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看向窗外皚皚白雪,路燈下行人匆匆。
四個小時的深度催眠,對我來說卻像是真實的三個月。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思緒逐漸回歸現(xiàn)實。
祁照秋根本沒有死而復生,他早就在十年前就死了,這不過是心理醫(yī)生給我編造的一場夢。
他沒有出國治療,也不是因為術后感染死去的。
而是被撞后當場死亡,一句話也沒給我留下。
祁家夫婦無法接受中年失去獨子,不到兩年就給祁照秋生了個弟弟,并且定居海外,不再回來。
從始至終,祁家父母也沒有怪過我一次,只說是祁照秋命不好。
可我沒辦法不怪自己,我始終認為他如果不是找我,就不會出車禍。
至此,我抑郁了十年。
身邊所有人都讓我忘記祁照秋,我也試過很多方法忘記他,可越想忘記卻越清醒。
這些年,我看過許多心理醫(yī)生,卻無法減輕我半分痛苦。
直到一位非常著名的心理醫(yī)生段泊山找上我,說可以幫我。
段醫(yī)生建議我試試脫敏治療。
讓我對祁照秋的死亡脫敏,對失去他的感受進行脫敏。
他認為我和祁照秋約定的很多事還沒有完成,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告別,才導致我沒辦法往前看。
我同意了,于是才有了夢里的一切。
他對我進行了深度催眠,
為我編織了一場又一場的美夢,
將我的遺憾彌補。
在這些夢里,
祁照秋有時溫柔,
有時傲嬌,
音容笑貌都是那么真實。
而我需要一次又一次重新體驗失去摯愛的痛苦,
不同的是,
這次我們之間有個完整的告別。
一次又一次的催眠,
讓我對祁照秋的死亡變得麻木。
而這次我的情緒卻比之前強烈了很多,
我摸了摸心臟空缺的位置,
耳邊好像聽到祁照秋的嘆息。
「步步高,
忘記我吧。」
從那次催眠后,我突然逐漸好了起來,
做什么都很有精神。
新春過后我?guī)еY品去醫(yī)院拜訪段泊山,他給我倒了杯水。
「感覺你最近狀態(tài)很不錯�!�
我微微一笑:「是不錯。」
拜訪完段泊山的第三天,
我從新聞上看到了那所私人醫(yī)院被查封以及段泊山被刑拘的消息。
除了我,還有很多病人都是段泊山的實驗工具。
和其他人被蒙蔽不同,
其實我早就知道段泊山拿我當催眠的實驗品,
可我不在乎。
因為祁照秋很久沒有來過我的夢里了,我太想他了。
而段泊山的深度催眠可以幫助我見到他。
哪怕只是一場夢,哪怕這場夢的最后是以失去他的結(jié)局收尾。
而我可以靠著這場夢繼續(xù)茍延殘喘。
祁照秋的生日在春天,我親手做了他愛吃的蛋糕去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