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著我這樣子,母親也開始了抽泣,“妹妹啊,我不能讓你再趟過這趟的渾水。你還要出國,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啊。何必去管這些力不能及的事情?”
她轉(zhuǎn)向父親,“你到底說句話��?”
“這么重要的事情,還是讓她自己想吧�!�
“想什么?她能想出什么?難道真得讓她去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做嗎?那還要懷幾個孩子才行?可能還沒生出來,那孩子就不行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知道母親是為我好,可這話實在令人太難接受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跑回到自己房間。
晚上,我們還是按照原來計劃去了耿叔的壽宴。
在車上,父母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也表現(xiàn)得格外安靜,只有弟弟最為活躍。
“好像今晚是去賀耿叔的五十大壽啊,你們怎么像是去赴鴻門宴一樣�!币姷阶约赫f了這么多,沒有一個人回應他,說了一句負氣的話。
我莞爾一笑,看著窗外迅速流動的霓虹彩燈。
心的方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許多。
我想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
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出國的打算。一直以來都為出國作準備,瀏覽國外大學的網(wǎng)頁,借閱描寫外國風俗人情的書籍,上Skype結(jié)識世界各地的友人,在大學里加入留學交流協(xié)會。最后選定了位于美麗海港,擁有怡人氣候的悉尼大學。父母也有等弟弟上完了大學,我安定了下來,全家搬到那里定居的打算。生活在萬里無云的藍天底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爾后,我想到了我的母親。
其實在很多不眠的夜里,我都想起我的母親。
母親是一個傳統(tǒng)的家庭婦女。年紀輕輕就不顧家里的反對,嫁給了當時還一盤如洗的父親。自我出生以后,便在家相夫教子,生活過得一帆風順。相信我的那次事件是我印象中,她受到得最大傷害。在她日后無數(shù)次背著我傷心流淚的表現(xiàn)便可得知。從那次以后,她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每天夜里都會起來看一次我,一直持續(xù)到我離家上大學。
我還想到了我那素未謀面的孩子。
不知道那孩子長得像不像我,是不是和我小時候一樣愛看動畫片,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甜食,不知道一直以來,他過著怎樣的日子...
想著想著,可能由于前天晚的徹夜不眠,或者這兩天的過于疲累,我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早晨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了。
發(fā)現(xiàn)家里空無一人,才想起今天是周一。
我撥了個電話給父親,接通了。
“我想明天去一趟北京�!�
那邊沉默了一陣,“好吧,我?guī)湍惆才乓幌��!?br />
自從在父親口中確認了孩子存在的時候,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一個毫不相干的孩子,我都不至于置之不理,何況那還是我的孩子。
下午,母親開車帶我到廟里燒香。
每逢初一,十五,或者是一些重要的日子,母親都愛來這里燒香拜佛。我知道她并不篤信這些東西,只是來這里訴說心愿罷了。在拜完以后,母親還讓我求了一支簽。
是三十一簽—中平簽。簽曰:百般主意不由人,順其自然終方成,爾不見那長流水,隨彎就曲流不盡。
拿去給駐廟的老者解說,解曰:天命難違,前生注定,莫失機緣,方保平安。
回去的路上,是我開的車。
母親坐在旁邊,突然開口說,“我還是給你買多兩件羽絨服吧,悉尼那邊冬天很冷的。”
“不用了,那邊的冬天和這里差不多,不會太冷�!�
回到家里,一切都很平靜。
父親大約是十一點才回來。半夜,在他們的房間里傳來了意料之中的爭吵聲。
而我則在自己的房里,慢慢地收拾著去北京的行裝。
第二天起來,在餐廳看見了眼里布滿血絲的母親在準備早餐,還有捧著牛奶翻看報紙的父親。
弟弟出門上學以后,我們坐車來到了機場,母親也跟著來了。
從早上開始,她就沒有主動和我說過話,我知道她心里埋怨我。
飛機抵達機場是在中午,我們下榻在東方君悅酒店。
父母帶著我和弟弟去過很多的地方,云南、哈爾濱、新加坡、東京、馬爾代夫...
可從來沒去過北京,有時候我也會納悶,為什么從不帶我們游歷這個歷史悠久,國家政治、文化凝聚的中心�,F(xiàn)在,我仿佛可以理解了,他們可能是下意識的想讓我遠離一些人或事。
我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座城市。因為,第一,寒冷。一下飛機就已經(jīng)感覺得到,寒氣圍繞著四周,實在與南方溫和的暖冬大相徑庭。第二,堵車。不知道為什么北京會有那么多環(huán)的路,一環(huán),二環(huán),三環(huán)...而且好像在每一環(huán)上,都有很多在等待前進的汽車。
出租車上,我問父親,“為什么北京會有那么多環(huán)的路,好像沒完沒了的?”
前面的司機聽了,忍俊不禁。
很小的時候,我就有很多奇怪的問題。記得有一次,我們開車去旅游,路過一個叫六角村的村莊。那時,我也問了父親,為什么六角村要叫六角村呢?叫三角村不可以嗎?
從小到大,父母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無聊的問題,不會做出任何的回應。
中午,和我們共進午餐的是馨慧姐姐。
馨慧姐姐以前住在我們家隔壁,比我大六歲,從小看著我長大。在我們搬離了以后,一直都與我保持著聯(lián)系。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樣,在我上大學以后,她還去我學校看過我。當然,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她也知道。馨慧姐姐是在京城讀的大學,畢業(yè)以后跟隨著她的男友留這里定居,現(xiàn)在就職于一家有名的律師事務(wù)所。
她知道我們?yōu)楹味鴣�,可能是父親在電話里已經(jīng)和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