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點鐘,lcberg原定的直播時間,直播間卻還沒有開啟。
不少粉絲在公屏中聊天。
【該不會白天播了,晚上就不播了吧?】
【平臺都發(fā)了公告了,應(yīng)該是會播,頂多少播半個小時�!�
這句話剛飄過去沒多久,屏幕亮起來,直播攝像頭也被打開。
司景策頭發(fā)干凈利落,身上還穿著白天的修身衛(wèi)衣。
不少人注意到,他的肩膀上還站著一只小鳥,那只駝色企鵝珍珠鳥的胸前綁著一個漂亮的米黃色蝴蝶結(jié)小圍兜。
“開播了�!彼揪安哐院喴赓W道,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小鳥:“以后直播間會多個助播……就是他�!�
“他叫司言言�!�
第5章
第五章
勇敢小雞,不怕困難!……
直播間停頓一秒,各種禮物鋪天蓋地送上來,炸得滿屏幕都是特效。
【原來你姓司�。窟@個姓感覺不太常見�!�
【好小一只,真的好小一只雞!】
【哥快把攝像頭湊近一點,讓ee親親小雞^3^】
司景策默默把攝像頭放在了言言跟前,32寸的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一只巨型珍珠鳥。
“是手養(yǎng)珍珠鳥嗎?是籠養(yǎng)鳥……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如此親近人類�!�
“他現(xiàn)在怎么不叫,因為下午的時候小鳥叫累了�!�
“哪來的小鳥……”司景策念到這個彈幕時頓了頓,“朋友工作調(diào)動,就直接接手了�!�
彈幕瞬間飄過一大片那句名言——
【真好,朋友送我一只珍珠鳥�!�
【真不好,沒有朋友送我珍珠鳥:(】
司景策平淡地喝了一口酸奶:“沒有鳥就自己去領(lǐng)養(yǎng),別老是惦記朋友會送你。”
“來吧,寶寶。”他把肩上的言言撈起來,“跟他們打個招呼�!�
言言靠在男人的手心,看看鏡頭,又看看電腦屏幕,一時間不知道該朝向哪。
他探了探頭,忽然停止動作,往兩邊都軟軟地“啾”了一聲。
【啊啊啊啊好想抓著小雞狂吸一口!!】
【這聲音聽得我一個大男人都下奶了……】
方才說得有些倉促,司景策又隆重向大家介紹過一遍:
“他叫言言,語言的言,品種是駝色企鵝珍珠鳥,剛成年的小公鳥�!�
他捧著言言在鏡頭前旋轉(zhuǎn)展示一遍,“這種鳥的顏色分布就像企鵝一樣,胸脯干干凈凈,白花花的,公鳥臉上會有小腮紅,嘴也是紅色的�!�
言言全身上下都被展示了一遍,男人扒拉開他的左翅膀,又扒拉開他的右翅膀。
“是膽子很大,很健康的小鳥�!�
【哥哥能不能看看我,言言是什么味道的啊,是不是那種甜甜的巧克力麻薯味!�。 �
味道……
司景策看見這個彈幕,遲疑了一陣。
言言被擺弄得累了,一個滑翔穩(wěn)穩(wěn)落在桌子的記憶棉鍵盤手托上,踩了幾腳,找到合適的位置。
還沒焐熱,男人又把它強硬撈起。
言言緊張地叫了一聲,在離男人很近的地方停下。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身上,言言甚至能感覺到柔軟的唇就緊貼著自己的羽毛。
整只鳥都僵住了。
司景策輕嗅片刻,給出答案:“不是麻薯,是青草味小鳥。”
像是植物被割開散發(fā)出的淡香,有點好聞。
不管是什么味,言言被突如其來的襲擊給震到了,整只鳥呆滯成了一團。
司景策把他放回鍵盤手托上,微微碰了碰。
沒反應(yīng)?
過了一會兒,言言回神,若無其事地用紅色的小嘴蹭蹭他的虎口。
【哇啊啊啊青草味小雞喜歡什么樣顏色的麻袋ww】
【嗯嗯嗯,聽你介紹完了,鏈接在哪�!�
司景策:“自留,僅展示,不出�!�
言言也學(xué)著司景策模有樣的叫:“啾啾,啾啾啾,啾啾�。 �
司景策:?
學(xué)人精小雞。
還沒等觀眾吸夠鳥,司景策把攝像頭調(diào)回正常機位。
“回歸正題,今晚播一款新上線的恐怖游戲�!�
他邊下載游戲邊等待云端上線,偶爾回答一下粉絲的彈幕。
言言對電腦屏幕上緩慢增長的進度條頗有興趣,伸著腦袋在那邊研究。
此時有人砸了一個深水魚雷。
【啊啊啊哥有沒有考慮過給言言寶買寵物交流按鈕,那個很有意思的�!�
司景策把彈幕念出來。
他還需要這玩意兒?
摸一摸言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出于好奇,他還是去搜了一下這個寵物交流按鈕是什么,點開第一條就是有三萬點贊的視頻。
視頻中的女孩子在教小貓使用寵物按鈕,按出“媽媽”這個詞匯。
可不管如何拿出零食與逗貓棒誘惑,小貓都是高冷地瞥了一眼,繼續(xù)轉(zhuǎn)過頭找個舒服的姿勢趴好睡覺。
粉色的肉爪子隔空踩奶,萌化了不少人,
終于,在主人快要放棄的時候,小貓動了。
它緩緩上前,踩下按鈕。
“聒噪�!�
司景策:……
【這個是真的有用,孩子碎嘴子別讓他忍著�!�
【言言學(xué)會以后豈不是能自己直播了?】
【好惡毒啊你們,那么小一只鳥,就要讓他出來打工�!�
男人非常沉默。
如果買了這玩意,受不了按“聒噪”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艱難找到理由:“鳥就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按動按鈕。”
【那你就去定制一個啊,和鍵帽一樣大小的就可以了�!�
司景策上某寶一看,居然還真的有賣,不是很貴。
一個小鳥腦袋突然湊過來看著手機,司景策立馬熄屏。
“小鳥開開心心的就行,又不要讓他上大學(xué)考研,成為一只打工鳥�!彼揪安叩溃骸百I這個也沒什么用。”
言言卻抖了抖羽毛。
要是他有這種東西,豈不是可以直接和主人對話了?
小雞立馬爭取,一口咬住司景策的手指,把他往手機上拖。
橘色的鳥爪子踩踩手機屏幕:“啾!”
又一蹦一蹦跑到電腦屏幕前:“啾啾!”
我賺了錢!你要給我買!
好理直氣壯的要求。
司景策:“……買�!�
又不是什么很貴的東西,買來給言言當玩具吧。
結(jié)果一點開某寶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自從在上面買過小鳥用品,首頁a以郵輪容易出事啊,很多人有基礎(chǔ)疾病,就死在郵輪上了,你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尸體呆在同一艘船上。】
【別說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隨著劇情的推進,郵輪也漸漸離岸,漂泊在寬廣無際的海岸上,開啟為期七夜八天的航行。
通過新手引導(dǎo)后,兩人被分配著去解決一名游客私自帶鸚鵡上船的事情。
NPC說著一大堆外文根本聽不懂,最后經(jīng)過協(xié)商,游客妥協(xié),讓工作人員把鸚鵡帶到其他地方安置。
過場動畫中,司景策所操縱的人物直接粗暴地把鸚鵡關(guān)進籠子,扔到地上。
鸚鵡發(fā)出凄厲的叫聲,無神的瞳仁令人膽戰(zhàn)心驚。
云端膽子和言言不相上下,立馬傳來怪叫:“啊啊啊哥哥保護我�!�
冷酷無情的司景策:“滾�!�
手中的毛絨團子露出一雙眼睛,碎嘴子沒憋住,輕輕叫喚起來。
司景策低森*晚*整*理頭安慰:“沒事的,言言不怕。”
云端:……
【草哈哈哈你們?nèi)タ丛贫说闹辈ラg,他表情笑死我了�!�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雙標的人�!�
晚上的時候,大廳正在舉行舞會,不知道哪里傳來一聲悶重的巨響,整座郵輪竟在此刻斷電!將人嚇得四散而逃。
廣播立即安撫各位旅客,船上的工作人員同時接到消息,前往配電室救火。
跟隨著指引,司景策和云端來到配電室,不少濃煙從里頭涌出,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股焦糊的味道。
好不容易將火撲滅,郵輪卻還沒有恢復(fù)供電,上司叫住司景策:“喂,你和他去把電線修好。”
劇情需要,直接安排了司景策和云端過去
司景策在屏幕外吐槽:“工資才給我開多少,我一個服務(wù)員修什么電線。”
一邊說一邊點了拒絕。
上司又道:“放心,弄好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刷刷在紙上寫著什么,最后把紙上的數(shù)字遞給司景策看。
司景策默默點了接受:“其實修電線這塊,我還是挺專業(yè)的。”
【???】
【媽的,果然不崩人設(shè),死拜金男�!�
他和云端一個上去尋找工具箱,另一個尋找起火來源。
司景策打著手電筒,緩緩進入配電室中。
墻壁被熏染得焦黑,連背景音樂都沒有了,分明隔著一個屏幕,卻無端讓人感覺到心慌。
言言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為了營造氛圍,司景策把書房的燈都關(guān)掉,電腦發(fā)出的白光照在言言身上,整只鳥顯得都有些慘白。
生怕突然從哪里冒出來一個鬼臉,言言害怕地縮起腦袋,眼睛又好奇地直瞅屏幕。
司景策邊解密,邊伸手擋住言言的視線。
小鳥安分了一會兒,再度伸出腦袋。
主人公的呼吸逐漸粗重,即將找到起火點時,背景特效音樂忽然變得急促,一道身影迅速從司景策眼前閃現(xiàn)而過,快得不像是人。
【媽媽,我有點害怕�!�
【趕緊給自己播放一首好運來。】
游戲角色緊張地轉(zhuǎn)身,確認無異常后繼續(xù)前進,腳下踢到了一個不明物體。
手電筒往下一照,竟看見了那只鸚鵡,腹部被剖開,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游戲角色罵了一聲臟話,抬起頭時,一道猙獰的鬼臉猛地朝自己撲來——
是真的撲上了!
司景策眼前一黑,一個毛茸茸的小生物尖叫著抱住了他的臉。
“啾啾啾啾啾啾啾�。 �
啊啊啊啊啊啊主人不要怕,小雞來保護你了��!
第5章
第六章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嘛?
司景策渾身都僵住了,他突然抓緊手中的鼠標,心跳猛地加快,震得鼓膜生疼。
抱住他臉的小鳥呼吸略有些急促,不停地“啾啾”亂叫——
主人不要怕!小雞來護你平安,這一護就是一輩子,就是終生,就是生生世世!
男人愣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媽媽救我!!】
【???靠什么玩意兒撲到lcberg臉上去了?】
【是言言!笑死了,第一次看見lcberg被嚇到。】
他廢了好大勁才把小鳥從自己臉上拎下來。
言言閉著眼睛,胡亂揮動翅膀,被司景策撈到手后。
過了半天,他才悄悄睜開眼睛,對上男人含著笑意的眼神。
言言:……哦不,有點尷尬。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云端的屏幕上一片寧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卻聽到司景策那邊尖銳的鳥叫,登時被嚇了一大跳。
“沒事,被鬼和鳥貼臉殺了�!�
貼臉殺是恐怖游戲中最為常見的嚇人手法,司景策玩得多了,對這種套路見怪不怪,偶爾甚至能夠預(yù)判出下一秒會有貼臉殺。
千防萬防,沒有防住來自言言的襲擊。
對彈幕中的大肆嘲笑司景策一概不理,低頭問言言:“你害怕的話先回椰子殼睡覺?”
小胖球仰頭看著他。
過好半天,司景策才聽見細細弱弱帶著哭腔的聲音:
不……不用。
被嚇得話都少了。
司景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壘成一個小窩,將言言塞了進去。
小鳥在里面掙扎一會兒,歪了歪腦袋。
外套上還帶著人類的余溫,暖烘烘的。
屏幕上的鬼臉退去,回歸寧靜,司景策一個道具也沒獲得,開始和云端分析:“這種游戲一般都是觸碰到什么禁忌才會被貼臉,我這兒沒什么異常,剛剛你那邊出了什么事情嗎?”
“不就是開箱子,拿維修道具�!痹贫送虏�,“誰家工具箱的密碼是華容道啊�!�
“還是復(fù)雜版華容道,要找齊證據(jù)才可以解開,難死我了。”
司景策沉默半晌。
“那你開了箱子嗎……”
云端一陣心虛:“我還在努力解密�!�
【我舉報!沒有!】
【他重來了十多次都沒解開,我還眼睜睜瞧見云端路過好幾次線索,硬是沒有瞧見�。 �
【看得我都急死了!】
“誒誒誒你們別告狀啊�!痹贫寺曇粼絹碓叫。昂冒�,我眼睛確實有點瞎,但我倆難道是互相關(guān)聯(lián)的?我這里弄錯,你那邊被鬼貼臉�!�
聽到這句話,司景策忽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yù)感。
云端那兒應(yīng)該能順利解密吧?
應(yīng)該……能吧……?
兩人耗費全力,還是沒能修好電箱,司景策卻在此處找到一具燒焦的尸體。
郵輪仍舊沉浸在一片漆黑中,等待救援。船長將眾人召集起來,發(fā)現(xiàn)這具死尸是鸚鵡主人。
身上還有被繩索捆綁過的痕跡,任何線索都在提示——
他是被人殺害的。
船長當機立斷封鎖他非自然死亡的事情,可依舊抵擋不住各種傳言在私下流通。
救援船只遲遲未到,加上郵輪上還可能有殺人犯的存在……終于有人受不住了。
船長被人從樓上推下,摔在了甲板上。
整個甲板都是撲天的血腥氣,游客、船員開始互相指責,察覺到危險的人早已躲回船艙鎖緊房門。
司景策一邊解開下一條線索,一邊關(guān)注衣服里言言的情況。
被鬼突臉后言言緊閉眼睛,瑟瑟發(fā)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睜開眼去看電腦屏幕,見到嚇人畫面后迅速縮回去。
又菜又愛玩的典型代表。
游戲中的人們憤怒、絕望,被無限激發(fā),一名游客帶領(lǐng)其他人搶奪食物的時候,失手打死船員,暴力無法被抑制,整個郵輪失控,變成人間煉獄。
反目、謀算,更為惡劣的事情一幕一幕上演,司景策和云端所操縱的角色暫時結(jié)成同盟,互相隱藏躲避下去。
郵輪上的人越來越少,兩人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蹤跡,這種情況下,司景策所操控的角色開出第一槍。
新一輪屠殺開始,整片海都被染上紅色。
終于,噩夢結(jié)束。
郵輪恢復(fù)供電……船上卻只剩兩個人。
通過線索,云端操控的海員發(fā)現(xiàn)服務(wù)員房間中治療精神分裂癥的藥物和一捆沾染血跡的麻繩。
一切謎底迎刃而解,司景策所操縱的角色患有極其嚴重的精神疾病,卻投機取巧,成功應(yīng)聘了郵輪服務(wù)生,鸚鵡的死亡激發(fā)他內(nèi)心深處的惡念,受到刺激之后,殺掉了鸚鵡主人。
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朋友在甲板上對峙,司景策將手中的槍對準云端。
他義無反顧按下扳機,最后用一把火燒了整個郵輪,葬身在火海之中。
能否回到陸地上已經(jīng)成了虛妄,即便真的能夠活下去,兩人面對的也是法律制裁。
海上日出如希望,刺破灰撲撲的天幕,一艘殘破的郵輪卻在耀眼的日光下,慢慢沉寂。
帶著淡淡哀傷的片尾曲伴隨著來救援的警笛聲響起,司景策略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把面前外套里的小鳥給掏了出來。
……言言已經(jīng)嚇軟了。
一句話也沒吭,癱倒在司景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