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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常嬤嬤在一旁解釋道:“姜四娘子是姜七娘子嫡親的姐姐,嫁給了京兆府牧孫大人的長子孫既清�!�

    尹明毓展開信,便見信上寥寥幾語,言語周全,十分客氣誠懇,除了道謝,另有道歉之意。

    常嬤嬤思索片刻,又補(bǔ)充道:“姜四娘子似乎是與先少夫人交好�!�

    尹明毓一聽,仔細(xì)回憶,好像幼年確實(shí)聽說過大娘子的閨中好友里有一位姜娘子。

    而以大娘子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與她交好,心性想必也是極好。

    尹明毓又看了一眼信,若是字如其人,端看這秀麗的字跡,希望姜七娘子有姐姐規(guī)勸,日后會穩(wěn)重些。

    “收起來吧�!�

    尹明毓吩咐金兒,便邁開步子,卻又瞧見常嬤嬤有些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事?”

    常嬤嬤為難地看向少夫人,湊近她,輕聲道:“少夫人,老夫人午膳時(shí)用了醬豬蹄、芙蓉豬肺、紅煨肉;晚膳又跟膳房點(diǎn)了小炒羊肉、羊肉餡餅,還有一只酥雞。”

    尹明毓:“……能吃得完嗎?就沒配幾樣素菜?”

    “配自然是配了,不過老夫人沒吃多少�!背邒邞n愁道,“萬一不克化,定是要生病的,少夫人可能勸勸?”

    尹明毓:“……”

    老人家是能輕易勸動(dòng)的嗎?

    第37章

    若是按照謝家那種養(yǎng)生的活法活一輩子,人生還有何樂趣?

    尹明毓自忖,她年老之時(shí),一定比謝老夫人更加任性,是以大可不必苛責(zé)謝老夫人。

    但是吃獨(dú)食這件事兒,頗為嚴(yán)重,孩子尚且知曉分享,他們這些大人怎能連孩子都不如?

    尹明毓沒應(yīng)承常嬤嬤要去勸說,只吩咐說:“我晚膳便到老夫人院里用,不必單給我準(zhǔn)備了�!�

    而后,她便教人抬著他們摘得桃子,踏進(jìn)謝老夫人的院子。

    謝策這些日子走動(dòng)的多,跑得比先前穩(wěn),也比先前快很多,也比以前說話勤快。

    他舉著松子先跑到謝老夫人的屋子里,直接撲進(jìn)謝老夫人的懷里,向她獻(xiàn)寶。

    謝老夫人親香地抱著他,仔細(xì)打量一遍兒,瞧見他衣服皺了臟了,可臉上半分委屈都沒有,這才轉(zhuǎn)向他手里的東西。

    “這是什么?”

    謝策往謝老夫人面前送了送,“松子,鼠~鼠送�!�

    他說的含含糊糊,前言不搭后語,謝老夫人抬頭看向童奶娘,眼神詢問。

    童奶娘笑著解釋:“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咱們小郎君可靈了。少夫人拿了松仁喂松鼠,小郎君也喂了,回程時(shí),那松鼠獨(dú)獨(dú)給了小郎君回禮,就是這兩顆松子�!�

    謝老夫人一聽,抱住曾孫,高興道:“這是顯靈了,咱們策兒有大福氣�!�

    謝策聽不懂,可知道曾祖母說得是好話,問:“母親?”

    謝老夫人笑容收了收,無語道:“你母親魚憎鼠厭,不如咱們策兒福氣�!�

    尹明毓進(jìn)來,正好聽到這一句,腳步一頓,露出委屈之色,“祖母……”

    謝老夫人聽得渾身不舒坦,“你說話便說話,這是什么作態(tài)?一點(diǎn)兒爽利勁兒都沒有�!�

    尹明毓執(zhí)著地表現(xiàn),“祖母,孫媳知道孫媳多有不足,您多教教孫媳……”

    謝老夫人:“……你不回你院兒里休息,到這兒來作甚?”

    尹明毓似是終于想起正事兒,招手教婢女送上桃子,歡喜道:“祖母,這是新摘得桃子,特地送過來孝敬您�!�

    謝老夫人矜持地點(diǎn)頭,“嗯,你有心了,放這兒便是,早些回去休息�!�

    尹明毓不走,期望地看著謝老夫人,“祖母,孫媳一人在院中用膳,實(shí)在寂寞,想與您一道用膳……”

    婢女端著桃子站在她旁邊兒,就像在說,您看,我都送您桃子了,換一頓晚膳不為過吧?

    以前大娘子亦是這般,孝敬,提出要留在她身邊兒伺候用膳,順便便一道用了;可輪到尹明毓,為何如此怪異,總教人覺得答應(yīng)便是吃虧了似的。

    謝老夫人極是無言,可遇見厚顏之人,又不能如她一般,沉默良久,只能不情不愿地答應(yīng):“你若愿意留,便留吧�!�

    尹明毓高興地答應(yīng)下來,然后想起什么,忽然對謝策道:“小郎君,你不是親自摘了桃子,要孝敬曾祖母嗎?”

    謝老夫人驚喜,低頭看向謝策,“策兒還給祖母摘了桃子?可有累到?”

    謝策搖頭,回頭看向他的婢女。

    婢女立時(shí)便捧著兩個(gè)桃子,恭敬地呈給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親手接過桃子,瞧著比上次謝欽孝敬她桃子時(shí)還要高興數(shù)倍,甚至珍惜的舍不得吃。

    至于尹明毓讓人送上的桃子,那一比較,就是珍珠和魚目的差別。

    親孫子都排在謝策身后,尹明毓自然更不需要在意,施施然地坐下,等著用膳。

    謝老夫人抬眼瞧見她的模樣,便有些氣不順,她又不是個(gè)愿意忍的,便趕在晚膳時(shí)辰之前,道:“你既是要留在我這兒用膳,莫說些不中聽的話,我是不樂意聽得�!�

    尹明毓笑得純良,“祖母,孫媳自是不敢惹您不快的�!�

    謝老夫人半信半疑,待到晚膳時(shí),教人仔細(xì)收好謝策的兩顆松子,而后便領(lǐng)著尹明毓和謝策坐在桌邊兒。

    婢女上菜,果然是口味頗重,好幾樣葷腥硬菜,只瞧著便食欲旺盛。

    尹明毓不用站著伺候布菜,但她今日極殷勤,親自為謝老夫人夾了酥雞上最嫩的一塊兒肉,恭敬地放在謝老夫人面前的空碟子里。

    然后又夾了幾筷子小炒羊肉,一并放到謝老夫人的碟子里,還注意著不與酥雞肉沾上,免得串味兒。

    謝老夫人見她果然沒有像府里的兒子兒媳那般,勸她多食素少食葷腥,心下滿意,對尹明毓留在她這兒用膳,也沒了抵觸。

    而謝策看見繼母給曾祖母夾菜,也想要,雙手抱著碗往她的方向挪,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

    尹明毓還沒放下公筷,順手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的碗里。

    謝策看看曾祖母碗里的肉,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青菜,微微噘嘴,拿起勺子在碗里舀了好一會兒,終于舀起青菜,使勁兒探向老夫人。

    謝老夫人更是驚喜,忙親自端起碗,接過來,夸贊道:“策兒可真是長大了!”

    謝策綻開一個(gè)大大的笑臉,又趴在桌上,拿起勺子去菜盤子里舀青菜,又舀到謝老夫人的碗里,“曾祖母,吃�!�

    “好好好……”謝老夫人夾起來,“曾祖母吃。”

    他這般,其實(shí)有些不合禮儀,但謝老夫人高興,也縱容,便無人敢說什么。

    尹明毓更不會管,趁著謝策不斷給謝老夫人舀青菜,催促謝老夫人吃的功夫,眼疾手快地夾走酥雞肉,然后又將筷子轉(zhuǎn)向小炒羊肉。

    她本身胃口便好,吃得比尋常娘子稍多些,加之今日在外頭活動(dòng)頗多,食量更大。

    謝家餐桌上的菜,精致大過量,尹明毓優(yōu)雅且頻率不低地夾了幾筷子,菜盤子便空了許多。

    等到謝老夫人終于從曾孫子的迷魂湯中回過神,已經(jīng)墊了個(gè)半飽,再一看桌上的菜,“……”

    桌上只有三個(gè)人,是誰根本無須作他想。

    謝老夫人甚至感覺到頭頂?shù)纳窠?jīng)抽痛,咬牙道:“尹氏,你吃飽了?”

    尹明毓抬頭,有禮地放下筷子,方才不好意思地回答:“祖母,孫媳實(shí)在餓了,還未吃飽……”

    “還沒吃飽?”謝老夫人氣道,“吃這般多還未吃飽,你還想吃什么?”

    尹明毓跟個(gè)棒槌似的聽不懂她的話,還眼饞地看向謝老夫人近前的羊肉餡餅,“祖母,餡餅可以給孫媳嗎?”

    謝老夫人頓時(shí)氣得胸膛起伏,直接拒絕:“食不得過飽,你適可而止�!�

    尹明毓略有些遺憾地收回視線,又慢慢悠悠地夾了幾筷子青菜,吃得七八分飽,見謝老夫人放下筷子,才跟著端莊地說:“祖母,孫媳吃好了�!�

    然后她又彎起眼,吹捧道:“祖母,同樣的膳食,味道也相同,可孫媳吃著只覺得您院里的要更好吃幾分,定是因?yàn)槟先思掖群�,孫媳心里敬慕,所以才會如此�!�

    隨即,尹明毓說出主要目的:“祖母,孫媳明日也想來�!�

    謝老夫人:“……”

    尹明毓濡慕地看著她,“祖母……”

    謝策小口嚼著菜,左看看右看看,咽下菜后,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眼巴巴地喊:“曾祖母……”

    謝老夫人受不住,攬住曾孫,邊輕輕為他擦嘴角邊妥協(xié)道:“好好好,曾祖母答應(yīng)還不成嗎?”

    膳后,尹明毓腳步輕快地離開謝老夫人院子里,教銀兒去膳房點(diǎn)了幾個(gè)她愛吃的菜,明日一并端到老夫人院子里用。

    之后,尹明毓若是在莊子上吃,頓頓飯都在正院用,吃了兩天之后,謝老夫人瞧著她來氣,便讓廚房做成全素宴來吃。

    尹明毓照樣不含糊,一樣吃得極香,倒教老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憋悶。

    而尹明毓自那日去過桃林后,便開始在附近游玩兒,不過只入繁華或是無人之地。

    期間,她一封信都沒給謝欽送過。

    而謝欽每日回府,皆會問一句:“少夫人可有送信回來�!�

    每每回答便是“沒有”。

    謝欽對此……并不意外。

    他想過,身為男子理應(yīng)主動(dòng)些,先寄一封信過去,不過除當(dāng)年回鄉(xiāng)參試給祖母、母親寄過家書,他從未與女子送過書信,此時(shí)未尋到合適的理由,實(shí)在不知如何啟言。

    這一日,他從外歸來,已見夜幕,心念一轉(zhuǎn),便走到東院。

    東院婢女們未曾想他會突至,驚了一瞬才恢復(fù)如常,前來伺候。

    謝欽擺手,只教青玉替他點(diǎn)了書房的燈,走到尹明毓的書架前,抽出她的詩集,打算坐下讀片刻。

    本是紅綢去為郎君斟茶,然紅綢還未至,朱草便先一步敲響了正房的門。

    青玉開門后見到她,瞬間便皺起眉。

    然而青玉婉拒的話還未出口,朱草便先聲奪人,輕柔卻清晰地說:“郎君,婢子來為您奉茶�!�

    謝欽仍沉浸在詩集之中,冷漠道:“青玉,教她回去,關(guān)了角院的門�!�

    朱草霎時(shí)臉色蒼白,便想要軟下身求情。

    青玉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不再客氣,直接道:“請回吧,莫要惹郎君生怒�!�

    紅綢端茶過來,正瞧見這一幕,美眸一瞪,將茶交給青玉,直接伸手扯住朱草,又召來婢女,將她帶回角院去。

    夕嵐和石榴聽到動(dòng)靜,全都隱遁起來,當(dāng)作沒有聽見。

    郎君貫來不留情面,容忍朱草乃至于這些陪嫁婢女,已是看在已故大娘子的份兒上,朱草還這般膽大,石榴現(xiàn)下也不敢有任何同情憐惜之意,只恨不得她們沒有任何牽連才好。

    而謝欽本有些不悅,待到視線落回到詩集之時(shí),忽然念起,便有了寫信的由頭,立即叫青玉為他研磨。

    他只略加思索,便寫出一封有理有據(jù)的信,待到陰干,親手塞進(jìn)信封,命人明日一早送往莊子。

    第38章

    前幾日,尹明毓在附近的縣里買了三只風(fēng)箏,今日有風(fēng),正適合放風(fēng)箏。

    謝老夫人不甚愛動(dòng),但謝策撒嬌拉曾祖母一起出去,她只能迅速投降,眉開眼笑地隨著他出去。

    尹明毓以前沒少帶著三娘和四娘放風(fēng)箏,她不需要旁人的輔助,稍稍疾走幾步便讓風(fēng)箏迎風(fēng)而上。

    小孩子贊嘆一切未知的東西,風(fēng)箏還只升到她頭頂上,謝策就已經(jīng)給予最熱烈地歡呼,氣氛給足。

    尹明毓左手輕微扯動(dòng)風(fēng)箏線讓風(fēng)箏不掉下來,右手慢慢放線,仰頭盯著風(fēng)箏越來越高,嘴角上揚(yáng)。

    “母親!”謝策舉起手,“想!”

    尹明毓遞給他,拿起另一只風(fēng)箏走遠(yuǎn)些,又重復(fù)先前的動(dòng)作。

    謝策一兩歲的孩童,哪會放風(fēng)箏,而且力氣也小,風(fēng)無需多大便已經(jīng)抓不住,幾息之間,風(fēng)箏便開始在空中忽悠忽悠地晃蕩。

    他有些著急地看向尹明毓,“母親!”

    金兒就陪在他旁邊兒,馬上蹲下來幫忙調(diào)整,幾下便穩(wěn)定下來風(fēng)箏。

    謝策瞬間忘了方才的焦急,便是金兒握著他的手控制風(fēng)箏軸,亦是興奮不減。

    而尹明毓升起第二只風(fēng)箏之后,本著不能厚此薄彼的心,拉著風(fēng)箏退到羊羔身邊兒,沒有系在它身上,而是將風(fēng)箏軸的柄放到它嘴邊,示意它叼著。

    小羊羔吃草吃得好好的,嘴邊兒忽然戳了根棍兒,毫無防備地張口咬住。

    它咬住的一瞬,尹明毓松手,初時(shí)風(fēng)箏也跟謝欽剛接手時(shí)那般,似掉未掉,不管的話隨時(shí)有可能掉下來。

    尹明毓在旁邊兒笑呵呵地看著,掉了也無所謂。

    偏偏一陣大風(fēng)吹過來,風(fēng)箏扶搖直上,小羊羔倒騰著四條腿就跟著風(fēng)箏嗖嗖地跑。

    尹明毓沒想到這傻玩意兒竟然不松嘴,還去追夢,忙箭步趕上,伸手扯住風(fēng)箏線。

    她控制住風(fēng)箏,小羊羔張口叫,風(fēng)箏軸這才掉落在地。

    “咩——”

    尹明毓蹲下身,也不嫌臟,掰著它的嘴左右看它有沒有劃傷。

    “咩——”

    小羊羔不領(lǐng)情,左右擺頭,掙脫尹明毓,撒開蹄子向躺在地上的風(fēng)箏跑去,它一到風(fēng)箏那兒,四只蹄子便踏上去,噠噠地踩。

    尹明毓:“……”

    不愧是右相家的羊,不同尋常。

    尹明毓抬步,打算去解救無辜的風(fēng)箏時(shí),遠(yuǎn)遠(yuǎn)瞧見有人騎馬過來,便又停下腳步。

    過了一會兒,馬停在不遠(yuǎn)處,馬上的護(hù)衛(wèi)翻身下馬,先走到謝老夫人面前拜見,隨后又向尹明毓行禮。

    謝老夫人問他何事。

    那護(hù)衛(wèi)道:“小的奉郎君之令,前來問候老夫人和少夫人,另,郎君說東院有些事,需得少夫人做決定�!�

    護(hù)衛(wèi)說著,從胸前拿出一封信,呈到少夫人面前。

    大郎會給妻子寫信?

    謝老夫人眼中有幾分錯(cuò)愕,隨即不著痕跡瞥看向那封信。

    尹明毓莫名地接過信,當(dāng)著老夫人的面打開來——

    “二娘,見信如晤。

    近日安好。

    吾昨日為尋書回東院,然居頃之,朱草便聞風(fēng)而來,明面為奉茶,實(shí)際其心如何,不言而喻。

    謝家家風(fēng),素以內(nèi)帷不修恐禍亂家宅,余亦以為然,宜早置之。

    二娘掌東院,遂與卿議。

    望復(fù)書�!�

    一本正經(jīng)的信,尹明毓讀懂了,可她的神情更加莫名。

    在等級差異如此明顯的情況下,朱草實(shí)在微不足道,為她多費(fèi)一絲心力,都是尹明毓太閑,況且朱草的那些小動(dòng)作偶爾也能逗尹明毓一笑。

    謝欽若想處置朱草,大可不必與她商議。

    不過朱草的身契在她這兒,謝欽興許是顧忌此事。

    尹明毓合上信,對護(hù)衛(wèi)道:“你回去跟郎君說……”

    謝老夫人原本還有幾分好奇,一見她木頭似的,沒好氣地說:“你們夫妻之間,教護(hù)衛(wèi)轉(zhuǎn)達(dá)作甚?回去寫一封回信!”

    明明沒必要……

    而且,尹明毓抬頭,“風(fēng)箏……”

    謝老夫人:“……”

    握著拐杖的手熱了。

    尹明毓是還惦記著風(fēng)箏,可老夫人都這般開口,她自是不好再推三阻四,是以便對護(hù)衛(wèi)道:“你且先去喝口水,我去寫回信�!�

    護(hù)衛(wèi)感恩叩謝。

    尹明毓拿著謝欽的信回到莊子,順口吩咐婢女再給護(hù)衛(wèi)準(zhǔn)備些吃食,而后坐到書案后鋪開紙,等銀兒磨好墨便提筆,逐字逐句地回復(fù)。

    “郎君,展信安。

    祖母、小郎君與我皆好。

    朱草之事,以謝家和郎君之意為重,如何處置皆可。”

    尹明毓寫完落款最后一筆,放下毛筆。

    銀兒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問道:“娘子,可是短了些?”

    尹明毓沒直接回答,拿起紙輕輕吹了吹,百無聊賴地瞥一眼謝欽的信,關(guān)注點(diǎn)奇特,“你說,謝家家風(fēng)清正,既以夫妻和睦為興家之始,那位庶出的姑太太是如何來的?”

    “�。俊便y兒面色為難,不敢說嘴,“婢子不知�!�

    尹明毓也不是真的要問她答案,更多是在自言自語。

    她是有些好奇,可也沒打算追根究底。

    老一輩兒如何,謝家上一代的公婆之間,確實(shí)沒有旁人,世人眼里,謝家就是頂好的姻緣。

    謝欽的品性,單只自律自制這一點(diǎn),他便強(qiáng)出世間大多數(shù)男子了,除此之外,他還家世不俗、才能出眾、胸懷寬廣、容貌俊美……一細(xì)數(shù),簡直是世間難得的男子。

    有些瑕疵,可能在當(dāng)世人眼里,根本算不上瑕疵。

    不過人嘛,在平等的審視下才最公允,因?yàn)楹芏嗳耸紫染徒o大多數(shù)男子放在一個(gè)極低的標(biāo)準(zhǔn)線上,以至于一個(gè)不錯(cuò)的男人出現(xiàn),哇——驚為天人。

    謝欽是好,尹明毓承認(rèn),也很高興優(yōu)游卒歲之時(shí)有這樣一位伙伴,但在不對等的情況下,僅此而已。

    她在保護(hù)自己且不侵害別人的前提下,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這是她的自由。

    尹明毓看了看手里簡短的信,微一頓,又重新鋪開來,提筆書下:“只是既無大過,未嘗不可寬和幾分處置�!�

    待到信紙全干了,尹明毓隨手一折,塞到銀兒遞過來的信封里,理所當(dāng)然回答她先前的問話:“公事自然得簡明扼要,一目了然。”

    銀兒接過信封,又雀躍道,“娘子,咱們現(xiàn)下回去放風(fēng)箏嗎?”

    尹明毓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稍等會兒,不能出去太快�!�

    銀兒略一思索,笑道:“您說的是,護(hù)衛(wèi)大哥許是沒喝完一杯茶呢�!�

    尹明毓慢悠悠地喝完一盞茶,又去內(nèi)室更衣完,這才怡然地踏出門。

    銀兒將蠟封好的信封叫到護(hù)衛(wèi)手里,另外又將自家主子這些日子讓人從百姓手里買的山貨交由護(hù)衛(wèi),一并帶回京去。

    陛下的旨意已經(jīng)下達(dá),謝家主晉升右相,這幾日謝家父子皆早出晚歸,謝夫人亦是邀約不斷,也就尹明毓謝老夫人他們躲了清閑。

    今日又有同僚請酒,謝欽借口推辭,提前回了府。

    護(hù)衛(wèi)乃是快馬加鞭趕回,少夫人命人送的山貨已經(jīng)送給謝夫人,信也已呈到前院書房,郎君的案前。

    謝欽徑直回到書房,撕開蠟封,只一張薄薄的紙,甚至沒打開,便能透過背面看到只有寥寥幾語。

    食指停在紙張中間,片刻后才挑開信紙,展開來。

    果真是寥寥幾語,一句不多。

    謝欽看著信紙,漸漸不再聚焦于信的內(nèi)容,只定在落款“尹明毓”三字之上。

    字如其人,規(guī)整之中藏鋒芒。

    名是父母所給,然尹明毓筆下,以毓草木之“毓”,似有茂林郁毓,觀之,僅可察分毫,不得其門而入。

    謝欽并非耽于情愛之人,也并非好奇心旺盛之人,但仍舊不可抑制地想要一探究竟。

    至于如何做……

    君子不言詭,謝欽的目光復(fù)又回到信中,若有所思。

    一刻鐘后,謝欽再次出現(xiàn)在東院,命青玉將朱草召來。

    天色已晚,召通房……青玉心下頗多翻轉(zhuǎn),聽命去角院叫朱草。

    而紅綢為自家郎君奉茶,想到遠(yuǎn)在莊子的繼少夫人,有些焦躁。

    朱草被禁足于角院內(nèi),本已心如死灰,忽見青玉,又聽聞郎君召見,驚喜若狂,連忙起身梳妝打扮。

    行動(dòng)間不知想到什么,眉眼越發(fā)帶春,竟也有幾分嬌艷之色。

    青玉在一旁等著,見朱草如此,心中有幾分不以為然,卻礙于她前程未知,未表現(xiàn)出來。

    大悲轉(zhuǎn)大喜,朱草甚至有些飄然,穿戴一新之后,走到青玉身邊,頤指氣使道:“走吧�!�

    青玉低頭,不做表示,平靜地帶她出去。

    正房,謝欽坐在堂屋正座上,拿了一本詩集翻看。

    “郎君,朱草來了。”青玉板板正正地站定,稟報(bào)。

    朱草脈脈含情地看向謝欽,輕啟紅唇:“郎紅綢厭煩地看她一眼,別開眼時(shí)見青玉給她使眼色,不情不愿地退到青玉身邊兒,預(yù)備告退。

    謝欽放下書,淡淡道:“你們不必離開。”

    青玉和紅綢驚訝,對視一眼。

    她們伺候郎君多年,此時(shí)聽郎君留她們,自然沒有往荒唐之處想,也意識到先前許是想多了,郎君若有收用朱草之意,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

    但朱草的神情一滯,悄悄看向兩人遠(yuǎn)甚于她的容貌時(shí),顯露幾分?jǐn)骋狻?br />
    而后,朱草再抬頭看向謝欽時(shí),神情中的情意更加露骨,“郎謝欽淡漠地看著她,“謝家不需要不安分的婢女,你不能再留在謝家�!�

    大喜又轉(zhuǎn)大悲,朱草霎時(shí)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勉強(qiáng)穩(wěn)住,臉色蒼白,急急地求道:“郎君,婢子絕不敢不安分,求您,求您不要趕婢子走�!�

    青玉和紅綢又互相看了一眼,徹底安然下來,紅綢更是有了心情看朱草的戲。

    “你若安分,便該待在角院不出,而不是時(shí)時(shí)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謝欽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之所以與她多言幾句,也只是為了信中言之有物,是以兀自說道,“今日一早我便已去信給少夫人,少夫人良善,念在你未有大過,勸我寬和處置�!�

    朱草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說:“郎君,少夫人是大娘子的親妹妹,一直尊敬大娘子,求您看在大娘子的份兒上,開恩,婢子日后一定好生伺候少夫人……”

    “你莫要再提大娘子。”謝欽冷眉冷眼,“大娘子為何決意推你做通房?若非母親審問夕嵐,知你不敢行謀害之事,你在謝家早無立身之地�!�

    內(nèi)宅陰司頗多,謝家對此極為忌諱,謝老夫人、謝夫人掌家之時(shí)對陰司之事皆極為嚴(yán)苛,是以謝家教其他世家大族才算太平。

    朱草穩(wěn)重不如夕嵐,忠心不如胭脂,易掌控不如石榴,偏她得了大娘子青眼,使得大娘子不顧月份漸大,一意孤行。

    到底是大娘子的婢女,問不出來自然也不好強(qiáng)加罪名,她若是安分,謝家不介意白養(yǎng)一個(gè)婢女。

    可她分明并非安分之人,如何教人相信,大娘子在世之時(shí),她沒有在情緒不佳的大娘子面前搬弄是非?

    謝欽冷聲道:“兩個(gè)選擇:放你身契,允你再嫁;亦或是去莊子上,與胭脂作伴。”

    他已是看在大娘子和尹明毓的面子上,極為寬容,若是頭腦清明,自然該知道如何選擇。

    然朱草這一兩日情緒波動(dòng)極大,早已如強(qiáng)弩之末,根本做不出也不愿意做選擇,她只想留在謝家。

    “郎君……”朱草跪在地上,爬向謝欽,梨花帶雨地求,“郎君,婢子別無所求,只想侍奉郎君,郎君,求您了,別趕婢子走……”

    謝欽皺眉,看向青玉紅綢二婢。

    青玉和紅綢一凜,忙回神,雙雙上前,制止她靠近郎朱草奮力掙扎,仍舊想要靠近他。

    謝欽神情冷肅,“你若不識好歹,便去莊子上吧�!�

    朱草哭聲一滯,忽然崩潰,“郎君,婢子是真心實(shí)意想要侍奉您,旁人根本就待您不真心,您看看婢子,您看看婢子……”

    謝欽微微擺手,示意青玉和紅綢將她拉下去。

    朱草被拖著,越來越遠(yuǎn),絕望之下,眼中忽地現(xiàn)出幾分癲狂之意,喊道:“郎君!二娘子早就心有所屬!她心里根本就沒有郎青玉和紅綢皆一抖,差點(diǎn)兒沒抓住她。

    而謝欽周身寒意凜冽,冷厲地看著她:“膽敢侮辱少夫人,看來謝家對你太過寬容了。”

    朱草敢說出來,便是知道沒有后路,不管不顧地說:“大娘子未去前,二娘子就在與夫人的娘家侄子議親,就是來府里請教過郎君的韓三郎!”

    謝欽滿臉寒霜,“堵了她的嘴�!�

    青玉和紅綢慌慌張張地伸手,兩只手一起死死捂住朱草的嘴。

    “唔唔——”

    謝欽眼中閃過厲色,“少夫人如何,不需要你來置喙,管好你的嘴,否則……我便教你再不能開口。”

    朱草渾身一震,驚恐的淚從眼角滑下,終于生出幾分悔意。

    青玉和紅綢不敢再留她觸怒郎君,死死捂著朱草的嘴,硬拖著她回到角院,仍舊不放心,又找了兩個(gè)婆子,堵上她的嘴,捆住她,這才畏懼地返回到正房。

    “郎兩人正要跪下保證,謝欽冷聲道:“磨墨�!�

    青玉忙止了下跪的動(dòng)作,走到書案邊兒,抬手磨墨。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想必不必我與你們多言�!�

    兩婢連忙點(diǎn)頭。

    “既與少夫人相關(guān),自然以少夫人所說為準(zhǔn),東院中若再有誰膽敢胡亂揣測少夫人為人,對少夫人不敬,皆嚴(yán)懲不怠�!�

    兩婢又一同點(diǎn)頭,再三保證。

    而謝欽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書案,陷入沉思。

    以今日所發(fā)生之事,或可分而書之,送兩封信去……

    第39章

    今日尹明毓一睜眼,便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不如往日亮堂,問過方知,外頭云遮霧繞,大霧遲遲不散,潮濕之氣彌漫,估計(jì)要下雨。

    若是下雨,便不適宜出行,尹明毓披著外衫站在窗前瞧了會兒外頭的天,側(cè)頭對金兒道:“去主院問問老夫人,晚膳可要吃羊肉鍋?zhàn)��!?br />
    金兒一福身,隨即轉(zhuǎn)身出去。

    銀兒找出一件厚些的襦裙,走過來問:“娘子,今日您打算做什么?”

    尹明毓合上窗子,閑適道:“下雨便出去散步,不下雨便躺在榻上看書�!�

    銀兒歪歪頭,不解:“不該是反過來嗎?”

    尹明毓邊穿衣服邊笑道:“沒反,我是要去賞一賞山野雨中的詩情畫意。”

    銀兒明白了,“那婢子去將您的披風(fēng)找出來�!�

    尹明毓點(diǎn)頭。

    過了一會兒,金兒回來,說:“娘子,老夫人欣然應(yīng)允。”

    “欣然”這個(gè)詞,用的頗為有趣,尹明毓嘴角上揚(yáng),故意走到小羊羔在的窗戶邊兒上,道:“得殺只羊才好下羊肉鍋?zhàn)�。�?br />
    小羊羔專注地吃草,聽不懂人話,可不知是否感受到殺氣,從食槽里抬起頭,茫然地左右張望。

    它唯獨(dú)沒想過回頭看看……

    尹明毓憐惜地看了它一眼,而后轉(zhuǎn)身躺到軟榻上,膝蓋上蓋著薄被,悠閑地拿起書。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漸漸響起雨滴敲打屋頂和房檐落水的聲音。

    雨天人更喜歡躲在溫暖的被窩里,尹明毓亦是有幾分懶散,還是銀兒問她是否出去,她才掀開薄被起身。

    她穿了件厚衣服,披上披風(fēng),再撐一把油紙傘,便踏出了房門。

    一行人剛走到前院,便有一熟悉的護(hù)衛(wèi)迎上來,恭敬地行禮,又呈上一封信,“少夫人,小的為郎君送信�!�

    銀兒上前接過,轉(zhuǎn)遞給尹明毓。

    而尹明毓一只手撐著油紙傘,一只手接過信,隨口問了護(hù)衛(wèi)幾句,得知謝欽準(zhǔn)許護(hù)衛(wèi)下雨便在莊子留宿,明日回京。

    于是便將信揣進(jìn)袖中,繼續(xù)向莊外走,并沒有立即回去看信的打算。

    細(xì)雨綿綿,遙望遠(yuǎn)山,煙嵐云岫,漫步在其中,聽著雨打綠葉之聲,內(nèi)心格外寧靜。

    金兒銀兒也都各撐一把油紙傘,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只是越走越靠近莊子后山,腳下濕濡泥濘,步履漸難。

    這一腳又踩了些泥,銀兒輕輕甩了甩,問道:“娘子,您要賞景,為何往這邊走?”

    前頭林邊有一棵橫倒在地的粗長的樹干,尹明毓提起襦裙,快步走過去,定睛一看,展顏笑道:“快來,咱們摘些新鮮的木耳回去下鍋?zhàn)印!?br />
    金兒銀兒:“……”

    原來賞景是假的,惦記木耳下鍋?zhàn)硬攀钦娴摹?br />
    但銀兒下一瞬便歡快地小跑過去,半蹲在樹干旁邊兒,撩起外衫,興沖沖地說:“娘子,婢子兜著。”

    金兒走過去,則是道:“娘子,不如您起來,婢子替您摘吧?”

    尹明毓拒絕了她,袖子纏在手臂上,用一只手揪樹干上的木耳,“我先前瞧著像,今日忽然想起來,果然長大了�!�

    銀兒吹捧:“還是娘子您眼力好�!�

    金兒不能干站著,干脆也繞過去,蹲在她們對面一起揪木耳。

    三人的油紙傘,若是有人遠(yuǎn)遠(yuǎn)瞧見,就像三朵會移動(dòng)的蘑菇。

    而那樹干上一排木耳,看著不少,不過經(jīng)不起她們主仆三人摘,沒一會兒就清空了。

    準(zhǔn)備打道回府時(shí),銀兒小聲驚呼:“娘子!您袖子濕了!”

    尹明毓抬起袖子,果然見她左邊袖子散下來,濕了一片兒,忙伸手進(jìn)去,取出信。

    她方才已經(jīng)很小心,可這信還是濕了一角,不知是否會暈掉字跡。

    若是毀了信,對送信的人是極不禮貌的。

    尹明毓微微蹙眉,道:“且先回去吧。”

    主仆三人加快速度回到宅子,銀兒帶著木耳去膳房,尹明毓則是領(lǐng)著金兒返回她們的院子。

    金兒收了傘,立即去取干爽的衣服。

    尹明毓走到書案邊拆信,打開信封見只有信的兩角被打濕,暈了幾個(gè)字,卻也能夠依稀辨認(rèn)出字跡,方才放心。

    她暫且放下信,去換了一身衣服,才回來讀信。

    謝欽的第二封信,與上一封是相同的措辭開頭,正文語氣依舊是一本正經(jīng),但尹明毓讀著,又漸漸皺起眉頭。

    信上謝欽說,他給了朱草選擇,消契嫁人或者去陪嫁莊子上,然而朱草皆不愿意接受。

    這點(diǎn),尹明毓沒多意外,無根浮萍,輕易不愿意離開謝家的庇護(hù)是正常的。

    而謝欽又說,朱草情緒激動(dòng)之下,說了些不當(dāng)之言,事關(guān)于她,不便在信中寫下,需得她回京后親自處置。

    他沒說是什么事兒,也沒說嚴(yán)重與否,字里行間也似乎并不緊急,可對于一個(gè)有好奇心的人來說,就像是鉤子掛在那兒,讓她忍不住猜測朱草究竟說了什么有關(guān)于她的事兒。

    但謝欽一貫是這種少言寡語的性子,跟他急只會惹得自個(gè)兒心躁,是以尹明毓干脆扔開信,起身去主院吃鍋?zhàn)印?br />
    下雨天,謝策只能憋在屋子里,這對于一個(gè)玩兒野了的小孩子不啻于打擊。

    他從得知不能出門,就蔫耷耷地,還總想往門邊兒溜。

    謝老夫人叫他回來好幾次,他玩兒著玩兒著,便又蹭到了門邊,趴在那兒透過門縫可憐兮兮地瞧著外頭。

    那模樣,謝老夫人瞧著,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不,又過去了……

    而這一次,謝策剛一趴在門上,便沖門外歡喜地喊道:“母親!”

    謝老夫人一聽,吩咐婢女:“帶他躲開些,莫吃著風(fēng)�!�

    婢女抱走謝策,其他婢女拉開門。

    尹明毓踏進(jìn)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再開口便是問:“祖母,咱們何時(shí)用膳?”

    謝策的一腔熱情,沒有得到關(guān)注,又奶聲奶氣地出聲吸引她的注意:“母親~”

    尹明毓沖他笑了笑,便又看向謝老夫人,“我親手去摘木耳孝敬您,餓了~祖母,咱們何時(shí)用膳?”

    謝老夫人輕輕瞪了她一眼,不耐煩地?cái)[手,“擺膳擺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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