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琰被說的有些臉紅,陳桐還錄了一段蔣若若尖叫的語音發(fā)了過來。
語音里是蔣若若無比快樂的笑聲,她說道:“啊啊啊啊陳桐,你快看琰琰男朋友看他的眼神,好溫柔啊啊啊啊啊��!啊你在錄音嗎?琰琰,你男朋友和你之間好有西皮感!”
夏琰連忙關(guān)上了這條語音,他走出洗手間,發(fā)現(xiàn)陸秉文竟然換了一套非常華麗的白色西裝。
陸秉文正在戴一塊價格不菲的鉆石腕表,整只鬼的氣質(zhì)都因為這身白西裝變得更加紳士,見夏琰在看自己,他也抬眼看向夏琰。
夏琰撲了撲眼睫,說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陸秉文抬眼道:“夫人不是要畫畫?”
夏琰怔了怔,沒想到陸秉文還特意打扮了一番。
他彎起眼睛很甜的笑起來,說道:“你穿白西裝很好看�!�
他隨手從臥室的花瓶拿出了一支玫瑰,插進(jìn)了陸秉文西裝的口袋,說道:“這樣更好看�!�
陸秉文覺得夏琰似乎天生就很會撩人,他隨意將一支玫瑰插進(jìn)了他的西裝外套,玫瑰卻盛開在了厲鬼冰冷的心房。
陸秉文俯身啄了下夏琰的嘴唇,夏琰抬眼看他,說道:“去客廳吧,那里有一隅小小的玻璃花房,花房里都是我母親種的玫瑰�!�
夏琰的浪漫渾然天成,陸秉文心甘情愿地做浪漫的使徒。
下午,雨過天晴了。
夏琰披著薄薄的棕色薄毛衣外套,穿著白色的小圍裙坐在陸秉文面前畫畫。
他沒一會兒就要抬眼看看陸秉文,纖細(xì)的手指握著畫筆慢悠悠地涂著,頭頂上的貓耳耳機(jī)還在發(fā)著幽藍(lán)色的光。
夏琰是很有耐心的人,他畫的入神,殊不知自己在畫別人,也是別人眼里的一副畫。而陸秉文是最盡職盡責(zé)的模特,老婆不讓動,那就一動不動,宛若一尊英俊的雕像。
但雖然身子不能動,陸秉文的眼睛還是常常偷瞄夏琰。
顧蓮和夏潮夫婦端著咖啡躲在客廳的玄關(guān)邊圍觀兒子畫兒婿。顧蓮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他們倆還挺有生活情趣。”
“小夫妻不都這樣�!毕某闭f,“小陸對琰琰挺上心�!�
夏琰這幅畫畫了整整三天,在畫作完成的次日,他就要回B市繼續(xù)上學(xué)了。
夏潮說這么大一幅畫飛機(jī)托運(yùn)不方便,便要用自己的私人飛機(jī)送二人回去。夏琰連連擺手,說道:“爸爸,不用那么麻煩,陸先生會送我回去的。”
陸秉文,就是他的私人飛機(jī)。
夏潮看向了這幅美好的畫作,說道:“畫很不錯�!�
夏琰畫畫非常注重細(xì)節(jié),畫里的陸秉文與本尊一樣英俊而高貴,陰郁而神秘的氣質(zhì)都被完美的表達(dá)了出來,一瞧就是用了心思認(rèn)真畫的。
這幅畫里,陸秉文的腳邊還蹲著一只黑色毛發(fā)綠眼睛的貓咪,顧蓮對著貓咪欣賞了半天,還是很好奇這只貓哪里來的。
她忍不住問夏琰:“琰琰,這貓咪是虛構(gòu)的嗎?”
夏琰輕輕彎起眼,說道:“算是吧�!�
一旁的陸秉文對著畫拍了好幾張照片,又發(fā)了個朋友圈:【圖片】【圖片】老婆的作品。
他發(fā)的照片有兩張,第一張是夏琰舉著畫板對他笑,第二張才是這幅畫作。
【孟婆】:很明顯,陛下在秀老婆。不過陸哥好會拍呀!你老婆很美,現(xiàn)在他是我老婆了!
【東海龍宮三太子】:喲,嫂子畫的挺好啊,陸兄,你那口袋里是放了朵玫瑰嗎?
【南方鬼王】:畫得很好看哎!
【九天玄女】:琰琰看起來好溫柔呀,咦,琰琰領(lǐng)口是吻痕嗎?
夏琰坐在沙發(fā)上隨意刷了刷手機(jī),先是刷到小長假一起旅游的陳桐情侶,又刷到了小喬發(fā)的日萬碼字記錄。
緊接著,他刷到了……自己的畫作。
夏琰怔了怔,他沒注意到陸秉文悄悄開通了朋友圈。他印象里,陸秉文的賬號是沒有朋友圈的。
他點進(jìn)陸秉文的朋友圈去看,發(fā)現(xiàn)陸秉文早在幾天前就拍了一張他在海邊玩煙花棒的照片,朋友圈背景也換成了夏琰的照片,朋友圈簽名是:一只好男鬼。
夏琰耳朵根又悄悄泛起了紅,他默默給陸秉文的這兩條朋友圈都點了贊。
他不再覺得陸秉文只像他冷冰冰的情人,而是不由自主地開始依賴這老鬼,某種意義上,陸秉文似乎是無可挑剔的老公。
就在這時,劉老道發(fā)了個帖子給夏琰看,說道:最近論壇里出現(xiàn)了一個很棘手的事,求助者是來自一位村支書。但這算是一個不給錢的公益單,小夏老板,我覺得對人的功德很有幫助,你可感興趣?
夏琰打開這個鏈接,鏈接里的內(nèi)容是一封來自鄭家村的求助信。
信里寫道,小村落叫作鄭家村,距離最近的城鎮(zhèn)隔了整整三座大山。村里交通不便,經(jīng)濟(jì)落后,大部分村民都在農(nóng)作,只靠村里的年輕人偶爾開車去鎮(zhèn)上進(jìn)些生活必備的物資,而且他們基本都姓鄭。
而近幾年來,村里發(fā)生了怪事。
先是三年前老守村人死了,再之后,新的小守村人也死了。
守村人是村里最為古老的職業(yè),大多選的是村里先天愚鈍的癡兒。村里的神婆信奉癡傻的孩子都能給村里帶來好的氣運(yùn),一連死了兩個守村人,村里的氣氛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就在不久前,村里前去鎮(zhèn)上進(jìn)貨的年輕人在夜歸時遇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擊。在他回來之后,他就開始畏懼陽光,只在夜里吃生肉,喝動物的血,人也變得像是守村人一樣癡癡傻傻。他這種癥狀大概持續(xù)了十天左右,在十天后的一個夜晚,他啃了前來送飯的父親的脖子,那之后,他父親便也出現(xiàn)了和他一模一樣的癥狀。
癡癡傻傻,晝伏夜出,吃生肉,喝鮮血。
在他饑餓的時候,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會攻擊,他不會攻擊任何熟睡中的人,只會攻擊還沒有睡的、發(fā)出聲響的人。
也是因此,現(xiàn)在這個村落在夜幕降臨之后就變得寂靜無聲。但即便大家如此注意,還是有各種不可抗力的存在。因為剛剛出生的嬰兒在夜里哭鬧的緣故,上周有一個嬰兒和一個哄孩子睡覺的奶奶一同遭遇了不測。
那嬰兒被吸光了血液當(dāng)場就死去了,而奶奶卻也變成了這種夜行的惡魔。
整個村落陷入了恐懼之中,有些人結(jié)伴逃往村外,卻不料在山里遭遇了不測。
神婆說,這是守村人死了,村子遭天譴了。
整個落后的村莊都陷入了恐懼之中,神婆每日都在村口跳大神,可這并沒有什么用,村里的大夫也對此束手無策。
最終是村支書的女兒和村支書寫下了這封求助信,希望能得到天師論壇的幫助,他們可能沒有那么多錢去支付這次的費(fèi)用,不過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發(fā)了帖子,希望能遇到好心人。
在論壇下是各位天師的回復(fù):
【畏懼太陽并且喝人血,看起來有些像旱魃?旱魃很難搞的,平時給我五百萬我都不會接這種單子,何況是一個村】
【這種事小天師也接不了,四大玄門的道長能不能看看他們?】
【這是岳氏玄門管轄的區(qū)域,岳氏玄門的負(fù)責(zé)人能不能出來管管?】
【哇,你們不要道德綁架,四大玄門平日里已經(jīng)夠忙了,這種不給錢的單子哪有空接?】
夏琰思索了一會兒,想到最近復(fù)習(xí)的網(wǎng)課,他回復(fù)道:【這不是普通的旱魃,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他們不攻擊睡夢中的人,古書里記載過,這是一種類似于旱魃的夜行魔,他的攻擊性會比旱魃更強(qiáng),所以一般對付旱魃的大蒜和銀劍對他們是沒有用的】
【惡魔貓貓買面膜?好熟悉的賬號,這是彼岸事務(wù)所的那個所長的賬號?】
【惡魔貓貓買面膜】:這個公益單,我們彼岸事務(wù)所接了!
【哇,夏天師真是人美心善,聽說最近濱海市海里鬼船的單子,也是彼岸事務(wù)所做的!還有人拍到了夏天師出海的照片[圖片]大美人,麥互聯(lián)網(wǎng)外敷】
【樓上,他身邊這位好像是他男朋友=
=】
【???夏琰原來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啊,我看他這么努力,又是考t大,又是做天師,根本想不到原來他家境這么好!世界上為什么有這種本可以躺平,但偏要努力的完美的人?!】
夏琰抬眼看向正在臥室里裝裱畫作的陸秉文,說道:“哥哥,周末有時間嗎,能不能陪我去趟古村解決夜行魔的單子。”
陸秉文回眸說道:“當(dāng)然可以。琰琰,看看畫掛在這里怎樣?”
“不不不,要不然還是掛在客廳吧。”
夏琰這才發(fā)現(xiàn)畫框正好對著床,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某些特定的時間,他一抬眼就能看見陸秉文的畫像,那多……多不好。
陸秉文把畫取了下來,說道:“為何?”
“臥室里有一個你就夠了�!毕溺f,“不然,雙……雙修的時候,我跟你做,還要看著畫里的你,感覺好……好奇怪�!�
陸秉文挑眉:“哦?”
夏琰又說:“反正你是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主人的肖像就應(yīng)該掛在客廳。”
陸秉文聽了夏琰這句話,心里莫名有些開心。
夏琰已經(jīng)慢吞吞地搬著畫向客廳走,陸秉文悶笑著從腰部抱起了夏琰,說道:“那在這個位置放個鏡子,如何?”
夏琰耳朵根都紅了:“你……你如果在這里放鏡子,那你下次就不許弄進(jìn)去。”
“好,不放這里�!�
陸秉文一抬手,臥室的天花板出現(xiàn)了一面正對著床的銅鏡。
“那放這兒,行嗎?”
第43章
想你
等夏琰醒過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天花板的銅鏡已經(jīng)不見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傾瀉而入,灑在了臥室的木質(zhì)地板上。
夏琰動了動手指,這才發(fā)現(xiàn)左手無名指不知何時又被套上了婚戒。他盯著自己的戒指看了一會兒,又見陸秉文從門外端著早餐走了進(jìn)來。
見夏琰醒過來了,陸秉文便捉起夏琰的左手,親吻了夏琰的無名指。
夏琰看向陸秉文的眼睛,似乎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絲期待。
剛剛睡醒的琰琰像是一只毛發(fā)凌亂但非常漂亮的貓,他認(rèn)真地盯著戒指看了一會兒,心想也許是時候戴上戒指了。
他不再像初識那時那樣畏懼陸秉文,也不再忌憚他與陸秉文之間的婚姻關(guān)系,甚至覺得……陸秉文也很不錯。
見夏琰沒有摘下戒指的意思,老鬼微微勾起嘴角,又說:“夫人,客廳這幅畫送我,行嗎?”
夏琰本想拿去參加個比賽再放到家里做裝飾,卻沒想到陸秉文這樣喜歡這幅畫,便說:“嗯,哥哥喜歡就拿去,或者我下次再為你畫一副也可以�!�
“夫人不用再費(fèi)神,我將這幅畫帶回寢宮便好�!标懕恼f,“夫人,你是第一個把我畫得這樣寫實的人類�!�
夏琰點點頭,又仔細(xì)品了品陸秉文的話,似乎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
陸秉文說他是第一個把他畫成這樣的人,那再此之前,陸秉文還被其他人畫過很多次?
古往今來,人類并不是什么厲鬼都會畫成肖像,肖想畫一般是用來供奉和朝拜的某種象征。那既然畫師們畫得不像,肯定是因為顯少有人見過陸秉文。
身居高位,冷漠尊貴,靈力強(qiáng)大。
夏琰莫名就想到了十九歲生日那天,他與陳桐一起去逛畫展,在展廳看到了一副巨大的百鬼夜行圖,而那其中,就有一位穿著紅衣官袍的男鬼。
該不會……他這鬼老公就是一方鬼王吧?
他饒有所思地看向陸秉文的背影,又說:“哥哥,我們要期中考了,這幾天我要在學(xué)校復(fù)習(xí)考試,就先不回家了。”
陸秉文走到夏琰面前,說道:“可是回家也可以復(fù)習(xí)�!�
“你……”夏琰輕聲說,“你自己想想,我回家都在做什么,我那能好好學(xué)習(xí)嗎?”
陸秉文忍不住笑了,他摟著夏琰的腰輕聲說:“那好幾天見不到,你得給我點補(bǔ)償�!�
夏琰撲撲眼睫,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后飛快地湊上前在陸秉文的唇角留下了一個帶著柔軟椰香的吻。
“我才不給你補(bǔ)償�!毕溺鼜澠鹌恋难劬�,“我要留個記號�!�
夏琰明亮的雙眸總是很會撩鬼,陸秉文看著他,只覺得這一刻如果夏琰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估計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星星摘回來給夏琰。
他大概是真的動了凡心,他早已忘記了娶夏琰的初衷是為了雙修,只要看著夏琰笑,都會覺得心神蕩漾。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标懕娜嗔巳嘞溺哪橆a,“等你考完試,我來接你�!�
等夏琰回到宿舍的時候,小喬正在卡文。
一個小假期不見,小喬的已經(jīng)寫到了第25章。
見夏琰回來,他回過頭說:“琰琰,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新的py了,你給我點建議吧啊啊啊啊��!”
夏琰放下書包,說道:“哪方面的建議?”
“有什么會讓主角感到又羞恥又快樂的小玩具嗎?”小喬說,“就那種感官刺激很大的!但還要有點氛圍感的,還不能太普通的!”
夏琰小聲說:“……銅鏡之類的?”
小喬怔了怔,茅塞頓開道:“哦~我今晚就寫這個。嘻嘻嘻,琰琰,你怎么看起來清清純純,還懂這么多呢!是不是男朋友教的呀?”
夏琰臉頰已經(jīng)微微泛紅,他輕聲嘆了口氣。
是的,就是拜老流氓所賜,他甚至能指導(dǎo)小凰文作者寫凰文。
“咦,戒指!”小喬驚呼道,“琰琰你怎么把戒指戴在婚戒的位置!”
夏琰伸出左手給小喬看,又半開玩笑地說:“也許本來就是已婚琰琰。”
夏琰一連三天都在學(xué)校溫書,作為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學(xué)霸,夏琰學(xué)習(xí)的時候是心無旁騖、不會分心的。
第三天的夜里,夏琰已經(jīng)復(fù)習(xí)完了所有知識。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書桌上多了些水果和零食,便回過頭看向了四周。
小喬見夏琰看向空無一物的凳子,說道:“啊啊啊啊,琰琰你別這樣,我害怕!”
夏琰笑笑,說道:“你別怕,我就隨便看看�!�
陸秉文坐在夏琰身后的凳子上看著他,輕輕挑眉,對著夏琰指了指手機(jī)。
陸秉文:去樓下散步嗎?
夏琰怔了怔,默默換了身衣服下樓,在他走后,小喬看到夏琰桌上原本空著的花瓶里插了一束漂亮的鈴蘭。
“咦。”小喬對這個世界感到更加迷茫了,“難道是魔法男友來送花了?”
在T大宿舍樓下的花園里,有著許多對深夜散步的小情侶。
夏琰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處大樹下一身白衣的陸秉文。
白色削弱了陸秉文身上的陰郁氣質(zhì),顯得他如同畫中仙人一般俊美而出塵,也讓他的存在有些不真實。
夏琰快跑了兩步跟了上去,說道:“哥哥,你什么時候來的呀?”
陸秉文說:“最近來了許多次,你都在看書,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我�!�
夏琰總覺得鬼老公似乎還在吃書本的醋,便輕輕拉住了陸秉文的手,對他甜甜的笑了笑,與他一起慢悠悠地在花園里散步。
附近的同學(xué)有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夏琰與陸秉文的身影,便悄悄議論起了夏琰。
“……哇,這是夏琰的男朋友嗎?還挺帥。”
“在牽手哎,好甜的樣子!”
“別說,知道夏琰為什么拒絕頂流了,他這男朋友比頂流還要帥呢�!�
“啊,他不是建筑系的?我聽建筑系的同學(xué)說,他們明天考試。建筑系的課業(yè)那么多,夏琰這怎么還在樓下談起戀愛來了?”
月色微涼,樹葉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
夏琰用余光看向陸秉文,拉著他的手小幅度晃了晃,輕聲問:“哥哥來看我,是想雙修,還是想我了?”
他以為陸秉文會隨他一起調(diào)笑,卻沒想到陸秉文十分認(rèn)真地說:“是想你了。”
夏琰腳下一頓,心跳都漏了一拍,熱氣彌漫到了他的臉上,他的耳朵根和臉頰又微微泛起了紅。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陸秉文的話,眼睫撲閃的像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心跳也快了好幾拍。
陸秉文握著他的手輕輕收緊,又說:“我認(rèn)為,我想你這件事,是和雙修無關(guān),只與你有關(guān)�!�
夏琰怔了怔,因為陸秉文的話而愣了神。
在下一個轉(zhuǎn)彎處,陸秉文摟著夏琰的腰,在他唇角印下了一個吻,說道:“太晚了,考試加油,明天見�!�
夏琰點了點頭,說道:“明天見。”
次日傍晚,夏琰的期中考試結(jié)束了,便與陸秉文一起前往了在西北部的鄭家村。
這座村落的交通確實非常不方便,進(jìn)村前有三座陡峭的大山。因為地勢陡峭,叢林茂密,很少有車愿意開進(jìn)這個村落。
西北部是四大玄門之中岳氏的地盤,岳氏玄門里有許多年輕有為的巫醫(yī),鄭家村的事情也驚動了岳氏一派。
夏琰與陸秉文來到村落之時,正好看到了一位拿著水晶球的小姑娘站在村門之前的石碑處,石碑上還有一條干涸的血痕。
那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手里的水晶球已經(jīng)逐漸變得血紅,她蹙眉深思了一會兒,又看向夏琰說道:“你是……夏琰嗎?”
“是的。”夏琰說,“你是?”
“我叫岳靖,聽說這村落的人遇到了些麻煩,我?guī)煾底屛襾砜纯��!毙」媚锸掌鹆怂颍斑@村里有濃重的魔氣,寫求助信的村支書已經(jīng)不見了。我剛剛給他女兒打了電話,但并沒有打通。我的占卜結(jié)果太兇,我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我先回去找我同門師兄一起來看。你們……要不要等等再進(jìn)去”
夏琰說道:“沒關(guān)系,我們先進(jìn)去探探�!�
他邁進(jìn)村子的時候,腳下像是有一條紅色的細(xì)線一閃而過。
不遠(yuǎn)處的岳靖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小聲說道:“這人竟然這么不怕死,被詛咒的村子都敢進(jìn)�!�
今日本來就冷,夏琰進(jìn)村之后冷到發(fā)了個抖,村里霧氣環(huán)繞,在那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夏琰冷不丁突然看到了矗立在村口祠堂附近約有兩米的紙人,那紙人飄蕩在空中,但沒有眼睛,空蕩的袖子隨風(fēng)搖擺,像是一面招魂幡。
夏琰立刻起了雞皮疙瘩,陸秉文卻捏了捏他的手心,說道:“別怕,這是村里神婆放的東西,沒什么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涂著大紅嘴唇的神婆突然從不遠(yuǎn)處狂奔而來,說道:“完了,完了,這是觸犯神靈了,我們村子要完蛋了!”
夏琰想要攔住她,她卻一個人朝著村門口的方向跑了出去,可她剛剛走到村門口,就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喊道:“出不去,為什么出不去了!”
夏琰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村落,他正想攔住亂跑的神婆,可神婆卻仰天大笑起來,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還用手里的刀劍胡亂砍了起來,邊砍邊說:“是你,傻子,是你!你不要過來��!滾滾滾!”
紙人飄蕩在這個村落的上空,用沒有眼睛的臉俯瞰著神婆。
夏琰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可就在這時,他身邊的一戶人家突然開了門。
一位女孩無聲地對他說:進(jìn)來,快點進(jìn)來。
夏琰怔了怔,便與陸秉文一起走進(jìn)了這戶人家的大門。
這戶人家正是尋求幫助的村支書家,客廳里放著村民的花名冊。
見夏琰進(jìn)門了,女孩子很緊張地看了一眼時間,又給夏琰和陸秉文指了指鐘表,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又比了一個“1”的手勢。
夏琰不懂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距離四點鐘還有一分鐘的意思?
他屏氣凝神,等到了四點整,突然聽到緊閉的房門外出現(xiàn)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村門口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滿眼淚水的看向了夏琰,又用手機(jī)給他打字:不要出聲。
大概十分鐘之后,外面的尖叫聲和呻吟聲歸于寂靜,整個村落又變得悄無聲息。
女孩子這才低聲對夏琰說:“每一個整點后的十分鐘,就是這些被感染的村民捕獵的時間,而他們的視力似乎不是很好,只能靠聲音去捕獵。最近村子到了雨季,每天不是雨天就是霧天,這些原本只能在夜里行走的怪物,現(xiàn)在連白天都會出現(xiàn)。你們是誰,為什么會突然來到我們村落?”
“我們是看到你和你父親的求助信,前來驅(qū)魔的天師�!�
女孩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父親死了,就在不久前,被這些怪物咬死了。不是每一個怪物被咬了之后都會變成怪物,是否能變成怪物,好像也是概率問題。但我覺得就算是死了,也比變成這樣的怪物要強(qiáng)。”
夏琰點點頭,又抬眼看向陸秉文,輕聲問道:“哥哥,我剛剛看到村門口有一條很細(xì)的紅線,你可知那是什么?”
“那是詛咒線。”陸秉文蹙眉道,“這個村子,是被某個人以死詛咒,從而吸引了夜行魔。但就算是殺死夜行魔,以后也會吸引其他厲鬼或者魔物。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要找到這個詛咒人的牌位,化解他的怨氣,從而斬斷詛咒之線,村子才會恢復(fù)平靜�!�
第44章
酆都大帝掉馬甲
夏琰很久沒體驗過這樣絕望的寂靜。鄭家村整個村子都像是空了,每戶人家都靠著家里的屯糧過日子,而且不敢太大聲煮飯切菜,餓了只敢啃饅頭,渴了也不敢燒熱水。在鄰近整點的時候,更是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夏琰和陸秉文被安排在了客房,客房是一張光禿禿的炕,鄭曉特地為他們鋪上了厚厚的一層褥子,輕聲道:“只能讓你們湊合一晚了,也沒有其他食物,只有幾個餅子招待你們,希望你們能拯救我們的村子。”
說完這句話,她又緊張地看了一眼手表,說道:“馬上又要整點了,而且太陽落山之后,出來覓食的怪物會越來越多�!�
夏琰安慰她道:“你放心,會解決的。有我們倆在,至少不會讓你有事的�!�
鄭曉點點頭,說道:“你們能來,我已經(jīng)很感謝了,拯救村落是我父親最后的愿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氖虑�,盡管說�!�
“我很好奇,你們村子的守村人是怎么選出來的?”夏琰問道,“我有注意到,你說,在怪物出現(xiàn)之前,守村人接連死了兩個,你清楚他們的死因嗎?”
“這個事情……”
鄭曉的眼神果然開始猶疑起來,她內(nèi)心掙扎了很久,才說:“第一個死去的守村人是突發(fā)疾病自然死亡,而第二個守村人則是……則是自己上吊了。”
夏琰好奇道:“這兩個守村人是一家人嗎?”
鄭曉點點頭,說道:“是的,他們是父女關(guān)系,腦子都有點問題。”
陸秉文問:“那如果是癡兒,活得好端端的,她為什么要上吊?”
“這誰知道呢�!编崟猿冻隽艘粋微笑,“那女人奇怪的很,本來就癡癡傻傻,可能她父親去世之后,她連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所以就不想活了吧,呵呵�!�
她向窗外看去,突然在窗戶邊看到了一只身著白色裙子,長發(fā)長到腳踝的女鬼。
那女鬼非常的高大,她冷不丁地突然出現(xiàn)在窗戶前,對著鄭曉輕輕扯了下嘴角,血紅的眼睛便流出了血淚來。
鄭曉尖叫了一聲:“啊——”
在發(fā)出聲音之后,她又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滿眼都是眼淚。
夏琰瞬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窗邊已經(jīng)空無一物,而鄭曉卻被方才的驚鴻一瞥嚇得驚恐萬狀,整個人都傻掉了,拼命地向后躲。
陸秉文挑眉,給夏琰使了個眼色,夏琰立刻就懂了陸秉文的意思,這位女守村人的死必然有問題,而且鄭曉知道些什么。
夏琰咳嗽了一聲,款步拉起了鄭曉的手,說道:“你要是這樣隱瞞,我們可就沒辦法幫你了。”
鄭曉被厲鬼嚇得精神都要失常了,她前言不搭后語地說:“我沒有害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沒有阻止,我很內(nèi)疚,我應(yīng)該去阻止的……”
“誰要害她?”
“神婆�!编崟钥s在墻角說,“鄭小愿的父母雖然都是傻子,但她并不傻,一直照顧著她的父親�?墒撬赣H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了,村子里沒有其他癡兒,而神婆說村子必須要有一個守村人,小愿不傻也被神婆綁起來喂了藥,吃了之后就變得瘋瘋癲癲,就被迫成為了新的守村人�!�
夏琰沒想到這個愚昧落后的村莊竟然這樣殘忍,下意識地說:“你們這樣跟拿活人獻(xiàn)祭有什么區(qū)別?”
鄭曉哭著說:“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信奉神靈,而小愿父親死后,村子莊稼收成不好,又發(fā)生了泥石流,大家都說沒有守村人的村落不行。神婆又說小愿是守村人留下的血脈,犧牲她一個人,可以拯救我們所有人,所以……”
“所以你們沒有一個人制止這件事,硬生生把一個正常的活人變成了傻子。”夏琰蹙眉,“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幫兇,這是毋容置疑的,而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代價�!�
夏琰第一次這樣直觀的感受到人性自私的險惡,他內(nèi)心一陣反胃,陸秉文卻在此時對他耳語道:“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這只厲鬼超度,不然她將繼續(xù)造孽人間。殺孽太重,死后還要去往十八層地獄�!�
夏琰點點頭,又看了眼身邊的鄭曉,把她攙了起來,說道:“你現(xiàn)在帶我們?nèi)ニ哪梗乙獮樗��!?br />
鄭曉渾身都在顫抖,她害怕外面這些怪物,卻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贖罪機(jī)會。她瞥了一眼鐘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馬上就要五點鐘了。
“好,但是馬上就要五點鐘了�!编崟哉f,“你們先不要發(fā)出聲音�!�
陸秉文勾起一側(cè)嘴角,又低頭看了看夏琰,說道:“怕什么,不過是些被魔氣侵入人體的行尸走肉�!�
距離五點鐘還有一分鐘,陸秉文不顧?quán)崟缘淖钄r,找到了一面村中祭奠要用的大鼓,拿起鼓錘重重地敲了起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鄭曉畏懼地捂住了耳朵,“你這樣我們都會死的�!�
大鼓發(fā)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是一個又一個驚雷炸裂在天際。太陽馬上要落山了,霧氣越來越濃重,最后一絲光線被云層遮蓋,天漸漸陰了下來。
待一陣迷霧消散,八個兩眼翻白的人站在鄭曉家門口,僵硬地向前走了幾步,又用頭不斷地撞擊著大門。
“砰!砰!砰!砰!”
這沉重的撞擊聲和沉悶的鼓聲混合在一起,讓四周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夏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只覺得身周更冷了,他穿著秋天的單外套,可這里冷的像是冬天。
而下一秒,天空真的飄下了幾片雪花。
雪花旋轉(zhuǎn)著落到地面,又很快不見,卻越下越急,似乎在替死去的鄭小愿伸冤。
房間里,夏琰召喚出了毛小橘抱在懷里取暖,摸著毛小橘毛絨絨的小腦袋,他也覺得心安了很多。
他看著陸秉文敲鼓的背影,心想陸秉文大概想要把所有夜行魔全部吸引過來,他明明知道陸秉文法力無邊,卻莫名也在為陸秉文擔(dān)心。
陸秉文還是老樣子,神色淡漠,似乎這人間的一切悲歡都與他無關(guān)。
鄭曉已經(jīng)藏到了床底下,嘴里不斷念叨著“別過來”,似乎已經(jīng)精神崩潰了。
夏琰因為擔(dān)心陸秉文走出了房門,他站到了陸秉文的身側(cè)拉住了陸秉文的手,小聲說道:“哥哥,下雪了,要進(jìn)去嗎?”
陸秉文低下頭,對夏琰溫柔地彎起了眼,說道:“夫人可是在擔(dān)心我?”
夏琰的眼神柔軟而可愛,他輕輕點點頭,握著陸秉文的手微微收緊,即便這樣冷,他也沒有回到房間里,而是陪在陸秉文的身旁。
“咳咳……”
夏琰受涼就會咳嗽,陸秉文用手摸了摸夏琰的額頭,有些擔(dān)心夏琰會發(fā)燒。
下一秒,夏琰身上出現(xiàn)了一件白色的狐裘。
陸秉文讓毛小黑接替自己敲鼓,而他則耐心地為夏琰系上了漂亮的領(lǐng)結(jié)。
夏琰抬起頭看向陸秉文,小小的臉被毛絨絨的領(lǐng)子簇?fù)碇謇涞拿佳劭雌饋砀裢饩�。他單單是站在那兒,就讓身周詭譎的氣氛變得溫柔而繾綣。
夏琰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lǐng),無名指上的玉戒與他身上清冷的氣質(zhì)相得益彰。陸秉文認(rèn)真地欣賞著夏琰的美貌,過了好久,才低聲說道:“果然很合適�!�
夏琰怔了怔,轉(zhuǎn)而笑起來說:“哥哥,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衣服�。俊�
陸秉文手指緩緩蹭過夏琰的嘴唇,認(rèn)真道:“因為我覺得,夫人這樣美貌,大概穿什么都好看�!�
此時,岳氏一族已經(jīng)全都來到了鄭家村的石碑前,看到大批怪物正在向一棟房子移動,岳靖說道:“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岳靖與自己的師兄立刻默念法術(shù)口訣,幾道紅光飛至夜行魔身上,夜行魔卻毫發(fā)無損,繼續(xù)撞擊著鄭曉家厚厚的木門。
“這……”岳靖的大師兄蹙眉道,“師妹,不要進(jìn)去,馬上天就要徹底黑了,我們現(xiàn)在對付不過他們,等太陽落山更是難以控制局面,只能讓他們兩位自求多福了�!�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幾個夜行魔終于撞開了鄭曉家高而沉重的大門。
兩眼翻白的魔物聞到了人類的氣味,全都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向著鼓聲的方向僵硬地前進(jìn),有的還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經(jīng)急不可待。
夏琰正想讓毛小橘沖上去,陸秉文卻俯身與夏琰耳語道:“夫人,我教你召喚一個厲害的神使吧。”
夏琰撲撲眼睫,認(rèn)真記下了陸秉文教給自己的口訣,待聽完之后,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陸秉文,說道:“鬼……鬼王,這是我可以召喚的嗎?”
陸秉文點點頭,示意夏琰念口訣。
“四方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wèi)身形。西方鬼王,急急如律令*!”
在法決念出的下一秒,夏琰手指上的白玉婚戒突然發(fā)出了幽幽的淡藍(lán)色光芒。
緊接著,地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枚酆都大帝官印的圖騰,這藍(lán)色的圖騰緩緩升至天空,像是煙花一樣在空中炸開,又幻化成了一枚青色的西方鬼王官印,光芒照亮了整個村落。
在濃重的迷霧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束源自西方鬼王的綠色光芒。
不遠(yuǎn)處旁觀的岳氏一族都被接連出現(xiàn)在天空的奇觀,岳靖不可思議道:“這是……什么圖騰?”
要知道,千百年來,鬼王是極其難被召喚的存在。
岳靖的師兄說道:“那夏琰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竟然用某種術(shù)法召喚出了西方鬼王做神使?!”
“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莫非是西方鬼王的官��?”岳靖驚愕道,“好厲害,夏琰是個天才吧�!�
夏琰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婚戒,完全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婚戒也有這樣的玄機(jī)。
下一秒,鄭曉家的院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紅色格子衫的寸頭男人,那男人手持驅(qū)魔法器,口中默念驅(qū)魔咒語,這八個夜行魔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不得動彈,沒過多久,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夏琰凝視著紅色格子衫男人的背影,莫名覺得這人非常眼熟。他想了好久,突然記起他在孟婆的奶茶店見過五個格子衫男人,難道……這五個男鬼就是傳說中的鬼王?
夏琰悄悄抬眼看向陸秉文,心道原來陸秉文不是鬼王啊……
可古書中記載,權(quán)利凌駕于鬼王之上,能夠召喚鬼王的只有酆都大帝。
難道……陸秉文就是酆都大帝?
夏琰的眼睛都睜圓了,心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是酆都大帝吧,他有猜想過陸秉文是個大官,但沒想到是這么大的官啊。
就在此時,西方鬼王回眸看向陸秉文,說道:“大帝,王妃,屬下來遲!”
夏琰聽到這里,已經(jīng)快要繃不住了。
這老流氓新婚時還對他說自己只是在冥界有個一官半職,偶爾撿點孤魂野鬼吃一吃,果然是在逗他玩,這老流氓的惡趣味實在是太多了!
可陸秉文還是老樣子,他對西方鬼王淡淡道:“嗯,山里還有幾個,你去收拾干凈。”
夏琰還是第一次看到陸秉文對下屬說話的樣子,陸秉文和下屬說話時嚴(yán)厲淡漠,完全沒有哄老婆時的溫柔。
陸秉文回眸看向從床底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出來的鄭曉,鄭曉已經(jīng)驚呆了,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當(dāng)她睜開眼,這些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全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陸秉文說:“鄭曉,你若是愿意,就帶我們?nèi)ム嵭≡傅膲�,也算是為她謝罪。若是你不愿,那我們自有辦法找到她的墳地�!�
鄭曉連忙說道:“兩位天師,我愿意的,讓我?guī)銈內(nèi)グ�!�?br />
夜色逐漸沉重,雪越下越大,鄭曉走在前面帶陸秉文和夏琰進(jìn)山,岳氏一族也跟在他們身后的不遠(yuǎn)處,似乎想要看看陸秉文和夏琰下一步要做什么。
夏琰一路都在沉默,沒過多久,陸秉文偷偷捉住了夏琰的手,沉聲說道:“夫人可是在生氣?”
呆滯的夏小貓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生氣�!�
陸秉文悶聲笑了笑,停下來揉了揉夏琰的小臉,說道:“你同我結(jié)婚時,我看你太緊張,怕嚇到你,便沒有和你說我的官職,后來一直沒有找到機(jī)會同你說這件事�!�
夏琰歪過頭,小聲嘀咕道:“你不再是一只好男鬼了,你就是喜歡逗我玩,你這屬于騙婚�!�
陸秉文沉默了,他心想老婆果然是生氣了。
可就在這時候,夏琰微微仰起頭,用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輕聲問道:“那哥哥現(xiàn)在為什么想說啦?”
陸秉文知道這是夏琰在給他解釋的機(jī)會,便沉聲道:“我生性淡漠,剛同你結(jié)婚時,我只是想找人雙修,我并沒有那么多的分享欲�!�
陸秉文站定在夏琰面前,說道:“可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變了�!�
“因為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夏琰,所以我想告訴你我的全部,也想與你共享我的權(quán)利�!�
夏琰怔了怔,突然覺得他依賴的這只千年老鬼,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認(rèn)真。
奇妙的感覺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他看著陸秉文,輕聲說:“哥哥,我衣領(lǐng)好像又歪了,你可以幫我整理一下嗎?”
陸秉文俯身為夏琰認(rèn)真整理起了衣領(lǐng),而就在此時,夏琰在陸秉文的臉頰輕輕一啄,印下了一個花瓣般輕柔的吻。
陸秉文怔了怔,夏琰看著他輕聲說:“我并不在意你是誰,無論你是什么鬼,你都是我的鬼老公。”
第45章
呼吸之間
山霧濃重,天色漸晚。
這座山非�;臎�。秋季是收獲的季節(jié),山里小路不僅崎嶇不平,路邊也沒有任何收獲的果實,就連樹木也光禿禿的。
從山上往下看,正巧能看到村口飄搖在空中的紙人。那沒有眼睛的紙人像是村里人愚昧無知的象征,此時看來,更是多了幾分譏諷而荒謬。
夏琰與陸秉文并肩跟在鄭曉身后向前走,一陣微風(fēng)吹過,夏琰背后莫名其妙起了雞皮疙瘩,他向身后看去,身后并無一物,可這鉆心的冷也并不正常。
陸秉文拉住了他,說道:“稍等一會兒,讓她自己和厲鬼聊幾句�!�
夏琰有些不解,陸秉文卻指著面前的大樹說:“就在這里,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讓這厲鬼和她把話說清楚,她的怨氣是很難化解的�!�
鄭曉緊張極了,她每走一步都要東張西望。她余光原本能瞥到夏琰和陸秉文在跟著自己,可突然間就看不到夏琰和陸秉文了。
“喂!”
鄭曉驚恐地回過頭張望,說道:“你們?nèi)ツ睦锪�?�?br />
月亮高高的懸掛在枝頭,一棵巨大的枯樹出現(xiàn)在了鄭曉的視野之中。
她當(dāng)然知道這棵樹,這就是鄭小愿上吊的地方。鄭曉不愿在此久留,她像是無頭蒼蠅般轉(zhuǎn)悠了半天,但怎么都走不出這棵樹半徑十米的地方。
霧氣也越來越重,鄭曉看不到附近的景色,只能絕望地停在了樹下,她閉著眼睛說道:“小愿,小愿,對不起,我錯了�!�
幾滴水落在她的身上,鄭曉聞了聞,只覺得這水又甜又臭……是一種怪異的腐爛味道。
她猛然想起,家里老人曾經(jīng)說過,又甜又臭的味道就是死人的味道。
她緩緩抬起頭,看到一雙腿在空中晃悠,腳上還穿著一雙紅色的小皮鞋。
那雙皮鞋是鄭曉去城里玩的時候買給鄭小愿的生日禮物,她看到這雙鞋,便尖叫了一聲,向后退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 �
鄭曉鼓足勇氣再次抬起頭,懸掛在樹干上的鄭小愿穿著一襲白裙,黑色的長發(fā)已經(jīng)垂到了腳踝附近,她脖子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歪在一邊,猩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鄭曉。她去世那日下了大雨,現(xiàn)在她的頭發(fā)還完全濕著,混合著血淚,從她臉頰緩緩低落。
“鄭曉……曉……”鄭小愿的聲音比風(fēng)還輕,“我們……不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