓歲錢再去買一個手機,耳邊卻突然傳來李淼淼的驚呼,“有人上來了!”

    幾個人全都貼到窗戶邊朝外望。

    “來不及了!”

    “他們又不是警察,他們來了,看見自己兒子死了,怎么可能聽我們解釋,不把我們用刀剁了算我們命大!”

    “都怪江詩華剛剛大喊大叫,這下好了吧,把人都給叫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

    李淼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把拽開李小毛,打開了門,“我先跑了,反正我沒殺人,后邊被警察抓住,我也問心無愧。”

    李淼淼先跑了,緊跟著,江詩華和另外兩個男生也都紛紛跟上。

    “江橘白,你別做你那英雄了,保命要緊!徐美書要是打死你泄憤,最后賠點錢就了了事,反正徐家有錢,打死你們三個,不,是三十個,他們都賠得起!”

    說完,江詩華一溜煙地跑了。

    李小毛也害怕了,“小白,留得青山在......”

    徐家的人已經快要趕到了,江橘白看著床上的人,伸手將被子蓋過對方的頭頂,邁步出去,“走,快跑!”

    七人連成串,李淼淼在前面帶路,盡量避開每個認識他們的人。

    每個人都心驚肉跳,滿頭大汗。

    尤其是在聽見樓上的尖叫聲和哭喊聲之后,李小毛和江橘白臉上掠過一絲不忍。

    李淼淼認真地在前面帶著路,終于走出了前院的樓。

    前院的樓和后院的樓之間有一道半米寬的水溝,連日天晴,水溝里是干燥的,抬起頭,前后樓形成的夾縫像漫天星空變成了一條璀璨的銀河。

    “好香啊�!币粋叫江尚的男生忽然出聲感嘆了一句。

    其他人也逐漸聞到了。

    “柚子味兒?”

    “是柚子花的味兒�!�

    徐家鎮(zhèn)主要是種植柚子,應季的反季的都有,這時節(jié)會聞見柚子花的香氣也不奇怪。

    只是,這樣濃烈的花香,應該是站在柚子林的樹下才勉強能夠聞到的,他們現在又不是身處于柚子林。

    眼看著要到圍墻處了,幾人視野驟然一片大亮。

    原來是屋頂碩大的白熾燈亮了起來,跟著是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看這陣仗,是要封院搜人了。

    他們可能跑不掉了。

    李小毛從后面抱住江橘白的手臂,“小白,是我跟陳港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們,你也不會碰見這么糟心的事兒,這下可怎么辦�。俊�

    后院也來了人,在院子里的每個角落里翻找著,身后跟著那只流著涎水的狼狗,狼狗發(fā)著綠光的眼睛警覺地朝四周張望,也是在搜尋。

    狗跟人不一樣,狗很快就能根據氣味找到他們,尤其,他們身上現在已經沾染上了徐欒房間的味道。

    更別提,江橘白還摸過徐欒。

    七人在水溝里蹲成一排。

    “早知道不跑的�!�

    “這下咋辦?”

    “我服,我就是想來偷點錢花花�!�

    “你們說,徐欒為什么會死在床上?他上個星期不還代表班級升了國旗的嗎?李小毛好奇道。

    江橘白揪著水溝里的狗尾巴草,“不知道。”

    “有可能是自殺,抑郁癥之類的�!�

    “這么有錢,還能有抑郁癥?”

    “汪,汪汪!”

    那只狼狗朝他們幾個藏身的地方發(fā)出吠叫,幾人立馬從平靜又變得驚慌。

    江尚瞇眼看著水溝中間那墻上,他盯著看了半天,伸手指著那一處,“江詩華,你看那兒,那兒是不是有扇門?!”

    江詩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好像是!”

    “后樓是徐家的倉庫......”陳港思考著,眼神一亮,“那有可能是倉庫的后門�!�

    “對啊,前樓不也有后門,那倉庫肯定也有后門!”

    江詩華抓著自己三個好兄弟,“快快快,我們快進倉庫躲起來�!�

    有可能是老天保佑,倉庫的門只是掩著,并沒有上鎖,李淼淼一拉就開了,幾人接連鉆進門里。

    門剛帶上,那只大狼狗就出現了出口,它身后跟著一群身強力壯的男人,男人們使用手電筒上下左右仔細地搜尋著,白亮的燈束平直地從前后樓的墻面照過去,只掃見前樓的后門。

    “走,沒在這兒,我們去別處找�!�

    大狼狗拽都拽不走,沖著前樓后門對面的墻壁,低吼完又狂吠,徐家的人頭一回見這狗兇成這副模樣。

    而從后門躲進倉庫的幾人,外面的吵鬧聲驟然被隔絕在外,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也終于得以休息一會兒了。

    空氣中漂浮著看不見的灰塵,灰蒙蒙的感覺,除了灰塵,空氣中還有柚子花的味道,比剛剛在外面還要濃烈,就好像有人在把柚子花揉碎了往他們臉上摁。

    混在柚子花味道里的,還有其他的味道,只是他們不經常聞見那種味道,只覺得難聞,卻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散發(fā)出來的。

    伸手不見五指,凌亂的呼吸聲當中,陳港看著不遠處搖曳的燭火,語氣不確定道:“小白,這里好像是誰的靈堂?”

    作者有話要說:

    他未來男朋友的

    評論抓20只紅包

    第3章

    誤入靈堂2

    “靈堂?”江橘白看向陳港所指的方向,他們呆的位置雖然漆黑到相互連對方的面容都看不清,可眼前那片位置卻因為搖曳的燭光,在明暗之間來回轉換。

    “這兒怎么會有靈堂?這里不是徐家倉庫嗎?”李淼淼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江尚:“還有棺材呢。”

    江詩華:“應該是提前給老人準備的棺材吧,我阿奶也有一副�!�

    江橘白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掌心的灰塵,“我過去看看�!�

    “小白......”李小毛沒來得及把江橘白夠住,他又不太敢跟過去,他看看左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只能站在原地對江橘白小聲喊:“小白,別去,小心碰到臟東西�!�

    但江橘白已經走到“靈堂”前了。

    靈堂,在他們這地界也叫帷堂,老一輩的帷堂通常布置得極為講究。只是近些年,精力物質都逐漸跟不上,活人到底要比死人重要,繁瑣的舊習俗也變得精簡不少。

    但名曰帷堂,省什么也不可能省帷帳,就是將棺材與供桌隔開的簾賬。

    普通人家用麻布亦或者是棉布,像徐家這樣的富戶,用金帳也不是沒有可能。

    眼前這靈堂,棺材與供桌緊挨在一起,沒有使用任何物品隔開,供桌上放著看起來還很新鮮的水果,前方立著一只銅色香爐,里頭的香還在燃,往上飄著裊裊白煙。

    在香爐之前,還放著一盞長明燈。沒有燭臺。

    長明燈與香爐之間,豎著一張常規(guī)尺寸的黑白遺照,相框是純黑色,照片里的人也穿的黑色上衣。

    往上看去,遺照里的人臉居然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完全看不清具體的五官。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這算哪門子的靈堂?

    江橘白沒參加過葬禮,記憶里,是江祖先不讓他參加任何人的葬禮。

    江祖先是江橘白的阿爺,也是個臭名昭著的老神棍。江橘白偷看過他的書。

    他從書上得知合格的靈堂應該是怎樣的,設置靈堂也稱吊九條,規(guī)矩繁多。而這里除了棺材和供桌以及缺失的帷帳,不僅連死者的遺相都模糊不清,連最基本寫有死者姓名和死亡年月日的魂帛以及招魂幡都沒有。

    而且,整個靈堂還被有意給“藏”在倉庫里。

    按理來說,不論誰家死了人,都該先趕生,也就是報喪。老一輩對死字很忌諱,不說報喪,說趕生。

    沒有趕生,悄無聲息地布置了這么一座極其敷衍的靈堂,到底是在做什么?

    “怎么樣?”遠處,陳港喊話江橘白,"小白,是誰的靈堂��?"

    “不知道�!苯侔卓椿氐竭z相,雖然照片里的人面容模糊,但五官大概的位置沒有錯。江橘白總覺得照片里的人在笑意盈盈地看著周圍,他心底微微發(fā)毛,走開了。

    見江橘白過去了那么久也無事發(fā)生,其他人也都大著膽子圍了過去,他們研究觀察得比江橘白更加仔細。

    “為什么照片這么糊?”

    “這也太簡陋了,什么都沒有。”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徐美書在養(yǎng)小鬼?我聽說很多有錢人都養(yǎng)小鬼�!�

    “養(yǎng)小鬼是什么?”

    “就是養(yǎng)鬼幫自己做事,但養(yǎng)鬼的人也得給小鬼它想要的報酬�!�

    “江橘白,你應該懂,你阿爺養(yǎng)陰崽,更厲害�!苯娙A嘚嘚瑟瑟地看向一旁的江橘白。

    江橘白沒抬眼,手指從供桌邊緣拂過去,“你找死啊。”

    “臥槽!”江詩華突然驚呼一聲,他擠開李小毛和陳港,張開雙臂撲到了棺材上面趴著,“金絲楠木的棺材!”

    “這得多少錢��?江詩華的眼睛珠子都快掉上邊了,他愛不釋手地上下撫摸,“太牛逼了,我知道徐美書家有錢,但就這么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死人,居然也能用上金絲楠棺材,嘖嘖嘖。”

    “李淼淼、江尚,陳巴赫,過來,我們把這棺材揭開,看里邊有沒有放些什么值錢的東西�!苯娙A借著朦朧不清的燭光,低頭研究著棺材板,這棺材用料舍得且考究,不是使用的碎板,而是全成板,碎板拼湊的棺材,哪怕用了上等棺木,也不算真的上上等棺材。

    李小毛抱著陳港的手臂,震驚道:“你們是不是瘋了?死人的東西你們也偷?”

    幾人頭也不抬,在發(fā)現棺材還沒封釘,紛紛面露喜色。

    “只是看看,有什么的。”

    “等埋進坑里,我們再去挖,那豈不是平白多了一個步驟?”

    說完,那四人合力將棺材給推開了。

    眼見著膽大包天的幾人猛地愣住,陳港還是問了句:“怎么了?”

    陳巴赫說:“這里邊不是活人,是紙扎人�!�

    “江橘白,你快來看!”江詩華一有事就喊江橘白,按照輩分排,他還得叫江橘白一聲舅舅,雖然實際上兩人的關系八竿子都打不著。

    棺材里的紙扎人,扎得跟成年人的體型差不多大小,只是要稍微纖細一點,制作精細,惟妙惟肖。

    瞧著不是隨便請個人就能扎出來的,必定是請了正兒八經的扎紙人,破費了一番氣力。

    在棺材被打開了一半后,空氣中的柚子花香氣變得比之前還要濃烈,幾乎已經到了熏眼睛的地步。

    這里明明也算個靈堂,可不但沒有棺木的木質清香,連香灰燭火的味道都聞不到,只有冷冽的柚子花香。

    “我不看�!苯侔渍伊颂幗锹浔P腿坐下,屁股猝不及防被一塊硬物給硌得生疼,江橘白低罵了句,把手伸到背后,將礙事的那串銅錢從腰上徹底摘下,想丟出去,卻又因為怕到時候離開后被徐家撿到,當做證據。

    少年在墻角埋首,雪白的脖頸柔軟地垂著,他將發(fā)舊的銅錢繞上手腕,只能使用單手笨拙地給串連銅錢的紅線打結。

    已經起了毛褪了色的紅線一端微微仰起,像在水中浮動的寄生蟲,末端昂起來,在無法看清事物的環(huán)境當中,旁若無人地穿過江橘白捻在指間的紅線另一端。

    最終,一個漂亮的活結成了型。

    紙扎人的臉上開了一個口,在嘴部的位置,而口中,正好放置了一塊金子。

    金子跟銅板差不多大小,只是中間沒有做空,厚度約莫比銅板還要厚一點,哪怕是在這樣昏暗的環(huán)境中,也熠熠生輝,閃著亮光。

    李淼淼在江詩華朝紙扎人口中的金子伸出手的時候,率先飛快將金子一把搶到手里攥著。

    慢了一步的江詩華立馬不滿起來,“李淼淼,把金子還我。”

    “華哥,大家平時雖然都聽你的,可好東西誰先拿到就是誰的,憑什么我拿到了要給你?”李淼淼拿到了金子,頓時掌心和心口都激動得發(fā)熱,連連后退,防備地看著眼前虎視眈眈的三人。

    江尚:“見者有份。”

    陳巴赫不住點頭:“就是啊,要不是我跟華哥說來徐家偷東西,你哪有可能拿到金子?”

    江橘白將腦袋靠在墻上,懶洋洋地把不遠處為著一塊金子快要打起來的四人當一場猴把戲看。

    李小毛和陳港在離他們近的地方觀看了很久,找到江橘白,在他左右跟著坐下來。

    “小白,要不我們也去分點?”那塊金子那么大,李小毛真挺饞的。

    陳港:“我們還是先出去了再說。”

    李小毛舔舔嘴巴,“可是......”

    江橘白看著靈堂那一處,長明燈搖搖晃晃,霧蒙蒙的,發(fā)著白,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可自他們跑進倉庫開始,他便覺得這里邊的溫度都要比外面低上許久,并且不僅是溫度的區(qū)別。

    “含殮你也敢要?”江橘白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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