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雖然有點卑劣,但她希望……對方能給她一個盡量否定的答案。
哪怕只是聯系過幾次,很快就放棄了,她心里也會好受許多。
凌野在她面前向來有問必答,目光和語氣都很沉靜,“有,但沒有太多�!�
沒來由的一陣情緒波動。
溫晚凝感覺自己眼眶熱熱的,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她借口喝水,趕緊沖去了客廳。
趁著把頭發(fā)散下來重綁的空檔,她扇了兩下風,偷偷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可就在抬手梳頭發(fā)的功夫,幾聲翅膀撲簌的細微聲響,茶幾上的發(fā)圈沒了。
溫晚凝幾乎都要懷疑是自己幻聽。
直到凌野走到窗邊,那個過于迪士尼的音效又再次響起,伴隨著幾聲小鳥興奮的大叫。
溫晚凝抬頭看向動靜發(fā)出的角落。
一只黃色絨球般的玄鳳鸚鵡站在凌野肩膀上,紅臉蛋鼓鼓,叼著她那個粉色的真絲發(fā)圈,蹦蹦跶跶地往他脖子上蹭。
【第70章
那時候還讀高中吧】
小動物是特效藥。
溫晚凝看得目瞪口呆,剛剛還七零八落的情緒也都平復了回去,“你養(yǎng)的小鳥?”
“嗯,”凌野靠墻站的姿態(tài)很放松,“平時在家散養(yǎng),有人來定期打掃衛(wèi)生,順便會幫我照顧一下�!�
“雖然很可愛但是……”
她糾結了一會,覺得還是有必要開口,“它把我的發(fā)圈拿走了�!�
凌野思考了幾秒,說,“他平常就挺喜歡偷東西的,而且脾氣還不好�!�
“覺得偷走就是自己的了,一會兒就叼回自己籠子,去拿的話還會咬我�!�
溫晚凝:“……”
凌野晃一下手機,“我轉賬給你�!�
小鳥已經把發(fā)圈戴在了脖子上,像穿了件粉色泡泡袖的寶寶裝,圓眼睛亮閃閃,蹦迪一樣地晃來晃去。
溫晚凝看得心軟,擺手說算了,“它叫什么名字?”
凌野:“三千萬�!�
“三千萬……”
溫晚凝跟著復述了一遍,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夸,笑容都有點凝固了,“好別致的名字�!�
-
凌野這次回基地的行李很簡單,就一個雙肩包,出門的時間將將過凌晨一點,沒讓溫晚凝送。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到熟悉的房間,她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卻一夜無夢。
不用褪黑素就有這種質量的睡眠,還是幾年以來的頭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溫晚凝整個人都感覺輕盈不少。
上午還有林宙那邊的二次試鏡,周芙怕她睡過頭忘了,特地打電話來提醒。
溫晚凝嗯嗯應著,輕手輕腳走到客廳的角落里,看見三千萬還在枕著她的發(fā)圈呼呼睡覺,想起凌野的那句“會咬人”,只好灰溜溜地回來,把從凌野那收的東西裝進大包里——
主要是她錄節(jié)目時放在人家行李箱里的衣服和鞋子,另外還有一個黑色的信封。
樸素的紙面沒什么裝飾,折得很規(guī)整漂亮,里面放了張薄薄的銀行卡。
下雨路滑,去機場的預留時間就要長一些,凌野走的時候沒解釋太多,只說密碼是她的生日。
當初說好要還的三十萬,最多再加點利息,溫晚凝接過的時候也沒推讓。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尊重那個十七歲少年的自尊心。
周芙那邊像是開了條車窗縫,
呼呼風聲灌入,“我現在去接你,你在華山路哪個酒店?”
“不是酒店�!睖赝砟绨驃A著手機,一邊穿衣服一邊往門口走,說了小區(qū)的名字。
“怎么說,”周芙調侃的語氣濃厚,“還是忍不住投降,回家跟爹媽坦白撒嬌把房子買回來了?”
溫晚凝讀女中時成績還不錯,被麥禮文挑中去拍電影,完全是個意外。
本來答應了家里人只是去玩一玩,該讀書讀書該出國出國,結果從此就一頭扎進了演藝圈沒回來。父母面上沒怎么表現,但溫晚凝心里有些愧疚,賣房子的事一直沒跟家里說。
工作室里誰都知道。
溫晚凝彎腰穿鞋,面不改色地胡扯,“這邊有個朋友收留了我一下。”
周芙冷嗤一聲,開她玩笑,“談小男朋友可以,別被我抓到哈。”
“真沒有,掛了。”
溫晚凝臉上熱熱的,出門前下意識地抓起鑰匙,反應過來之后又匆匆放下。
有了周芙那句調侃在前,她看著鞋柜上的花束糾結了好一會,還是嘆了口氣把花抱在懷里,擰開門把手。
早上七點半,樓道里還十分安靜。
小區(qū)房價高居梧桐區(qū)金字塔尖,相應的,鄰居們的素質也都普遍偏高,沒什么流動性。
即便如此溫晚凝也沒想到,剛出電梯門,就和之前的對門老人打了照面。
老太太是F大的退休教授,一頭白發(fā)利落盤起,人很和氣。
舊知識分子做派,平常讀書看報多,手機電腦碰得很少,當年就只把她當成個和自己孫女同齡的漂亮小姑娘,沒把她當明星看過。
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上溫晚凝,老教授神情比她還要激動一些,一手把剛遛完的泰迪揣進懷里,不斷詢問她的近況。
當年溫晚凝突然把房子賣了,只給她匆匆留了個電話號碼,新搬來的夫婦每天叮咣砸墻,她作為老鄰居心里不是滋味,每天抱著狗在門口往里看兩眼,想打電話告訴她,又擔心小姑娘本來就遇上事需要錢,再被老房子的現狀壞了心情。
幸好現在小姑娘的弟弟從國外回來了,房子買回來是麻煩一點,但結果總是好的。
老太太捏了捏溫晚凝的手,不住感慨,“現在情況好了吧?和小野能在家里團聚了�!�
溫晚凝愣了一下,“您見過凌野?”
怎么看樣子……
不僅是見過,好像還是很熟的樣子?
“說起來,好像老早之前我就見過他……那時候還讀高中吧,白白乖乖的一張臉,電梯里遇上,還問過我年糕怎么炒�!�
以前歸以前,現在歸現在。
老太太想起來兩年前的夏天,自己晚上剛遛狗回來,就被門口的大活人嚇了一跳。
為國爭光創(chuàng)造歷史,天天在體育版刷頭條的凌野,連她這樣與世隔絕的老年人都很難不認識。
講話很謙虛,對她絮絮叨叨的問題也耐心,聽到溫晚凝已經不住在這里的消息后,很禮貌地留了自己國內國外的兩個號,請她務必幫忙留意房子之后的出售消息。
后面的一整年里,她這邊沒什么消息,可凌野已經不知道“順路”幫她跑了多少個國家的學術書店,搞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當時是真的覺得,能為姐姐做到這個份上的男孩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了。
老太太眼眶有點酸,開著玩笑,“我說實話啊,以前是只能在體育頻道上看看,覺得小溫你弟弟長大之后,看起來還挺兇的�!�
“見過真人之后哦,我立刻就跟我先生講,小伙子不僅比報紙上帥氣一百倍,人也溫柔,對姐姐是真的好。”
溫晚凝唇邊的笑意漸漸滯住了,她試探著問,“凌野這兩年來過?”
老太太不以為然,“來找你的呀,你不知道?”
【第71章
星星墜落】
花束里的卡片是空的。
只有兩行淺灰色印刷體的歌詞作裝飾,不怎么起眼,低調得像一行注腳: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every
time
you
walk
by.
為什么星星總在你經過時墜落。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close
to
you.
就像我,它們渴望靠近你。」
最近這樣主打氛圍感的花店越來越多,包裝細節(jié)卷得厲害。
本來溫晚凝也不會太在意,可也許是因為老太太的那番話,她的手指就這樣停在了那行小字上,一下子想起了許多事。
這些年里……
也許凌野一直都在思念她。
所以,才會不只一次地回到這個小區(qū),才會在倫敦電影節(jié)的人群里坐一整晚,只為了在那些溫晚凝自己都覺得冗長的文藝片里,努力地找尋她的臉。
大風下雨天,車里開的空調很熱。
溫晚凝脖子上的圍巾一直沒摘,沒一會就出了層薄汗,額角的長發(fā)濕濕黏在皮膚上,莫名像是夏天。
她突然想起兩年前的七月,堂弟溫璟大二暑假,和幾個同樣喜歡F1的朋友一起去歐洲旅游,布達佩斯站的大獎賽一結束,發(fā)給她的體育新聞鏈接像下雨一樣,刷了好幾屏。
當年還穿著白色賽車服的凌野意氣風發(fā),幫助哈斯車隊連續(xù)刷新了兩個賽季的史上最好成績,即使合約期還有一年半,也已經吸引了諸多豪門車隊的注意。
在當家車手轉會之際,梅奔高調宣布,將大膽啟用這位東方年輕車手,填補空缺的一號席位。唯恐哈斯不放人,甚至還開出了豪橫的交換條件,愿意為這支尚在起步的私人車隊籌建一座測試風洞。
那個“便宜好用不要命”的77號凌野,一夜之間身價暴漲百倍,整個賽車圈輿論嘩然。
當時的她好像只是跟著溫璟隨口夸了兩句,而到了今天,溫晚凝才遲遲明白。
凌野之所以那時候才回來找她,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合約。
就像從前的那些夜晚,少年紅著耳朵垂著手,無法躲開、但又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擁抱,只好從汗津津的手心里翻出一疊新的歐洲賽車星探名片。
二十一歲的凌野有了更想給她看的東西,但已經被溫晚凝丟開得太遠,和她之間唯一的紐帶,就只剩下了這套一起生活過的房子。
可那個時候,她早就搬去郊區(qū)很久了。
也許他是因為雛鳥情結,對人生前半程遇上的善意天生依戀,無法割舍,也許是因為別的什么,溫晚凝一下子沒有更好的解釋。
但是毫無疑問,凌野很想她。
以一種,她深思之后,依然覺得難以置信的濃度。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地圖界面,溫晚凝隨手輸入的起止點:從倫敦希思羅機場到梅奔的動力基地有多遠?
答案是駕車三小時。
沒那么遠,但足以意味著從和她告別之后,到八點鐘風洞測試開始,凌野所有的時間都必須分秒不差地花在路上,就只是為了和她多說兩句話。
溫晚凝無意識地咬唇,心里澀澀的不是滋味。
她一直自詡對家人朋友好,但想來想去,無論是以前還是重逢以來的半個月,她這個姐姐真的當得挺失敗的,配不上凌野這樣的用心。
她不想再像昨晚一樣逃避,按下返回鍵戳進那個深色的頭像,深吸一口氣作出承諾,【昨晚沒來得及跟你說,以后你回國的時候跟我講,只要能擠得出時間,我都去找你。】
【或者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飛去你在的國家待兩天,我們倆一起吃吃飯�!�
溫晚凝抱著花,半邊臉頰陷在柔軟的芍藥花瓣里,壓住喉間哽著的那點酸澀,【我看了明年的賽程,四月份有申城站的比賽吧�!�
【到時候就是春天了,你的主場,姐姐去給你加油。】
距離試鏡的片場還有三個路口,她捧著手機等了一會。
凌野并沒有立刻回復她的消息,看時間應該還在飛機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了。
溫晚凝感覺自己像個幡然醒悟的惡毒后母,決定了要補償小孩也不得要領,只能把自己畢生所學笨拙地傾瀉出來。
她盯著靜默無聲的聊天框許久,又搜了一下凌野的生日。
六年前朝夕相處時,小孩沒說,她也根本沒想過這些。
溫晚凝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凌野的十七歲生日居然是和她一起過的——
百科界面上,凌野的生日是1月22日,括號里加星號標了個小年。
他是很傳統(tǒng)的那種北方男生,在采訪里似乎說過,生日習慣于看農歷。但申城沒什么過小年的傳統(tǒng),溫晚凝連自己當天在哪兒,有沒有回家吃飯都沒了印象。
但今年的日子也快了。
那個時候,他們應該會在一起錄節(jié)目,或者已經結束攝制分開,不過這都沒關系。
禮物她會提前準備好,就算是沒機會當天送,她也會記得給凌野打個電話,給他唱首生日歌。
-
《春夜》第二次試鏡,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主次角色,演員都要確認下來。
周芙提前和她講過,林宙對她的好感誰都感覺到了,女主角的人選基本是她沒跑,估計就一兩個同行想再來跟她搏一搏,碰碰運氣,真正的競爭在別人那兒。
溫晚凝到了現場才感覺到,周芙這話說得有多幸災樂禍。
在候場的一線小生多到眼花,流量生和正劇生都有,堪比半個電影節(jié)頒獎禮后臺。
她換好衣服出來,在等候室后排看見了魏應淮,對方也看見了她,怔愣了兩秒,弓著腰小步跑出來。
“晚凝姐,你今天真的……”
魏應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語氣幾乎敬佩,“雖然還沒開始演,但我覺得你已經是那個姐姐了。”
【第72章
“能洗的呀�!薄�
溫晚凝笑一笑,“臺詞背好沒有?”
“背一禮拜了,”魏應淮小粉絲狀態(tài)又有點上身,“別人的話我說不準,要是晚凝姐你和我對戲,我覺得我肯定能超常發(fā)揮�!�
“那就希望我們能分到一起�!�
工作人員已經開始陸續(xù)喊人入場,她在魏應淮旁邊靠著墻,又把今天的試鏡劇本看了一遍。
片段是林宙隨便挑的:
弟弟考上了全國top級別的理工大學,成績好,外貌出挑,很快憑借著扎實的專業(yè)能力和學長一起創(chuàng)業(yè),等到畢業(yè)時,已經開上了屬于自己的車。
姐姐從家鄉(xiāng)坐火車來偷偷看了他許多次,從未和他提起。弟弟的畢業(yè)典禮這天,她精心打扮過,欣喜又自卑地踩著他的影子,再三猶豫著不敢去拉他的手,直到自稱弟弟女友的年輕女孩像小鳥撲簌而來,挽上他的手臂,以全然女主人的姿態(tài)打開副駕駛車門。
夏夜的晚風,粘稠又無聲的暗戀心緒。
林宙想看的,就是他們對這段三人拉扯的理解。
看筆記的功夫,身穿黑衣的選角導演過來叫人,“應淮到你了,晚凝正好也在,林導喊你過去對下一組的戲。”
魏應淮當場差點喜極而泣,朝著兩人的方向分別拜了拜,推開試鏡場的門輕聲進去。
小桌子后面坐了攝像編劇和制片人,林宙懶洋洋倚在中間椅子上,朝他們一抬手,“從上車這里直接開始�!�
空空蕩蕩的房間,四周都是巨大的鏡子,溫晚凝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開始吧�!�
為了配合戲中的人物角色,溫晚凝今天是素顏,麻花辮略顯凌亂,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黏在臉上。
只是助理導演做了虛擬打板,魏應淮卻能明顯感覺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完全不一樣了。
臉還是那張漂亮的臉,少了些溫晚凝本人的安定,多了些徒有閱歷而無體面見識的警戒和自卑,以及藏在羞怯眼神之下的癡迷。
這里的情節(jié)是女友習慣性地想坐上副駕駛,被反應過來的弟弟打圓場趕去了后座。
溫晚凝坐上車,低著頭飛快捋了兩下鬢角,有些窘迫地,試圖將反光里太紅的嘴唇抿淡。
弟弟掏錢給她買了助聽器,她能聽到一些聲音——
不多,但足以聽清喜歡的人叫她“姐姐”,她很珍惜。
因為怕丟,平常在廠里上班時都舍不得戴,來之前的幾天特地充滿了電。
聽著后座上不斷傳來的清脆女聲,明明是在試著和她攀談,她卻沒了興致,抬手把助聽器摘了,仔細裝進絨布袋子里。
魏應淮側著臉瞥一眼她,從后視鏡里看向不解的女友,語氣中充滿歉意,“我姐助聽器沒電了,她不是故意的�!�
溫晚凝轉身想看清他的臉,聽到林宙喊了聲停。
完整的一個片段還沒演完,就被中途截住,魏應淮全場臺詞最多,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僵硬地停在原地。
林宙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他身上,鏡片后的眼睛饒有興味,“晚凝,為什么不把后背靠在車座上?”
魏應淮松了口氣,跟著看過來。
按照正常的生活習慣來看,只要系上安全帶,人就會習慣性地往車座上靠,像溫晚凝剛剛那樣遠離椅背的動作,其實是反常識的。
“畢業(yè)典禮的這天很熱,她沒來過大城市,羞于和人打交道,因為說話的語調很怪,也不好意思跟別人問路,在校園里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位置,一路基本上都是跑過去的,身上都是汗。”
屋里有點冷,溫晚凝把兩手疊在一起,闡述著對角色的理解,“她知道自己可能注定融入不了這個世界,那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尊嚴,不在車座上留下汗印�!�
林宙坐直了些,和編劇交換了一個眼神,“好,我們稍晚些會給最后的答復。”
魏應淮出去后,溫晚凝又和別的男演員搭了幾次,演的片段都來自同一段戲,但側重點各有不同。
走出排戲室之后,人已經累到有些恍惚,遠遠看見廊角的自動售賣機前魏應淮還沒走,和她對上視線,抓著手里的兩瓶檸檬水飛奔過來。
溫晚凝挺詫異的,“我還以為你會回去等�!�
“回去更折磨,”魏應淮把其中一瓶常溫的遞給她,“聽說林導完全沒有選擇恐懼癥,基本把人都試一圈討論個十幾分鐘就定了,索性等個痛快再回去。”
想起剛剛試戲時候的互動,他還是覺得激動,“晚凝姐你真的神了……怎么會連坐姿這種細節(jié)都想得到啊我去�!�
溫晚凝淺笑一下,謝過他的飲料,找了把椅子先坐下,“生活經驗吧�!�
只不過不是她自己的。
最初看《春夜》本子的時候,她只是把女主角當做一個遙遠的,和她生活經歷截然不同的小姑娘,當時試鏡的表現現在想起來,也許真的如林宙所說,“感覺不對”。
但是和凌野重逢之后,她越來越多地在這個角色身上看到了十七歲凌野的影子:像小飛蛾一樣闖進大都市,長久生活在常人難以想象的靜謐世界中的,孤單的靈魂。
當年的凌野,被夸的時候會安靜地紅了耳廓,然后是不自在地斂眸,漆黑睫毛垂下一小片陰影。
說今天得空回申城,可以去賽車場接他,就背著包站在賽車場外小巷的昏暗處一直等,連溫晚凝遲到了一小時的那次,也毫無怨言。
上車的時候會挺直了背不靠上去,她一開始還調侃他是不是偷偷穿了背背佳,后面才發(fā)現是凌野覺得自己出汗太多,不想弄臟了車上干凈的粉色靠背。
那時候凌野還在長個子,比現在的結實體型要瘦一些,也許是因為白天的訓練強度實在太大,直直地這樣坐一會,辛苦到腰都在抖。
幅度很輕。
但她就是注意到了,飛快伸右手一戳。
凌野猝不及防,整個上半身像觸了電,向后劇烈一仰,俊臉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中紅了一片,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幾乎是無助地看著她。
溫晚凝順利得逞,偏偏還要抱怨似地揚眉,“能洗的呀�!�
【第73章
蹭到頂流的眩暈感】